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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侃

(近代國學大師、語言文字學家)

鎖定
黃侃(1886年4月3日—1935年10月8日),初名喬鼐,後更名喬馨,最後改為侃,字季剛,又字季子,晚年自號量守居士,湖北蘄春人。 [7]  中國近代著名語言文字學家、音韻訓詁學家、 [9]  國學大師。
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留學日本,在東京師事章太炎,受小學經學,為章氏門下大弟子。曾在北京大學中央大學金陵大學山西大學等任教授。黃侃主張“為學務精”、“宏通嚴謹”。其所治文字、聲韻、訓詁之學,遠紹漢唐,近承乾嘉,自成一家,多有創見。對於傳統語言文字學的研究,黃侃主張根據《説文》和古音研究來研讀《爾雅》。黃侃治學重視系統和條理,建立黃氏古聲學體系,用古聲學理論研究文字訓詁。 [8]  強調從形、音、義三者的關係研究中國語言文字學,以音韻貫穿文字和訓詁。他對於上古聲韻系統研究的主要成果是:古聲十九紐説;古韻二十八部説;古音僅有平入二聲説等。 [7] 
黃侃在《文心雕龍》、禮學、漢唐玄學等方面也都有獨到的見解。學術之外,尤精古文詩詞,文尚澹雅,上法晉宋。黃侃為學務精習,對於四史、羣經義疏及小學基本著作都研讀達十幾遍、幾十遍,對《説文》《廣韻》尤為精熟,多有批註。 [7] 
主要著述有《音略》《聲韻通例》《説文略説》《爾雅略説》《聲韻略説》《集韻聲類表》《文心雕龍札記》《漢唐玄學論》等。 [8]  後人稱黃侃與章太炎劉師培為“國學大師”,稱他與章太炎為“乾嘉以來小學的集大成者”“傳統語言文字學的承前啓後人”。 [1-2] 
概述圖參考資料: [8] 
全    名
黃侃
別    名
喬鼐、喬馨
季剛,又字季子
量守居士
所處時代
近現代
民族族羣
漢族
出生地
四川成都 [7] 
出生日期
1886年4月3日
逝世日期
1935年10月8日
逝世地
南京
主要成就
古音十九紐訓詁學
主要作品
《黃侃論學雜著》
《集韻聲類表》
《日知錄校記》
本    名
黃喬鼐
國    籍
中國
籍    貫
湖北蘄春
畢業院校
早稻田大學

黃侃人物生平

黃侃家世淵源

光緒十二年(1886年)4月3日(夏曆二月廿九日)生於成都金玉街三道會館。 [20]  其父雲鵠,字翔雲,進士出身,長期在四川為官,曾任四川鹽茶道、成都知府等職,後官至四川按察使,為清代二品大員,為官清正廉明,有“黃青天”之譽,備受皇帝恩寵。黃侃自幼被其父送到蘄春附近的私塾讀書。 [15]  其父黃雲鵠是知名的經學家,教子極嚴。 [18] 
光緒十四年(1888年),黃侃隨江叔海先生問字,初授《論語》。黃侃在童年時期開始反覆閲讀十三經,這對他後來進行學術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15] 
光緒十六年(1890年),隨父還居原籍湖北蘄春。黃侃五歲時隨父親黃雲鵠去成都武侯祠遊玩,回家之後竟然將祠壁上的絕大部分楹聯朗聲背誦了下來,黃侃的這一舉動令父親欣喜萬分又驚詫不已。 [19]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黃侃隨父至武昌,讀經而外,縱覽諸子、史傳,能為詩文。13歲時,其父黃雲鵠因患瘧疾病逝於家。由於黃侃的生母是黃雲鵠的側室,而蘄春舊習則歧視庶出子女。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黃侃應縣試,進學。
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黃侃考入武昌文華普通中學堂,在校即與同鄉田桐、董必武及宋教仁等同學宣揚革命先進思想,因而被開除學籍。 [15] 

