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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機
(西晉時期官員、文學家、書法家)
鎖定
陸機出身江南大族吳郡陸氏,為孫吳丞相陸遜之孫、大司馬陸抗第四子。與其弟陸雲合稱“二陸”,又同顧榮、陸雲並稱“洛陽三俊”。在孫吳時曾任牙門將,吳亡後出仕西晉,太康十年(289年),陸機兄弟來到洛陽,文才傾動一時,受太常張華賞識,此後名氣大振。時有“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之説。歷任太傅祭酒、吳國郎中令、著作郎等職,與賈謐等結為“魯公二十四友”。趙王司馬倫掌權時,引為相國參軍,封關中侯,於其篡位時受偽職。司馬倫被誅後,險遭處死,賴成都王司馬穎救免,此後便委身依之,為平原內史,世稱“陸平原”。太安二年(303年),任後將軍、河北大都督,率軍討伐長沙王司馬乂,卻大敗於七里澗,最終遭讒遇害,被夷三族。
[29]
陸機“少有奇才,文章冠世”,詩重藻繪排偶,駢文亦佳。與弟陸雲俱為西晉著名文學家,被譽為“太康之英”。與潘岳同為西晉詩壇的代表,形成”太康詩風“,世有”潘江陸海“之稱。陸機亦善書法,其《平復帖》
[28]
是中古代存世最早的名人書法真跡
[71]
。原有文集,已佚失,宋人輯有《陸士衡文集》。
[69]
(概述圖來源:《吳郡名賢圖傳贊》
[2]
)
陸機人物生平
陸機荊衡杞梓
陸機生於吳郡橫山(今江蘇崑山),籍貫為吳郡吳縣(今江蘇蘇州)
[3]
。他出身名門士族,為孫吳丞相陸遜之孫,其父陸抗亦為孫吳後期名將,官拜大司馬。陸機為陸抗第四子,身長七尺,聲如洪鐘。年少時有奇才,文章蓋世,傾心儒家學術,非禮不動。
[4]
太康元年(280年),陸機二十歲時孫吳滅亡,他於是退居家鄉,閉門勤學,累積十餘年。由於陸機父祖宗親在孫吳都位居將相,功勳卓著,他深深感慨吳末帝孫皓拋棄祖業,投降西晉。便評論孫權得天下、孫皓亡天下的原因,又追述自己祖父、父親的功業,於太康九年(288年)創作了《辨亡論》(分上、下兩篇)
[7]
。
[8]
陸機二陸入洛
太康十年(289年),陸機與弟弟陸雲一同來到京師洛陽,初入洛陽時,二人志氣高昂,自認為是江南名族,不重視中原人士,只拜訪當時的名士、太常張華。張華一向重視陸機的名聲,陸機與張華相見便感到一見如故,他欽佩張華的德望風範,以師長的禮儀對待他
[9]
(後張華遇害,陸機為他作了誄文,又創作《詠德賦》來悼念他
[10]
)。張華説:“伐吳之戰,獲得了兩個俊士。”並把他們推薦給諸公
[11]
,使得二陸名氣大振。時有“二陸入洛,三張減價”之説(“三張”指張載、張協和張亢)。
陸機志匡世難
元康四年(294年),吳王司馬晏出京鎮守淮南,任命陸機為吳國郎中令。
[7]
[15]
元康六年(296年),隨吳王遊梁、陳之地,其冬,轉任尚書中兵郎。元康七年(297年),轉為殿中郎。
[7]
[16]
