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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聞道

(劉慈欣創作中篇科幻小説)

鎖定
《朝聞道》是當代作家劉慈欣創作的中篇科幻小説。
《朝聞道》裏,寫了這樣一羣知識分子,在宇宙排險員到來後,願意以死換取自己研究領域的終極真理。小説似乎是在叩問人生的目的,和宇宙、世界的目的,這與討論物的意義和人類生存方式的“耗費”理論,在某種程度上,是可以相互闡釋的。 [1] 
《朝聞道》中充滿了哲學意味和宗教意藴,對於宇宙最深處真理的探尋,對於人類求知精神的禮讚,這些內涵豐富意味深長的內容都是建立在科學的外殼之下,進行思維的碰撞與糾葛。 [2] 
作品名稱
朝聞道
作    者
劉慈欣
創作年代
當代
文學體裁
中篇科幻小説

朝聞道內容簡介

著名的科幻作家劉慈欣以“朝聞道”為題,在著名雜誌《科幻世界》的2002年1月號上發表過一篇科幻小説,在科幻迷們中擁有巨大的反響。
《朝聞道》講述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在世界上最大的粒子加速器——愛因斯坦赤道即將啓動探尋宇宙大一統模型的時刻,宇宙的排險者出現了,並把愛因斯坦赤道蒸發了!他在告訴科學家們大一統模型的證明會帶來宇宙的毀滅後卻因為“知識密封準則”沒有説出大一統模型!
於是科學家們便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把宇宙的終極奧秘告訴他們,然後毀滅他們!
排險者答應了!並且在沙漠上製造了一個“真理祭壇”,科學家們在上面得到自己要知道的真理,然後就被毀滅…… [2] 

