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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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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紀下》選自前四史漢書》。作者為東漢史學家班固。《高帝紀上》為《漢書》的第一卷下篇內容,該傳記載漢朝開國皇帝漢高祖劉邦的生平內容。
作品名稱
《漢書·卷一下·高帝紀第一下》
作品別名
《高帝紀下》
作    者
班固
創作年代
東漢
作品出處
漢書
文學體裁
紀傳體·斷代史

高帝紀下作品原文

五年冬十月,漢王追項羽至陽夏南,止軍,與齊王信、魏相國越期會擊楚。至固陵,不會。楚擊漢軍,大破之,漢王復入壁,深塹而守。謂張良曰:“諸侯不從,奈何?”良對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與共天下,可立致也。齊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堅。彭越本定梁地,始,君王以魏豹故,拜越為相國。今豹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陽以北至谷城皆以王彭越,從陳以東傅海與齊王信,信家在楚,其意欲復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楚易散也”。於是漢王發使使韓信、彭越。至,皆引兵來。
十一月,劉賈入楚地,圍壽春。漢亦遣人誘楚大司馬周殷。殷畔楚,以舒屠六,舉九江兵迎黥布,並行屠城父,隨劉賈皆會。
十二月,圍羽垓下。羽夜聞漢軍四面皆楚歌,知盡得楚地。羽與數百騎走,是以兵大敗。灌嬰追斬羽東城。
楚地悉定,獨魯不下。漢王引天下兵欲屠之,為其守節禮義之國,乃持羽頭示其父兄,魯乃降。初,懷王封羽為魯公,及死,魯又為之堅守,故以魯公葬羽於谷城。漢王為發喪,哭臨而去。封項伯等四人為列侯,賜姓劉氏。諸民略在楚者皆歸之。
漢王還至定陶,馳入齊王信壁,奪其軍。
初項羽所立臨江王共敖前死,子尉嗣立為王,不降。遣盧綰、劉賈擊虜尉。
春正月,追尊兄伯號曰武哀侯。下令曰:“楚地已定,義帝亡後,欲存恤楚眾,以定其主。齊王信習楚風俗,更立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魏相國建城侯彭越勤勞魏民,卑下士卒,常以少擊眾,數破楚軍,其以魏故地王之,號曰梁王,都定陶。”又曰:“兵不得休八年,萬民與苦甚,今天下事畢,其赦天下殊死以下。”
於是諸侯上疏曰:“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故衡山王吳芮、趙王張敖、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時,秦為亡道,天下誅之。大王先得秦王,定關中,於天下功最多。存亡定危,救敗繼絕,以安萬民,功盛德厚。又加惠於諸侯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號比擬,亡上下之分,大王功德之著,於後世不宣。昧死再拜上皇帝尊號。”漢王曰:“寡人聞帝者賢者有也,虛言亡實之名,非所取也。今諸侯王皆推高寡人,將何以處之哉?”諸侯王皆曰:“大王起於細微,滅亂秦,威動海內。又以闢陋之地,自漢中行威德,誅不義,立有功,平定海內,功臣皆受地食邑,非私之地。大王德施四海,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實宜,願大王以幸天下。”漢王曰:“諸侯王幸以為便於天下之民,則可矣。”於是諸侯王及太尉長安侯臣綰等三百人,與博士稷嗣君叔孫通謹擇良日二月甲午,上尊號。漢王即皇帝位於汜水之陽。尊王后曰皇后,太子曰皇太子,追尊先媪曰昭靈夫人。
詔曰:“故衡山王吳芮與子二人、兄子一人,從百粵之兵,以佐諸侯,誅暴秦,有大功,諸侯立以為王。項羽侵奪之地,謂之番君。其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立番君芮為長沙王。”又曰:“故粵王亡諸世奉粵祀,秦侵奪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諸侯伐秦,亡諸身帥閩中兵以佐滅秦,項羽廢而弗立。今以為閩粵王,王閩中地,勿使失職。”
帝乃西都洛陽。夏五月,兵皆罷歸家。詔曰:“諸侯子在關中者,復之十二歲,其歸者半之。民前或相聚保山澤,不書名數,今天下已定,令各歸其縣,復故爵田宅,吏以文法教訓辨告,勿笞辱。民以飢餓自賣為人奴婢者,皆免為庶人。軍吏卒會赦,甚亡罪而亡爵及不滿大夫者,皆賜爵為大夫。故大夫以上,賜爵各一級。其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非七大夫以下,皆復其身及户,勿事。”又曰:“七大夫、公乘以上,皆高爵也。諸侯子及從軍歸者,甚多高爵,吾數詔吏先與田宅,及所當求於吏者,亟與。爵或人君,上所尊禮,久立吏前,曾不為決,其亡謂也。異日秦民爵公大夫以上,令丞與亢禮。今吾於爵非輕也,吏獨安取此!且法以有功勞行田宅,今小吏未嘗從軍者多滿,而有功者顧不得,背公立私,守尉長吏教訓甚不善。其令諸吏善遇高爵,稱吾意。且廉問,有不如吾詔者,以重論之。”
帝置酒雒陽南宮。上曰:“通侯諸將毋敢隱朕,皆言其情。吾所以有天下者何?項氏之所以先天下者何?”高起、王陵對曰:“陛下嫚而侮人,項羽仁而敬人。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降下者,因以與之,與天下同利也。項羽妒賢嫉能,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勝而不與人功,得地而不與人利,此其所以先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填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皆人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項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為我禽也。”羣臣説服。
初,田橫歸彭越。項羽已滅,橫懼誅,與賓客亡入海。上恐其久為亂,遣使者赦橫,曰:“橫來,大者王,小者侯;不來,且發兵加誅。”橫懼,乘傳詣雒陽,未至三十里,自殺。上壯其節,為流涕,發卒二千人,以上禮葬焉。
戍卒婁敬求見,説上曰:“陛下取天下與周異,而都雒陽,不便,不如入關,據秦之固。”上以問張良,良因勸上。是日,車駕西都長安。拜婁敬為奉春君,賜姓劉氏。
六月壬辰,大赦天下。
秋七月,燕王臧荼反,上自將徵之。
九月,虜荼。詔諸侯王視有功者立以為燕王。荊王臣信等十人皆曰:“太尉長安侯盧綰功最多,請立以為燕王。”使丞相噲將兵平代地。
利幾反,上自擊破之。利幾者,項羽將。羽敗,利幾為陳令,降,上侯之潁川。上至雒陽,舉通侯籍召之,而利幾恐,反。
後九月,徙諸侯子關中。治長樂宮。
六年冬十月,令天下縣邑城。
人告楚王信謀反,上問左右,左右爭欲擊之。用陳平計,乃偽遊雲夢。十二月,會諸侯於陳,楚王信迎謁,因執之。詔曰:“天下既安,豪桀有功者封侯,新立,未能盡圖其功。身居軍九年,或未習法令,或以其故犯法,大者死刑,吾甚憐之。其赦天下。”田肯賀上曰:“甚善,陛下得韓信,又治秦中。秦,形勝之國也,帶河阻山,縣隔千里,持戟百萬,秦得百二焉。地勢便利,其以下兵於諸侯,譬猶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夫齊,東有琅邪、即墨之饒,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北有勃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戟百萬,縣隔千里之外,齊得十二焉,此東西秦也。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上曰:“善。”賜金五百斤。上還至雒陽,赦韓信,封為淮陰侯。
甲申,始剖符封功臣曹參等為通侯。詔曰:“齊,古之建國也,今為郡縣,其復以為諸侯。將軍劉賈數有大功,及擇寬惠修絜者,王齊、荊地。”春正月丙午,韓王信等奏請以故東陽郡、鄣郡、吳郡五十三縣立劉賈為荊王;以碭郡、薛郡、郯郡三十六縣立弟文信君交為楚王。壬子,以雲中、雁門、代郡五十三縣立兄宜信侯喜為代王;以膠東、膠西、臨淄、濟北、博陽、城陽郡七十三縣立子肥為齊王;以太原郡三十一縣為韓國,徙韓王信都晉陽。
上已封大功臣二十餘人,其餘爭功,未得行封。上居南宮,從複道上見諸將往往耦語,以問張良。良曰:“陛下與此屬共取天下,今已為天子,而所封皆故人所愛,所誅皆平生仇怨。今軍吏計功,以天下為不足用遍封,而恐以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上曰:“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計羣臣所共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羣臣。”三月,上置酒,封雍齒,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罷酒,羣臣皆喜,曰:“雍齒且侯,吾屬亡患矣!”
