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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登
(宋代著名詞人)
鎖定
高登,(1104~1159)字彥先,號東溪,漳浦縣杜潯鄉宅兜村人,南宋強項廉介的愛國者,詞人,宣和間為太學生。紹興二年(1132)進士。授富川主簿,遷古田縣令。後以事忤秦檜,編管漳州。有《東溪集》、《東溪詞》。
- 中文名
- 高登
- 國 籍
- 中國
- 出生日期
- 1104年
- 逝世日期
- 1159年
- 出生地
- 漳浦縣杜潯鄉宅兜村
- 主要作品
- 東溪集.東溪詞
高登生平
高登十一歲喪父,母親勉力供其求學。他讀書勤奮,為潛心鑽研《易經》,深居梁山,結廬白石庵。二十歲時,他入太學,與太學生陳東、張元千、徐揆等結為至交。
公元1126年(靖康元年),李邦彥、張邦昌等大臣,主張全部接受金兵提出的議和條件,尚書右丞兼東京留守李綱極力反對,積極贊成姚平仲夜劫金營的建議。不料劫營風聲走漏,姚軍反為金兵擊敗。事後,李綱被罷黜。二月四日,高登與陳東在宣德門上書,請求罷去李邦彥太宰職,再用李綱,城外軍事交給种師道。京城軍民聽説太學生上書,主動趕來聲援,一時數萬人彙集於宣德門,打死宦官數十人,開封府尹王時雍急忙調遣數萬騎兵,準備捕太學生入獄,欲行鎮壓。高登與陳東等十位太學生屹立人前不動。欽宗怕出事,迫不得已宣佈再用李綱。
之後,吳敏、張邦昌繼李邦彥任相,吳敏極力開脱李邦彥的罪責,力圖再用李邦彥。高登憤然上書,指出李邦彥罪大惡極,不可再用,如若聽從吳敏所請,“天下之人將以陛下為不明之君,人心自此離矣。”翌日,他又再次上書,請罷吳敏、張邦昌,逐王時雍。為此他接一連寫了五本奏章,但都得不到答覆,只好作南歸的打算。不久,忽然聽到意外的消息,朝中有旨,張邦昌、李邦彥都調離京城,出居遠郡,趙野、李棁、王孝迪等小人也相繼被罷斥。高登十分高興,認為已是可以傾腹盡言的時候了,又振筆直書,提出吳敏、王時雍也應罷斥,黃琮、楊次山、祖秀實等人應重用。高登在奏章之中,力褒忠良,怒斥奸邪,以國家興亡為念,提出強國、強兵、強民的良策,直諫皇帝昏庸的危險,力排和議,力主“內修政事,外攘夷狄”,但都未被採納。
當金兵進逼京城之時,國子監六館諸生都很恐懼,打算逃跑。高登慨然與林邁等請隨駕,入隸於聶山軍帳中。等到金兵退走後,居心叵測的吳敏卻唆使學官虛構罪名,誣陷高登,使高登負冤被摒斥回鄉。
公元1132年(紹興二年),高登雖人在家鄉,仍念念不忘國事,振筆寫了十條政見,上呈朝廷。那時,呂頤浩、秦檜任左右相,高登的政見,仍得不到採用,在廷對時,高登極意盡言,毫無隱諱,考官不滿其正直忠諫,先任他為下州文學,後來又改任廣西富川主簿,都是小官職。廣西憲司董棻知道高登是不可多得的人材,派他負責桂林六郡司法工作兼賀州學官。高登到任,便切切實實地為當地學宮辦了好事。本來,學宮有田地,有房屋,後來,太守變賣學田去買馬。高登據理力爭,要求退回學田。太守問:“賣馬和培養人才,哪一項急要?”高登義正詞嚴回答,學校是禮義之地,是培養人才的地方,當然比買馬更重要。太守説:“你敢對抗上級長官!”高登毫不怯讓地認為:“治理國家,就靠禮與法,兩樣都不要,哪還談得上什麼!”太守抗辯不過,只好退回學田。
任期滿時,當地屬官和百姓都懇求將高登留任,而無結果,就暗暗籌集五十萬金,託郡守轉贈高登。他們對太守説:“高君為官清廉,離去官職之後,恐怕清貧難度,請太守勸他接受我們的心意。”高登堅持不收。把這筆錢交由太守買書贈給學宮。為此,高登寫了《辭饋金》一詩:“可取無取未傷廉,每念易污惟皓皓,不如買書惠泮宮,聊助賢侯采芹藻。”途經廣東,廣東轉運使連南夫留他主持新會縣的賑災工作,他為民秉公辦賑,使數以萬計的災民免餓死。當地的老百姓感戴萬分,也紛紛請求讓高登留任。
