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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綏·珂勒惠支

(德國版畫家、雕塑家)

鎖定
凱綏·珂勒惠支(Kathe Kollwitz,1867年7月8日—1945年4月22日)原名凱綏·勖密特(Käthe Schmidt Kollwitz),女,德國表現主義版畫家和雕塑家。20世紀前半葉德國左派藝術家代表人物之一。 [1] 
中文名
凱綏·珂勒惠支
外文名
Kaethe Kollwitz
別    名
凱綏·勖密特(Kaethe Schmidt)
國    籍
德國
出生日期
1867年7月8日
逝世日期
1945年4月22日
畢業院校
慕尼黑女子藝術學院
職    業
版畫家、雕刻家
主要成就
影響較大的女性藝術家
出生地
哥尼斯堡(今俄羅斯加里寧格勒)
代表作品
《自畫像》等
性    別

凱綏·珂勒惠支人物生平

1867年7月8日
生於珂尼斯堡(二戰後的俄羅斯加里寧格勒),原名凱綏·施密特,她在全家7個孩子中排行第五。
1886年~1890年
柏林女子藝術學院學習繪畫,師從卡爾·斯托弗·伯爾尼,後又到慕尼黑女子藝術學院學習,師從路德維希·赫特里希。之後,她在珂尼斯堡學習了銅版畫的基礎知識。
1892~1897年
其第一個兒子漢斯出生。觀看了蓋哈特·霍普特曼的話劇《織工》的一場早期演出,深受啓發,於1897年完成了第一組版畫作品《織工反抗》。
1901~1908年
開始創作《農民戰爭》銅版畫組畫,並首次前往巴黎進修。在巴黎居住期間,她在朱利安美術學院學習雕塑技藝,並拜訪了奧古斯特·羅丹
1919~1920年
52歲的珂勒惠支成為普魯士藝術學院的第一位女性院士。被授予教授頭銜,但不承擔任何教學職責。受恩斯特·巴拉赫木版畫啓發,珂勒惠支開始努力研習木版畫技藝。
1925年
珂勒惠支在柏林認識了美國作家、社會主義者艾格尼絲·史沫特萊,史沫特萊後來遷至上海居住,成為她與魯迅相接觸的中間人。
1927年
蘇聯政府和蘇聯藝術家聯盟的邀請訪問莫斯科。蘇聯的社會主義建設大大鼓舞了她,回國後創作的石版畫《遊行示威》《團結就是力量》《母與子》等。
1933年
阿道夫·希特勒成為德國總理,作為一個勇敢的反納粹女戰士,66歲高齡的珂勒惠支被迫離開藝術學院,並被撤銷了“大師畫室”版畫部主任的職位。雖然受到迫害,她仍堅持作畫,代表作《死亡》和《哀悼基督》便用粗獷的線條,強烈的黑白對比,描繪了生與死的激烈搏鬥,宣泄了其憤懣的情緒。
1941年
“全面開戰”時,其採用歌德的主題創作了自己的最後一幅石版畫作品《不應碾磨播種的種子》。
1943年
由於空襲,珂勒惠支離開了工作和居住了52餘年的城市柏林,在諾德豪森找到住處。她柏林的公寓連同她的許多作品和文件,在一次空襲中毀於一旦。
1944年
薩克森州恩斯特·海因裏希親王的邀請下,珂勒惠支定居在德累斯頓附近的莫里茨堡
1945年
在戰爭即將結束時,珂勒惠支去世,享年78歲。她開始被安葬在莫里茨堡,後來被轉葬於柏林利希滕貝格的弗里德里希斯菲爾德中央公墓。

