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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崔策登西山
鎖定
《與崔策登西山》是唐代文學家柳宗元的詩作。此詩先描述清晨之景,再寫西山之高,後寫謫居之苦,表達珍惜友人之情,抒發登臨後幽古之思情,刻畫了一個執着追求而又窘迫無奈的憂愁苦悶的自我形象。全詩情景相生,以離騷手法,憑豐富的想象、跳躍着的情感,顯理念與期盼之光,抒悲憤和無奈之情。
與崔策登西山作品原文
與崔策登西山⑴
鶴鳴楚山靜⑵,露白秋江曉。
連袂度危橋⑶,縈迴出林杪⑷。
西岑極遠目,毫末皆可了。
重疊九疑高,微茫洞庭小。
迥窮兩儀際⑸,高出萬象表⑹。
馳景泛頹波⑺,遙風遞寒篠⑻。
謫居安所習,稍厭從紛擾。
生同胥靡遺⑼,壽比彭鏗夭⑽。
蹇連困顛踣⑾,愚蒙怯幽眇⑿。
非令親愛疏,誰使心神悄⒀。
偶茲遁山水,得以觀魚鳥。
與崔策登西山註釋譯文
與崔策登西山詞句註釋
⑵鶴鳴:語出《易·中孚》:“鶴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原文意為白鶴在山北鳴叫,小白鶴們唱和着。“我有好的雀兒(爵邊雀),我和你們來享受它(靡,奢侈,引申為享受)。”詩中既寫實又借意。
⑶連袂(mèi):即手拉着手。袂,衣袖。危:危險。
⑷杪(miǎo):樹的末梢。
⑸迥(jiǒng)窮:極盡很遠很遠的地方。迥,遠;窮,盡。兩儀:古指天地或陰陽。《易·繫辭上》:“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詩中指天地間。
⑹萬象:宇宙間的一切。
⑺頹波:向下流的水勢。《水經注》:“又東,頹波瀉澗,一丈有餘。”
⑻篠(xiǎo):小竹。《書·禹貢》:“篠簜既敷。”孔安國傳:“篠,竹箭;簜,大竹。”孔穎達疏:“篠為小竹,簜為大竹。”
⑼胥靡:又作“縃靡”,古代對一種奴隸的稱謂,因被用繩索牽連着強迫勞動而得名。《莊子·庚桑楚》:“胥靡登高而不懼,遺死生也。”
⑾蹇(jiǎn)連:如跛足的驢子行路艱難。蹇,跛足。《楚辭·七諫·謬諫》:“駕蹇驢而無策兮,有何路之能極?”又《易·蹇》:“六四,往蹇來連。”顛踣(bó):猶顛躓,傾倒。《抱朴子·百里》:“冒昧苟得,闇於自量者,慮中道之顛躓,不以駑繭服鸞衡。”引申為挫折。
⑿幽眇:精微深妙。韓愈《進學解》:“補苴罅漏,張皇幽眇。”
與崔策登西山白話譯文
南國的羣山格外幽靜,高飛的白鶴聲聲長鳴;
深秋的瀟湘從黑夜裏醒來,晶瑩的霜花將晨光結凝。
我們攜手渡過殘破的木橋,曲曲折折爬到了高過所有樹尖的山頭。
站在西嶺上放眼遠望,宇宙間一絲一毫眼底盡收。
重重疊疊的山峯啊九疑最高,隱約迷茫的洞庭啊顯得微渺。
放眼眺望遼闊的天地間,這裏高出宇宙間一切物象的外表。
奔馳似的美景飄浮在北流的瀟水上,遙迢的長風掠過寒磣的竹梢。
遭謫貶還能有什麼事可做,已漸厭倦了終日的紛紛擾擾。
活着似奴隸被拋棄在南荒,等於把生命夭折在滿肚皮苦水裏。
跛腳的驢子怕的是受困撲倒,愚蠢和矇昧怕的是深妙精微。
不是讓深深愛過的人疏遠,誰能讓人這般心悲神悽。
讓我們雙雙徜徉在青山綠水之間,看水底魚兒遊天上鳥兒飛。
幸好你留在我的身邊,舒緩了我心中的愁結腸回。
與崔策登西山創作背景
與崔策登西山作品鑑賞
與崔策登西山整體賞析
