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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花的薔薇

鎖定
《無花的薔薇》是魯迅寫的一篇雜文。雜文是魯迅創造的一種新型文體。這種文體既吸收了英國隨筆篇幅簡短、綿裏藏針、微而顯著、小而見大的特色,又借鑑了魏晉散文“清峻,通脱,華麗,壯大”的文風,特別是繼承了魏晉文章的骨力。其雜感和短評,是魯迅雜文的骨幹,側重於議論,融會了詩的境界、形象和美的文字等。它是詩與政論的融合,是史筆與詩情的結晶,是邏輯思維與形象思維的有機體,是戰士和詩人一致的產物。
中文名
無花的薔薇
作    者
魯迅
出版時間
1926年2月27日
出版社
人民文學出版社
ISBN
9787020015269 [1] 
類    別
雜文
文章收錄
華蓋集續編
作品註釋
《女人論》 即《婦人論》,

無花的薔薇作品原文

無花的薔薇(1)
1
又是Schopenhauer先生的話——
“無刺的薔薇是沒有的。——然而沒有薔薇的刺卻很多。”(2)題目改變了一點,較為好看了。
“無花的薔薇”也還是愛好看。
2
去年,不知怎的這位勗本華爾先生忽然合於我們國度裏的紳士們的脾胃了,便拉扯了他的一點《女人論》(3);我也就夾七夾八地來稱引了好幾回,可惜都是刺,失了薔薇,實在大煞風景,對不起紳士們。
記得幼小時候看過一齣戲,名目忘卻了,一家正在結婚,而勾魂的無常鬼已到,夾在婚儀中間,一同拜堂,一同進房,一同坐牀……實在大煞風景,我希望我還不至於這樣。
3
有人説我是“放冷箭者”(4)。
我對於“放冷箭”的解釋,頗有些和他們一流不同,是説有人受傷,而不知這箭從什麼地方射出。所謂“流言”者,庶幾近之。但是我,卻明明站在這裏。
但是我,有時雖射而不説明靶子是誰,這是因為初無“與眾共棄”之心,只要該靶子獨自知道,知道有了洞,再不要麪皮鼓得急繃繃,我的事就完了。
4
蔡孑民(5)先生一到上海,《晨報》就據國聞社電報鄭重地發表他的談話,而且加以按語,以為“當為歷年潛心研究與冷眼觀察之結果,大足詔示國人,且為知識階級所注意也。”
我很疑心那是胡適之先生的談話,國聞社的電碼有些錯誤了。
5
預言者,即先覺,每為故國所不容,也每受同時人的迫害,大人物也時常這樣。他要得人們的恭維讚歎時,必須死掉,或者沉默,或者不在面前。
總而言之,第一要難於質證。
如果孔丘,釋迦耶穌基督還活着,那些教徒難免要恐慌。對於他們的行為,真不知道教主先生要怎樣慨嘆。
所以,如果活着,只得迫害他。
待到偉大的人物成為化石,人們都稱他偉人時,他已經變了傀儡了。
有一流人之所謂偉大與渺小,是指他可給自己利用的效果的大小而言。
6
法國羅曼羅蘭先生今年滿六十歲了。晨報社為此徵文徐志摩先生於介紹之餘,發感慨道:“……但如其有人拿一些時行的口號,什麼打倒帝國主義等等,或是分裂與猜忌的現象,去報告羅蘭先生説這是新中國,我再也不能預料他的感想了。”(6)(《晨副》一二九九)
他住得遠,我們一時無從質證,莫非從“詩哲”的眼光看來,羅蘭先生的意思,是以為新中國應該歡迎帝國主義的麼?
詩哲”又到西湖看梅花去了,一時也無從質證。不知孤山的古梅,著花也未,可也在那裏反對中國人“打倒帝國主義”?
7
志摩先生曰:“我很少誇獎人的。但西瀅就他學法郎士的文章説,我敢説,已經當得起一句天津話:‘有根’了。”而且“像西瀅這樣,在我看來,才當得起‘學者’的名詞。”(7)(《晨副》一四二三)
西瀅教授曰:“中國的新文學運動,方在萌芽,可是稍有貢獻的人,如胡適之,徐志摩郭沫若郁達夫丁西林,周氏兄弟等等都是曾經研究過他國文學的人。尤其是志摩他非但在思想方面,就是在體制方面,他的詩及散文,都已經有一種中國文學裏從來不曾有過的風格。”(8)(《現代》六三)
雖然抄得麻煩,但中國現今“有根”的“學者”和“尤其”的思想家及文人,總算已經互相選出了。
8
志摩先生曰:“魯迅先生的作品,説來大不敬得很,我拜讀過很少,就只《吶喊》集裏兩三篇小説,以及新近因為有人尊他是中國的尼采他的《熱風》集裏的幾頁。他平常零星的東西,我即使看也等於白看,沒有看進去或是沒有看懂。”(9)(《晨副》一四三三)
西瀅教授曰:“魯迅先生一下筆就構陷人家的罪狀。……
可是他的文章,我看過了就放進了應該去的地方——説句體己話,我覺得它們就不應該從那裏出來——手邊卻沒有。”(10)(同上)
雖然抄得麻煩,但我總算已經被中國現在“有根”的“學者”和“尤其”的思想家及文人協力踏倒了。
9
但我願奉還“曾經研究過他國文學”的榮名。“周氏兄弟”之一,一定又是我了。我何嘗研究過什麼呢,做學生時候看幾本外國小説和文人傳記,就能算“研究過他國文學”麼?
該教授——恕我打一句“官話”——説過,我笑別人稱他們為“文士”,而不笑“某報天天鼓吹”我是“思想界的權威者”。現在不了,不但笑,簡直唾棄它。
10
其實呢,被毀則報,被譽則默,正是人情之常。誰能説人的左頰既受愛人接吻而不作一聲,就得援此為例,必須默默地將右頰給仇人咬一口呢?
我這回的竟不要那些西瀅教授所頒賞陪襯的榮名,“説句體己話”罷,實在是不得已。我的同鄉不是有“刑名師爺”的麼?他們都知道,有些東西,為要顯示他傷害你的時候的公正,在不相干的地方就稱讚你幾句,似乎有賞有罰,使別人看去,很像無私……。
“帶住!”又要“構陷人家的罪狀”了。只是這一點,就已經夠使人“即使看也等於白看”,或者“看過了就放進了應該去的地方”了。
二月二十七日。 [1] 