凱綏·珂勒惠支藝術履歷

凱綏·珂勒惠支 凱綏·珂勒惠支
凱綏·珂勒惠支,1867年7月8日生於柯尼斯堡(今俄羅斯加里寧格勒),1945年4月22日卒於德累斯頓。早期作品《織工反抗》《起義》和《死神與婦女》《李卜克內西》《戰爭》(組畫)等,以尖鋭的形式把在資本主義制度下工人階級的悲慘命運和勇於鬥爭的精神傳達出來。她的外祖父是盧柏(Julius Rupp),即那地方的自由宗教協會的創立者。父親原是候補的法官,但因為宗教上和政治上的意見,沒有補缺的希望了,這窮困的法學家便如俄國人之所説:“到民間去”,做了木匠,一直到盧柏死後,才來當這教區的首領和教師。他有四個孩子,都很用心的加以教育,然而先不知道凱綏的藝術的才能。凱綏先學的是刻銅的手藝,到1885年冬,這才赴她的兄弟在研究文學的柏林,向斯滔發·培倫(Stauffer Bern)去學繪畫。後回故鄉,學於奈台(Neide),為了“厭倦”,終於向閔興的哈台列克(Herterich)那裏去學習了。
磨鐮刀(1905年) 磨鐮刀(1905年)
1891年,和她兄弟的幼年之友卡爾·珂勒惠支結婚,他是一個開業的醫生,於是凱綏也就在柏林的“小百姓”之間住下,這才放下繪畫,刻起版畫來。待到孩子們長大了,又用力於雕刻。1898年,製成有名的《織工一揆》計六幅,取材於1844年的史實,是與先出的霍普德曼(Gerhart Hauptmann)的劇本同名的;一八九九年刻《格萊親》,1901年刻《斷頭台邊的舞蹈》;1904年旅行巴黎;04至08年完成連續版畫《農民戰爭》七幅,獲盛名,受VillaRomana獎金,得遊學於意大利。這時她和一個女友由佛羅倫薩步行而入羅馬,然而這旅行,據她自己説,對於她的藝術似乎並無大影響。1909年作《失業》,一零年作《婦人被死亡所捕》和以“死”為題材的小圖。
《戰爭》系列木刻版畫 《犧牲》 《戰爭》系列木刻版畫 《犧牲》
世界大戰起,她幾乎並無製作。1914年10月末,她年輕的大兒子彼得作為義勇兵死在佛蘭德(Flandern)戰線上。1918年11月,被選為普魯士藝術學院會員,這是以婦女而入選的第一個。從1919年以來,她才如夢初醒,又從事於版畫了,有名的是這一年的紀念裏勃克內希(Liebknecht)的木刻和石刻,零二至零三年的木刻連續畫《戰爭》,後來又有三幅《無產者》,也是木刻連續畫。1927年為她的六十歲紀念,霍普德曼那時還是一個戰鬥的作家,給她書簡道:“你的無聲的描線,侵人心髓,如一種慘苦的呼聲;希臘和羅馬時候都沒有聽到過的呼聲。”法國羅曼·羅蘭(Romain Rolland)則説:“凱綏·珂勒惠支的作品是現代德國的最偉大的詩歌,它照出窮人與平民的困苦和悲痛。這有丈夫氣概的婦人,懷着陰鬱和纖穠的同情,將這些盡收眼底,表現在她慈母般的手腕之下。這是作出巨大犧牲的人民的沉默之音。”然而她在現在,卻不能教授,不能作畫,只能真的沉默地和她的兒子住在柏林了;她的兒子像那父親一樣,也是一個醫生。
在女性藝術家之中,震動藝術界,現代幾乎無出凱綏·珂勒惠支之右者——或者讚美,或者攻擊,或者針對攻擊為其辯護。誠如亞斐那留斯(Ferdinand Avenarius)所説:“新世紀的前幾年,她第一次展覽作品的時候,就為報章所喧傳的了。從此以來,一個説,‘她是偉大的版畫家’;人就過作無聊的不成話道:‘凱綏·珂勒惠支是屬於只有一個男子的新派版畫家裏的’。別一個説:‘她是社會民主主義的宣傳家’。第三個卻道:‘她是悲觀的困苦的畫手’。而第四個又以為‘是一個宗教的藝術家’。要知道,無論人們怎樣地各以自己的感覺和思想來解釋這藝術,怎樣地從中只看見一種的意義——然而有一件事情是普遍的:人沒有忘記她。誰一聽到凱綏·珂勒惠支的名姓,就彷彿看見這藝術。這藝術是陰鬱的,雖然都在堅決的動彈,集中於強韌的力量,這藝術是統一而單純的——非常之逼人。”

凱綏·珂勒惠支早年經歷

凱綏·珂勒惠支本姓施密特(Schmidt),1867年7月8日出生於德國哥尼斯堡。父親是一位建築師,也是社會民主黨的黨員;外祖父是一位激進的牧師,曾被普魯士官方教會驅逐。在家庭的影響下,她以自己的藝術投身於工人運動。
《戰爭》系列木刻版畫 《寡婦》 《戰爭》系列木刻版畫 《寡婦》
1889年,珂勒惠支到慕尼黑深造繪畫藝術,受德國著名的版畫家麥克思·克林格爾銅版畫技法的影響很深。後來,當珂勒惠支的組畫《農民戰爭》稱譽德國藝壇時,克林格爾還代表藝術學院授予她維拉·羅馬獎金。珂勒惠支在去慕尼黑之前,1885年已經在柏林學過繪畫,但慕尼黑之行,卻奠定了她成為版畫家的基礎。
1891年,她與卡爾·珂勒惠支結婚。卡爾是個醫生,婚後,他們一個為工人、貧民治病,一個作畫。我們在珂勒惠支的版畫中,發現大量表現貧病交迫的工人生活版畫和賑濟病人、扶救婦孺的宣傳畫,就是畫家生活的寫照和感受。她有兩個兒子,分別生於1892年和1896年。
1894年至1898年間,珂勒惠支完成了第一套由6幅銅版畫和石版畫組成的組畫《織工的反抗》。史沫特萊在《珂勒惠支版畫集·序言》中説:這套組畫"第一次描寫了在發展中的資本主義下的德國勞動階級的痛苦生活,——跟中國的工人同樣的痛苦生活。"這套組畫取材自1844年西里西亞紡織工人暴動史實。
《母與子》 《母與子》
1904年至1908年,珂勒惠支又完成了7幅銅版組畫《農民戰爭》,這套組畫以其深刻的內容和精湛的銅版畫藝術技法,轟動德國繪畫界。著名畫家克林格爾、利勃爾曼等,都給以很高的評價。國家藝術館收藏了她的版畫。
1928年,珂勒惠支被選為柏林藝術學院版畫部主任,同時被授予教授的學銜,這是德國藝術教育界的第一個女教授。
1933年,希特勒對進步文化界實行法西斯鎮壓。在首批受迫害的人中,就有珂勒惠支。她被解除一切職務,作品禁止展覽和出版。但是全世界的進步人士都尊敬這位傑出的版畫家。羅曼·羅蘭稱頌道:"珂勒惠支的作品是現代德國的最偉大的詩歌,它照出窮人與平民的困苦和悲痛。"
1945年4月22日,珂勒惠支逝世於德累斯頓附近的摩裏茨堡。

