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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8年

鎖定
戊寅年(虎年
南吳天祐十五年
後梁貞明四年
前蜀光天元年
吳越貞明四年
閩貞明四年
于闐同慶七年
南漢乾亨二年
王氏高麗天授元年
日本延喜十八年
中文名
918年
南吳天祐
十五年
後梁貞明
四年
前蜀光天
元年
紀    年
戊寅年(虎年

918年紀年

南吳天祐十五年
後梁貞明四年
前蜀光天元年
吳越貞明四年
閩貞明四年
于闐同慶七年
南漢乾亨二年
王氏高麗天授元年
日本延喜十八年

918年本年年表

大事年表
公元918年,朝鮮封建王朝創立。國號高麗,都開京(今開城)。
公元918年,朝鮮半島在高麗王朝開始盛行戴假髻。
公元918年,(神冊三年) 渤海遣使朝貢於契丹,企圖延緩契丹人東進的攻勢。
公元918年,阿保機令漢人康默記等人建京城,名“皇都”。
公元918年,遼神冊三年,遼太祖耶律阿保機攻佔遼東城置遼陽府
公元918年,八月,李存勖集中10萬大軍於魏州,企圖南渡黃河進攻汴梁(今河南開封)。
公元918年,定安國渤海國分裂出來,統治中心是原渤海西京鴨淥府(今吉林省臨江市一帶),屬地包括今日集安等地。
公元918年,上京正式築城,名為皇城。(上京是契丹建國之初設立的都城,也是我國古代漠北地區的第一座都城。)
公元918年,前蜀後主王衍前蜀後主王衍(公元899年-926年),王建子,公元918年登基,公元925年去位,在位7年。王衍奢侈荒淫,營建宮殿,巡遊諸郡,耗費大量財力,加重了人民的負擔。
公元918年,朱友能鋌而走險,於貞明4年舉兵謀反。
人物生卒
遼世宗1.遼世宗耶律阮出生
遼世宗耶律阮(公元918年-公元951年,又名兀欲),遼朝第三位皇帝(公元947年-公元951年在位),他是遼義宗(追諡,實際尚未即位。又為遼東丹王)、遼太宗耶律德光之兄、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前太子耶律倍的長子。
2.白延遇出生
白延遇,生於後梁貞明四年(918年),卒於後周顯德四年(957年),字希望,五代太原(今山西太原)人,主要事後晉、後周兩朝,武將,以勇猛見稱。白延遇病逝於前線濠州(今安徽鳳陽)城下,死時年僅39歲。
3.吳廷祚出生
吳廷祚,生於五代後梁貞明四年(918年),卒於北宋開寶四年 (971年),字慶元,太原人。吳廷祚青少年時期,正值朝代更替頻繁,戰亂迭起,民不聊生的後樊、後唐、後晉年代。在這樣的環境中,吳廷柞仍然勤奮地學習,廣博地尋求知識,為此後一生之作為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乾德二年(964年),吳廷祚改任永興軍(今陝西西安一帶)節度使。開寶四年(971年),吳廷祚去開封祝賀宋太祖壽誕,不久,身患重病。宋太祖親自去看望他,讓太醫用珍貴藥草醫治,並派中使王繼恩日夜守候,但診治無效,卒於家,贈侍中。
4.前蜀高祖王建卒
前蜀高祖王建(公元847年-公元918年),字光圖,五代時期前蜀皇帝(907年-918年在位),許州舞陽(今河南舞陽)人。少年時為無賴,以屠牛驢和販私鹽為業,鄉里稱為“賊王八”,黃巢起義時期投效唐朝軍隊。長安淪陷時他奮不顧身的護駕,號為“隨駕五都”,被唐僖宗封為西川節度使、壁州刺史,十軍觀軍容使田令孜也收他為養子。僖宗還長安後,升為御林軍宿衞將領。光啓二年(886年),僖宗又逃往興元(今陝西漢中),任命王建為“清道使”,以後他向四方發展勢力。唐哀帝天祐四年(907年)唐亡後因不服後梁統治自立為皇帝,國號“大蜀”,史稱“前蜀”,定都成都,建年號“天覆”。在位12年。在位時期,勵精圖治,注重農桑,興修水利,擴張疆土,實行“與民休息”的政策,蜀中大治。死後諡號神武聖文孝德明惠皇帝,廟號高祖,葬於成都的永陵(今成都市西延線永陵路)。
5.順德皇后卒
周氏(?-公元918年),前蜀高祖王建的皇后,結髮夫妻,許州(河南許昌)人。武成元年(908年)八月,立為皇后。永平年間加尊號昭聖,天光元年(918年)六月王建去世,悲痛異常,八月去世,諡號順德皇后
徐温居升州,並以徐温長子徐知訓南吳都城揚州(今江蘇揚州)控制南吳政權,天佑十五年(918年)徐知訓因驕傲荒淫為朱瑾所殺。
7.式部大輔三善清行
式部大輔三善清行(公元847年—公元918年),日本大臣,曾提出了著名的《上諫書》(《意見封事》)12條。
8.朱瑾卒
朱瑾(?-918年),唐末兗州(今山東兗州)節度使。善槊。最初朱温兵少,向兗州(今山東兗州)的朱瑾求助。朱瑾出兵,在汴州北面孝村一戰取勝,秦宗權打敗。景福二年(893年)二月,時溥困於朱全忠大軍,向兗州節度使朱瑾求援。朱瑾發兵二萬救徐州,朱温大將霍存立即發起攻勢,並與朱全忠子朱友裕彭城附近的石佛山下合擊,大敗朱瑾軍,朱瑾逃回兗州,朱友裕放棄不追。朱温軍抓到朱瑾妻孥,送往鄆城。瑾妻饒有姿色,朱全忠想佔為己有,為朱妻張氏所阻,入寺為尼。幹寧四年(897年)朱宣戰死,朱瑾、李承嗣逃奔楊行密,任行營副都統。

918年史料記載

蜀主王建卒,子衍嗣
前蜀光天元年(918)、後梁貞明四年六月初一,蜀主王建卒,次日,太子王宗衍即帝位,更名王衍,年十八。是為蜀後主。衍(901——926),字化源,前蜀高祖王建幼子。蜀永平三年(913),原太子元膺被殺,衍母徐賢妃暗中指使唐文扆示意羣臣擁衍為太子。
楚退梅山蠻
後梁貞明四年(918)八月,梅山(今湖南新化縣北)蠻寇邵州(今湖南邵陽)。楚將樊須擊退之。
大越劉巖改國號為漢
大越乾亨二年(918)十一月,越帝劉巖祀南郊,大赦,改國號曰:"漢"。史稱"南漢"。
吳取虞州
後梁貞明四年(918)正月,吳以右都押牙王祺帥江西洪、撫、袁、吉四州之兵襲虔州(今江西贛州),吳兵臨城下,虔人方才發覺。虔州城險固,吳師久攻不下。七月,時疫流行,王祺染疾而亡,吳以鎮南節度使劉信代之。虔州防禦使譚全播向吳越、楚,閩求援,三路援軍均無功而返。九月,劉信攻城不下,取質而歸。吳執政徐温大怒,命增三千兵繼續攻城。虔人不戰而潰,譚全播被擒,吳以全播為百勝節度使。自唐光啓元年(885)譚全播盧光稠虔州,歷三十餘年而亡。
梁、晉濮州胡柳大戰
