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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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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騰寺》為一首詩歌,又譯作《丁登寺》,原詩題目為《廷騰寺上游幾英里處的詩行--記重遊懷河河岸》(LINES COMPOSED A FEW MILES ABOVE TINTERN ABBEY, ON REVISITING THE BANKS OF THE WYE DURING A TOUR),一般簡記為《廷騰寺》。
中文名
廷騰寺
屬    性
一首詩歌
作    者
威廉·華茲華斯
又    譯
《丁登寺》

廷騰寺簡介

蜿蜒的懷河 蜿蜒的懷河
廷騰寺是久已傾圮的中世紀寺院,位於英國懷河河畔。1798年7月13日,作者重遊此地,感慨萬千,寫下此詩。
懷河(Wye River),又譯作“瓦伊河”、“崴河”,英國主要河流之一。發源於中威爾士高地,普林利蒙山東麓。長210公里。東南流,繞布萊克山北麓進入英格蘭境,至赫裏福德附近轉向南流,注入布里斯托爾灣。產鮭魚。沿河主要城市有比爾斯韋爾斯、赫裏福德、羅斯、蒙茅斯等。長約210公里(130哩)。源出普林利蒙(Plynlimon)高地東坡,至拉亞德(Rhayader)附近接納伊蘭(Elan)河(其上游水庫為伯明罕供水),過阿伯林菲(Aberllynfi)時流向急轉並沿布拉克(Black)山邊緣而過。後進入英格蘭,至赫裏福德接納萊格(Lugg)河。羅斯(Ross)以下河段多處谷深流曲,風景優美。蒙茅斯(Monmouth)以下峽谷中河段為歷史上英格蘭和威爾斯的分界。河中盛產鮭魚。

廷騰寺作者簡介

作者威廉·華茲華斯(1770~1850)英國詩人。華茲華斯與柯爾律治(Samuel Taylor Coleridge)、騷塞Robert Southey)同被稱為“湖畔派”詩人(Lake Poets)。他們也是英國文學中最早出現的浪漫主義作家。他們喜愛大自然,描寫宗法制農村生活,厭惡資本主義的城市文明和冷酷的金錢關係,他們遠離城市,隱居在昆布蘭湖區和格拉斯米爾湖區,由此得名“湖畔派”。 華茲華斯在1843年被任命為“桂冠詩人”,然而縱觀他的一生,其詩歌成就是突出的,不愧為繼莎士比亞彌爾頓之後的一代大家。

廷騰寺中文譯文

王佐良翻譯版本
五年過去了,五個夏天,加上
長長的五個冬天!我終於又聽見
這水聲,這從高山滾流而下的泉水,
帶着柔和的內河的潺潺。
-我又一次
看到這些陡峭挺拔的山峯,
這裏已經是幽靜的野地,
它們卻使人感到更加清幽,
把眼前景物一直掛上寧靜的高天。
這個日子又來到了,我能再一次站在這裏,
傍着這棵蒼翠的槭樹,俯覽腳下,
各處村舍的園地,種滿果樹的山坡,
由於季節未到,果子未結,
只見果樹一片葱綠
隱沒在灌木和樹林之中。我又一次
看到了樹籬,也許稱不上籬,
而是一行行活潑頑皮的小樹精;
看到了田園的綠色,一直綠到家門;
一片沉寂的樹林裏升起了裊裊炊煙,
煙的來處難定,或許是
林中有無家的流浪者在走動,
或許是有隱士住在山洞,現在正
獨坐火旁。
這些美好的形體
雖已久別,倒從來不曾忘懷,
不是像盲人看不到美景,
而是每當我孤居喧鬧的城市,
寂寞而疲憊的時候,
它們帶來甜蜜的感覺,
讓我從血液裏心臟裏感到,
甚至還進入我最純潔的思想,
使我恢復了恬靜:-還有許多感覺,
使我回憶起已經忘卻的愉快,它們對
一個良善的人最寶貴的歲月
有過絕非細微、瑣碎的影響,
一些早已忘記的無名小事,
但飽含着善意和愛。不僅如此,
我還靠它們得到另一種能力,
更高的能力,一種幸福的心情,
忽然間人世的神秘感
整個無法理解的世界的
沉重感疲憊感的壓力
減輕了;一種恬靜和幸福的心情,
聽從温情引導我們前進,
直到我們這軀殼中止了呼吸,
甚至我們的血液也暫停流動,
我們的身體入睡了,
我們變成一個活的靈魂,
這時候我們的眼睛變得冷靜,由於和諧的力量,
也由於歡樂的深入的力量,
我們看得清事物的內在生命。
也許這只是
一種錯覺,可是啊,多少次
在黑暗中,在各色各樣無聊的白天裏,
當無益的紛擾和世界的熱病
沉重地壓在我的心上,
使它不住地狂跳,多少次
在精神上我轉向你,啊,樹影婆娑的懷河
你這穿越樹林而流的漫遊者,
多少次我的精神轉向了你!
