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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漸

鎖定
陸漸是鳳歌武俠小説滄海》中的男主角,
其人憨厚老實,淳樸痴情。
因偶遇化名“小蘭”的女主角姚晴,捲入東島西城的恩怨。自此開始了他不平凡的人生。
中文名
陸漸
別    名
沈瀟
民    族
漢族
畢業院校
金剛門西城
職    業
天部部主→西城城主
主要成就
史上最強劫奴;金剛門第七代傳人擊殺原西城城主萬歸藏。
代表作品
海之道
登場作品
滄海
所處年代
明朝

陸漸人物簡介

陸漸其人,本是淳樸憨厚的漁家少年,與年邁而性情詼諧的爺爺陸大海相依為命,因緣際會巧遇化名“小蘭”的美少女姚晴,作陪練武,習得粗疏武藝,其間情愫暗生,陸漸更贈貝殼項鍊一條于晴,是為訂情之物。
天有不測風雲,姚家莊的一場大火,徹底改變了陸姚的一生。
陸漸被西城火部寧不空挾持,為避禍將其帶至日本,並誆騙脅迫下將之煉為劫奴。陸漸煉成“黑天劫”方知,根據“黑天劫”“有無四律”,身為劫奴,便終生要受劫主鉗制,一旦離開劫主,便必死無疑。
陸漸雖出身貧寒,但硬骨錚錚,對寧不空的控制,寧死不屈,表現了出極大無畏的勇氣。
此後在戰天神宗一役幸遇“金剛”一門的魚和尚以性命相救,護陸漸逃回中土,並傳授“金剛十六相”,並以畢生功力化做禁制,封其三垣帝脈,暫時壓制住了 “黑天劫”,徐圖解之。
陸漸返回中土,欲前往西城,尋“黑天劫”破解之法,卻巧遇被繼母誣陷的東島少主谷縝,二人齊心逃出地牢且意氣相投,自此出生入死多回,結下深厚情誼,並與萃雲樓中重逢姚晴,悲喜交加。
後陸漸與寧不空之女寧凝共同破解“黑天劫”,同時,谷縝奇冤得雪,其父穀神通因恩怨與西城天部之主沈舟虛同歸於盡,而陸漸身世一解,陸、谷二人竟發現對方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兄弟。情節發展至此,兩位主角看似瞭解心願,卻不想死去多年的西城之主萬歸藏在陸漸巧合救援之下“死而復生”,萬歸藏野心極大,欲權傾天下,為了避免二十多年前的慘劇重演,谷、陸漸二人慾阻止其陰謀,踏上了艱難的對抗之旅……
小説《滄海》講述了陸漸由一個淳樸的漁家少年,成長為一代煉神高手的故事,細微地記錄了陸漸心理和性格的變化。其間穿插陸漸與姚家莊遺孤姚晴、劫主寧不空之女寧凝、日本公主阿市的浪漫愛情,更以名言“我可以為寧姑娘而死,卻只為你一人活着”成就了一段唯美絕戀,深受讀者喜愛。
有詞讚道:
憨厚少年,胸無塊壘,豈懼天高。恰奇緣巧遇,美人對劍;情根深種,永世難消。劫難千重,飄洋萬里,弱水三千只一瓢。憑誰説,我可為寧死,生獨為姚。
江湖幾度飄搖,濟孺子蒼生氣不驕。大金剛神力,尚無本相;周流望氣,擦手輕拋。天無盡藏,補天劫手,悟透玄機一併超。海之道,必開來繼往,遠勝梁蕭
---------題目為《沁園春》,描寫陸漸,作者為曾經是頑童 [1] 

陸漸人物武學

姚家:斷水劍法
東島:風穴劍意(公羊劍意)
金剛(第七代祖師):大金剛神力、三十二身相、六大祖師本相
黑天書集大成者):黑天武學理論、補天劫手
自創:海之道,融合顯脈隱脈
實力:實戰遜於梁蕭、梁思禽(出自鳳歌Q羣公佈和微博羣澄清)

