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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唐代盧照鄰詩作)

鎖定
《行路難》是唐代詩人盧照鄰創作的一首樂府詩。這首詩成功地表達了探索人生本質的強烈願望。詩從渭橋邊桔木橫槎所引發的聯想寫起,備言世事艱辛和離別傷悲,藴含着強烈的歷史興亡之嘆;而後跨越古今,思索歷史和人生,夾以強烈的抒情,將世事無常和人生有限的傷悲,抒寫得淋漓盡致。全詩境界開闊,氣勢壯大,筆調從容,在聲律對仗上反映了詩風轉變期的藝術特點。
作品名稱
行路難
作    者
盧照鄰
創作年代
初唐
出    處
全唐詩
作品體裁
七言古詩
作品別名
雜曲歌辭·行路難

行路難作品原文

行路難
君不見長安城北渭橋邊,枯木橫槎卧古田
昔日含紅復含紫,常時留霧亦留煙。
春景春風花似雪,香車玉輿恆闐咽
若個遊人不競攀,若個倡家不來折。
倡家寶襪蛟龍帔,公子銀鞍千萬騎。
黃鶯一向花嬌春,青鳥雙雙將子戲。
千尺長條百尺枝,月桂星榆相蔽虧
珊瑚葉上鴛鴦鳥,鳳凰巢裏雛鵷兒。
巢傾枝折鳳歸去,條枯葉落任風吹
一朝零落無人問,萬古摧殘君詎知
人生貴賤無終始,倏忽須臾難久恃
誰家能駐西山日,誰家能堰東流水。
漢家陵樹滿秦川,行來行去尺哀憐。
自昔公卿二千石,鹹擬榮華一萬年。
不見朱唇將白貌,惟聞素棘與黃泉
金貂有時須換酒,玉麈但搖莫計錢
寄言坐客神仙署,一生一死交情處。
蒼龍闕下君不來,白鶴山前我應去。
雲間海上邈難期,赤心會合在何時。
但願堯年一百萬,長作巢由也不辭 [1] 

行路難註釋譯文

行路難詞句註釋

⑴槎(chá):樹木的枝丫。
⑵闐(tián)咽(yàn):堵塞;擁擠。
⑶若個:哪個。人:一作“童”。
⑷寶襪:即腰彩。古代女子束於腰間的綵帶。帔(pèi):古代披在肩背上的服飾。
⑸月:一作“丹”。星:一作“青”。蔽虧:謂因遮蔽而半隱半現。
⑹“巢傾”句:一作“巢傾折,鳳歸去”。
⑺任:一作“狂”。
⑻詎(jù):難道;豈。
⑼倏(shū)忽:迅疾貌。
⑽秦川:古地區名。泛指今陝西、甘肅的秦嶺以北平原地帶。因春秋、戰國時地屬秦國而得名。
⑾二千石(dàn):漢制,郡守俸祿為二千石,即月俸百二十斛。世因稱郡守為“二千石”。
⑿白:一作“玉”。
⒀素:一作“青”。
⒁換美酒:一作“便換酒”。
⒂玉麈(zhǔ):玉柄麈尾。東晉士大夫清談時常執之。但:一作“恆”。
⒃神仙署:即控鶴府,也稱奉宸府。唐宿衞近侍官署名,武后時置。
⒄蒼龍:東方之神,二十八宿東七星總稱。闕下:宮闕之下。借指帝王所居的宮廷。
⒅難期:難及,難於企及。
⒆堯年:此處代指長壽。
⒇巢由:巢父許由的並稱。相傳皆為堯時隱士,堯讓位於二人,皆不受。因用以指隱居不仕者。 [1]  [2] 

行路難白話譯文

您難道沒有看見長安北城渭水橋邊,枯死的木頭橫卧在田間地頭嗎?
之前這棵樹可是煙雲霧繞,紅紫一時,風光無限。
春光春景花開如雪,香車寶馬塞滿道路,哪個遊人不競相攀折?
妖冶的倡女寶襪蛟龍帔,富有而輕薄的公子銀鞍千萬騎。
黃鶯鳥對花戲春嬌鳴,青鳥三三兩兩與孩子在遊戲。
千百個枝條互相掩映,高貴的丹桂青榆也依附庇廕。
在珊瑚一樣的葉子上有鳳凰來巢,鴛鴦雙棲。
但是等到巢翻樹枝折,鳳凰歸去,就只剩下狂風吹落葉枯枝,蕭條不已。
一朝零落沒人關心,萬古摧殘您哪裏知道?
人生是高貴還是卑賤,不是始終一成不變的,只在瞬息之間。
就像是沒有人能阻止太陽落下,沒有人能阻止水向東流去。
秦川漢陵在改朝換代時也無可奈何,令人哀憐。
那些看似富貴榮華的王公貴族,都想榮華富貴千萬年。
到如今不是也不見朱唇白貌,只剩下長滿荊棘的墳頭。
所以好酒儘管喝,美味的食物儘管吃,不要管他們花多少錢。
告訴大家一句話,縱然平日有生死交情也是一場空。
只要大限到來,你未抵“蒼龍闕下”,我則已羽化白鶴山前。
至於雲間海上的仙山,長生不死的仙丹,更是飄緲難覓。
只希望天下太平健康長壽,一直做隱士平民也不錯。

行路難創作背景

《行路難》是樂府雜曲歌辭》舊題,在盧照鄰之前,鮑照就作過一首七言《行路難》,仄聲促韻與長句宛轉,充分表達悒鬱不平之氣。盧照鄰因服丹中毒,手足痙攣,不堪惡疾所苦,或許有所懺悟,因作此詩,祈求正常人的健康長壽不奢求富貴榮華與長生不死。 [2] 