上歸櫟陽,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説太公曰:“天亡二日,土亡二王。皇帝雖子,人主也;太公雖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如此,則威重不行。”後上朝,太公擁彗,迎門卻行。上大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亂天下法!”於是上心善家令言,賜黃金五百斤。夏五月丙午,詔曰:“人之至親,莫親於父子,故父有天下傳歸於子,子有天下尊歸於父,此人道之極也。前日天下大亂,兵革並起,萬民苦殃,朕親被堅執鋭,自帥士卒,犯危難,平暴亂,立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此皆太公之教訓也。諸王、通侯、將軍、羣卿、大夫已尊朕為皇帝,而太公未有號,今上尊太公曰太上皇。”
秋九月,匈奴圍韓王信於馬邑,信降匈奴。
七年冬十月,上自將擊韓王信於銅鞮,斬其將。信亡走匈奴,其將曼丘臣、王黃共立故趙後趙利為王,收信散兵,與匈奴共距漢。上從晉陽連戰,乘勝逐北,至樓煩,會大寒,士卒墮指者什二三。遂至平城,為匈奴所圍,七日,用陳平秘計得出。使樊噲留定代地。
十二月,上還過趙,不禮趙王。是月,匈奴攻代,代王喜棄國,自歸雒陽,赦為合陽侯。辛卯,立子如意為代王。
春,令郎中有罪耐以上,請之。民產子,復勿事二歲。
二月,至長安。蕭何治未央宮,立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大倉。上見其壯麗,甚怒,謂何曰:“天下匈匈,勞苦數歲,成敗未可知,是何治宮室過度也!”何曰:“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宮室。且夫天子以四海為家,非令壯麗亡以重威,且亡令後世有以加也。”上説。自櫟陽徙都長安。置宗正官以序九族。夏四月,行如雒陽。
八年冬,上東擊韓信餘寇於東垣。還過趙,趙相貫高等恥上不禮其王,陰謀欲弒上。上欲宿,心動,問“縣名何?曰:“柏人。”上曰:“柏人者,迫於人也。”去弗宿。
十一月,令士卒從軍死者,為槥歸其縣,縣給衣衾棺葬具,祠以少牢,長吏視葬。十二月,行自東垣至。
春三月,行如雒陽。令吏卒從軍至平城及守城邑者皆復終身勿事。爵非公乘以上毋得冠劉氏冠。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縠、絺、紵、罽,操兵,乘騎馬。
秋八月,吏有罪未發覺者,赦之。
九月,行自雒陽至。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皆從。
九年冬十月,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朝未央宮。置酒前殿,上奉玉卮為太上皇壽,曰:“始大人常以臣亡賴,不能治產業,不如仲力。今某之業所就孰與仲多?”殿上羣臣皆稱萬歲,大笑為樂。
十一月,徙齊、楚大族昭氏、屈氏、景氏、懷氏、田氏五姓關中,與利田宅。
十二月,行如雒陽。
貫高等謀逆發覺,逮捕高等,並捕趙王敖下獄。詔敢有隨王,罪三族。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自髡鉗為王家奴,從王就獄。王實不知其謀。
春正月,廢趙王敖為宣平侯。徙代王如意為趙王,王趙國。丙寅,前有罪殊死以下皆赦之。
二月,行自雒陽至。賢趙臣田叔、孟舒等十人,召見與語,漢廷臣無能出其右者。上説,盡拜為郡守、諸侯相。
夏六月乙未晦,日有食之。
十年冬十月,淮南王、燕王、荊王、梁王、楚王、齊王、長沙王來朝。
夏五月,太上皇后崩。秋七月癸卯,太上皇崩,葬萬年。赦櫟陽囚死罪以下。
八月,令諸侯王皆立太上皇廟於國都。
九月,代相國陳豨反。上曰:“豨嘗為吾使,甚有信。代地吾所急,故封豨為列侯,以相國守代,今乃與王黃等劫掠代地!吏民非有罪也,能去豨、黃來歸者,皆赦之。”上自東,至邯鄲。上喜曰:“豨不南據邯鄲而阻漳水,吾知其亡能為矣。”趙相周昌奏常山二十五城亡其二十城,請誅守、尉。上曰:“守、尉反乎?”對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上令周昌選趙壯士可令將者,白見四人。上嫚罵曰:“豎子能為將乎!”四人慚,皆伏地。上封各千户,以為將。左右諫曰:“從入蜀、漢,伐楚,賞未遍行,今封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陳豨反,趙、代地皆豨有。吾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計唯獨邯鄲中兵耳。吾何愛四千户,不以慰趙子弟!”皆曰:“善。”又求:“樂毅有後乎?”得其孫叔,封之樂鄉,號華成君。問豨將,皆故賈人。上曰:“吾知與之矣。”乃多以金購豨將,豨將多降。
十一年冬,上在邯鄲。豨將侯敞將萬餘人遊行,王黃將騎千餘軍曲逆,張春將卒萬餘人度河攻聊城。漢將軍郭蒙與齊將擊,大破之。太尉周勃道太原入定代地,至馬邑,馬邑不下,攻殘之。豨將趙利守東垣,高祖攻之不下。卒罵,上怒。城降,卒罵者斬之。諸縣堅守不降反寇者,復租賦三歲。
春正月,淮陰侯韓信謀反長安,夷三族。將軍柴武斬韓王信於參合。
上還雒陽。詔曰:“代地居常山之北,與夷狄邊,趙乃從山南有之,遠,數有胡寇,難以為國。頗取山南太原之地益屬代,代之雲中以西為雲中郡,則代受邊寇益少矣。王、相國、通侯、吏二千石擇可立為代王者。”燕王綰、相國何等三十三人皆曰:“子恆賢知温良,請立以為代王,都晉陽。”大赦天下。