後梁貞明四年(918)七月,晉王李存勖繼六月破梁楊劉(今山東東阿北)四寨之後,準備大舉伐梁。召幽州周德威三萬步騎,滄景李存審、邢、洺李嗣源易、定王處直各一萬步騎,以及北方磷勝雲蔚各州,奚、契丹、室事、吐谷渾諸部落兵力,於八月與河東、魏博之兵會師於魏州,然後巡行至楊劉,沿黃河上下,還軍駐濮州(今山東鄄城北)境內麻家渡。梁賀環、謝彥章則率軍屯於濮州北行台村,扼晉軍西進道路,堅壁不戰達百餘日。賀環與謝彥章臨敵作戰意見不一,十二月,賀環以謀叛罪殺騎將謝彥章等數人,李存勖欲乘梁將帥自相殘殺之機而西進滅梁,老將周德威亟阻之,不聽。且遣返軍中老弱,號稱精兵十萬,毀營趨汴。十二月二十四日,晉軍至胡柳陂(今山東鄄城西南),梁軍尾隨而至。德威主張以逸待勞,不必速戰,李存勖則以德威示怯,曰:“前在河上恨不見賊,今賊在眼前,不擊何待。公何怯也!”即以親軍先出,德威不得已,引幽州兵從之,謂子曰:“吾無死所矣!”梁晉兩軍自清晨戰至午後,晉周德威父子陣亡,無復部伍。李存勖欲引退,諸將堅以為不宜,乃搶先佔領有利地形,李嗣昭、王建及以騎兵大呼陷陣,諸將繼之,最終大敗梁軍。胡柳之役,梁、晉兵力各損失三分之二,兩敗俱傷,兵勢不振。晉王返回魏州
前蜀改元乾德
前蜀光天元年(918)、後梁貞明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蜀改明年為乾德元年。

918年大事

(1)春,正月,乙亥朔,蜀大赦,復國號曰蜀。
(1)春季,正月,乙亥朔(初一),前蜀大赦,恢復國號為蜀。
(2)帝至大梁。晉兵侵掠至鄆,濮而還。敬翔上疏曰:“國家連年喪師,疆土日蹙。陛下居深宮之中,所與計事者皆左右近習,豈能量敵國之勝負乎!先帝之時,奄有河北,親御豪傑之將,猶不得志。今敵至鄆州,陛下不能留意。臣聞李亞子繼位以來,於今十年,攻城野戰,無不親當矢石,近者攻楊劉,身負束薪為士卒先,一鼓拔之。陛下儒雅守文,晏安自若,使賀輩敵之,而望攘逐寇仇,非臣所知也。陛下宜詢訪黎老,別求異策;不然,憂未艾也。臣雖駑怯,受國重恩,陛下必若乏才,乞於邊垂自效。”疏奏,趙、張之徒言翔怨望,帝遂不用。
(2)後梁帝回到大梁。晉軍一直侵掠到鄆州、濮州以後才率軍而還。敬翔上疏説:“國家連年戰事失利,疆土日益縮小。陛下深居宮中,和您一起共商大事的人都是您的左右親倖之人,怎麼能估量到敵國的勝負呢?先帝在世的時候,擁有河北的全部疆土,親自駕馭着豪傑將士,仍不得志。今天敵人已經到了鄆州,還不能引起陛下的注意。我聽説李存勖繼位以來,到今年已經十年了,每當攻城作戰,無不親自衝鋒陷陣,最近攻打楊劉時,親自揹着柴束走在士卒的前面,結果一鼓攻下楊劉城。陛下温文儒雅自守,安然自若,而派賀之流去抵擋敵人,期望他們驅逐敵寇,我不知道他們能做什麼。陛下應當廣泛詢訪老人,另外尋找一些別的方法。如果不能這樣,憂患就不能停止。我雖然無才,但國家給我的恩情很大,陛下如果一定缺乏人才,我請求到邊疆為國效力去。”他的奏書送給後梁帝以後,趙巖、張歸霸之流説敬翔是在發泄怨恨。後梁帝沒有起用他。
(3)吳以右都押牙王祺為虔州行營都指揮使,將洪、袁、吉之兵擊譚全播嚴可求以厚利募贛石水工,故吳兵奄至虔州城下,虔人始知之。
(3)吳王任命右都押牙王祺為虔州行營都指揮使,並讓他率領洪、撫、袁、吉的部隊去攻打譚全播嚴可求用厚祿招募了一些熟悉贛石之險的水工,所以吳兵全部到達虔州城下時,虔州人才知道。
(4)蜀太子衍好酒色,樂遊戲。蜀主嘗自夾城過,聞太子與諸王鬥雞擊球喧呼之聲,嘆曰:“吾百戰以立基業,此輩其能守之乎!”由是惡張格,而徐賢妃為之內主,竟不能去也。信王宗傑有才略,屢陳時政,蜀主賢之,有廢立意;二月,癸亥,宗傑暴卒,蜀主深疑之。
(4)前蜀太子王衍嗜酒好色,喜歡遊戲。前蜀主曾經從夾城路過,聽到太子和諸王鬥雞擊球喧鬧的聲音,嘆息地説:“我身經百戰建立的大業,這些人能夠守得住嗎?”因此對當時擁立王衍為太子的張格產生惡感,但因為徐賢妃在內為之作主,所以就沒有廢除太子。信王王宗傑很有才略,經常陳述對時政的意見,前蜀主很器重他,因而產生了廢王衍立宗傑的想法。二月,癸亥(二十日),王宗傑突然病死,前蜀主對他的死感到十分懷疑。
(5)河陽節度使、北面行營排陳使謝彥章將兵數萬攻楊劉城。甲子,晉王魏州輕騎詣河上;彥章築壘自固,決河水,彌浸數里,以限晉兵,晉兵不得進。彥章,許州人也。安彥之散卒多聚兗、鄆山谷為羣盜,以觀二國成敗,晉王招募之,多降於晉。
(5)後梁河陽節度使、北面行營排陣使謝彥章率領好幾萬兵向楊劉城發起進攻。甲子(二十一日),晉王率領輕騎從魏州直達黃河邊上。謝彥章修築起壁壘堅守陣地,並決開黃河,河水瀰漫了好幾裏,用來阻止晉軍,晉軍不能前進。謝彥章是許州人。安彥之被打敗以後,他的士卒很多人聚集在兗州、鄆城一帶的山谷之中成為強盜,坐觀梁、晉二國的成敗。後來晉王招募他們,其中有不少人就投靠了晉王。
(6)己亥,蜀主以東面招討使王宗侃為東、西兩路諸軍都統。
(6)己亥(疑誤),前蜀主任命東面招討使王宗侃為東、西兩路諸軍都統。
(7)三月,吳越王初立元帥府,置官屬。
(7)三月,吳越王錢開始設置元帥府,並安排了一些官屬。
(8)夏,四月,癸卯朔,蜀主立子宗平為忠王,宗特為資王。
(8)夏季,四月,癸卯朔(初一),前蜀主立子王宗平為忠王,王宗特為資王。
(9)岐王復遣使求好於蜀。
(9)岐王派出使者到前蜀,請求互通友好。
(10)己酉,以吏部侍郎蕭頃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10)己酉(初七),後梁帝任命吏部侍郎蕭頃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11)保大節度使高萬金卒。癸亥,以忠義節度使高萬興兼保大節度使,並鎮、延。
(11)後梁保大節度使高萬金去世。癸亥(二十一日),任命忠義節度使高萬興兼任保大節度使,並讓他鎮守州和延州。
(12)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趙光逢告老,己巳,以司徒致仕。
(12)後梁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趙光逢因老辭官,己巳(二十七日),以司徒的身分回鄉歸居。
(13)蜀主自永平末得疾,昏瞀,至是增劇;以北面行營招討使中書令王宗弼沉靜有謀,五月,召還,以為馬步都指揮使。乙亥,召大臣入寢殿,告之曰:“太子仁弱,朕不能違諸公之請,逾次而立之;若其不堪大業,可置諸別宮,幸勿殺子。但王氏子弟,諸公擇而輔之。徐妃兄弟,止可優其祿位,慎勿使之掌兵預政,以全其宗族。”