黃侃東渡留日

黃侃 黃侃
1905年,在父親老友張之洞的資助下,留學日本。黃侃至日本,入早稻田大學。在早稻田大學,他遇到在武昌文普通學堂時的同學宋教仁。當年8月,同盟會於東京成立,黃侃列名會籍。
1906年5月章太炎到東京,加入中國同盟會,任《民報》總編輯。時中國留學生聚居東京逾萬人,競趨章太炎門下請業。黃侃也隨眾往謁。剛到門前,見壁間大書四語,曰:“我若仲尼長東魯,大禹出西羌,獨步天下,誰與為偶。”這本是引用東漢戴良的話,黃侃見後,覺得章太炎太狂妄,殊難接近。這一次黃侃見章太炎,並沒有“但願一識韓荊州”之想,想來兩人都是孤傲之人,後來有人形容這一對師生為“一對瘋子”。黃侃經常看《民報》,對章太炎的文章極為欽佩。通過對《民報》的不斷閲讀,黃侃對章太炎有了較深刻的認識,也漸漸消除了誤解,從此,他也不斷為《民報》撰稿。千里馬總會遇到伯樂的賞識。
1907年秋,章太炎聽説黃侃將歸國省親,對他説:“務學莫如務求師。回顧國內,能為君師者少,君鄉人楊惺吾(守敬)治輿地非不精,察君意似不欲務此。瑞安孫仲容(詒讓)先生尚在,君歸可往見之。”黃侃未立即答應。章太炎説道:“君如不即歸,必欲得師,如僕亦可。”黃侃遽然起,即日執贄往,叩頭稱弟子。隨即偕蘇曼殊搬入小川町章太炎住所,日相追隨,在學習音韻、説文的同時,積極為《民報》撰稿。章太炎亦感黃侃聰敏穎悟異於他人,嘗嘆曰:“常言學問進展,如日行千里,今汝是一日萬里也!”
1907年,以運甓、不佞、信川等筆名寫作《釋俠》《專一之驅滿主義》《哀貧民》等文,刊於章太炎主編之《民報》。師事太炎先生。寫有《新方言後序》《國故論衡序》。
1908年,回國侍母疾,不久,母逝,本於孝義,閉門定省,曾寫定《春秋名字解詁補誼》諸稿。1908年,光緒帝與慈禧太后先後病逝,清廷下令各地舉行“國喪”。高等學堂學生,同盟會會員田桓在“哭臨”(指追悼皇帝的儀式)時流露不滿情緒,堂長楊子緒高懸虎頭牌警嚇,並欲開除田桓學籍。黃侃獲悉,大怒,闖入學堂,砸爛虎頭牌,大罵一頓而去。又過幾天,田桓帶頭剪辮以示反清,楊子緒惱怒異常,又懸掛虎頭牌,黃侃聞訊,手持木棒衝進學堂,先砸爛虎頭牌,又要痛打楊子緒。時清廷命逮革命黨人,胥吏欲捕之,遂倉皇離鄉,再走日本,往依章師。日夕研討國學。
1910年,返國還裏,籌設孝義會,宣講種族大義及中國危急狀聽者甚眾。