凱綏·珂勒惠支引入中國

把珂勒惠支版畫介紹到中國來的第一個人是魯迅
1931年9月20日出版的《北斗創刊號上,有一幅珂勒惠支木刻組畫《戰爭》中的第一幅《犧牲》。作為珂勒惠支第一幅介紹到中國來的版畫,有着深刻的含義。這是魯迅為紀念"左聯"五烈士柔石等特意選刊的。
《死亡的召喚》 《死亡的召喚》
這幅木刻畫的是一個母親悲哀地閉上眼睛,交出她的孩子。後來魯迅在《寫於深夜裏》一文中説:柔石被害時,報章上毫無記載,“許多人都明白他不在人間裏,……只有他那雙目失明的母親,我知道她一定還以為她的愛子仍在上海翻譯和校對。偶然看到德國書店的目錄上有這幅《犧牲》,便將它投寄《北斗》了,算是我的無言的紀念。”柔石等犧牲後,魯迅還曾寫信給珂勒惠支,請她畫一幅烈士被害情形的圖畫作為紀念。但她來信説不能,因為她沒有看到過真實的情形,而且對中國的事物又很生疏。
1930年7月15日魯迅收到詩荃寄來的5種珂勒惠支的畫集,畫家高度的思想力量和精湛的藝術技巧,引起魯迅的重視,遂產生了蒐集珂勒惠支原拓版畫的念頭。後來,魯迅就託史沫特萊寫信去求購,先後購得組畫《織工的反抗》、《農民戰爭》及別的版畫,都是署有珂勒惠支親筆簽名的精拓品。此後,魯迅將這些畫陸續發表在刊物上。
自畫像 自畫像
1932年11月,魯迅在《文學月報》第1卷第4期上,發表《"連環圖畫"辯護》,同時選發珂勒惠支黑白木刻組畫《無產階級》中的兩幅。1933年2月7、8日,魯迅寫了《為了忘卻的紀念》一文,在同年4月1日《現代》第2卷第6期上發表的同時,選登了柔石烈士的照片和手跡,並再次刊出《犧牲》。1935年10月,魯迅還在《譯文》上,介紹過黑白木刻《紀念李卜克內西》。這是珂勒惠支所作的第一幅黑白木刻,也是她唯一的一幅表現工人運動領袖人物的作品。魯迅寫於1936年4月7日的《寫於深夜裏》的文章,在英文刊物《Thevoiceof China》(《中國的呼聲》)上發表時,他又選發了《農民戰爭》組畫之五《反抗》,這是被評論家稱為珂勒惠支把自己畫進反抗行列的著名的一幅。
1931年8月17日魯迅在上海舉辦木刻講習會,請內山完造的弟弟內山嘉吉來講解版畫創作技法,自己當翻譯。這是我國第一個創作木刻技法講習會。20日,魯迅將珂勒惠支親筆簽名的一套組畫《織工的反抗》送給內山嘉吉。
當時參加講習會的江豐回憶道,魯迅先生曾對學員們説,由於《農民戰爭》這套組畫特別感動他,因此寫信請珂勒惠支創作表現太平天國農民運動的版畫,但未成。1932年,江豐被捕入獄,魯迅通過關係送給江豐國外版的珂勒惠支版畫集一冊,鼓勵他繼續從事木刻。
魯迅自1931年收到珂勒惠支的版畫後,在與木刻青年會晤或通信時,經常談起珂勒惠支先進的藝術思想、嚴格的創作態度和精湛的版畫技法,一再要求木刻青年學習珂勒惠支。