(13)前蜀主王建自從永平末年得病以來,一直視力昏暗不明,到現在更加嚴重。因為北面行營招討使中書令王宗弼沉着有謀略,五月,把他召回,任命為馬步都指揮使。乙亥(初三),王建讓大臣們到他的寢殿,告訴他們説:“太子沒有什麼能耐,但我不能違背諸位的請求,越過次序而立了他。如果他擔不起大業,可以把他安置在別的宮中,但不要把他殺死。只要是王氏子弟,諸位可以選擇輔助他們當中有才能的人。徐妃的兄弟們,只可以照顧他們的俸祿和官位,一定不要讓他們掌握兵權和參與政事,以成全他們的宗族。”
內飛龍使唐文久典禁兵,參預機密,欲去諸大臣,遣人守宮門;王宗弼等三十餘人日至朝堂,不得入見,文屢以蜀主之命慰撫之,伺蜀主殂,即作難。遣其黨內皇城使潘在迎偵察外事,在迎以其謀告宗弼等;宗弼等排闥入,言文之罪,以天冊府掌書記崔延昌權判六軍事,召太子入侍疾。丙子,貶唐文為眉州刺史。翰林學士承旨王保晦坐附會文,削官爵,流瀘州。在迎,炕之子也。
內飛龍使唐文掌管皇帝的親兵時間已經很長,經常參預一些機密的事情。他打算除去諸大臣,於是派人把守住宮門。王宗弼等三十餘人到朝堂,但不得入見前蜀主,唐文常以前蜀主的名義來慰撫他們,等前蜀主一死,他就發難。他還派出同黨內皇城使潘在迎到外面去偵察,潘在迎把唐文的陰謀告訴了王宗弼等人。於是王宗弼等推開宮門進去,向前蜀主説明了唐文的罪行,前蜀主讓天冊府掌書記崔延昌暫管六軍事,讓太子入宮侍候自己的病。丙子(初四),把唐文降為眉州刺史。翰林學士承旨王保晦因附會唐文,也削了他的官位,把他流放到瀘州。潘在迎是潘炕的兒子。
丙申,蜀主詔中外財賦、中書除授、諸司刑獄案牘專委庾凝績,都城及行營軍旅之事委宣徽南院使宋光嗣。
丙申(二十四日),前蜀主下詔,將中外財賦、中書除授、諸司刑獄案牘的事情專門委派給庾凝績管理,將都城以及行營軍旅的事情委派宣徽南院使宋光嗣管理。
丁酉,削唐文官爵,流雅州。辛丑,以宋光嗣為內樞密使,與兼中書令王宗弼、宗瑤、宗綰、宗夔並受遺詔輔政。初,蜀主雖因唐制置樞密使,專用士人,及唐文得罪,蜀主以諸將多許州故人,恐其不為幼主用,故以光嗣代之。自是宦者始用事。
丁酉(二十五日),削了唐文的官職爵位,流放到雅州。辛丑(二十九日),任命宋光嗣為內樞密使,並和兼中書令王宗弼、王宗瑤、王宗綰、王宗夔一同受遺詔輔政。當初,前蜀主雖然依照唐制設置了樞密使,專用士人,到唐文犯罪時,前蜀主認為好多將領都是許州的舊友,害怕他們不能聽從幼主的使用,所以用宦者宋光嗣取代士人做樞密使。從此宦者才掌握權力。
六月,壬寅,蜀主殂。癸卯,太子即皇帝位。尊徐賢妃為太后,徐淑妃為太妃。以宋光嗣判六軍諸衞事。
六月,壬寅(初一),前蜀主去世。癸卯(初二),太子王衍即皇帝位。尊崇徐賢妃為太后,徐淑妃為太妃。任命宋光嗣判六軍諸衞事。
乙卯,釘唐文、王保晦。命西面招討副使王全昱殺天雄節度使唐文於秦州,免左保勝軍使領右街使唐道崇官。
乙卯(十四日),殺了唐文、王保晦。又命令西面招討副使王全昱在秦州殺了天雄節度使唐文,免去左保勝軍使領右街使唐道崇的官。
(14)吳內外馬步都軍使、昌化節度使、同平章事徐知訓,驕倨淫暴。威武節度使、知撫州李德誠有家妓數十,知訓求之,德誠遣使謝曰:“家之所有皆長年,或有子,不足以侍貴人,當更為公求少而美者。”知訓怒,謂使者曰:“會當殺德誠,並其妻取之!”
(14)吳國內外馬步都軍使、昌化節度使、同平章事徐知訓傲慢淫暴。威武節度使、撫州知州李德誠家裏有幾十個女藝人,徐知訓想要,李德誠派使者前往道歉説:”我家的女藝人年齡都大了,有的已經有了孩子,不足以侍候貴人,應當為您尋找一些年輕美麗的女子。“徐知訓十分生氣,對使者説:”以後我要殺了李德誠,連同他的妻子也一起要過來。
知訓狎侮吳王,無復君臣之禮。嘗與王為優,自為參軍,使王為蒼鶻,總角弊衣執帽以從。又嘗泛舟濁河,王先起,知訓以彈彈之。又嘗花於禪智寺,知訓使酒悖慢,王懼而泣,四座股慄;左右扶王登舟,知訓乘輕舟逐之,不及,以鐵撾殺王親吏。將佐無敢言者,父温皆不之知。
徐知訓對吳王楊隆演戲弄輕慢,沒有君臣禮節。曾和吳王扮作優伶,他自己當參軍,讓吳王當僮奴,把頭髮扎為兩個丫角,穿着破舊的衣服,手裏拿着帽子,跟在他後面。徐知訓又曾和吳王在濁河上划船,吳王先起來,徐知訓用彈子兒彈他。徐知訓也曾和吳王在禪智寺一起賞花,徐知訓喝酒時很狂悖傲慢,吳王都被他嚇哭了,四座的人害怕得兩腿發抖。吳王的左右侍從扶着他登船,徐知訓乘輕便的船追逐,因沒有追上吳王,就用鐵器打死了吳王親近的官吏。將佐們沒有敢説話的,徐知訓的父親徐温都不知道這些事。
知訓及弟知詢皆不禮於徐知誥,獨季弟知諫以兄禮事之,知訓嘗召兄弟飲,知誥不至,知訓怒曰:“乞子不欲酒,欲劍乎!”又嘗與知誥飲,伏甲欲殺之,知諫躡知誥足,知誥陽起如廁,遁去,知訓以劍授左右刁彥能使追殺之;彥能馳騎及於中塗,舉劍示知誥而還,以不及告。
徐知訓和他的弟弟徐知詢都對徐温的養子徐知誥沒有禮貌,唯獨三弟徐知諫對徐知誥以兄禮相待。徐知訓曾經召集他的兄弟們一起喝酒,徐知誥沒有參加,徐知訓十分生氣地説:“討飯的傢伙不想喝酒,難道想吃劍嗎?”後來徐知訓又曾和徐知誥一起喝酒,埋伏了甲兵,準備殺死徐知誥,徐知諫暗踩徐知誥的腳以示意,徐知誥假裝起來上廁所而逃走。徐知訓把劍交給他的親信刁彥能,讓他去追趕徐知誥把他殺掉。刁彥能騎馬追到半路上,只是舉起劍來向徐知誥表示一下就回去了。回來後告訴徐知訓説是沒有追上。
平盧節度使、同平章事、道副都統朱瑾遣家妓通候問於知訓,知訓強欲私之,瑾已不平。知訓惡瑾位加己上,置靜淮軍於泗州,出瑾為靜淮節度使,瑾益恨之,然外事知訓愈謹。瑾有所愛馬,冬貯於幄,夏貯於幬;寵妓有絕色;知訓過別瑾,瑾置酒,自捧觴,出寵妓使歌,以所愛馬為壽,知訓大喜。瑾因延之中堂,伏壯士於户內,出妻陶氏拜之,知訓答拜,瑾以笏自後擊之踣地,呼壯士出斬之。瑾先系二悍馬於廡下,將圖知訓,密令人解縱之,馬相蹄齧,聲甚厲,以是外人莫之聞。瑾提知訓首出,知訓從者數百人皆散走。瑾馳入府,以首示吳王曰:“僕已為大王除害。”王懼,以衣障面,走入內,曰:“舅自為之,我不敢知!”瑾曰:“婢子不足與成大事!”以知訓首擊柱,挺劍將出,子城使翟虔等已闔府門勒兵討之,乃自後逾城,墜而折足,顧追者曰:“吾為萬人除害,以一身任患。”遂自剄。