永寧元年(301年),三王(齊王司馬冏、河間王司馬顒、成都王司馬穎)舉義,誅殺篡位的司馬倫,齊王司馬冏認為陸機任中書之職,懷疑加司馬倫九錫以及惠帝禪詔之文陸機有參與,於是收捕陸機等九人交付廷尉治罪。仰賴成都王司馬穎、吳王司馬晏一齊救援疏理,陸機才得以減免死刑,被流放邊地,遇到大赦才沒去。當時中原多難,與陸機交好的江南名士顧榮、戴淵等都勸陸機回到江南,陸機仗着才能聲望,志在匡正世難,所以不從。司馬冏主政後,恃功自誇,受爵位不禮讓,陸機厭惡他,便作了《豪士賦》來諷刺司馬冏。司馬冏仍未覺悟,而最終失敗被殺。
[18]
陸機在政治上主張實行分封制,曾著《五等論》以説明。
[19]
當時,成都王司馬穎推讓功勞而不自居,慰勞下士。陸機既感謝他救過自己的恩德,又見朝廷屢有變異禍難,認為司馬穎必定能使晉室興隆,於是委身於他。司馬穎讓陸機參大將軍軍事,任平原內史,後世遂稱其為“陸平原”。
[20]
陸機河橋鼓哀
太安二年(303年),司馬穎與河間王司馬顒起兵討伐長沙王司馬乂,讓陸機代理後將軍、河北大都督,率領北中郎將王粹、冠軍將軍牽秀等各軍共二十多萬人。陸機因家中三代為將,是道家所忌諱的,外加客居他鄉做官,位居羣士之上,王粹、牽秀等都有怨恨之心,所以陸機堅決請求辭去都督之職。司馬穎不同意。陸機同鄉人孫惠也勸陸機把都督之職讓給王粹,陸機説:“你是説我要躊躇躲避賊子,正好會招致災禍。”於是就任。司馬穎對陸機説:“如果事情成功,封你為郡公,任台司之職,將軍你要努力啊!”陸機説:“從前齊桓公因信任管夷吾而建立九合諸侯之功,燕惠王因懷疑樂毅而失去將要成功之業,今天的事,在您不在我啊!”司馬穎的左長史盧志內心嫉恨陸機得寵,對司馬穎進言道:“陸機自比於管子、樂毅,把您比作昏君,自古以來命將派兵,沒有臣子欺凌國君而可以成事的。”司馬穎沉默不語。
[21]
陸機開始治軍時,軍旗折斷,他內心很是厭惡。軍隊列陣出發,從朝歌至河橋,鼓聲傳數百里,自從漢魏以來,還不曾有過這樣盛大的出兵場面,長沙王司馬乂挾持惠帝與陸機在鹿苑交戰,陸機軍大敗,赴七里澗而死的士兵如同積薪,澗水為此不流,將軍賈稜也戰死。
[22]
陸機華亭鶴唳
當初,宦官孟玖及其弟孟超一併被司馬穎寵幸。孟超率領一萬人任小都督,還未交戰,就放縱士兵擄掠,陸機逮捕了主兇。孟超帶鐵騎百餘人,徑直到陸機麾下搶人,回頭對陸機説:“貉奴(北人對南人的蔑稱)能作都督嗎?”陸機的司馬孫拯勸陸機殺了他,陸機不同意。孟超公開對眾人説:“陸機將要謀反。”並向孟玖去信,誣陷陸機懷有二心,不願儘快決戰。後在作戰時,孟超又不願受陸機管轄,輕易率兵獨自進軍而覆沒。孟玖卻懷疑是陸機殺了他,便向司馬穎進讒言,説陸機有異志。將軍王闡、郝昌、公師藩等都被孟玖利用,與牽秀等共同證明。司馬穎大怒,讓牽秀秘密逮捕陸機。
[24]
當晚,陸機夢見黑車帷纏住車子,手撕扯不開,天亮後牽秀的部隊就到了。陸機脱下戎裝,穿上白帢,與牽秀相見,神態自若,對牽秀説:“自從吳國覆滅,我兄弟宗族蒙受大晉重恩,入朝陪侍帷幄,剖符帶兵。成都王把重任交給我,我推辭卻沒有獲准。今日被殺,難道不是命嗎!”便給司馬穎寫了一封信,言辭非常悽惻。臨刑時,陸機感嘆道:“華亭的鶴鳴聲,哪能再聽到呢?”於是在軍中遇害,時年四十三歲。他的兩個兒子陸蔚、陸夏也一同被害,其弟陸雲、陸耽隨後也遇害。陸機死不當其罪,將士深感痛惜,無不為之流淚。據説此日在白天大霧彌合,大風折樹,平地積雪一尺厚,議論的人認為是陸機冤死的象徵。
