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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年

鎖定
公元548年,農曆戊辰年,時值古中國南北朝時,戰火紛飛。
中文名
548年
外文名
A.D.548
紀年
年表
大事

548年紀年

戊辰年(龍年
西魏大統十四年
高昌章和十八年
新羅建元十三年

548年年表

侯景敗於慕容紹宗
太清二年(五四八)春正月初七日,東魏慕容紹宗以鐵騎五千夾擊侯景,景騙將士道:“汝輩家屬,已為高澄所殺。”眾信之。紹宗遙呼道:“汝輩家屬皆保全,若歸,汝等官勳如舊。”言畢披髮向北鬥為誓。景士卒不樂南渡,於是,景將暴顯等各率所部降於紹宗。景軍大潰,爭赴渦水,水為之不流。景與腹心數騎自硤石渡淮,稍收散卒,只得步騎八百人,向南路過一小城,人登陴罵景:“跛奴(侯景右足偏短)!欲何為邪!”景怒,破其城,殺罵者而去。晝夜兼行,追兵不止,景使人對紹宗道:“景若就擒,公復何用!”紹宗乃縱景。
侯景入據梁之壽陽
太清二年(五四八)正月,侯景敗,不知所往,時鄱陽王範除南豫州(治壽陽)刺史,未至。馬頭(今安徽壽縣西北)戍主劉神茂,素為監州事韋黯所不容,聞景至,故往迎之,景問道:“壽陽去此不遠,城池險固,欲往投之,韋黯可納我乎?”神茂道:“黯雖據城,是監州耳!王若馳至近郊,彼必出迎,乘機執之,可以成事。得城之後,再上表啓聞。朝遷喜王南歸,必不加責也。”景握其手道:“無教我也。”劉神茂請率步騎百人先行為嚮導。二十日,景夜至壽陽城下,韋黯以為賊,閉城不納。神茂乃遣壽陽人徐思玉入見黯道:“河南王,朝廷所命,君所知也。今失利來投,何得不受?”黯道:“我受命唯知守城,河南王自敗,何干吾事!”思玉道:“國家付君以統軍在外之任,今君不肯開城,若魏兵追至,河南王為魏所殺,君豈能獨活!又有何顏見朝廷?”黯然之。思玉出報,景大悦道:“活我者,卿也。”二十一日,黯開門納景,景遣其將分守四門,詰責黯,將斬之;既而撫手大笑,置酒盡歡。
侯景乞梁勿與東魏通好
太清二年(五四八)二月,東魏既得懸瓠、項城,已完全恢復舊境。高澄屢作書欲與梁通好;梁未許。澄對貞陽侯肖淵明(去年寒山之役,為魏所俘)道:“若梁主不忘舊好,公等應即遣還。”淵明乃遣夏侯僧辯奉啓武帝,稱:“勃海王(指高澄)寬厚長者,若更通好,當聽淵明還。”梁帝得啓,流涕,與朝臣議之,不決。唯朱異等固執講和,武帝亦厭用兵,乃賜淵明書道:“知高大將軍禮汝不薄,甚感慰懷。當別遣行人,重敦睦鄰之好。”僧辯還,過壽陽,侯景偵知,乃啓於武帝,請求伐魏,説:“澄今捧壁求和,蓋因秦兵扼其喉,胡騎迫其背,故甘辭厚幣以取好於大國。高澄豎子,當其強也,陛下尚伐而取之;及其弱也,反慮而和之。舍已成之功,縱垂死之虜,愚以為陛下必不取。”景又致書於朱異,賄金三百兩;異納金而不通其啓陳。十七日,梁帝遣使慰澄。侯景又奏道:“臣與高氏,釁隙已深,仰憑聖威;期雪仇恥;今陛下復與高氏連和,使臣何地自處!”梁帝回景道:“朕與公大義已定,豈有成而相納,敗而相棄乎?公但清靜自居,無勞慮也。”景又啓道:“臣今蓄糧聚眾,秣馬礪戈,指日克清趙、魏,不容軍出無名,故願以陛下為主,今陛下棄臣遐外,南北復通,將恐微臣之身,不免重落高氏之手。”梁帝又回景道:“朕為萬乘之主,豈可失信於一人,想公深得此心,不勞復有陳啓。”
梁李賁之亂平
太清二年(五四八)三月,梁遣將斬李賁於屈獠洞,傳首建康。賁兄天寶遁入九真(今越南清化)將餘兵二萬圍愛州(今越南清化西北),交州司馬陳霸先率眾討平之。詔以霸先為西江督護、高要太守、督七郡諸軍事。
侯景謀與肖正德聯合反梁
太清二年(五四八),侯景詐為東魏書信,請求以貞陽侯易景,梁帝將許之。舍人傅歧道:“侯景以窮困歸降,棄之不祥;且身經百戰,寧肯束手就縛!”朱異道:“景乃奔敗之將,一使之力可改耳!”梁帝從之,復書道:“貞陽晨至,侯景夕返。”景謂左右道:“我固知肖老公軟心腸!”王偉勸説景道:“今坐聽梁命亦死,舉大事亦死,唯王決裁之!”於是始以壽陽全城居民募為軍士,停止債務及田租,百姓子女全以配與將士。以安北將軍夏侯夔之子潘為長史,徐思玉為司馬。梁帝既不納景言,而與東魏和親,此後景上表疏漸悖慢;又聞徐陵等使魏,謀反益急。元貞知有景有異心,累次啓奏還朝。景謂貞道:“河北事雖不果成,尚可得江南。何不小忍!”貞懼,逃歸建康,具以情報武帝;帝以貞為始興內史,亦不問景之事。時臨賀王肖正德貪暴枉法,陰養死士,儲米積貨,望國家有變:景知正德在魏與徐思玉相交往,因遣思玉代致書與正德道:“今天子年邁,奸臣亂國,大王本屬皇儲,中被廢黜,景雖不敏,實思效力。願王拯救蒼生,鑑我誠款!”正德大喜,回報景道:“朝廷之事,如公所言。僕之有心,為日久矣。今僕為其內,公為其外。何事不濟!”於是相約內應外合。
侯景反於壽陽
