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布爾

1483年2月14日（回曆888年穆哈蘭月初6日 ^[11]  ），扎希爾丁·穆罕默德·巴布爾（一譯扎希魯丁·穆罕默德·巴布爾 ^[9]  、咱喜刺丁·馬黑麻·巴布爾 ^[11]  ）出生於費爾干納（中國史書稱大宛），從民族上屬突厥化蒙古人，是帖木兒帝國創建者“坡子”帖木兒的六世孫。巴布爾系其綽號，意為“老虎”。巴布爾的父親是奧馬爾·沙伊赫·米爾扎；母親庫特魯克·尼格爾·汗尼木是費爾干納的統治者，相傳為成吉思汗後裔。 ^[3] 

費爾干納原是帖木兒帝國的一個藩國，在帖木兒死後為他的子孫分割，費爾干納獨立。1494年，巴布爾11歲時父親去世，他成功挫敗了來自四方的吞併陰謀，在中亞錫爾河上游稱王，成為費爾干納的統治者。 ^[3] 

巴布爾非常早熟，即位後又野心勃勃，立志仿效先輩成吉思汗，成為一個大帝國的統治者。他曾與其他幾位帖木兒王公發起喜薩爾圍攻戰，試圖奪取阿富汗北部，但遭到挫敗。1497年，巴布爾奪取了帖木兒帝國的首都撒馬爾罕，但因費爾干納故地發生叛亂，使其進退失據，被迫流浪於撒馬爾罕與安集延之間。 ^[3] 

這時，錫爾河東北的烏茲別克人，乘後裔因內爭互相削弱之機，在烏茲別克人酋長昔班尼汗的率領下，南取河中地區（即錫爾河與阿姆河之間的地區）。1501年昔班尼汗在薩爾普勒之戰和阿克西之戰兩次戰役中打敗了年輕的巴布爾，將其驅逐出中亞。這樣，他就成了一個流浪者。此後三年內的生活，正如巴布爾在自傳裏所説：“象在棋盤上一樣，在格子之間移來移去。” ^[3]  或帶領一小批追隨者在附近山地流浪，或寄居於塔吉克地區的舅家。後來在追述中，巴布爾回憶道：“（這段時間）我忍受了很多貧窮和羞辱，沒有領土，也沒有希望。”其部屬最少時不過二三百人。面對窘境，巴布爾甚至一度想拋下所有，前往從小就嚮往的中國。就在此時，機會在南邊出現了。 ^[8] 

1504年，巴布爾在餘眾的支持下南進，佔領了剛剛喪失統治者的喀布爾。1507年在經過吉爾查依部落地區時，他曾掠奪了坎大哈。但沒有佔領該地，而是繼續向北征伐。 ^[7]  不久，昔班尼汗進攻喀布爾，巴布爾被迫向南亞撤退。昔班尼汗因本土發生叛亂撤回撒馬爾罕，於是巴布爾返回喀布爾稱王。昔班尼汗攻赫拉特時，巴布爾赴援，亦因後方喀布爾發生篡位陰謀，不得不返回。昔班尼汗滅掉赫拉特的帖木兒帝國勢力以後，統治整個霍拉桑。 ^[3] 

1510年12月，昔班尼汗與新興的波斯薩法維帝國交戰，在謀夫戰役中兵敗陣亡。波斯沙阿伊斯瑪儀一世不僅將時巴布爾的妹妹救出，還將其送回巴布爾處。巴布爾十分感激，於1511年派使臣前往伊斯瑪儀一世宮廷以表謝意，同時懇請其發兵相助，以收復撒馬爾罕。伊斯瑪儀一世接受了請求，派出兩名“基齊勒巴什”將領率軍前往援助。巴布爾在波斯援軍的幫助下，於同年10月收復撒馬爾罕和布哈拉。但由於巴布爾屈服於波斯什葉派（在撒馬爾罕以伊斯瑪儀一世的名義做祈禱），得不到遜尼派的河中人民的擁護，不久在1512年的加茲德萬戰役被反攻的烏茲別克人打敗。巴布爾再退往喀布爾。 ^{[3]  [7]} 

在中亞地區的不斷失敗，使巴布爾放棄了在那裏建立統治的企圖，轉而征服南亞。 ^[3] 

動盪不定的戰爭生活，鍛鍊了巴布爾的軍事才能，使他特別富於冒險精神。巴布爾在同波斯軍聯合時學會了使用火器，又在同烏茲別克人的作戰中學會運用側翼進攻的戰術。他組織了一支受過高度訓練的騎兵部隊和弓箭隊，他本人就是一個出色的射手。這些條件，是他在後來征服北印度的戰爭中處於有利地位的主要原因。 ^[3] 

