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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松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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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松風閣》是宋代詩人黃庭堅創作的一首七言古詩。這首詩前七句寫閣依山臨壑,古木森列,松風入耳,足以滌盪塵慮,詩人取下這個適意的閣名。中間八句敍遊閣野筵和自夜至曉景象,雨後流泉潺潺,山色輝光,炊煙裊裊,極為妍麗。最後六句改描寫為抒情,逝者已矣,貶者未到,心曲無可傾訴,悵惘引出嘆息。這首詩意境宏闊,筆勢自然老健,達到了“平淡如山高水滌”的境界。
作品名稱
武昌松風閣
作    者
黃庭堅
創作年代
宋代
作品出處
山谷集
文學體裁
七言古詩

武昌松風閣作品原文

武昌松風閣
依山築閣見平川,夜闌箕斗插屋椽,我來名之意適然。
老松魁梧數百年,斧斤所赦今參天。
風鳴媧皇五十弦,洗耳不須菩薩泉
嘉二三子甚好賢,力貧買酒醉此筵。
夜雨鳴廊到曉懸,相看不歸卧僧氈
泉枯石燥復潺湲,山川光輝為我妍。
野僧早飢不能饘,曉見寒溪有炊煙。
東坡道人已沉泉,張侯何時到眼前。
釣台驚濤可晝眠,怡亭看篆蛟龍纏
安得此身脱拘攣,舟載諸友長周旋 [1] 

武昌松風閣註釋譯文

武昌松風閣詞句註釋

⑴松風閣:在武昌西山九曲嶺上西山寺中,為黃庭堅所命名。
⑵箕(jī)鬥:二十八星宿之二。
⑶媧(wā)皇:女媧。
⑷五十弦:指瑟。
⑸洗耳: 用古代高士許由事。
⑹菩薩泉:在武昌西山寺。
⑺僧氈(zhān):一作“僧氈”。
⑻饘(zhān):厚粥,此作動詞。
⑼寒溪:在西山。
⑽東坡:蘇軾號東坡。
⑾沉泉:指辭世。
⑿張侯:張耒,時貶房州別駕,黃州安置,黃州與鄂州隔江相對。
⒀釣台:在長江邊,孫權常飲其上。
⒁怡亭:在江中小島上。
⒂蛟龍纏:形容篆書的筆勢。
⒃拘攣(luán):束縛。
⒄周旋:來往,交遊。 [2] 

武昌松風閣白話譯文

靠着樊山築起高閣俯瞰平川,夜深時分箕宿鬥宿好像插入屋椽,我來給這閣取名含意適然。
老松樹高大已生長了幾百年,被刀斧赦免它們如今高參天。
風過鬆林彈奏出女媧瑟上的五十弦,洗耳不須來到菩薩泉。
誇讚你們幾位很好賢,財力不充還買酒共醉此筵。
夜雨在走廊作響天亮還掛在檐前,相看不回躺卧在僧氈。
泉枯石燥雨後又見溪流潺沒,山川光輝為我媚妍。
野寺僧人因為天早連稀飯都不能撒,清早看見塞溪上升起了炊煙。
東坡道人已沉埋在黃泉,張侯不知何時來到我眼前。
釣台的驚濤可白天眠,怡亭的篆書如蛟龍纏。
怎能使此身擺脱塵俗的束縛,小船載着諸位友人長周旋。 [3] 

武昌松風閣創作背景

黃庭堅結束了在黔州、戎州“萬死投荒,一身弔影”的放逐生活之後,於崇寧元年(1102年)赴太平州任,但只做官九日即罷官,只得暫往鄂州流寓,這首詩即寫於此年九月途經武昌之時。這時,詩人的前途未卜,凶多吉少,在第二年再次遠貶宜州。但是經過各種挫折和磨難,詩人的心胸變得更超然淡泊了。他努力藉助佛學與《莊子》,以應付逆境,正如他所説的:“古之人不得躬行於高明之勢,則心亨於寂寞之宅。功名之途不能使萬夫舉首,則言行之實必能與日月爭光。” [4] 