公元1138年(紹興八年),他奉命到政事堂接受審察。政事堂是議論和審查政務的處所。高登在這裏寫上了萬言的奏疏和《時議》六篇——《蔽主》、《蠹國》、《害民》各二篇。他在《時議》序文中寫道:“方今賢才未用,有蔽主者焉,二府多具位之臣,盈廷多罔上之議,作《蔽主》上下二篇。財用未足,有蠹國者焉,太倉給冗食之兵,良田膳遊手之民,作《蠹國》上下二篇。兆庶未寧,有害民者焉,冗官起貪殘之念,募役長戕賊之奸,作《害民》上下二篇。”高宗看後,覺得言之有理。不料秦檜看到了文中抨擊自己的劣跡,懷恨在心,棄置《時議》不理。兩個月後,高登被降為靜江府古縣縣令。
在古縣任職期間,高登秉公處事,疾惡如仇。古縣有個大富豪,名叫秦琥,在鄉里橫行霸道,號稱“秦大蟲”。高登上任時,秦大蟲有意迎合高登,倡議搬遷學館。高登初以為他有改惡從善之意,給他補學官之缺,並逐漸誘導他重新做人,誰知秦琥並非真心從善。有一次,秦琥有所託付,欲通關節,高登辭卻了。秦琥散佈惡言中傷高登。恰好秦琥被人揭發挪用學錢之罪,高登當面申斥。秦琥非但毫無認罪之意,而且當場放肆咆哮。高登毫不容情地繩之以法,秦琥羞忿而死。
因權相秦檜的父親曾經在古縣當過縣令,廣西經略胡舜陟想為秦父建祠堂,高登拒絕道:“秦檜當宰相胡作非為,此祠不可建!”胡舜陟大怒,調別人來代理高登職務,高登也因母病請假離職。之後,胡舜陟便平平順順地建起了秦祠,還親自寫記。反過來,他又提秦琥事,誣陷高登專殺之罪。朝廷下詔捕捉高登入靜江府獄。此時,高登母親病死在船中,高登途中草草為母收埋,又急急乘船北上,上書請求辭官回鄉贖罪。高宗覺得其情可憫,而秦檜卻心狠手辣,欲置於死地而後快。這時,高登有個舊友,當了右侍郎,當面對高登説:“丞相(即秦檜)説過,只要你拜見拜見丞相,你終身就不愁什麼了。否則,你老是上書也沒有用。”高登凜然答道:“我只知有君父,不知有權臣。”之後,秦檜奏稱:“按舊法規,沒有辭官贖罪例,要維持原詔,關入靜江府獄。高登早已看透了秦檜在朝舞權弄柄的險惡本質,當回家葬母料理喪事完畢便坦然登程入靜江獄。
高登昭雪出獄後,在歸途之中,廣漕司鄭鬲、趙不棄留他在歸善縣代理縣令。那年秋季,高登為試院出考題,高登便摘經史要語命題,叫考生直言時弊,指摘閩、浙水災的根源。曾任宰相被貶到潮州的趙鼎,見高登如此剛正耿直,不畏權貴,十分敬佩,並與他長談終日。不料,此事被郡守李仲文馳報秦檜,秦檜震怒,連同前事加罪,取了特旨,把高登編管容州(除去名籍,貶到廣西容州入軍籍監管)。鄭鬲、趙不棄也受株連降職候處。同時,還將這件事通報南方諸省,以為考官警戒。
高登在容州,平日種蔬菜,栽竹木,毫不介意,但一聽到有關國家、朝廷的政事,即使是小小錯失,也常常蹙額髮愁;如若聽到朝廷計策上的重大失誤,甚至慟哭不止。
容州地方窮僻,一聽到太學生出身的高登謫居在此,數百人拿着經書來拜他為師,聽他講課。高登也樂以忘憂,一見到有那麼多人前來從師,十分高興地悉心為他們講學論道。
公元1159年(紹興二十九年),高登久病,病況日益沉重。當他自感身體難以康復時,曾作了一篇《埋銘》,內中寫道:“耳聵目昏,顏凋發禿,有兒歸葬,蟠山之麓。”八月十三日,高登病逝,享年五十六。著述《家論》、《忠辨》等篇,有《東溪集》數卷。