太清二年(五四八)八月初十日,侯景以誅中領軍朱異及徐磷、陸驗、周石珍為名,反於壽陽。異等皆以奸佞驕貪,蔽主弄權,為朝內外所忌,故侯景託以為興兵之由。景西攻馬頭,執戍主曹璆等。武帝聞之,笑道:“有何能為!吾將鞭笞之。”敕令懸賞斬景者封三千户公,拜州刺史。十六日,詔置東南西北四道都督,而以侍中、開府儀同三司邵陵王肖綸持節總督眾軍以討景。九月,侯景聞之,問計於王偉,偉道:“肖綸若至,彼眾我寡,必為所困。不如棄淮南,決心向東;率輕騎直撲建康;臨賀王反其內,大王反其外,天下不足定也。兵貴神速,宜即迸發。”景乃留外弟王顯貴守壽陽,二十五日,詐稱狩獵,出壽陽,人皆不覺。冬十月初三日,景佯稱趨合肥,而潛襲譙州(今安徽滁縣),助防董紹先開城投降,俘刺史侯泰。同日武帝詔遣寧遠將軍王質率水師三千巡江防阻。景攻歷陽(今安徽和縣),二十日,太守莊鐵獻城降。且勸説景:“國家承平日久,人不習戰,宜乘此時速趨建康,兵不血刃可成大功。”景乃留田英、郭駱守歷陽,以莊鐵為嚮導,引兵臨江。江上守戍相繼啓奏,帝問計于都官尚書羊侃,侃請以二千人急據採石,令邵陵王綸襲取壽陽;使景進不得前,後退失巢,烏合之眾,自然土崩瓦解。”朱異道:“景必無渡江之志。”遂不用侃計。二十一日,以臨賀王肖正德為平北將軍,都監京師諸軍事,屯丹陽郡。正德遣大船數十艘,詐稱載荻草,密接濟景。景將渡江,慮王質作梗,使諜監視之。值臨川太守陳昕啓稱:“採石急須重兵鎮守,王質水軍輕弱,恐不濟事。”帝遂以聽代質戍採石,令質知丹陽尹事。質離採石,而昕尚未下秦淮渚。諜者告景:“質已退。”景大喜道:“吾事濟矣。”二十二日,自橫江濟於採石,有馬數百匹,兵八千人。是夕,朝廷始命戒嚴。太子綱知事急,戎裝入見帝,稟承方略,帝道:“此乃汝之事,何問為!內外軍事全付與汝。”太子乃停中書省,指授軍機,人心惶惑,無應募者。
侯景圍建康
太清二年(五四八)十月二十二日,景至慈湖(今安徽當塗北)。建康大驚,御街人出搶掠,不復通行。以羊侃為軍師將軍,南浦侯推守東府,西豐公大春守石頭,輕車長史謝禧、始興太守元貞守白下,韋黯與右衞將軍柳津等分守宮城諸門及朝堂。二十三日侯景至板橋(今南京市江寧縣西南),遣徐思玉入見帝,實欲觀城中虛實。帝遣中書舍人賀季隨思玉慰勞景於板橋。景面北受敕,季道:“今公之舉何名?”景道:“欲為帝也!”王偉進道:“朱異等亂政,除奸臣耳!”景既出惡言,遂留季。百姓聞景至,競相入城,秩序大亂,軍人爭入武庫,自取兵、甲,有司不能禁。羊侃命斬數人,方止。至是年,梁朝四十七年,境內無事,在位公卿及士大夫罕見兵甲,賊至猝然,軍民駭懼。開國之老將喪亡殆盡,後進少年皆在外,軍旅指畫,統決於侃,侃膽力俱壯,太子深依仗之。二十四日,景至朱雀桁南,太子以臨賀工正德守宣陽門。俄頃,景至,正德之黨羽,復閉桁渡景。正德率眾於張侯橋迎景,既入宣陽門,望闕而拜,隨景渡淮。景軍皆穿青袍,正德軍穿絳袍,迨與景會合。全反穿其袍。景乘勝至闕下,城中百姓恐懼。二十五日,景列兵繞台城,射啓於城中道:“朱異等舞弄朝權,作威作福,臣為所陷,欲加屠戮。陛下若誅朱異等,臣則斂轡北歸。”帝問太子:“有此事乎?”太子對道:“然。”帝將誅之。太子道:“賊以異等為藉口耳!今日殺之,無救於急,適將貽笑將來!俟賊平之後再誅之未晚。”帝乃止。景圍城一週,從百道齊攻,殺聲震天,喧聲動地。景攻城不下,士卒傷亡甚多,乃築長圍以阻斷內外,又啓求誅朱異等。城內亦送賞格出外道:“有能送景首級者,授以景之位,並錢一億萬,布、絹各萬匹。”朱異、張綰議出兵擊之,問羊侃,侃道:“不可。今少出兵,不足破賊,徒銼鋭氣:若多,一旦失利,門窄橋小,必致大傷亡。”異等不從,使千餘人出戰;未及交戰,退逃,爭橋赴水,死者過半。
梁臨賀王正德稱帝
太清二年(五四八)十一月,建康圍城未解,初一日,侯景擁臨賀王德即帝位於儀賢堂,下詔稱:“普通以來,奸邪亂政,帝久不備,社稷將危。河南王景,棄位來朝,乃用朕躬,繼此寶位,可大赦,改元正平。”立其世子見理為太子,以景為丞相,將女嫁景,並悉出家之寶貨以助軍費。
梁邵陵王綸、湘東王繹等勤王
太清二年(五四八)十一月,荊州刺史湘東王繹聞景圍台城,初九日,戒嚴,檄傳所督湘州刺史河東王譽、雍州刺史岳陽王詧、江州刺史當陽公大心、郢州刺史南平王恪等,發兵入援建康。十二日,繹遣司馬吳曄、天門太守樊文皎等將兵發江陵。梁邵陵王綸行至鍾離(今安徽風陽東北)聞侯景已渡採石,綸晝夜兼程,渡江,至中流風起,人馬溺死者十之一二。遂率寧遠將軍西豐公大春、新塗公大成、永安侯確、安南侯駿、前譙州刺史趙伯超、武州刺史肖弄璋等步騎三萬自京口西上。十一月二十三日晨,綸紮營於蔣山。景見狀大驚。分兵三路攻綸,綸與戰,破景。景陳兵於覆舟山北,二十八日,綸進軍玄武湖側,景約明日會戰,綸許之。安南侯駿見景軍退,即與壯士追逐;景回軍擊,駿敗走,趙伯超望見,亦領兵逃走,景乘勝追擊,諸軍皆潰敗。綸收拾殘餘近千人,景全獲綸之輜重,生擒西豐公大春、安前司馬莊丘慧、主帥霍俊等還。二十九日,臨賀王正德殺霍俊等。當日晚,鄱陽王範遣其子嗣等率兵入援,駐軍於蔡州,北徐州刺史封山侯肖正表(正德弟)鎮守鍾離,帝召其入援,正表降侯景,景以正表為南兗州刺史,封南郡王。率眾一萬,聲言入援,密書誘廣陵令劉詢,使燒城接應,詢具告南兗州刺史南康王公會理。十二月,會理使詢率步騎千餘人夜襲正表,大破之;正表逃歸鍾離。詢收其兵糧,歸附會理,與之同入援。

548年資治通鑑記載

(1)春,正月,已亥,慕容紹宗以鐵騎五千夾擊侯景,景誑其眾曰:“汝輩家屬,已為高澄所殺。”眾信之。紹宗遙呼曰:“汝輩家屬並完,若歸,官勳如舊。”被髮向北鬥為誓。景士卒不樂南渡,其將暴顯等各帥所部降於紹宗。景眾大潰,爭赴渦水,水為之不流。景與腹心數騎自硤石濟淮,稍收散卒,得步騎八百人,南過小城,人登陴詬之曰:“跛奴!欲何為邪!”景怒,破城,殺詬者而去。晝夜兼行,追軍不敢逼。使謂紹宗曰:“景若就擒,公復何用!”紹宗乃縱之。