[25]
陸機死後,好友紀瞻贍養接濟陸家,無微不至。
[24]
陸機遇害後,還葬雲間(具體內容參見“後世紀念--墓址”)。
[67]
陸機主要影響
陸機文學
主詞條:太康詩風
兩晉詩壇上承建安、正始,下啓南朝,呈現出一種過渡的狀態,西晉詩壇以陸機、潘岳為代表,講究形式,描寫繁複,辭采華麗,詩風繁縟。所謂太康詩風就是指以陸、潘為代表的西晉詩風。
[26]
陸機天才秀逸,辭藻宏達佳麗,被譽為“太康之英”。
陸機作文音律諧美,講求對偶,典故很多,開創了駢文的先河。陸、潘諸人為了加強詩歌鋪陳排比的描寫功能,將辭賦的句式用於詩歌,豐富了詩歌的表現手法。他們詩中山水描寫的成分大量增加,排偶之句主要用於描寫山姿水態,為謝靈運、謝朓諸人的山水詩起了先導的作用。
[26]
追求華辭麗藻、描寫繁複詳盡及大量運用排偶,是太康詩風“繁縟” 特徵的主要表現。從文學發展的規律來看,由質樸到華麗,由簡單到繁複,是必然的趨勢。正如蕭統所説:“蓋踵其事而增華,變其本而加厲,物既有之,文亦宜然。”陸、潘發展了曹植“辭采華茂”的一面,對中國詩歌的發展是有貢獻的,對南朝山水詩的發展及聲律、對仗技巧的成熟,有促進的作用。
[26]
陸機賦今存27篇,較出色的有《文賦》《嘆逝賦》《漏刻賦》等。散文中,除《辨亡論》外,代表作還有《吊魏武帝文》。陸機還仿揚雄“連珠體”,作《演連珠》五十首,《文心雕龍·雜文》篇將揚雄以下眾多模仿之作稱為“欲穿明珠,多貫魚目”,獨推許陸機之作:“唯士衡運思,理新文敏,而裁章置句,廣於舊篇,豈慕朱仲四寸之璫乎!夫文小易周,思閒可贍。足使義明而詞淨,事圓而音澤,磊磊自轉,可稱珠耳。”
[70]
張華曾對陸機説:“別人作文,常遺憾才氣少,而你更擔心才氣太多。”其弟陸雲曾在給他的信中説:“君苗見到兄長的文章,便要燒掉他的筆硯。”後來葛洪著書,稱讚陸機的文章“猶如玄圃的積玉,沒有什麼不是夜晚發光的,五條河噴吐流波,源泉卻一樣。他的文辭弘達美麗典雅周全,英鋭飄逸而出,也是一代的絕筆啊!”
[27]
劉勰《文心雕龍·才略篇》評其詩文雲:“陸機才欲窺深,辭務索廣,故思能入巧,而不制繁。”明朝張溥贊之:“北海(孔融)以後,一人而已”。
陸機書法
陸機善書法,其章草作品《平復帖》是中國古代存世最早的名人法書真跡,也是歷史上第一件流傳有序的法帖墨跡,有“法帖之祖”的美譽,被評為九大“鎮國之寶”。
宋陳繹曾雲:“士衡《平復帖》,章草奇古”。《大觀錄》裏説《平復帖》為“草書、若篆若隸,筆法奇崛”。《平復帖》對後世也產生過較大影響。清人顧復稱“古意斑駁而字奇幻不可讀,乃知懷素《千字文》《苦筍帖》,楊凝式《神仙起居法》,諸草聖鹹從此得筆。”這些評論或許有牽強附會之感,但若是懷素、楊凝式當真見到,也確會為之動情。董其昌贊雲“右軍以前,元常之後,唯存數行,為希代寶”。《宣和書譜》還曾收錄有其行書《望想帖》。
[28]
陸機繪畫
陸機歷史評價
陸機兩晉
張華:
蔡洪:陸士衡、士龍鴻鵠之徘徊,懸鼓之待槌。
[30]
葛洪:機文猶玄圃之積玉,無非夜光焉,五河之吐流,泉源如一焉。其弘麗妍贍,英鋭漂逸,亦一代之絕乎!
