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明

蔡子明原姓歐，在廣州長大。70年代後期隻身來港，後來他去荷蘭發展。

在荷蘭生意做得很順很大。其兄蔡子健也來荷蘭'會合'，生意日益上升。

在80年代中期，蔡子明由荷蘭回港，1988年創辦富藝電影製作公司，仍與荷蘭保持密切聯繫。在成立富藝初期，他並不參與電影製作。但後來拍制的電影《轟天龍虎會》賣埠較好，嚐到甜頭，他才全心投入電影，並以國際版電影為目標。

由於他背景神秘，來頭挺大，加之其獨來獨往的個性，對誰都不買賬，影圈人對他敬畏三分。據圈中人透露蔡子明作風相當海派。這一兩年，他便有意網羅影圈突出的導演和演員，希望成為向華勝之後的又一個製片奇人。

在香港娛樂圈，認識蔡子明的人不少，與他熟悉的人卻並不多。電影界好友舒琪先生與他合作組織“富藝國際電影發行有限公司”，可算是與他熟悉的極少數人之一。

富藝共有三位董事，即蔡子明、陳開心與舒琪。股本比例是如何分配的呢？

舒琪説：“蔡先生與女朋友Happy（陳開心）合佔80個百分點，我佔20個。

“事實上，富藝在一月才正式成立，但直到今天，大家合作得都很愉快。

“我跟很多製片人合作過，但他可以説是最放手讓人做事的人。因為他比較大度，只要認為你可信任，便會把很多事交給你去辦，不再幹涉，還大力支持。”

在性格上，蔡子明有什麼優點和缺點呢？

“他對電影的野心很大，“舒琪説，”你可以説這是他的缺點，但同時也是他的優點。很多事，別人説過便不算數，他卻認真去做。”

舒琪毫不猶豫便舉得一個例子：“比如大家提起要找史泰龍拍戲，第二天，他馬上通過我們在美國的公關公司與史泰龍接觸。他的想法好像很天真，卻是一個想做便立即去做的人。”有人説蔡子明常有保鏢隨行，有人卻説從沒有。

從茶餐廳賺最多

與蔡子明在工作上接觸緊密的舒琪笑説：“如果他有保鏢，那他的保鏢可真了不起……我認識他那麼久了，可從沒見過。跟他開會，會後離開辦公室分道揚鑣，總是他獨自走遠，有時還拿着大哥大電話邊講邊走，一個人自言自語。”

在生意上，聞説蔡子明在香港的業務多元化，他旗下經營的生意有多少？

據舒琪所知，除了投資電影，他還經營珠寶店、桑拿浴室、餐館“品味一族”和卡拉OK等等，“他曾開玩笑地對我説，尖沙咀地一間茶廳，替他賺得最多。”

有人説蔡子明性格深沉令人難以理解，究竟他這人是冷是熱？

這問題讓舒琪沉吟了好一陣子，“他性格比較木訥，貌似木無表情。與他合作最初的時候，感覺很難猜測他正在想些什麼，接觸多了，倒發現他其實很平易近人。在合作上，如果他怎樣對你，便期望你怎樣對他。事實上，他很隨和，工作便是工作，從不擺老闆架子，也不需夥計陪他吃飯應酬他。我們吃盒飯，他也吃盒飯，不覺他對美食有什麼特殊偏愛。”

成龍搶了先

舒琪説在公事以外，蔡子明從不談生活與感情。

蔡有一個念小學的女兒，他是一個好爸爸嗎？

“在他的辦公桌上，放着一個由女兒親手畫的賀卡，上面還寫着Dear Daddy，看來他是個好父親。有一回，他帶着女兒上辦公室，後來還親自帶着女兒去買禮物。”

聽説蔡子明做事，説了便確定，從不籤合約。舒琪説他二人的關係也是如此。蔡目前開始兼任李連杰的經理人，也沒有籤任何文件。

楊紫瓊離婚後拍的第一套片子，是與成龍合作的，事實上，她復出後“籤”的第一套片子，是富藝的。

舒琪這樣説：“早在她拍成龍的片子以前，在她剛對外公開離婚時，蔡先生便對我説，他跟楊紫瓊説妥了合作兩部電影，一部是《新龍門客棧》，另一部是《中國監獄》。《新龍門客棧》造型照拍過後，楊紫瓊才接成龍的戲。