凱綏·珂勒惠支魯迅編選

中國出版的第一本《凱綏·珂勒惠支版畫選集》,是1936年5月由魯迅自費以三閒書屋名義出版的。這是中德人民文化交流的一件紀念品。
《飢童》 《飢童》
這本書不但內容精彩,就是裝幀也早為出版界盛稱。它由魯迅編印並自行設計封面,為4開本,前有茅盾譯亞格納斯·史沫德黎序文,內收版畫21幅,其中石版畫7幅、銅版畫14幅。此外,在《序》中還附有3幅黑白木刻。這些版畫一部分採自原拓本,一部分從德國藝術護衞社畫帖中選取。21幅畫系在北平故宮博物院的印刷廠,用珂羅版、宣紙精印,線裝包角、磁青紙封面上粘有魯迅手書的題簽,顯得質樸大方,清新悦目。
《凱綏·珂勒惠支版畫選集》是魯迅生前親自編選的最後一本版畫集,自病前病後,前後經年。原定1936年5月出版,中途因魯迅病勢轉劇,一度工作停頓。至7月間,健康轉佳,在酷暑中,魯迅和許廣平一起在地席上,一頁頁地將印刷好的宣紙,排正次序,襯添夾層,然後送到印刷所,以中國民族傳統的線裝裝訂成冊。
這本版畫選集限於財力,又要求印得精美,可以作為藝術學徒的範本,所以只印了103部,其中40部為贈送本,30部在國外發售,在國內僅售了33部。已很難覓到這個珍貴的版本。魯迅希望能夠翻印此書,在畫冊扉頁上印着:"有人翻印,功德無量"。1936年10月,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根據初版本,用銅版紙縮小重印了該書。分精裝、平裝兩種版本,都為16開本,其中精裝印了500本、平裝印了1000本。至此該書便廣為流傳,為藝林所推崇。

凱綏·珂勒惠支在中國開畫展

珂勒惠支的作品在中國展出,是在1932年6月4日開幕的德國版畫展覽會。
凱綏·珂勒惠支(銅版畫) 凱綏·珂勒惠支(銅版畫)
這個展覽會由德僑漢堡嘉夫人出面主持的,展出的作品由魯迅提供。
1933年10月14日第二次外國木刻展覽時,又展出了珂勒惠支版畫。這一次展覽很成功,魯迅在展覽會場上,與木刻青年們談起收集珂勒惠支原拓版畫的情況,還提到他曾經和珂勒惠支通信的事。
過了半個多世紀,1992年,在上海再次舉行珂勒惠支作品展。展出80多幅珂勒惠支的木刻、石版及銅版畫。參觀者中,有白髮蒼蒼的畫界老前輩,有剛踏入美術界的青年,也有美術愛好者,他們在展品前流連忘返,細細地品味珂勒惠支與中國的千絲萬縷的緣分和其作品的本身。
——《德國研究》1999年1期

