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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研究

(奧地利哲學家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著哲學著作)

鎖定
《哲學研究》是奧地利哲學家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Ludwig Josef Johann Wittgenstein 1889年4月26日-1951年4月29日)著哲學著作。
該書關心的問題涉及到意義、理解、命題、邏輯、數學基礎、意識狀態等方面。主要內容是語言遊戲論的語言理論、純粹描述論的哲學性質論和行為與心靈一致的心靈理論。 [4] 
該書認為過去的許多哲學問題都源自哲學家對語言的錯誤理解與使用,使哲學成為空洞的形而上學。哲學的當下任務在於,按照日常語言規則講話,在具體用途中考察語詞的意義,來治療這種病症。哲學因此成了某種形式的療法。 [1-3] 
書    名
《哲學研究》
作    者
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
類    別
哲學
原作品
Philosophiscal Investigation
譯    者
李步樓
出版社
商務印書館
出版時間
2000年5月1日
定    價
23 元
ISBN
9787100019774

哲學研究內容簡介

《哲學研究》一書是從引用奧古斯丁《懺悔錄》中關於人們學習語言的一段論述開始的。這段話彷彿給我們描繪了一幅關於人類語言本質的特別圖畫,語言中的單個的詞給事物命名,名字是這些名稱的組合。這一論述會導致這樣的想法,每個字詞都具有意義,意義同詞是相互對應的,一個事物就是這個字詞所表示的意義.奧古斯丁的確描述了一套人們語言的交流系統,不過它只適用於通過對應事物而獲得意義的那一部分詞語,這只是某一類語言遊戲。奧古斯丁錯誤地把這部分狀況看作是人類語言的本質所在。
維特根斯坦前期哲學代表作《邏輯哲學論》中的名稱理論也有與此類似的錯誤。正是這種錯誤導致了哲學史上許多虛假的形而上學問題的產生。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序言表明,該書得益於來自拉姆齊的批評和幫助,使其意識到了他早期《邏輯哲學論》中的重大錯誤。 [1] 
維特根斯坦在書中也沒有確切描述人類是怎樣學習語言的,他只是否認人們那種習慣上認為學習語言就是給事物賦予名稱的想法。但是在《邏輯哲學論》時期,他也認為一個名稱的意義同它所指的物體是一回事,語言中最基本的名稱所指的就是構成世界之實體的簡單事物。其前期的整個理論體系就是基於這樣的構想。

哲學研究作品鑑賞

語言的豐富性和語言遊戲的多樣性
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中是這樣地區別語言和語言遊戲這兩個概念的:語言包括語詞或句子,這些概念都是工具;而語言遊戲,則是語言概念即語詞或句子工具的具體使用。 [2] 
關於語言,維特根斯坦列出了名詞,顏色詞,數詞等概念,以及關於語詞的組合即字詞組合和意象組合之類的詞組或句子概念。對於後者,維特根斯坦列舉了一般人的觀點,即彷彿可以這麼認為,字詞語言允許無意義的字詞組合,但意象語言卻不允許無意義的意象。維氏本人卻不以為然,他説,當我們認為這種語詞組合沒有意義,就彷彿把它排除在了語言之外,並由此界定了語言的範圍;但是這種界定範圍即劃出一條界線,卻即可以用粉筆在地上輕輕一劃,也可以只是用手大致指着“你就差不多停在這兒”,而只需聽到這話的人明白大致在什麼地方停就行。也就是説,所謂語詞、語詞組合或意象組合等語言的界限,是難以真正劃出來的,這完全取決於語言實際使用的需要。 [2] 