[29]
孫綽:
張騭:雲性弘靜,怡怡然為士友所宗。機清厲有風格,為鄉黨所憚。
[32]
陸機南北朝
檀道鸞:自司馬相如、王裒、揚雄諸賢,世尚賦頌,皆體則詩、騷,傍綜百家之言。及至建安,而詩章大盛。逮乎西朝之末,潘、陸之徒雖時有質文,而宗歸不異也。
[33]
劉勰:
蕭統:但以當世之作,歷方古之才人,遠則揚、馬、曹、王,近則潘、陸、顏、謝,而觀其遣辭用心,了不相似。
蕭繹:吟詠風謠,流連哀思者,謂之文……筆退則非謂成篇,進則不雲取義,神其巧惠筆端而已。至如文者,惟須綺縠紛披,宮徵靡曼,唇吻遒會,情靈搖盪…潘安仁清綺若是,而評者止稱情切,故知為文之難也。曹子建、陸士衡,皆文士也,觀其辭致側密,事語堅明,意匠有序,遺言無失。雖不以儒者命家,此亦悉通其義也。觀遍文士,略盡知之。
[38]
鍾嶸:晉平原相陸機,其源出於陳思。才高詞贍,舉體華美。氣少於公幹,文劣於仲宣。尚規矩,不貴綺錯,有傷直致之奇。然其咀嚼英華,厭飫膏澤,文章之淵泉也。張公嘆其大才,信矣!
[39]
庾信:(諸)葛瞻始嗣兵戈,仍遭蜀滅;陸機才論功業,即值吳亡...毛修之埋於塞表,流落不存;陸平原敗於河橋,生死慚恨。
[40]
陸機唐宋元
李世民:古人云:‘雖楚有才,晉實用之。’觀夫陸機、陸雲,實荊、衡之杞梓,挺圭璋於秀實,馳英華於早年,風鑑澄爽,神情俊邁。文藻宏麗,獨步當時;言論慷慨,冠乎終古。高詞迥映,如朗月之懸光;疊意回舒,若重巖之積秀。千條析理,則電坼霜開;一緒連文,則珠流璧合。其詞深而雅,其義博而顯,故足遠超枚、馬,高躡王、劉,百代文宗,一人而已。然其祖考重光,羽楫吳運,文武奕葉,將相連華。而機以廊廟藴才,瑚璉標器,宜其承俊乂之慶,奉佐時之業,申能展用,保譽流功。屬吳祚傾基,金陵畢氣,君移國滅,家喪臣遷。矯翮南辭,翻棲火樹;飛鱗北逝,卒委湯池。遂使穴碎雙龍,巢傾兩鳳。激浪之心未騁,遽骨修鱗;陵雲之意將騰,先灰勁翮。望其翔躍,焉可得哉!夫賢之立身,以功名為本;士之居世,以富貴為先。然則榮利人之所貪,禍辱人之所惡,故居安保名,則君子處焉;冒危履貴,則哲士去焉。是知蘭植中塗,必無經時之翠;桂生幽壑,終保彌年之丹。非蘭怨而桂親,豈塗害而壑利?而生滅有殊者,隱顯之勢異也。故曰,炫美非所,罕有常安;韜奇擇居,故能全性。觀機、雲之行己也,智不逮言矣。睹其文章之誡,何知易而行難?自以智足安時,才堪佐命,庶保名位,無忝前基。不知世屬未通,運鍾方否,進不能闢昏匡亂,退不能屏跡全身,而奮力危邦,竭心庸主,忠抱實而不諒,謗緣虛而見疑,生在己而難長,死因人而易促。上蔡之犬,不誡於前,華亭之鶴,方悔於後。卒令覆宗絕祀,良可悲夫!然則三世為將,釁鐘來葉;誅降不祥,殃及後昆。是知西陵結其兇端,河橋收其禍末,其天意也,豈人事乎!