而現在,依稀猶見昔日思想的餘光,
帶着許多模糊朦朧的記認,
還多少有一點悵然的困惑,
心裏的圖景回來了;
我站在這裏,不僅感到
當前的愉快,而且愉快地想到
眼前這一刻包含了將來歲月的
生命和糧食。至少我敢這樣希望,
雖然我無疑已經改變,早不是
我初來這山上的光景;那時節我象一頭小鹿,
騰跳山嶺間,遨遊大河兩岸,
徘徊在悽悽寂的溪水旁邊,
去大自然指引的任何地方,與其説是
追求所愛的東西,更象是
逃避所怕的東西。因為自從
兒童時代的粗糙的樂趣
和動物般的行徑消逝了之後,
大自然成了我的一切。-我無法描畫
當年的自己。瀑布的轟鳴
日夜纏住我,象一種情慾;大塊岩石,
高山,深密而幽暗的樹林,
它們的顏色和形體,當時是我的
強烈嗜好,一種體感,一種愛慾,
無需思想來提供長遠的雅興,
也無需官感以外的
任何趣味。-這個時期過去了,
所有它的半帶痛苦的歡樂消失了,
連同所有它的令人昏眩的狂喜。我再也不為這些
沮喪,哀傷,訴怨,我得到了
別的能力,完全能低償
所失的一切,因為我學會了
怎樣看待大自然,不再似青年時期
不用頭腦,而且經常聽得到
人生的低柔而憂鬱的樂聲
不粗厲,不刺耳,卻有足夠的力量
使人沉靜而服帖。我感到
有物令我驚起,它帶來了
崇高思想的歡樂,一種超脱之感,
象是有高度融合的東西
來自落日的餘暉,
來自大洋和清新的空氣,
來自藍天和人的心靈,
一種動力,一種精神,推動
一切有思想的東西,一切思想的對象,
穿過一切東西而運行。所以我仍然
熱愛草原,樹林,山峯,
一切從這綠色大地能見到的東西,
一切憑眼和耳所能感覺到的,
也象想象創造的。我高興地發現:
在大自然和感覺的語言裏,
我找到了最純潔的思想的支撐,心靈的保姆,
引導、保護者,我整個道德生命的
靈魂。
也許即使
我沒有得到這種教育,我也不至於
遭受天生能力的毀蝕,
因為有你陪着我在這美麗的
河岸上,你呀,我最親愛的的朋友,
我的親而又親的朋友,在你的聲音裏
我聽到了我過去心靈的語言,
在你那流星般的無畏的雙眼裏
我重温了我過去的愉快。但願我能
在你身上多看一會我過去的自己,
我的親而又親的妹妹!我要祈禱,
我知道大自然從來不曾背棄
任何愛她的心,她有特殊的力量
能夠把我們一生的歲月
從歡樂引向歡樂,由於她能夠
充實我們身上的心智,用
寧靜和美感來影響我們,
用崇高的思想來養育我們,使得
流言蜚語、急性的判斷、自私者的冷嘲、
硬心漢的隨口應付,日常人生裏的
全部陰鬱的交際
都不能壓倒我們,不能擾亂
我們愉快的信念,相信我們所見的
一切都充滿幸福。因此讓月光
照着你在路上獨行吧,
讓霧裏的山風隨意地
吹拂你吧,在以後的歲月裏,
當這些按捺不住的狂喜變成了
清醒的樂趣,當你的心靈
變成了一切美好形體的大廈,
當你的記憶象家屋一般容得下
一切甜美的樂聲和諧音;啊,那時候,
縱使孤獨、恐懼、痛苦、哀傷
成為你的命運,你又將帶着怎樣親切的喜悦
想起我,想起我今天這番囑咐
而感到安慰!即使我去了
不能再聽到你的聲音的地方,
不能再在你那無畏的眼裏看見
我過去生活的亮光,你也不會忘記
我倆曾在這條可愛的河岸
並肩站着;不會忘記我這個長期崇拜
大自然的人,重來次地,崇敬之心
毫未減弱,而是懷着
更熱烈的愛-啊,更深的熱誠,
更神聖的愛;那時候你更不會忘記
經過多年的流浪,多年的離別,
這些高大的樹林,聳立的山峯,
者綠色的田園景色,對我更加親切
半因為它們自己,半因為你的緣故
汪劍釗翻譯版本
五年過去了,五個夏天,還有
五個漫長的冬天!並且我重又聽見
這些水聲,從山泉中滾流出來,
在內陸的溪流中柔聲低語。——
看到這些峻峭巍峨的山崖,
這一幕荒野的風景深深地留給
思想一個幽僻的印象:山水呀,
聯結着天空的那一片寧靜。
這一天到來,我重又在此休憩
無花果樹的濃蔭之下.遠眺
村舍密佈的田野,簇生的果樹園,
在這一個時令,果子呀尚未成熟,
披着一身葱綠,將自己掩沒
灌木叢和喬木林中。我又一次
看到樹篙,或許那並非樹籬,而是一行行
頑皮的樹精在野跑:這些田園風光
一直綠到家門;裊繞的炊煙
靜靜地升起在樹林頂端!