(1)春季,正月,已亥(初七),東魏慕容紹宗帶領五千精鋭騎兵前後夾擊侯景的軍隊。侯景欺騙他的士兵們説:“你們這些人的家屬,已經被高澄殺掉了。”侯景手下的士兵都相信了他的話。慕容紹宗從遠方高喊着:“你們的家屬都平安無事,如果你們迴歸,官職和勳爵會象從前一樣封給你們。”説完,他披散着頭髮面向北斗星發誓。侯景的士兵們不願意南渡,他的將領暴顯等人各自統率自己的部隊投降了慕容紹宗侯景的人馬全面潰敗,士兵們爭相搶渡渦水,河水都被敗兵們阻斷、不再奔流了。侯景與自己的幾個心腹之人騎馬從硤石渡過了淮河。他們逐漸收集了一些潰散的士兵,步兵、騎兵共有八百人。他們向南經過一座小城時,有人登上了城牆上面呈凸凹形的短牆對侯景謾罵道:“跛腳的奴才,看你還想做什麼!”侯景聽完惱羞成怒,攻破了這座小城,殺掉了罵他的人之後帶兵離去。他們晝夜兼行,追擊他們的東魏軍隊不敢逼近。侯景派人對慕容紹宗説:“侯景如果被抓去,您還有什麼用呢?”慕容紹宗於是便放過了他。
(2)辛丑,以尚書僕射謝舉為尚書令,守吏部尚書王克為僕射。
(2)辛丑(初九),梁武帝任命尚書僕射謝舉為尚書令,守吏部尚書王克為僕射。
(3)甲辰,豫州刺史羊鴉仁以東魏軍漸逼,稱糧運不繼,棄懸瓠,還義陽;殷州刺史羊思達亦棄項城走;東魏人皆據之。上怒,責讓鴉仁;鴉仁懼,啓申後期,頓軍淮上。
(3)甲辰(十二日),豫州刺史羊鴉仁因東魏軍隊逐漸逼近,聲稱糧草運輸接濟不上,捨棄了懸瓠城,回到了義陽;殷州刺史羊思達也丟棄了項城逃走。這些地方都被東魏軍隊佔領了。梁武帝十分惱怒,斥責了羊鴉仁,羊鴉仁很害怕,啓奏梁武帝申請寬限一段時期,並把軍隊駐紮在淮河上游。
(4)侯景既敗,不知所適,時鄱陽王範除南豫州刺史,未至。馬頭戍主劉神茂,素為監州事韋黯所不容,聞景至,故往候之,景問曰:“壽陽去此不遠,城池險固,欲往投之,韋黯其納我乎?”神茂曰:“黯雖據城,是監州耳。王若馳至近郊,彼必出迎,因而執之,可以集事。得城之後,徐以啓聞,朝廷喜王南歸,必不責也。”景執其手曰:“天教也。”神茂請帥步騎百人先為鄉導。壬子,景夜至壽陽城下;韋黯以為賊也,授甲登陴。景遣其徒告曰:“河南王戰敗來投此鎮,願速開門!”黯曰:“既不奉敕,不敢聞命。”景謂神茂曰:“事不諧矣。”神茂曰:“黯懦而寡智,可説下也。”乃遣壽陽徐思玉入見黯曰:“河南王,朝廷所重,君所知也。今失利而投,何得不受?”黯曰:“吾之受命,唯知守城;河南自敗,何預吾事!”思玉曰:”國家付君以閫外之略,今君不肯開城,若魏兵來至,河南為魏所殺,君豈能獨存!何顏以見朝廷?”黯然之。思玉出報,景大悦曰:“活我者,卿也。”癸丑,黯開門納景,景遣其將分守四門,詰責黯,將斬之;既而撫手大笑,置酒極歡。黯,睿之子也。
(4)侯景戰敗後,不知道該投奔哪裏。這時鄱陽王蕭範被任命為南豫州刺史,還沒有上任。馬頭戍主劉神茂,平素不被監州事韋黯所容。當他聽説侯景來到,便前去迎候侯景。侯景問他:“壽陽離這個地方路途不遠,城池險要、堅固。我想要前往投奔,韋黯他能接納我嗎?”劉神茂回答説:“韋黯雖然佔據着壽陽城,但他只是監州官罷了。如果您率兵到了壽陽近郊,韋黯一定會出來迎接,趁此機會拘捕他,事情就可以成功。得到壽陽城之後,再慢慢地啓奏皇上,讓皇上知道此事。朝廷對大王南來歸順很高興,一定不會責怪你的。”崐侯景聽完握住劉神茂的手説:“真是天教我也。”劉神茂請求率領一百名步兵和騎兵先去做嚮導。壬子(二十日)。侯景夜間來到了壽陽城下。韋黯以為是賊盜來了,披上鎧甲登上了城牆。侯景派手下人告訴韋黯説:“河南王侯景戰敗前來投奔此鎮,希望趕快打開城門!”韋黯説:“我因為沒有接到皇帝的聖旨,不敢聽從你的命令。”侯景對劉神茂説:“事情不妙了。”劉神茂回答説:“韋黯懦弱並且缺少智謀,可以讓人勸説他改變主意。”於是,侯景派壽陽人徐思玉進城拜見韋黯説:“河南王是朝廷所器重的人,您是知道的。現在他失利前來投奔你,怎麼能不接納他呢?”韋黯説:“我所接受的命令,只知道要守衞壽陽城,河南王戰敗了,與我有什麼相干!”徐思玉説:“國家付予你統兵在外的權力,現在你不肯打開城門,如西魏的軍隊追來,河南王被西魏人殺掉,你怎能獨自生存呢!你還有什麼臉去見朝廷?”韋黯認為徐思玉説得很對。徐思玉出城秉報了侯景,侯景非常高興地説:“救活我的人,正是你啊。”癸丑(二十一日),韋黯打開了城門接納侯景。侯景派他的將領分別把守四個城門。他斥責韋黯不馬上接納他,要斬殺韋黯。不久,侯景又拍手放聲大笑起來,擺出酒宴,盡情歡樂。韋黯是韋睿的兒子。
朝廷聞景敗,未得審問;或雲:“景與將士盡沒。”上下鹹以為憂。侍中、太子詹事何敬容詣東宮,太子曰:“淮北始更有信,侯景定得身免,不如所傳。”敬容曰:“得景遂死,深為朝廷之福。”太子失色,問其故,敬容曰:“景翻覆叛臣,終當亂國。”太子於玄圃自講《老》、《莊》,敬容謂學士吳孜曰:“昔西晉祖尚玄虛,使中原淪於胡、羯。今東宮復爾,江南亦將為戎乎!”
朝廷聽説侯景戰敗,沒有能詳細地查問。有人説:“侯景與他的將士全軍覆沒了。”朝廷上上下下都為此而擔憂。侍中、太子詹事何敬容來到東宮,太子説:“淮河北面又有消息了,侯景一定會免於身亡,並不象人們所傳説的那樣。”何敬容説:“得知侯景終於死了,這實在是朝廷的福分啊。“太子聽完大驚失色。問他為什麼這樣説。何敬容説:“侯景是個反覆無常的叛臣,他將會使國家大亂。”太子在玄圃親自講讀《老子》、《莊子》,何敬容對學士吳孜説:“昔日,西晉始祖崇尚玄妙、虛無之説,結果使中原淪喪在胡人、羯人手中。現在東宮太子又這樣做,江南恐怕也將成為胡人的天下了吧!”