二月,詔曰:“欲省賦甚。今獻未有程,吏或多賦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通侯常以十月朝獻,即郡各以其口數率,人歲六十三錢,以給獻費。”又曰:“蓋聞王者莫高於周文,伯者莫高於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進!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大夫定有天下,以為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奉宗廟亡絕也。賢人已與我共平之矣,而不與吾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大夫有肯從我遊者,吾能尊顯之。佈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昌下相國,相國酇侯下諸侯王,御史中執法下郡守,其有意稱明德者,必身勸,為之駕,遣詣相國府,署行、義、年。有而弗言,覺,免。年老癃病,勿遣。”
三月,梁王彭越謀反,夷三族。詔曰:“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者。”燕王綰、相國何等請立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罷東郡,頗益梁;罷潁川郡,頗益淮陽。
夏四月,行自雒陽至。令豐人徙關中者皆復終身。
五月,詔曰:“粵人之俗,好相攻擊,前時秦徙中縣之民南方三郡,使與百粵雜處。會天下誅秦,南海尉它居南方長治之,甚有文理,中縣人以故不耗減,粵人相攻擊之俗益止,俱賴其力。今立它為南粵王。”使陸賈即授璽、綬。它稽首稱臣。
六月,令士卒從入蜀、漢、關中者皆復終身。
秋七月,淮南王布反。上問諸將,滕公言故楚令尹薛公有籌策。上召見,薛公言布形勢,上善之,封薛公千户。詔王、相國擇可立為淮南王者,羣臣請立子長為王。上乃發上郡、北地、隴西車騎,巴、蜀材官及中尉卒三萬人為皇太子衞,軍霸上。布果如薛公言,東擊殺荊王劉賈,劫其兵,度淮擊楚,楚王交走入薛。上赦天下死罪以下,皆令從軍;徵諸侯兵,上自將以擊布。
十二年冬十月,上破布軍於會缶。布走,令別將追之。
上還,過沛,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佐酒。發沛中兒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上擊築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兒皆和習之。上乃起舞,忼慨傷懷,泣數行下。謂沛父兄曰:“遊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萬歲之後吾魂魄猶思沛。且朕自沛公以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為朕湯沐邑,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沛父老諸母故人日樂飲極歡,道舊故為笑樂。十餘日,上欲去,沛父兄固請。上曰:“吾人眾多,父兄不能給。”乃去。沛中空縣皆之邑西獻。上留止,張飲三日。沛父兄皆頓首曰:“沛幸得復,豐未得,唯陛下哀矜。”上曰:“豐者,吾所生長,極不忘耳。吾特以其為雍齒故反我為魏。”沛父兄固請之,乃並復豐,比沛。
漢別將擊布軍洮水南北,皆大破之,追斬布番陽。
周勃定代,斬陳豨於當城。
詔曰:“吳,古之建國也。日者荊王兼有其地,今死亡後。朕欲復立吳王,其議可者。”長沙王臣等言:“沛侯濞重厚,請立為吳王。”已拜,上召謂濞曰:“汝狀有反相。”因拊其背,曰:“漢後五十年東南有亂,豈汝邪?然天下同姓一家,汝慎毋反。”濞頓首曰:“不敢。”
十一月,行自淮南還。過魯,以大牢祠孔子。
十二月,詔曰:“秦皇帝、楚隱王、魏安釐王、齊愍王、趙悼襄王皆絕亡後。其與秦始皇帝守冢二十家,楚、魏、齊各十家,趙及魏公子亡忌各五家,令視其冢,復,亡與它事。”
陳豨降將言豨反時燕王盧綰使人之豨所陰謀。上使闢陽侯審食其迎綰,綰稱疾。食其言綰反有端。春二月,使樊噲、周勃將兵擊綰。詔曰:“燕王綰與吾有故,愛之如子,聞與陳豨有謀,吾以為亡有,故使人迎綰。綰稱疾不來,謀反明矣。燕吏民非有罪也,賜其吏六百石以上爵各一級。與綰居,去來歸者,赦之,加爵亦一級。”詔諸侯王議可立為燕王者。長沙王臣等請立子建為燕王。
詔曰:“南武侯織亦粵之世也,立以為南海王。”
三月,詔曰:“吾立為天子,帝有天下,十二年於今矣。與天下之豪士賢大夫共定天下,同安輯之。其有功者上致之王,次為列侯,下乃食邑。而重臣之親,或為列侯,皆令自置吏,得賦斂,女子公主。為列侯食邑者,皆佩之印,賜大第室。吏二千石,徙之長安,受小第室。入蜀、漢定三秦者,皆世世復。吾於天下賢士功臣,可謂亡負矣。其有不義背天子擅起兵者,與天下共伐誅之。佈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上擊布時,為流矢所中,行道疾。疾甚,呂后迎良醫。醫入見,上問醫。曰:“疾可治。”於是上嫚罵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遂不使治疾,賜黃金五十斤,罷之。呂后問曰:“陛下百歲後,蕭相國既死,誰令代之?”上曰:“曹參可。”問其次,曰:“王陵可,然少戇,陳平可以助之。陳平知有餘,然難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勃也,可令為太尉。”呂后復問其次,上曰:“此後亦非乃所知也。”
盧綰與數千人居塞下候伺,幸上疾愈,自入謝。夏四月甲辰,帝崩於長樂宮。盧綰聞之,遂亡入匈奴。
呂后與審食其謀曰:“諸將故與帝為編户民,北面為臣,心常鞅鞅,今乃事少主,非盡族是,天下不安。”以故不發喪。人或聞,以語酈商。酈商見審食其曰:“聞帝已崩四日,不發喪,欲誅諸將。誠如此,天下危矣。陳平、灌嬰將十萬守滎陽,樊噲、周勃將二十萬定燕、代,此聞帝崩,諸將皆誅,必連兵還鄉,以攻關中。大臣內畔,諸將外反,亡可蹺足待也。”審食其入言之,乃以丁未發喪,大赦天下。