飄忽不定,彷彿是一些
漂泊者在無家的林中走動,
或許是有高人逸士的洞穴,孤獨地
坐在火焰旁。
這些美好的形體
雖然已經久違,我並不曾遺忘,
不是像盲者面對眼前的美景:
然而,當我獨居一室,置身於
城鎮的喧囂聲.深感疲憊之時,
它們卻帶來了甜蜜的感覺,
滲入血液,滲入心臟,
甚至進入我最純淨的思想,
位我恢復恬靜:——還有忘懷己久的
愉悦的感覺,那些個愉悦
或許對一個良善者最美好的歲月
有過遠非輕微和平凡的影響,
那是一些早經遺忘的無名瑣事,
卻飽含着善意與友愛。不僅如此,
我憑藉它們還得到另一種能力,
具有更崇高的形態,一種滿足的愜意,
這整個神秘的重負,那不可理解的
世界令人厭倦的壓力,頓然間
減輕;一種恬靜而幸福的心緒,
聽從着柔情引導我們前進,
直到我們的肉軀停止了呼吸,
甚至人類的血液也凝滯不動,
我們的身體進入安眠狀態,
並且變成一個鮮活的靈魂,
這時,和諧的力量,欣悦而深沉的力量,
讓我們的眼睛逐漸變得安寧,
我們能夠看清事物內在的生命。
倘若這只是
一種虛妄的信念,可是,哦!如此頻繁——
在黑暗中,在以各種面目出現的
乏味的白天裏;當無益的煩悶
和世界的熱病沉重地壓迫着
心臟搏動的每一個節奏——
如此頻繁,在精神上我轉向你,
啊,綠葉葱籠的懷河!你在森林中漫遊,
我如此頻繁地在精神上轉向你。
而如今,思想之幽光明滅不定地閃爍,
許多熟悉的東西黯淡而述蒙,
還帶着一絲悵惘的窘困,
心智的圖像又一次重現;
我站立在此,不僅感到了
當下的愉悦,而且還欣慰地想到
未來歲月的生命與糧食正藴藏
在眼前的片刻間。於是,我膽敢這樣希望,
儘管我已不復當初,不再是新來乍到的
光景,即時我像這山上的一頭小鹿,
在山巒間跳躍,在大江兩岸
竄跑,在孤寂的小溪邊逗留,
聽憑大自然的引導:與其説像一個
在追求着所愛,倒莫如説正是
在躲避着所懼。因為那時的自然
(如今,童年時代粗鄙的樂趣,和動物般的嬉戲已經消逝)
在我是一切的一切。——我那時的心境
難以描畫。轟鳴着的瀑布
像一種激情縈繞我心;巨石,
高山,幽晦茂密的森林,
它們的顏色和形體,都曾經是
我的慾望,一種情愫,一份愛戀,
不需要用思想來賦予它們
深邃的魅力,也不需要
視覺以外的情趣。——那樣的時光消逝,
一切摻合着苦痛的歡樂不復再現,
那今人暈眩的狂喜也已消失。我不再
為此沮喪,哀痛和怨訴;另一種能力
賦予了我,這一種損失呀,
已經得到了補償,我深信不疑。
因為我已懂得如何看待大自然,再不似
少不更事的青年;而是經常聽到
人生寧靜而憂鬱的樂曲,
優雅,悦耳,卻富有淨化
和剋制的力量。我感覺到
有什麼在以崇高的思想之喜悦
讓我心動;一種昇華的意念,
深深地融入某種東西,
彷彿正棲居於落日的餘暉
浩瀚的海洋和清新的空氣,
蔚藍色的天空和人類的心靈:
一種動力,一種精神,推動着
思想的主體和思想的客體
穿過宇宙萬物,不停地運行。所以,
我依然熱愛草原,森林,和山巒;
一切這綠色大地能見的東西,‘
一切目睹耳聞的大千世界的
林林總總,——它們既有想象所造,
也有感覺所知。我欣喜地發現
在大自然和感覺的語言裏,
隱藏着最純潔的思想之鐵錨
心靈的護士、嚮導和警衞,以及
我整個精神生活的靈魂。
即便我並沒有
受到過這樣的教育,我也不會更多地
被這種温和的精神所腐蝕,
因為有你陪伴着我,並且站立
在美麗的河畔,你呀,我最親愛的朋友,
親愛的,親愛的朋友;在你的嗓音裏
我捕捉住從前心靈的語言,在你顧盼流轉的
野性的眼睛裏,我再一次重温了