甲寅,景遣儀同三司於子悦馳以敗聞,並自求貶削;優詔不許。景復求資給,上以景兵新破,未忍移易。乙卯,即以景為南豫州牧,本官如故;更以鄱陽王範為合州刺史,鎮合肥。光祿大夫蕭介上表諫曰:“竊聞侯景以渦陽敗績,只馬歸命,陛下不悔前禍,復敕容納。臣聞兇人之性不移,天下之惡一也。昔呂布丁原以事董卓,終誅董而為賊;劉牢反王恭以歸晉,還背晉以構妖。何者?狼子野心,終無馴狎之性,養虎之喻,必見飢噬之禍矣。侯景以兇狡之才,荷高歡卵翼之遇,位台司,任居方伯,然而高歡墳土未乾,即還反噬。逆力不逮,乃復逃死關西;宇文不容,故復投身於我。陛下前者所以不逆細流,正欲比屬國降胡以討匈奴,冀獲一戰之效耳;今既亡師失地,真是境上之匹夫,陛下愛匹夫而棄與國。若國家猶待其更鳴之辰,歲暮之效,臣竊惟侯景必非歲暮之臣;棄鄉國如脱屣,背君親如遺芥,豈知遠慕聖德,為江、淮之純臣乎!事蹟顯然,無可致惑。臣朽老疾侵,不應干預朝政;但楚囊將死,有城郢之忠,衞魚臨亡,亦有尸諫之節。臣為宗室遺老,敢忘劉向之心!”上嘆息其忠,然不能用。介,思話之孫也。
甲寅(二十二日),侯景派遣儀同三司於子悦飛馬返回建康,把自己戰敗的事啓奏朝廷,並且自己請求革職貶官。梁武帝下詔沒有答應。侯景又請求為他補充財物和給養,梁武帝因為侯景的軍隊剛剛被打敗,沒有忍心把他調動。乙卯(二十三日),梁武帝就讓侯景擔任南豫州牧,他原來的官職還依然保持;又任命鄱陽王蕭範為合州刺史,鎮守合肥。光祿大夫蕭介上表進諫説:“我私下聽説侯景在渦陽打了敗仗,單槍匹馬前來歸順。陛下您不追悔他從前造成的災難,又敕免並容納了他。我聽説惡人的秉性不會改變,天下的惡人是一樣的。昔日呂布殺死了丁原,來侍奉董卓,而最終又殺死了董卓,成為叛賊。劉牢反叛王恭,歸附晉朝,但又背棄了晉朝,製造邪惡事端。為什麼呢?因為狼子野心,最終也不會有馴服、順從的秉性,以餵養老虎為例,一定會出現被飢餓的老虎吃掉的禍患。侯景憑藉着他的兇狠與狡猾的才能,受高歡的豢養和保護,身居高位獨據一方,然而,高歡死後墳土還未乾,他就反叛了高氏。只是因為叛逆的力量還不足,他才又逃奔到了關西。宇文泰沒有收容他,所以他崐才投靠了我們。陛下您以往這所以不拒細流,接納了侯景,正是為了象漢代在邊境上設置屬國安投降的胡人來對會匈奴那樣,欲讓侯景來對付東魏,希望他同東魏打一仗;而現在侯景既然亡師失地,吃了敗仗,那麼他便只是邊境上的一個平常之人,陛下您捨不得區區一個侯景,卻失去了與友好國家的和睦,如果國家還等待他自新之時,晚年效力,我私下認為侯景必定不是晚年效力的臣子。他拋棄家國象脱掉鞋一樣輕率,背棄國君、親人象丟掉草芥一樣容易,他怎麼會懂得遠慕聖德而來,做我們梁朝純貞的臣子呢!他的所作所為很明顯,沒有人會感到迷惑不解。我已經衰老,又受疾病侵擾,本不應該干預朝廷政事。但是楚國令尹子囊在臨死時,還叮囑子庚修築郢都的城牆,不忘保護社稷。衞國的史魚將死之時,尚有讓兒子置屍窗下進諫衞靈公之舉。我身為皇族遺老,怎麼敢忘記劉向的一片忠心!”梁武帝魏很讚賞蕭介的一片忠心,但是卻不能聽從他的忠告。蕭介是蕭思話的孫子。
(5)己未,東魏大將軍澄朝於鄴。
(5)己未(二十七日),東魏大將軍高澄來到鄴城朝拜國主。
(6)魏以開府儀同三司趙貴為司空。
(6)西魏任命開府儀同三司趙貴為司空。
(7)魏皇孫生,大赦。
(7)西魏文帝的孫子降生,大赦天下。
(8)二月,東魏殺其南兗州刺史石長宣,討侯景之黨也;其餘為景所脅從者,皆赦之。
(8)二月,東魏殺掉了南兗州刺史石長宣,這是討伐侯景的同黨。其餘被侯景所威脅,迫不得已隨從他反叛的人都被赦免了。
(9)東魏既得懸瓠、項城,悉復舊境。大將軍澄數遣書移,復求通好;朝廷未之許。澄謂貞陽侯淵明曰:“先王與梁主和好,十有餘年。聞彼禮佛文雲:‘奉為魏主,並及先王,’此乃梁主厚意;不謂一朝失信,致此紛擾,知非梁主本心,當是侯景扇動耳,宜遣使諮論。若梁主不忘舊好,吾亦不敢違先王之意,諸人並即遣還,侯景家屬亦當同遣。”淵明乃遣事侯僧辯奉啓於上,稱“勃海王弘厚長者,若更通好,當聽淵明還。”上得啓,流涕,與朝臣議之。右衞將軍朱異、御史中丞張綰等皆曰:“靜寇息民,和實為便。”司農卿傅岐獨曰:“高澄何事須和?必是設間,故命貞陽遣使,欲令侯景自疑;景意不安,必圖禍亂。若許通好,正墮其計中。”異等固執宜和,上亦厭用兵,乃從異言,賜淵明書曰:“知高大將軍禮汝不薄,省啓,甚以慰懷。當別遣行人,重敦鄰睦。”
(9)東魏得到了懸瓠、項城後,完全恢復了有的疆土區域。大將軍高澄多次派人送交國書,再次請求與梁朝通和、友好。朝廷沒有允許。高澄對貞陽侯蕭淵明説:“先王與梁主和睦相處,有十多年了。聽説他拜佛的文字中寫着,為魏國國主奉佛,同時也提到先王。這是梁主的真情厚意,沒想到一朝失信,竟導致如此紛亂。我知道這並不是梁主的本意,一定是侯景煽動罷了。我們應該派遣使者去商討一下,如果梁主沒有忘記舊日兩國這間的友好關係,我也不敢違背先王的意願與梁朝為敵。我會立即遣返留在北方的人,侯景的家屬也會同時得到遣返。”蕭淵明於是派遣省事夏侯僧辯向梁武帝呈遞了奏書,聲稱:“勃海王高澄是寬宏大量、十分厚道的長者,如果梁朝再次與東魏關係友好的話,高澄會允許我回到梁朝的。”梁武帝看到蕭淵明的啓奏後,流下了眼淚。便與朝中大臣們共同商議此事。右衞將軍朱異、御史中丞張綰等人都説:“平息敵寇,安息百姓,講和對於我們來説確實很好。”只有司農卿傅岐認為;“高澄為什麼要和我們講和?這一定是他設下的離間計,之所以讓貞陽侯蕭淵明派來使者,目的是想讓侯景自己產生猜疑。侯景的心神不定,心裏不安寧,就一定會圖謀叛亂引起災禍。如果您答應與東魏友好往來,就正好墮入了高澄的圈套,中了他的奸計。”朱異等人固執地主張應該與東魏和好,梁武帝也厭倦了戰爭,於是便同意了朱異的意見,賜給蕭淵明一封信,信上説:“知道高大將軍待你不錯,我看了你的奏摺,心裏感到很寬慰。自當另外派遣使者到魏國,以便重新建立兩國之間的和睦友好關係。”
