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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
(曹雪芹長篇小説《紅樓夢》中人物)
鎖定
麝月人物特點
麝月襲人影子
87版紅樓夢麝月(5張)
麝月周到盡心
如果不是脂硯批語的出現,這將是一個就此被埋沒了的好女兒。一則批語最能説明問題:“閒上一段女兒口舌,卻寫麝月一人,襲人出嫁之後,寶玉寶釵身邊還有一人,雖不及襲人周到,亦可免微小敝等患,方不負寶釵之為人也。故襲人出嫁後雲:“好歹留着麝月”一語,寶玉便依從此話”,可見寶玉寶釵落魄後,依然還有麝月在身邊服侍,這自然是高鶚續書的後40回故事。但是即便是這樣寶玉依然離開二人,出家為僧。
麝月關鍵人物
麝月闞清子版(4張)
《爾雅·釋草》裏記載“荼,苦菜”。所以也有“荼毒”這樣的詞語。苦則預示寶玉日後的生活是艱苦的,正如批語裏提到寶玉後來“寒冬噎酸齏”,苦不堪言。因佛教裏説荼縻是來生的花,所以也叫“佛見笑”。佛見笑有意預示寶玉最後大徹大悟,出家為僧。又因為其花色像黃酒,也稱為酴醾,這樣的稱呼暗合寶玉題蘅蕪院的對聯中“睡足酴醾夢也香”。“酴醾”就是荼縻花釀的酒(古時四川釀酒),西漢的揚雄在《蜀都賦》中稱為“酴清”,既是此種酒。這樣一來所聯繫的伏筆則很明顯了,麝月是陪伴寶玉做完紅樓一夢的最後一個人物。
麝月吵架高手
“使力不使心”的晴雯和墜兒媽吵架,為吵架而吵架,以吵架對吵架,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麝月先用話壓住,講的不是理,是身份:“這個地方豈有你叫喊講禮的?你見誰和我們講過禮?別説嫂子你,就是賴奶奶林大娘,也得擔待我們三分。”
再説出道道來,説是道道,還是自家的身份:“便是叫名字,從小兒直到如今,都是老太太吩咐過的……連昨兒林大娘叫了一聲‘爺’,老太太還説他呢,此是一件。二則,我們這些人常回老太太的話去,可不叫着名字回話,難道也稱‘爺’?那一日不把寶玉兩個字念二百遍”,最後還不忘羞辱一番:“嫂子原也不得在老太太、太太跟前當些體統差事,成年家只在三門外頭混,怪不得不知我們裏頭的規矩。這裏不是嫂子久站的,再一會,不用我們説話,就有人來問你了。”更叫小丫頭子來:“拿了擦地的布來擦地!”弄得墜兒娘無言可對,只得帶來墜兒去。
後來輪到芳官的乾孃何婆欺負芳官,襲人息事寧人,自拿了洗頭的家當給芳官,不料羞得何婆責打芳官:“沒良心,花掰我剋扣你的錢。”晴雯性子火爆,直接開罵:“你老人家太不省事。你不給他洗頭的東西,我們饒給他東西,你不自臊,還有臉打他。”何婆反駁:“一日叫孃,終身是母。他排揎我,我就打得!”
襲人有自知之明,找來麝月:“我不會和人拌嘴,晴雯性太急,你快過去震嚇他兩句。”
麝月聽了,忙過來説道:“你且別嚷。我且問你,別説我們這一處,你看滿園子裏,誰在主子屋裏教導過女兒的?便是你的親女兒,既分了房,有了主子,自有主子打得罵得,再者大些的姑娘姐姐們打得罵得,誰許老子娘又半中間管閒事了?……你們放心,因連日這個病那個病,老太太又不得閒心,所以我沒回。等兩日消閒了,咱們痛回一回,大家把威風煞一煞兒才好。寶玉才好了些,連我們不敢大聲説話,你反打的人狼號鬼叫的。”説得那婆子羞愧難當,一言不發。
兩場戲,麝月左一句老太太,右一句寶玉,橫批一句大家規矩,三座大山壓下來,號令天下婆子,誰敢不從。總之怡紅院的地盤我做主,你們跟我們不是一個檔次的,沒有資格在這裏渾鬧。
沒料到過了幾天,何婆舊病復發,又要打親女兒春燕,襲人倒想學麝月:“三日兩頭兒打了乾的打親的,還是買弄你女兒多,還是認真不知王法?”反遭何婆反擊:“姑娘你不知道,別管我們閒事!都是你們縱的,這會子還管什麼?”寶玉這個不中用的只知道乾着急:“你只在這裏鬧也罷了,怎麼連親戚也都得罪起來?”