平盧節度使、同平章事、諸道副都統朱瑾派他家裏的女藝人去問候徐知訓,徐知訓打算強行佔為己有,朱瑾已經憤憤不平。徐知訓又恨朱瑾的地位比自己高,於是在泗州設置了靜淮軍,派朱瑾出任靜淮節度使,朱瑾因此更加仇恨徐知訓,但從外表上對待徐知訓更加謹慎。朱瑾有匹非常喜愛的馬,冬天把它圈在用布做的帳篷裏,夏天把它圈在用紗做的葛帳裏。朱瑾的寵妓很漂亮。徐知訓路過朱瑾家時向他告別,朱瑾擺了酒席,自己拿着酒杯,讓寵妓出來唱歌,並用自己所喜愛的馬送給徐知識為他祝壽,徐知訓十分高興。朱瑾領着徐知訓進了中堂,讓他的勇士們埋伏在户內,然後讓他的妻子陶氏出來拜見徐知訓,徐知訓答拜,朱瑾用笏板從後面把徐知訓打倒在地,呼叫出勇士們把他殺死。在此之前,朱瑾在廡下拴了兩匹暴躁的馬,在準備殺徐知訓時,秘密地讓人去把馬解開,兩匹馬相互踢咬,聲音很大,所以外面的人沒有聽見裏面的事情。朱瑾提着徐知訓的腦袋出去時,徐知訓的數百隨從都已經逃跑了。朱瑾又騎着馬直奔王府,把徐知訓的頭拿出來給吳王看,並對吳王説:“我已經為大王除掉了禍害。”吳王感到害怕,用衣服遮住了臉不敢看,向裏面走,説:“舅舅你自己乾的,我也不想知道。”朱瑾説:“這小子不足以和他共成大事。”於是用徐知訓的頭去擊柱,然後拔出劍來出了王府。子城使翟虔等已經關上了府門,率兵準備討伐朱瑾,於是朱瑾從後面翻越城牆,結果摔下去腳骨折斷。他回過頭對追趕的人們説:“我為萬人除害,我一個人來承擔大家的憂患。”説完就自殺了。
徐知誥在潤州聞難,用宋齊丘策,即日兵濟江。瑾已死,因撫定軍府。時徐温諸子皆弱,温乃以知誥代知訓執吳政,沈朱瑾屍於雷塘而滅其族。
徐知誥在潤州聽説徐知訓遇難,就採用了宋齊丘的計策,當天率兵渡過了長江。朱瑾已死,便安撫了軍府。這時,徐温的幾個兒子都沒有什麼能耐,徐温於是讓徐知誥代徐知訓去管理吳國政事,把朱瑾的屍體沉入雷塘,並誅滅了他的家族。
瑾之殺知訓也,泰寧節度使米志成從十餘騎問瑾所向,聞其已死,乃歸;宣諭使李儼貧而困,寓居海陵;温疑其與瑾通謀,皆殺之。嚴可求恐志誠不受命,詐稱袁州大破楚兵,將吏皆入賀,伏壯士於戟門,擒志誠,斬之,並其諸子。
朱瑾殺了徐知訓以後,泰寧節度使米志誠帶着十幾個騎兵打聽朱瑾的去向,聽説他已經死了,才返了回去;宣諭使李儼十分貧困,住在海陵。徐温懷疑他與朱瑾同謀,所以把他也殺掉。嚴可求害怕米志誠不接受命令,謊稱袁州兵把楚兵打得大敗,所在將吏都入朝祝賀,讓勇士們埋伏在戟門口,等米志誠來到,抓獲殺死,並把他的幾個兒子也殺死。
(15)壬戌,晉王自魏州勞軍於楊劉,自泛舟測河水,其深沒槍。王謂諸將曰:“梁軍非有戰意,但欲阻水以老我師,當涉水攻之。”甲子,王引親軍先涉,諸軍隨之,褰甲橫槍,結陳而進。是日水落,深才及膝。匡國節度使、北面行營排陳使謝彥章帥眾臨岸拒之,晉兵不得進,乃稍引卻,梁兵從之。及中流,鼓譟復進,彥章不能支,稍退登岸;晉兵因而乘之,梁兵大敗,死傷不可勝紀,河水為之赤,彥章僅以身免。是日,晉人遂陷濱四寨。
(15)壬戌(十九日),晉王從魏州去楊劉慰勞連隊,他親自划船到黃河上測量水的深淺,河水的深度只淹沒了槍。晉王對各將説:“梁軍沒有作戰的真意,只是想用水阻止我軍過河,使我軍士氣衰落,應當涉水過河向梁軍發起進攻。”甲子(二十一日),晉王率親信部隊首先過河,各路軍都跟着,士卒們提起衣服,橫揹着槍,組成軍陣向前推進。這一天,河水下落,水深剛到膝蓋。後梁匡國節度使、北面行營排陳使謝彥章率師在河岸邊抵卸晉軍,晉軍不能繼續前進,就稍稍向後退卻,後梁軍緊隨着他們。到了河中間,晉軍擊鼓吶喊,繼續前進,謝彥章頂不住,又退回河岸,晉軍乘勝追擊,後梁軍大敗,死傷的士卒不可勝數,黃河水都染成紅色,謝彥章隻身逃去,免於一死。這一天,晉軍攻陷了臨河的四個營寨。
(16)蜀唐文既死,太傅、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張格內不自安,或勸格稱疾俟命,禮部尚書楊玢自恐失勢,謂格曰:“公有援立大功,不足憂也。”庚午,貶格為茂州刺史,玢為榮經尉;吏部侍郎許寂、户部侍郎潘嶠皆坐格黨貶官。格尋再貶維州司户,庾凝績奏徙格於合水鎮,令茂州刺史顧承郾伺格陰事。王宗侃妻以格同姓,欲全之,謂承郾母曰:“戒汝子,勿為人執仇,他日將歸罪於汝。”承郾從之。凝績怒,因公事抵承郾罪。
(16)前蜀唐文被殺以後,太傅、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張格內心感到不安,有人勸張格假裝稱病,等待命令。禮部尚書楊玢害怕自己失去勢力,對張格説:“你有擁立皇帝的大功,不必擔憂。”庚午(二十七日),把張格降為茂州刺史,把楊玢降為榮經縣尉。吏部侍郎許寂、户部侍郎潘嶠都因與張格同黨被降了官位。不久,又把張格降為維州司户,庾凝績上奏請求把張格適到合水鎮,並命令茂州刺史顧承郾偵察張格的隱私。王宗侃的妻子和張格是同姓,想保全張格,於是對顧承郾的母親説:“要告誡你的兒子,不要替別人報仇,否則將來會歸罪於你。”顧承郾聽從了他母親的話。庾凝績知道以後,十分生氣,按公事失職讓顧承郾承擔了他應負的罪責。
秋,七月,壬申朔,蜀主以兼中書令王宗弼為鉅鹿王,宗瑤為臨淄王,宗綰為臨洮王,宗播為臨穎王,宗裔、宗夔及兼侍中宗黯皆為琅邪郡王。甲戌,以王宗侃為樂安王。丙子,以兵部尚書庾傳素太子少保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蜀主不親政事,內外遷除皆出於王宗弼。宗弼納賄多私,上下諮怨。宋光嗣通敏善希合,蜀主寵任之,蜀由是遂衰。
秋季,七月,壬申朔(初一),前蜀主封兼中書令王宗弼為鉅鹿王,王宗瑤為臨淄王,王宗綰為臨洮王,王宗為播臨穎王,王宗裔、王宗夔以及兼侍中王宗黯都為琅琊郡王。甲戌(初三),封王宗侃為樂安王。丙子(初五),任命兵部尚書庾傳素太子少保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前蜀主不親自處理政事,內外官員的變動都由王宗弼來處理。王宗弼收到的賄賂很多,都歸為私有,上上下下都有怨氣。宋光嗣聰明且善於迎合,前蜀主十分寵愛信賴他,前蜀由此也就逐漸衰弱。
(17)吳徐温入朝於廣陵,疑諸將皆預朱瑾之謀,欲大行誅戮。徐知誥嚴可求具陳徐知訓過惡,所以致禍之由,温怒稍解,乃命網瑾於雷塘而葬之,責知訓將佐不能匡救,皆抵罪;獨刁彥能屢有諫書,温賞之。戊戌,以知誥為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通判府事,兼江州團練使。以徐知諫權潤州團練事。温還鎮金陵,總吳朝大綱,自餘庶政,皆決於知誥。
(17)吳國的徐温回到廣陵的朝內,他懷疑諸將都參與了朱瑾的謀劃,準備大開殺戒。徐知誥、嚴可求一起陳述了徐知訓的罪惡和導致被殺的原因之後,徐温的怒氣才稍緩解一些。於是讓人到雷塘打撈起朱瑾的屍骨埋葬,並譴責徐知訓的左右將領不能匡救他的責任,讓他們都承擔了應有的罪責。唯獨刁彥能經常規勸徐知訓,徐温很賞識他。戊戌(二十七日),任命徐知誥為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通判府事,兼江州團練使。讓徐知諫暫管潤州團練的事情。後來徐温又回到金陵鎮守,總管吳朝大事,其餘的政事,全都由徐知誥決定。