僧辯還,過壽陽,侯景竊訪知之,攝問,具服。乃寫答淵明之書,陳啓於上曰:“高氏心懷鴆毒,怨盈北土,人願天從,歡身殞越。子澄嗣惡,計滅待時,所以昧引一勝者,蓋天蕩澄心以盈兇毒耳。澄敬行合天心,腹心無疾,又崐何急急奉璧求和?豈不以秦兵扼其喉,胡騎迫其背,故甘辭厚幣,取安大國。臣聞‘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何惜高澄一豎,以棄億兆之心!竊以北魏安強,莫過天監之始,鍾離之役,匹馬不歸。當其強也,陛下尚伐而取之;及其弱也,反慮而和之。舍已成之功,縱垂死之,使其假使強梁,以遺後世,非直愚臣扼腕,實亦志痛心。昔伍相奔吳,楚邦卒滅;陳平去項,劉氏用興,臣雖才劣古人,心同往事。誠知高澄忌賈在翟,惡會居秦,求盟請和,冀除其患。若臣死有益,萬殞無辭;唯恐千載,有穢良史。”景又致書於朱異,餉金三百兩;異納金而不通其啓。
夏侯僧辯返回東魏,路過壽陽城。侯景私下查訪知道了這件事,便拘捕了他,向他尋問情況。夏侯僧辯把一切都告訴了侯景侯景於是寫了一封回覆蕭淵明的書信向梁武帝陳述啓奏説:“高氏內心象毒酒一樣狠毒,北方人民對怨恨至極。天從人願,高歡終於死去。他的兒子高澄繼承了他父親的惡毒,滅亡的時間已經不長了。高澄僥倖打勝了渦湯戰役的原因,大概是上天要動盪其心,好讓他惡貫滿盈吧。高澄的行為如果合乎上天的意願,心腹要害如果沒有毛病,又為什麼要急急忙忙地捧璧求和呢?還不是因為關中的軍隊卡住了他的咽喉,柔然的軍隊在他的背後步步逼的緣故,所以他才用甜言蜜語,豐厚的錢財,來換取同我朝之間關係的安定。我聽説‘一天放縱敵人,就會成為幾代人的禍患’,您何必要憐憫高澄這小子,而背棄億萬人民的心願呢!我私下認為北魏安定強大的時期,莫過於天監初年,但鍾離戰役,北魏卻片甲未回。當其強大之時,陛下尚且還討伐並戰勝了它,現在東魏力量薄弱了,您反而顧慮重重與它講和。捨棄已經成就的功業,去放縱東魏這個瀕臨死亡的人,使它能託命強梁,把禍患留給後世。這不僅讓我扼腕嘆息,也讓有志之士感到痛心啊。以前,楚國的伍了胥投奔了吳國,楚國終於被吳國滅掉;陳平離開項羽,劉邦任用了他從而使國家興盛起來。我雖然比古人才疏學淺,但是,我的忠心卻和他們一樣。我知道高澄是忌恨我投奔梁朝,就象忌恨賈季投翟,隨會投奔秦一樣。他請求講和結成盟國,只是希望除掉他的心腹之患。如果我死了能對國家有益,我萬死不辭。只恐怕千百年後,在史冊上留下陛下的污點。”侯景又寫信給朱異,並贈給朱異三百兩黃金。朱異收下了侯景的錢財卻沒有把侯景的奏摺向梁武帝呈遞。
己卯,上遣使吊澄。景又啓曰:“臣與高氏,釁隙已深,仰憑威靈,期雪仇恥;令陛下復與高氏連和,使臣何地自處!乞申後戰,宣暢皇威!”上報之曰:“朕與公大義已定,豈有成而相納,敗而相棄乎!今高氏有使求和,朕亦更思偃武。進退之宜,國有常制,公但清靜自居,無勞慮也!”景又啓曰:“臣今蓄糧聚眾,秣馬潛戈,指日計期,克清趙、魏,不容軍出無名,故願以陛下為主耳。今陛下棄臣遐外,南北復通,將恐微臣之身,不免高氏之手。”上又報曰:“朕為萬乘這主,豈可失信於一物!想公深得此心,不勞復有啓也。”
己卯(十七日),梁武帝派遣使者去慰問高澄,弔唁高歡。侯景又向梁武帝奏説:“我與高氏父子之間的嫌隙和仇恨已經很深,我仰仗您的威靈,期待着報仇雪恥。現在陛下又與高氏修好講和,讓我何處安身呢?請求您讓我再次與高澄交戰,來顯示梁朝的皇威!”梁武帝寫信回答侯景説:“我與你之間君臣大義已定,怎會有你打了勝仗就接納你,打了敗仗就拋棄你的道理呢?現在,高澄派遣使者來求和,我也想停止干戈。應該進還是應該退,國家有正常的制度,你只管清靜自居就行了,無需費心去考慮這些!”侯景又向梁武帝啓奏説:“我現在已貯備了糧草,聚集了士兵,餵了戰馬,藏好了武器,不日便可收復北方。我不能出師無名,所以希望陛下您能為我做主。現在陛下把我棄這在外,南北雙方又開始互相溝通,只怕微臣的性命,將難免死在高澄之手。”梁武帝又寫信給侯景説:“我是大國這君,怎麼可以失信於人呢!我想你深深知道我的這番心,你不必再啓奏了。”
景乃詐為鄴中書,求以貞陽侯易景,上將許之。舍人傅岐曰:“侯景以窮歸義,棄之不祥;且百戰之餘,寧肯束手就縶!”謝舉、朱異曰:“景奔敗之將,一使之力耳。”上從之,復書曰:“貞陽旦至,侯景夕返。”景謂左右曰:“我固知吳老公薄心腸!”王偉説景曰:“今坐聽亦死,舉大事亦死,唯王圖之!”於是始為反計:屬城居民,悉召募為軍士,輒停責市估及田租,百姓子女,悉以配將士。
侯景於是假造了一封來自東魏都城鄴城的書信,信中寫道要用貞陽侯崐蕭淵明交換侯景。梁武帝打算答應這一要求。舍人傅岐説:“侯景順為山窮水盡才歸至正道,投奔梁朝,捨棄了他是不吉祥的。況且侯景也身經百戰,他怎麼肯束手就擒呢!”謝舉、朱異説:“侯景是敗軍之將,用一個使者就會把他召回來。”梁武帝聽從了謝舉、朱異的話,給鄴城回信説:“貞陽侯早一到,侯景晚上會押送回去。”侯景對左右的人説:“我就知道這個老傢伙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王偉對侯景勸説道:“現在,我們等着聽候梁國安排也是死,圖謀大業也不過一死,希望大王您考慮一下這件事!”於是侯景才開始有把叛之計:將壽陽城內所有的居民,都招募為軍隊的士兵。立即停止收取市場税及田租。百姓之女,都被分派給將士們。