黃侃退居滬上

1911年7月,黃侃因宣傳革命,被河南豫河中學解職,返鄉途經漢口之際,中國同盟會同志及友人為他設宴洗塵。席間論及清廷,革命浪潮的高漲,黃侃激憤不已,當晚,黃侃借酒性揮毫成文,題為《大亂者,救中國之妙藥也》,文章刊出,輿論譁然,各地報刊或紛紛報道,或全文轉載,清廷驚恐萬分。辛亥革命起,奔走江湖,然不欲謀仕宦,後退居滬上,主《民聲日報》。
北京大學國文門第四次畢業典禮,黃侃為前排右一 北京大學國文門第四次畢業典禮,黃侃為前排右一
1914年,勤治故籍,研索《廣韻》,綜合前説,定古聲十九類,古韻二十八部之目。有《仙道平論》《釋若者》等文刊於《雅言》雜誌。秋,黃侃應北京大學之聘,至北京大學國文系講授《文學概論》《詞章學》及《中國文學史》等課。
1915年2月,章太炎因反對袁世凱稱帝,遭到軟禁,先囚於北京本司衚衕,繼而,又被移到龍泉寺,並派巡警守門,後又被軟禁於東城錢糧衚衕某宅(北京四大凶宅之一)。在錢糧衚衕的居所,章太炎可讀書寫作,親友和弟子也可前來探望,但就是不給他出門的自由。黃侃此時正接受北大之聘來京擔任教授之職,輾轉打聽到章氏下落,前往探視。見章寂寞一人,主動要求留下來伴宿,侍奉老師,同時請他講文學史。此時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黃卻主動前來作伴問學,患難見真情,章深為感動。一連數月,黃早出晚歸,白天外出教書,晚上師生秉燭談學,直至深夜。但一天深夜,警察卻強行把黃侃驅逐了出去,且不準其他客人來訪。章氏見黃被逼走,見客自由又被剝奪,憤而絕食,後在馬敍倫巧妙勸説下才放棄絕食。
黃侃講《文選》和《文心雕龍》十分傳神,吸引了大批其他系的學生。馮友蘭説:“他上課的時候,聽講的人最多,他在課堂上講《文選》和《文心雕龍》,這些書我以前連書名都沒聽説過的。”黃善於吟誦詩章,抑揚頓挫,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美感,所以,學生們情不自禁地唱和,成了北大校園一種流行的調子,被師生們戲稱為“黃調”。在當時宿舍中,到晚上,各處都可以聽到“黃調”。不僅如此,北大學生馮友蘭放假回家,還照着黃侃的路數,選了些詩文,給他的妹妹馮沅君(後為陸侃如夫人)講解,教她“黃調”,引她走上了文學的道路。

黃侃轉教武昌

黃侃日記 黃侃日記
1919年,於《國故月刊》《國民月刊》發表《廣韻佚字》《毛詩正韻評》等文。因與胡適等人不諧,轉教武昌高等師範。
1920年,在《唯是學報》發表《聲韻通例》《與友人論治小學書》等。併為《説文》《爾雅》等作講章。
1923年,仍任教武昌,有《音略》《釋公士大夫》《文心雕龍札記》等刊於《華國月刊》《國學卮林》。
1925年,作《中國文學概談》《文學記微》等文,刊於《晨報》副刊。
1926年,出任國立武昌大學(武漢大學)校務維持會主任(相當於校長)。

黃侃輾轉北方

1927年,應聘北京師範大學,秋後轉教東北大學
1928年,南下應南京中央大學聘,講章有《禮學略説》《唐七言詩式》諸稿。先後同事有汪東胡小石汪闢疆、陳伯弢、王伯沆吳梅等。
1931年,於《金陵學報》《金聲》是發表《詩音上作平證》《章炳麟黃侃往來論韻書》等,講《三禮通論》,批註《爾雅義疏》。
1933年,出版《日知錄校記》。

黃侃病逝南京

1935年,因病逝世於南京。逝前講授《説文部首》及史漢文例。遺稿有《爾雅郝疏訂補》《説文注》《廣韻注》《切韻表》《集韻聲類表》《古韻譜》等。

黃侃主要影響

黃侃文字學

黃侃在傳統“小學”的音韻、文字、訓詁方面更有卓越成就,人稱他與章太炎、劉師培為“國學大師”,稱他與章太炎為“乾嘉以來小學的集大成者”“傳統語言文字學的承前啓後人”。他主張中國傳統語言文字學的研究應以《説文》和《廣韻 [3]  兩書為基礎,他重視系統和條理,強調從形、音、義三者的關係中研究中國語言文字學,以音韻貫穿文字和訓詁。黃侃治學勤奮,以愚自處,主張“為學務精”、“宏通嚴謹”。黃侃著作甚豐,其重要著述有《音略》《説文略説》《爾雅略説》《集韻聲類表》《文心雕龍札記》《日知錄校記》《黃侃論學雜著》等數十種。 [4] 
黃侃的古文字學主要見於《音略》(《國學卮林》1920年第1卷第1期)、《聲韻略説》(中央大學《文藝叢刊》1936年第2卷第2期)、《聲韻通例》(《唯是》月刊1920年第1、2冊)、《黃季剛先生與友人論治小學書》(《唯是》月刊1920年第3冊)等論著中。
他對上古聲韻系統的貢獻主要有:提出古聲十九紐説;提出古韻二十八部説;提出古音只有平入二聲説。他吸收前人研究成果,融會貫通,建立了自己的古聲韻系統,即古音學體系。他在古音學上所取得的成就結束了自顧炎武以來的古音研究工作,使他成為清代古音學的殿後大師。作為其語言文字學著作的一部分,他還有幾十種表譜對古代漢語進行分析。