五月丙寅,葬長陵。已下,皇太子、羣臣皆反至太上皇廟。羣臣曰:“帝起細微,撥亂世反之正,平定天下,為漢太祖,功最高。”上尊號曰高皇帝。
初,高祖不修文學,而性明達,好謀,能聽,自監門戍卒,見之如舊。初順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命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定章程,叔孫通制禮儀,陸賈造《新語》。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雖日不暇給,規摹弘遠矣。
贊曰:《春秋》晉史蔡墨有言: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事孔甲,範氏其後也。而大夫範宣子亦曰:“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範氏。”範氏為晉士師,魯文公世奔秦。後歸於晉,其處者為劉氏。劉向雲戰國時劉氏自秦獲於魏。秦滅魏,遷大梁,都於豐,故周市説雍齒曰:“豐,故梁徙也。”是以頌高祖雲:“漢帝本系,出自唐帝。降及於周,在秦作劉。涉魏而東,遂為豐公。”豐公,蓋太上皇父。其遷日淺,墳墓在豐鮮焉。及高祖即位,置祠祀官,則有秦、晉、梁、荊之巫,世祠天地,綴之以祀,豈不信哉!由是推之,漢承堯運,德祚已盛,斷蛇著符,旗幟上赤,協於火德,自然之應,得天統矣。 [2] 

高帝紀下白話譯文

高祖五年(前202)冬十月,漢王追逐項羽到陽夏縣南部,停止前進,與齊王韓信、魏相國彭越約期會師攻擊楚兵,漢王兵至固陵,韓、彭等均未按期會師。項羽領兵攻擊漢王的大軍,大敗漢兵。漢王收兵回原壁壘,掘深溝以自守。漢王憂慮地對張良説:“諸侯不願順從我們,怎麼辦?”張良答道:“楚兵即使被打敗,韓信與彭越也不會得到增地的利益,他們不來會師是情理中事。要是大王能和他們共同分享勝利成果,他們就會馬上前來會師。韓信立為齊王,並非出於大王本意,韓信對於大王還信心不足。彭越本來平定了梁地,後來大王因為魏王豹來歸降的原故,才封彭越為魏相國。今魏王豹已死,彭越也想自己稱王,而大王遲遲不予定奪。要是現在能劃睢陽以北至谷城的地區給彭越並封他為王,劃陳縣以東至於渤海的地區給齊王韓信,韓信家在楚地,他本意想收復自己的鄉土。大王捨棄此二地以許韓、彭二人,讓他們各自為戰,那楚國就容易打敗了。”於是漢王派使者將上述意向通知韓信、彭越。通知一到,韓彭都引兵前來會師了。十一月,劉賈攻入楚地,圍困壽春。漢王又派人誘降楚大司馬周殷。周殷叛楚,以舒縣之兵猛攻六縣,率領九江之兵配合英布,合兵進擊城父縣,英布與劉賈都與漢王會師。
十二月,漢兵合圍項羽於垓下。項羽夜間聽到四面都是楚歌,知道漢兵已經完全控制了楚兵周圍陣地,就率數百騎棄營突圍,楚軍無主而大敗。灌嬰追斬項羽於東城縣。楚地完全平定,惟獨魯縣不降。漢王率領大軍想進行毀滅性的攻擊,但被該地將士為項羽守節持義所感動,就停止進攻,只將項羽首級懸示以告知魯縣的父兄,魯縣這才投降。原先,楚懷王封項羽為魯公,項羽死後,魯縣又為之堅守,因此就以魯公的儀式葬項羽於濟北谷城。漢王為項羽發表訃告,併到靈前哀悼。漢王封項伯等四人為列侯,賜姓為劉。外地百姓被裹脅到楚地的都遣返原籍。漢王回師到定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韓信軍營,削奪了韓信的兵權。原先曾是項羽所立的臨江王共敖已死,其子共尉繼位為王,不肯投降。漢王派盧綰、劉賈徵臨江王共尉。漢高祖六年春正月,漢王追尊其兄劉伯為武哀侯。他下令説:“楚地已經平定,義帝沒有後代,想安撫楚地民眾,就另定楚國之主。齊王韓信瞭解楚地風土人情,現改立為楚王。統轄淮北地區,都於下邳。魏相國建成侯彭越關心魏民,愛護士卒,經常以少擊眾,幾次打敗楚軍,就將魏故地賜為他的封地,號為梁王,都於定陶。”在令中又説:“戰爭已連續八年,給人民造成嚴重的災難,今日天下已經統一安定。除已決死刑外的囚犯都一律赦免。”
此時諸侯向漢王上奏:“楚王韓信、韓王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原衡山王吳芮、趙王張敖、燕王臧荼誠惶誠恐冒死上書,大王陛下:以往秦朝無道,神人共行誅討。大王首先俘虜秦王子嬰,平定關中,功勞蓋於天下。存亡定危,救敗繼絕,以安定萬民,功高德厚。同時又施加恩惠於各個有功的侯王,對他們裂土分封。現在各侯王封地及名分已定,而和大王同稱王號,沒有尊卑之別,如此則大王顯著的高功盛德,就不能宣明於後世。因此臣等冒死再拜請上皇帝尊號。”漢王辭謝道:“寡人常聞帝號歸於聖賢所有,名不副實的名號,是不應取得的。今日諸位侯王都推舉寡人稱帝,寡人怎能領受得起?”諸位侯王都稟道:“大王崛起於民間,消滅亂秦,威震海內。後來又以巴蜀偏僻之區為基地,從漢中推行威德,誅討不義,封立有功,平定海內,功臣都得到封地與食邑,一律論功行賞。大王的恩德遍於四海,其他侯王都不能與之媲美,尊為皇帝是名實相副,願大王能滿足天下臣民的願望。”漢王説:“諸位侯王如果説寡人稱帝有利天下人民的話,那寡人就認可了。”於是各位侯王及太尉長安侯盧綰等三百人,與博士稷嗣君叔孫通謹擇吉日二月初三日,上皇帝尊號,漢王即皇帝位於氾水以北的濟陰。尊呂后為皇后,王太子劉盈為皇太子,追贈已去世的母親為昭靈夫人
漢高祖下詔説:“原衡山王吳芮與子二人,侄子一人,從百越之區起兵,以支持諸侯,誅滅暴秦,立有大功。諸侯立他為王。後被項羽侵奪其土地,降稱為番君。現在以長沙郡豫章郡象郡桂林郡南海郡等地為他的封地,立番君吳芮為長沙王。”詔書又説:“前粵王亡諸一直繼承粵祀,秦朝奪去了他的土地,使粵的祖先祭祀無人。諸侯伐秦,亡諸親率閩中士卒以助滅秦義舉,項羽廢而不立。今以亡諸為閩粵王,閩中歸其統轄不使失其舊職。”