往昔的快樂。啊!我願再有一會兒
讓我在你身上尋覓過去的那個我,
我親愛的.親愛的妹妹!我要為此祈禱,
我知道大自然從來沒有背棄過
愛她的心靈;這是她特殊的恩典,
貫穿我們一生的歲月.從歡樂
引向歡樂;因為她能夠賦予
我們深藏的心智以活力,留給
我們寧靜而優美的印象,以崇高的
思想滋養我們.使得流言蜚語,
急躁的武斷,自私者的冷諷熱嘲,
缺乏同情的敷衍應付,以及
日常生活中全部枯燥的交往,
都不能讓我們屈服,不能損害
我們歡快的信念,毫不懷疑
我們所見的一切充滿幸福。因此,
讓月光照耀着你進行孤獨的漫遊,
讓迷濛蒙的山風自由地
吹拂你;如此,在往後的歲月裏
當這些狂野的驚喜轉化成
冷靜的低意,當你的心智
變成一座集納眾美的大廈,
你的記憶像一個棲居的家園招引着
一切甜美而和諧的樂音;啊!那時,
即令孤獨.驚悸,痛苦,或哀傷成為
你的命運,你將依然杯着柔情的喜悦
順着這些健康的思路追憶起我,
和我這一番勸勉之言!即便我遠走他方
再也聽不見你可愛的聲音,
再也不能在你野性的雙眸中
看見我往昔生活的光亮一一你也不會
忘記我倆在這嫵媚的河畔
一度並肩站立;而我呀,一個
長期崇拜大自然的人,再度重臨,
虔敬之心未減:莫如説懷着
一腔更熱烈的愛情——啊!更淳厚的熱情,
更神聖的愛慕。你更加不會忘記,
經過多年的浪跡天涯,漫長歲月的
分離,這些高聳的樹林和陡峻的山崖,
這綠色的田園風光,更讓我感到親近,
這有它們自身的魅力,更有你的緣故。
楊德豫
五年過去了,五個夏天,和五個
漫長的冬季!如今,我再次聽到
這裏的清流,以內河的喁喁低語
從山泉奔注而下。我再次看到
兩岸高峻崢嶸的危崖峭壁,
把地面景物連接於靜穆的天穹,
給這片遺世獨立的風光,增添了
更為深遠的遺世獨立的意味。
這一天終於來了,我再次憩息於
這顆蒼黯的青楓樹下,眺望着
一處處村舍場院,果木山丘,
季節還早,果子未熟的樹木
一色青綠,隱沒在叢林灌莽裏。
我再次看到這裏的一排排樹籬------
算不算樹籬也難説,無非是幾行
活潑歡快的、野性難馴的雜樹;
一片片牧場,一直綠到了門前;
樹叢中悄然升起了裊繞的煙縷,
這難以捉摸的信息,也許是來自
林子裏沒有屋宇棲身的過客,
要麼,是來自隱士的巖穴,那隱士
正守着火堆獨坐。
這樣的美景
在多年闊別期間,對我也並非
漠無影響,如同對盲人那樣;
而是時常,當我孤棲於斗室,
困於城市的喧囂,倦怠的時刻,
這些鮮明的影象便翩然而來,
在我血脈中,在我心房裏,喚起
甜美的激動;使我純真的性靈
得到安恬的康復;同時喚回了
那業已淡忘的歡愉:這樣的景物
對一個善良生靈的美好歲月,
潛移默化的作用未必輕微:
他也曾出於善意,出於愛,做了
許多業已淡忘的無名小事。
我同樣深信,是這些自然景物
給了我另一份更其崇高的厚禮------
一種欣幸的、如沐天恩的心境:
在此心境裏,人生之謎的重負,
幽晦難明的塵世的如磐重壓,
都趨於輕緩;在此安恬心境裏,
愛意温情為我們循循引路,------
直到這皮囊彷彿終止了呼吸,
周身的血液彷彿不再流轉,
驅殼已昏昏入睡,我們成了
翩躚的靈魂;萬象的和諧與怡悦
以其深厚的力量,賦予我們
安詳靜穆的眼光,憑此,才得以
洞察物象的生命。
這樣的信念
即使是空想,我也忘不了:多少次,
在沉沉暗夜,在鬱郁不歡的白天,
在塵俗百態之中,枉然無補的
焦躁憂煩,塵世的昏沉熱病,
不斷襲擾這怔忡悸動的心房,
那時,多少次,我心思轉而向你------
林間的浪遊者,綠蔭掩映的瓦伊河
那時,多少次,我神魂向你飛去!