公元1169年(乾道五年),當時任籤書樞密院事的梁克家,在中書省刑房找出紹興二十六年朝廷下給高登的赦書。公元1172年(乾道八年),受任為右丞相的梁克家援引赦書上奏宋孝宗,請求撤銷編管高登於容州的文書。公元1191年(紹熙二年),當時任漳州知府的朱熹,又上書宋光宗(見宋熹《乞褒錄高登狀》),重新提起為高登昭雪事,光宗下詔書,寫道:“故容州編管人高登追復原官,仍贈承務郎。”同年,福建安撫使、福州知府趙汝愚批准建高東溪祠,朱熹撰寫了《高東溪先生祠記》,祠建成之後,先後寫了《謁高東溪祠文》、《又謁高東溪祠文》,還題寫一副對聯:“獲鹿感魚千秋稱孝子,朋東仇檜萬古識忠臣。”和兩通橫額:“忠孝兩全”,“百世師表”。
[1]
高登宋史記載
高登,字彥先,漳浦人。少孤,力學,持身以法度。紹興二年,廷對,極意盡言,無所顧避,有司惡其直,授富川主簿,覆命兼賀州學事。學故有田舍,法罷歸買馬司,登請復其舊。守曰:“買馬、養士孰急?”登曰:“買馬固急矣,然學校禮義由出,一日廢,衣冠之士與堂下卒何異?”守曰:“抗長吏耶!”曰:“天下所恃以治者,禮義與法度爾,既兩棄之,尚何言!”守不能奪,卒從之。滿秩,士民丐留不獲,相率饋金五十萬,不告姓名,白於守曰:“高君貧無以養,願太守勸其鹹受。”登辭之,不可,復無所歸,請置於學,買書以謝士民。
授靜江府古縣令,道湖州,守汪藻館之。藻留與修《徽宗實錄》,固辭,或曰:“是可以階改秩。”登曰:“但意未欲爾。”遂行。廣西帥沈晦問登何以治縣,登條十餘事告之。晦曰:“此古人之政,今人詐,疑不可行。”對曰:“忠信可行蠻貊,謂不能行,誠不至爾。”豪民秦琥武斷鄉曲,持吏短長,號“秦大蟲”,邑大夫以下為其所屈。登至,頗革,而登喜其遷善,補處學職。它日,琥有請屬,登謝卻之,琥怒,謀中以危法。會有訴琥侵貸學錢者,登呼至,面數琥,聲氣俱厲,叱下,白郡及諸司置之法,忿而死,一郡快之。
帥胡舜陟謂登曰:“古縣,秦太師父舊治,實生太師於此,盍祠祀之?”登曰:“檜為相亡狀,祠不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寧以代登,登以母病去。舜陟遂創檜祠而自為記,且誣以專殺之罪,詔送靜江府獄。舜陟遣健卒捕登,屬登母死舟中,藁葬水次,航海詣闕上書,求納官贖罪。故人有為右司者,謂曰:“丞相①雲嘗識君於太學,能一見,終身事且無憂,上書徒爾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有權臣。”既而中書奏故事無納官贖罪,仍送靜江獄。登歸葬其母,訖事詣獄,而舜陟先以事下獄死矣,事卒昭白。
登謫居,授徒以給,家事一不介意,惟聞朝廷所行事小失,則顰蹙不樂,大失則慟哭隨之,臨卒,所言皆天下大計。其學以慎獨為本,有《東溪集》行世。
高登人物性格
高登幼年失去父親,致力學習,用法度來約束自己。紹興二年,在朝廷上接受皇帝詢問,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知無不言,無有什麼顧忌迴避的,主管部門厭惡他的正直,就授予他富川主簿一職,接着又命他兼任賀州學事。州學過去有田舍,州里出台法令將其撤掉交由買馬司經管,高登請求恢復過去的制度。太守説:“買馬、養士哪一個更急迫?”高登説:“買馬固然緊急,然而學校是禮義誕生的地方,一旦廢棄,讀書人與堂下卒有什麼區別?”太守説:“你這是違抗長官!”高登説:“治理天下所依仗的標準,只有禮義與法度罷了,既然兩者都可以拋棄,還説什麼!”太守不能改變他的想法,最終聽從了他。任期結束,士民乞求他留任沒有如願,就相約饋贈錢幣五十萬,不留姓名,告訴太守説:“高君貧困沒有什麼來養家,希望太守勸他全部接受。”高登想不接受它(或贈金),未被允許,又無法歸還,(就)請求把錢放到學府裏,(用來)買書以答謝百姓。
高登晚年生活