漢高祖乃西都洛陽。夏五月,士卒都復員回家。皇帝下詔説:“諸侯之子弟在關中的,免除十二年賦役,已歸還原籍的,免除六年賦役。以前有的百姓聚逃于山澤之中以避秦亂,未列入户籍,現在天下已定,可以各歸本里,恢復原有的爵級與土地房屋,各地官吏要按照法令來曉喻義理,不得強迫侮辱。百姓中因飢餓自賣為他人奴隸婢女的,都免其奴婢身份而為平民。前秦的軍吏士卒一律免罪,其中沒有助秦之罪而無爵級或原爵級不滿大夫的,都賜爵為大夫,原有大夫的爵級的各加一級。其中七大夫以上的都賜給收取賦税的食邑。爵級在七大夫以下的,都免除本人及家庭的賦税,不服徭役。”詔書又説:“七大夫、公乘,都是高的爵級。諸侯子弟及從軍復員的,有很多高爵,我已經多次指示主管的官吏先分給他們的田宅,他們對主管官吏所提出的正當要求,要迅速解決。有爵級的與有食邑的主人,都是皇帝所尊重的,有的人多次請求辦事官吏解決問題,卻仍然得不到妥善處理,這是不正常的。往日秦朝的人爵級在七大夫以上的,與縣令平起平坐。現在我對於爵級也看得不輕,有些官吏怎能對爵級如此不尊重!何況明文規定按功勞付予田宅,今日有些小小官吏毫無軍功卻先滿足自己,而有功的反而不能得到,違背公法而謀取私利,這是郡守、郡尉、縣令教育管理不善所致。要指示辦事官吏尊重有高爵級的人,不要有負我的厚望。還應進行檢查,對不按照我的旨意辦事的人定要予以重懲。”
高祖皇帝在洛陽南宮舉行宴會。他致祝酒詞説:“通侯諸將,不必對我有所隱晦,都請暢所欲言。我為什麼能取得天下?項羽為何失掉天下?”高起王陵答道:“陛下平日似乎並不大尊重他人,項羽似乎能關心與尊重他人。但是陛下派人攻城略地,所取得的戰果,都給予有功之人,這是與大家同甘共苦的表現。而項羽妒賢嫉能,對有功之人進行打擊,對賢才之士不願重用,打了勝仗攘人之功以為己有,得了土地不願意分賞功臣,這就是他眾叛親離而失敗的癥結。”高祖説:“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如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我不及張良;鎮守國家,安撫百姓,供應糧餉,保證糧道暢通,我不及蕭何;指揮百萬之眾,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我不及韓信。這三位都是曠世俊傑。而我能充分發揮他們的作用,這就是我能奪取天下的原因。項羽本有一賢才范增,但不能重用,所以他才敗在我的手下。”羣臣都心悦誠服。
以前,田橫投奔過彭越。項羽破滅以後,田橫害怕被誅討,就率領部屬逃奔到海島上去。高祖恐怕以後滋生禍亂,就派使者去宣佈赦免田橫的命令,赦令説:“田橫歸來,田橫可以封王,其下屬可以封侯;要是拒不聽令,將派大軍進行掃蕩。”田橫惶恐,就乘快車急赴洛陽,在離洛陽三十里外,自殺。高祖被他的節操所感動,為之下淚。派士卒二千人,用王禮予以安葬。
一位邊防士卒婁敬求見,他向高祖建議:“陛下取得天下與周朝不同,而建都於洛陽,不太恰當,不如進入函谷關,以據秦川天險。”高祖與張良商量,張良勸高祖同意婁敬的建議。即日,皇帝車駕登程赴西都長安。封婁敬為奉壽君,賜姓為劉。六月八日,大赦天下。秋七月,燕王臧荼叛漢,高祖御駕親征。九月,俘虜臧荼。下詔各侯王推舉有功之臣立為新燕王。楚王韓信等十人都説:“太尉長安侯盧綰功勞最多,請立他為燕王。”派丞相樊噲領兵平定代地。利幾叛變,高祖親自領兵將他消滅。利幾,原是項羽的部將,項羽兵敗時,利幾為陳縣令,降漢後,皇上封他為潁川郡的某個縣侯。皇上到洛陽,對有通侯籍爵的進行召見,而利幾自恐曾是項羽部將,就叛變了。
閏九月,徵選諸侯子弟到關中。興建長樂宮
高祖六年冬十月,命令天下各縣邑築城。
有人告密説楚王韓信要謀反,皇上徵求左右的意見,左右都主張出兵征討。高祖採納陳平的計謀,假稱遊獵於雲夢。十二月,在陳縣召開各侯王會議,楚王韓信前往迎見,就乘機將他拘執。下詔説:“天下已經安定,豪傑有功的封為侯爵,新即帝位,還沒能全部按功行賞。由於身在軍中九年,有的無暇學習法令,有的誤犯國法,嚴重的要判處死刑,我為之深表同情。現在打算大赦天下。”田肯表示祝賀説:“皇上所見極是。陛下拘執了韓信,又建都於關中。秦,是形勢勝便之地,以黃河為帶,關山為險,和東部諸侯相隔千里,秦地以二萬之眾,可敵外來百萬之兵。秦地形勢便利,當它要揮師出關征伐不臣,為此高屋建瓴勢如破竹。至於齊地東邊有琅琊即墨的富饒,南邊有泰山的險固,西有黃河以為天塹,北有渤海可利防衞,面積周圍達二千里,且懸隔於千里海隅,能以二十萬之眾,阻擊百萬之兵。這等於是東西二秦。不是至親子弟,不能派去為齊王。”高祖説:“此言極當。”賜黃金五百斤。高祖回到洛陽,赦免韓信,降為淮陰侯。十二月二十八日,開始剖符封功臣曹參等為通侯。下詔説:“齊,是自古建國之地,現在改為郡縣,應恢復為封國以封侯王。將軍劉賈屢建大功,可以推舉像他這樣的功德兼具的人為齊、荊等地之王。”漢高祖七年春正月二十一日,韓王信等上奏,請以原東陽縣、鄣縣吳縣等五十三縣立劉賈為荊王,以碭縣薛縣郯縣等三十六縣立皇上之弟文信侯劉交為楚王,二十七日,以雲中郡雁門郡代郡五十三縣立皇上之兄宜信侯劉喜為代王,以膠東、膠西、臨淄、濟北、博陽、城陽郡七十三縣立皇子劉肥為齊王,以太原郡三十一縣為韓國,遷徒韓王信都於晉陽。漢高祖已經大封功臣二十餘人,其餘的爭功,使封賞工作未能正常進行。皇上住在南宮,從複道上見諸將常常三三兩兩地私語,就問張良是何原因,張良説:“陛下和他們共取天下,今皇上已為天子,而所封賞的都是原來的友好與親屬,而所誅殺的都是昔日的仇怨。今日軍吏計功,認為天下土地少而功臣多,不能遍封,而諸將恐被皇上抓住過失而遭誅殺,就互相串通準備謀反了。”高祖憂慮地説:“怎麼辦啊?”張良説:“找一個皇上平日最憎惡的,也是羣臣都知道皇上最恨的一個人,先封賞他以安定眾心。”三月,皇上舉行宴會,封賞了昔日的仇人雍齒,並催丞相迅速定功行封。宴會之後,羣臣都很高興,他們説:“雍齒尚且能封侯,我們還擔憂什麼!”
