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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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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是宋代文學家蘇軾的詩作。這是蘇軾寫給弟弟蘇轍最早的傳世之作,抒發了手足之情和離愁別恨。此詩先寫臨別時心境,次寫對對方身影的顧望關念,再寫情懷悽苦、歲月易逝,末寫對往事的的回想和對未來的期盼。全詩情深意切,曲折頓宕,充分抒發了兄弟倆依依難分的衷情。
作品名稱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
作    者
蘇軾
創作年代
北宋
作品出處
東坡全集
文學體裁
七言古詩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作品原文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1
不飲胡為醉兀兀2,此心已逐歸鞍發。
歸人猶自念庭幃3,今我何以慰寂寞。
登高回首坡壠隔,但見烏帽出覆沒4
苦寒念爾衣裘薄5,獨騎瘦馬踏殘月。
路人行歌居人樂,童僕怪我苦悽惻。
亦知人生要有別,但恐歲月去飄忽6
寒燈相對記疇昔7,夜雨何時聽蕭瑟8
君知此意不可忘,慎勿苦愛高官職9 [1]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註釋譯文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詞句註釋

  1. 辛丑:即嘉祐六年(1061年)。時蘇軾被命鳳翔籤判,其父留京修禮書,弟蘇轍(子由)送至鄭州後回京侍父。
  2. 胡為:為何。兀兀(wù):昏沉貌。
  3. 歸人:指蘇轍。庭幃(wéi):父母的居處,此代指蘇洵
  4. 烏帽:黑帽。唐時貴族戴烏紗帽,後來上下通用。烏紗帽後來成為閒居的常服,簡稱烏紗。
  5. 衣裘(qiú):.夏衣冬裘。或專指皮裘或泛指衣服。
  6. 飄忽:形容時光流逝很快。
  7. 疇(chóu)昔:往昔。
  8. 蕭瑟∶草木被秋風吹襲的聲音。
  9. 苦愛:久愛。 [2]  [3]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白話譯文

不曾飲酒,為什麼會突然覺得頭腦昏沉、神思恍惚?我的心已隨着你漸遠漸逝的身影一同離去。
寂寞的歸途,你尚且可以繫念、陪伴家中的老父,而我行走在異鄉的曠野,用什麼來安慰心中的孤獨呢?
站在高處眺望你返回京師的身影,只能看見你的烏帽忽隱忽現。
擔心你的衣裳太薄,獨自騎着瘦馬歸去,在寒冷的殘月下是多麼的孤單。
路上有的人邊走邊歌挺歡樂,我卻苦悽悽地連童僕也怪。
我知道人生常有分別,只是唯恐時光流逝得太快。
今夜寒燈相對,你可會想起懷遠驛中我們曾經相約的誓言?何時才能一同聽夜雨蕭瑟連綿啊?
希望你不要忘記這早退閒居之意,不要貪戀官場。 [4]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創作背景

蘇軾兄弟繼宋仁宗嘉祐二年(1057年)同科進士及第之後,嘉祐六年(1061年)又同舉制策入等。在同舉制策入等以前,他們兄弟一直生活在一起,手足之情極深。《宋史·蘇轍傳》稱讚蘇軾兄弟的情誼説:“患難之中,友愛彌篤,無少怨尤,近古罕見。”他們兄弟一生寫了很多抒發手足之情的著名詩篇,這是蘇軾所寫的最早的一篇。
嘉祐六年(1061年)蘇軾兄弟同舉制策入等之後,蘇軾被任命為鳳翔(今屬陝西)籤判,蘇轍因其《御試製科策》尖鋭抨擊宋仁宗,在朝廷引起軒然大波,只好自己要求留京侍父,蘇軾十一月動身赴任。蘇轍由汴京(今河南開封)送行,直至鄭州西門外告別,然後回返汴京侍奉其父。蘇軾赴鳳翔任,是他們兄弟倆第一次遠別。蘇轍送兄赴任,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到離京城一百四十里的鄭州西門外,蘇軾寫下這首抒發離愁別恨的詩篇。 [5]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作品鑑賞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整體賞析