有了餘燼重燃的思想微光,
有了對舊日景物的依稀辨識,
還有幾分惘然若失的困惑,
心中的圖象如今又栩栩重生;
如今,我站在這裏,不僅感到
眼前的歡愉,還深為欣幸地知悉:
此時此刻,已經收藏了、儲備了
未來歲月的活力和滋養。我敢於
抱這種希望,儘管,無可置疑,
我以不同於當年的舊我------當年,
我初來這一片山野,像一頭小鹿
奔躍於峯嶺之間,或深澗之旁
荒溪之側,聽憑自然來引導;
那情景,既像是出於愛慕而追尋,
更像是出於畏懼而奔逸。那時
(童年的粗野樂趣,蠢動戲耍,都成了往事),惟有自然,主宰着
我的全部的身心。------那時的我呵,
委實是難以描摹。轟鳴的瀑布
似洶湧激情,將我糾纏不捨;
高山,巨石,幽深昏暗的叢林,
它們的形態和色彩,都成了我的
強烈的嗜慾;那種愛,那種感情,
本身已令人饜足,無需由思想
給它添幾分韻味,也無須另加
不是由目睹得來的佳趣。------然而
那時的時光消逝了,痛切的歡樂,
眩目銷魂的狂喜,都一去無蹤。
對此,我並不沮喪或怨尤;隨後
我別有所獲;而這些損失,我想,
會得到充足的補償。因為,對自然,
我已學會了如何觀察,不再像
粗心的少年那樣;我也聽慣了
這低沉而又悲傷的人生樂曲,
不粗厲,也不刺耳,卻渾厚深沉,
能淨化、馴化我們的心性。我感到
彷彿有靈物,以崇高肅穆的歡欣
把我驚動;我還莊嚴的感到
彷彿有某種流貫深遠的素質,
寓於落日的光輝,渾圓的碧海,
藍天,大氣,也寓於人類的心靈,
彷彿是一種動力,一種精神,
在宇宙萬物中運行不息,推動着
一起思維的主體、思維的對象
和諧的運轉。因此,我仍如往日,
喜愛草原、森林和崇山峻嶺,
喜愛這綠色世界的百態千姿,
喜愛我耳目所及的森羅萬象------
其中,有僅憑耳目察覺的,也有
經過加工再造的。我深為欣慰,
能從自然中,也從感官的語言中,
找到我純真信念的牢固依託,
認出我心靈的乳母、導師、家長,
我全部精神生活的靈魂。
即使
我不曾受過這樣的教化薰陶,
我的生機活力也不會消退,
因為,在這景色清幽的河畔,
有你陪着我,最親最愛的親人!
哦,親愛的親人,從你的聲音裏,
我又聽到了往日心靈的語言;
從你的灼灼眼神中,我又看到了
往日的樂趣。讓我再看你一會兒,
親愛的妹妹,讓我從你的形影裏
重尋我往日的音容笑貌!這是我
誠摯的祈求,我也誠摯的相信:
自然決不會虧負愛她的心靈;
他有獨具的權能,總是不倦地
引導我們,在悠悠一生歲月裏,
從歡樂走向歡樂。她能夠激發
我們內在的靈智,讓安恬與美
沁入我們的心脾,用崇高信念
把我們哺育滋養;惟其如此,
世人的飛短流長,無稽的指責,
自私之徒的嘲諷,偽善的寒暄,
無聊的交往,都不能使我們就範,
也不能干擾我們怡然的信念------
宇宙萬物,無一不仰慕天恩。
那麼,你獨自漫步的時候,讓月光
把你朗照吧;讓卷着薄霧的山風
自由暢快地向你吹來吧。爾後,
當心醉神迷的狂喜逐漸轉化為
清明恬靜的歡愉;當你的心府
成了繽紛美景聚居的廣廈,
你的記憶力,交響着無數甜美的
樂音;哦!那時,若是你陷入
孤獨或恐懼,痛苦或憂傷,你就會
以何種温婉欣悦的、有如靈藥的
心思,想起我,想起我這些勸勉!
也許,日後,我會離你而遠去,
在那邊,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在也不能從你的眼神裏看到
已逝年華的光影;到那時,你也
不至於忘記:你我曾並肩站在
這風景秀麗的河邊;不至於忘記:
多年來,我敬奉自然;到此地遊覽
也是來向她參拜;我樂此不疲,
愛她越來越熾烈,越來越深沉,
越來越虔敬。你也不至於忘記:
我久別重來,只覺得,這些崢嶸的
峭壁,挺拔的樹林,碧綠的原野,
比往年更加可親可愛了------既由於
它們本身,也由於有你在這裏!
4.屠岸翻譯版本
五年過去了,五個夏季,和五個
漫長的悠悠冬季!我再次聽到
河水,從山上源頭滾滾流出來,
發出內陸河流温柔的潺潺聲。
我再次見到陡峭高聳的懸崖
是荒野幽僻的自在風物熔鑄於
更加棄絕塵寰的思想意緒中;
使地上景色和寧謐蒼穹連起來。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我再次休憩
在這裏,西克莫幽暗的蔭下,觀看
村前的片片土地,果樹小丘,
在這個季節,果子還沒有成熟,
果樹披一身翠綠的顏色,隱沒在
矮樹和叢林中間。我再次看見
灌木樹籬,幾乎説不上是樹籬,
歡鬧的細樹枝亂竄:一片片牧場,
綠色延伸到門前;嫋嫋的炊煙
向上升起,靜靜地,從樹林中間!