皇上駕還櫟陽,每五日朝見劉太公一次。劉太公的家臣對太公説:“天無二日,地無二王。皇帝雖是您的兒子,卻是天子;您雖是皇帝的父親,卻是人臣。怎能叫人主拜人臣!長此下去,皇帝的威權就難以樹立。”以後高祖來朝,太公親自打掃台階以示敬,並當着門後退。皇上大驚,下輦扶太公。太公説:“皇帝,萬民之主,不要因為我而亂君臣之法!”於是皇上認為太公的這位家臣善於處理父子君臣的關係,就賞賜黃金五百斤。夏五月二十三日,下詔説:人間至親,莫親於父子,所以父有天下傳歸於子,子有天下其尊榮歸之於父。這是人倫的普遍道理。昔日天下大亂,戰禍四起,萬民苦殃,朕親自身披甲冑,手持兵器,帶領士卒,衝鋒陷陣,平定暴亂,建立諸侯,偃兵息民天下大安,這都歸功於太公的教誨有方。各王、通侯、將軍、郡卿、大夫都已經尊朕為皇帝,而太公尚未有號。今日上尊太公為太上皇。”
秋九月,匈奴圍困韓王信於馬邑,韓王信投降匈奴。
高祖七年冬十月,皇上親自領兵到銅鞮縣攻打投降於匈奴的韓王信,殺其主將。信逃亡到匈奴去,韓王信的部將曼丘臣王黃共同立故趙之後趙利為王,收集韓王信的散兵,與匈奴聯合抗擊漢兵。皇上從晉陽縣連續作戰,乘勝追擊,到達樓煩縣。適逢嚴寒,士卒被凍壞手指的佔十分之二三。只得退到平城,遭到匈奴圍困。七日之後,用陳平所獻的美人計得以突圍。派樊噲留守以安定代地。十二月,皇上回朝時經過趙地,對趙王未給禮遇。同月,匈奴攻代,代王喜棄城而逃,自歸洛陽,赦免其罪,降為合陽侯。二十一日皇上立子劉如意為代王。高祖八年春,詔令郎中凡犯有應罰以頰鬢以上罪行的,要請示上級複核。民家生了子女,可免去徭役二年。八年二月,皇上到長安,蕭何負責修建未央宮,建立東闕、北闕、前殿、武庫、大倉。皇上見其十分壯麗,甚為惱怒,對蕭何説:“天下擾攘,人民長期困苦,成敗尚未可知,為何修建如此壯麗的宮殿!”蕭何説:“正是因為天下還未完全平定,就抓緊修建宮室,而天子是代表全國的的尊嚴與權力,宮室不壯麗就不能顯示其權威。同時還昭示後世不必再行擴建了。”皇上很高興。就從櫟陽遷都於長安。設立宗正官以序九族。夏四月,巡行到洛陽。
八年冬,皇上東擊韓王信的餘黨於東垣。兵還時經過趙地,趙相貫高等對於去年冬高祖過趙時不禮於趙王事銜恥含恨,就陰謀殺死皇上。皇上正打算在趙地住宿,心跳不已,問人説:“此縣名什麼?”人答説:“名柏人。”皇上説:“柏人,是受人迫之意。”離此而去。十一月,下詔:對於從軍死亡的士卒用小棺盛其遺體,送回原籍,由原籍縣供應葬衣葬具,用羊牲進行祭祀,縣令親自參加葬禮。
十二月,皇上從東垣回到京都。高祖九年春三月,巡行到洛陽。下詔:對於參加過堅守平城及其左右城邑的吏卒,一律免除其終身徭役。爵級不達到公乘(漢第八級)以上的不得戴劉氏冠——竹皮冠。商人不允許穿着細綾細葛與糹寧布毛衣,不允許手持兵器,不允許單騎駕車。秋八月宣佈吏過去有罪尚未被告發覺的,予以寬赦。九月,從洛陽返回京都,陪駕回朝的有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等。九年冬十月,淮南王、梁王、趙王、楚王朝拜皇上於未央宮。在前殿擺設酒筵。皇上捧玉杯為太上皇敬酒祝壽,皇上説:“兒年輕時父親總以為兒沒有出息,不能興家創業,不如二弟勤苦。今日兒所創的基業與二弟相比以誰為多?”殿上羣臣都歡呼皇上萬歲,笑聲不斷以增添皇上與太上皇的歡樂。
十一月,遷移齊、楚的大姓昭氏、屈氏、景氏、懷氏、田氏五姓到關中,分給較好的土地與房屋。十二月,駕到洛陽。趙相貫高等暗殺陰謀被揭露,就將其全部逮捕,同時還逮捕了趙王敖入獄。詔令説誰敢和趙王發生聯繫,就滅誰的三族。趙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自己披枷戴鎖作為趙王家奴,隨同趙王入獄。趙王確實不知暗殺皇上的陰謀。高祖十年春正月,廢趙王敖為宣平侯。遷代主如意為趙王,統轄趙地。正月二十八,宣佈詔書,以前的罪犯除死刑外,一律赦免。
二月,從洛陽回京都。皇上佩服趙臣田叔孟舒等十人的操行,召見並進行談話,發現他們的才識超過朝廷大臣,皇上十分欣賞,都封為郡守與諸侯相。夏六月三十日,日食。十年冬十月,淮南王、燕王、荊王、梁王、楚王、齊、長沙王來朝。
十一年夏五月,太上皇后去世。秋七月十四日,太上皇駕崩,葬於萬年。墓區櫟陽縣的囚犯除死罪外予以赦免。八月,詔令各地侯王在都邑建立太上皇廟。九月,代地相國陳豨反。皇上説:“陳豨曾執行我使命,甚有信用。代地是我很重視的地方,所以封他為列侯,以相國身份鎮守代地。不意今日竟與王黃等作亂於此地!該地的吏民是無罪的,凡屬能與陳豨決裂而來歸順的,都予赦免。”皇上親自東征,兵至邯鄲。皇上高興地説:“陳豨不南據邯鄲而憑漳水自守,我看他是沒有什麼能耐的。”趙相國周昌奏常山郡有二十五城被陳豨佔領了二十城,請求誅戮常山郡守郡尉。皇上説:“守、尉參加了反叛嗎?”答道:“沒有。”皇上説:“這是他們兵力不足,無罪。”皇上命令周昌選派趙地壯土可以任將領的,周昌引見四人。皇上謾罵道:“小子們能當將領嗎?”四人慚愧,都伏地叩首。皇上將四人封為千户,命他們為將。左右勸止説:“從進入蜀漢,攻伐楚國,賞賜都還沒有完全實行,今日卻一下子封他們為千户,他們有什麼?”皇上説:“這不是你們所知道的。陳豨反叛,趙、代二地都被他佔據。我以緊急軍令徵集天下兵馬,至今還沒有人到,現在所依靠的就是邯鄲的士卒了。我為何捨不得這四個千户的官職,而不給趙地子弟以激勵呢?”大家都説:“對。”皇上又問:“燕國名將樂毅有後人嗎?”找到了他的孫子樂叔,封之於樂鄉,號稱華成君。問陳豨的部將情況,都是過去一些商賈人。皇上説:“我知道採取什麼辦法來對付他們了。”於是多出金幣收買陳豨的部將,陳豨的將領大多投降歸順。十一年冬,皇上在邯鄲。陳豨部將侯敞率士卒一萬餘人流動作戰,王黃率騎軍千餘騎駐軍於曲逆。叛將張春領兵一萬餘人渡黃河進攻聊城。漢將軍郭蒙與齊將會兵進攻,大破叛軍。太尉周勃取道太原郡進入代郡,兵到馬邑,馬邑不降,周勃強攻攻下馬邑。陳豨部將趙利據守車垣,高祖未能攻下。叛兵大罵皇上,皇上怒。攻克後,對於罵皇上的叛兵予以斬首示眾。各縣堅守不降叛軍的,免除三年的租賦。十二年春正月,淮陰侯韓信在長安謀反,被誅滅三族。將軍柴武韓王信於參合。