還是麝月出馬,眼見大帽子不起作用,現官改現管:“去把平兒給我們叫來!平兒不得閒就把林大娘叫了來。”只一句話,那婆子滿面流淚,陪盡好話,從此降服。
麝月安分守己
麝月是安分守己的,大家出去頑自己守着。麝月是體貼照顧的,體諒襲人病了,讓老媽媽子們歇歇,小丫頭子們頑頑。麝月是善解人意的,晴雯抱怨林之孝家嘮叨,麝月確能為他人想:“他也不是好意的,少不得也要常提着些兒。也堤防着怕走了大褶兒的意思。”
麝月與荼縻花
《紅樓夢》
[1]
第63回寫到麝月掣籤時,有一段值得玩味的文字:"麝月便掣了一根出來,大家看時,這上面一枝荼縻花,題着"韶華勝極"四字,那邊寫着一句舊詩,道是"開到荼縻花事了"。注云"在席各飲三懷送春。"麝月問怎麼講,寶玉愁眉忙將籤藏了説:"咱們且喝酒。"説着,大家吃了三口,以充三杯之數。"
寶玉看了籤為什麼要犯愁?又為什麼要把籤藏起來?這一簽到底包含着什麼意思?原來荼麻縻屬於薔薇科落葉灌木,初夏開花,花冠為重瓣,帶黃白色,美麗可供觀賞。歷代詩人以其開花較晚,故把荼縻看作是送春之花。簽上的那句詩出自宋代王淇《春暮遊小園》"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荼縻花一開,意味着"三春過後諸芳盡",良辰美景就要結束了。
麝月忠厚老實,心地善良。在怡紅院幾個大丫頭中,她受襲人"陶冶教育"影響最深。襲人不在,常常留着麝月看家,所以在王夫人的眼中,襲人和麝月視為一體,遇事往往襲麝並舉,如談到寶玉房中丫頭時説:"只有襲人,麝月這兩個笨笨的倒好。"這就明顯地把襲人,麝月與晴雯劃清界線。寶玉雖然寵愛晴雯,但怡紅院裏的實權派丫頭卻是襲人和麝月。
第20回寫元宵節晚上,襲人病了,怡紅院裏的眾丫頭都出去賭錢,只有麝月看家。寶玉叫她去玩,麝月道:"你既在這裏,越發不用去了,咱們兩個説話玩笑豈不好?"此處有脂硯齋批曰:"全是襲人口氣,所以後來代任。""代任"者,襲人的接班人也。
麝月是寶玉身邊最後的一位侍婢,是送走春光最晚開的花朵,應了詩籤上所説"開到荼縻花事了"。
麝月人物關係
從名字上看,“麝月”和“檀雲”,通常被認為是一對兒。
“雲”和“月”,似乎總是一對。在第50回中,進入惜春的“暖香塢”之前,要經過“穿雲”和“度月”:
“過了藕香榭,穿入一條夾道,東西兩邊皆有過街門,門樓上裏外皆嵌着石頭匾,如今進的是西門,向外的匾上鑿着‘穿雲’二字,向裏的鑿着‘度月’兩字。來至當中,進了向南的正門,從裏邊遊廊過去便是惜春卧房‘暖香塢’。”
看來,這兩人是一對兒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奇怪的是,此雲、此月,怎會有檀麝之香呢?
