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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文化

鎖定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武俠小説被改編成電影電視而搬上熒幕。不能否認,武俠小説影響了更多的人。它已不只是一種文學形式,還是一種新興的文化。若要問武俠小説為何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武俠迷們會告訴你,因為它的扣人心絃`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因為它的精彩激烈的打鬥場面,更因為它所塑造的偉大的人格形象——這就是“俠”。
中文名
俠文化
重視程度
寧可無武,不可無俠
種    類
儒俠、道俠、佛俠、浪子及小人
模    式
私劍之俠,道義之俠等
歸    類
一種文學形式
表現形式
武俠小説、電影

俠文化概述

俠文化俠的含義

武俠小説的開山宗師梁羽生先生有一個著名的觀點,即武俠小説有武有俠,俠是第一位,武是第二位。“寧可無武,不可無俠。”可見武俠小説家對俠的重視。
俠有二重相關的含義:在事, 是指正義的行為;在人, 則指正義的代表,或“集中社會下層人物的優良品質於一個具體的個性,使俠士成為正義、智慧、力量的化身”(梁羽生語)這是普遍承認和接受的。

俠文化俠的豐富

金庸的小説卻有例外。縱觀金庸小説的創作道路,不難看出,金庸筆下的主人公有以下四點趨勢或特點:
1人物個性越來越突出,俠的共性越來越少,離“俠”的典範越來越遠。
2人物的俠氣與正義的品質有一條明顯的曲線,可謂“俠氣漸消,邪氣漸漲”。
3人物的俠義典範的理想性越來越少,而人物的現實人性表現越來越多。
4人物的人格力量越來越弱,心理衝突越來越多,社會衝突也越來越重要。社會環境的制約力量也越來越強。
金庸的第一部長篇小説《書劍恩仇錄》到最後一部長篇小説《鹿鼎記》,從陳家洛韋小寶,正體現了從俠到“反俠”,從偉人到小人的發展方向。這就是金庸小説的魅力所在,他不僅托起高大的俠,還深刻地刻畫了一個個真實的“人”,哪怕是小人。

俠文化俠的地位

俠是一種行為,也是一種理想,一種飽含着夢幻與榮光的意志,無論於理是合是悖,無論於法是反是違,俠永遠固執著心中不變的追求。而這追求,是在呼天不靈時的替天行道,是在叫地不應時的代地執法,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在執法不公正時,在合情不合理時,俠者驀然回首、橫空出世,代行着公平執法、救難救急的使命……
“俠文化”在漫漫的中華歷史上有着特殊而又舉足輕重的地位。特殊性在於俠是一種可以説是相當難以定義的東西,任何人在任何時間進行的一種“路見不平一聲吼”的行動皆可以稱之為“俠”。而説俠文化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也並非妄言,俠文化可以説是伴隨着中華文明起起伏伏而有久經風雨,同時它也可以成為中華傳統文化的縮影的一部分。