黃侃文選學

他的《文心雕龍札記》對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的研究有過很大的影響。黃侃對《文選》的校勘十分仔細。他首先吸收的是何焯的校勘成果,因為他認為:“清世為《文選》之學,精該簡要,未有超於義門者也。”至於汪師韓《文選理輿》、餘蕭客《文選音義》《文選紀聞》、孫志祖《文選理學權輿補》《文選考異》《文選李注補正》、胡克家《文選考異》、朱珔《文選集釋》、梁章鉅《文選旁證》、張雲璈《選學膠言》、薛傳均《文選古字通疏》、胡紹煐《文選箋證》等都用來參校。以上各家有關《文選》的著作,在清代都是有代表性的。黃侃校勘《文選》吸收了他們的成果,説明黃侃對《文選》的校勘是帶有總結性的特點。
其次,批註是《文選平點》的兩個組成部分。他在《文選平點》的批語,常常表達他精湛的見解。蕭統編選《文選》的目的是為了“略其蕪穢,集其清英”。他擬定了選文之條例,不選經書,不選史書(其論述贊除外),不選子書,只選文學作品。他選文的一個重要標準,即“事出於沉思,義歸乎翰藻”。黃氏認為,《文選序》所表達的文學思想,應與梁繹《金樓子》論文之語、劉勰《文心雕龍》結合起來理解,因為《金樓子》論文之語與《文心雕龍》是其文學思想之“翼衞”,即輔助部分。
黃侃不是專門註釋《文選》,而是在閲讀《文選》的過程中,參考各本,邊校,邊注,邊批。其校對校、本校、他校、理校並用,爭取恢復著作原貌;其注擷各家之長,力求準確無誤;其批,或吸收古人的見解、或獨抒己見,大都可觀。 [21] 

黃侃藏書

治學之餘,藏書豐富,藏書3萬冊,因南京淪陷而精華散盡。目錄學家汪國垣記其“唐以前類書和叢書較多,至集部則選擇頗嚴”。1947年其夫人黃菊英將藏書5000冊捐給湖北省圖書館,其中黃侃批校本有60餘冊,珍本百餘冊。有《黃季剛先生遺書目錄》。 [5] 

黃侃歷史評價

  • 黃侃和他的老師章太炎被共稱為“乾嘉以來小學的集大成者”“傳統語言文字家的承前啓後人”。 [14] 
  • 章太炎:季剛生十三歲而孤,蘄春俗輕庶孽,幾不逮學,故少時讀書艱苦,其鋭敏勤學亦絕人。 [15] 
  • 湯國梨《太炎先生軼事簡述》:“有文無行,為人所不齒”,“無恥之尤的衣冠禽獸”。 [16] 
  • 黃侃的徒孫、陸宗達的學生俞敏:像黃季剛這種庶出的子女,在舊家庭裏一般是很受壓迫的。所以庶出子女在那種壓力下,常常會變作兩種性格。一種是逆來順受,唯唯諾諾,甘受壓迫求一個温飽。另一種便是拼命反抗,桀驁不馴,使性任氣處處叛逆。我覺得黃季剛反封建反得走火入魔了,所以有了那麼多常人所不理解的行為脾氣。 [15] 
  • 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金程宇:黃侃的學術造詣不僅僅停留在中國,在中華文化所覆蓋的地方,都有着深厚的影響。民國時期日本的重要漢學家曾為一些問題登門拜訪黃侃,黃侃皆不用翻閲書籍,立刻作答。這些典故至今為日本友人津津樂道。 [12] 
  • 黃侃孫女黃錦:黃侃一生高風亮節,不阿貴、不媚俗,是所是、非所非,刻苦為人、殷勤傳學,為革命為學術奉獻了畢生的精力,“為一個世紀的學人做出了崇高榜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一個為國家,為民族做出過重大貢獻的人是不會被忘記的。 [13] 