1514年，巴布爾支持表弟蘇丹·賽義德汗打回東察合台汗國，建立了葉爾羌汗國。1517年，他趁薩法維王朝被奧斯曼帝國打擊，無暇東顧之機，從阿魯渾家族的胡賽因手中再度奪取坎大哈 ^[7]  。從1516年至1519年，巴布爾都忙於整編部隊，生產火器，伺機進攻印度。 ^[3]  從奧斯曼蘇丹處獲得的炮兵和火繩槍手，也是巴布爾繼續向南擴張的資本。 ^[8] 

在當時的印度，德里蘇丹國已經崩潰，北印度處在阿富汗人建立的洛迪王朝第三代蘇丹伊卜拉欣·洛迪的統治之下。他性情暴虐，殺戮廷臣殆盡，引起國內強烈忿恨，其統治搖搖欲墜。1519年，巴布爾發動第一次征服印度戰爭，翌年又遠征旁遮普。原旁遮普總督萊特·汗·洛迪，因不滿伊卜拉欣·洛迪殘暴和不斷剝奪他的權力而歸順巴布爾。巴布爾以繼承人的名義，佔領旁遮普。1524年，巴布爾通過開伯爾山口，橫渡傑盧姆河和傑納布河（均在今巴基斯坦境內），進入拉合爾。在萊特·汗·洛提等人的合作下，繼續向德里方向推進。後因萊特·汗·洛提倒戈，巴布爾戰敗，不得不退回喀布爾。 ^[3] 

1525年11月，巴布爾率領一支12000人的軍隊，再次攻入印度西北部的旁遮普地區，大敗道萊頓·汗·洛迪守軍。1526年初，進而向德里進軍。年輕的洛迪王朝皇帝伊卜拉欣·洛迪親率大軍40000人，勇敢地從德里出發迎戰。1526年4月21日，兩軍在德里以北的帕尼帕特遭遇。 ^[3] 

帕尼帕特一帶地勢平坦，適於使用騎兵和運用側翼進攻戰術。戰鬥開始時，密集的洛迪軍向巴布爾進攻，為巴布爾的火器提供了很好的射擊目標。巴布爾命兩個火器專家操縱火器，用一道戰車加強了防線，把阿富汗人牽制在一道漫長的防線上。然後命騎兵迂迴到敵軍側翼，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受過訓練的騎兵與火器的有效配合，使巴布爾獲得輝煌的勝利。伊卜拉欣戰死，德里和阿格拉隨即被佔領。4月27日在大清真寺的禮拜儀式上，他自行宣佈為“印度斯坦皇帝”，以德里作為他的新首都，這宣告了德里蘇丹國在印度320年統治的終結，以及莫卧兒帝國的建立。帕尼帕特之戰是一個轉折點，為巴布爾征服整個北印度奠定了基礎。 ^[3] 

攻陷德里後，巴布爾仍需要對付兩個方面的敵人，即佔據恆河平原的阿富汗人和南方的拉傑普特人。巴布爾一面派兒子胡馬雍進攻東方，在8個月內將勢力擴張到比哈爾境內。一面親率大軍同美華爾（今印度拉賈斯坦境內）的拉其普特人作戰。拉其普特人信奉印度教，驍勇善戰，其首領拉那·桑伽身經百戰，遠比伊卜拉欣·洛迪的軍隊強大。當他得知巴布爾留在印度後，立即同阿富汗人結成聯盟，並組織一隻8萬人的軍隊開赴阿格拉，1527年3月，巴布爾同拉其普特同盟在阿格拉以西的坎努村進行決戰。 ^[3] 

巴布爾發表了演説，他砸碎了金盃，對自己的部下説：“擁有榮譽，即使我死了，我也感到滿足。我的身體既然屬於死神，那麼請讓榮譽屬於我。”這次演説使軍心渙散的巴布爾軍隊又一次團結起來，經過10小時的激烈戰鬥，拉其普特人抵擋不住莫卧兒軍的猛烈炮火，飲恨敗北。 ^[3] 

1528年，巴布爾以重大代價奪取拉其普特人堡壘錢德里，盡殺守軍。同年，胡馬雍在奧德為阿富汗人擊敗，巴布爾由錢德里前往奧德支援他。1529年，巴布爾取道阿拉哈巴德、貝納勒斯（今印度瓦拉納西）、加齊帕爾，向東方進軍，在巴特納打敗比哈爾的阿富汗族首領和伊卜拉欣·洛迪的嗣君，佔領比哈爾。5月6日，巴布爾軍隊在炮火掩護下，強渡加赫拉河，再次運用側擊戰術消滅了與孟加拉蘇丹國聯合的阿富汗人，贏得了第三次也是他最後一次重大的勝利，接着又回軍西進，殲滅據有拉合爾的阿富汗族反叛部落。到此時為止，巴布爾已經征服整個印度斯坦，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 ^[3] 