説到“麝月”,似乎總是和鏡子相關聯(大約是因其形如月);而“檀雲”呢,似乎是指一種檀木做的梳子(大約是因其紋像雲)。説起來,這“麝月”和“檀雲”,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雲和月。
襲人是花神生日。可是,這位“花”姑娘,後來卻嫁給了優伶。原來,這“花神”也是假的,不過是優伶扮的。
此外,“秋紋”和“碧痕”也是一對。秋水之紋,碧水之痕,是風過後留下的痕跡,但並非“風”本身。
襲人(花)、麝月、秋紋(風)、茜雪,寶玉的丫鬟,似乎風、花、雪、月都佔全了。但是,這風,這花,這雪,這月,卻又是那樣地不真實。
“開到荼蘼花事了”。夢醒之後,唯見一面鏡子。原來,如寶玉一般,這不過是對鏡一夢罷了。此鏡,大約便是那面“風月寶鑑”(亦為《石頭記》的別名)吧。
“晴雯”和“檀雲”,二者似乎都是“雲”。在有些版本中,這兩人似乎是一人。可是,“檀雲”不過是指梳子的質地和花紋;而“晴雯”呢,卻是真正的彩雲,是要和天上的明月相配的。
在“真真國”女兒詩中,有“月本無今古,情緣自淺深”。在我看來,這“月”,便寄託着作者的“古今之情”。因此,有香菱苦心學詩、再三詠月。“雲”是為了烘托“月”的。“晴雯”諧音“情文”,大約便是因這“古今之情”所作之文吧。
彩雲易散,而明月猶在。春夢雲散,此情終是難了。
麝月人物結局
麝月名至奇,內涵豐富。《玉台新詠》雲“金星與婺女爭華,麝月共嫦娥竟爽”,麝月之名蓋出於此。麝月本指鏡子,此句指代月。書中兼用兩意。《紅樓》評詩“一物珍藏見至情”末句“雲自飄飄月自明”,其中之月當暗指麝月。“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之嫦娥就是指月。但是“麝月共嫦娥竟爽”一句必要弄清才行,因為它極有可能隱含麝月真相。
吳世昌先生曾説麝月就是一面鏡子,其論頗窺真趣。麝月正是來照賈府的衰敗的,風月寶鑑有正反兩面,脂硯曾舉“好知青冢骷髏骨,就是紅樓夢里人”,説的就是這個意思。麝月在前八十回中皆是正面,所以前半部説的是風花雪月,後半部變故迭起,即為反照。風月寶鑑的作用就是這個。13回“賈天祥正照風月鑑”直指賈府之衰,賈瑞死是賈府敗的徵兆,可卿死是影射風月繁華惡兆。賈府之敗由麝月做見證人,這是很可玩味的。“開到荼縻花事了”説的是荼縻花開得最晚,在羣芳歸位之後。“開到荼縻花事了”句出自宋代王琪《春暮遊小園》詩,東坡詩云“荼縻不爭春,寂寞開最晚”,正是“麝月共嫦娥竟爽”之意。任拙齋詩云“一年春事到荼縻”,其意更為明顯。荼縻乃是送春之花,而荼縻正是麝月的象徵。
我們看63回眾人抽籤的事,其先後是有順序的。麝月在寶釵、探春、湘雲、李紈之後抽籤,是説湘雲在他們之後死。麝月掣籤,上有“韶華勝極”四字,又注:在席各飲三杯送春。勝極豈非春之盡乎?物極必反。送春,即是送三春之意,有云“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也可互相參照。三春去,麝月必返矣。