此詩開篇,着筆高遠,“鶴鳴楚山靜,露白秋江曉”,秋晨清露白鶴,一連串明靜、清麗而活潑的意象,給山描繪了一幅雄闊的背景圖,寄寓詩人“知是山之特立,不與培塿為類”(《始得西山宴遊記》)的浩然之氣。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詩人以平淡的筆墨,敍述了登山的歷程:“連袂度危橋,縈迴出林杪。”愚溪上有木橋相連,橋之“危”,路之“縈迴”,道出了詩人心懷恐懼、仕途艱危的複雜感情,與上聯形成極大的反差,正表現詩人執着追求而重受挫折、處境艱危的困苦心境。臨山,詩人先以九嶷與洞庭對舉,重彩描繪了自己的政治理念。詩人描寫一高一小、一明一暗的兩組意象,讓人聯想,意味無窮。登山遼望宇宙間,心中的意念早已超出宇宙萬物,“目擊道存”,天地之間,惟此而高。“迥窮兩儀際,高出萬象表”,也可看成自況語,表現了詩人遺世獨立,睥視一切的情懷。詩中意與象、情與景、神與形相互交融,把抽象的理念化作具體的物象,物化的背後卻是焦渴的期盼。詩人這種理念,這種期盼,寄希望於北去的瀟湘水帶到遙遠的長安,也希望遙迢的風能給被謫貶的人帶來好消息。貶謫期間紛擾平庸的生活使詩人內心十分痛苦,日子過得膽顫心驚。詩人把自己比作滿肚子苦水的奴隸,面對愚昧,害怕再受困擾,再次撲倒;面對“親愛”者的疏遠,期盼愈覺渺茫。在執着追求與重遭挫折這對矛盾中,詩人無可奈何,只好到現實中求解脱:“偶茲循山水,得以觀魚鳥。”詩人這種祈禱解脱,正反襯出詩人受羈絆不得自由的內心巨痛。
詩人與崔策是親戚加師生的雙重關係,因此心中的真實得以應時而發。詩中以“鶴鳴”暗喻、“連袂”點題,點明這種關係和崔策對詩人的敬重,結篇以一“幸”字收束,以表詩人的感激之情。除此之外,通篇未涉及崔策,而是言事抒情明志。劉熙載在《藝概》裏説:“敍物以言情謂之賦,餘謂《楚辭·九歌》最得此訣。”詩人自得其屈原的真傳,借“九疑”“洞庭”,讓人聯想到舜帝之聖明,湘夫人“倚靡以傷情”,寄寓君臣際遇、人生離合之痛,寄託自己的不幸。詩人還創設了一連串精妙意象:“兩儀”暗喻崇高的理念,“馳景”、“寒篠”、奴隸、魚鳥,無不寄託或願望、或擔心、或痛苦的情懷。詩人又精於煉字。“危橋”並非實景,乃是心境,是恐懼的寫照。“縈迴”既是寫實,也象徵仕途艱難。還有詩中的“泛”“遞”,熱盼之情溢於言表;“循”“觀”二字,無奈中的瀟灑,痛人心脾。前人論詩“用字”是“撐拄如屋之有柱,斡旋如車之有軸”(羅大經《鶴林玉露》),詩人最得其妙。
縱觀全詩,離騷風韻,字字心血。起首即描述清晨之景是“鶴鳴楚山靜,露白秋江曉”,言自己不眠待曉,與崔策連袂而行,過危橋、林杪,至西山之頂,再寫西山之高,極目而望,景緻均瞭然於心,“西岑極遠目,毫末皆可了”,再寫謫居之苦,最後以“吾子幸淹留,緩我愁腸繞”作結,表達與友同行的欣喜之意。此詩雖詳寫遊程,卻重在抒寫謫居之苦及珍惜友人之情,令詩情景相生,別有一番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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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崔策登西山名家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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