武昌松風閣作品鑑賞

武昌松風閣整體賞析

全詩可分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寫夜宿山寺所見所聞,以寫景為主;第二部分抒發感情,表達渴望自由生活的心願。
寫景部分,詩人從大處落墨,描繪了一幅壯麗的山水畫卷,創造了一個澄澈明淨、生機盎然的高妙境界,表現了詩人在大自然中適然愉悦之情。這一部分又可分為寫“松風”與“夜雨”兩個層次。第一層挽住題面寫閣夜松風。此閣依山而建,從閣上能望到廣袤的原野,但見星迴鬥轉,月落參橫,夜色將盡,古松參天而立,在朦朧的夜色中,露出魁偉的身影。“斧斤所赦今參天”一句是奇思奇語,一個“赦”字尤為新奇,寫當年伐木者刀下留情,放過了它,老松才有此時的雄姿。這體現了劫後餘生的詩人高峻的傲骨。詩人在寫景中不僅繪影而且繪聲,所以接下去就寫到:風過處,掀起了陣陣松濤,好像奏着女媧的五十弦瑟,那清冷美妙的樂聲,洗去了耳中的塵俗。“洗耳不須菩薩泉”一句頗耐人尋味,表現出黃庭堅造語入思之深。所謂“洗耳”,實際上就是盪滌心胸,祛除塵慮。“菩薩泉”原是武昌西山寺的一眼泉水,詩人用它來關合“洗耳”,出語雙關,妙達奧旨,既指泉水洗耳,又使人聯想到用禪理淨化自我。但詩句的意思又翻進一層,“不須”是説有更神奇的東西能啓迪人的心靈,這就是山水之清音。面對着它,人間的一切煩惱愁苦都可拋卻,精神會變得崇高。黃庭堅是禪宗信徒,禪宗主張摒棄坐禪讀經,直接從自然與人生中體驗佛性,即所謂“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鬱郁黃花,無非般若”。 寫了萬壑松濤之後,接着寫山中夜雨的壯麗奇景,把人們引入了一個空靈澄澈的清涼世界。這層寫景除景物與音響的交融外,還穿插了人物的活動,使自然美與人情美融合在一起,詩也就更具意境。詩人與二三知己,酒醉山寺,夜宿不歸。“夜雨鳴廊到曉懸”,真切地寫出了作者的感受,於是作者的精神也昇華到了一個光明澄澈的境界。
這段寫景氣象崢嶸,意境宏闊。其中雖有松濤澎湃、夜雨淙鳴,但沒有塵世的喧囂,景中的人物也都是徜徉於山水之間的安貧樂道之士,人物的高風和山水的清音構成了清高脱俗的境界,逗出了下面的抒情。
“東坡道人”以下為抒情部分,洋溢着對上述美好境界的嚮往之情,是寫景部分的自然發展,深化了意境,點明瞭題旨。在那神奇的夜景中,詩人如同超脱了塵世,但黎明的來臨又使他跌入現實。所以在炊煙四起之時,他想起了業已作古的蘇軾、正受貶謫的張耒。蘇軾在元豐年間(1078~1085年)謫黃州,其地與武昌隔江相對,大江南北的溪山間留下了他往來的足跡。張耒也曾三次謫居黃州,最後一次即因悼念蘇軾、舉哀行服而遭貶,這時正要赴黃州,所以黃庭堅渴望與他相見,在友情與山水中擺脱現實的拘束。釣台與怡亭都是武昌江上的勝地,孫權曾暢飲於釣台,怡亭則在江中小島上,有唐代書法家李陽冰篆書的銘文,故詩人説:“釣台驚濤可晝眠,怡亭看篆蛟龍纏。”詩的結句以感嘆兼疑問的口氣出之,既表現了對逍遙自在生活的嚮往,又透露出內心的疑慮與悵惘,感慨十分深沉。
黃庭堅曾經這樣評杜甫:“熟觀杜子美到夔州後古律詩,便得句法,簡易而大巧出焉,平淡如山高水深,似欲不可企及,文章成就,更無斧鑿痕,乃為佳作耳。”他作詩雖曾力求奇拗古硬,但畢生在追求這種“不煩繩削而自合”的化境,這種境界,他晚年的一些詩是達到了的,所以前人指出:“魯直自黔南歸,詩變前體。”這首詩就是一篇達於爐火純青境地的佳作,它不用僻典,不作拗語,但筆勢自然老健,造語脱去凡俗;也沒有談玄説理,只是描繪出大自然宏闊的景象,但能使人感受到詩人博大的胸襟,這是他歷經磨難,用禪學加以淨化的精神境界的自然流露。但這畢竟只是一種消極的道德的自我完善,所之前人評為:“黃太史詩,妙脱蹊徑,言謀鬼神,唯胸中無一點塵俗氣,故能吐出世間語,所恨務高,一似參曹洞下禪,尚墮在玄妙窟裏。”
就意境、章法而言,這首詩是受到韓愈山石》詩的影響。它們都是描寫夜宿山寺,都是在記敍中寫景,展現景物在時間推移中的移步換形。光線的晦明變化,山雨、松林及雨後的溪流潺湲等景物也為兩詩所共有,最後也都是抒發嚮往之情。但黃庭堅此詩將場景集中於“夜闌”至拂曉的一個階段,藉助深夜山景着力渲染超塵離世的氛圍,而其他的情節多用逆挽的手法來交代。如詩的開頭先寫閣夜所見,接着“我來名之”一句是逆挽,對交遊作補充交代,松風之後的“嘉二三子”二句又是逆挽,至此才交代詩人是與友人同遊,然舌轉寫夜宿賞雨。這樣寫,省去了流水賬式的交代,筆勢騰挪轉折,敍寫遊蹤有曲折掩映之致。這首詩句句押韻,一韻到底,是所謂“柏梁體”詩,具有累累若貫珠之妙。 [4] 