憑一些捉摸不定的徵兆,煙也許
來自林中流浪的無屋居民們,
或來自隱者的洞穴,穴中火堆旁,
隱者獨坐着。
這樣美麗的景象,
經過多年的闊別,對我並沒有
彷彿對盲人那樣,失去吸引力:
我時常在陋室獨處,受到城鎮
喧囂的干擾,就感謝那美景慰我於
疲憊的時刻,賦予我甜美的激情,
滲入到血脈,引發心房的顫動;
甚至直穿透我的清純的靈性,
使之回覆到安寧:——同時召回了
已經忘卻的歡愉:這些,也許
產生過並非微不足道的影響
施加於善良人無比美好的年華,
使他發善心、愛心,做幾件無名的、
被人忘卻的小事。而且我確信
美景還曾授予我另一件更加
崇高的禮物:那就是聖潔的心態,
這種心態,使人生之謎的負擔、
使不可思議、無法索解的塵世
導致的睏倦和重壓得到緩解
而豁然開朗:——在安詳聖潔的心態裏,
柔情領我們向前去,温馨而和藹,
直到這肉體似乎停止了呼吸,
甚至於體內血液的循環流動
也幾乎終止了,軀殼沉入了昏睡,
我們卻成為飛動的靈魂:萬類的
和諧與喜悦激起深沉的力量
賦予我們以清明澄澈的目力,
而得以洞察生命的本質。
難道説
這只是空洞的信念?不啊,多少次
在黑夜陰沉,在白天鬱鬱寡歡,
亂象紛呈;徒然無益的煩惱
和騷動、塵世間焦躁不安的病熱
使我的心臟悸動,下墜,這時候,
多少次,我潛思默想而轉向你啊,
你穿越葱鬱森林而漫流的瓦伊河!
我的靈魂多少次向你飛去啊!
如今,思維閃光的餘燼又燃起,
多少次追念,隱約朦朧地辨認,
稍微帶點兒困惑,有幾分傷感,
印入心靈的圖景重新活起來:
如今我站在這裏,不僅感受到
目前的歡悦,而且欣喜地得悉:
此刻已經存貯着未來年月的
生機和養料。我敢於如此期望——
儘管,毫無疑問地,我已不同於
初到山野的舊我;當年我如同
一隻小鹿,奔躍於崇山峻嶺間,
歡跳過深澗的岸坡,幽僻的清溪,
聽憑自然的安排:彷彿是對於
所愛事物的追求,卻更像逃離
可怕事物的陰影。因為自然
(我的童年歲月裏粗拙的歡欣、小獸般快樂的動作已一去不返)
是我一切的一切。——我無法描寫
我那時的模樣。轟響的飛瀑急湍
時時熱戀般縈繞在我的心頭,
高山,懸崖,濃蔭幽邃的深林,
多姿多彩,形影交疊,都成為
我的樂趣;那種感受,那種愛,
完全沒必要由想象提供另外的
旖旎嫵媚,也毋需從視覺以外
借來些逸興雅緻。——那年代遠去了,
一切令人心疼目眩的歡樂
和狂喜如今都已經消逝。對此
我並不抱怨或茫然若失;另一些
收穫隨之而來了;我相信損失
會得到豐盈的補償。我已經懂得
怎樣去觀察自然,不再像是個
沒有思想的少年;我經常聆聽
這肅穆而又哀傷的人生樂曲,
不粗陋,不刺耳,卻有足夠的力量
來純化心靈,馴化天性。我感到
某種神性的存在,以崇高思想
藴含的喜悦驚動我;我更莊嚴地
感覺到某種滲透深情的品質,
寄寓於落日的霞光,渾圓的海洋,
寄寓於清新的空氣,蔚藍的天空,
同時寄寓於人類的心靈之中:
一種意向,一種精神,推動着
一切思維的主體和思維的對象,
在天地萬物間運轉。於是我依然
故我,深愛着草原和森林,深愛着
高山險峯,深愛着葱鬱大地上
呈現的一切,深愛着耳目所接的
大千世界的一切,——包括視聽
初步的感知和一半的創造:我深感
欣慰於能從自然和感官的語言中
找到我純真企望的支柱,認知
我的心靈的保姆、導師、守護神,
我全部精神本真的魂靈。
即便
我不曾受過這樣的陶冶化育,
我的天生的活力也不會衰退:
因為有你陪伴我,在這片風光
優美的河邊,你呵,親愛的夥伴
最親最愛的夥伴!從你的嗓音
我聽到我昔日心靈的語言,從你那
天然閃射的目光中,我又重温
早年的歡樂。哦!再看你一會兒,
從你的音容看到我過去的自己,
親愛的妹妹!這就是我的祈願,
因為我確信自然決不會虧待
愛她的心靈;她具有特殊的功能,
會引導我們穿越一聲的歲月,
從歡樂到達歡樂;她能夠滲透
我們內心的智能,能夠讓我們
沉浸在美境和靜境中,用崇高思想
哺育我們,因此,詈罵和誹謗,
粗暴的指責,利己狂徒的譏嘲,
不懷好意的問候,以及一切
日常生活中枯燥乏味的交往,
都不能壓服我們,也不能打亂
我們由衷地信念:我們見到的
萬物都受惠於天賜。那麼,讓月亮
灑光照亮你獨自款步的身影;
再讓山嶺間帶着薄霧的輕風
一陣陣向你吹拂:今後的歲月裏,
當這些心醉神迷的狂喜成熟為
一種恬靜的怡悦,當你的心胸
成為一切良辰美景的邸宅,
你的記憶裏寓居着無數美妙而
