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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亡詩

(古代詩歌題材)

鎖定
悼亡詩,古代漢族詩歌題材之一,一般是丈夫追悼亡妻之作,始於西晉潘岳的《悼亡詩三首》。
現在廣義的也指對亡故親人或朋友表達追悼、哀思的詩歌,與西方的悼亡詩意思接軌。
中文名
悼亡詩
定    義
古代漢族詩歌題材
相關人物
西晉文學家潘安
代表作品
《悼亡詩三首》

悼亡詩題材起源

西晉文學家潘安,美姿容,用今天的話説就是標準的美男子。據説少年時曾挾彈出洛陽道,婦女們見到他無不為之傾倒,“皆連手縈繞,投之以果”。但是,他對妻子的感情卻始終如一,可謂情深意篤。他二十四歲結婚,五十歲妻子不幸死亡,夫婦和睦相隨二十六載。潘安悲痛之極,為她服喪一年,期滿後於元康六年(296)改服赴任,作《悼亡詩三首》。詩中所寫都是日常生活之事,語言平易近人,自然流暢,沒有什麼深奧難懂的句子。“望廬思其人,入室想所歷。”睹物思人,撫衿長嘆,徘徊墓前,不忍離去,最後“揮涕強就車”,“路極悲有餘”。詩中所流露的真摯、自然、深沉的夫妻之情,頗為後人讚賞,此詩也得以廣泛流傳。從此之後,《悼亡詩》便成為丈夫哀悼亡妻的專用詩題。
潘安《悼亡詩》之所以備受推崇,也不是偶然的。中國婦女歷來克勤克儉,為撫育子女、操持家務等等付出了大量勞動,由於社會的男尊女卑,她們的功績往往被忽視。再加上中國人不是講“含蓄”嗎?一般習慣於感情不外露,夫婦之情尤其如此。翻遍古代數以萬計的詩篇,其中深刻抒發夫妻感情的作品實不多見,就是一個明證。也許由於死神的降臨,使積聚心頭的情感一下子突發出來,洶湧澎湃,無所阻擋,一旦見諸文字,吟成悼亡詩,就往往會引起心靈的共鳴。再説潘安本來就是寫哀傷詩的高手,他善於言情的特長,無疑有助於《悼亡詩》的不脛而走。
此後,悼亡詩幾乎歷代皆有,其中唐代詩人元稹的《遣悲懷》三首就十分著名:“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唯將終夜常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敍事真,感情痴,用語摯,公認為悼亡詩中的佳作。 吳梅村為悼念亡妻而寫的《追悼》,也是一首情真意切的好詩:
秋風蕭索響空幃,酒醒更殘淚滿衣。辛苦共嘗偏早去,亂離知否得同歸。君親有愧吾還在,生死無端事總非。最是傷心看稚女,一窗燈火照鳴機。 詩人的妻子鬱氏卒於順治四年(1647)。這時離清兵長驅直下攻佔南京、吳偉業帶領全家避亂鄉間僅二年。俗話説,人生最大的傷心事,莫過於幼年喪母、中年喪妻和老年失子。這年作者才三十九歲,正是中年喪妻,國破妻亡,對梅村的刺激實在太大了。 “秋風”、“空幃”、“更殘”,在一片淒涼的環境中詩人酒醒了,想起曾朝夕相處的亡妻,不禁淚灑衣襟,長夜難眠。
人雖亡去,但歲月流逝而留下的痕跡依然歷歷在目。吳偉業少年得志,連捷及第,二十三歲中榜眼,授翰林院編修。崇禎皇帝特賜他歸裏娶親,娶的就是這位賢淑的鬱夫人。這是何等的榮耀!當時他的恩師張溥曾寫詩祝賀:“人間好事皆歸子,日下清名不愧儒。富貴無忘家室始,聖賢可學友朋須。”(《送吳駿公歸娶》)的確,命運之神好似已為吳偉業安排好一切,如花似錦的前程,令人神往。“人間好事皆歸子”,梅村當時確實正處在一生之中最幸運的時刻。
但是好景不長。崇禎末年,風雲突變,特別是甲申之變、乙酉之亂,明朝滅亡。在那兵荒馬亂的歲月裏,與吳偉業同甘共苦、分挑重擔的正是這位鬱夫人。順治二年,在清兵鐵蹄的驅趕下,吳偉業與鬱夫人攜全家百口,在風雨中乘扁舟逃往礬清湖,投靠親戚,這對於平日居住在高樓深院的貴夫人來説,確是很艱辛的,但卻支撐了過來。可是在飽嘗了離亂帶來的痛苦之後不久,鬱夫人卻偏偏過早地離開了人間。“辛苦共嘗偏早去,亂離知否得同歸。”這一字一句都飽含着無窮的辛酸,確是他們共同經歷劫難之後發出的肺腑之言。
從鬱夫人之死,聯想到自己在明亡後,未能以死殉節,實有愧於君親。他痛感悲哀的是江山易主、人事皆非:“君親有愧吾還在,生死無端事總非”。正是他當時思想的寫照。因此,這首悼亡詩與一般悼亡詩有所不同,除表達對亡妻深沉的悼念外,還將自己的身世之感、家國之痛融進詩句裏,詩的內容早就超出了悼念亡妻的範圍,無疑擴大了詩的社會意義。結尾以稚女失母、布機失主反襯悲哀之深,好似不經意的一筆,卻令人回味無窮。
這首詩在梅村作品中可算是質樸無華的一首,語言未多加修飾,也不用典,但由於感情真摯、濃烈,十分動人。
吳偉業對明朝、對清廷、對做官、對人民等等有自己的態度,同樣,他對妻子、對家庭、對子女也懷有脈脈温情。從這首詩中,我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他是一位感情豐富、有血有肉的詩人。