[29]
駱賓王:
- 河朔詞人,王、劉為稱首;洛陽才子,潘、左為先覺。若乃子建之牢籠羣彥,士衡之籍甚當時,並文苑之羽儀,詩人之龜鏡。
- 文昌隱隱皇城裏, 由來奕奕多才子。潘陸詞鋒駱驛飛,張曹翰苑縱橫起。
魏元忠:理國之要,在文與武。今言文者則以辭華為首而不及經綸,言武者則以騎射為先而不知方略,是皆何益於理亂哉!故陸機著《辨亡》之論,無救河橋之敗,養由基射穿七札,不濟鄢陵之師,此已然之明效也。
[42]
李白:
- 陸機作太康之傑士,未可比肩;曹植為建安之雄才,惟堪捧駕。
- 陸機才多豈自保。
柳冕:文章本於教化,形於治亂,繫於國風。故在君子之心為志,形君子之言為文,論君子之道為教。易雲: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此君子之文也。自屈、宋以降,為文者本於哀豔,亡於比興,失古義矣。雖揚、馬形似,曹、劉骨氣,潘、陸藻麗,文多用寡,則是一技,君子不為也。
[43]
盧藏用:孔子歿二百歲而騷人作,於是婉麗浮侈之法行焉。漢興二百年,賈誼、馬遷為之傑,憲章禮樂,有老成之風;長卿、子云之儔,瑰詭萬變,亦奇特之士也。惜其王公大人之言,溺於流辭而不顧。其後班、張、崔、蔡、曹、劉、潘、陸,隨波而作,雖大雅不足,其遺風餘烈,尚有典型。
[44]
獨孤及:且文之為體也,必當詞與旨相經,文與聲相會。詞義不暢,則情旨不宣;文理不清,則聲節不亮。詩人因聲以緝韻,沿旨以制詞,理亂之所由,風雅之所在。固不可以孤音絕唱,寫流遁於胸懷;棄徵捐商,混妍蚩於耳目,自當晞聖藻於天文,聽仙章於廣樂,屈、宋為涯島,班、馬為堤防,粲、植為陸落,潘、陸為郊境,搴琅玕於江、鮑之樹,採花蕊於顏、謝之園,何、劉準其衡軸,任、沈程其粉黛,然後為得也。若乃才不半古,而論已過之,妄動刀尺,輕移律呂,脱略先輩,迷詿後昆,此明時所當變也。
[45]
崔祐甫:曹、劉之氣奮以舉,潘、陸之詞縟而麗。過此以往,未之或知。
[46]
姚鉉:至於魏、晉,文風下衰,宋、齊以降,益以澆薄。然其間皷曹、劉之氣焰,聳潘、陸之風格,舒顏、謝之清麗,揭何、劉之婉雅,雖風興或缺,而篇翰可觀。
[47]
何去非:陸生之不講乎為將之術也。機以亡國羈旅之身委質上國,於術無所持,於氣無所養,徒矜才傲物,犯怒於眾。司馬潁強肆不君,舉犯順之師,豈足為託身之主哉?機以怨仇之府,一朝身先羣士,都督其軍,而眾至數十萬,漢魏以來,出師之盛,未嘗有也。彼既失所任矣,而機內無術以探其所以任我者之心,外無權以濟其所以屬我者之事,乃方掀然自擬管、樂。臨戒之始,孟超以偏校幹其令,而辱之若遇僕虜,而機不以為戮而舍之。以是而將,用是而戰,雖提師百萬,孰救其敗哉?故鹿苑之潰,死者如積,眾毀因之,遂致其誅,為天下笑。才不足勝其所寄,智不足酬其所知,一投足舉踵,則顛踣隨之。乃歸禍於三代之將,豈不繆歟?
[48]
葉適:自魏至隋唐,曹植、陸機為文士之冠。植波瀾闊而工不逮機。植猶有漢餘體,機則格卑氣弱,雖杼軸自成,遂與古人隔絕,至使筆墨道度數百年,可嘆也!