“但蔡先生看來一點也不介意成龍的戲先開拍，平白讓別人搶了先，他還説，難得她接得這樣的好劇本哪！”

在兩人共處的時光裏，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事呢？

“那回參加米蘭電影節，我們住的酒店距離會場比較遠，他租了輛汽車，天天親自駕往會場。前後十天，每天來來去去，他卻沒有一回認得路，還在街上橫衝直撞瞎闖，把我嚇得心驚肉跳。他告訴我他做過賽車手，還參加過‘省港拉力賽’。”

在外頭，關於蔡的背景，傳言甚多。

“我也聽到很多故事，但是在電影生意上，全部很清楚，很乾淨。”

舒琪眼中的蔡子明，像江湖大哥嗎？

舒琪説道：“他有豪氣，處事很爽快，是具有這種氣派的。”

最後的午餐

蔡子明被槍殺的前一天，曾和楊紫瓊在尖東日航酒店的中餐廳共進午餐。據中餐廳的人説，當天蔡子明身穿西服，楊紫瓊則一身便服，由於大廳客滿，所以他們便坐在貴賓廳，他們似乎在談公事。

“蔡子明平時是不是常在這裏吃飯？”

“也不經常來。”

“那天只有他和楊紫瓊兩人？”

“是的。”

“有沒有喝酒？”

“只喝了普洱茶。”

“他們吃了什麼？”

“……都是點心、小菜之類。”

“一共花了多少錢？”

“一千多元……記不清了，至少也有五百吧。”

“用信用卡結帳？”

“不，用現金。”

“蔡子明結的帳？”

“是，男方結帳，這很普通吧。”

“在這之前，有沒有見過他們來？”

“有，大概見過兩三次左右。”

“都是談公事？”

“這倒不清楚，大概是談拍戲的事。”

“通常是什麼時候來？”

“中午一點左右。”

“除了和楊紫瓊，有沒有和別人來過？”

“沒留意。”

“有沒有和李連杰來過？”

“那倒沒有。”

“你覺得蔡先生是怎樣一個人？平時有沒有和你們談過話？”

“沒有。”

當晚，楊紫瓊再到這裏，梅豔芳，一些經理人也分別到這裏吃晚飯。阿梅和林國斌是該處的常客，阿梅最喜歡吃“椰汁燉官燕”。

于仁泰曾替富藝執導《轟天龍虎會》，他所認識的蔡子明是怎樣的人呢？于仁泰説：“他是一個很難認識的人。他很private，只談公事，從來不説家事，沒見過他女兒。他唯一愛説的話題是車，他喜歡講他的法拉利，他還有很多部‘奔馳’。”

他有沒有保鏢隨行呢？“我從沒見過，約他在咖啡室見面，他都是單獨出現，蔡先生的公司一向由他一個人做主，他出了事，不知道由誰接管。”

富藝旗下的演員莫少聰，説跟蔡子明只有數面之緣，他印象中的蔡子明是這樣的：“他是一個積極的人，凡事親力親為，拍《證人》時，他經常親自到現場監督。”

有人説《證人》中的黑幫故事，也是蔡子明親自撰寫的，問莫少聰是否真有其事，他説：“有這樣的可能，他曾參與編劇的工作。”

由於莫少聰事事由經理人張國忠代替，因此連自己是否正式簽約成為富藝的演員，他也不大瞭解，但他滿有把握的説：“蔡先生的突然去世，對我跟富藝目前的合作應該沒有影響。”

羅啓鋭、張婉婷這組情侶拍檔從未跟蔡子明打過交道，卻有幾位在富藝搞製作的老友。

蔡子明手下的A君説：“蔡先生為人簡潔爽快，他每次跟人合作，總是讓你講你的看法，條件一講完，立刻搞定。”

蔡子明的為人，羅啓鋭只從A君口中得知，但兇案發生時，他卻巧合的在現場出現。“事發時，我正在尖沙咀中心二樓一間唱片店內，租了唱片一出門，赫然發現整幢大樓被封鎖，還未搞清楚發生什麼事，已被警察截住查身份證。”