我們分析一下“開到荼蘼花事了”句。“花事了”三字猶可玩味。花既可指羣芳,又可指花襲人,其實還可指花芳官。什麼事了?自是花襲人出嫁事。一到花襲人出嫁,麝月就要走了。但是脂硯有言“(襲人走時)好歹留着麝月”,可見麝月此時並不離去。那麼花事了當如何解呢?無疑應想到芳官,芳官和寶玉的婚姻(詳見拙文《芳官論》),寶芳婚事能夠延續一段時間的(評詩云“屈從優女結三生”,優女自是芳官了),當此際麝月離去,此時襲人尚在,與蔣玉菡共同供奉寶玉(脂評“供奉寶玉夫婦終始”,可見襲人未去)。作為風月寶鑑的麝月已經照賈府落敗,所以還本歸真。這才是“花事了”真解。
然而風月寶鑑失而復得,這是因為寶芳婚事根本不可能順利,因而出家,但是又還俗(見拙文《寶玉論》),所以麝月要復出,所謂復得。詩句“開到荼蘼花事了,絲絲天棘出梅牆”,天棘,蔓生植物,論詩者多以為名本佛家,如宋代羅大經《鶴林玉露》,據此説連初用“天棘”一詞的杜甫詩“天棘夢青絲”也是為僧而賦的。可見“花事了”後,寶玉出家(所謂“出梅牆”)。所以雪芹的藝術構思肯定借用了王琪詩意。
麝月人物評價
麝月厚道的麝月
麝月實際上還是個實心眼的傻孩子。她雖然很聽襲人的話,但又和晴雯很玩得來。晴雯生病她照顧,晴雯着急她勸解,晴雯吵架她幫忙,晴雯隔肢芳官她給按着,晴雯打墜兒她幫着拉開,一方面是可憐墜兒,另一方面當然也怕晴雯病上添氣。她雖平時對晴雯的挑釁比較忍讓,實際與晴雯之間卻也語笑不避嫌疑,有時髒話倒比吵架用得還多。
比如見晴雯撕扇子就直截了當説她“造孽”;見晴雯半夜不穿大衣跑去嚇她,直罵“你死不揀好日子”“皮不凍破了你的”;見她打墜兒,便説“又作死,好了打多少打不得,這會子鬧什麼!”晴雯雖號稱“爆炭”,卻並非混不講理,也是知恩圖報善解人意的人,對於賈母,賴大家的,還有寶玉的知遇之恩一直非常感念,對於麝月的真誠友誼也很領情。雖然麝月急起來對她説話也毫不客氣,但她也知道麝月是一片好意,並不還口。所以她與麝月的關係也是比較融洽的。其實這二人性情上也頗有相似之處,兩人都是吵完就忘,並不記仇的人。而且罵人時也都有點衝口而出不假思索的特點。
麝月有原則的麝月
比如看見寶玉晴雯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她就顧不得寶玉是主人,晴雯是領導,衝上去就説“少造些孽吧”,對他們糟蹋東西的行為表示不滿。當芳官受寶玉的寵,晴襲二位姐姐正抬舉她,教她吹湯,幫她梳頭,把從前的不滿藏起來的時候,麝月指出了芳官弄壞掛鐘的錯誤。這兩件事雖小卻表現了麝月身上的閃光點。
二就是表現了她勞動人民的本色——愛惜東西不浪費。
書中寫晴雯的哥哥是“一朝身安泰便忘卻當年流落時”,晴雯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和司棋等“副小姐”一樣,好日子過久了,就以為這種富麗繁華的生活是可以長久的,“夢裏不知身是客”,哪想到有朝一日一道命令下來,掃地出門,什麼都沒有了,連茶水都喝不上的日子還有呢。至於芳官就更厲害了,連飽飯還沒吃上幾天就嫌鴨子油膩了,全忘記自己不久前還象商品一樣被賣來賣去,她的表現也可算是“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了吧?
麝月影視形象
1987版(紅樓夢)韓流流飾麝月
1989版(紅樓夢)俞紅菲飾麝月
1996版(紅樓夢)藍麗婷飾麝月
2002版(紅樓丫頭)曹曦文飾麝月
2009版(黛玉傳)蘆菲飾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