元好問:鬥靡誇多費覽觀,陸文猶恨冗於潘。心聲只要傳心了,布穀瀾翻可是難。
[49]
陶宗儀:天才秀逸,辭藻宏麗,能草書。
[50]
陸機明清
王世貞:
張溥:士龍與兄稱論文章,頗貴清省,妙若文賦,尚嫌綺語未盡。又云作文尚多譬,家豬羊耳,其數四推兄,或雲瑰鑠、或雲高遠絕異、或雲新聲絕曲,要所得意惟清新相接。士衡文成,輒使弟定之,不假他人。二陸用心,先質後文,重規沓矩,亦不得已而後見耳。哲昆詩匹,人稱如陳思《白馬》。...士衡枉死,遂同隕墮。聞河橋之鼓聲哀,華亭之鶴唳,巢覆卵破,宜相及也。
[52]
王夫之:士有詞翰之美,而樂以之自見,遂以累其生平而喪之,陸機其左鑑已。機之身名兩隕,瀕死而悔,發為華亭鶴唳之悲,惟其陷身於司馬穎,不能自拔,而勢不容中止也。其受穎之羈紲而不能自拔,惟受穎辯理得免之恩而不忍負也。機之為司馬倫撰禪詔也,無可貰其死。人免之於鈇鉞之下,肉其白骨,而遽料其敗,速去之以避未然之禍,此亦殆無人理矣。故機之死,不死於為穎將兵之日,而死於為倫撰詔之時。其死已晚矣!雖然,機豈愚悖而甘為賊鵠乎?謝朝華,披夕秀,以詞翰之美樂見於當世,則倫且資其諛頌以為榮,蓋有求免而不得者。其不能堅拒之而仗節以死,固也。雖然,不死則賊,不賊則死,以瑣瑣之文名,迫之於必死必賊之地,詞翰之美為累也若斯!
[53]
沈德潛:士衡詩跡推大家,然意欲逞博,而胸少慧珠,筆又不足以舉之,遂開出排偶一家。西京以來空靈矯健之氣,不復存矣。降自梁、陳,專工對仗,邊幅復狹,令閲者白日欲卧,未必非士衡為之濫觴也。
石韞玉:韜略家風,文章餘事。河橋一蹶,英雄短氣。
陸機近現代
蔡東藩:
錢基博:
陸機主要作品
陸機文學
據《晉書·陸機傳》載,陸機所作詩、賦、文章,共300多篇,今存詩107首,文127篇(包括殘篇)。
[29]
原有文集47卷
[56]
,《隋書· 經籍志》亦著錄有《陸機集》14卷,均佚。南宋徐民臆發現遺文10卷,與陸雲集合輯為《晉二俊文集》,明代陸元大據以翻刻,即今通行之《陸士衡集》。明人張溥《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中輯有《陸平原集》。
[57]
《全晉文》卷96~卷99錄有其作品,逯欽立《秦漢魏晉南北朝詩》輯有其詩。
[56]
陸機史學
陸機繪畫
陸機軼事典故
陸機陸機輟筆
西晉初年,陸機曾撰寫《三都賦》,當時出身寒門的左思也在寫,陸機對此很不以為然。但當左思歷時十年,完成了《三都賦》時,“豪貴之家,競相傳寫,洛陽為之紙貴”。陸機看完左思寫的《三都賦》之後讚歎不已,將自己的《三都賦》手稿燒掉,以示輟筆。後便有“陸機輟筆”的典故。
陸機巧對王濟
陸機曾到侍中王濟那兒,王濟指着羊奶酪對陸機説:“你們吳中有什麼與此匹敵?”陸機回答説:“千里的蓴菜羹,未下的鹽豆豉。”當時稱為有名的對答。
[59]
陸機二陸優劣
盧志曾當着眾人問陸機道:“陸遜、陸抗跟你誰近誰遠?”陸機道:“正如同你跟盧毓、盧珽一樣。”盧志沉默不語。起身後陸雲對陸機説:“遠邦異域,理當不熟悉我們的祖輩,何至如此計較?”陸機説:“我們的父親、祖父名揚四海,哪有不知道的呢?”評論者以此評定二陸的優劣。
[60]
陸機駿犬傳信
當初陸機有一隻名犬,名叫黃耳,他喜愛它。後來寄寓在京城,很久沒有過問家事,便笑着對狗説:“我家久無書信,你能否送信取回消息呢?”狗搖着尾巴叫出聲。陸機便寫信用竹筒裝着系在狗脖子上,狗沿路向南走,便到了家中,得到回信返回洛陽。此後便習以為常。
[61]
陸機兄弟異同
蔡謨在洛陽的時候,看見陸機、陸雲兄弟住在僚屬辦公處裏,有三間瓦屋,陸雲住在東頭,陸機住在西頭。陸雲為人,文雅纖弱得可愛;陸機身高七尺多,聲音像鐘聲般洪亮,言談大多慷慨激昂。
[62]
陸機戴淵投劍
戴淵年輕時,很俠義,不注意品行,曾在長江、淮河間襲擊、搶劫商人和旅客。陸機度假後回洛陽,行李很多,戴淵便指使一班年輕人去搶劫。他在岸上,坐在摺疊椅上指揮手下的人,安排得頭頭是道。戴淵原本風度儀態挺拔不凡,雖然是處理搶劫這種卑劣的事,神彩仍舊與眾不同。陸機在船艙裏遠遠地對他説:“你有這樣的才能,還要做強盜嗎?”戴淵感悟流淚,便扔掉劍投靠了陸機。他的談吐非同一般,陸機更加看重他,和他確定交友,並寫信推薦他。後來,戴淵在東晉官至徵西將軍。
[63]
陸機人際關係
主詞條:吳郡陸氏
陸機祖父
陸機父親
陸機兄弟
- 兄長
陸晏,官至裨將軍、夷道監。
[64]
陸景,官至偏將軍、中夏督,封毗陵侯。
[64]
陸玄,陸抗死後領其部曲。
[64]
- 弟弟
陸雲,西晉文學家,官至清河內史。
[29]
陸機人物爭議
- 吳郡華亭説:如學者金濤生《陸機集·前言》,蔣祖怡、韓泉欣《陸機評傳》,姜劍雲《太康文學研究》等均持此説,其主要依據是《世説新語》所載陸機臨終所言:“欲聞華亭鶴唳,可復得乎!”,姜劍雲更進一步指出,吳中置華亭縣於唐代,但此前實有華亭之地;