知誥悉反知訓所為,事吳王盡恭,接士大夫以謙,御眾以寬,約身以儉。以吳王之命,悉蠲天十三年以前逋税,餘俟豐年乃輸之。求賢才,納規諫,除奸猾,杜請託。於是士民翕然歸心,雖宿將悍夫無不悦服。先是,吳有丁口錢,又計畝輸錢,錢重物輕,民甚苦之。齊丘説知誥,以為“錢非耕桑所得,今使民輸錢,是教民棄本逐末也。請蠲丁口錢;自餘税悉輸谷帛,綢絹匹直千錢者當税三千。”或曰:“如此,縣官歲失錢億萬計。”齊丘曰:“安有民富而國家貧者邪!”知誥從之。由是江、淮間曠土盡闢,桑柘滿野,國以富強。
徐知誥和徐知訓的所作所為截然相反,侍奉吳王特別恭敬,接見士大夫很謙虛,以寬容馭使眾人,以節儉約束自己。用吳王的命令,全部免除天十三年以前所拖欠的税收,其餘的等到年景豐收時再交納。他訪求賢才,接受規勸,剷除奸滑,杜絕請託。因此百姓們很自然地歸心於他,就連那些耆宿老將和強悍勇夫也無不悦服。在此以前,吳國徵收丁口錢,又要按照耕種的田地畝數交錢,以致錢重物輕,百姓們感到十分困苦。宋齊丘勸説徐知誥,他認為:“錢並不是耕種養桑可以得到的,現在讓百姓們交錢,就是讓百姓們棄本逐末。請求免除丁口錢,其餘的税錢全部摺合谷帛交納,細絹每匹值一千錢的可以當三千税錢。”有人説:“這樣下去,朝廷每年失掉的錢就有億萬。”宋齊丘説:“哪裏有百姓富足了而國家還貧窮的呢?”徐知誥聽從了他的意見。從此以後,江、淮之間空曠的土地也全部開墾出來,遍野都種植上了桑柘樹,國家因此富足起來。
知誥欲進用齊丘而徐温惡之,以為殿直、軍判官。知誥每夜引齊丘於水亭屏語,常至夜分,或居高堂,悉去屏障,獨置大爐,相向坐,不言,以鐵箸畫灰為字,隨以匙滅去之,故其所謀,人莫得而知也。
徐知誥打算起用宋齊丘,但遭到徐温的反對,於是提拔他為殿直、軍判官。徐知誥每天晚上都領宋齊丘到水亭密談,經常談到半夜。有時候在殿堂,把屏障撤去,擺上一個大火爐,相向而坐,都不説話,用鐵筋在灰上寫字,隨即就用勺子把字塗掉,所以,他們所謀劃的事情,外面的人們無法得知。
(18)虔州險固,吳軍攻之,久不下,軍中大疫,王祺病,吳以鎮南節度使劉信為虔州行營招討使,未幾,祺卒。譚全播求救於吳越、閩、楚。吳越王以統軍使傳球為西南面行營應援使,將兵二萬攻信州;楚將張可求將萬人屯古亭,閩兵屯雩都以救之。信州兵才數百,逆戰,不利;吳越兵圍其城。刺史周本,啓關張虛幕於門內,召僚佐登城樓作樂宴飲,飛矢雨集,安坐不動;吳越疑有伏兵,中夜,解圍去。吳以前舒州刺史陳璋為東南面應援招討使,將兵侵蘇、湖,錢傳球自信州南屯汀州。晉王遣間使持帛書會兵於吳,吳人辭以虔州之難。
(18)虔州非常險要而堅固,吳軍久攻不下。後來軍中流行瘟疫,王祺也病了,於是吳王任命鎮南節度使劉信為虔州行營招討使。沒過多久,王祺病死。譚全播請求吳越、閩、楚援救。吳越王錢任命統軍使錢傳球為西南面行應援使,讓他率領二萬大軍前往攻打信州;楚將張可求率領一萬餘人駐紮在古亭;閩軍駐紮在雩都,準備援救譚全播。信州駐軍只有數百人,迎戰吳越軍,不利。吳越軍隊包圍了信州城。信州刺史周本打開城門,在城門裏面支起空帳篷,叫他手下的官吏登上城樓在音樂聲中擺開宴席作樂飲宴。吳越軍向城樓上射出的箭如雨一般密集,但信州官吏們安坐不動。吳越人疑有伏兵,到了半夜,他們撤了回去。吳王任命前舒州刺史陳璋為東南面應援招討使,並讓他率兵入侵蘇州、湖州,錢傳球從信州南下駐紮在汀州。晉王派出秘密使者拿着書信去吳國請求會師,吳人以攻打虔州的艱難而推辭。
(19)晉王謀大舉入寇,周德威幽州步騎三萬,李存審將滄景步騎萬人,李嗣源將邢步騎萬人,王處直遣將將易定步騎萬人,及麟、勝、雲、蔚、新、武等州諸部奚、契丹、室韋、吐谷渾,皆以兵會之。八月,並河東、魏博之兵,大閲於魏州
(19)晉王準備大舉進攻後梁周德威幽州三萬騎兵和步卒,李存審率一萬多滄州、景州騎兵、步卒,李嗣源率一萬多邢州、州騎兵、步卒,王處直派將率一萬多易州、定州騎兵、步卒,以及麟、勝、雲、蔚、新、武等州的奚、契丹、室韋、吐谷渾各部落,把兵彙集起來。八月,又匯合河東、魏博的部隊,在魏州舉行盛大的檢閲。
(20)蜀諸王皆領軍使,彭王宗鼎謂其昆弟曰:“親王典兵,禍亂之本。今主少臣強,才間將興,繕甲訓士,非吾輩所宜為也。”因固辭軍使,蜀主許之,但營書舍、植松竹自娛而已。
(20)前蜀各位親王都統率軍隊,彭王王宗鼎對他的兄弟説:“親王掌管部隊,是禍亂之本。現在主上年輕而大臣們都很強悍,進讒離間的事將要增多,修繕武器,訓練士卒,都不是我們所應當做的。”因此他堅決辭去軍使職務,前蜀主答應了他的請求,只讓他管理書舍、種植松竹來自尋樂趣。
(21)泰寧節度使張萬進,輕險好亂。時嬖倖用事,多求賂於萬進,萬進聞晉兵將出,己酉,遣使附於晉,且求援。以亳州團練使劉為兗州安撫制置使,將兵討之。
(21)後梁泰寧節度使張萬進不怕危險,喜歡動亂。當時,皇帝寵愛的人掌權,很多人都向張萬進索取賄賂。張萬進聽説晉國的軍隊將要出去作戰,己酉(初九),張萬進派使者歸附於晉國,並請求晉國給予援助。後梁帝任命亳州團練使劉為兗州安撫制置使,並讓他率兵討伐張萬進。
(22)甲子,蜀順德皇后殂。
(22)甲子(二十四日),前蜀順德皇后去世。
(23)乙丑,蜀主以內給事王廷紹、歐陽晃、李周輅、朱光葆、朱承、田魯儔等為將軍及軍使,皆干預政事,驕縱貪暴,大為蜀患,周庠切諫,不聽。晃患所居之隘,夜,因風縱火,焚西鄰軍營數百間,明旦,召匠廣其居;蜀主亦不之問。光葆,光嗣之從弟也。
(23)乙丑(二十五日),前蜀主任命內給事王廷紹、歐陽晃、李周輅、宋光葆、宋承、田魯儔等為將軍及軍使,這些人都干預政事,驕橫貪暴,成為前蜀的大患,周庠曾懇切地勸諫,但前蜀主不聽。歐陽晃對他的住處狹小感到不快,有一個夜晚,他借風放火,把西鄰軍的營寨燒了幾百間,第二天早晨,他就叫一些工匠把他的住處擴大。前蜀主對這件事情也不聞不問。宋光葆是宋光嗣的黨弟。
(24)晉王自魏州如楊劉,引兵略鄆、濮而還,循河而上,軍於麻家渡。賀、謝彥章將梁兵屯濮州北行台村,相持不戰。
(24)晉王從魏州到了楊劉,率兵搶掠鄆、濮以後而回,他尚着黃河而上,駐紮在麻家渡。賀、謝彥章率後梁兵駐紮在濮州北面的行台村,兩軍相持不戰。
晉王好自引輕騎迫敵營挑戰,危窘者數四,賴李紹榮力戰翼衞之,得免。趙王熔及王處直皆遣使至書曰:“元元之命繫於王,本朝中興繫於王,柰何自輕如此!”王笑謂使者曰:“定天下者,非百戰何由得之!安可深居帷房以自肥乎!”