凱綏·珂勒惠支相識魯迅

《孩子》 《孩子》
當印造凱綏·珂勒惠支(KaetheKollwitz)所作版畫的選集時,曾請史沫德黎(ASmedley)女士做一篇序。自以為這請得非常合適,因為她們倆原極熟識的。不久做來了,又逼着茅盾先生譯出,現已登在選集上。其中有這樣的文字:“許多年來,凱綏·珂勒惠支——她從沒有一次利用過贈授給她的頭銜——作了大量的畫稿,速寫,鉛筆作的和鋼筆作的速寫,木刻,銅刻。把這些來研究,就表示着有二大主題支配着,她早年的主題是反抗,而晚年的是母愛,母性的保障,救濟,以及死。而籠照於她所有的作品之上的,是受難的,悲劇的,以及保護被壓迫者深切熱情的意識。
“有一次我問她:‘從前你用反抗的主題,但是現在你好像很有點拋不開死這觀念。這是為什麼呢?’用了深有所苦的語調,她回答道,‘也許因為我是一天一天老了!’……”
我那時看到這裏,就想了一想。算起來:她用“死”來做畫材的時候,是一九一零年頃;這時她不過四十三四歲。我今年的這“想了一想”,當然和年紀有關,但回憶十餘年前,對於死卻還沒有感到這麼深切。大約我們的生死久已被人們隨意處置,認為無足重輕,所以自己也看得隨隨便便,不像歐洲人那樣的認真了。有些外國人説,中國人最怕死。這其實是不確的,——但自然,每不免模模胡胡的死掉則有之。
——節選自魯迅《死》
《母親與兩個孩子》 《母親與兩個孩子》
距今已有九十一載的1931年,對於中國的版畫藝術來説,有着劃時代的意義。在經歷了明清兩季的鼎盛之後,中國的版畫藝術終於在國運衰弱的清末出現了難以為繼的式微和沒落。是魯迅,在他用如椽大筆進行韌性的文學戰鬥的同時,豎起了又一面大旗:版畫!這場由魯迅倡導發起的、志在重振中國版畫藝術的運動,有一個十分貼切而又響亮的名字:“新興版畫運動。”這一年,正是1931年。
與此同時,在世界另一端的歐洲,德國版畫家凱綏·珂勒惠支已經64歲,早就以其富於抗爭精神和表現母愛的悲愴而深沉的版畫,贏得了世界聲譽。法國作家羅曼·羅蘭説:“凱綏·珂勒惠支的作品是現代德國的最偉大的詩歌,它照出窮人與平民的困苦和悲痛。這有丈夫氣概的婦人,用了陰鬱和纖濃的同情,把這些收在她的眼中,她的慈母的腕裏了。這是做了犧牲的人民的沉默的聲音。”
凱綏·珂勒惠支1867年生於德國哥尼斯堡,1885年在柏林學習繪畫,1889年又前往慕尼黑深造,學習銅版技法,並開始用版畫表現工人的生活。1898年她完成了組畫《織工的反抗》;1908年創造了組畫《農民戰爭》,由此轟動了德國畫壇,榮獲維拉·羅馬獎。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她的大兒子在戰火中陣亡。十月革命後,她又創作了組畫《戰爭》和《無產者》。1927年,珂勒惠支應邀訪問蘇聯。1928年,她作為德國藝術教育界第一位女教授被選為柏林藝術學院版畫系主任。但是時隔不久,希特勒上台,她即被開除了一切職務。自此,她以沉默為抗議,度過餘生。
戰場 戰場
魯迅倡導現代版畫運動,以介紹包括德國在內的歐洲版畫新作、舉辦“青年木刻講習會”為濫觴。從1930年起,他委託當時正在德國留學的徐詩筌(梵澄)購買德國和法國的版畫,還請珂勒惠支的好友,當時在上海的美國進步作家史沫特萊寫信去求購。據《魯迅日記》載:
1930年7月15日,“收詩筌所寄Kathe Kollwitz畫集五種。”
1931年6月23日,“收到詩筌所寄Kathe Kollwitz畫選”一貼。
1931年4月7日,“託A·Smedley寄K·Kollwitz一百馬克買版畫”。
1931年5月24日,“收到Kathe Kollwitz版畫十二枚,值百二十元”。
1931年7月24日,“得Kathe Kollwitz作版畫十枚,共泉百十四元”。
1931年,2月7日,柔石、李偉森、胡也頻殷夫馮鏗等左聯五烈士被國民黨反動派秘密殺害於上海龍華。這一暴行立即引起了世界進步文化人士的強烈抗議,而珂勒惠支正是在抗議書上簽名的一位。魯迅特意從上海德國書店購得珂勒惠支的木刻《犧牲》,刊登在正要創刊的左聯機關刊物《北斗》上,以表示對柔石等五位青年作家的紀念。魯迅在後來的《寫於深夜裏》一文中寫道:
一九三一年——我忘了月份了——創刊不久便被禁止的雜誌《北斗》第一本上,有幅木刻畫,是一個母親,悲哀的閉了眼睛,交出她的孩子去。這是珂勒惠支教授(Prof.Kathe Kollwitz)的木刻連續畫《戰爭》的第一幅,題目叫做《犧牲》;也是她的版畫紹介進中國來的第一幅。
這幅木刻是我寄去的,算是柔石遇害的紀念。他是我的學生和朋友,一同紹介外國文藝的人,尤喜歡木刻,……然而不知道為了什麼,突然被捕了,不久就在龍華和別的五個青年作家同時槍斃。當時的報章上毫無記載,大約是不敢,也不能記載,然而許多人都明白他不在人間了,因為這是常有的事。只有他那雙目失明的母親,我知道她一定還以為她的愛子仍在上海翻譯和校對。
1932年2月,魯迅又寫下《為了忘卻的紀念》一文,以紀念左聯五烈士,當該文在《現代》雜誌上發表時,又一次刊印了珂勒惠支的這幅《犧牲》。
1931年8月,魯迅請來了內山書店老闆內山完造的胞弟內山嘉吉,在北四川路底長春路的一幢三層樓房的頂層,日語學校的一間教室,舉辦“中國木刻青年講習會”,由魯迅自任翻譯,並且還親自講了三次,其中的一次即是讓大家一起觀摩珂勒惠支的版畫。據當時參加講習會的江豐回憶:
……一次是魯迅先生帶來剛從德國託人買來的凱綏·珂勒惠支夫人的代表作——《農民戰爭》七幅銅版組畫作觀摩。這組版畫,是作者簽名的十份中的一份。按歐洲的慣例,凡名作家簽名的版畫作品,一般只供美術館收藏和展覽會之用,不賣給私人的。想必這是由於魯迅先生的名望以及通過她與版畫作者雙方都是好友的美國女作家史沫特萊的關係,才得到這組珍貴的版畫的。魯迅先生對這位“和頗深的生活相聯繫”並“被周圍的悲慘生活所動”的大藝術家,而且她又是全世界進步文藝家聯合抗議國民黨反動派殺害左聯五個青年作家的抗議書上的簽名者,因而在談話中表示由衷的敬佩。當時他對學員們講述珂勒惠支的生平和藝術成就時,想必是出於愛護藝術珍品的心意,出現了一個異常現象,平時不停吸煙的魯迅先生竟沒有吸一口煙,而且這次觀摩的時間又特別長,超過了規定的下課時間。
我記得,在這次觀摩會上,魯迅先生還説:他曾去信給當時在德國的史沫特萊,請她轉達珂勒惠支是否可以創作一組中國農民戰爭——太平天國的銅版畫魯迅先生這一願望沒有實現,因為這位德國大藝術家不大瞭解中國人的生活。實現這一願望的,該是中國版畫家了!
還在剛開始構藏珂勒惠支版畫時,魯迅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急於向中國民眾推介她的作品。1930年10月間,由魯迅先生策劃組織,內山完造贊助,另一位日本友人謙田誠一具體操辦,在北四川路“購買組合”第一店的樓上,舉辦“版畫展覽會”。由於珂勒惠支的版畫所具有的戰鬥性和反抗性,為避免反動派的尋釁鬧事,特意把它們分散在幾個房間。這是中國近代最早的版畫展覽會之一,引起了各方面的關注,使中國的文藝界對版畫有了初步的認識。
1931年末,寓居上海的第三國際工作人員、開設瀛寰圖書公司的德國漢堡嘉(Hamburger)夫人,籌辦“德國作家版畫展”,展品全部由魯迅提供,其中包括珂勒惠支的多幅作品。由於種種原因,展覽延至次年6月4日才正式舉行。魯迅特意撰寫《介紹德國創作版畫展》一文,發表在左聯機關報《文藝新聞》上。