陸漸人物關係

祖父(無血緣關係):陸大海
母親:商清影
生父沈舟虛
兄弟谷縝(同母異父)
妻子:姚晴
義姊:仙碧
弟媳:施妙妙
岳父姚江寒
知己:寧凝

陸漸出場片段

陸漸漁家少年

嘯聲未絕,便聽有人笑道:“爺爺回來了麼?”
陸大海轉眼望去,只見長沙遠岸,危崖聳峙,崖上搭着一座茅屋,屋前一個布衣少年正修補漁網,見了他,放下活計,起身迎來。
陸大海訕笑道:“漸兒,你好。”那少年十七八歲,膚色微黑,眉清目秀,聞言皺眉道:“我很好,爺爺這麼客氣,卻有些不太好了。”陸大海被他盯着,如芒刺在背,渾不自在。
那少年道:“賣魚的錢又輸光了?”
“哪裏話?”陸大海漲紅了臉,“我換錢回家,走在路上,忽見有賣李子的,便給你買了幾個解渴。”説着從褡褳裏掏出一顆李子,塞在少年手裏。那少年遲疑接過,咬了一口,但覺酸苦難言,幾乎吐將出來。原來,那李樹生在路邊,無數行人經過,果實卻豐碩如故,究其緣由,皆因太過酸苦,以至於無人採摘,任其生長。
陸大海目不轉睛望着少年,見他眉頭微皺,繼而舒展開來,一顆心始才落地,只聽那少年嘆道:“這錢都換了李子麼?”
陸大海呵呵大笑,摸着少年後腦,説道:“漸兒就是聰明,一猜便着。怎麼樣?李子好吃麼?”
那少年點頭道:“這李子又大又甜,實在好吃,只是吃果子填不了肚子,下回有上好的糯米糕兒,你給我買兩塊。”
陸大海一愣,強笑道:“不錯,你瞧我這記性,興頭一來,錢都換了李子,竟忘了買米。”那少年默不作聲,自去補網。

陸漸陸姚初遇

陸漸閒着無事,便坐下來,想到小蘭臨走時的笑靨,心中一陣酥軟,忽又想起,認識小蘭已有兩年,記得還是前年中秋,陸大海喝多了酒,早早睡熟。陸漸獨自一人,百無聊賴,順着海灘漫步,忽見海邊有一道人影晃動,定睛看時,卻是一名妙齡少女,正在圓月之下,迎風舞劍,姿態曼妙無比。陸漸瞧得入神,忍不住也拾起一根枯枝,學着她縱躍刺擊。
這麼一個舞,一個學,驀然間,那少女收劍轉身,嫣然一笑,半嗔道:“臭小子,你若再偷瞧我練劍,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哦。”
陸漸原本只是童心偶發,隨意玩耍,但那少女笑容之美,竟是他生平未見。一時間,他只覺圓月失色,羣星暗淡,大海波濤也似悄然無聲。陸漸所能做的,便是那麼呆呆站着,望着那少女的臉,久久也説不出一句話來。
那一晚,陸漸知道了少女名叫小蘭,喜歡練劍,卻苦於沒人拆招。陸漸聽了,頭腦一熱,便自告奮勇,陪她練劍。從此之後,小蘭的劍法越來越好,每次和陸漸比劍,總是勝出。久而久之,陸漸也並非沒有取勝之機,只是即便發覺小蘭的破綻,也不忍將木劍加諸其身。
如此多則月餘,少則數日,兩人總要相會一次。初時,總是小蘭趁着陸大海不在來尋陸漸,後來她養了一隻白鸚鵡,取名‘白珍珠’,臨會時,便讓鸚鵡來喚。而陸漸也慢慢明白,小蘭與自己大不同,出身豪富巨室,每次出現,總是身着華服,珠玉滿身。只不過,這妮子口風極緊,從不吐露家在何處、家有何人;而兩人間也達成某種默契,小蘭既不説,陸漸也從來不問。