行路難作品鑑賞

行路難整體賞析

盧照鄰這一首《行路難》從容舒展,徐緩不迫,多次轉韻;其聲律、修辭、與對仗明顯受六朝詩歌影響,從中也反映了詩風轉變期的藝術特點。從漢“柏梁體”開始,吸收六朝聲律對仗,七言詩逐漸趕上五言詩;並從初唐開始分流,為新興近體律絕,和樂府歌行。“初唐四傑”對七言古詩也作出巨大貢獻。盧照鄰的《長安古意》與《行路難》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
《行路難》從渭橋邊桔木橫槎所引發的聯想寫起,備言世事艱辛和離別傷悲,藴含着強烈的歷史興亡之嘆。其眼光已不侷限於宮廷而轉向市井,其情懷已不侷限於個人生活而進入滄海桑田的感慨,進而思索人生的哲理。所以此詩的後半部以“人生貴賤無始終,倏忽須臾難久持”的議論為轉折,跨越古今,思索歷史和人生,夾以強烈的抒情。將世事無常和人生有限的傷悲,抒寫得淋漓盡致。胸懷開闊,氣勢壯大。全詩共四十句,分兩大部分,銖兩相稱,平分秋色,結構之勻稱也堪稱奇觀。
第一部分,從開頭到“萬古摧殘君詎知?”“長安城北渭橋邊”為虛指,即物起興,從眼前橫槎、枯木倒卧古田引起聯想,“昔日”領起下文十六句,對“枯木”曾經擁有的枝繁葉茂,溢彩流芳的青春歲月,進行淋漓盡致的鋪陳與渲染。圍繞着它“千尺長條百尺枝”,有黃鶯戲春,鳳凰來巢,鴛鴦雙棲,高貴的丹桂青榆也依附庇廕,更有香車寶馬時常經過,馬蹄聲斷續相聞;富有而輕薄的公子,妖冶的倡女,紛趨競騖,攀龍附鳳。詩人以工整的結構,華麗的語言,為讀者展現了初唐長安城內繁榮市井,驕奢生活的世態風情全卷,讀者彷彿身臨其境,卻又清醒地感覺到詩人冷靜的態度。從行文遣辭看,整齊的偶句與變換的角度,避免了呆滯散亂;層迭的詞句增添了構圖的對襯感與節奏感。末兩句是全詩關鍵,也是主旨所在。從現實的“一朝零落無人問”,由此及彼提出“萬古摧殘君詎知”,已如桓温當年“樹猶如此,人何以堪”的普遍人生感喟,將比興之義進一步昇華了。
第二部分從“人生貴賤無終始”到末句,由隱而顯,喻體“枯木”顯現為本體“人生”。“終始”指無限。轉瞬即逝的人生與悠久無限的歲月,這對亙古不變的自然矛盾造成人們心靈的困惑,一系列抒情意象即由此展開。“誰家”以下(至“赤心會合在何時”)運用超時空框架,不斷變換敍述角度,使生死枯榮的單一主題,形成多元層次與豐富內涵。先寫時光流水,無人能阻,再寫改朝換代,秦川漢陵,無可奈何;再寫富貴公卿,頃刻歸於青棘黃泉。由此進一步指出富貴不可驕,交情不足恃,都用復迭或對比手法。金貂換酒為李白將進酒》所本;“玉塵”指玉驄馬揚起的飛塵,狂飲與遊冶似乎已解生死,其實正説明了無法排遣的苦悶。既然功名利祿都只是過眼雲煙,就只好求友訪仙以解心中積怨。因此,唐代盛行道教,許多官僚士大夫接受道教。
道家與佛家都有轉世説,即使退一步尋求“赤子”重生,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表面是消極、苦悶乃至放浪形骸,其實仍融注了對人生熱烈執着的追求,因此結末兩句“但願堯年一百萬,長作巢由也不辭!”“但願”“長作”可見其辭情懇切。
這首詩成功地表達了探索人生本質的強烈願望。它作為比較直接的死亡警告,較缺少思想意義,卻具有極大的詩歌和文學史的意義。初唐四傑對於詩體詩風的轉變,最突出之貢獻是擴大了時空境界,將目光由宮廷移向社會,轉向豐富多彩的現實人生。他們對歷史、對人生、對物質、對理想都常常有發人深省的理解與闡釋,使詩歌氣勢宏遠,哲理性強,有很深的社會意義。 [2]  [3-4] 

行路難名家點評

清代賀裳《載酒園詩話又編》:《行路難》塵言滾滾,何以至是!少陵曰:“王楊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若如此篇,亦不得專咎人輕薄。
清代王闓運《王闓運手批唐詩選》:繁華不久,當時習語,結怨謗無體。 [5] 

行路難作者簡介

盧照鄰(約632—695),唐代詩人,字升之,號幽憂子,幽州范陽(今北京市)人,為“初唐四傑”之一。曾任鄧王李元裕府典籤,繼調任新都尉。後為風痹症所困,辭官,住太白山中。後來受不了疾病的折磨,自投潁水而死。他一生不得志,因鄧王謀反武則天,受株連入獄,出獄後身染惡疾,生活十分艱辛,常靠乞藥乞錢為生,故他的詩多憂苦憤激之辭。其作品對當時的詩歌創作有一定影響。原有集,已散佚,後人輯有《幽憂子集》。 [6] 
參考資料
  • 1.    彭定求 等.全唐詩(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33
  • 2.    周嘯天 等.唐詩鑑賞辭典補編.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1990:15-17
  • 3.    宇文所安.初唐詩.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4:80-82
  • 4.    袁行霈.中國文學史(第二卷).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223
  • 5.    陳伯海.唐詩匯評(上).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43-44
  • 6.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3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