俠文化金庸的俠

金庸小説的主人公的人格類型可分為儒俠、道俠、佛俠、浪子及小人五種。

俠文化分類

俠文化儒家之俠

自古至今,儒家思想成為中國文化的支柱和核心,它的影響遍及文化領域和世道人心的方方面面,那麼它對武俠小説的影響也就可想而知了。早期的武俠小説中的俠有着鮮明的儒家人格:
一是有着強烈的積極的入世精神,關心現實世界;二是“以天下為已任”,三是“自我”的犧牲。
金庸的《書劍恩仇錄》《碧血劍》《射鵰英雄傳》幾部小説的主人公身上,這種儒家之俠的形象發揮得淋漓盡致。
  • 犧牲一已之私,以成千秋大業
陳家洛本是一個儒生,後來成為俠士,正是對國之家存的責任感及對前朝的忠誠使他成了俠士的領導人——反滿抗清組織紅花會的總舵主。然而他的“儒俠”風範最為突出的地方在於他的“犧牲一已之私,以成千秋大業”的思想。他犧牲了自己的愛情,將情人喀絲麗獻給乾隆,卻因此葬送了喀絲麗的生命,也並未達成他的目的。這是一個諷刺。這正是金庸的高明之處——它沒有因為理想人格典範而無視、犧牲人物的現實個性。
  • 賜天下和平、為萬民造福
《碧血劍》的主人公袁承志被寫成是明末抗清名將袁崇煥的兒子,因而他的抱復殺父之仇就同時具備了反明抗清、以天下為己任的功能。因為他的仇人正是明帝與清酋,他要“並誅明帝清酋,以洗千古奇冤”,也就是賜天下和平、為萬民造福的大好事。但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是筆敗作。他幫師兄師侄奪回闖王的軍餉,化解焦公禮和閔子華的仇怨,發掘大批寶藏,護送寶藏途中與各路黑道梟雄、官軍拼鬥,組織義軍,榮任北七省武林盟主。看似做了不少大事,但卻沒能很好地刻畫出他的性格特徵。他像是一個導遊似的東奔西走,忙忙碌碌,卻只是敍述情節。到最後,他也找不到真正的英雄用武之地,只得逃到海外去了。這樣的結局不能不説是因他所受的儒家“仁,忍”思想及 “中庸”的處事態度的影響所造成的。
  • 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袁承志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射鵰英雄傳》中的郭靖。他不僅是儒俠中的俠之大者。而且也是一切俠中的俠之大者。他在《射鵰》及,《神鵰俠侶》中矗立起真正的大俠形象,突出了他“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寶貴的儒家精神,以及“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的崇高品格。有一例子:郭靖之女郭襄金輪法王抓住綁在高柱上逼郭靖投降。郭靖答道:“韃子若非懼我,何須跟我小女兒為難?韃子既然懼我,郭靖有為之身,豈肯輕易就死?”又對郭襄説:“襄兒聽着,你是大宋的好女兒,慷慨就義,不可害怕。爹孃今日救你不得,日後定殺了這萬惡奸僧,為你報仇!”只直至《倚天屠龍記》中提到,郭靖夫婦終於死在襄陽圍城之役,城破人死,他的高大光輝的儒俠形象才最終完成。

俠文化道家之俠

道家之俠與儒家之俠的區別是明顯的,這正如道家與儒家的區別。道俠中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神鵰俠侶》中楊過
  • 儒俠重在“仁”,道俠重在“智”
通俗説法,儒俠是忠心仁厚的老好人,如郭靖的純樸質直,厚道無偽;而道俠則是聰明人,如楊過的機智、聰敏。
  • 儒俠重在“社會本位”,道俠重在“自然本性”
這正體現在郭靖“守住襄陽,不惜一死,為國御悔,為民造福”的信念中,和楊過不拘於時的作風上。
  • 儒俠是積極的、入世的,道家相對消極、有出世傾向或不容於世
古有“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人生觀。這種人生觀可一分為二,“兼濟天下”屬儒家, “獨善其身”則屬道家。儘管郭靖生性愚魯質拙,但他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將天下蒼生,社稷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反之,楊過有過人智慧,蓋世神功,卻無雄心壯志,只求與小龍女隱居古墓之中,他人生死、天下興亡與之毫不相干。
  • 儒家之俠秉持“中庸”、性習“合羣”,道家之俠則更具鮮明個性、追求個性獨立與人生自由
郭靖威震江湖,萬人敬仰,卻謙虛禮讓,深得人心,受人尊重。楊過則從不將世俗放在眼裏。他認歐陽鋒為父,反出師門,愛上師父小龍女,這等在郭靖等人的儒家正統觀念簡直是大逆不道之事,但在楊過的心目中卻有自己的另一種價值觀念。
  • 儒家之俠與道家之俠的比較
總之,儒家重羣體,重教化、重共性、重社會理性;道家重個人、重人性、重情感氣質、重自然之風度。楊過用自己的一生證明了一個真理:像他這樣的人也能成為一位真正的俠。——真誠、情愛、個性、自由、自主的人格與俠侶理想並不違背,雖與傳統的儒學精神及倫理規範不盡相符,但正因如此,反倒有一種超常的人格風彩和魅力。從人文主義的觀點看,楊過的經歷、個性和人格,他的世界觀、人生觀比郭靖先進得多,也要可愛得多。他的人生觀、世界觀及其主體人格的形成,標誌着“人”的真正的覺醒,他對真情與自由的執着嚮往,比起郭靖的儒家道學的迂腐,不但進步,也更可愛可敬。