陸漸懵懂情愫

陸漸不覺面紅心跳,支吾道:“小蘭,你好。”那少女嘴角微翹,半笑半嗔:“才不好,等你老半天啦。你是不是不想見我?走得慢騰騰的,還要白珍珠催你。”
陸漸急道:“哪裏話,我、我做夢都想見你。”小蘭含笑道:“當真?”
“當真。”陸漸説着,低眼瞧着腳尖,不敢與那女子對視。
“傻子。”小蘭瞪他一眼,“還不進來?”
二人來到林間空地,只見一株大槐樹下倚了一口木劍,制式與陸漸的木劍相類,只是多出一條五色劍穗,劍旁擱了一個大紅葫蘆,油漆閃亮。
小蘭拿起葫蘆,問道:“你渴不渴?”陸漸點頭道:“有一點兒。”小蘭撇嘴一笑,將葫蘆遞給他道:“給你喝。”
陸漸接過,拔塞一喝,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小蘭笑道:“怎麼,好不好喝?”陸漸怪道:“這水怎麼甜滋滋、酸溜溜的,還有,還有一股香氣,嗯,像是子,又像梨……”
“傻子。”小蘭拍手笑道,“這是桃兒膏和着蜂蜜水兑的,自然是甜滋滋、酸溜溜的了。”陸漸臉一紅,放下葫蘆,道:“喝水就是喝水,還用這麼多彎曲嗎?”

陸漸相陪練劍

小蘭啐了一口,罵道:“土包子,就知道喝清水、吃白飯。”忽地一整容色,拾起那口帶穗木劍,沉聲道,“今天我學了幾記新招。你瞧仔細了,千萬別轉眼睛。”當下擺出一個式子,左劃三圈,右刺一劍,説道,“這一招叫‘偷雞摸狗’。”陸漸久未進食,氣力虛弱,但為討好這個小蘭,強打精神,依法使了一遍。
小蘭又道,“再瞧這一招‘刺麻雀’。”説罷高高躍起,凌空刺出四劍,飄然落地,説道:“這一劍練得好,一縱之間,能刺一十六劍。”
陸漸依樣跳起,才刺一劍,第二劍尚未刺出,便已墜地,只羞得面紅耳赤,偷眼望去,但見小蘭撅着紅馥馥的小嘴,杏眼裏大有嘲意,不覺更是羞慚。
卻聽小蘭輕哼一聲,説道:“陸漸,你怎麼總是慢騰騰的呀。走路慢,使劍更慢,我早跟你説過了,這路劍法一定要快,快到斬斷流水才能稱好,像你這樣,連一根牙籤都斬不斷呢!”
陸漸着她一頓數落,唯有點頭稱是,卻聽小蘭又道:“這些天你全無長進,再這樣,怎麼陪我練劍呢?”陸漸聽得心急,脱口道:“我一定用心的。”
小蘭瞧他一眼,冷冷道:“也罷,我再相信你一次。”説完又演四招,分別為“蘑菇大樹”、“吹風下雨”、“白馬翻山”、“馬毛鳥羽”,一招快似一招,陸漸忍着飢餓,凝神瞧罷,依樣畫葫蘆,一一學來。
天幸這四招並不甚難,故而未曾丟臉,小蘭見他練罷,説道:“今天就教這六招,你回家好生練習。上次我教你的招式,你練得怎麼樣?”陸漸道:“都練好了。”小蘭笑道:“很好,咱們來拆解拆解。”
兩人擺好架勢,對起劍來,小蘭出劍如風,一招未絕二招又出,陸漸被她的快劍逼得手忙腳亂,半晌工夫,連中三劍,木劍雖不致命,但中劍之處仍很疼痛。又拆數招,小蘭一劍刺來,陸漸揮劍去格,篤的一聲,兩劍相交,陸漸忽覺小蘭劍上生出一股黏勁,頓時虎口酥麻,木劍脱手飛出。
小蘭咯咯笑道:“怎麼樣,你服不服?”陸漸忙道:“心服口服。”小蘭聽了,綻顏而笑,陸漸見她眼波流動,玉頰生輝,心中也覺歡喜。
“陸漸。”小蘭忽又露出憂色,“五天前你還能擋我五十招,這次怎麼只能接三十招呢?”陸漸想了想,説道:“你出劍快了,力氣也變強了。”
“胡説八道!”小蘭呸了一聲,“不是我快了強了,而是你慢了弱了,你沒好好練劍,對不對?”陸漸忙擺手道:“不對,我,我天天練的。”
“那就是你練得不夠勤。”小蘭説道,“從今日起,你須得加倍練習。”
陸漸遲疑道:“我要打漁補網,又不能讓爺爺看見……”小蘭嗔道:“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練劍了?”陸漸見她露出刁蠻神色,無可奈何,唯有低頭不語。