而關於語言的使用,也因此相應地分為語詞的使用和句子的使用兩種。但是語詞的使用又不是和句子的使用截然分開的,從某種意義上講,談論語詞的使用就是談論語詞在句子中的使用,而談論句子的使用則是談論語詞如何組合成句子,以及語詞的使用如何影響句子的使用等內容。 [2] 
語言遊戲的概念是語詞使用和句子使用的最佳融合。也就是説,只有在語言遊戲的場合,我們談論語詞的使用和句子的使用才是有意義的,否則,空洞地談論語詞或句子,只能是空洞,即等於什麼也沒有説。
語言遊戲是個極簡單而又富於靈活性的概念。説它簡單,是因為它説到底就是一個句子,因為只有句子我們才會用來説事,只有句子才是可以表達完整意義的載體;説它靈活,是因為句子可長可短,有時可以僅由一個字構成(如“水”),有時又可以由一串話構成。 [2] 
語言遊戲的多樣性是由語言的多樣性直接決定的,但是語言遊戲的多樣性卻又遠遠超出語言的多樣性本身。也就是説,語言遊戲的多樣性最終根源於語言對現實世界、人類生活的無窮創造性。
關於語言遊戲的種類,《哲學研究》只是列舉了十來種,如下達命令,以及服從命令等,實際上,就語言創造的無限潛力而言,語言遊戲何止千萬種。 [2] 
想象一種語言就是想象一種生活方式
維特根斯坦説,想象一種語言就是想象一種生活方式。那麼,反之,只要人類創造思想、創造生活的腳步永不停止,那麼語言就意味着推陳出新,永遠不停止變化。 [2] 
想象一種語言,就是想象一種新的表達方式,一種新的看待生活、世界的方式。語言是對人類生活、思想的表達與描述,而一種新語言的產生,則意味着發現了一種新的説話方式,一個新的比喻,一種新的畫法,或一種新節奏,一種新曲式。比如,維特根斯坦設想的“視覺房間”就是一種這樣的新語言,“視覺房間”是一個新的表達方式,它所描述的對象就是一個虛構的風景:視覺房間是一個沒有擁有者的房間,你不可能在裏面走來走去,因為它裏裏外外都沒有主人,維氏為此還作了一個比喻,即設想一幅風景畫,風景畫裏有一所房子,有人問,這房子是誰的。一種可能的回答是,坐在屋前長凳上的農夫的,不過這個農夫卻走不進他的房子,等。由上,“視覺房間”表達式就是對所設想的視覺房間的描述,而設想的視覺房間就相當於人類所創造的某種思想方式、或生活形式之一,同時人類在進行這種創造的時候,也創作出了一個新的名詞,新的表達方式,即“視覺房間”。 [2] 
想象的語言來自於人類的創造,它們表達同樣來自於人類的創造的想象的思想、生活等,這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語言、語言遊戲的多樣性的最佳詮釋。 [2] 
人類自誕生以來,就在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記載、表現自己思想、生活的變化歷程,其中語言方式是最主要的表達方式之一;除此之外,還有音樂、繪畫、建築等表現方式。所有這些表現方式背後所反映的歷史,就是人類思想、生活的發展史;而同時,我們也知道,不僅人類思想、生活的發展史反映在語言裏,即使就語言本身的演變歷史,音樂、繪畫、建築的歷史,等等,也同樣反映在我們的語言表達方式裏。所以,語言表達方式本身就是反映包羅人類思想、生活、文化等所組成的萬象世界的,正因為這樣,語言、語言遊戲的龐大組織才會呈現今天這樣汪洋大海的氣勢,而就新語言、新的表達方式的產生及層出不窮而言,這個汪洋大海還在繼續蔓延着;而這恰恰就反映了人類創造語言的語言本質所在! [2] 
問題在於確認一種語言遊戲
但是語言遊戲又是一個相當難以辨認的複雜的東西。比如説“水!”有時你可以看作是一種呼叫,有時你可以看作是孩子們在學習水這個字的讀法的一種語言遊戲,有時你甚至可以看作是一種指物定義遊戲,等等。
所以,維特根斯坦説,語言分析的關鍵(問題)不在於通過我們的經驗來解釋一種語言遊戲,而在於確認一種語言遊戲。 [2] 