凱綏·珂勒惠支版畫影響

德國傑出的版畫家凱綏·珂勒惠支(Kaethe Kollwitz,原名:Kaethe Schmidt)是現代美術史上最早以自己的作品反映無產階級生活和鬥爭的版畫家之一,在我國革命美術運動中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20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不少中國進步木刻青年,無論是創作思想或是表現技法,都受到過珂勒惠支的影響,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當時產生與發展於上海的中國新興木刻版畫,那時的上海,進步的美術青年,在政治上隨時隨地會遭到迫害,在創作上又受着資產階級藝術的衝擊。承受着政治上、創作上和生活上的多重壓迫,處境雖然困難,他們在以珂勒惠支為代表的藝術精神和藝術風格的指引與影響下堅持奮鬥,以刻刀為武器不斷創作,不斷開展進步木刻運動,使得新興木刻版畫成為了中國木刻第一次真正的吸收了西方的風格,從而改變了中國木刻版畫歷史的進程,正如魯迅所説:“中國木刻圖畫,從唐到明,曾經有過很體面的歷史。但現在的新木刻,卻和歷史不相干。”在這一重大的變革中,直接最先深受其風格影響的是身處上海這個中國新興木刻的發源地與最前沿的版畫家們,他們是:陳鐵耕胡一川黃新波力羣江豐陳煙橋王琦劉峴楊可揚朱宣鹹、馬達、鄭野夫李樺荒煙王樹藝、周金海、陳葆真、王紫萍、曹白林夫何白濤吳渤丁正獻邵克萍餘白墅等。

凱綏·珂勒惠支藝術風格

珂勒惠支在中國的名聲很大程度上來自另一位中國左派名人魯迅在20世紀30年代的推介,《織工反抗》、《起義》這樣的作品給當時的左翼青年藝術家們的革命創作帶來極為重要的影響。不過,珂勒惠支始終是從一位母親、一個獨立的個體的角度來創作,這讓她的作品具有那種超越具體時代語境的感染力。在她身後的多數左派藝術家的困境在於他們堅持的藝術風格在獲得權力的支持以後就演化成為一種新的金科玉律,而最有活力的個人創造、獨立批判的意識卻日益的稀薄直至被湮滅。
扭曲的形體和痛苦的面龐並非現代繪畫中的稀有元素,但珂勒惠支令人感動的是她持續注入其中的讓人震顫的抒情力量。她把激烈的政治性、社會性議題轉化成個人形體和情緒的衝突並行於繪畫之中,讓具體的人成為社會衝突的“感應體”,但又不把他/她降低為“道具”或“工具”。所以,1979年北京有過的一次大型“珂勒惠支作品展”,對正試圖從程式化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藝術體系掙脱出來的藝術家來説,帶給他們的是個人意識的獨立表達和表現主義藝術風格的視覺衝擊 [1] 