俠文化佛家之俠

佛家之俠的代表作《天龍八部》的書名就是取自佛經。這部小説的“有情皆葬,無人不冤”的人世生活的殘酷圖景,及其“破葬化痴,苦海慈航”的思想主題,無疑有着演繹佛學思想的明顯痕跡。
具體到小説中的三位主人公,就更容易理解了。段譽雖然是書生、王子,但也是一位熟讀經書的佛教徒。大理國也是一個佛教昌盛之國。段譽在小説的一開頭就從家中跑了出來,原因即不願練武。大理段氏一陽指武功在武林之中赫赫有名,居然有人不願意學此武功,看起來簡直叫人難以置信。而段譽之所以不願意學武,則是由於他熟讀佛經,不願意學武傷人,違背佛慈悲心腸。這無疑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段譽的形象,也就此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他不願意做的事,誰也無法逼他去幹。
虛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佛教徒,他雖然違犯了佛門規定,而被少林寺開除,但他的精神人格,卻依然是佛家的。他是一位還了俗的僧人,一位不出家的出家人,這一點想來誰也不會懷疑的。
喬峯與佛家也頗有淵源,他是少林寺玄慈大師等人送至少林寺外的農家喬三槐家收養,又由少林高手傳授他少林武功。當然這些都還不能證明蕭峯就是一位佛家之俠了。相反,小説中的蕭峯因為身世之謎被揭開,而要尋找殺父仇人,造了不少的罪惡。他成了滿懷仇恨、雙手沾滿血的“嗔者”,他與中原羣雄對敵,儘管由於中原漢人的逼迫,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並不能開脱蕭峯自己的罪責。他是一位具有英雄氣概的俠士,卻也沾滿了無辜人的血。直至小説的最後,蕭峯見到父親出家,悟到自己的江湖人生的真象,再也不願意製造殺孽,甚而為了阻止遼王耶律洪基興兵侵宋,而最終獻出了自己的生命,這才使他的形象昇華為一種大慈大悲的境界。按照現代的解釋,他成了一位“國際主義者”與“和平主義者”,而按照蕭峯的真實的思想實質而言,則是一種本能的悲天憫人的心腸。這是一種佛家之俠的典型形象。
他們的人格,有着共同的基因,使三位個性不同、身份地位不同的主人公成為結義兄弟,生死之交。這一種共同的人格基因,正是一種佛家精神。這種佛家精神,是超儒家、道家之俠者的個性、身份及其價值觀點之上的。它可以説是一種精神的核心或本源,使得這三位主人公殊途同歸。