晉王喜歡新自率領輕騎逼近敵人的營寨去挑戰,有好幾次處境十分危險窘迫,幸虧依靠李紹榮奮力抗戰在兩翼保衞,才得免於難。趙王王熔和王處直都曾派出使者給晉王送信説:“百姓的性命和您連在一起,國家的興旺也和您聯繫在一起,怎麼能自己輕率到這個地步!”晉王笑着對使者説:“安定天下,不經百戰怎麼能辦到?怎麼可以深居帷房自己養肥呢?”
一旦,王將出營,都營使李存審扣馬泣諫曰:“大王當為天下自重。彼先登陷陳,將士之職也,存審輩宜為之,非大王之事也。”王為之攬轡而還。他日,伺存審不在,策馬急出,顧謂左右曰:“老子妨人戲!”王以數百騎抵梁營,謝彥章伏精甲五千於堤下;王引十餘騎度堤,伏兵發,圍王數十重,王力戰於中,後騎繼至者攻之於外,僅得出。會李存審救至,梁兵乃退,王始以存審之言為忠。
一天早晨,晉王準備出營作戰,都營使李存審拉住他的馬一邊哭一邊勸説:“大王應當為了天下多加保重自己。那些作戰率先衝鋒陷陣的事是將士們的職責,是我李存審這類人做的,不是大王應做的事情。”晉王被李存審拉住了馬的繮繩才返回。又一天,晉王李存審不在,騎着馬迅速跑了出去,回過頭對他的左右説:“那老傢伙妨礙別人遊戲!”晉王率領好幾百騎兵直抵後梁軍營寨,後梁將謝彥章在河堤下埋伏了五千餘精鋭部隊。晉王率領十幾個騎兵剛過河堤,謝彥章的伏兵衝了出來,把晉王包圍了十來層,晉王在包圍圈中奮力作戰,他的後援騎兵在包圍圈外面攻打,晉王才衝出了包圍圈。這時李存審的援救部隊也正好趕到,後梁軍才撤了回去。晉王到這時才開始認識到李存審原來給他講的話完全是一片忠心。
(25)吳劉信遣其將張宣等夜將兵三千襲楚將張可求於古亭,破之;又遣梁詮等擊吳越及閩兵,二國聞楚兵敗,俱引歸。
(25)吳國劉信派他的將領張宣等率領三千士卒在一個晚上於古亭襲擊了楚將張可求,並攻下古亭。他又派梁詮等去襲擊吳越和閩國的部隊,兩國部隊聽説楚軍已被打敗,也就率兵退卻了。
(26)梅山蠻邵州,楚將樊須擊走之。
(26)梅山蠻侵略邵州,楚將樊須率兵把他們擊退。
(27)九月,壬午,蜀內樞密使宋光嗣以判六軍讓兼中書令王宗弼,蜀主許之。
(27)九月,壬午(十二日),前蜀內樞密史宋光嗣把判六軍的官位讓給了兼中書令王宗弼,前蜀主同意了。
(28)吳劉信晝夜急攻虔州,斬首數千級,不能克;使人説譚全播,取質納賂而還。徐温大怒,杖信使者。信子英彥典親兵,温授英彥兵三千,曰:“汝父居上游之地,將十倍之眾,不能下一城,是反也!汝可以此兵往,與父同反!”又使州牙內指揮使朱景瑜與之俱,曰:“全播守卒皆農夫,飢窘逾年,妻子在外,重圍既解,相賀而去,聞大兵再往,必皆逃遁,全播所守者空城耳,往必克之。”
(28)吳將劉信晝夜攻虔州,打死了好幾千人,但仍沒有攻下。於是派人去遊説譚全播,領取人質,接收了賄賂就撤兵了。徐温非常生氣,把劉信的使者打了一頓。劉信的兒子劉英彥掌管親兵,徐温交給劉英彥三千士兵,説:“你的父親處在上游的地方,率領着十倍於虔州的士卒,都不能攻下一個城,這是一種反叛,你可以率領這些軍隊前往,與你的父親一起反叛。”同時又派州牙內指揮使朱景瑜同他一起去,説:“譚全播的士卒都是農夫出身,飢寒交迫已經好幾年了,妻子又在包圍圈的外面,重重包圍已經解除,都互相慶賀離去。只要他們聽説吳軍還要來,一定都會逃跑,譚全播所守的城也就成了空城,只要我們再去,就一定能夠攻陷。”
(29)冬,十一月,壬申,蜀葬神武聖文孝德明惠皇帝於永陵,廟號高祖。
(29)冬季,十一月,壬申(初三),前蜀在永陵埋葬了神武聖文孝德明惠皇帝王建,廟號為高祖。
(30)越主巖祀南郊,大赦,改國號曰漢。
(30)越主劉巖到南郊去祭祀,實行大赦,改國號叫漢。
(31)劉信聞徐温之言,大懼,引兵還擊虔州。先鋒始至,虔兵皆潰,譚全播奔雩都,追執之。吳以全播為右威衞將軍,領百勝節度使
(31)劉信聽到徐温所説的話以後,十分害怕,又率兵返回去攻打虔州。先頭部隊剛剛到達,虔州的軍隊就都潰逃了。譚全播逃到了雩都,劉信的部隊追上把他抓獲。吳國任命譚全播為右威衞將軍,承領百勝節度使
先是,吳越王常自虔州入貢,至是道絕,始自海道同登、萊,抵大梁。
在此以前,吳越王錢經常由虔州到朝廷入貢,現在這條道路斷絕,於是開始從海上到達登州、萊州,然後再到大梁。
(32)初,吳徐温自以權重而位卑,説吳王曰:“今大王與諸將皆為節度使使,雖有都統之名,不足相臨制;請建吳國,稱帝而治。”王不許。
(32)起初,吳國的徐温自認為權力雖大,但地位卻很低,勸吳王説:“現在大王和各將領都都是節度使,雖然有都統的名義,但不能臨事轄制,請建立吳國,稱皇帝,來治理這一帶。”吳王沒有答應。
嚴可求屢勸温以次子知詢代徐知誥知吳政,知誥與駱知祥謀,出可求為楚州刺史。可求既受命,至金陵,見温,説之曰:“吾奉唐正朔,常以興復為辭。今朱、李方爭,朱氏日衰,李氏日熾。一旦李氏有天下,吾能北面為之臣乎?不若先建吳國以系民望。”温大悦,復留可求參總庶政,使草具禮儀。知誥知可求不可去,乃以女妻其子續。