此詩首四句以突兀筆觸人題,直抒離別情深。未曾飲酒為何昏沉似醉,原來詩人心已追隨其弟歸鞍馳往汴京去了,一下子就烘托出因離別而精神恍惚的神態。心逐歸鞍,見戀親情重,“歸人”比較“今我”,又加一層。汪師韓説“起句突兀”,紀昀説“起得飄忽”,都是説這樣的開頭既突兀又飄忽。弟弟(“歸人”)即將見到親人都還思念不已,他從此遠離庭幃,更難以承受思念親人之苦。這種對比手法,進一步突出了離親之苦。
“登高”四句抒發別後思念弟弟之情。登高翹望,因坡壠阻隔,行者烏帽時隱時現,又擔心弟弟天寒衣薄,獨騎夜行,由眼前實景,到心中思緒。這兩句惜別不僅感情真摯,而且“模寫甚工”(《吳禮部詩話》),善“寫難狀之景”(《紀評蘇詩》),給讀者展現了蘇軾回望弟弟的神情。後兩句,詩人對弟弟更是體貼入微,“苦寒”句,怕他歸途受涼;“獨騎”句,擔心他途中孤獨;而裘薄、馬瘦,月殘,更烘托出別後的淒冷寂寞氣氛。“苦寒念爾”句,承“但見烏帽”發揮。“但見烏帽”,則人與馬都看不見,但由於“心逐歸鞍”,看不見的都想得出:嚴冬苦寒,又是凌晨,霜風刺骨,而弟弟卻“衣裘薄”,“獨騎瘦馬踏殘月”,怎能不令人心酸!先“見”後“念”,虛實相生,妙在不自己説心情“悽惻”。
“路人”四句寫自己悲苦的原因。以“路人行歌居人樂”作強烈的反襯,然後由“僮僕”開口,“怪我苦悽惻”。路上的其他行人歡歌笑語,路旁的居人更全家團聚,享天倫之樂。以此反襯自己,行文頓起波瀾。身邊的“僮僕”隨自己去上任,心情很愉快,滿以為即將到任做官的主人更心花怒放;可是看主人的神情卻那麼“悽惻”,就感到“怪”,行文更起波瀾。後兩句是“明所以‘苦悽側’之故”(王文誥《蘇海志餘》)。“用他人反襯,接以自我開脱和擔憂。“亦知”宕開一筆,但詩人想到歲月飄忽,盛時難再,又感到“悽惻”,“但恐”又扣合主線,行文就曲折而不直瀉。
末四句為緩解歲月飄忽,而設想未來,期盼早日團聚。“寒燈”、“夜雨”,是回憶往日“夜雨對牀”之言,“君知”、“慎勿”,是強調早退,以便共踐前約。“寒燈”句是對“疇昔”(往昔)兄弟相聚的回憶;“夜語”句是對未來相聚的盼望;“君知”兩句則是相約之語:勿戀高官,以免妨礙弟兄歡聚。所謂“嘗有‘夜雨對牀’之言”,是指嘉祐六年(1061年)秋他們兄弟參加科舉考試,寓居懷遠驛時,一夜風雨並作,讀韋應物詩,有感於即將遠離,於是相約早退。(蘇轍《逍遙堂會宿並引》説:“轍幼從子瞻讀書,未嘗一日相舍。既壯,將遊宦四方,讀蘇州詩至‘安知風雨夜,復此對牀眠’,惻然感之,乃相約早退,為閒居之樂。)故子瞻始為鳳翔幕府,留詩為別曰:‘夜雨何時聽蕭瑟。’”蘇轍這段話可作蘇軾此詩最後四句的註腳。
蘇軾這篇七古,在用韻上如王鳴盛所説,不是很嚴格,全詩十六句除第三、第十五句未用韻外,共“用十四韻而跨其五部(指月、藥、陌、職、屑五個韻部)”(見《蛾術編》卷七十八《東坡用韻》)。但這並未妨礙它為歷代讀者所激賞。其原因不僅在於它是蘇軾寫兄弟之情的第一篇,在於感情真摯,摹寫入微,行文跌宕,收轉自如,具有濃厚的抒情色彩,更在於這是“夜雨對牀”之典在詩中的第一次出現。從此之後,“夜雨”成了觸發手足之情的媒介,“夜雨對牀”頻繁地出現在蘇軾的詩詞作品中,成了他一生的企望和未了的心願。 [2]  [6]  [7]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名家點評

宋代許顗彥周詩話》:“此(指《詩經·邶風·燕燕》‘之子于歸,遠送於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四句)真可泣鬼神矣。張子野長短句雲:‘眼力不如人,遠上溪橋去。’東坡送子由詩云:‘登高回首坡隴隔,惟見烏帽出覆沒’,皆遠紹其意。”
宋代陳巖肖庚溪詩話》卷下:“昔人臨岐惜別,回首引望,戀戀不忍遽去而形於詩者,如王摩詰雲:‘車徒望大見,時見起行塵。’歐陽詹雲:‘高城已不見,況復城中人。’東坡與其弟子由別雲:‘登高回首坡壠隔,但見烏帽出覆沒。’鹹紀行人已遠而故人不復可見,語雖不同,其惜別之意則同也。”
清代汪師韓《蘇詩選評箋釋》:“起句突兀有意味。前敍既別之深情,後憶昔年之舊約。‘亦知人生要有別’,轉進一層,曲折遒宕。軾是時年甫二十六,而詩格老成如是。” [1]  [2]  [6] 

辛丑十一月十九日既與子由別於鄭州西門之外馬上賦詩一篇寄之作者簡介

蘇軾像 蘇軾像
蘇軾(1037—1101),宋代文學家。字子瞻,一字和仲,號東坡居士。眉州眉山(今屬四川)人。嘉祐(宋仁宗年號,1056~1063)進士。曾上書力言王安石新法之弊,後因作詩諷刺新法而下御史獄,貶黃州。宋哲宗時任翰林學士,曾出知杭州、潁州,官至禮部尚書。後又貶謫惠州、儋州。多惠政。卒諡文忠。學識淵博,喜獎勵後進。與父蘇洵、弟蘇轍合稱“三蘇”。其文縱橫恣肆,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並稱“蘇辛”。 又工書畫。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等。 [8] 
參考資料
  • 1.    徐培均.蘇軾詩詞選注.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2011:4-5
  • 2.    劉乃昌.宋詩三百首評註.濟南:齊魯書社,2004:82-84
  • 3.    王水照 朱剛.蘇軾詩詞文選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19-21
  • 4.    蘇 軾.東坡集(插圖本).瀋陽:萬卷出版公司,2008:7
  • 5.    繆鉞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311-313
  • 6.    周新華.天風海雨吟嘯行.保定:河北大學出版社,2008:22-24
  • 7.    霍松林.宋詩鑑賞舉隅.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11:58-60
  • 8.    繆鉞 等.宋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1472-14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