陸漸情衷旖旎

睡得正香,忽聽敲門之聲,陸漸披衣起身,掌燈一瞧,門外竟是姚晴,她卸去釵環,素面朝天,較之白日,別有一番淡雅韻致。
陸漸訝道:“你,你沒睡麼?”姚晴白他一眼,冷冷道:“想着一些事,睡不着。”陸漸道:“什麼事?”姚晴微嗔道:“傻小子,你要我站着説話麼?”
陸漸這才醒悟過來,慌忙將她迎入屋裏。姚晴倚牀坐下,只因農家貧寒,有牀無凳,陸漸放好油燈,只能站着。
姚晴瞧着他,眼中生出温柔之意,拍了拍牀沿,柔聲道:“過來坐吧,不知道的還當我罰你呢!”二人重逢之後,這般温柔神色,陸漸首次見着,不覺心生詫異,如言坐下。
姚晴盯着燭火出了一會兒神,忽地幽幽道:“這些年,你過得好麼?”陸漸一愣,笑道:“也説不上好壞,總是過來了吧。”
“你不是問我想什麼嗎?”姚晴定定坐着,曼聲道,“我在想,你怎會變成劫奴?又怎麼認識了谷縝?又為何要為他捉徐海、捉汪直?谷縝又為什麼説,若不捉住汪直,你便活不長的;他若不這樣説,我也不會替他去嚇唬那些官兵。”
姚晴説罷,轉過眼來,瞳子深處秋波流轉,關切不盡。陸漸暗自埋怨谷縝,不該對姚晴説出這些,惹她擔心,但事已至此,只得硬起頭皮道:“這些話,説來就長了。”姚晴嘆了口氣,道:“那你就長話長説,從我們分別後説起,一點兒也不許漏過。”
她言語温柔,落入陸漸耳中,不知怎的,陸漸鼻間竟是微微酸楚,舉目望去,姚晴恰也瞧着她,眸子黑白分明,黑如夜、白如玉,籠着一層淡淡的煙氣。
這神情,二人相識以來,陸漸只在姚家書房裏見過。那時生離死別,二人誰也不知道與胭脂虎一戰後是生是死,眉梢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不盡纏綿來。
那日的情形記憶猶新,歷歷皆在眼前,陸漸不勝慨然,理了理紛亂思緒,慢慢説出三年遭遇:黑天書、寧不空、織田信長阿市、祖師畫像、天神宗、魚和尚、谷縝……事無鉅細,纖毫畢至,連他自己也覺得過於囉唆,即便如此,卻又打心底裏不願隱瞞姚晴半分。
姚晴始終安靜聆聽,唯有聽到阿市的時候,輕輕“嗯”了一聲,似乎有些迷惑。陸漸心中慌亂,側目看時,卻見她神色淡淡的,並無怒色,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述説。
也不知説了多久,燈油燃盡,屋子裏一團漆黑。直到遠處傳來長長的雞鳴,陸漸始才説完,屋子裏靜了下來,沉默中,他忽覺一隻温軟的小手探過來,拉住自己的手,放在纖巧的膝上,暖意如水,順着那手滲來,讓他周身熱乎乎的,不由囁嚅道:“阿、阿晴……”話未説完,忽覺水珠點點,濺在手背,猶有餘温。陸漸吃了一驚,脱口道:“啊呀,你、你哭了?”
姚晴沉默片刻,驀地吐一口氣,澀聲道:“寧不空,先害死爹爹,又把你變成劫奴,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饒過他……”
陸漸沒料她竟説出這句話,呆了呆,驀地忘乎所以,伸出手指,掠過她的耳畔,撩開縷縷髮絲,撫着滾熱的雙頰、玲瓏的耳珠,雖説夜間不能視物,但透過“劫手”,仍能在心中勾勒出那梨花帶雨的樣子,一時間,陸漸胸中柔情盪漾,喃喃道:“阿晴,阿晴,你這三年,又怎麼樣呢……”
姚晴身子微微一顫,她素性剛強,即便流淚,也不願哭出聲來。可不知怎地,這會兒,感受着陸漸温暖的手,聽着他關切的聲音,姚晴卻沒來由一陣虛軟,驀地眼眶滾熱,將臉貼在他懷裏,慟哭起來。
