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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技
(清代林嗣環文章)
鎖定
- 作品名稱
- 口技
- 作 者
- 林嗣環
- 創作年代
- 清代
- 出 處
- 《虞初新志》
- 作品體裁
- 散文
口技作品原文
口技創作背景
口技作品鑑賞
口技整體賞析
《口技》一文表現了一位口技藝人的高超技藝。此篇描述的是一次口技表演過程,可以幫助人們認識中國傳統曲藝的精湛技藝,從而更加熱愛放射着燦爛光輝的民族文化遺產。就此篇所寫的具體內容來看,社會意義並不強烈。但是,它在藝術上頗具匠心,文雖簡而筆法嫺熟,事雖約而技巧高超。其藝術創作經驗值得後人認真加以總結和借鑑。
化聲為形,使情景宛然在即,活現眼前。《口技》的作者以成功的文學實踐妥善地突破了以文記聲的侷限,通過想象和聯想,化聲為形,以文記形,把聽覺形象轉化為可感、可觸、可即的視覺形象,把作用於聽眾兩耳的聲音,改變成作用於讀者的雙目,形成文學價值較高的書面語言。作者維妙維肖地描寫了口技所表現的一個特定環境中的各種聲音,寫得形態畢現,如在目前。作者筆毫細膩如絲,寫深巷犬吠之聲,摹婦人驚覺欠仲之勢,狀撫兒入睡之態。從細微處落筆,情態通真欲現,恍若在即,有時又放手縱攪,揮酒淋漓地描寫大火燭天,萬人急起相救的情狀。從而在藝術上達到這樣的效果:把口技所描摹的一次深夜情景傳達盡致,使情景像電影一般逼真、具體、傳神。
着筆聽態,顯表演的效果優佳。《口技》的作者為了突顯表演者藝術的高超,很着意於聽眾的神態描繪。作者的用心相當周到、細緻,他一筆並寫幾面,在描寫表演的每一過程時,都是先寫表演,後寫反應,從而使表演和效果有機地棒接起來。當眾聲齊發時,作者寫到“滿坐賓客,無不伸頸,側目,微笑,默嘆,以為妙絕”。動態上的“伸”“側”,神情上的“笑”“嘆”,超神入化,寫出了聽眾反映熱烈,莫不心折。當諸聲漸斂時,“賓客意少舒,稍稍正坐”,隨着聲音的變化而情態更易。而當深夜救火,情景驟變時,作者又寫聽眾“無不變色離席,奮袖出臂,兩股戰戰,幾欲先走”,個個驚服。作者寫聽態,雖不無誇張之意,但這種誇張不是浮詞誇飾,而是以充分的表演情景的描寫為基礎,顯得紮實可靠,是精湛表演的客觀效果,又顯得順理成章。作者寫聽態,雖散佈三節文字之末,有收束段落之意,但非目的之所在。寫反應是手段,服務於目的,服務於映襯表演者技巧高妙之目的。
層深迭進,引讀者步步進入勝境。此文篇幅短小精梓,但作者講求章法佈局,由深巷犬吠寫起,輕輕濡墨,隨着人物活動増多,新次加強。犬吠是聲,亦是環境點染,是夜的氣氛渲染。犬吠是發因,促使女人“驚覺欠伸”,而男人尚在“囈語”不休,此為一層。眼後兒配,大哭,使丈夫夢醒,此為一層。隨後,大兒醒來,“絮絮不止”,此為一層。一家四口因犬吠而醒,產生連鎖反應。其中不僅對睡意朦隴的情態劉面細緻,而且有性格的初步勾勒,“叱”,可見其夫脾氣暴烈。三層漸次寫來,到“當是時”,提挈筆意,總加描述:“婦手拍兒聲,呻鳴,兒含乳啼聲,大兒初醒聲,夫叱大兒聲”交織一起,形成聲的交響。此段由分及合,章法細密。到失火場景,進入高潮階段,作者筆酚墨飽,詞滿意足,這節也很有層次。