羅啓鋭估計，此事跟“李連杰事件”（指李連杰拒絕再為“嘉禾”拍片）關係不大。他倒認為下手的人有點小聰明，因為懂得利用煙幕云云。

林國斌自信跟蔡子明並不熟識，數次碰面，只覺此人性格深沉，沉默寡言，是個頗難理解的人。阿斌説：“跟他同桌吃飯，只見他自顧自的吃東西，一言不發。”

陳法蓉説：“他開拍《上海1920》時，曾找我試鏡，當時他親自和我會面。經過那次談話，我發現他這個人對自己相信的事很有把握，而且對影壇的發展頗有遠見。”

在《證人》的女主角黎姿的記憶中，蔡子明愛穿西服，沉默寡言，甚至沒有聽他説過粗話。她説：“他不太像人們想象中的大阿哥。”至於片酬，她説，倒是一次收定，比很多電影公司爽快。

槍手熟知他的生活習慣

頭部中了四槍當場慘死的富藝電影公司的東主蔡子明，是於幾年前與哥哥蔡子健從荷蘭一起返港創辦電影公司的。創業作是馮寶寶主演的《靈幻小姐》。

據知其哥年前已移居海外，電影公司交蔡子明管理。

富藝惹人談論的幾部電影包括《上海1920》，由尊龍主演，此片投資總額九百萬美元，在港上映平平，但在外埠卻很理想。

期間他又投資拍攝《證人》，由莫少聰和黎姿主演，但兩人鏡頭不多。因為此片很多鏡頭設計台灣黑幫活動情形，曾傳有人不滿，但在外埠上演則為富藝帶來可觀利潤。

圈中認識蔡子明的都認為他幹勁沖天，雄心勃勃，時常計劃將事業多元化。

此外，很多人讚不絕口的説他有義氣。有歌星到外埠去登台演唱，遇到麻煩，也千里迢迢打長途電話向蔡子明求助。

最近李連杰改投他旗下，請他做經理人，引起一陣罷拍風波，最後和氣收場。

蔡子明是在自己電影公司門外的電梯口給槍斃的，據熟悉他的人表示，兇手似乎很熟知蔡子明的生活習慣。

蔡子明已婚，有一個約九歲的女兒，他現在與太太處於分居狀態，而多年前辭職《奉告》節目主持人的陳開心，是他女朋友。

*嘉禾公司安排不當，在和李連杰合同滿2年的時候，沒有拍滿當初簽訂的合同上所約定的四部影片。

與嘉禾繼續續約後，嘉禾公司並未如當初合同上所説付滿片酬。李連杰追要剩下300萬片酬時，遭到嘉禾公司以及羅大衞的壓制，造成李連杰的強烈不滿。

為反抗嘉禾公司壓制，在《男兒當自強》拍攝一半的時候，李連杰毅然罷拍《男兒當自強》，這將給嘉禾公司造成巨大損失，此事在當時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李連杰罷拍《男兒當自強》，並與經紀人羅大衞以及嘉禾公司鬧僵。之後，好友蔡子明為李連杰出頭，並做李連杰經紀人。

之後嘉禾公司曾一度找人代替李連杰（吳思遠曾建議，並曾找過他人試拍剩下的半部，但徐克以及製作人、製片方不得不承認失敗，認為此人無論形象、動作與李連杰相差甚遠），全部失敗。最終在徐克等人的努力下，以及鑑於經濟方面的壓力，嘉禾作出讓步，再次請回李連杰。1992年春，《男兒當自強》拍攝完畢！

*新經紀人蔡子明看完《男兒當自強》後，決定為李連杰量身定做《新龍門客棧》，並準備藉助此片進軍國際市場。蔡子明並積極邀請好萊塢著名動作明星史泰龍與李連杰合作，得到史泰龍經紀人認可，只等具體洽談事宜。