確認一種語言遊戲是針對解釋一種語言遊戲的概念而提出的,維特根斯坦説,解釋一種語言遊戲意味着你在作出各種形形色色的假設,而這些假設是可以被證偽的,因此,解釋一種語言遊戲的後果可能就最終導致否定這種語言遊戲,這就是解釋一種語言遊戲的自相矛盾之處。而確認一種語言遊戲則不同,它是純粹描述性的語言分析活動,它強調把語言遊戲和語言遊戲的所有相關背景都作為一種原始事實接受下來,因為,語言遊戲本身是一個整體的概念,是一個和其他活動交織在一起的概念,而確認一種語言遊戲就是確認該語言遊戲以及所有相關背景。所以,確認就是描述,確認就是分析,確認就是語言的語法註釋。 [2] 
語言分析(哲學方法)
維特根斯坦説,雖然並沒有單獨的一種哲學方法,但確有哲學方法,就像有各式各樣的治療法。而維氏所一再強調的哲學方法,即語言分析。 [2] 
維氏還説,我們所追求的清晰當然是一種完全的清晰。而確認一種語言遊戲的過程同時也是使語言清晰化的過程,這也就是説,當我們確認一種語言遊戲,也就等於理解了該語言遊戲,也就等於知道了我們要用一個這樣的語言遊戲來描述什麼樣的人類活動方式。 [2] 
之前我們已經説過,語言遊戲是用來反映人類思想、生活方式以及文化觀念的。而確認一個語言遊戲,就意味着使抽象的語言向人類的思想、生活、文化等現象的復原;所以確認一個語言遊戲,就意味着復認包括該語言遊戲在內的人類思想、生活、文化背景之和。 [2] 
以上可以看成是從宏觀方面來分析語言以及語言遊戲。
但是從微觀方面來講,我們在使用語言,我們在用語言進行各種各樣的人類活動,這從根本上還依賴於我們對語言用法的理解,依賴於我們對語言用法涉及的語詞、句子等概念作出精緻入微的區分與辨別。所有這些,都可以看作是對某語詞、句子等概念的分析或語言的語法註釋;這些區分辨別有時是非常困難的,對此我們幾乎要對這些語詞或句子所有的出現場合進行合理的設想以及反覆的比較,為此,維特根斯坦提出,要綜觀語詞或句子用法的全貌。維氏還説,一大團哲學的雲霧凝聚成一滴語法(即一種分析),由此可見,概念的區分是多麼的不容易。我在想,《哲學研究》的篇幅之所以那麼長,主要原因就在於維特根斯坦不辭辛勞地想對儘可能多的語詞、句子等概念作出精細入微的區分。下面讓我們通過具體的例子來看看維特根斯坦是如何從微觀上區分各種各樣具體的語詞和句子概念的。我們先從語詞或詞組談起: [2] 
1、意圖的自然表達
“什麼是意圖的自然表達?——看看貓怎樣悄悄地接近一隻鳥;看看一隻想要逃脱的野獸。”
在這裏,維特根斯坦通過舉例子、比喻的方式,讓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了“意圖的自然表達”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東西。 [2] 
2、什麼是隨意行為
“考察一下對隨意行為的如下描述:‘我決定五點鐘的時候敲鐘;五點了,我的手臂做出了這個動作。’……人們願這樣來補足前一種描述:‘五點了,看哪!我的手臂抬起來了。’”
在以上的例子裏,有兩種對隨意行為的描述,即“我決定五點鐘的時候敲鐘;五點了,我的手臂做出了這個動作”和“……五點了,看哪!我的手臂抬起來了”。而就後一種描述而言,維特根斯坦批評説,這個“看哪”恰恰是這裏用不上的東西。也就是説,人們在用語言描述隨意行為如“我舉起我的手臂”時,並不在前面加一個“看”字,即不説:“看,我的手臂抬起來了!”所以,如果我們確認了一個表達隨意行為的語言遊戲,我們就不需要在該語言遊戲的相關表達式前面畫蛇添足地加一個“看”字。
維特根斯坦最後總結出隨意行為的用法特點:隨意動作的特點是驚奇的闕如。 [2] 
3、關於“非要”、“嘗試”等詞的用法
例如有人説“我非要到達這所房子不可。”維特根斯坦分析説,如果這裏沒有任何的困難,你就不能説,“我能夠試圖非要到達這所房子嗎?”
這也就是説,“試圖”,“試圖非要”,“非要”等詞出現的場合,往往和某種困難聯繫在一起。再比如,如果我的手臂健康得很,通常我們就不説“我正嘗試把手臂舉起來”。
以上討論的主要是語詞的用法,或叫語詞概念的精密分析、區別;同樣,對於句子的精密分析,維氏也舉了不少生動的例子。 [2] 
4、“語言的目的是表達思想”
有人説,“語言的目的是表達思想。”如果那是説,每個句子的目的都是表達一個思想,那麼,這就大大悖謬了。諸如,像“下雨了”這樣的句子表達的是什麼思想呢?