(10)三月,癸巳,東魏以太尉襄城王旭為大司馬,開計儀同三司高嶽為太尉。辛亥,大將軍澄南臨黎陽,自虎牢濟河至洛陽。魏同軌防長史裴寬與東魏將彭樂等戰,為樂所擒,澄禮遇甚厚,寬得間逃歸。澄由太行返晉陽。
(10)三月,癸巳(初二),東魏任命太尉襄城王旭為大司馬,任命開府儀同三司高嶽為太尉。辛亥(二十日),大將軍高澄南巡至黎陽,從虎牢渡過黃河到達了洛陽。西魏同軌防長史裴寬與東魏樂等人交戰,被彭樂抓獲,高澄以禮相待,待他很優厚,裴寬找了個機會逃回了西魏。高澄由太行出發,返回了晉陽。
(11)屈獠同斬李賁,傳首建康。賁兄天寶遁入九真,收餘兵二萬圍愛州,交州司馬陳霸先帥眾討平之。詔以霸先為西江督護、高要太守、督七郡諸軍事。
(11)在屈獠洞有人將李賁斬殺了,他的首級被送到建康城。李賁的哥哥李天寶逃到了九真郡,收聚剩餘的二萬人馬包圍了愛州,交州司馬陳霸先率領軍隊討伐並掃平了李天寶。梁武帝下詔任命陳霸先為西江督護、高要太守、督七郡諸軍事。
(12)夏,四月,甲子,東魏吏部令史張永和等偽假人官,事覺,糾檢、首者六萬餘人。
(12)夏季,四月,甲子(初三),東魏吏部令史張永和等人偽造任官文書授人官職,事情敗露之後,由別人糾查、檢舉出的人以及自首的人達六萬多。
(13)甲戌,東魏遣太尉高嶽、行台慕容紹宗、大者督劉豐生等將步騎十萬玫魏王思政於潁川。思政命卧鼓偃旗,若無人者。嶽恃其眾,四面陵城。思政選驍勇開門出戰,嶽兵敗走。嶽更築土山,晝夜攻之,思政隨方拒守,奪其土山,置樓堞以助防守。
(13)甲戌(十三日),東魏派遣太尉高嶽、行台慕容紹宗、大都督劉豐生等人,率領十萬步兵和騎後到潁川攻打西魏王思政的軍隊。王思政命令部隊把戰鼓和軍旗都放倒在地,好象沒有人一樣。高嶽自恃人馬眾多,從四個方向攻打潁川城。王思政挑選了一些驍勇善戰的將士打開城門出去應戰,高嶽的軍隊被打敗逃走了。高嶽改變了戰術,又修築了一座土山,日夜不停地攻城。王思政隨機應變守衞潁川城,並且奪取了土山,在土山上修築了崗樓和低矮的城牆來輔助潁川的防守。
(14)五月,魏以丞相泰為太師,廣陵王欣為太傅,李弼為大宗伯,趙貴為大司寇,於謹為大司空。太師泰奉太子巡撫西境,登隴,至原州,歷北長城,東趣五原,至蒲州,聞魏主不豫而還。及至,已愈,泰還華州。
(14)五月,西魏文帝任命丞相宇文泰為太師,任命廣陵王元欣為太傅,任命李弼為大宗伯,任命趙貴為大司寇,任命於謹為大司空。太師宇文泰侍奉太子巡撫西部邊境地區。他們選進入隴地,然後到達了原州,經過了北長城。向東至五原,至達了蒲州。後來他們聽説西魏文帝身體不適就返回了國都。等回到都城後,西魏文帝的身體已經痊癒了。宇文泰便返回了華州。
(15)上遣建康令謝挺、散騎常侍徐陵等聘於東魏,復修前好。陵,之子也。
(15)梁武帝派遣建康令謝挺、散騎常侍徐陵等人到東魏去聘問。恢復從前的友好關係。徐陵是徐的兒子。
(16)六月,東魏大將軍澄巡北邊。
(16)六月,東魏大將軍高澄到北部邊境地區巡視。
(17)秋,七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17)秋季,七月,庚寅朔(初一),這一天有日食現象。
(18)乙卯,東魏大將軍洽朝於鄴。以道士多偽濫,始罷南郊道壇。八月,崐庚寅,澄還晉陽,遣尚書辛術帥諸將略江、淮之北,凡獲二十三州。
(18)乙卯(二十六日),東魏大將軍高澄到鄴城上朝。因為道士中有許多是假冒的,東魏便將南郊的道壇廢除了。八月,庚寅(初二),高澄返回晉陽,他派尚書辛術統率諸將奪取長江、淮河以北的地區,一共佔領了二十三個州。
(19)侯景自至壽陽,徵求無已,朝廷未嘗拒絕。景請娶於王、謝,上曰:“王、謝門高非偶,可於朱、張以下訪之。”景恚曰:“會將吳兒女配奴!”又啓求錦萬匹為軍人作袍中領軍朱異議以青布給之。又以台所給仗多不能精,啓請東冶鍛工,欲更營造。景以安北將軍夏侯夔之子為長史,徐思玉為司馬,遂去“夏”稱“侯”,託為族子。
(19)侯景自從來到壽陽,就不斷地提出要求,朝廷都未曾拒絕過他。侯景請求梁武帝,要娶王家或謝家的女子為妻。梁武帝説:“王和謝家門第高貴,你與他們不相配,你可以從朱、張以下的家族中尋訪、聘娶。”侯景為此心中十分怨恨梁武帝,説:“將來,我要讓吳人的女兒許配給奴僕!”他又向梁武帝啓奏,要求朝廷賜給他一成匹錦緞,給官兵制作戰袍。中領軍朱異建議給侯景青布。侯景又以武器不精良為理由,向梁武帝啓奏請求派來東治的鍛造工人,打算再營造一些武器。侯景任命安北將軍夏侯夔的兒子夏侯為長史,任命徐思玉為司馬。夏侯於是去掉了姓氏中的“夏”字,只稱“侯”字,假託是侯景的同族子孫。
上既不用景言,與東魏和親,是後景表疏稍稍悖慢;又聞徐陵等使魏,反謀益甚。元貞知景有異志,累啓還朝。景謂曰:“河北事雖不果,江南何慮失之,何不小忍!”貞懼,逃歸建康,具以事聞;上以貞為始興內史,亦不問景。
梁武帝既然沒有采納侯景的意見,與東魏友好往來,和睦相親,這以後,侯景寫給梁武帝的奏摺態度漸漸不恭傲慢起來。後來他又聽説徐陵等人出使東魏,心裏反叛的念頭就更強烈了。元貞知道侯景對梁朝有異心,多次向侯景請求返回朝廷。侯景對元貞説:“黃河北邊的事雖然沒有成功,長江南又何必擔心會失掉呢,何不稍稍忍耐一下!”元貞聽後十分恐懼,逃回了建康城,把這些事都告訴了梁武帝。梁武帝任命元貞為始興內史,也沒有再追問侯景這些事。