- 吳郡吳縣説:學者曹道衡以古人籍貫當據祖籍的觀點,認為陸機籍貫當隨祖父陸遜,為吳郡吳縣人。
學者劉運好在此基礎上,通過對祖籍、出生地、行政區劃的變化,指出陸機的籍貫為吳郡吳縣,出生於吳郡橫山(後名崑山,今江蘇崑山),宅居雲間(後名華亭),進一步認為“故無論從出生地、還是從祖籍看,陸機都應該是吳郡吳人,與上海松江縣無涉”。
[3]
陸機後世紀念
陸機宅邸
主詞條:陸機宅
陸機宅,據李善注引陸道瞻《吳地記》曰:“海鹽縣東北二百里有長谷,昔陸遜、陸凱居此。”李太白《題王處士水亭》雲:齊朝南苑,是陸機宅。《太平寰宇記》;“二陸宅,在長谷,谷在吳縣東北二百里,谷周廻百餘裏,谷水下通松江,昔陸凱居此谷。”
陸機墓址
陸機墓又稱丞相墳,將軍墓。旁有庵,在福泉山腳下,通波塘西畔,系縣古蹟,常有文人學士來竭墓憑弔。按正德《松江府志·卷十七·冢墓》記載:陸氏十三墓俱在松江府西北二十里左右。據説陸機遇害後,還葬雲間,故有金手臂陪葬的傳説,在1950年,有人盜掘未着,墓遂被毀。現墓周象徵龍穴地的河套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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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機史料索引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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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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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抗卒,領父兵為牙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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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晉書·卷三十六·列傳第六》:初,陸機兄弟志氣高爽,自以吳之名家,初入洛,不推中國人士,見華一面如舊,欽華德範,如師資之禮焉。
- 10. 《晉書·卷三十六·列傳第六》:華誅後,作誄,又為《詠德賦》以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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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後太傅楊駿闢為祭酒。會駿誅...
- 13.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累遷太子洗馬、著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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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吳王晏出鎮淮南,以機為郎中令...
- 16.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遷尚書中兵郎,轉殿中郎。
- 17.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趙王倫輔政,引為相國參軍。豫誅賈謐功,賜爵關中侯。倫將篡位,以為中書郎。
- 18.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倫之誅也,齊王冏以機職在中書,九錫文及禪詔疑機與焉,遂收機等九人付廷尉。賴成都王穎、吳王晏並救理之,得減死徙邊,遇赦而止......時中國多難,顧榮、戴若思等鹹勸機還吳,機負其才望,而志匡世難,故不從。冏既矜功自伐,受爵不讓,機惡之,作《豪士賦》以刺焉......冏不之悟,而竟以敗。
- 19.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機又以聖王經國,義在封建,因採其遠指,著《五等論》曰......
