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陽伽藍記
(南北朝楊衒之創作筆記)
鎖定
《洛陽伽藍記》簡稱《伽藍記》,是中國古代佛教史籍。是東魏遷都鄴城十餘年後,撫軍司馬楊衒之重遊洛陽,追記劫前城郊佛寺之盛,概況歷史變遷寫作的一部集歷史、地理、佛教、文學於一身的歷史和人物故事類筆記,成書於公元547年(東魏武定五年)。
還原
放大
縮小
洛陽伽藍記作品簡介
《洛陽伽藍記》全書共五卷,按地域分為洛陽的城內、城東、城南、城西、城北,記述佛寺七十餘處。其體例是以北魏佛教的盛衰為線索,以洛陽城的幾十座寺廟為綱領,以寺廟為綱維,先寫立寺人、地理方位及建築風格,再寫相關人物、史事、傳説、逸聞等,在對諸多佛寺形制規模的描摹和始末興廢的勾勒中,反映了廣闊的政治經濟背景和社會風俗人情,如皇室諸王的奢侈貪婪,南北朝間的交往,北魏全盛時期洛陽手工業、商業的繁盛,民間藝人的卓越技藝和演出盛況等。
《洛陽伽藍記》再現了北魏都城洛陽四十年間的政治大事、中外交通、人物傳記、市井景象、民間習俗、傳説軼聞,內容相當豐富,書中亦有不少志怪故事,如“法雲寺”條中所載之田僧超吹笳、劉白墮釀酒、孫巖娶狐女等。
[2-4]
洛陽伽藍記作品目錄
自序 | |
卷一 | 城內 |
卷二 | 城東 |
卷三 | 城南 |
卷四 | 城西 |
卷五 |
洛陽伽藍記創作背景
洛陽城自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公元493年)遷都於此,直到東魏孝靜帝元善見天平元年(公元534年)遷都鄴城止,一直是北方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尤其是孝文帝推行改革後,洛陽城達到空前的繁榮,一時文物典章都極為可觀。其間因為天子后妃帶頭佞佛,王公士庶競相舍宅施僧,上起太和(公元477—499年)末,下至永熙(公元532—534年),四十年間,修建寺宇達到1300餘所。
這些浮圖建築的壯麗,裝飾的華美和貴家的豪奢都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寺院見證了北魏京城洛陽的興廢,不少大伽藍(如胡太后建造的永寧寺)還成為重大歷史事件的舞台。《洛陽伽藍記》作於北魏滅亡,東西魏分裂(公元534年)後,楊衒之借佛寺盛衰,反映國家興亡,其中既寄託了故國哀思,又寓含着治亂訓鑑。
[5]
洛陽伽藍記作品鑑賞
洛陽伽藍記主題思想
故都伽藍不僅是北魏佛教隆盛的象徵,而且是北魏國運的象徵。經歷了巨大歷史變故的作者在“重覽洛陽”之際,立志要讓消逝了的梵鍾之聲在文字中遺響後世,字裏行間流露出恍若隔世的悲懷,構成了全書的情感主旋律。
[5]
洛陽伽藍記藝術特色
《洛陽伽藍記》全書敍事主要用散文,形容描寫則往往夾用駢偶,條理清晰,潔淨秀麗。其中有不少歷史故事和神怪傳聞的記述,情節雖不復雜,文字也頗簡練,但寫得生動具體,形象鮮明,與南朝的志怪小説和《世説新語》內容相近。
作者在語言表達上善於使用整齊的句法,主要為四言,有時也適度利用四六駢句,同時又能發揮散句的長處,節奏感與自由韻律得以有機結合,從而形成了典麗而清拔的風格。值得一提的是,他善於吸取辭賦作品尤其是京都大賦狀物寫景的經驗,如卷三《高陽王寺條》描寫高陽王元雍的府宅:“白壁丹楹,窈窕連亙,飛檐反宇,修幅周通。”這裏的“飛檐反宇”一語將靜止的建築作動態的形容,為直接採納張衡《西京賦》“反宇業業,飛檐獻獻”之語而來。可見作者對前代京都大賦,由於其所表現主要是帝室皇居的空間之美,與該書有某種一致性,必有鑽味。當他正面記敍某一貴族豪侈生活或某項京城盛典之際,筆端似有意帶上了漢大賦式的氣韻,這對傳遞出特定對象誇飾的本質,無疑是相得的。