高登被貶官閒居期間,教授學生來維持生計,對家事全不介意,只是聽説朝廷所行事有小過失,就皺眉不樂,有大過失就隨之慟哭,臨死,所説的話都是天下大計。其治學把慎獨作為根本,有《東溪集》刊行於世。
高登高登詞作
多麗
人間世,偶然攘臂來遊。何須恁、乾坤角抵,又成冷笑俳優。且寬心、待他天命,謾鼓舌、誇吾人謀。李廣不侯,劉E12F未第,千年公論合誰羞。往矣瓦飄無意,甑墮EA5E回頭。真堪笑,直鈎論議,圓枘機籌。
幸斯道、元無得喪,壯心豈有沈浮。好温存、困中節概,莫冷落、窮里風流。酒滴真珠,飯鈔雲子,醉飽卧信緣休。歸去也,幅巾談笑,卒歲且優遊。循環事,亡羊須在,失馬何憂。
阮郎歸(過武仙懸,謁許宰不遇,作此寄之)
武仙花縣謁鳧仙。急招橫渡船。重門心理掩訟庭閒。虛檐羣雀喧。
金屋畔,玉闌邊。新春桃李妍。主人情重客無緣。銷魂空黯然。
驀山溪(容州病起作)
百年役役,樂事真難得。短髮已無多,更何勞、霜風染白。兒曹齊健,扶□一翁孱,龍山帽,習池巾,歸路從欹側。
行香子
瘴氣如雲。暑氣如焚。病輕時、也是十分。沈痾惱客,罪罟縈人。嘆檻中猿,籠中鳥,轍中鱗。
休負文章,休説經綸。得生還、已早因循。菱花照影,筇竹隨身。奈沈郎尫,潘郎老,阮郎貧。
漁家傲(紹興甲子潮州考官作)
名利場中空擾擾。十年南北東西道。依舊緣山塵撲帽。空懊惱。羨他陶令歸來早。
好事近(黃義卿畫帶霜竹)
瀟灑帶霜枝,獨向歲寒時節。觸目千林憔悴,更幽姿清絕。
多才應賦得天真,落筆驚風葉。從此綠窗深處,有一梢秋月。
好事近(再和餞別)
送客過江村,況值重陽佳節。向晚西風蕭瑟,正離人愁絕。
尊前相顧惜參商,引十分蕉葉。回首高陽人散,負西樓風月。
好事近(又和紀別)
飲興正闌珊,正是揮毫時節。霜幹銀鈎錦句,看壁間三絕。
西風特地颯秋聲,樓外觸殘葉。匹馬翩然歸去,向徵鞍敲月。
浪淘沙(王宰母生日,寓居道州,勉其來富州)
璧月掛秋宵。丹桂香飄。廣寒宮殿路迢迢。試問嫦娥緣底事,欲下層霄。
西江月
渺渺西江流水,翩翩北客征帆。清秋月影浸人寒。雲淨碧天澄淡。
飄泊道途零落,疏慵鬢髮B560F065。從來涉世戒三緘。只好隨時飲啖。
南歌子
菊捻黃金嫩,杯傾琥珀濃。良辰何處寄萍蹤。短艇飄搖一葉、浪花中。
鳳闕遊娃館,幽坡賞梵宮。當年樂事總成空。目斷天邊想像、意可窮。
好事近
富貴本無心,何事故鄉輕別。空惹猿驚鶴怨,誤松蘿風月。
囊錐剛強出頭來,不道甚時節。欲命巾車歸去,恐豺狼當轍。
高登宋詞鑑賞
好事近
飲興正闌珊,正是揮毫時節。霜幹銀鈎錦句,看壁間三絕。
西風特地颯秋聲,樓外觸殘葉。匹馬翩然歸去,向徵鞍敲月
“飲興正闌珊,正是揮毫時節”。詞作開首落筆即充滿毫氣,頗見突兀。臨別之際,彼此把酒話別,更何況是酒逢知己。“闌珊”,道出他們的盡興豪飲,氣氛熱烈。然而,光飲酒還不能盡興,還不足以抒發朋友間的情感,席間不禁要提筆揮毫。詞人認為臨別豪飲之際,正是“揮毫”的絕佳時節。這亦表明詞人與朋友在臨別之際,絕無“兒女共沾巾”之態。席間揮毫,於豪放之中,又添了一層高雅之氣。使人聯想到杜甫《飲中八仙歌》中所描寫的情形:“張旭三杯草聖傳,脱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次二句“霜幹銀鈎錦句,看壁間三絕”,揮毫的內容是繪畫、書法、賦詩。“霜幹”,字面上看當指經霜多載的古柏樹幹,實應為傲霜挺立的古柏,杜甫《古柏行》有“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作畫者不畫別的單畫凌霜挺立的古柏,不僅表現了他的超俗的藝術品味,也表露了他的豪邁性格。詞人讚美之意自在其中。“銀鈎”,是指書法筆姿之遒勁多姿。《晉書·索靖傳》:“蓋草書之為狀也,婉若銀鈎,漂若驚鸞。”白居易詩有:“寫了吟看滿卷愁,淺紅箋紙小銀鈎”(《寫新詩寄微之偶題卷後》)。詞人的朋友不僅繪畫出色,書法也令人讚歎,富有個性,這與前句的“飲興”之豪舉互為映襯,表現灑脱豪健之風格。“錦句”,是指朋友作畫、寫字後,還即席賦詩,寫出的詩也是佳辭妙句,錦繡文章。朋友把這繪畫、書法、辭章高懸壁上,詞人看罷,更是喝彩讚歎,稱之為“三絕”。詞作的上片,詞人着意描繪臨別之際飲酒揮毫,吟詩作賦,品評書畫,豪放而不粗俗,高雅而不故作姿態。