10個小時之後蔡子明被槍殺，此事轟動香港。

*蔡子明死後，羅大衞再次找到李連杰，乘李連杰身單力薄之機藉機報復，並要與李連杰對薄公堂，告李連杰當初違約。李連杰沒有低頭，並巧妙向嘉禾公司施壓。嘉禾公司高層秘密商議後，懼怕李連杰當時在圈內聲名日隆，在東南亞乃至世界已經具備強大票房號召力，並且可作為搖錢樹，便出面制止了羅大衞的行為。李連杰藉助嘉禾公司徹底將羅大衞擊垮。

*蔡子明死後，李連杰北京的姐夫正式接手，做起了李連杰的經紀人。

1992年4月16日的早上，蔡子明在剛走出電梯返回僅離他幾步之遠的富藝公司時，只聽'砰、砰'幾聲槍響，才當上李連杰經紀人的蔡子明便一命歸天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蔡子明在他正年富力強的時候（38歲）卻遭兩名槍手射殺當場身亡。兇殺案後第二天，天天日報記者接到一名自稱殺手的男子的電話，自稱為內地殺手，是河南幫，受聘於一位香港的電影監製，以一百萬港幣刺殺蔡子明，但事後只得50萬，所以心中不平而揭發此事。聲稱不久偷渡回大陸。

但據警方從所用槍支和行事方法上判斷，應是外國殺手所為。

調查後警方説：蔡的被殺，可能與荷蘭的一宗生意有關，在這宗生意中，蔡是中間人，負責找人帶貨到荷蘭，收了一千萬元報酬，但送貨人一直未在荷蘭露面。收貨人以為是蔡耍了手段。蔡的解釋對方又不信，所以積怨報復。

這件事鬧得很大，電影圈中有關人物都被警方盤查，李連杰更是盤查的對象。為了照顧其安全，他搬離以前的半山家中，改住酒店。警方派人到酒店保護李連杰，並做些調查。

正如李連杰所講的，他跟蔡子明只談電影，對其背景並不瞭解。事發的前一晚（即4月15日），他為黃飛鴻的《男兒當自強》做完宣傳後，與蔡子明一起吃過晚飯便一直談天，聊了四個小時。

蔡看過《男兒當自強》的武打場面，認為很好，很想與李連杰設計些更新穎的動作，放入富藝的《新龍門客棧》之內，務求使觀眾耳目一新。蔡子明還給了很新的構思和意見，兩人一起談笑風生。

沒料到10多小時後，蔡便與世長辭。當李連杰在16日早上11時40分接到電話知道這事時，他還不相信。後來證實是真的時，他整個人呆住了。連電話也掛不好，重複了三次，才把電話放回原位。

他與蔡子明是惺惺相惜的，大家都很有抱負，要把電影拍好。蔡子明還付出了不少心血，要把中國電影打入國際市場。他最近還定下大計，準備拍攝《新龍門客棧》，就是為進軍國際市場。蔡子明積極邀請史泰龍與李連杰合作，史泰龍的經紀人表示原則上沒有問題，只等洽談具體的事。

對蔡子明的死有兩種説法：一是，他是荷蘭的黑幫分子，與人結仇，別人千里尋仇殺他。另一説法是蔡子明為李連杰出頭，且做了他的經紀人，許多視李連杰為'搖錢樹'的製片家，欲請李連杰拍片，蔡子明不肯，於是懷恨在心殺人出氣。

此時，香港電影圈，正是黑幫勢力滲入的時候，接連不斷的有恐怖事件傳出。繼蔡子明之後，黃朗維被槍殺，此事與梅豔芳有點瓜葛，所以她曾避開電影娛樂圈很長一段時間。稍後，亦因為借巨星拍片而發生搶劫事件，傳説：張國忠被人用槍指着借出了劉德華，永盛電影公司因不願出借周星馳而致公司被槍擊，金公主院線收到炸彈恐嚇的電話等。李連杰當時正當火候，外埠價特高，在日本、台灣、韓國有很大市場，確有人想借李連杰拍片的事。

電影界是不單純的，在自己最親近人身上發生的慘案，令李連杰感到香港娛樂圈太多恐怖。李連杰雖然與蔡子明認識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卻是交淺言深，無所不談，稱得上感情深厚。李連杰少了遮陰的大樹，得力的靠山，還得面對羅大衞的官司，富藝又為他籌備《新龍門客棧》，心裏多少充滿着落寞和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