[5]
洛陽伽藍記後世影響
《洛陽伽藍記》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
[7]
,在20世紀,研究者已取得不少成果,但在北朝史學、中古佛學、中古文學、語言學、中外文化交流史以及宗教建築等諸多方面,仍有很大的研究價值及研究空間。
[3]
[6]
[7]
史學價值
首先,在史學理論方面,台灣學者何寄澎《試論楊衒之的歷史精神》提出楊氏是在一份濃厚歷史感的驅策下創作《伽藍記》的,其撰作的真正目的乃是要傳述一段“信史”。李曉明《〈洛陽伽藍記〉的特點》,認為《伽藍記》有以下幾方面的史學特點和價值:(1)因地敍事,以地系史;(2)採取多樣形式,寓褒貶於敍事之中;(3)廣泛的史料來源和多方參證、勇於存疑的治史態度相結合;(4)豐碩的歷史文學成就。王美秀《從質疑歷史到爭奪詮釋權——以〈洛陽伽藍記〉的歷史論述為例》,指出楊衒之身處中國民族激烈衝突的時代,在北魏長期漢化之後又遭遇所謂鮮卑化的文化逆流,其牽動的文化認同問題勢難規避,此書顯露的歷史特質與此深有淵源。
[7]
其次,《伽藍記》在佛教史研究領域得到了人們的關注。如潘桂明《〈洛陽伽藍記〉與北朝佛教》根據《伽藍記》記載的有關佛教事蹟,勾畫了佛教在北魏洛陽繁盛的圖景。盧寧《由〈洛陽伽藍記〉看北魏的中原法化》從《洛陽伽藍記》保存的有關建築園林、教法流播、民俗風情等大量寶貴資料分析,認為北魏統治者推行的漢化與佛教法化對中原地區產生過巨大影響。
[7]
再次,人們對《伽藍記》所反映的北魏社會經濟、風俗民情、音樂藝術、中西文化交流等方面也多有探究。如黃公渚《〈洛陽伽藍記〉的現實意義》,從揭露統治者的醜惡、反映都市經濟面貌、記錄各階層的動態和社會風尚等方面探討了《洛陽伽藍記》的社會現實意義。
[7]
文學價值
《洛陽伽藍記》有很高的文學價值,在文學方面也有很高的成就,四庫館臣評“其文穠麗秀逸,煩而不厭,可與酈道元《水經注》‘肩隨’。”但由於傳統的文學史研究多重南朝而輕北朝,《洛陽伽藍記》亦因此淪為遺珠。直至20世紀80年代,《洛陽伽藍記》的文學價值才逐漸得到學界較多關注,林文月《〈洛陽伽藍記〉的冷筆與熱筆論》認為:楊衒之以冷筆寫空閭,故條理井然,以熱筆寫時間,故好惡分明,有別於後世修史之枯淡處,冷熱交織,遂令這部奇書呈現特殊面貌,而永垂不朽。曹虹的《〈洛陽伽藍記〉新探》則認為,《洛陽伽藍記》整體組織上善於經緯,融史筆與文采於一爐的局部描述是《洛陽伽藍記》一書的不可多得之處。
[7]
韓國學者成潤淑《〈洛陽伽藍記〉的小説藝術研究》在範祥雍研究的基礎上,對《洛陽伽藍記》的小説史價值作了專題研究,認為該書已符合小説演進中的各種特質,不論從題材上還是從藝術手法,都已成為介乎六朝殘叢小語與唐代傳奇之間的過渡形態,台灣林晉士《〈洛陽伽藍記〉在文學史上之價值》對《洛陽伽藍記》的文學史價值進行了全面研究,指出《洛陽伽藍記》不但在散文史和小説發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即從文學史料的角度而言,《洛陽伽藍記》記載的古籍逸文與俗諺歌謠,也為後世的文學史研究者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6]
[7]
城建價值
《洛陽伽藍記》佛寺為中心,記述北魏京城的建築,次序整然,體例明晰,是研究北魏洛陽城市規劃、建築和園林藝術的重要資料。勞幹《北魏洛陽城圖的復原》,利用《洛陽伽藍記》和《帝王世紀》、《續漢書》郡國志劉昭注引《晉元康地道記》等資料繪出了北魏洛陽城復原圖。何炳棣《北魏洛陽城邦規劃》根據《洛陽伽藍記》的記載,確定了洛陽的規模和建築,提出北魏洛陽的“坊裏制”不只是土地利用制度,而是根據統治階級和被統治階級不同社會經濟性能的全盤都市設計。