下片轉而描寫送朋友上路。“西風特地颯秋聲,樓外觸殘葉”。此時正值深秋時節,西風肅殺,秋葉瑟瑟,餞別的酒樓外,颯颯秋風正吹打着深秋時節為數不多的樹上殘葉。“颯”,為風聲,宋玉《風賦》有:“楚襄王遊於蘭台之宮,宋玉景差侍,有風颯然而至。”屈原《山鬼》亦有“風颯颯兮木蕭蕭”句。在此用以強調秋聲之蕭瑟。“觸”字用得頗見特色,風本無形,把風吹樹葉形容為觸,使得字面更富音響,更顯傳神。上片首二句雖極寫樓外蕭瑟秋景,卻正映襯樓內熱烈的氛圍,樓外的景緻並沒有給人以肅殺之感,似反更給前文的豪情增添了新的特色。末二句:“匹馬翩然歸去,向徵鞍敲月。”寫友人在暮色中,隻身匹馬翩然而去,詞人的朋友酒興似並未稍減,在馬上還興致勃勃地吟詠詩歌。這末二句一方面用“翩然”、“敲月”等詞語,寫出友人灑脱、豪爽、飄逸的風采和氣質,完成了對友人的正面塑造;第二方面也刻畫了自己對友人敬重、關注之深情,詞人於送別友人之際,於路口殷殷注目的情態也可感覺到。這二句與唐代詩人岑參的《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末二句:“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有同工異曲之妙,二者都表現了詩人對友人悠悠不盡之情。
高登《宋史·高登傳》
高登,字彥先,漳浦人。少孤,力學,持身以法度。宣和間,為太學生。金人犯京師,登與陳東等上書乞斬六賊。廷臣復建和議,奪种師道、李綱兵柄,登與東再抱書詣闕,軍民不期而會者數萬。王時雍縱兵欲盡殲之,登與十人屹立不動。
欽宗即位,擢吳敏、張邦昌為相,敏又雪前相李邦彥無辜,乞加恩禮起復之。登上書曰:“陛下自東宮即位,意必能為民興除大利害。踐阼之始,兵革擾攘,朝廷政事一切未暇,人人翹足以待事息而睹惟新之政,奈何相吳敏、張邦昌?又納敏黨與之言,播告中外,將複用李邦彥,道路之人無不飲恨而去。是陛下大失天下之望,臣恐人心自此離矣。太上皇久處邦彥等於政府,紀綱紊亂,民庶愁怨,方且日以治安之言誘誤上皇,以致大禍,倉皇南幸,不獲寧居。主辱臣死,此曹當盡伏誅,今乃偃然自恣,朋比為奸,矇蔽天日。陛下從敏所請,天下之人將以陛下為不明之君,人心自此離矣。”再上書曰:“臣以布衣之微賤,臣言系宗社之存亡,未可忽也。”於是凡五上書,皆不報。因謀南歸,忽聞邦昌各與遠郡,一時小人相繼罷斥,與所言偶合者十七八,登喜曰:“是可以盡言矣。”復為書論敏未罷,不報。
初,金人至,六館諸生將遁去,登曰:“君在可乎?”與林邁等請隨駕,隸聶山帳中,而帝不果出。金人退師,敏遂諷學官起羅織,屏斥還鄉。
紹興二年,廷對,極意盡言,無所顧避,有司惡其直,授富川主簿。憲董弅聞其名,檄讞六郡獄,覆命兼賀州學事。學故有田舍,法罷歸買馬司,登請復其舊。守曰:“買馬、養士孰急?”登曰:“買馬固急矣,然學校禮義由出,一日廢,衣冠之士與堂下卒何異?”守曰:“抗長吏耶!”曰:“天下所恃以治者,禮義與法度爾,既兩棄之,尚何言!”守不能奪,卒從之。攝獄事,有囚殺人,守欲奏裁曰:“陰德可為。”登曰:“陰德豈可有心為之,殺人者死,而可倖免,則被死之冤何時而銷?”