在這裏,維氏通過建立反例的方法,輕而易舉地反駁了“語言的目的是表達思想”這一帶有獨斷性質的一面之辭。 [2] 
5、“椅子自己想道:……”
“椅子自己想道:……在哪兒想?在它的某個部分?還是在它的體外:在它周圍的空氣裏?抑或不在任何地方?那麼這把椅子的內在語言和它旁邊的那把椅子的內在語言之間有什麼區別呢?——那麼,人的情況又怎樣:他在哪兒對自己講話?除了這個人在對自己講話這種地點規定之外,難道不再需要其他的地點規定?——怎麼一來,這個問題就似乎沒有意義?而同時,椅子在哪兒和自己講話這個問題卻似乎索求一個回答。——原因是:我們想知道椅子在這兒會是怎樣被比擬成一個人的;例如,它的頭是不是在椅背的頂端,等等。” [2] 
從以上這段探討“椅子自己想道:……”這個句子的用法裏,維特根斯坦不厭其煩地提出了很多近似於詭辯似的問題。其實,認真思考這些問題,就能夠把該句子的使用場合不費吹灰之力地想象出來。比如説,在童話故事裏,在孩子們的話語裏,椅子正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和人進行比較,才獲得了生動形象的特徵。 [2] 
而從對“椅子自己想道:……”這個句子的使用分析出發,維特根斯坦還提出了對另一個相似句子即“人怎樣對自己講話”的比較分析。對後一個句子,維氏的評論相當簡短:“在心裏對自己講話是個什麼樣子;這時發生的是什麼?——我該怎麼解釋?就按你怎麼能教會一個人‘對自己講話’這句話的含義那樣做。”在“對自己講話是個什麼樣子?”這個問題裏,維氏的回答是“就按你怎麼能教會一個人‘對自己講話’這句話的含義那樣做”。也就是説,你怎麼教會一個人“對自己講話”這句話的含義,就意味着人對自己講話是個什麼樣子。而且,按照維特根斯坦“使用即含義”的觀點,教會一個人“對自己講話”這句話的含義,我們當然得訴諸這句話具體的使用;這也就是説,凡是對“對自己講話”這個句子運用得當的地方,就是這個句子的含義所在。 [2] 
由以上我們可以看出,維氏不管是分析語詞,還是分析句子,都是根據該語詞或句子的具體使用場合來作出判斷的。而語詞和句子的具體使用,又形成了一個個表達人類現象的語言遊戲;或者換句話説,維氏區分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語詞或句子概念,正是在表達人類現象的語言遊戲背景之中展開的。 [2] 
人人認可的東西
就語言分析的特徵而言,維氏並不承認有一個確定的終極分析,他稱自己所談論的分析,其實是就某種程度而言的分析,也就是説,一個語言遊戲可以被分析到什麼程度,這完全取決於人的不同經驗以及人們對語言遊戲本身不同程度的理解,如果把“經過分析”的形式看作是“沒被分析”的形式的根據,那麼“可靠的根據是看來可靠的根據”。 [2] 
但是,維特根斯坦還説,在哲學裏不推演出結論,哲學只確認人人認可的東西。這也就是説,從另一種意義而言,語言分析又都是有終極的。語言分析的最終目標也就是哲學的目標即確認人人認可的東西。 [2] 
關於“人人認可的東西”,正是語言表達式所描述的根本內容。語言的本質或意義,是對萬象世界、人類生活的表達、描述。也就是説,從語言到語言的分析,表面上看只是一種語言形式對另一種語言形式的替換與改寫,但是被替換後的語言形式卻是更加清晰和更加容易接受的表達形式,而我們之所以強調被替換後的語言形式的更加清晰和更加容易接受,恰恰因為它們是對人類思想、生活形式、文化等原始現象的描述。 [2] 
也就是説,語言分析的最終結果,就是讓我們看到了人類世界如其所是的最基本的思想、生活、文化等共同認可的物質、精神的生存狀態和生命形式。 [2] 
比如,報道天在下雨這個事實的語言遊戲揭示了“報道”這種普遍的人類活動方式和“下雨”這樣普遍的自然現象。其中,“報道”活動和“下雨”就是該語言遊戲所揭示的終極即“人人認可的東西”。 [2] 
哲學問題應當完全消失
當我們通過語言分析的方式抵達了“人人認可的東西”這一屬原始現象層面的內容,也就再也沒有問題可以問了,因為人人都認可,所以,這也就意味着關於語言的哲學問題到此已經完全消失。由上可知,哲學問題完全消失正是建立在對語言的分析的完全清晰的基礎之上的。 [2] 