皇上返回洛陽,下詔説:“代地在常山之北,與夷狄相鄰,趙地則在常山之南,離夷狄較遠,代地多次有胡寇入侵,難於防守。現在劃割山南太原之地一部分屬於代,代的雲中以西為雲中郡,這樣代地受到邊寇入侵就較少了。在王、相國、通侯、吏二千石中選擇可以立為代王的人。”燕王盧綰、丞相蕭何等三十三人齊奏:“皇子劉恆賢智温良,請立以為代王,都於晉陽。”隨後下詔大赦天下。二月,皇上下詔説:“朕深欲減省賦斂,今上交國庫沒有統一的章程,地方官常多取賦斂以上交,而各地侯王則賦斂更多,百姓甚為困苦。現在通知各侯王、通侯每逢十月為上交賦斂期,至於各地計算的方式是以人口數為準,每人每年上繳六十三錢,以交國庫。”詔書又説:“聽説王者沒有超過周文王的,霸者沒有超過齊桓公的,他們都是依靠賢人的輔佐而成名。當今天下的賢才智能之人難道不及古代的多嗎?只怕人主不尊重人才,人才就無從發現與發揮作用!今日我仰仗上天的威靈依靠賢士大夫的支持而取得天下,成為漢家一統,想長久傳業,代代奉宗廟而不要亡絕。各位賢才曾幫助我共定天下,卻不能和我共享榮華,行嗎?所有賢士大夫只要能和我同心治國的,我一定給以高官厚祿。特佈告天下,使大家都明知朕意。御史大夫周昌收此詔轉給相國,相國酇侯蕭何收詔書下發諸地侯王,御史中執法收詔另下發各地郡守,凡各地公認的明德賢者,要親往勸勉,派車送往京都,先到相國府報到,填寫行狀、義舉與年齡。隱瞞人才不報的,察覺之後,撤職。年老疲病,就不必派送了。”三月,梁王彭越謀反,被誅滅三族。下詔説:“選擇可以為梁王、淮陽王的人。”燕王盧綰、相國蕭何請立皇子恢為梁王,皇子友為淮陽王。廢置東郡,一部分劃入梁地;廢置潁川郡,一部分劃入淮陽。
夏四月,從洛陽回到京都。下令原豐縣人遷入關中的都免除徭役終身。五月,下詔説:“粵人的習俗,好互相鬥毆,前時秦朝遷徙中原百姓以充實桂林、象郡、南海三郡,讓其與百粵雜處。後逢天下誅秦,南海尉趙佗在此長期治理,很有章法,中原遷來的人沒有受到損害,粵人互相鬥毆之風大息,這都是靠趙佗的治理有方。今立趙佗為南粵王。”派陸賈送給趙佗印綬。趙佗叩首稱臣。六月,詔令凡是士卒從高祖進入蜀、漢、關中的一律免除勞役終身。秋七月,淮南王英布反。皇上問計於諸將,滕公説原楚令尹薛公早有妙計。皇上立即召見,薛公分析了英布的形勢,皇上甚為滿意,加封薛公千户。詔令王、相國選擇可立為淮南王的人,羣臣請立皇子長為王。皇上於是徵調上郡、北地、隴西車騎、巴蜀勇士及御林軍三萬人為皇太子的護衞,駐軍於霸上。英布果不出薛公所料,東擊殺荊王劉賈,迫降荊王之兵,渡過淮水攻楚,楚王劉交退避到薛。皇上赦天下死罪以下的囚犯,都加入軍隊;同時徵調諸侯之兵,御駕親征英布。
十二年冬十月,皇上打敗英布之兵於會缶,英布逃走,皇上派別將追逐。皇上回都,經過故鄉沛縣,暫作停留,在沛宮擺開筵席,招待所有的故人父老子弟飲酒。召集沛中兒郎一百二十人,教他們唱歌。酒興正濃時,皇上擊打樂器,自唱道:“大風激猛啊雲飛揚/威加四海啊歸故鄉/安得猛士啊守四方!”令兒郎們都一起和唱。皇上隨歌起舞,慷慨感傷,淚水下淌。對沛地父兄説:“遊子總是懷念自己的故鄉。我雖身居關中,逝世以後,魂魄仍然會留戀沛地家鄉的。回想朕從任沛公起兵以推翻暴秦,遂得天下,願以沛為朕的湯沐邑,免除沛民徭役,世世代代不向朝廷繳納賦税。”沛縣父老故人連日共飲極歡並講述皇上昔日故事為笑樂。十餘日,皇上想辭去,沛地父兄堅決留客。皇上説:“我的隨從甚多,父兄供給不了。”就離開了。沛中萬人空巷送皇上到縣西並獻上告別的禮品。皇上又停留下來,張開帳幕宴請送行的人三天。沛縣父老子弟都叩首感戴説:“沛縣叨蒙皇恩免除賦役,而豐縣卻未能得恩,望皇上對豐縣予以關懷。”皇上説:“豐縣,是我生長的地方,我是至念不忘的。我只因為雍齒曾在這裏反我而歸魏,就不想照顧了。”沛父兄再三請求,皇上同意免除豐縣賦役,和沛一樣。漢別將擊英布殘部於洮水南北,將叛軍全殲,追斬英布於番陽。周勃平定代地,斬陳豨於當城。皇上下詔説:“吳,是古代之國,往日荊王兼有其地,今日荊王已死無後。朕想重立吳地之王。請推議可任之人。”長沙王臣等上言:“沛侯劉濞老成持重,請立為吳王。”已經加封,皇上召見劉濞説:“你的形狀有反叛之相。”就以手撫其背,説:“漢後五十年東南有亂,難道應在你的身上嗎?但現在是劉漢同姓一家,你切不可反叛。”劉濞惶恐叩首説:“不敢。”十一月,從淮南迴京都,途經魯地,用全牛祭祀孔子。十二月,下詔説:“秦皇帝、楚隱王(陳勝)、魏安僖王、齊閔王、趙悼襄王,都絕嗣無後,現定製為秦始皇守墓二十家,為楚、魏、齊王守墓各十家,為趙及魏信陵君守墓各五家,其任務是管理守衞墳墓,免除其他賦役。”