武昌松風閣名家點評

清·方東樹昭昧詹言》:“後半直敍,卻能掃人凡言,自撰奇重之語。” [5] 

武昌松風閣作者簡介

黃庭堅(1045~1105年),字魯直,自號山谷道人,晚號涪翁,洪州分寧(今江西修水)人。治平年間(1064~1067年)進士。宋哲宗時以校書郎為《神宗實錄》檢討官,遷著作佐郎。後因修史“多誣”遭貶。早年以詩文受知於蘇軾,與張耒、晁補之、秦觀並稱“蘇門四學士”。與蘇軾齊名,世稱“蘇黃”。詩以杜甫為宗,有“奪胎換骨”、“點鐵成金”之論,風格奇硬拗澀,開創江西詩派,在宋代影響頗大。又能詞。兼擅行書、草書,為“宋四家”之一。有《山谷集》《山谷琴趣外篇》。 [6] 
參考資料
  • 1.    (宋)黃庭堅著;吳言生,楊鋒兵解評.黃庭堅集:山西古籍出版社,2007.07:176
  • 2.    高克勤編選;曹明綱等注評.宋詩三百首(圖文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4月:137-138
  • 3.    朱安羣,杜華平,葉樹發譯註.黃庭堅詩文選譯:巴蜀書社,1991年10月:177
  • 4.    繆鉞等撰寫 .宋詩鑑賞辭典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1987.12 :第566-570頁
  • 5.    餘毅恆,陳維國.黃山谷詩選注: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09月:253
  • 6.    繆鉞等撰寫 .宋詩鑑賞辭典 .上海 :上海辭書出版社 ,1987.12 :第147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