悼亡詩代表作品

《詩經·邶風·綠衣》
俞樾:《百哀篇》
俞陛雲:《絢華室詩憶》

悼亡詩西方悼亡詩

西方的悼亡詩(elegy or monody or mournful poem)也被譯成輓歌,哀歌,是哀悼個人之死,羣體之死,乃至整個人類之死的詩作。
如彌爾頓的《黎西達斯》(Lyidas, 1637)是詩人對同學、密友愛德華·金(Edward King)的哀悼之作。金和彌爾頓就讀於劍橋大學基督學院,兩人都是詩人、學者和有事業心的好青年,是校方精心培養的牧師人才。金在1633年獲得碩士學位後,繼續在原校深造,準備做牧師,不幸的是,金於1637年夏天利用暑假去愛爾蘭訪友,在威爾斯港外船破人溺。彌爾頓非常傷心,寫下了這首哀歌,其前面部分如下:
Yet once more, O ye laurels, and once more,
Ye myrtles brown, with ivy never sere,
I come to pluck your berries harsh and crude,
And with forced fingers rude
Shatter your leaves before the mellowing year.
Bitter constraint, and sad occasion dear,
Compels me to disturb your season due;
For Lycidas is dead, dead ere his prime,
Young Lycidas, and hath not left his peer.
翻譯
我再一次來,月桂樹啊,
棕色的番石榴常青藤的綠葉啊,
在成熟之前,來強摘你們的果子,
我不得已伸出我這粗魯的手指,
來震落你們這些嫩黃的葉子。
因為親友的慘遇,痛苦的重壓,
迫使我前來擾亂你正茂的年華;
黎西達斯死了,死於崢嶸歲月,
年輕的黎西達斯,從未離開過本家。(朱維之譯)
通過對亡友的哀悼,彌爾頓似乎成熟了許多,在結尾處暗示出要告別以前的詩歌創作風格,準備走向革命戰鬥的詩歌新草地:
And now the sun had stretched out all the hills,
And now was dropped into the western bay.
At last he rose, and twitched his mantle blue:
Tomorrow to fresh woods, and pastures new.
翻譯
夕陽西下,把羣山的影子拉長,
射進西邊深山中的凹地。
他終於站起來,抖抖藍色的斗篷,
明天將奔向清鮮的樹林和新的草地。(朱維之譯)
又如莎士比亞無事生非》中的一段歌,這是阿拉岡親王唐佩德婁的僕人巴爾薩澤的一段唱詞。歌的特點是反覆重複一些詞句:
Sigh no more, ladies, sigh no more,
Men were deceivers ever;
One foot in sea, and one on shore,
To one thing constant never.
Then sigh not so,
But let them go,
And be you blithe and bonny,
Converting all your sounds of woe
Into Hey nonny, nonny.
Sing no more ditties, sing no mo
Of dumps so dull and heavy;
The fraud of men was ever so,
Since summer first was leavy.
Then sigh not so,
But let them go,
And be you blithe and bonny,
Converting all your sounds of woe
Into hey nonny, nonny.
(William Shakespeare:Much Ado About Nothing, Act II, Scene III)
翻譯
別再嘆氣,小姐們,別再嘆氣,
男人總是要欺騙;
一腳在海里,一腳在陸地,
永遠不會專一不變。
那麼就別長吁短嘆,
讓他們去胡攪亂幹,
你自己要歡天喜地,
把你的哀聲一變
而為“海儂呢,海儂呢。”
別再唱歌,別再唱
這樣沉悶悲苦的歌;
男人的欺詐總是這樣,
夏天葉子總是長得多。
那麼就別長吁短嘆,
讓他們去胡攪亂幹,
你自己要歡天喜地,
把你的哀聲一變
而為“海儂呢,海儂呢。”(梁實秋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