其實這一哭,不只為陸漸的遭遇,更為她這三年的寂寞、艱辛、惆悵、悽苦,千般情愫,盡隨淚水傾瀉而出。
陸漸見她哭得恁地傷心,甚感愕然,連聲道:“怎麼啦,怎麼啦……”不料他每問一句,姚晴心內的悲苦便增添幾分。
她生母為胭脂虎所害,自身長伴仇敵,如履薄冰,久而久之,喜怒哀樂,無不斂入內心深處,偶爾流露,也是假多真少;然而,也不知為何,或許是前世的冤孽吧,每當對着陸漸,她便不能剋制心情,這情形令她又是迷惑、又是生氣,所以故作冷淡,不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曾幾何時,她也想斬斷情絲,可這真情真性,又叫人如何割捨得下。
那一天,真如夢魘一般:烈火,水鬼,還有滿身火焰、跳躍掙扎的父親。可是一覺醒來,家園,親人……什麼都消失不見,眼前只有碧雲黃土,和那個西洋女子漠然的臉龐。
仙碧始終對她十分冷淡,她對仙碧也滿懷仇恨,漫漫西行路上,兩人竟沒説過一句話;她水毒纏身,輾轉牀榻,生不如死,卻不曾呻吟一聲,只因仙碧就在一旁瞧着,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笑話。
旅途真是又遠又長,有大河高山,有沼澤沙漠,最後總算是到了那個叫做“西城”的地方。仙碧很討厭,但她的母親卻很好,不但解了水毒,見她無家可歸,又讓她做了地部的弟子。
原本這樣一來,她心中恨意也少了許多,然而經歷種種慘變,她的性子更是孤僻,從來不笑,也不愛説話。同門的女孩子都討厭她,排擠她,對她呼來喚去,百般欺侮。她砍柴、燒水、煮飯、洗衣,就如一個至卑至賤的奴婢,做着無日無休的苦力;她默默忍受着,卻暗暗咬牙,彷彿一條冬眠的蛇,蟄伏在泥沼深處,等待着來年春暖,冰雪融化。
崑崙山一望無際,山風出奇地大,星子也出奇地亮。
她時常獨坐山巔,聽着狂風呼嘯,望着漫天星斗,感受着無邊的寂寞。有時候,她想起從前,卻發覺,自從母親死後,自己便一直生活在濃濃的黑夜裏,儘管錦衣玉食,可自大的父親、狠毒的胭脂虎、見風使舵的奴婢,都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有時覺得,死了比活着好,也曾將白綾掛上了橫樑,只因為上吊的一剎那,想到母親臨死的慘狀,才斷去輕生的念頭。
是啊,一直過得好苦好苦,直到那天,陸漸出現在海邊,拍手叫好。他的純樸善良,是她從未見過的,而他的貧窮土氣,卻又讓她很是不屑,她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他,更不許自己動這般念頭。
然而,在崑崙山上,望着倏忽的星光,她卻驀然發覺,在那無邊無際的黑夜裏,這個憨憨的少年,竟是唯一的光芒。和他在一起,她才會拍手大笑,才會嘰嘰咯咯,説個不停。每次瞧他劍法精進,她便十分開心,比自己精進還開心;只要他不思進取,她便生氣,比自己練不好還要生氣;只不過,讓這個又窮又土的少年勝過自己,那又是萬萬不能的。
三年説長不長,説短不短,她卻幾乎是在對陸漸的思念中度過的,除了想他,她也不知還有什麼可以回憶。父母的死,報過的仇,還有姚家莊的沖天大火,一切都是那麼灰暗,唯有一點點想着陸漸,她才不覺心死。