黃侃軼事典故

黃侃事母至孝

黃侃雖放浪形骸,卻事母至孝。1908年,黃侃生母周孺人病重,家中電召其還家侍疾。黃侃還家六月,生母去世,大慟,乃至吐血。當時清政府嚴捕革命黨人,因叛徒告密,兩江總督端方聽説黃侃在家鄉,即密電湖廣總督陳夔龍速逮之。黃侃得知消息,迅即離家,輾轉到日本。黃侃返回日本後,仍思母不已,乃請蘇曼殊繪一圖,名“夢謁母墳圖”,自為之記,請章太炎寫了題跋。這幅畫也成了他的隨身寶物,一刻不離。是否可以這樣説,黃侃像愛母親一樣愛中國的傳統文化,這是他對國學的天然情感。正是因為這種情感,他將著述看得神聖,他做學問非常嚴謹,因為他深知“中國學問如仰山鑄銅,煮海為鹽,終無止境”。

黃侃自律讀書

“老師不是迂夫子,而是思想活潑、富於生活情趣的人。他喜歡遊山玩水,喝酒打牌,吟詩作字,但是有一條,無論怎樣玩,他對自己規定每天應做的功課是要做完的……”弟子程千帆這番話可謂知人善論。1935年10月5日,黃侃因飲酒過度,胃血管破裂,經搶救無效於三日後去世。就在去世前一天,雖吐血不止,他仍抱病點畢《唐文粹補編》,並披閲《桐江集》五冊。讀書問學,研究國故,既有時代潮流的需求,更重要的則是黃侃有發自內心的動力,支持他度過半個世紀的人生。

黃侃相識章氏

1905年,黃侃被官派至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恰好和章太炎同寓。關於黃侃與章太炎的相識,有這麼一種説法。當時黃侃住樓上,章太炎住樓下。一天夜晚,黃因內急,不及上廁所,便從樓窗中解褲洋洋直瀉。章太炎此時夜讀正酣,驀地一股腥臊尿水瀑布般往下飛濺,禁不住高聲怒罵。黃侃本系貴公子出身,且正年輕性躁,盛氣凌人,也報以回罵。不罵不相識,待雙方互通姓名後,彼此都熟知對方大名,遂將話鋒轉到學問上,兩人越談越投機。章太炎是淵博絕倫的樸學大師,黃侃便折節稱弟子。自此,黃侃師從章太炎問學經年。章太炎清高孤傲,對近世文人極少嘉許,惟獨對黃侃刮目相待。
1914年2月,章太炎從日本回國後因反對袁世凱稱帝,遭到軟禁,先囚於北京本司衚衕,後囚於東城錢糧衚衕。此時黃侃正接受北大之邀來京擔任教授之職,輾轉打聽到章氏下落,冒着生命危險前往探視。黃侃見章寂寞一人,便以請章講文學史為由,留下來伴宿。黃侃與師同舟共濟數月後,終被警察驅逐。

黃侃學人三瘋

民國學人中有三個著名的“瘋子”,一個是被黃興稱之為“章瘋”的章太炎,一個是劉師培,還有一個就是被稱作“黃瘋”的黃侃。有意思的是,這三人不僅都是民國時期的國學大師,而且章太炎、劉師培與黃侃還是師生關係。這三人的共同特點是,學問大,脾氣怪。其中黃侃的脾氣之大、性格之怪更是學界聞名。

黃侃墨汁作菜

1915年,著名學者黃侃在北大主講國學。他住在北京白廟衚衕大同公寓,終日潛心研究“國學”,有時吃飯也不出門,準備了饅頭和辣椒、醬油等佐料,擺在書桌上,餓了便啃饅頭,邊吃邊看書,吃吃停停,看到妙處就大叫:“妙極了!”有一次,看書入迷,竟把饅頭伸進了硯台、硃砂盒,啃了多時,塗成花臉,也未覺察,一位朋友來訪,捧腹大笑,他還不知笑他什麼。