朝聞道人物介紹

《朝聞道》以丁儀一家三口在量子加速器中的“環球旅行”為開端展開故事。丁儀在劉慈欣的六部小説中都出現過,形象大同小異,他是一個有科學信仰的精英,是一個天賦異稟的科學家,是大劉心中一類科學家的代表,名為丁儀是取“定義”的諧音。劉筆下的人物大都屬於類型化的人物,主要是為了推動情節發展而安插的,丁儀也不例外。劉慈欣曾説:“科幻文學並沒有拋棄人物,但人物的形象和地位與主流文學相比已大大降低。”在他看來,人物並沒有必要有豐富的層次和內涵,越是具備自我生命力的人物越可能沖淡科幻的成分。不過,在《朝聞道》中,丁儀的形象略有不同,作品一開場就展現了他與妻女的一段對白,藉此道出了人物的內心世界。在丁儀看來,物理甚至佔據了自己的全部,只好“擠”出些許縫隙給自己的妻女,他“實在沒有辦法”。從中我們可以窺見他面對世俗情感和自我信仰拉扯之時的不安與糾結,他並不是冷酷無情,只是物理已經如同神靈一般根植於他的精神世界,以至於家庭在他心中只能擠出一個小小的空間。而當丁儀走上真理祭壇之時,文文哭喊着不要他變成火球飛走的時候,我們似乎已看不到他內心的波動,能夠預料到他已變得理性自我,將家國置身事外。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輕輕抱起了女兒,安撫她,並試圖讓她明白自己要做的事。那一刻,他又重新迴歸到父親的角色,周身散發着温柔的光彩。可見丁儀在此篇中是頗具人性的,只是面對物理時變成了狂熱的教徒。小説為了將其推向科學殉道者的前端,總是展現他冷峻的理性和近乎無情的一面,對於他內心深層的波動還是在字裏行間悄然點染了數筆。這樣的敍述方式更能反襯出丁儀對科學的狂熱,也能讓我們窺探到他一步步走上神壇的內心道路,從而對這個角色更加地理解和包容。面對人類情感與科學真理的對立,丁儀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卻生前身後事,用生命換取真理。他給文文打了去動物園的比方,説自己這次如果不去,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語言簡單平卻力道驚人,説出了他全部的人生信仰 ——朝聞道(知識),夕死可矣。丁儀其實早就做好準備,只是一直在等這個契機而已。這是一次朝拜的體驗,無關道德,卻於個體而言偉大至極,暗含着一種超凡脱俗的宗教體驗。劉慈欣曾借用康德語錄強悍地表示:敬畏頭頂的星空,但對心中的道德不以為然。也許這正是人類的好奇又崇高的天性使然。面對無限奧秘的宇宙,丁儀擁有孩子般的天真,他明白自己在天地間如同蜉蝣一般朝生夕死,自我的存在不過火光乍現的一瞬,而真正廣闊和美妙的是內心與宇宙的神交。這個將物理科學的神聖性無限放大的學者在面對真理祭壇時拋卻了世間情感、國家利益、集體榮耀正如踏過一粒微塵一樣毫無掛礙。
文中着墨較多的另一個科學家是日本物理學家松田誠一。他首次出場是在發現加速器被蒸發後通知睡夢中的丁儀,面對加速器的消失,他面色蒼白,手微微顫抖,情感波動劇烈。第二次出場是在得知他們永遠無法知道宇宙真理之時,且看他在草地上癱坐下來,説:“在一個不可知的宇宙裏,我的心臟懶得跳動了。”松田的第三次出場直接釀成了一個悽婉的悲劇。與前兩次行為狀態迥異,松田誠一能夠不顧美麗愛人的自殺式的勸阻,微笑着、毅然決然地走上了祭壇。這一幕相信看過此篇作品的讀者都頗為震撼。松田誠一這個人物能夠從另一角度將科學家這一羣體形象的精神理念更加“形而上”。不同於丁儀的温和與一絲糾結,他表現得更為冷酷無情,像發條驅動着的機器一般走向了自己的終點。他是真正詮釋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真理故,二者皆可拋”的科學狂人。如果説丁儀的殉道在妻女的挽留當中還不夠決絕與震撼的話,松田的形象讓人們在嘆息一個美麗生命消失之時,瞭解到殉道的含義——一種自私的自我救贖。對松田毫無“人性”的描寫,劉慈欣曾在與江曉原的對話中説:“當我寫科幻的時候就變得殘酷了。”劉慈欣的思想無疑是前衞的,純粹的,與現實剝離的,就科幻而科幻的。也正因為這種純粹才能讓我們沉浸在他精心建構的科幻世界中思接千載,視通萬里。
文中最後一個科學家形象是代表物理界學術權威的霍金先生。在劉慈欣筆下霍金是站在人類科學金字塔頂端的老人。文中的描寫生動傳神又有些滑稽怪誕,把霍金坐輪椅緩慢走上真理祭壇比作一隻昆蟲在樹枝上爬行。在真理祭壇面前這位人類科學的精英巨擘身體是那樣的脆弱無力:“他那彷彿已抽去骨胳的綿軟的身軀癱陷在輪椅中,像一支在高温中變軟且即將熔化的蠟燭。”即便如此,他還是為了獲取真理成為了最後一個登上祭壇的殉道者。霍金的形象象徵着人類文明之於宏大宇宙的弱小與不屈。而當霍金問到:“宇宙的目的是什麼”時,天空中一片空曠,真理祭壇沒有給出答案,排險者呆愣在那裏無所適從。人類藉助霍金之問扳回了一局,在科學的世界,霍金的魅力正是如此。
此篇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宇宙排險者,這個有趣的人物一出場就用人類無法企及的科技震懾了地球上的科學家們,導致之後真理祭壇的出現。關於地外生命與地球人的關係,此篇的構思十分有趣,它既不像《三體》那樣的掠奪與反抗關係,也不是《贍養人類》中“哥哥們”(地外智能生命)對人類友善卻複雜曖昧的關係,而是一種監護與被監護的關係。在排險者看來,地球文明不過是“嬰兒”級別的,地球文明的崛起是幼兒在大人監護下的一次玩火,即便這樣也非常危險,所以要在出現危險趨勢之前,阻止人類文明的演進。排險者來到低級文明的地球,以上帝般的姿態凌駕於人類精英之上,卻在被問及宇宙終極問題之時,出現了戲劇性的尷尬變臉。即便他們掌握了最核心的宇宙大一統模型還是無法回答這個曠世之問。或許他們的文明之外,還有更高階的文明,亦或他們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作者在這一幕之後頓轉筆鋒,將視線穿梭到十五年後,給讀者留下了無盡的想象空間。而排險者這個無所不知的高等文明生命形象也在被打破“智慧”的神話後轉瞬間土崩瓦解。 [3] 