滿秩,士民丐留不獲,相率饋金五十萬,不告姓名,白於守曰:“高君貧無以養,願太守勸其鹹受。”登辭之,不可,復無所歸,請置於學,買書以謝士民。歸至廣,會新興大飢,帥連南夫檄發廩振濟,復為糜於野以食之,願貸者聽,所全活萬計。歲適大稔,而償亦及數。民投牒願留者數百輩,因奏闢終其任。
召赴都堂審察,遂上疏萬言及《時議》六篇,帝覽而善之,下六議中書。秦檜惡其譏己,不復以聞。
授靜江府古縣令,道湖州,守汪藻館之。藻留與修《徽宗實錄》,固辭,或曰:“是可以階改秩。”登曰:“但意未欲爾。”遂行。廣西帥沈晦問登何以治縣,登條十餘事告之。晦曰:“此古人之政,今人詐,疑不可行。”對曰:“忠信可行蠻貊,謂不能行,誠不至爾。”豪民秦琥武斷鄉曲,持吏短長,號“秦大蟲”,邑大夫以下為其所屈。登至,頗革,而登喜其遷善,補處學職。它日,琥有請屬,登謝卻之,琥怒,謀中以危法。會有訴琥侵貸學錢者,登呼至,面數琥,聲氣俱厲,叱下,白郡及諸司置之法,忿而死,一郡快之。
帥胡舜陟謂登曰:“古縣,秦太師父舊治,實生太師於此,盍祠祀之?”登曰:“檜為相亡狀,祠不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寧以代登,登以母病去。舜陟遂創檜祠而自為記,且誣以專殺之罪,詔送靜江府獄。舜陟遣健卒捕登,屬登母死舟中,藁葬水次,航海詣闕上書,求納官贖罪,帝閔之。故人有為右司者,謂曰:“丞相雲嘗識君於太學,能一見,終身事且無憂,上書徒爾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有權臣。”既而中書奏故事無納官贖罪,仍送靜江獄。登歸葬其母,訖事詣獄,而舜陟先以事下獄死矣,事卒昭白。
廣漕鄭鬲、趙不棄闢攝歸善令,遂差考試,摘經史中要語命題,策閩、浙水災所致之由。郡守李仲文即馳以達檜,檜聞震怒,坐以前事,取旨編管容州。漳州遣使臣謝大作持省符示登,登讀畢,即投大作上馬,大作曰:“少入告家人,無害也。”登曰:“君命不敢稽。”大作愕然。比夜,巡檢領百卒復至,登曰:“若朝廷賜我死,亦當拜敕而後就法。”大作感登忠義,為泣下,奮劍叱巡檢曰:“省符在我手中,無它語也。汝欲何為,吾當以死捍之。”鬲、不棄亦坐鐫一官。
登謫居,授徒以給,家事一不介意,惟聞朝廷所行事小失,則顰蹙不樂,大失則慟哭隨之,臨卒,所言皆天下大計。後二十年,丞相梁克家疏其事以聞。何萬守漳,言諸朝,追復迪功郎。後五十年,朱熹為守,奏乞褒錄,贈承務郎。
登事其母至孝,舟行至封、康間,阻風,方念無以奉晨膳,忽有白魚躍於前。其學以慎獨為本,所著《家論》、《忠辨》等編,有《東溪集》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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