陳豨降將告密説陳豨反時,燕王盧綰曾派人到陳豨處參與陰謀。皇上派闢陽侯審食其去請綰回都,盧綰説有病不能前來。食其對皇上説盧綰有參加謀反的可能。次年春二月,派樊噲、周勃領兵討伐盧綰。皇上發佈文告説:“燕王綰與我關係很深,我愛如子弟,聽説他與陳豨有勾結,我以為不實,就派人請他至京都一敍,盧綰稱病不來,他參與陳豨的陰謀就昭然若揭了。燕地的吏民是無罪的,賞賜燕吏在六百石以上的各晉爵一級。和盧綰有聯繫,現在能棄暗投明的,都免予追究,亦加爵一級。”還詔令各侯王議舉可立為燕王之人,長沙王吳臣等請立皇子劉建為燕王。又下詔説:“南武侯織也是百越的世族,冊立他為南海王。”三月,皇上下詔説:“我即位為天子,稱皇帝於天下,已經十二年了。與天下的英豪賢大夫共同平定天下,共同治理天下,對有功之臣上等封為王,二等封為列侯,下等特賜食邑。而對功臣的親屬,有的封為列侯,並允許自設官吏,自取賦斂,其女子亦有湯沐邑。凡為列侯擁有食邑的,都佩有印綬,賞賜大宅。官吏二千石的,都喬遷到長安,按爵級賞賜房屋。曾經隨我入蜀漢定三秦的將士,都代代免除賦役。我對於天下的賢士功臣,可算是沒有虧待了。要是有忘恩負義之徒背叛天子擁兵叛逆者,我將發動天下臣民共同誅討。特佈告天下,讓大家明白朕的意思。”
皇上攻打英布時,被流矢射中,在征途中就病了。病情逐漸加重。呂后請來良醫。醫生入見,皇上問對傷勢的看法。醫生説:“病會好起來。”此時皇上對醫生嬉笑怒罵,他説:“我以平民提三尺寶劍以取天下,這不是天命嗎?命之在天,就是神醫扁鵲重生對我又有何益!”就不讓醫生診病,賞賜黃金五十斤,叫他出宮。呂后問道:“陛下百年之後,蕭何丞相也去世,誰能代他為相?”皇上説:“曹參可以。”呂后又問誰繼曹參,皇上説:“王陵可,然他性格有些剛直,陳平可以幫助他。陳平智謀有餘,但難單獨任丞相。周勃老成持重而不善於文辭,可是安定劉漢的一定是周勃,可以令他任太尉之職。”呂后又問再以後誰繼以大任,皇上説:“再以後我也説不清楚了。”盧綰與數千人居於邊塞等待,希望皇上病癒,就入朝謝罪辨誣。夏四月二十五日,高帝駕崩於長樂宮,盧綰聞訊後,就逃到匈奴去了。呂后對審食其説:“不少將領與皇上在過去都同登平民冊籍,後來他們北面稱臣,心裏總不滿足,現在要再爭少主,如不將他們誅滅,天下不安。”於是不發佈皇帝去世的訃告。有人聽説皇上死訊,就告訴了酈商。酈商見審食其説:“聽説皇帝已去世,四日仍不發喪,想誅殺諸侯。果真如此,天下就危險了。陳平、灌嬰領十萬重兵守滎陽,樊噲、周勃領二十萬重兵鎮燕、代,他們要是聽到皇上已崩,要誅諸將,將會聯兵向京都進發,奪取關中。大臣內叛,諸將外反,敗亡就是旦夕間事了。”審食其將此言轉呈呂后,呂后就在四月二十八日發喪,宣佈大赦天下。
五月十七日,葬皇帝於長陵。已下棺,皇太子羣臣都回到太上皇廟。君臣説:“皇帝崛起於平民,力挽狂瀾還於正道,平定天下,成為漢朝開國祖先,功勞最高。”上尊號名為高皇帝。原先,高祖不大注意書本知識,而秉性開朗聰明,善於思考,能博採眾議,從人民及官吏到普通士卒,都能平易相親。入關之初順民心作約法三章,天下平定之後,命蕭何整理法律與條令,命韓信建立與健全軍隊法紀,命張蒼統一曆法與度量衡等法式,令叔孫通制定各種禮節與儀式,令陸賈作總結歷史興亡之鑑的《新語》。又與各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貯於金櫃石室之中,保藏於宗廟之內。高祖雖然日理萬機,但訂立的規劃與矩度是意義深遠的。
班固評論:《春秋》晉國史官蔡墨説過:唐堯所建的陶唐氏衰微了,其後有劉累,學馴龍之術,臣事於夏天子孔甲,晉國範氏是他的後代。而晉大夫範宣子亦説過:“我的祖先從虞以上為陶唐民,在夏代為御龍氏,在商代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在晉為霸主時為範氏。”範氏為晉正卿,魯文公時出奔秦國。後歸於晉,其留居秦地的為劉氏。劉向説成國時劉氏從秦復居於魏,秦攻魏,魏都遷徙於大梁,都於豐地,所以周市勸説雍齒説:“豐,是魏的遷徙之處。”據此以讚頌漢高祖説:“漢帝的本系,出自於陶唐堯帝。傳世到周,在秦姓劉。經魏而向東,於是為豐公。”豐公,可能是太上皇之父。其遷豐之日不久,墳墓在豐地的不多。到高祖即位,設置祠祀之官,於是有秦、晉、梁、荊的祖廟,世世祠祭天地祖先香火連綿,這是有根源的啊!以此推斷,漢承堯運,德行氣數正逢盛時,斷蛇而合“白帝子為赤帝子所殺”的讖言,旗幟以紅色為主,這是火德的象徵,以火代木的自然感應,正符合上天統序的規律。
(譯文參考資料 [3-4] 

高帝紀下作品説明

《高帝紀》上、下兩分卷敍述了開創西漢基業之漢高帝劉邦一生的經歷和功業,也寫了他為人為政的特點。劉邦出身平民,敢作敢為,通過鬥爭登上帝位。為人豁達大度,掌權知人善任。是個傑出人物。本卷承襲了《史記·高祖本紀》一部分文字和內容,但又有刪改和增補,大致是:記時書事,詳明而系統;刪繁就簡,文字加工;增補史事、詔令;校訂。卷末的讚語,正統論和天人感應論的味道很濃;這不是偶然為之,而有畫龍點睛之意。司馬遷和班固都是肯定漢高劉邦,而給予崇高的歷史地位的;但前者是寫活生生的人,後者則似在塑造神。瞭解和認識漢高劉邦打天下及治天下在用人施政上不同的策略和手法,有助於提高人們的歷史觀。 [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