臨賀王正德,所至貪暴不法,屢得罪於上,由是憤恨,陰養死士,儲米積貨,幸國家有變;景知之。正德在北與徐思玉相知,景遣思玉致箋於正德曰:“今天子年尊,奸臣亂國,以景觀之,計日禍敗。大王屬當儲貳,中被廢黜,四海業業,歸心大王。景雖不敏,實思自效,願王允副蒼生,鑑斯誠款!”正德大喜曰:“侯公之意,暗與吾同,天授我也!”報之曰:“朝廷之事,如公所言。僕之有心,為日久矣。今僕為其內,公為其外,何有不濟!機事在速,今其時矣。”
臨賀王蕭正德,無論到哪裏都貪婪殘暴,不遵守法令,多次受到梁武帝的怪罪。因為這些蕭正德心裏對梁武帝十分憤恨。他暗中豢養一批肯為他效忠的敢死之人,儲存糧食,積攢財物,希望家發生意外事變。侯景知道蕭正德的心意。蕭正德在北方時與徐思玉是知己,侯景於是便派徐思玉給蕭正德送去了一封書信。信上説:“現在天子上紀已大。奸臣亂國,依我看梁朝沒有多少日子就會出現災禍,遭到失敗。大王你實屬是君位的繼承人,中途卻被廢黜,四海之人都歸心於您。侯景雖不聰敏,實在想親自為您效勞,希望大王您答應百姓的要求,上天可鑑我的誠心!”蕭正德喜形於色地説:“侯公的心願,正好與我相同,這真是天授我也!”於是給侯景回信説:“朝廷中的事,正如你所講的那樣,我有這個打算已很久了。今天,我在朝廷裏面,你在朝廷外面,我們相互呼應,一定會成功!事不宜遲,現在正是好時機。”
鄱陽王範密啓景謀反。時上以事專委朱異,動靜皆關之,異以為必無此理。上報範曰:“景孤危寄命,譬如嬰兒仰人乳哺,以此事勢,安能反乎!”範重陳之曰:“不早翦撲,禍及生民。”上曰:“朝廷自有處分,不須汝深憂也。”範復請以合肥之眾討之,上不許。朱異謂範使曰:“鄱陽王遂不許朝廷有一客!”自是範啓,異不復為通。
鄱陽王蕭範秘密啓奏梁武帝,告訴他侯景要密謀反叛。當時,梁武帝把有關邊境方面的事全都委託給了朱異,邊境有什麼動靜都直通朱異。朱異認為蕭範所説的一定沒有道理。梁武帝於是給蕭寫回信説:“侯景孤單一人,境況危險才寄身於我們。這好象是剛出生的嬰兒要仰仗人的乳汁來哺育一樣。由此看來,他怎麼能反叛呢!”蕭範再次向梁武帝陳術説:“如果不早些把他消滅就崐會給百姓帶來災禍。”梁武帝回答説:“朝廷對這件事自有處置,你不必再過多憂慮此事了。”蕭範又請求梁武帝動用合肥的軍隊去討伐侯景,梁武帝沒有同意。朱異對蕭範的使者説:“鄱陽王竟不允許朝廷養一個食客!”從此以後,蕭範給梁武帝的奏表,朱異便不再為他呈遞梁武帝了。
景邀羊鴉仁同反,鴉仁執其使以聞。異曰:“景數百叛虜,何能為!”敕以使者會建康獄,俄解遣之。景益無所憚,啓上曰:“若臣事是實,應罹國憲;如蒙照察,請戮鴉仁!”景又言:“高澄狡猾,寧可全信!陛下納其詭語,求與連和,臣亦竊所笑也。臣寧堪粉骨,投命讎門,乞江西一境,受臣控督。如其不許,即帥甲騎,臨江上,向閩、越,非唯朝廷自恥,亦是三公旰食。”上使朱異宣語答景使曰:“譬如貧家,畜十客、五客,尚能得意;朕唯有一客,致有忿言,亦之失也。”益加賞賜錦彩錢布,信使相望。
侯景邀羊鴉仁一同反叛梁朝,羊雅仁拘捕了侯景派勸他反叛的信使,並把這件事報告了朝廷。朱異説:“侯景的反叛軍隊只有幾百人,能有什麼作為!”梁武帝命令把侯景的信使送到建康的監獄裏,不久,又釋放了他。侯景更加肆無忌憚,向梁武帝啓奏説:“如果我的事是事實,我應該受到國家法律的制裁。如果我能承蒙你的關照和詳察,請您殺掉羊鴉仁!”侯景又啓奏説:“高澄為人十分狡猾,怎麼可以完全相信他的話!陛下聽信了他的謊言,力求與他和好,我在私下裏對這件事也感到魏可笑。我怎敢冒粉身碎骨的危險,投身我的仇人高澄呢,請求您將長江西部的一塊地區,劃歸我控制。如果您不答應我一這要求,我就統率兵馬,來到長江之上,殺向閩、越地區。這樣,不僅朝廷蒙受恥辱,也會使三公大臣們顧不上吃飯。”梁武帝讓朱異代替他向侯景的信使回答説:“比如一個貧寒的家庭,蓄着了十個、五個食客,還有讓他們滿意,我只有一個客人,就招致了你這些憤慨的話,這也是我的過失啊!”這之後,梁武帝對侯景的賞賜更多了,賞給了他許多鮮豔華美的彩帛及錢幣,信使往來不斷,道路相望。
戊戌,景反於壽陽,以誅中領軍朱異、少府卿徐、太子右衞率陸驗、制局監周石珍為名。異等皆以奸佞驕貪,蔽主弄權,為時人所疾,故景託以興兵。、驗,吳郡人;石珍,丹楊人。、驗迭為少府丞,以苛刻為務,百賈怨之,異尤與之暱,世人謂之“三蠹”。
戊戌(襯十),侯景在壽陽反叛。他以殺掉中領軍朱異、少府卿徐、太子右衞率陸驗、制局監周石珍為藉口反叛了梁朝。朱異等人由於為人奸詐、善於花言語阿諛奉承,驕奢淫逸而又貪婪,欺騙梁武帝、玩弄權術,被當時的人所痛恨,因此侯景以此為藉口起兵叛亂。徐、陸檢是吳郡人。周石珍是丹楊人。除與陸檢曾輪流擔任少府丞。因為他們做事苛刻,商人們都他恨他們。朱異與他倆的關係尤其親暱,因此,世上的人都稱他們三個是“三蠹”。
司農卿傅岐,梗直士也,嘗謂異曰:“卿任參國鈞,榮寵如此。比日所聞,鄙穢狼籍,若使聖主發悟,欲免得乎!”異曰:“外間謗黷,知之久矣。心苟無愧,何恤之言!”岐謂人曰:“朱彥和將死矣。恃諂以求容,肆辯以拒諫,聞難而不懼,知惡而不改,天奪之鑑,其能久乎!”
司農卿傅岐,是個為人耿直的官吏。他曾對朱異説:“你掌握朝政大權,得到的榮譽和受到的寵幸如此多。近來傳聞都是些污穢、狼藉之事。如果讓聖明的君主發現以後明白過來,你能免於罪責嗎!”朱異回答説:“外面對我的誹謗和玷污,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如果我心裏沒有慚愧,又何必憂慮別人講些什麼呢!”傅岐事後對別人説:“朱異快要完了。他仗着自己能巴結奉承來求得歡心,肆意為自己狡辯,拒絕別人的勸告,他聽到災難要降臨而不怕,知道自己的罪惡,卻不思改悔,上天要懲罰他,他還能活得長麼!”