嚴可求曾多次勸説徐温用次子徐知詢取代徐知誥來管理吳國政事,徐知誥和駱知祥謀劃,決定派出嚴可求任楚州刺史。嚴可求接受命令,到金陵,見到徐温,勸徐温説:“我秉奉唐朝的年號,一直以使國家復興為説辭。現在朱、李爭權奪利,朱氏一天天衰落下去,李氏一天天興旺起來。一旦李氏統治了天下,我們能夠甘心做他的大臣嗎?不如先建立吳國,順應民心所望。”徐温十分高興,又把嚴可求留在身邊,讓他參理政事,並讓他起草準備建立國家的禮儀。徐知誥知道嚴可求不可能去出任楚州刺史,於是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嚴可求的兒子嚴續。
(33)晉王欲趣大梁,而梁軍扼其前,堅壁不戰百餘日。十二月,庚子朔,晉王進兵,距梁軍十里而舍。
(33)晉王打算奪取大梁,後梁軍阻擋在前面,一百多天堅守壁壘不出來作戰。十二月,庚子朔(初一),晉王率兵推進,在距離後梁軍十里的地方停了下來。
初,北面行營招討使賀善將步兵,排陳使謝彥章善將騎兵,惡其與已齊名。一日,與彥章治兵於野,指一高地曰:“此可以立柵。”至是,晉軍適置柵於其上,疑彥章與晉通謀,屢欲戰,謂彥章曰:“主上悉以國兵授吾二人,社稷是賴。今強寇壓吾門,而逗遛不戰,可乎!”彥章曰:“強寇恁陵,利在速戰。今深溝高壘,據其津要,彼安敢深入!若輕與之戰,萬一蹉跌,則大事去矣。”益疑之,密譖之於帝,與行營馬步都虞候曹州刺史朱謀,因享士,伏甲,殺彥章及濮州刺史孟審澄、別將侯温裕,以謀叛聞。審澄、温裕,亦騎將之良者也。丁未,以朱為匡國留後,癸丑,又以為平盧節度使兼行營馬步副指揮使以賞之。
當妝,北面行營招討使賀擅長率領步兵,而排陣使謝彥章擅長率領騎兵,賀對謝彥章與自己齊名耿耿於懷。一天,賀和謝彥章在野外練兵,賀指着一塊高地説:“這裏可以立柵壘來防禦敵人。”現在,晉軍恰恰在這塊高地上立起了柵壘,賀懷疑謝彥章與晉軍通謀。賀幾次想出戰,對謝彥章説:“主上把國家的軍隊全部交給我們兩人,江山社稷依靠我們,今天強大的敵人逼壓在我們門前,我們卻停留不戰,這樣可以嗎?”謝彥章説:“強大的敵人前來入侵欺凌,速戰速決最有利於他們。現在我們深溝高壘,佔據着渡口的要害地方,他們怎麼敢深入進來!如果我們輕率地和他們作戰,萬一有什麼失誤,大事就辦不成了。”賀更加懷疑謝彥章,就在後梁帝面前説了謝彥章的壞話,並和行營馬步都虞候曹州刺史朱謀劃,設宴請客,暗藏武士,殺死謝彥章和濮州刺史孟審澄、別將侯温裕,然後以謝彥章謀劃叛亂上奏於後梁帝。孟審澄、侯温裕,都是騎兵中好的將領。丁未(初八),後梁帝任命朱為匡國留後。癸丑(十四日),又任命他為平盧節度使兼行營馬步副指揮使,作為對他的獎賞。
晉王聞彥章死,喜曰:“彼將帥自相魚肉,亡無日矣。賀殘虐,失士卒心,我若引兵直指其國都,彼安得堅壁不動!幸而一與之戰,蔑不勝矣。”王欲自將萬騎直趣大梁,周德威曰:“梁人雖屠上將,其軍尚全,輕行徼利,未見其福。”不從。戌午,下令軍中老弱悉歸魏州,起師趨汴。庚申,毀營而進,眾號十萬。
晉王聽説謝彥章被殺死,高興地説:“他們的將帥自相殘殺,不要多久就會滅亡。賀殘暴肆虐,失去了士卒的心,我們如果率兵直搗他的國都大梁,他們怎麼能堅守不動呢?有幸和他們打一伏,可以保證戰無不勝。”晉王打算親自率領一萬騎兵直搗大梁,周德威説:“梁軍雖然殺了良將,但他的軍隊還是很完整的,如果想輕率行動僥倖取勝,未必能有好處。”晉王沒有聽從他的意見。戊午(十九日),下達命令,讓軍中所有的老弱將士全回魏州,他率兵直奔汴梁。庚申(二十一日),把軍營毀掉,率兵前進,號稱十萬大軍。
(34)辛酉,蜀改明年元曰乾德。
(34)辛酉(二十二日),前蜀改明年年號為乾德。
(35)賀聞晉王已西,亦棄營而踵之。晉王發魏博白丁三萬從軍,以供營柵之役,所至,營柵立成。壬戌,至胡柳陂。癸亥旦,候者言梁兵自後至矣。周德威曰:“賊倍道而來,朱有所舍,我營柵已固,守備有餘,既深入敵境,動須萬全,不可輕友。此去大梁至近,梁兵各念其家,內懷憤激,不以方略制之,恐難得心志。王宜按兵勿戰,德威請以騎兵擾之,使彼不得休息,至暮營壘未立,樵爨未具,乘其疲管,可一舉滅也。”王曰:“前在河上恨不見賊,今賊至不擊,尚復何待,公何怯也!”顧李存審曰:“敕輜重先發,吾為爾殿後,破賊而去!”即以親軍先出。德威不得已,引幽州兵從之,謂其子曰:“吾無死所矣。”
(35)賀聽説晉王已率兵向西行動,於是也放棄營壘跟在晉軍後面。晉王魏博三萬民丁隨從部隊,讓他們為部隊修築柵壘,部隊一到,柵壘等工程立即就修好。壬戌(二十三日),到達胡柳陂。癸亥(二十四日)早晨,探子報告後梁的軍隊從後面跟了上來。周德威説:“敵人從後面來,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軍柵壘已很堅固,而且守備也有富餘,我們既然已經深入敵人境界,一定要考慮周全,不可以輕率行動。這裏離大梁城很近,後梁的士卒們都很思念家人,心中憤怒又激動,如果不用謀略來制服他們,恐怕很難如願以償。大王應該按兵不動,我請求用騎兵先去騷擾一下,使他們得不到休息,到晚上營壘還沒有修好,柴火鍋灶還沒準備齊全,乘他們疲乏的時候,可以一舉消滅。”晉王説:“從前在黃河上恨沒有看到敵人,現在敵人來了又不打,還等待什麼,你為什麼膽怯呢!”回過頭對李存審説:“你運送糧草先出發,我為你殿後,快去消滅敵人。”於是把他的親信部隊先派出去。周德威不得已率領幽州的軍隊跟從着晉王,臨行前對他的兒子説:“我不知死在什麼地方啊!”