朝聞道作品鑑賞

劉慈欣總是將人物放置在一個極端的環境下,在刀尖上舞蹈,他習慣於構建一個“末日災難”的宏大圖景,在非此即彼、你死我亡的選項中進行抉擇,利用數目繁多的科學元素和細緻的技術構造一個“最糟的宇宙”,以此來襯托一個“最好的地球”。這是主流文學無法做到的,在嚴酷的環境中凸顯人性,這種環境不是二維的,是三維甚至是四維的,環境越是宏大越是殘酷越能彰顯真理的可貴。在《朝聞道》中劉慈欣創設了嚴酷的“知識密封準則”,排險者不能向人類傳授超出地球現有文明水平的知識,要想獲取真理,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面對真理,他們變身為狂熱的宗教徒,在“朝聖”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在化為灰燼的那一瞬間,在宇宙光點的明滅間得到了救贖。他們本可以享受充裕的物質、温暖的家庭,但他們卻主動放棄了。虔誠的宗教徒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宗教儀式,為了得到“塵世之外的一瞥”,一批一批的知識精英在祭壇上接受真理的洗禮,在自己構建的科學世界中思接千載,視通萬里,之後在短短十分鐘後歸於毀滅化為灰燼,無生的喜悦,無死的恐懼,在這裏,科學技術的力量不再是生活的重心,而是一種精神力量,凌駕於生死悲歡上的信仰,既悲且壯。這種悲壯的美就像黑夜中開出的美麗花朵,當時間和空間越來越容易跨越,當虛擬成為日常,光年尺度下的宇宙審美,宏觀敍事中的種族命運,廣闊宇宙中的人類個體,讓人相信生命的本無異議,存在即是合理的。
同時劉慈欣的科幻想象是獨特的、氣勢恢弘的,利用科學跨越時間空間,尋求的是一種“宏細節”,在這一點上他很好地繼承了西方科幻“黃金時代”的特點,尤其是對阿瑟·克拉克《太空漫遊》系列、《拉瑪相會》等作品的學習。在《朝聞道》中他可以輕搖筆端就將縱橫十億年和百億年的空間所囊括的世界與歷史瞬間變為宇宙中一粒渺小的塵埃,原始人所看到的一粒塵埃在現代人看來其實是一顆寶石,借排險者之口揭示了人類文明的渺小。另外在《朝聞道》的開篇,主人公丁儀及同事所設計建造加速管道的消失,排險者的降臨,原因就是加速器的存在會導致宇宙衰變,這是劉慈欣科幻的一個重要理念,他對待科技發展的態度是謹慎的,認為人類的進步不單單等於科技的進步,更重要的是人類自身的進步、人文關懷與精神的進步,在於人自己的選擇,人類選擇探索,但探索的結果卻並不重要,因為人類文明、地球文明在浩瀚的宇宙中渺小得可憐,甚至人類文明的發展也許會給人類自身帶來災難。因為科學的發展帶給人類的是什麼呢?是無窮無盡的慾望,無論這種慾望是什麼,是人類的私慾,或是人類對未知世界的征服欲,就像丁儀夢中出現的景象:自我量子化,他可以在宇宙中任意跳躍,任自我在宇宙中馳騁,在茫茫星海中放飛自我,“有一種帝王般的快感”。整個宇宙都在劉慈欣筆下,肆意穿梭。劉慈欣以科技寫無限的想象,以想象論證科技的無限,其實跟古時候的捨生取義並無很大不同,但是藉助科學技術這種媒介,使人世間常見的平凡的愛情、生死、仇恨在跨越四個維度後不再渺小、不再平凡,將細微之處寫到極致,這時候科技是一把尺子,也是一個放大鏡,丈量人性的善惡,用科學的經天緯地,將微小處細節化、具象化、超現實化。因為只有宇宙天地無限廣闊,才能體現出人類的渺小、孤獨,將細枝末節放大到足以扭轉局勢的決定力量,寄予着對未來科學技術發展的期待和隱憂。 [2] 

朝聞道作者簡介

劉慈欣,男,1963年6月出生,大學畢業,高級工程師,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新生代科幻小説的代表作家。已發表約400萬字,包括7部長篇小説、10部作品集、16篇中篇小説、18篇短篇小説、1部評論集以及部分評論文章。作品蟬聯1999—2006年中國科幻小説銀河獎,2010年趙樹理文學獎,2011年度《當代》長篇小説五佳,2011年華語科幻星雲獎最佳長篇小説獎,2010年、2011年華語科幻星雲獎最佳科幻作家獎,2012年人民文學柔石獎短篇小説金獎,2013年首屆西湖 · 類型文學獎金獎,2013年中國作協優秀兒童文學獎,2015年中央電視台和中宣部中國好書獎。2015年8月23日,《三體》英文版獲“第73屆雨果獎”最佳長篇小説獎。 [4] 
參考資料
  • 1.    周含. “朝聞道,夕可死”的社會邏輯——論劉慈欣的小説《朝聞道》[J]. 戲劇之家, 2017, (1):256-257.
  • 2.    阮夢迪. 聞道夕死,《朝聞道》中的殉道者賞析——以劉慈欣《朝聞道》為中心[J]. 名作欣賞, 2017, (26):5-6.
  • 3.    薛欽文, 周杰, 張豔秋. 宇宙光點明滅間的燦然與超然——《朝聞道》中人類殉道始末與宇宙終極哲學[J]. 科普研究, 2017, 第12卷(2):81-85.
  • 4.    劉慈欣:西風百年--科幻  .中國作家網[引用日期2022-0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