- 20.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時成都王穎推功不居,勞謙下士。機既感全濟之恩,又見朝廷屢有變難,謂穎必能康隆晉室,遂委身焉。穎以機參大將軍軍事,表為平原內史。
- 21.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太安初,穎與河間王顒起兵討長沙王乂,假機後將軍、河北大都督,督北中郎將王粹、冠軍牽秀等諸軍二十餘萬人。機以三世為將,道家所忌,又羈旅入宦,屯居羣士之右,而王粹、牽秀等皆有怨心,固辭都督。穎不許。機鄉人孫惠亦勸機讓都督於粹,機曰:“將謂吾為首鼠避賊,適所以速禍也。”遂行。穎謂機曰:“若功成事定,當爵為郡公,位以台司,將軍勉之矣!”機曰:“昔齊桓任夷吾以建九合之功,燕惠疑樂毅以失垂成之業,今日之事,在公不在機也。”穎左長史盧志心害機寵,言於穎曰:“陸機自比管、樂,擬君暗主,自古命將遣師,未有臣陵其君而可以濟事者也。”穎默然。
- 22.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機始臨戎,而牙旗折,意甚惡之。列軍自朝歌至於河橋,鼓聲聞數百里,漢、魏以來,出師之盛,未嘗有也。長沙王乂奉天子與機戰於鹿苑,機軍大敗,赴七里澗而死者如積焉,水為之不流,將軍賈稜皆死之。
- 23. 陸機蘇州石刻像刻於1827(清道光七年),清孔繼堯繪,石藴玉正書贊,譚松坡鐫,為《滄浪亭五百名賢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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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初,宦人孟玖弟超併為穎所嬖寵。超領萬人為小都督,未戰,縱兵大掠。機錄其主者。超將鐵騎百餘人,直入機麾下奪之,顧謂機曰:“貉奴能作督不!”機司馬孫拯勸機殺之,機不能用。超宣言於眾曰:“陸機將反。”又還書與玖言機持兩端,軍不速決。及戰,超不受機節度,輕兵獨進而沒。玖疑機殺之,遂譖機於穎,言其有異志。將軍王闡、郝昌、公師籓等皆玖所用,與牽秀等共證之。穎大怒,使秀密收機。其夕,機夢黑幰繞車,手決不開,天明而秀兵至。機釋戎服,著白帢,與秀相見,神色自若,謂秀曰:“自吳朝傾覆,吾兄弟宗族蒙國重恩,入侍帷幄,出剖符竹。成都命吾以重任,辭不獲已。今日受誅,豈非命也!”因與穎箋,詞甚悽惻。既而嘆曰:“華亭鶴唳,豈可復聞乎!”遂遇害於軍中,時年四十三。二子蔚、夏亦同被害。機既死非其罪,士卒痛之,莫不流涕。是日昏霧晝合,大風折木,平地尺雪,議者以為陸氏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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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晉書·卷五十四·列傳第二十四》:初機有駿犬,名曰黃耳,甚愛之。既而羈寓京師,久無家問,笑語犬曰:“我家絕無書信,汝能齎書取消息不?”犬搖尾作聲。機乃為書以竹筒盛之而系其頸,犬尋路南走,遂至其家,得報還洛。其後因以為常。
- 62. 《世説新語·賞譽第八下》:蔡司徒在洛,見陸機兄弟住參佐廨中,三間瓦屋,士龍住東頭,士衡住西頭。士龍為人,文弱可愛;士衡長七尺餘,聲作鐘聲,言多慷慨。
- 63. 《世説新語·自新第十五》:戴淵少時,遊俠不治行檢,嘗在江淮間攻掠商旅。陸機赴假還洛,輜重甚盛,淵使少年掠劫。淵在岸上,據胡牀指麾左右,皆得其宜。淵既神姿峯穎,雖處鄙事,神氣猶異。機於船屋上遙謂之曰:“卿才如此,亦復作劫邪?”淵便泣涕,投劍歸機。辭厲非常,機彌重之,定交,作筆薦焉。過江,仕至徵西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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