巴布爾執政後，竭力鞏固和擴展自己的領土，使眾多信仰各種宗教、風俗習慣不同的民族都臣屬於他的統治之下。 ^[11]  但他在征服了大片領土後，仍在被征服地區沿用古老的行政及經濟制度，由互相矛盾、爭吵的部族首領統治着。帝國只是依靠軍事統治，才不致於分裂。巴布爾十分兇狠、殘暴、貪婪，在征服過程中，伴隨着掠奪、屠殺和破壞，給當地人民帶來極大的痛苦。但這畢竟是印度走向統一的第一步。巴布爾的征服活動為後來統一、強盛的莫卧兒帝國的出現奠定了基礎。 ^[3] 

巴布爾晚年還企圖越過温迪亞山脈，進一步征服南印度和西印度，未能如願。 ^[3] 

1530年12月26日，巴布爾因患瘧疾而在阿格拉逝世，享年47歲。遵照其生前願望，他死後被葬於喀布爾。 ^{[3]  [11]}  巴布爾疼愛的長子胡馬雍繼位。

巴布爾在被征服地區沿用舊的行政及經濟制度，將其交由各部族的首領統治。 ^[3] 

1504年，巴布爾被烏茲別克的昔班尼趕出中亞。同年，他又征服了喀布爾。從1519年起，巴布爾幾度進軍印度，均未能取勝。最後，於1526年4月在德里以北的帕尼帕特戰役中以少勝多，決定性地擊敗了洛迪王朝皇帝伊卜拉欣·洛迪的主力，佔領了德里和安格拉。1527年3月，又在安格拉以西的康努亞村擊潰了印度各諸侯聯軍。這兩次戰役在巴布爾的一生中具有決定性意義。以後，巴布爾的統治擴展到印度北部的大部地區，從而奠定了莫卧兒帝國的基礎。 ^[11] 

巴布爾博學多才，是一位傑出的作家、詩人和藝術家。印度史研究者厄斯金説：“他愛好文學，多有述作，亦可稱獨步於一時。”就是在戰役的整休期間，巴布爾也潛心於文學、詩歌，音樂的研究。他曾用純梓和流暢的突厥語寫過一部《詩集》，他創立了一種詩體名叫“穆拜揚”。他曾寫過一部實用的法律論著，記載帖木兒王朝的經濟和法律情況。他還寫過一篇優美無比的突厥詩體論。除此而外，巴布爾還用察合台語創作了許多膾灸人口的詩歌，至今仍在中亞各族人民中傳誦。他與艾裏西爾·納瓦依堪稱一時雙絕。 ^[11] 

在巴布爾的文學創作生涯中，以其舉世聞名的自傳體著作《巴布爾納瑪》（即《巴布爾回憶錄》）為代表。《巴布爾納瑪》闡述了帖木兒封建王朝的社會制度和歷史事件，並根據作者的親眼目睹描述了中亞，阿富汗、印度等地的地理概況、自然風光以及諸多民族的風俗習慣，記載了許多巴布爾同時代的活動家、作家、詩人、藝術家、音樂家，並附有他們的畫像。 ^[11] 

該書是研究15至16世紀中亞史和印度史的第一手資料，有較高的史料價值和一定的文學價值。 ^[5]  米爾咱·馬黑麻·海答兒《拉失德史》的英譯本緒論曾給於《巴布爾回憶錄》極高的評價：“任何一位風雲人物只要有意於記述自己的生平事蹟，都不難成為歷史家。印度莫卧兒王朝的開國君主，本書作者的姨表兄巴布爾正是我們所説的這樣一個人，他留下了一部描寫自己時代的著述，這部著述在亞州的著作中如果是絕無僅有的，也是鳳毛麟角的。巴布爾被認為一度既是軍事家又是歷史家，同時還是自傳作家；公道地説一句，他的娥表弟米兒咱·海答兒也是這樣。但是，巴布爾是一個比米兒咱·海答兒更高明的自傳作者。” ^{[11]  [12]}  日本學者羽田亨在《西域文化史》裏稱它“為察合台文學的範例”。 ^[4]  長期以來，《巴布爾回憶錄》始終得到各國專家學者們的肯睞，競相被翻譯成各種文學出版。1980年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將這部著作列入《中亞叢刊著作集》。 ^[11] 