俠文化另類之俠

  • 世俗的道俠——浪子
提起浪子,自然讓人聯想起那位愛喝酒的、豪放不羈令狐沖,令狐沖的形象是一種全新的人格形象,他具有真正的叛逆性,不僅像楊過那樣叛逆傳統的儒家禮法,而且是對整個的——儒、道、佛合流的——傳統文化的徹底背叛。在令狐沖身上,我們看見了真正的現代人文主義思想意識,我們看到了現代意識與現代人的人格理想。
現代著名作家林語堂先生在其偉大的著作《生活的藝術》中這樣寫道:“人類尊嚴的信仰應和放浪者的理想發生聯繫,絕不應和一個服從紀律、受統馭的理想發生聯繫。這樣講起來,放浪者也許是人類中最顯赫最偉大的典型,正如士兵也許是人類中最卑劣的典型一樣。”
在《笑傲江湖》的第十回中有一例:
風清揚微笑道:“你用這法子取得了一日一夜,竟不費半點力氣,只不過有點兒卑鄙無恥。”令狐沖笑道:“對付卑鄙無恥之徒,説不得,只好用點卑鄙無恥的手段。”風清揚正色道:“要是對付正人君子呢?”
令狐沖道:“就算他是正人君子,倘若要殺我,我也不能甘心就戮,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卑鄙無恥的手段,也只好用上這麼一點半點了。風清揚大喜,郎聲道: “好,好!你説這話,便不是假冒為善的偽君子。大丈夫行事,愛怎樣就怎樣,行雲流水,任意所之,什麼武林規矩,門派教條全是放他媽的狗臭屁!”
令狐沖正是這樣一位放浪者,他是聰慧的,又是喜歡胡鬧,喜歡一切自由的。然而在他的浪子形象背後卻深藏着一個儒家之俠和道家之俠的縮影。為救恆山派弟子儀琳,他與採花大盜田伯光周旋,身受重傷;被逐出師門之後,師父嶽不羣明裏百般刁難,暗中使詐陷害,他不忘昔日師父、師孃養育、教導之恩,絕不反抗。這正體現了他儒家思想中“善、仁、義”的一面。而他與田伯光兄弟相稱,與向問天結成莫逆之交,做尼姑頭頭——恆山派掌門,也讓我們看到了他不拘泥於世俗的道俠的一面。
武俠小説的俠中,金庸的令狐沖永遠是獨佔一份兒的,他有着特殊的人格價值和審美意義。那是因為作者將他塑造成為一個具有儒俠、道俠、浪子的共性的“人”。他的人格和尊嚴有着巨大的魅力,而他為人格獨立與尊嚴所付出的代價,所做出的努力,甚至進行了許多驚心動魄的搏鬥,這些經歷,這種奮鬥意志和戰鬥情懷,更是人類希望的永恆的象徵。
  • 反俠小説中的“俠”——小人
前面已經提到金庸最後一部長篇小説《鹿鼎記》的主人公韋小寶,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也許有人會説:“韋小寶這樣一個小人,怎能與俠相提並論?”“然而它已經不太像武俠小説,毋寧説是歷史小説。”(金庸語)。金庸將各式各樣的理想人格提供給我們,而在最後一部小説中,卻讓我們看看在傳統文化格局下生存的真實人格——這就是韋小寶形象的意義 。
韋小寶是靠着自己的本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痛苦又麻木,被污辱而又自得其樂。他無疑已經適應了這樣一種特殊的生活環境,並且如魚得水。在“適者生存“的殘酷的現實法則中,他首先必須保證自己的適應能力,包括利用一切方法,不擇手段地自我保護,從而確保自己的生存。確保生存,或生存第一,這成了韋小寶的生存本能的最重要的表現形式,也是他的人生的最重要的原則。其任何東西與之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
這一人物使我們想起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筆下的唐‐吉珂德。《鹿鼎記》的意義正如《唐‐吉珂德》一樣,是對流行文學、流行形象的反諷、否定和超越。《唐‐吉珂德》是“反騎士小説”,《鹿鼎記》是“反武俠小説”。唐‐吉珂德是一為“盲目的騎士”,韋小寶則是一個“清醒的小人”。
魯迅先生的《阿Q正傳》中的阿Q則是韋小寶的原形。阿Q是國民性的典型,韋小寶是傳統文化性格的典型,而阿Q的“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思想與韋小寶“為人要講義氣”的思想來自同一文化基礎。但在某些方面,韋小寶的形象比阿Q要深厚德多,豐富得多,甚至也要深刻得多。因為韋小寶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鑰匙,他不僅能打開民間文化的門,宮廷文化的門,而且能打開更隱秘的文化心理之門。
儘管韋小寶是個標準的小人,但他比那些高大的俠更能深入人心,因為他更具有真實的、貼近生活的現實人格。

俠文化小結

自此,我們透過金庸的作品,領略了精彩的“俠文化”中的一部份,金庸筆下的“俠”使我們不僅面對了人物形象與人物個性,也面對了“中國文化與中國人”, “中國人的人格、性格”以及“理想人格與現實人格”等哲學課題。看金庸的小説也不再滿足於精彩的情節與豐滿的人物形象,而從中悟到許多人生、人性哲理,激起思想火花的碰撞。
“俠文化”不僅存在於武俠天地中,它更深深地滲透到人性中。從偉人到小人,從俠到反俠,正是人類社會由理想走到現實,從人物到人格再到人性的最終體現,“俠文化”也正是中國文化的一種生動體現。