黃侃反詰仲甫

黃侃學問既大且博,經、史、子、集幾乎無所不通,尤其在音韻、文字和訓詁方面學問精深。黃侃學問大,脾氣也大,這一點頗為時人詬病。周作人談到這位大師兄時,也頗有微詞:“他的國學是數一數二的,可是他的脾氣乖僻,和他的學問成正比例,説起有些事情來,着實令人不敢恭維。”1908年前後,陳獨秀到東京民報社章氏寓所造訪,錢玄同和黃侃二人到隔壁迴避。陳、章二人閒談時,談到清代漢學的發達,陳獨秀列舉戴、段、王諸人,多出於蘇皖,頗為蘇皖人自豪。後來話題轉到了湖北,説湖北沒有出什麼大學者。正在隔壁屋子裏的黃侃突然跳出來反詰道:“湖北固然沒有學者,然而這不就是區區;安徽固然多有學者,然而這也未必就是足下。”陳獨秀聽了默然而去。

黃侃雅謔胡適

黃侃屬於守舊派,向來看不慣胡適等一批新派人物的做法,一有機會便冷嘲熱諷。一次,黃侃當面責難胡適:“你口口聲聲要推廣白話文,未必出於真心?”胡適不解其意,究其故。黃説:“如果你身體力行的話,名字就不該叫胡適,應稱‘往哪裏去’才對。”胡適十分尷尬。
又一次,黃侃給他學生講課興起之際,又談起胡適和白話文。他説:“白話文與文言文孰優孰劣,毋費過多筆墨。比如胡適的妻子死了,家人發電報通知胡某本人,若用文言文,‘妻喪速歸’即可;若用白話文,就要寫‘你的太太死了,趕快回來呀’11個字,其電報費要比用文言文貴兩倍。”全場捧腹大笑。
京劇名伶譚鑫培風靡北京城,各大學多有好之者。某日,北大課間休息,教師們閒話譚鑫培之《秦瓊賣馬》,胡適插話道:“京劇太落伍,甩一根鞭子就算是馬,用兩把旗子就算是車,應該用真車真馬才對!”在場者靜聽高論,無人做聲。黃侃卻立身而起説:“適之,適之,唱武松打虎怎麼辦?”一時為之鬨堂。一次宴會上,胡適大談墨學,黃侃甚為不滿,跳起來説道:“現在講墨學的人都是些混賬王八蛋!”胡適大窘。黃又接着説:“便是適之的尊翁,也是混賬王八!”胡適正欲發作,黃卻笑道:“我不過是試試你,墨子兼愛,是無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談論墨子?我不是罵你,聊試之耳。”胡適一時氣得説不出話來,只得忍氣吞聲。

黃侃談及墨學

黃侃曾與胡適同在北大講學。在一次宴會上,胡適偶爾談及墨學。黃侃説道:“現在講墨學的人,都是些混帳王八!”胡適赧然。黃侃又罵道:“便是適之的尊翁,也是混帳王八。”胡適大怒。黃侃卻大笑道:“且息怒,我在試試你。墨子兼愛,是無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談論墨學?我不是罵你,不過聊試之耳!”舉座譁然大笑。黃侃個性輕狂,一生結婚九次,報刊曾有“黃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之説。章太炎的夫人湯國梨曾回憶黃侃騙婚黃紹蘭一事,致其一生流離失所,直斥黃為“無恥之尤的衣冠禽獸”,“小有才適足以濟其奸”。