賀結陳而至,橫亙數十里。王帥銀槍都陷其陳,衝蕩擊斬,往返十餘里。行營左廂馬軍都指揮使、鄭州防禦使王彥章軍先敗,西走趣濮陽。晉輜重在陳西,望見梁旗幟,驚潰,入幽州陳,幽州兵亦擾亂,自相蹈藉;周德威不能制,父子皆戰死。魏博節度副使王緘與輜重俱行,亦死。
賀將軍隊組織成戰陣趕到,橫跨數士裏。晉王率領禁衞軍攻打後梁軍的戰陣,奮勇衝殺,往返十多里。行營左廂馬軍都指揮使、鄭州防禦使王彥章的軍隊先被擊敗,向西逃到濮陽。晉軍的武器、糧草在陣地的西面,他們看見後梁軍的旗幟,嚇得逃散。散兵進入了周德威率領的幽州陣營,幽州軍隊的陣營在被擾亂,自相踐踏,周德威不能制止,周德威父子都戰死。魏博節度副使王緘和武器、糧草同行,結果也戰死。
晉兵無復部伍。梁兵四集,熱甚盛。晉王據高丘收散兵,至日中,軍復振。陂中有土山,賀引兵據之。晉王謂將士曰:“今日得此山者勝,吾與汝曹奪之。”即引騎兵先登,李從珂與銀槍大將王建及以步卒繼之,梁兵紛紛而下,遂奪其山。
晉國的軍隊隊伍已亂,後梁軍從四面集合起來,攻勢甚猛。晉王佔據在高丘收集散兵,到了中午,軍隊才又重新振作起來。坡中有一座土山,賀率兵佔據了它。晉王對他的將士們説:“今天得這座山的人就可以取得勝利,我和你們一起奪取。”於是他率兵首先登上了山,李從珂和禁衞軍大將李建及率領步兵跟在他的後面,後梁珍見勢紛紛下山,於是晉軍奪取了這座山。
日向晡,賀陳于山西,晉兵望之有懼色。諸將以為諸軍未盡集,不若斂兵還營,詰朝復戰。天平節度使、東南面招討使閻寶曰:“王彥章騎兵已入濮陽,山下惟步卒,向晚皆有歸志,我乘高趣下擊之,破之必矣。今王深入敵境,偏師不利,若復引退,必為所乘。諸軍未集者聞梁再克,必不戰自潰。凡決勝料敵,惟觀情勢,情勢已得,斷在不疑。王之成敗,在此一戰;若不決力取勝,縱收餘眾北歸,河朔非王有也。”昭義節度使李嗣昭曰:“賊無營壘,日晚思歸,但以精騎擾之,使不得夕食,俟其引退,追擊可破也。我若斂兵還營,彼歸整眾復來,勝負未可知也。”王建及擐甲橫槊而進曰:“賊大將已遁,王之騎軍一無所失,今擊此疲乏之眾,如拉朽耳。王但登山,觀臣為王破賊。”王愕然曰:“非公等言,吾幾誤計。”嗣昭、建及以騎兵大呼陷陳,諸軍繼之,梁兵大敗。元城令吳瓊,貴鄉令胡裝,各帥白丁萬人,于山下曳柴揚塵,鼓譟以助其勢。梁兵自相騰藉,棄甲山積,死亡者幾三萬人。裝,證之曾孫也。是日,兩軍所喪士卒各三之二,皆不能振。
到了傍晚,賀的軍隊在山的西面列陣,晉軍望見面帶懼色。晉軍有些將領認為部隊的散兵還沒有全部集合起來,不如先收兵回營,明早再繼續戰鬥。天平節度使、東南面招討使閻寶説:“王彥章的騎兵已經到了濮陽,山下只有步卒,傍晚時都想回家,我們居高臨下攻打,一定會打敗他們。如今大王已經深入敵境,配合部隊又出師不利,如果再率兵撤退,一定會被打敗。一些尚未集合全的部隊聽説又被梁軍打敗,一定會不戰自敗。凡與敵人決戰一爭勝負,只有認真觀察形勢,形勢已搞清楚,就要果斷,不能疑惑。大王的成功與失敗,在此一舉。如果不能決一死戰,奪取勝利,即使收復散兵回到北面,河朔一帶也就不歸大王所有了。”昭義節度使李嗣昭説:“敵人沒有營壘,日夜都想回家,只要用精鋭的騎兵去騷擾,使他們不能吃晚飯,等他們退卻時,我們就追擊,這樣就可以打敗他們。我們如果收兵回營,他們就會整理好部隊捲土重來,勝負就不可知了。”李建及穿起戰衣橫執武器就出發,説:“敵人的大將已經逃跑,大王的騎兵一無所失,現在攻打這些疲乏的士卒,就像摧毀腐朽之物一樣輕而易舉。大王只管登山,觀看臣下為王破敵。”晉王驚訝地説:“如果不是你們這麼説,我幾乎耽誤大計。”李嗣昭李建及率騎兵高聲呼喊着衝向後梁軍的陣營,其他部隊在後面緊跟,後梁軍大敗。元城令吳瓊、貴鄉令胡裝,各率一萬多平民百姓在山下拉着柴,弄得灰塵彌温,擊鼓呼喊助威。後梁軍士卒自相踩踏,山上到處都堆着後梁軍丟棄的兵甲,後梁軍被打死的人幾乎達三萬。胡裝是胡證的曾孫。在這一天,兩軍損失的士卒各有三分之二,都不能重新振興起來。
晉王還營,聞周德威父子死,哭之慟,曰:“喪吾良將,吳吾罪也。”以其子幽州中軍兵馬使光輔為嵐州刺史。
晉王回到軍營,聽説周德威父子都已戰死,哭得十分悲痛,説:“喪失了我的好將領,這是我的罪過。”於是把他的兒子幽州中軍兵馬使周光輔升任為嵐州刺史。
李嗣源李從珂相失,見晉軍橈敗,不知王所之,或曰:“王以北渡河矣。”嗣源遂乘冰北渡,將之相州。是日,從珂從王奪山,晚戰皆有功。甲子,晉王進攻濮陽,拔之。李嗣源知晉軍之捷,復來見王於濮陽,王不悦,曰:“公以吾為死邪?渡河安之!”嗣源頓首謝罪。王以從珂有功,但賜大鐘酒以罰之;自是待嗣源稍薄。
李嗣源李從珂失去聯繫,李嗣源看到晉軍被挫敗,也不知道晉王去了哪裏,有人説:“晉王民經向北渡過了黃河。”於是李嗣源也踏着冰向北渡過黃河,準備到相州去。這一天,李從珂跟着晉王奪下了土山,晚上戰鬥中也有功勞。甲子(二十五日),晉王進攻濮陽,予以攻克。李嗣源聽到晉軍勝利的消息,又到濮陽來見晉王,晉王很不高興,説:“你以為我死了嗎?過了黃河準備去哪裏?”李嗣源叩頭謝罪。晉王認為李從珂戰鬥有功,但只賜給他一大鐘酒來罰他喝。從此以後晉王對待李嗣源冷淡了一些。
(36)初,契丹主之弟撒刺阿撥號北大王,謀作亂於其國。事覺,契丹主數之曰:“汪與吾如手足,而汝興此心,我若殺汝,則與汝何異!”乃囚之期年而釋之。撒刺阿撥帥其眾奔晉,晉王厚遇之,養為假子,任為刺史;胡柳之戰,以其妻子來奔。
(36)起初,契丹主的弟弟撒刺阿撥號稱北大王,打算在國內陰謀作亂。事情被發覺後,契丹主責備他説:“我和你親如手足,而你卻起了這種心,我如果殺了你,這和你有何差別?”於是把他關了一年監獄就又釋放了他。後來撒刺阿撥率眾投奔到晉國,晉王給他的待遇非常豐厚,並把他作為養子,任命他為刺史。在胡柳作戰的時候,他的妻子也投奔來晉國
晉軍至德勝渡,王彥章敗卒有走至大梁者,曰:“晉人戰勝,將至矣。”頃之,晉兵有先至大梁問次舍者,京城大恐。帝驅市人登城,又欲奔洛陽,遇夜而止。敗卒至者不滿千人,傷夷逃散,各歸鄉里,月餘僅能成軍。
晉軍到了德勝渡,王彥章敗散的士卒有走到大梁的,他們説:“晉軍取得勝利,將要來到這裏。”不一會兒,晉國的散兵也有先到大梁詢問住處的,大梁人誤認為晉軍已到,於是京城大驚。後梁帝趕快驅趕京城的人登上城的高處,又打算逃到洛陽,只因已是夜晚才作罷。後梁軍被擊敗的散卒回到大梁的不到千人,被打傷逃散的人各自都回到了家鄉,一個月以後才整頓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