凱綏·珂勒惠支主要作品

《自畫像》(Selbstbild)
石刻,製作年代未詳,按《作品集》所列次序,當成於一九一○年頃;據原拓本,原大34×30cm。這是作者從許多版畫的肖像中,自己選給中國的一幅,隱然可見她的悲憫,憤怒和慈和。
《窮苦》(Not)
石刻,原大15×15cm。據原版拓本,後五幅同。這是有名的《織工一揆》(Fin Weberaufstand)的第一幅,一八九八年作。前四年,霍普德曼的劇本《織匠》始開演於柏林的德國劇場,取材是一八四四年的勖列濟安(Schlesien)麻布工人的蜂起,作者也許是受着一點這作品的影響的,但這可以不必深論,因為那是劇本,而這卻是圖畫。我們藉此進了一間窮苦的人家,冰冷,破爛,父親抱一個孩子,毫無方法的坐在屋角里,母親是愁苦的,兩手支頭,在看垂危的兒子,紡車靜靜的停在她的旁邊。
《死亡》(Tod)
石刻,原大22×18cm。同上的第二幅。還是冰冷的房屋,母親疲勞得睡去了,父親還是毫無方法的,然而站立着在沉思他的無法。桌上的燭火尚有餘光,“死”卻已經近來,伸開他骨出的手,抱住了弱小的孩子。孩子的眼睛張得極大,在凝視我們,他要生存,他至死還在希望人有改革運命的力量。
《商議》(Beratung)
石刻,原大27×17cm。同上的第三幅。接着前兩幅的沉默的忍受和苦惱之後,到這裏卻現出生存競爭的景象來了。我們只在黑暗中看見一片桌面,一隻杯子和兩個人,但為的是在商議摔掉被踐踏的運命。
《織工隊》(Weberzug)
銅刻,原大22×29cm。同上的第四幅。隊伍進向吮取脂膏的工場,手裏捏着極可憐的武器,手臉都瘦損,神情也很頹唐,因為向來總餓着肚子。隊伍中有女人,也疲憊到不過走得動;這作者所寫的大眾裏,是大抵有女人的。她還揹着孩子,卻伏在肩頭睡去了。
《突擊》(Sturm)
突擊 突擊
銅刻,原大24×29cm。同上的第五幅。工場的鐵門早經鎖閉,織工們卻想用無力的手和可憐的武器,來破壞這鐵門,或者是飛進石子去。女人們在助戰,且痙攣的手,從地上挖起石塊來。孩子哭了,也許是路上睡着的那一個。這是在六幅之中,人認為最好的一幅,有時用這來證明作者的《織工》,藝術達到怎樣的高度的。
《收場》(Ende
銅刻,原大24×30cm。同上的第六和末一幅。我們到底又和織工回到他們的家裏來,織機默默的停着,旁邊躺着兩具屍體,伏着一個女人;而門口還在抬進屍體來。這是四十年代,在德國的織工的求生的結局。
《格萊親》(Gretchen)
一八九九年作,石刻;據《畫帖》,原大未詳。歌德(Goethe)的《浮士德》(Faust)有浮士德愛格萊親,誘與通情,有孕;她在井邊,從女友聽到鄰女被情人所棄,想到自己,於是向聖母供花禱告事。這一幅所寫的是這可憐的少女經過極狹的橋上,在水裏幻覺的看見自己的將來。她在劇本里,後來是將她和浮士德所生的孩子投在水裏淹死,下獄了。原石已破碎。
《斷頭台邊的舞蹈》
(Tanz Um Die Guillotine)一九〇一年作,銅刻;據《畫帖》,原大未詳。是法國大革命時候的一種情景:斷頭台造起來了,大家圍着它,吼着“讓我們來跳加爾瑪弱兒舞罷!”(Dansons La Carmagnole!)的歌,在跳舞。不是一個,是為了同樣的原因而同樣的可怕了的一羣。周圍的破屋,像積疊起來的困苦的峭壁,上面只見一塊天。狂暴的人堆的臂膊,恰如淨罪的火焰一般,照出來的只有一個陰暗。
《耕夫》(Die Pflueger)
原大31×45cm。這就是有名的歷史的連續畫《農民戰爭》(Bauernkrieg)的第一幅。畫共七幅,作於一九〇四至〇八年,都是銅刻。現在據以影印的也都是原拓本。“農民戰爭”是近代德國最大的社會改革運動之一,以一五二四年頃,起於南方,其時農民都在奴隸的狀態,被虐於貴族的封建的特權;瑪丁·路德既提倡新教,同時也傳播了自由主義的福音,農民就覺醒起來,要求廢止領主的苛例,發表宣言,還燒教堂,攻地主,擾動及於全國。然而這時路德卻反對了,以為這種破壞的行為,大揹人道,應該加以鎮壓,諸侯們於是放手的討伐,恣行殘酷的復仇,到第二年,農民就都失敗了,境遇更加悲慘,所以他們後來就稱路德為“撒謊博士”。這裏刻劃出來的是沒有太陽的天空之下,兩個耕夫在耕地,大約是弟兄,他們套着繩索,拉着犁頭,幾乎爬着的前進,像牛馬一般,令人彷彿看見他們的流汗,聽到他們的喘息。後面還該有一個扶犁的婦女,那恐怕總是他們的母親了。
《凌辱》(Vergewaltigt)