黃侃名士脾氣

黃侃歷任北大、北女師大、武昌高師、中央大學等校教授。在北大時,黃侃有一個習慣,在課堂上講書,講到要緊的地方就停下來,故意賣關子,説:“這裏有個秘密,僅靠北大這幾百塊錢的薪水,還不足以讓我講,你們要聽我講,得另外請我吃飯。”有一次,上課鈴響了,學生坐滿了教室,等待老師上課。但黃侃卻安坐在教員休息室,紋絲不動,壓根就沒有起身往教室走的意思。學生們在教室等了一會兒,不見老師來上課,就趕緊報告了教務處。教務處職員知道黃侃的名士脾氣發作了,於是趕緊跑去請他上課,低下身子説:“先生,上課時間到了,該上課了。”不料黃侃兩眼望天,冷冷地説:“時間是到了哦,但錢還沒有到呢。”原來,學校沒有及時發放薪水,黃侃以此來表示不滿。於是教務處趕快去代他領了薪水,黃侃這才去教室上課。 [10] 

黃侃布衣“釘鞋”

中央大學規定師生進出校門要佩戴校徽,黃侃偏偏不戴。門衞見此公不戴校徽,要看他的名片,他説:“我本人就是名片,你把我拿去吧。”爭執中,校長出來調解、道歉才算了事。
在中央大學兼課的名流頗多,教授們大都西裝革履,汽車進出,最起碼也有黃包車。唯黃侃進出,每着一件半新不舊的長衫或長袍,一塊青布包幾本常讀之書。
一個雨天,其他教授穿膠鞋赴校,而黃侃卻穿一釘鞋。“釘鞋”又稱“木屐子”,即以桐油反覆油浸後的牛皮為鞋幫,厚木塊為鞋底,再釘上鐵釘防滑。這種釘鞋在鄉下走爛泥路極佳,而在城裏走水泥路就不太合適了。課後,天放晴,黃侃便換上便鞋,將釘鞋用報紙包上挾着出校門。新來的門衞不認識黃侃,見此公土氣,且攜帶一包東西,便上前盤問,並要檢查紙包。黃放下紙包而去,此後幾天一直未去上課。系主任見黃教授連續幾天未到校,以為生病,便登門探望。黃則閉口不言,系主任不知所以然,趕快報告校長。校長親自登門,再三詢問,黃才説:“學校貴在尊師,連教師的一雙釘鞋也要檢查,形同搜身,成何體統。是可忍,孰不可忍?”校長再三道歉,後又託名流們勸駕,但黃終未去中央大學授課。

黃侃黃門侍郎

黃侃一生桃李滿天下,他的弟子被稱為“黃門侍郎”。黃侃教學不拘一格,給“黃門侍郎”留下深刻印象。他常常利用郊遊吃飯喝酒的機會,暢談學問,海闊天空,於閒談中給學生莫大啓發。他講學也是天馬行空,沒有章法,講到哪裏算哪裏,但又處處都是學問,非一般人能理解。學者程千帆對此也有同感:“老師晚年講課,常常沒有一定的教學方案,興之所至,隨意發揮,初學的人,往往苦於摸不着頭腦。但我當時已是四年級的學生,倒覺得所講勝義紛紜,深受教益……”
黃侃“是一個有山水勝情的人”,喜歡和弟子一起遊覽風景名勝,遊興大發之際,吟詩抒發胸臆,能作詩者深得他的歡心。在北京時,經常陪同他遊玩的是孫世揚、曾緘二人。孫世揚説:“先生好遊,而頗難其侶,唯揚及慎言無役不與,遊蹤殆遍郊坼,宴談常至深夜。先生文思駿發,所至必有題詠,間令和作,亦樂為點竄焉。”弟子與黃侃交遊,獲益匪淺。陸宗達因能喝酒能抽煙,深得黃侃喜愛,常和他一邊吃一邊論學,有時一頓飯要吃四五個小時,陸從中學到許多在課堂上學不到的東西。