無花的薔薇作品註釋

(1)該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六年三月八日《語絲》週刊第六十九期。
(2)Schopenhauer 叔本華。這裏的引文據一九一六年德文版《叔本華全集》第六卷《比喻·隱喻和寓言》,可譯為:“沒有無刺的薔薇。——但不是薔薇的刺卻很多。”
(3)《女人論》 即《婦人論》,叔本華誣衊婦女的一篇文章。
(4)“放冷箭者” 陳西瀅在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報副刊》發表的《致志摩》中攻擊魯迅説:“他沒有一篇文章裏不放幾枝冷箭”。
(5)蔡孑民(1868—1940) 蔡元培,字鶴卿,號孑民,浙江紹興人,前清進士,近代教育家。早年與章太炎等組織光復會,後又參加同盟會。曾任北洋政府教育總長、北京大學校長、國民黨政府中央研究院院長等職;“五四”時期,他贊成和支持新文化運動。一九二六年二月三日,他由歐洲回抵上海,對國聞社記者發表關於國內政治教育等問題的談話,説“對政制贊可聯省自治。對學生界現象極不滿。謂現實問題,固應解決,尤須有人埋頭研究,以規將來”等等(見一九二六年二月五日北京《晨報》),這與胡適的主張相似,魯迅因而表示反對;這裏説“疑心那是胡適之先生的談話”,是對蔡的一種比較委婉的批評。
(6)此段引自徐志摩在一九二五年十月三十一日《晨報副刊》發表的《羅曼羅蘭》一文。文中説加爾各答大學教授卡立大斯拉格(Kaliadas Nag)“專為法國羅曼羅蘭明年六十整壽徵文”寫信給他,説“羅曼羅蘭先生自己極想望從‘新中國’聽到他思想的迴響”。
(7)此段引自徐志摩在一九二六年一月十三日《晨報副刊》發表的《“閒話”引出來的閒話》。
(8)此段引自陳西瀅在《現代評論》第三卷第六十三期(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日)發表的《閒話》。
(9)此段引自徐志摩在一九二六年一月三十日《晨報副刊》發表的《關於下面一束通信告讀者們》。
(10)此段引自陳西瀅的《致志摩》。

無花的薔薇作者簡介

(1881.9.25~1936.10.19),浙江紹興人,原名周樹人,字豫山、豫亭,後改名為豫才。20世紀中國重要作家,新文化運動的領導人、左翼文化運動的支持者。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評價為現代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魯迅的作品包括雜文、短篇小説、評論、散文、翻譯作品,對於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文學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