景西攻馬頭,遣其將宋子仙東攻木柵,執戍主曹等。上聞之,笑曰:“是何能為!吾折棰笞之。”敕購斬景者,封三千户公,除州刺史。甲辰,詔以合州刺史鄱陽王範為南道都督,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為北道都督,司州刺史柳仲禮為西道都督,通直散騎常侍裴之高為東道都督,以侍中開府儀同三司邵陵王綸持節董督眾軍以討景。正表,宏之子;仲禮,慶遠之孫;之高,邃之兄子也。
侯景向西進攻馬頭,派遣他的將領宋子仙向東去攻打木柵,並捉住了戍主曹等人。梁武帝聽説這件事以後,笑着説:“這些人能幹出什麼!我折斷一根木棍就把能鞭打他。”梁武帝下令懸賞,能殺掉侯景的人,封為三千户公並授崐予州刺史之職。甲辰(十六日),梁武帝下詔,任命合州刺史鄱陽王蕭範為南道都督,北徐州刺史封山侯蕭正表為北道都督,司州刺史柳仲禮為西道都督,通直散騎常侍裴之高為東道都督,侍中開府儀同三司、邵陵王蕭綸持節監督各路軍隊以討伐侯景蕭正表蕭宏的兒子。柳仲禮柳慶遠的孫子,裴之高裴邃哥哥的兒子。
(20)九月,東魏濮陽武公婁昭卒。
(20)九月,東魏濮陽武公婁昭去世。
(21)侯景聞台軍討之,問策於王偉,偉曰:“邵陵若至,彼眾我寡,必為所困。不如棄淮南,決志東向,帥輕騎直掩建康;臨賀反其內,大王攻其外,天下不足定也。兵貴拙速,宜即進路。”景乃留外弟中軍大都督王顯貴守壽陽;癸未,詐稱遊獵,出壽陽,人不之覺。冬,十月,庚寅,景揚聲趣合肥,而實襲譙州,助防董紹先開城降之。執刺史豐城侯泰。泰、範之弟也;先為中書舍人,傾財以事時要,超授譙州刺史。至州,遍發民丁,使擔腰輿、扇、傘等物,不限士庶;恥為之者,重加杖責,多輸財者,即縱免之,由是人皆思亂。及侯景至,人無戰心,故敗
(21)侯景聽説官軍前討伐他,便向王偉詢問策略,王偉説:“邵陵王的軍隊如果到來,他們人多,我們人少,一定會被他的軍隊所圍困。我們不如放棄淮南,專心一意向東進軍,統率輕裝騎兵直襲建康。臨賀王蕭正德在建康內部反叛,大王你在建康城外發動攻勢,天下不難平定!軍隊貴在行動速迅,您應該馬上上路。”侯景於是讓自己的表弟中軍大都督王顯貴守衞壽陽城。癸未(二十五日),侯景詐稱出外巡遊、打獵,出了壽陽城,人們都沒有發覺這件事。冬季,十月,庚寅(初三),侯景楊言要到合肥,便實際上卻襲擊譙州譙州助防先打開城門,投降了侯景。侯景拘捕了史豐城侯蕭泰。蕭泰是蕭範的弟弟。他以前曾擔任中書舍人,花費了大量錢財賄賂當時的達官貴人,被破格提拔為譙州刺史。到了譙州,他到處徵發民夫,為他抬着高到人腰部的轎子,手持障塵蔽日的扇,以及雨傘等器物,不論是土族還是庶族,如果誰恥於做這些事,就會遭到木棍的加重毒打。誰多送給他錢財,就免除誰的勞役。由於這些,人們都希望天下大亂,等到侯景來到譙州時,人人都沒有作戰的願望。所以戰敗了。
庚子,詔遣寧遠將軍王質帥眾三千巡江防遏。景攻歷陽太守莊鐵,丁未,鐵以城降。因説景曰:“國家承平歲久,人不習戰,聞大王舉兵,內外震駭,宜乘此際速趨建康,可兵不血刃而成大功。若使朝廷徐得為備,內外小安,遣羸兵千人直據採石,大王雖有精甲百萬,不得濟矣。”景乃儀同三司田英、郭駱守歷陽,以鐵為導,引兵臨江。江上鎮戍相次啓聞。上問討景之策于都官尚書羊侃,侃請“以二千人急據採石,令邵陵王襲取壽陽;使景進不得前,退失巢穴,烏合之眾,自然瓦解。”朱異曰:“景必無渡江之志。”遂寢其議。侃曰:“今茲敗矣!”
庚子(十三日),梁武帝下詔派遣寧遠將軍王質統率三千人馬沿長江防衞和阻止侯景的進攻。侯景向歷陽太守莊鐵的軍隊發動了進攻。丁未(二十日)慶鐵率全城軍民投降了侯景。並對侯景説:“國家連續安定許多年了,人們都已不習慣作戰,聽説大王您起兵,朝廷內外都感到很震驚和害怕。應該乘機迅速逼近建康,那樣,不經過流血打仗就能取得成功。如果讓朝廷漸漸有所防備,朝廷內外也稍稍安定一些,只要派遺一千名瘦弱的士兵徑直佔據採石的話,大王雖然有百萬精鋭軍隊,也不會成功。”侯景於是留下了儀同三司國英以及郭駱守衞歷陽,讓莊鐵擔任嚮導,帶領軍隊來到了長江邊上。防衞長江的官員相繼依次把侯景反叛的近事啓奏給了梁武帝。梁武帝向都官尚書羊侃尋問討伐侯景的計策。羊侃則請求:“派二千人馬快速佔據採石,並命令邵陵王襲擊、奪取壽陽,讓侯景不能前進,退又失去巢穴。這些烏合之眾,自然也就土崩瓦解了。”朱異卻説:“侯景一定沒有渡過長江的打算。”於是,沒有采納羊侃的建議,羊侃説:“現在梁朝就要敗亡了。”
戊申,以臨賀王正德為平北將軍,都督京師諸軍事,屯丹楊郡。正德遣大船數十艘,詐稱載荻,密以濟景。景將濟,慮王質為梗,使諜視之。會臨川太守陳昕啓稱:“採石急須重鎮,王質水軍輕弱,恐不能濟。“上以昕為雲旗將軍,代質戍採石,徵質知丹楊尹事。昕,慶之之子也。質去採石,而昕猶未下渚。諜告景雲:“質已退。”景使折江東樹枝為驗,諜如言而返,景大喜曰:“崐吾事辦矣!”己酉,自橫江濟於採石,有馬數百匹,兵八千人。是夕,朝廷始命戒嚴。
戊申(二十一日),梁武帝任命臨賀王蕭正德為平北將軍、都督京師諸軍事,把軍隊駐紮在丹楊郡。蕭正德派遣了幾十艘大船,欺騙別人説這些船是用來運蘆葦的,而暗中卻用來載侯景的軍隊過江。侯景將要渡過江時,擔心王質從中作梗,便派間諜觀察監視他。正好這時臨川太守陳昕向梁武帝啓奏説:“採石急需重兵把守,王質的水軍力量薄弱,恐怕不能頂事。”梁武帝於是任命陳昕為雲旗將軍,代替王質守衞採石。徵調王質到丹楊任丹楊尹。陳昕,是陳慶之的兒子。王質離開了採石,而陳昕還沒有去採石就任。間諜把這一情況告訴了侯景:“王質已經離開採石。”侯景讓間諜把長江東岸的樹枝折斷進行驗證,間諜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之後返回。侯景非常高興地説:“我的事能成了!”己酉(二十二日),侯景從橫江渡過長江到達採石,一共有幾百匹馬和八千士兵。這天夜裏,朝廷才下令實行戒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