但是,維氏的哲學問題應當完全消失又不僅僅是指語言問題,我們知道,語言問題的最後歸結是人類最終人人認可的思想觀念、活動方式以及文化背景之和。而任何具體哲學命題首先是用語言形式表達的,所以哲學命題在某種意義上講就是語言表達式本身,而對語言表達式可以問的問題,同樣也對哲學命題有效,因此,關於語言表達式的追問在某種意義上講就是關於哲學命題的追問,如果説關於語言表達式的追問最後有一個終極,那麼關於哲學命題的追問也同樣有一個終極,而不管其最後的終極是什麼,但它必定也是某種最簡單的東西,而這種最簡單的東西,則可以看作是具體某種哲學的初始命題或出發點。 [2] 
下面讓我們我們用例子來説明以上觀點,比如説尼采哲學。無疑,我們所説的“尼采哲學”正是一個這樣具體的哲學命題。而對於這個命題,我們可以設問如下:你所説的尼采哲學究竟指什麼?一種可能的回答是悲觀主義哲學。我們進一步設問如下:那麼什麼是悲觀主義的哲學呢?一種回答可能是悲觀主義的哲學指的是關於人生痛苦、無聊等的人生觀哲學。我們還可以進一步設問:那麼人生痛苦、無聊指什麼?一種可能的回答是某種情緒、心理狀態。為什麼人生會有痛苦、無聊這些情緒?因為人有各種各樣的慾望。慾望是什麼?慾望指的是人對某種得不到或還不具有的東西的欲求。等等。如此追問下去,我們會發現,最終我們會問無可問。比如説,你繼續問:那麼你所説的情緒、心理狀態指什麼?要麼你回到上一層,情緒、心理狀態指的是人生痛苦、無聊等的情緒,但是這等於什麼也沒有回答,因為你在這裏是在進行循環説明;要麼你扮演喜怒哀樂等情緒,比如説眉頭緊鎖、一臉倦容等。這就是分析的終極。維特根斯坦説,如果到這裏他還不理解,“這時我們只好搖搖頭,把他的話當作一種稀奇的反映,不知拿這種反應怎麼辦才好”。也就是説,任何問題都有分析的終極,而當它抵達最普遍的人類行為、生活形式、文化習俗等層面,那就再也問無可問了。而這些問無可問的東西,則是一切具體哲學命題的基本出發點,當然也是語言表達式的分析終極即“人人認可的”東西。 [2] 
為此,維特根斯坦有一段精彩的評論闡述他的哲學考察的意義:“我們的考察是從哪裏獲得重要性的?——因為它似乎只是在摧毀所有有趣的東西,即所有偉大而重要的東西(就像摧毀了所有建築,只留下一堆瓦礫);(其實,筆者加)我們摧毀的只是搭建在語言地基上的紙房子,從而讓語言的地基幹淨敞亮。” [2] 
按照維特根斯坦的理論,“語言的地基”就是那些關於人類思想、行為方式、文化習俗等原始現象的東西,而其他一切的構造、建築包括傳統哲學、文學藝術、具體的社會科學等都只是建立在該地基之上的虛構。 [2] 
哲學語法(結論)
維特根斯坦的《哲學研究》,從本質上來講,通篇都是在討論語言問題,以及由語言問題引發的各種哲學問題。而語言問題,説到底就是關於語言的使用問題,而關於語言的使用問題,實際上就是語言的語法問題。語法概念是後期維特根斯坦哲學的重要概念,該概念對於其後期哲學的重要地位相當於其前期所倡導的“邏輯”概念在其前期哲學中的重要地位,並且在本質內涵上進一步包含了“邏輯”的概念。維氏説,把什麼不把什麼稱作(邏輯上)可能的,就完全依賴於我們的語法啦,即那無非是語法允許或不允許的東西。也就是説,後期維特根斯坦講述語法可能,其本質就是在闡述語言的邏輯可能;只要語言的語法允許的東西,就是語言的邏輯可能性。很明顯,維氏這裏所談的邏輯,顯然是比其前期狹義的“邏輯”概念更大、更具包容性的東西。所以,後期維特根斯坦實際上是站在更高的視界,把他前期受限的“邏輯”概念,進一步擴充到“語法”概念。那麼,這一擴充究竟有何意義呢? [2] 
我們知道,《邏輯哲學論》把語言歸結為邏輯,從而也就把語言使用限定在邏輯規則限定的範圍,也就是説,語言的正當使用即要有所説必須在邏輯規定的範圍內説,而在邏輯規定的範圍之外,只能保持沉默(P88);這就是《邏輯哲學論》中所表達的基本觀點。而在《哲學研究》中,維特根斯坦把語言歸結為語法,而語法又是一個關於語言實際使用的泛規則概念,因為語法畢竟是從語言的實際使用中歸納出來的,也就是説,語言使用的實際情形決定語法規則,這意味着語法規則並不是死的“邏輯規則”,而是可以根據語言的具體使用不斷進行擴充、完善、修正、乃至放棄的活規則。維氏之所以強調語言遊戲之為一種遊戲,不僅僅因為遊戲“有規則”約定,更因為遊戲“也有旨趣”。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邏輯規則”是嚴格限定的,而語法規則則是任意的。