所以那一天,當她在萃雲樓遇到陸漸時幾乎叫起來,事後躲在牆角里發呆了好久。再後來,陸漸為左飛卿所傷,她抱着他在南京城裏狂奔,或偷或搶,找來種種藥物,更不避嫌疑,為他脱去衣褲,用心敷治。
也就是那時,她才發覺,自己竟已離不開他,只有陪着他,望着他,聽他説,聽他笑,她心中的苦惱才會消減,才不會覺得孤獨難熬。再後來,她被左飛卿捉住了,陸漸又傻傻地自投死路,這讓她幾乎瘋了,大喊大叫,尋死覓活,左飛卿也沒了法子,唯有將她關了起來。
在禪房中,她不吃不喝,心如死灰,忘了時間,忘了仇恨。她曾以為,自己會這樣坐到死去,但萬萬沒想到,陸漸又來了。
那一刻,聽到他的叫聲,她幾乎哭起來。若是,若是仙碧沒來;若是,若是他不護着那個賤人,她一定會撲入他的懷裏,向他訴説衷情,表明心跡。是呀,她故意冷落他,故意與沈秀親近,就是要讓他心疼,叫他認錯,讓他哀求自己。她傷了他的心,可有誰知道,傷得更深的,卻是她自己;只不過,要她容忍他的過失,那又是決然不許的。
宮城別後,趁着兩軍交戰,她出了城外,走在茫茫曠野,卻不知何去何從。她騎着偷來的馬,繞着南京城跑了一圈又一圈,卻不知是為什麼。直到又見陸漸,她才明白,她是在等着他,等他從城裏出來。
一剎那,就如鬼神驅使,她又來到他面前,雖然冷漠如故,心裏卻是慌亂極了,害怕被他看出心思,所以便撒了一個謊。其實,風君侯搜去的只是“孽因子”,至於舍利子,還好好地在她身上呢……
不知哭了多久,姚晴的心才慢慢平復下來,眼淚仍是止不住地流下來。她不由心想:“或許,這淚蓄了三年,也要三年才會流盡吧。”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要是這樣在他懷裏偎上三年,是不是一件好事呢……”一念及此,姚晴不覺雙頰發燙。
四下無聲,窗紙慢慢明亮起來,忽而傳來幾聲鳥啼,啼完之後,越發幽寂,以至於能聽到陸漸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沉重有力。
“天亮了呢。”陸漸驀地嘆了口氣。姚晴慢慢直起身來,亦羞亦怒,默不作聲。陸漸也沉默一會兒,幽幽嘆道:“阿晴,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許多苦?”
“胡説。”姚晴悶聲道,“哪兒有什麼苦?”陸漸道:“若沒有苦,你為何哭得這樣傷心呢?”姚晴心頭着惱,冷冷道:“我哭不哭與你有什麼相干?”説罷頓了頓,又道,“我哭的事,你知我知,不許第三個人知道,尤其不許告訴臭狐狸,他若笑話了,我便拿你是問。”
陸漸為人好善惡惡,卻也並非愚鈍,深知姚晴驕傲自負,凡事都要勝人一頭,但在哭與不哭上也要爭個高下,卻讓他搖頭苦笑。
沉默時許,姚晴忽又道:“你説祖師畫像上隱有字跡,可是當真?”陸漸道:“當真。”姚晴道:“那些字你還記得麼?”陸漸道:“記得。”
姚晴起身出門,不一陣又推門回來,左手端一碗清水,右手擎一盞油燈,然後又從背上取下青綢包袱。這包袱她埋在南京城外的柳樹林中,出城後方才挖出。展開時,除了三軸祖師畫像,還有一把玉尺,瑩白通透,如被燭光照徹。
姚晴燃起油燈,依照陸漸所説的法子,水浸火烤,地部畫像上顯出的字跡是:“持共和若擁下於白。”雷部畫像則是:“還顛有菲柄日自株。”風部畫像則為:“周白響質吟昔之根。”
姚晴望着三幅畫像,憂喜參半,喜的是字跡顯露,憂的卻是猜不透字中含義。她想了一會兒,取出那玉尺,隨手一展,玉尺竟爾攤開,變成一張薄薄書頁。敢情玉尺非尺,而是一冊玉簡,只是製作精絕,乍一瞧,決不知其中奧妙。