和諧的弦管鳴奏;哦!那時候,
假如孤寂或恐懼、痛苦或悲傷
攫住你,你就會想到我,給你帶來
温婉的歡悦,癒合創傷的思念,
和我這些全面的詩行!也許,
有一天我離開塵世,再不能聽到
你的聲音,不能見到你天然的
目光裏逝去的華彩——那時候,你仍然
會記得我們並肩站立在這條
怡情悦性的溪河邊,會記得
我始終是個自然崇拜者,不倦地
來此地向自然朝聖,對她的欽慕
越來越熱烈——哦!極端深沉、
極端聖潔的愛呵!你不會忘記,
經過了遠方浪跡,多年闊別,
我覺得這些峭巖,參天的樹木,
葱鬱的牧野,更加親切可愛了——
因它們自身,也由於你的緣故!

廷騰寺原文譯註

有網友指出,某些翻譯不夠準確。例如:
1.第4行,懷河水來自山間,但運行到內陸則水靜流深,“潺潺”、“溪流”用詞音調的確諧和,但也許有所失真?
2.第10行,樹名“sycamore”, 王譯使用義項類似AHD之此説:“西克莫槭,假懸鈴木槭:一種歐亞大陸落葉槭樹(假挪威槭 槭樹屬) ,有裂片掌狀樹葉、翼狀果實和淡綠色花”;汪譯可能使用AHD緊隨其後那種解釋(西克莫無花果:《聖經》中所載的非洲及相鄰的西南亞的一種無花果樹,其無葉的短枝上長有成簇的無花果),但該釋義專門提到“桑葉無花果 榕屬”。一般而論,“門綱目科屬種”的界分中,如果不想跨越“種”而直接取“屬”的做法,只有譯音一途。
3.第17行,王與汪譯文均作“樹精”,所據不明。此處語境更主要的傾向,倒與毛澤東詩“萬類霜天競自由”有些神似,當然也可由此窺見華茲華斯的自然觀
4.第18行,smoke不譯“炊煙”,因為後現代歷史敍事理論家Levinson 正抓住這點大做關於華茲華斯政治立場解讀的文章,他考證説(根據威廉·紀爾平的遊記《懷河之遊》,1771年),當時懷河兩岸鍊鐵爐林立,燃料就是木材、木炭,林中的流浪者也正是赤貧的“無產階級”,絕不是他們走動的“身形”或隱隱然有仙人氣息的“高人逸士”。為了照顧這種説法,所以中性的“煙霧”(“煙”音節有點單)也許可以。

廷騰寺英文原文

FIVE years have past; five summers, with the length
Of five long winters! and again I hear
These waters, rolling from their mountain-springs
With a soft inland murmur. -- Once again
Do I behold these steep and lofty cliffs,
That on a wild secluded scene impress
Thoughts of more deep seclusion; and connect
The landscape with the quiet of the sky.
The day is come when I again repose
Here, under this dark sycamore, and view
These plots of cottage-ground, these orchard-tufts,
Which at this season, with their unripe fruits,
Are clad in one green hue, and lose themselves
'Mid groves and copses. Once again I see
These hedge-rows, hardly hedge-rows, little lines
Of sportive wood run wild: these pastoral farms,
Green to the very door; and wreaths of smoke
Sent up, in silence, from among the trees!
With some uncertain notice, as might seem
Of vagrant dwellers in the houseless woods,
Or of some Hermit's cave, where by his fire
The Hermit sits alone.