孟凡人《北魏洛陽外郭城形制初探》,參照《洛陽伽藍記》記載,結合墓誌以及部分地區的實地考察,對洛陽外郭的形狀、郭門、城牆和主要建築佈局等進行了探究。張金龍《北魏洛陽裏坊制度探微》結合《魏書》和《洛陽伽藍記》記載,對學術界研究歧見較大、或未曾注意又關涉洛陽裏坊制度認識的一些主要問題作了探索。薛瑞澤《讀〈洛陽伽藍記〉論北魏洛陽的寺院園林》,認為北魏洛陽寺院園林的構成有兩種形式,其寺院園林具有達官貴人園林的特色。
在此方面,日本學者亦用力頗多,如水野清一《洛都永寧寺解》(注:該文1939年初次發表,收入《中國佛教美術》,1968年),森鹿三《關於北魏洛陽城的規模》1(注:該文1952年初次發在,收入《東洋學研究》歷史地理篇,1970年)、服部克彥《北魏洛陽的社會與文化》(1965年)和《續北魏洛陽的社會與文化年》(1968)等,均是以《洛陽伽藍記》作為主要史料的翹楚之作。
[7]
洛陽伽藍記版本信息
洛陽伽藍記古本溯源
雖然《洛陽伽藍記》在歷代官修正史中的“藝文志”、“經籍志”等圖書目錄中屢有記載,但是關於《洛陽伽藍記》的最早出處,還當推清末民初著名藏書家、校勘家繆荃孫所刻之《元河南志》,其卷三所記後魏城闕市裏之文出於《洛陽伽藍記》,觀《河南志》相關內容,當屬最古。繆荃孫自言該節蓋襲自北宋著名文學家、文獻學家宋敏求之舊志(編輯者注:宋敏求書見《宋史·藝文志》凡二十卷),則繆荃孫所錄者是北宋本。
[6]
明代解縉主編《永樂大典》中有引及《洛陽伽藍記》處,散見於卷7328和卷1382,兩者相合約相當於原書的五分之三。《永樂大典》大多為宋元相傳之舊本,則《永樂大典》中所引之《洛陽伽藍記》,應是明代以前之又一古本。
[6]
以上是於今可考《洛陽伽藍記》兩處最古之出處。
[6]
洛陽伽藍記明清刻本
《洛陽伽藍記》刻本很多(編輯者注:一説有171種刻本,説見韓結根《洛陽伽藍記選譯·前言》
[10]
),學界稱明刻本和清刻本。在明刻本和清刻本中,按其源流可分為二大系列:如“隱堂本”、“古今逸史本”。二者可稱後世一切刻本之祖本。其中尤以如隱堂本為善本,在各刻本中佔有權威的、重要的地位。古今逸史本雖傳刻不多,但由於出世較古,故多為後世校勘家所參證。
[6]
- 如隱堂本系列
如隱堂本不知何人所雕(注:趙萬里曾考為長洲人陸採所刻
[7]
),據周祖謨,此版刻出於明代嘉靖間,應是現存最早《洛陽伽藍記》刻本。如隱堂本原刊本已不易見到,現易見者為董康及四部叢刊三編影印本,北京大學圖書館所藏李木齋書中有之,但無清代人藏書印記。源出如隱堂本的有:綠君亭本及其衍生本嘉慶間張海鵬所刊學津討原本等,嘉慶吳自忠真意堂叢書活字本,道光吳若準集證本等。應該指出的是,吳若準集證本是如隱堂本鈔本而來,輾轉傳鈔,造成與如隱堂本有所不同,並且釐定了書中的原文與子注。也因此,《洛陽伽藍記》有了最早的校對本。後來的西平禪院本、李葆恂本、四部備要本源亦出於吳若準本。
[6]
- 古今逸史本系列
古今逸史本為明萬曆間吳琯所刻。觀其內容當是來源於《永樂大典》本。逸史本與如隱堂本來源不同,文字有異。逸史本訛誤頗多。逸史本從時間上晚於如隱堂本,但亦是如隱堂本之外的另一較古刻本,後世刻者亦有宗之。源出古今逸史本的主要有:乾隆間王謨輯校之漢魏叢書本(注:此本出自明人何鏜輯刻,歷代有增刻,清人王謨輯校重刻);徐毓卿本,不題刻書年月,觀其字體及款式大概在清朝初期;等。
[6]
洛陽伽藍記近現代本