俠文化俠義模式

當代學者韓雲波曾將中國古代遊俠區分為三種俠義模式:

俠文化私劍之俠

私劍之俠是以先秦遊俠為基礎而形成的俠文化模式。
私劍之俠是先秦遊俠的最基本的形式,在當時養客蓄士之風大盛的歷史條件下,不忠於朝廷而效力於私門,充當食客、死士,在生存方式上有強烈的依附性。由於他們主要書貴族奴隸社會基本結構之外的自由民,一方面沒有名位爵祿的羈束,另一方面也無法進入貴族上層社會的核心,因此,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行動,活動能力也非常強。即使違犯法禁,也會受到所“養”者的庇護。在他們和所養者的關係上,既有長期歸附的,也有臨時依附的。
私劍之俠的最大特點是他們的私劍性。他們的行為倫理,符合的是社會私門力量的要求,而與朝廷的禮法相背離。
私劍的支持下,養客者常常獲得足以與公室抗衡的強大勢力,成為遊刃於列強間的高級“遊俠”。當時私劍之俠,人數眾多,勢力壯大,但最終只是別人的工具,而不能在歷史和文化上有所建樹,也不能進入中國俠文化的主流和核心。
私劍之俠中較為特殊的一類人是刺客。對於先秦的刺客,司馬遷在《遊俠列傳》之外另立《刺客列傳》,並不認為他們是遊俠。但刺客情形本來十分複雜,其中也不能排除俠的因素。後人則常常將刺客中的相當部分認為是俠客。
秦漢以後,隨着中國社會歷史的變遷,私劍之俠進一步從俠文化的主體地位淡出。養客蓄士之風雖然仍舊代有承傳,卻在難達到先秦的鼎盛。
  • 遊行村市的保鏢和打手
西漢中葉以後,私劍之俠就再也沒有進入俠文化的主流。
在歷史上,他們以保鏢打手、看家護院等形式謀求生存之道。在小説裏,他們至多不過是皇上的“御貓”、清官的爪牙,雖也“遊行村市,安良除暴,為國立功”,但那已經不是私劍之俠本身的光彩,而是清官的光彩了。

俠文化道義之俠

  • 漢武帝對遊俠的打擊
先秦之俠,雖以私劍為主流,缺乏對俠義道德有意識的積澱培養,但在具體的俠義行為之中,人是有感情,有理智的動物,一種對俠義倫理原則的崇尚,已經在暗中生長。
漢武帝在位,是中國歷史上游俠極盛的時期,也是遊俠歷史發生極大轉折的時期。漢初60年來,遊俠不僅遍及社會的各個角落,“立於強世”,而且“權行州域,力折公侯”,儼然是民間社會的實際控制者。漢武帝即位不久,就意識到朝廷受遊戲江湖的威脅,着手採取措施加以打擊限制。
  • 司馬遷對“道義”之俠的塑造
司馬遷在《史記》中,對俠進行清理和規範,描述了他心目中理想的“道義”之俠。
塑造“道義”之俠的工作,司馬遷分為了兩步。
第一步,是對俠的範圍做了帶有明顯倫理道德傾向的嚴格界定。他把世俗江湖遊俠分為了三大類:第一類是民間江湖、豪傑雄強之俠;第二類是投靠官府、王公貴族之俠;第三類是為非作歹、侵凌孤弱之俠。在這裏,他排除了二、三類的“俠”,僅留下了“然其私義廉潔退讓,有足稱者”以及“雖為俠而逡逡有退讓君子之風”的君子之俠。
在這個基礎之上,他進行了第二步的工作,努力構建一套道義君子之俠的人格準則。
一是俠義人格。
在《太史公自序》裏,司馬遷以“救人於厄,振人不贍”為“仁”,既是要求社會的公平;以“不既信,不倍言”為“義”,既是要求人格的真實。兩者的完美結合,就是俠的理想道義,也就是“俠義”。
後人的種種言論,可以作為理想俠義的註腳,大家可以在各個武俠小説中對號入座。
二是信義人格。
“信”並非俠的獨有文化品格,但任俠之士把“信”的原則強調到了至高無上的地步。使它成為俠義人格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只忠於自己行俠仗義的道義責任,言出必行,行必有結果,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信守諾言
遊俠的信義人格與儒家之“義”是相沖突的。《孟子·離婁上》: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而遊俠卻將“言必行,行必果”作為金科玉律。這導致俠的心意最終與文化主流相背離,在“私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一變為置爭議於一側的朋友義氣,再變為謹守綠林集團內部利益的“行幫道德”。
  • “道義”之俠時代的開始
司馬遷之後,遊俠黃金時代即告結束。新的歷史形式下,“天子切齒,衞、霍改節”,布衣鄉曲之俠受到朝廷的嚴厲打擊,再也無法恢復昔日的威勢。這時的遊俠,就從道義之俠迅速蜕變為江湖之俠,開始了俠文化的新的歷史時期。俠走入江湖,受到朝廷的激烈排斥,自《後漢書》起,歷代正史就再也沒有“遊俠列傳”的位置了。
道義之俠雖然在現實中發生了種種蜕變,但司馬遷所稱揚的“仁”和“義”,卻成為中國俠文化貫穿始終的兩大精神支柱。