These beauteous forms,
Through a long absence, have not been to me
As is a landscape to a blind man's eye:
But oft, in lonely rooms, and 'mid the din
Of towns and cities, I have owed to them
In hours of weariness, sensations sweet,
Felt in the blood, and felt along the heart;
And passing even into my purer mind,
With tranquil restoration: -- feelings too
Of unremembered pleasure: such, perhaps,
As have no slight or trivial influence
On that best portion of a good man's life,
His little, nameless, unremembered, acts
Of kindness and of love. Nor less, I trust,
To them I may have owed another gift,
Of aspect more sublime; that blessed mood,
In which the burthen of the mystery,
In which the heavy and the weary weight
Of all this unintelligible world,
Is lightened: -- that serene and blessed mood,
In which the affections gently lead us on, --
Until, the breath of this corporeal frame
And even the motion of our human blood
Almost suspended, we are laid asleep
In body, and become a living soul:
While with an eye made quiet by the power
Of harmony, and the deep power of joy,
We see into the life of things.
If this
Be but a vain belief, yet, oh! how oft --
In darkness and amid the many shapes
Of joyless daylight; when the fretful stir
Unprofitable, and the fever of the world,
Have hung upon the beatings of my heart --
How oft, in spirit, have I turned to thee,
O sylvan Wye! thou wanderer thro' the woods,
How often has my spirit turned to thee!
And now, with gleams of half-extinguished thought,
With many recognitions dim and faint,
And somewhat of a sad perplexity,
The picture of the mind revives again:
While here I stand, not only with the sense
Of present pleasure, but with pleasing thoughts
That in this moment there is life and food
For future years. And so I dare to hope,
Though changed, no doubt, from what I was when first
I came among these hills; when like a roe
I bounded o'er the mountains, by the sides
Of the deep rivers, and the lonely streams,
Wherever nature led: more like a man
Flying from something that he dreads, than one
Who sought the thing he loved. For nature then
(The coarser pleasures of my boyish days,And their glad animal movements all gone by)
To me was all in all. -- I cannot paint
What then I was. The sounding cataract
Haunted me like a passion: the tall rock,
The mountain, and the deep and gloomy wood,
Their colours and their forms, were then to me
An appetite; a feeling and a love,
That had no need of a remoter charm,
By thought supplied, nor any interest
Unborrowed from the eye. -- That time is past,
And all its aching joys are now no more,
And all its dizzy raptures. Not for this
Faint I, nor mourn nor murmur, other gifts
Have followed; for such loss, I would believe,
Abundant recompence. For I have learned
To look on nature, not as in the hour
Of thoughtless youth; but hearing oftentimes
The still, sad music of humanity,
Nor harsh nor grating, though of ample power
To chasten and subdue. And I have felt
A presence that disturbs me with the joy
Of elevated thoughts; a sense sublime
Of something far more deeply interfused,
Whose dwelling is the light of setting suns,
And the round ocean and the living air,
And the blue sky, and in the mind of man;
A motion and a spirit, that impels
All thinking things, all objects of all thought,
And rolls through all things. Therefore am I still
A lover of the meadows and the woods,
And mountains; and of all that we behold
From this green earth; of all the mighty world
Of eye, and ear, -- both what they half create,
And what perceive; well pleased to recognise
In nature and the language of the sense,
The anchor of my purest thoughts, the nurse,
The guide, the guardian of my heart, and soul
Of all my moral being.
Nor perchance,
If I were not thus taught, should I the more
Suffer my genial spirits to decay:
For thou art with me here upon the banks
Of this fair river; thou my dearest Friend,
My dear, dear Friend; and in thy voice I catch
The language of my former heart, and read
My former pleasures in the shooting lights
Of thy wild eyes. Oh! yet a little while
May I behold in thee what I was once,
My dear, dear Sister! and this prayer I make,
Knowing that Nature never did betray
The heart that loved her; 'tis her privilege,
Through all the years of this our life, to lead
From joy to joy: for she can so inform
The mind that is within us, so impress
With quietness and beauty, and so feed
With lofty thoughts, that neither evil tongues,
Rash judgments, nor the sneers of selfish men,
Nor greetings where no kindness is, nor all
The dreary intercourse of daily life,
Shall e'er prevail against us, or disturb
Our cheerful faith, that all which we behold
Is full of blessings. Therefore let the moon
Shine on thee in thy solitary walk;
And let the misty mountain-winds be free
To blow against thee: and, in after years,
When these wild ecstasies shall be matured
Into a sober pleasure; when thy mind
Shall be a mansion for all lovely forms,
Thy memory be as a dwelling-place
For all sweet sounds and harmonies; oh! then,
If solitude, or fear, or pain, or grief,
Should be thy portion, with what healing thoughts
Of tender joy wilt thou remember me,
And these my exhortations! Nor, perchance --
If I should be where I no more can hear
Thy voice, nor catch from thy wild eyes these gleams
Of past existence -- wilt thou then forget
That on the banks of this delightful stream
We stood together; and that I, so long
A worshipper of Nature, hither came
Unwearied in that service: rather say
With warmer love -- oh! with far deeper zeal
Of holier love. Nor wilt thou then forget,
That after many wanderings, many years
Of absence, these steep woods and lofty cliffs,
And this green pastoral landscape, were to me
More dear, both for themselves and for thy s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