但是從另一種意義上來看,語法規則又不是一種任意的規則,語法大可以從語言實踐中歸納出來,但是同時它又反過來指導我們的具體語言實踐。這也就是説,從語言實踐中歸納出來的語法規則,反過來也規定哪些語言的使用是正當的,而哪些語言的使用是不正當的。這就是維特根斯坦“語法”概念的約定內涵。 [2] 
就《哲學研究》而言,對語言所展開的所有考察在某種意義上都可以稱為語言的語法考察:第一章是語言的語法類型考察,第二章是語言的本質特徵考察,第三章是語言的活動方式考察,第四章是語言諸概念工具的語法分析,第五章、第六章是語言的語法分析的終極目標。綜上,語言的語法實際上解決了兩個問題:一是語言諸概念工具的比較、區別問題,當然這種比較、區別,只能是建立在語言具體使用基礎上的比較、區別,而不是語言固有含義(即字典含義)上的比較、區別,雖然在某種意義上前者以後者為基礎或依據;二是語言同人類世界、人類生活的聯繫問題,當然這種聯繫,也是在語言的具體使用中建立起來的,它不是在靜態中以某種固定方式(即狹義的“邏輯”方式)和人類所在的“實在世界”一一對應,而是在動態中以不斷變化的方式(即語法方式)表現人類所在的世界以及其之上的所有思想、生活、文化之和。對第一個問題,維特根斯坦常説的話是“我在尋找語法上的區別”;對於第二個問題,維特根斯坦常用的表達是“本質在語法中道出自身”。(P221,P136) [2] 
由上,我們可知,《哲學研究》的內容雖然斑駁陸離,但是其內在的線索卻是明朗清晰。遺憾的是,後期維特根斯坦本人由於多種考慮,既放棄了生前出版此書的構想,也放棄了使本書系統化、線索化的努力。他説,“我本願奉獻一本好書,結果不曾如願,可是能由我來改善它的時辰已經逝去。”時光荏苒,但是,歷史已經充分證明,那仍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宏篇鉅著! [2] 

哲學研究作者簡介

維特根斯坦 維特根斯坦
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西方哲學家之一。他的哲學思想對現當代哲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被譽為“哲學家的哲學家”。學術界通常認為,近現代哲學曾發生了兩次重大的轉向,一次是由早期的本體論研究轉向認識論研究,另一次則是由認識論轉向語言哲學。前一次轉向的關鍵人物是康德,而後一次轉向則發生於20世紀20年代,其核心人物便是維特根斯坦。
維特根斯坦的哲學關注的核心問題是語言哲學問題,在他看來,哲學就是語言分析,哲學史上的爭論大多是由於誤用了語言所致。哲學的任務在於澄清語言的意義。
維特根斯坦早期曾寫過一部名為《邏輯哲學論》的影響深遠的哲學著作,而《哲學研究》則是闡明他後期哲學思想的代表作,其中闡述了與《邏輯哲學論》大異其趣的思想,從而使其哲學思想明顯地區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前後期的維特根斯坦雖都關注於語言,但前期的他傾向於人工語言,後期則傾向於日常語言。維特根斯坦的前後期思想分別啓發了兩種不同的語言哲學學派,並對哲學思想界產生了不同的影響。他前期的思想對邏輯經驗(實證)主義等有着深遠的影響,後期的思想則開“日常語言學派”之先河。
由於維特根斯坦的後期哲學思想在很大程度上是對《邏輯哲學論》中的思想的自我否定,故對其思想的把握更應側重於《哲學研究》。
維特根斯坦著作《哲學研究》的哲學思想的形成, 得益於弗蘭克·拉姆齊(FrankRamsey)的重要影響。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序言(第4頁)中説明其前期著作犯了嚴重的錯誤,寫到:“因為自從16年前我再次開始專注於哲學以來,我不得不承認我在第一本書中的重大錯誤。 來自弗蘭克·拉姆齊(Frank Ramsey)的批評和幫助,這使我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些錯誤(某種程度來説,我自己幾乎無法意識到)。 在他生命的最後兩年中,我與他進行了無數次對話,討論了這些錯誤。” [1]  [3] 
維特根斯坦在《哲學研究》中闡述了許多重要的思想,如“語言遊戲説”、“家族相似”、“意義即用法”等。這些也是我們閲讀此書時應主要關注的內容。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