巴布爾還十分珍惜人才，延攬了許多文人、學者、藝術家到阿格拉，並給予他們豐厚的待遇，委以重任。 ^[11] 

厄斯金稱讚道：“巴布爾無疑是他那個時代最傑出的人物之一，也是一個最卓越最為多才多藝的君主，使亞州的王座為之生色。據説他嫺於各種武藝，舞劍射箭，莫不精通。他早年受過良好的教育，又顛沛流離，飽經憂患，故思維能力得到充分的發展。他登上王位時不過12歲，在20歲以前他已經經歷了各種各樣的境況，有時被擁戴為受人尊敬的國王和拯救者，有時則落魄為莫爾幹納山中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堅韌的意志並未因此而破滅。” ^[11] 

米爾咱·馬黑麻·海答兒説：“事實上，他（巴布爾）的家族中從來沒有人象他那樣有才能，也沒有人象他那樣建立了豐功偉業，或者象他那樣經歷過驚險的生涯。” ^[11] 

中國中亞史研究專家王治來認為：”無論從那一方面看，巴布爾都是亞州史上一個傑出的人物和偉大的君主。” ^[11] 

巴布爾對生活充滿熱情，以極大的活力去觀察、嘗試新奇的事物。他本不飲酒，但到30歲第一次飲酒後，便愛上了它。後來時常舉辦葡萄酒會，飲用的品種從和卓哈完和阿拉塞的葡萄酒、察甘撒萊的黃色烈性酒到薩瓦德的啤酒。此外，還常吃一種毒性大但能使人沉醉的麻餞餅。 ^[8] 

巴布爾對各類事物進行描述的詳細程度往往更甚於對往事的追憶。他熱愛狩獵，細緻地記錄過喀布爾附近居民用網捉鳥捕魚的技藝。到了印度，在記錄諸多珍禽異獸時，他細緻地觀察了包括孔雀、鸚鵡、椋鳥、鷓鴣、山雞、鶴在內的各種鳥類，以及短吻鱷、印度河豚（巴布爾稱之為“水豬”）等水生動物。在對其形態細節進行一番描述之後，巴布爾往往以品評味道收尾。 ^[8] 

巴布爾不僅喜歡吃野味，還酷愛各種水果。他曾在回憶錄中給印度的各類熱帶水果分出等級。總體上除了芒果、椰子、甜橘獲得佳評外，其他水果能獲巴布爾青睞的不多，如椰棗、猴面果等僅僅是“不壞，能吃”。另一些品種，如訶子，鮮食時酸澀難吃，卻能做成果醬。最後一類水果則慘遭差評，如菠蘿蜜“其味甜，令人作嘔”、有些品種的橘子“甜得噁心”。 ^[8] 

除了食用以外，巴布爾還仔細觀察了某些食物的提取、製作技巧。如他指出椰子去殼後在一端可以看到3個凹陷處，其中一處軟的部分輕輕一按就可以戳穿。他還介紹了用罐子收集椰棗樹和棕櫚樹汁液後發酵成酒的相似方法。總之，其對新事物的好奇心和求知慾也體現他成為一名學者的潛力。 ^[8] 

巴布爾後半生的夢想就是重返撒馬爾罕，在回憶錄裏，這份“鄉愁”體現得淋漓盡致。對於新徵服的北印度，他説：“印度不是一個可愛誘人的地方……在印度，無好水，無好肉、葡萄、甜瓜，無好的水果，亦無冰，無冷水，集市上既無好的食品，也無好的麪包。”他懷念安集延無與倫比的香梨，懷念馬爾格蘭帶有杏子香味的石榴，懷念阿黑昔多的能當飯吃的甜瓜。對故土的思念可謂躍然紙上。 ^[8] 

巴布爾有較好的文學修養，能用波斯語和突厥語寫很好的文章，生前曾用突厥語寫有自傳《巴布爾回憶錄》。《巴布爾回憶錄》1589年後被譯成波斯語，1921年被譯成英語。 ^[3]  1997年商務印書館出版有中譯版。

此外，作為詩人，巴布爾還有詩集《庫里亞特巴布爾》傳世。詩集收入格則勒、馬斯納維、桑巴依、克特阿、土尤克等各種格律的詩歌300多首，題材面寬，構思精巧，頗有藝術價值。據説他還有詩論和音樂理論方面的著作，但均已失傳。 ^[4] 

巴布爾墓位於今阿富汗的喀布爾，本為一座花園，後荒廢。 ^[10] 

還有紀念他而設立的巴布爾清真寺。 ^[2] 

巴基斯坦研製有以其人命名的“巴布爾”巡航導彈（Babur-1A）。 ^[6] 

（圖冊參考資料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