黃侃內欲外仁

黃侃的第一大愛好是美色。當年,刊物上曾有“黃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的極端攻訐之語。黃侃的髮妻是王氏,兩人聚少離多。他當過同鄉、同族女子黃紹蘭的塾師。後來,黃紹蘭從北京女師肄業,去上海開辦博文女校,黃侃便到上海追求她。髮妻尚未下堂,黃侃心生一計,騙取黃紹蘭與自己辦理結婚證書,用的是李某某的假名。黃侃的解釋是:“因你也明知我家有髮妻。如用我真名,則我犯重婚罪。同時你明知故犯,也不能不負責任。”誰知好景不長,黃侃回北京女師大教書,與一蘇州籍的彭姓女學生秘密結合,此事被黃紹蘭的好友偵知。黃紹蘭聞訊,欲哭無淚,因為婚書上男方的姓名不真,又如何對簿公堂?更可悲的是,她與黃侃生有一女,其父恨她辱沒家風,一怒之下,與她斷絕父女關係。黃紹蘭後來投在章太炎門下,深得章夫人湯國梨的同情,但她擺脱不了黃侃給她心靈投下的巨幅陰影,終於還是瘋掉了,而且自縊身亡。 [16] 
湯國梨在《太炎先生軼事簡述》一文中公開表明她看不慣黃侃極不檢點的私生活,罵他“有文無行,為人所不齒”,是“無恥之尤的衣冠禽獸”。而章太炎對這位大弟子身上的各種毛病(尤其是藐視道德的行為)則表示出足夠的寬容和理解,認為黃侃酷似魏晉時代“竹林七賢”中阮籍那樣放蕩不羈的人物,不管他如何翫忽禮法,逃脱責任,畢竟喪母時嘔血數升,仍是純孝之人,內心是善良的,並非殘忍之徒。 [16] 

黃侃不出著作

黃侃有一句經典名言:五十之前不著書。這句話半個世紀後還在武漢大學校園內廣為流傳,成為他治學嚴謹的證明。黃侃生前,章太炎曾多次勸他著書立説,但黃終不為所動。 [17] 

黃侃人際關係

黃侃父母

父親:黃雲鵠,字翔雲,進士出身,長期在四川為官,官至四川按察使。 [15] 
生母:周氏
養母:田氏 [11] 

黃侃妻子

王靈芳、黃紹蘭、彭欣湘、黃菊英 [11] 

黃侃子女

長女:黃念容 [11] 

黃侃師徒

老師:章太炎劉師培
徒弟:范文瀾 [6]  金毓黻、楊伯峻程千帆潘重規(潘氏為其婿)、陸宗達殷孟倫、劉賾、黃焯等。

黃侃主要作品

黃侃專著

文心雕龍札記》,北京文化學社,1927年;中華書局,1962年。
《反切解釋》上編,中央大學出版組,1929年
《日知錄校記》,中央大學出版組,1933年。
《集韻聲類表》,上海開明書店,1936年
黃侃論學雜著》,收著作十五種,上海古籍出版社,1964年。
説文箋識四種》,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
字正初編》,武漢大學出版社,1983年。
《黃季剛先生遺書》,台北石門圖書公司,1980年。
文選黃氏學》,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77年。

黃侃論文

春秋名字解詁》,《國學粹報》4卷4期。
《與友人論治小學書》,《唯是學報》第三冊,1920年。
《稷通釋》,《華國月刊》1卷期,1923年11月。
《釋尸鳩》,《華國月刊》1卷4期,1923年12月。
《詠懷詩箋》,《東北叢刊》第3期,1931年1月。
《中國文學概談》,原載《晨報》副刊,又載藝社《文學論集》,1929年。
《文學記微》,同上。
《秋華室説詩》,《蘇曼殊全集》第五冊,1929年。
《詩音上作平證》,《金聲》創刊號,1931年5月。
《漢唐玄學論》,《時代公論》1卷11期,1933年6月。

黃侃後世紀念

黃侃故居

黃侃故居坐落在湖北省蘄春縣青石鎮大樟樹村仰山堂灣西南的筆架山前台。大樟樹村坐落在蘄水岸邊,因為一棵百年大樟樹而得名。 [15] 

黃侃墓址

黃君墓正面由石磚砌成了四層磚體的圍牆,該墓坐東北朝西南,鼻型封土。墓碑中間有高1.5米白麻石墓碑,呈長方形,通高1.4米,寬0.5米,厚0.35米,碑文為小篆陰刻的“蘄春黃君墓”五個大字。黃君墓在1992年12月被省政府公佈為湖北省文物保護單位。 [15]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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