同上的第二幅,原大35×53cm。男人們的受苦還沒有激起變亂,但農婦也遭到可恥的凌辱了;她反縛兩手,躺着,下頦向天,不見臉。死了,還是昏着呢,我們不知道。只見一路的野草都被蹂躪,顯着曾經格鬥的樣子,較遠之處,卻站着可愛的小小的葵花。
磨鐮刀》(Beim Dengeln)
同上的第三幅,原大30×30cm。這裏就出現了飽嘗苦楚的女人,她的壯大粗糙的手,在用一塊磨石,磨快大鐮 刀的刀鋒,她那小小的兩眼裏,是充滿着極頂的憎惡和憤怒。
《圓洞門裏的武裝》
(Bewaffnung In Einem Gewo-elbe)
同上的第四幅,原大50×33cm。大家都在一個陰暗的圓洞門下武裝了起來,從狹窄的戈諦克式階級蜂擁而上:是一大羣拼死的農民。光線愈高愈少;奇特的半暗,陰森的人相
《反抗》(Losbruch)
同上的第五幅,原大51×50cm。誰都在草地上沒命的向前,最先是少年,喝令的卻是一個女人,從全體上洋溢着復仇的憤怒。她渾身是力,揮手頓足,不但令人看了就生勇往直前之心,還好像天上的雲,也應聲裂成片片。她的姿態,是所有名畫中最有力量的女性的一個。也如《織工一揆》裏一樣,女性總是參加着非常的事變,而且極有力, 這也就是“這有丈夫氣概的婦人”的精神。
《戰場》(Schlachtfeld)
同上的第六幅,原大41×53cm。農民們打敗了,他們敵不過官兵。剩在戰場上的是什麼呢?幾乎看不清東西。只在隱約看見屍橫遍野的黑夜中,有一個婦人,用風燈照出她一隻勞作到滿是筋節的手,在觸動一個死屍的下巴。光線都集中在這一小塊上。這,恐怕正是她的兒子,這處所,恐怕正是她先前扶犁的地方,但流着的卻不是汗而是鮮血了。
《俘虜》(Die Gefangenen)
同上的第七幅,原大33×42cm。畫裏是被捕的孑遺,有赤腳的,有穿木鞋的,都是強有力的漢子,但竟也有兒 童,個個反縛兩手,禁在繩圈裏。他們的運命,是可想而知的了,但各人的神氣,有已絕望的,有還是倔強或憤怒的,也有自在沉思的,卻不見有什麼萎靡或屈服。
《失業》Arbeitslosigkeit
一九○九年作,銅刻;據《畫帖》,原大44×54cm。他閒空了,坐在她的牀邊,思索着——然而什麼法子也想不出。那母親和睡着的孩子們的模樣,很美妙而崇高,為作者的作品中所罕見。
《婦人為死亡所捕獲》
(Frau Vom Tod Gepackt),亦名《死和女人》(Tod Und Weib)。一九一○年作,銅刻;據《畫帖》,原大未詳。“死”從她本身的陰影中出現,由背後來襲擊她,將她纏住,反剪了;剩下弱小的孩子,無法叫回他自己的慈愛的母親。一轉眼間,對面就是兩界。“死”是世界上最出眾的拳師,死亡是現社會最動人的悲劇,而這婦人則是全作品中最偉大的一人。
《母與子》Mutter Und Kind
《母與子》 《母與子》
製作年代未詳,銅刻;據《畫帖》,原大19×13cm。在《凱綏·珂勒惠支作品集》中所見的百八十二幅中,可指為快樂的不過四五幅,這就是其一。亞斐那留斯以為從特地描寫着孩子的呆氣的側臉,用光亮襯托出來之處,頗令人覺得有些忍俊不禁。
《麪包!》(Brot!)
石刻,製作年代未詳,想當在歐洲大戰之後;據原拓本,原大30×28cm。飢餓的孩子的急切的索食,是最碎裂了做母親的心的。這裏是孩子們徒然張着悲哀,而熱烈地希望着的眼,母親卻只能彎了無力的腰。她的肩膀聳了起來,是在揹人飲泣。她揹着人,因為肯幫助的和她一樣的無力,而有力的是橫豎不肯幫助的。她也不願意給孩子們看見這是剩在她這裏的僅有的慈愛。
《德國的孩子們餓着!》
(Deutschlands Kinder Hu-ngern!)
石刻,製作年代未詳,想當在歐洲大戰之後;據原拓本,原大43×29cm。他們都擎着空碗向人,瘦削的臉上的圓睜的眼睛裏,炎炎的燃着如火的熱望。誰伸出手來呢?這裏無從知道。這原是橫幅,一面寫着現在作為標題的一句,大約是當時募捐的揭帖。後來印行的,卻只存了圖畫。作者還有一幅石刻,題為《決不再戰!》(Nie Wieder Krieg!),是略早的石刻,可惜不能搜得;而那時的孩子,則已都成了二十以上的青年,可又將被驅 作兵火的糧食了。
——魯迅《凱綏·珂勒惠支版畫選集》序目

凱綏·珂勒惠支後世影響

德國女畫家凱綏·珂勒惠支是本世紀很有影響的畫家。中國曾出版過她的版畫集、開過她的畫展,可以那麼説,我國老一輩的版畫家都間接地成了她的學生。在他們的每一幅作品中,都能明白無誤地辨認出珂勒惠支鮮明風格的刀法和造型等。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