還有:張宗樣合校本1930年商務印書館石印本。該本亦從各本中擇長而定,且注異文於下;四部叢刊影印如隱堂本:《洛陽伽藍記》,中國方誌叢書華北地方第307號,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印行,據清光緒二十九年刊本影印本;範祥雍的《洛陽伽藍記校注》,1958年2月第1版,1978年12月又出新版,1982年7月第2次印刷時亦有所增補;周祖謨的《洛陽伽藍記校釋》,科學出版社1958年6月出第1版,亦是《伽藍記》今本中的權烕之作;《洛陽伽藍記選》(註譯本)陳慶元、章廷泗註譯,福建教育出版社1987年2月第1版,該書是為普及本;《洛陽伽藍記校釋今譯》周振甫釋譯,學苑出版社2001年出版,該書是注、釋、譯本中的典範和集成之作;《洛陽伽藍記》,韓結根註釋本,山東友誼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等。
[6]
洛陽伽藍記外文譯本
《洛陽伽藍記》在中國古籍文獻中佔有一定的地位,其於國際漢學界,也頗受重視,國外有若干譯本及專著論述,取得不小的研究成果。如日本大正藏經本,《大正藏》全稱《大正新修大藏經》,日本東京大正一切經刊行會編,1924(大正十三年)至1934(昭和九年)刊行,是近代以來流傳最廣、使用最為普遍的鉛印本漢文《大藏經》,其卷五十一收有《洛陽伽藍記》校本,原書據如隱堂本排印,並參校眾本,列其異同於下。
[6]
此外,還有日本學者人矢義高譯註的《洛陽伽藍記》(平凡社,1974);英國W.J. F.Jemier譯註的Memnories of Loyang:Yang Hsiian-chik and the Lost Capital(493- 534)(Oxford:Clarendon Press,1981)、美國華裔學者王伊同的評本A Record of Buddhist Monasteries in Lo-yang(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4)等。
[7]
洛陽伽藍記作者簡介
楊衒之,生於北魏,而《魏書》無傳,生卒無考,家世爵裏皆有爭議。唐釋道宣《廣弘明集》作陽炫之,雲其北平人。一作羊炫之,始自唐劉知幾《史通》,南宋晁公武《讀書志》因之。《洛陽伽藍記》書首署名“魏撫軍府司馬楊衒之”。
[3]
- 參考資料
-
- 1. 王仲犖著.魏晉南北朝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08:第859頁
- 2. 《洛陽伽藍記》 .國學網.2012-07-22[引用日期2013-10-18]
- 3. 中國古代文學要籍簡介(六):文史類筆記 .國學網.2011-05-07[引用日期2013-10-18]
- 4. 辭海編輯委員會.《辭海》1999版縮印本.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年4月:1111
- 5. 柯繼銘編著.中國名著速讀 第1冊: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13.01:第129-131頁
- 6. 張翠萍,陳志偉 .《洛陽伽藍記》版本考釋[J].圖書館學研究,2005,11:91-95
- 7. 王建國.20世紀以來《洛陽伽藍記》研究的回顧與展望[J].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8,61(6):716-720
- 8. 漢魏城:北魏大型塑像面部 .新浪[引用日期2013-10-19]
- 9. 閶闔門遺址保護工程 .新浪[引用日期2013-10-19]
- 10. 韓結根註釋.洛陽伽藍記.山東:山東友誼出版社,2001年5月:2-5
- 11. 楊衒之撰,周祖謨校釋.洛陽伽藍記校釋(繁體豎排版).北京:中華書局,1958:1,封面
-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