俠文化江湖之俠

  • 江湖之俠的得名
章太炎《檢論》卷九中説:“其在蒿萊明堂之間,皆謂之俠”。順民即“蒿萊”,朝廷即“明堂”,而在這二者構成的“官/民”二元結構之外遊離着的那些一切不穩定的成分,都可以稱為“俠”。
章太炎的説法,顯然把俠的範圍無限擴大化了,但俠的江湖模式也因此得以形成。
  • 江湖之俠的產生
江湖為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為民間世相的一個大而又大的大雜燴,不認同於“官”,也不認同於“民”。
私劍之俠退出主流,道義之俠成為理想,江湖之俠遂崛起於社會現實之中。江湖之俠不是江湖的全部,也不是俠的全部,但在東漢三國以後,它卻既是江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俠的現實存在的主流。
  • 江湖之俠的特徵
江湖之俠區別於私劍之俠、道義之俠的重要特徵,一是他們的日常生活,所注重的並非道義或政治評價,他們是重行動的現實行為者,以此區別於道義之俠;二是他們在社會中的現實地位,不依附於別人,遊走天下,浪跡江湖,以此區別於私劍之俠。
江湖之俠成為最普遍也是最複雜的俠義存在方式,其內涵既無統一的標準,其外延也常常是模糊的,“以正行之者謂之武毅,其失之甚者至於為盜賊也”,是一個並無嚴密系統的大雜燴。
  • 江湖之俠的影響
從漢代遊俠的極大興盛開始,江湖之俠的成分在俠的發展歷程中滋長,日益壯大。一方面,他們結私交,為豪強,縱血性,充分體現俠之本色,成為豪俠,輕俠。一方面,他們或者疏財貨,明恩仇,成為義俠;或者為豪暴,恣慾望,成為俠中的梟雄與流氓,成為社會的敗類和末流。而這些,都一起構成了俠在其中扮演這重要角色的江湖。
後世之江湖,成分頗為混亂、複雜,三江五湖,三教九流,盡在其中。

俠文化小結

私劍之俠、道義之俠、江湖之俠,這三種俠義模式,在歷史的具體存在和文學的具體描繪中,他們並不是截然分開和孤立地存在的。在歷史發展的縱向座標上,他們並行發展,只是不同時代有不同時代的各領風騷。在橫向座標上,他們交錯並存。但他們的大致屬性,荏苒是有跡可循的。
一般來説,道義之俠主要是文化之俠,表現於俠義的理想構件和俠義的文化描述,以及具體俠義行為的精神抽象上;而私劍之俠,主要表現為與朝廷為代表的統治勢力相妥協的現實之俠;江湖之俠,主要是不與朝廷為代表的統治勢力相妥協的現實之俠。 [1]  ?
參考資料
  • 1.    韓雲波著《中國俠文化:積澱與傳承》重慶出版社2004年12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