姚晴又取一根鋼針,刺破手指,雪白的指尖沁出一滴殷紅血珠。陸漸急道:“你做什麼?”握住她手,又是吃驚,又是心痛。姚晴見他神色,心中歡喜,嘴裏卻罵道:“傻小子,別搗亂。”掙開他手,説道,“你將寧不空那四幅畫像上的秘語説給我聽。”
陸漸呆了呆,只得説道:“火部畫像是‘之上長薄東季握穴’。”姚晴將字一一問明瞭,用針蘸了鮮血,寫在那玉簡上,説也奇怪,血跡染上玉簡,須臾消逝,玉簡重又回覆瑩潤本色。
“這是為何?”陸漸大奇。姚晴道:“這玉簡便是《太歲經》,上面書有歷代地母悟出的地部神通,非以鮮血,不能書寫,一旦書寫,字跡便會消失。”
陸漸道:“那若要觀看呢?”姚晴瞥他一眼,含笑道:“你什麼時候這樣好奇啦?”陸漸不由訕訕,姚晴笑道,“好啦好啦,我告訴你,這玉尺以‘化生’之術催發,便能看到以血書寫的字跡了。”
她見陸漸不信,左手握簡,默運玄功,不多時,玉簡上慢慢浮現出血紅字跡,文辭簡約,筆跡各異,顯然不是一人所書。末尾處,分明寫有“之上長薄東季握穴”八個蚊足小字。
姚晴又道:“自古練成‘化生’的地部高手極少,多是地母。故而也唯有地母,才能看到這經上文字,練成更強神通。”陸漸嘖嘖稱奇,想到姚晴竟練成地母才會的“化生”神通,心中大為佩服。
接着姚晴又讓陸漸説出其他三句秘語,一一寫在玉簡上,然後將地、風、雷三部畫像的秘語反覆吟誦,牢記在心。
記誦已畢,她想了想,取來火盆,將燈油淋在風、地、雷三部的畫像上,丟在盆中點燃,轉眼間,三軸畫像火光騰騰,化為灰燼。
陸漸瞧得目定口呆,失聲道:“你幹嗎燒了……”姚晴急忙捂住他嘴,低聲怨怪:“你想滿世界都知道麼?難道寧不空就沒告訴你?西城八部的祖師畫像藏有極大的秘密,自古相傳,‘八圖合一,天下無敵’。據我猜度,或許這些字中,藏有西城祖師的絕世武功,練成之後,天下無敵。”
她説到這兒,烏黑尖細的眉毛舒展開來,注視陸漸,若嗔若笑:“我燒了這三幅畫像,除了我,再也無人能夠集全八幅畫像的隱語,那麼當今之世,也唯有我能練成其中武功……嗯,我若練成,自會教你,或許有了那武功,就能剋制你的‘黑天劫’了。”

陸漸性格相似者

陸漸憨厚老實,為人謙和禮讓與金庸先生書中的郭靖十分相似,更是對姚晴痴心一片,為救姚踏上尋找潛龍之旅。更多了像楊過一般地對所愛的執着追求與容讓。雖然想過上平靜的生活但卻無奈的捲入別人的紛爭。
且陸漸多次表現出了對民生疾苦的關懷,並在其後生涯中力助抗倭名將戚繼光共清海患,與郭靖“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理念不謀而合,實是一位宅心仁厚的俠之大者。
陸漸其人是一個半同於郭靖的憨實小子(比郭聰明多了),卻有着楊過般的痴情,同樣有着梁蕭的好運。但是要談論到在小説中的功績,他比不上郭靖的俠之大義,沒有楊過的神化灑脱,同樣不及梁蕭一生的瀟灑傳奇。但是正是這樣一個貼近於平常的人物才能更得人心的關注他如何走過他人生的潮起潮落。同樣,在滄海中陸漸所體會的民生立場也和梁蕭(或者説是谷縝)的伊人相伴不管江山的結局反調,這種“為民而戰,久戰民厭,戰而不戰,不戰再戰”的反覆,迴應主題,也讓陸漸和滄海給人無窮回味的感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