“火起”為“忽”,是突然爆發,猝不及防。“夫起大呼”,是第一個反應者,“婦亦起大呼”的“亦”,聯屬文字,三處“大呼”,可見情勢危急,引得“兩兒齊哭”。再着一“俄”,迅速推宕開去,有“百千人大呼,百千兒哭,百千犬吠”。由呼、哭聲急速轉入火勢描述。風聲大作,火聲大發,呼聲大起。由失火旋入火,其間有求救聲,曳屋聲,搶奪聲,潑水聲。至此,文章進入飛卷激棄的高潮,千聲進作,沸反盈天。然後再總綰一筆,“雖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明其一處”,把聲音攪混起來寫,猶如交響樂進入急管緊弦的狂潮。“不能指其一”“不能明其一處”更是盛誇此時聲音進入莫之能辨的境地。整個文章,有先有後,層次分明,有分有合,脈絡清晰。餘外,在推進文勢時,又不徑情直遂,而是張弛有致,盡跌宕起伏之能事。犬吠處漸“張”,至各聲“一時齊發”,成的小高峯。復歸平靜,轉入“弛”,片刻的“弛”孕育着“張”,由“呼”人入“聲”,由“弛”進“張”,恰如江海萬里,瀾徐起而至於驚濤裂岸。同時,以一張一弛來反映聽眾情緒的起伏變化。“伸頸,側目”是情緒之“張”,“賓客意少舒,稍正坐”是情結之“地”,“變色離席”“兩股戰戰”,是“弛”後之“張”,心絃緊綢,如滿月之弓。整個文章時張時弛,就使文勢起伏,妙趣橫生。
動靜制宜,使情狀更為逼真,栩栩如生。口技表演開始,“撫尺一下”,“滿坐寂然,無敢者”,是聽眾收神聚志,凝容諦聽之。犬吠聲起,是打破滿堂靜態情景之“動”。最後“撫尺一下,眾響畢絕”,則是戛然而止,聲態之“靜”。以“靜”始,中轉“動”,而歸於“靜”。靜則使人如臨其境,動則使人如聞其聲,增強了逼真感。這樣處理動靜,已見高明,但作者還要“更上一層樓”,寓靜於動,動中顯靜,充分地顯示了關於動靜處理的藝術的辯證法。“未幾,夫齁聲起,婦拍兒亦漸拍漸止。微聞有鼠作作案索,盆器傾側。婦夢中咳嗽。”從表面上看,這段文字是寫動,拍兒,鼠竄,咳嗽,盆,無一不動。但作者卻於動中寫了靜。齁聲如富之“動”,是人之熟睡之“靜”的反襯,鼠動細微尚能接耳,正是其“動”對夜“靜”之點。而當千聲並作之時,聽眾“變色離席,奮袖出霄,兩股戰戰”之“動”,又正是其屏氣斂息之“靜”的顯示。
呼應有方,使文章的主題得到更加突出的揭示。文章以“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撫尺而已”啓卷,而又以此終章。在一篇簡約省儉的短文中卻不厭其地有意重複,大有深心。這非閒文浪墨,而是為了告訴人們,桌、椅、扇、尺,根本無聲息可言,而表演時諸聲鹹具,眾妙畢備,根本不是靠其它器物發聲,乃是從一張口裏發出來的,這是絕妙的一“口技”。同時,這又並非單純從結構上着眼,呼應首尾,使文章成一整體,而是藝術的強調,用這近似魔術師揭曉般的手法,更加顯著地突出主題,更為強烈地表現表演者技法之精妙,令人驚服嘆佩。這樣的佈局結構有點睛之妙,無蛇足之嫌。一篇短文寫得如此精妙,誠然是因對象(口技)的精妙之故,但切不可以為這是無取捨的自然主義的實錄,作者顯然在不改變對象特點的基礎上,進行了必要的文學加工,調動眾多的描寫手段,使物情窮形極相。不身臨其境,親聞其聲,寫不出這樣的好文章;不注重技巧,獨運匠心,也寫不出這樣的好文章。此文藝術上取得顯若成就的根本原因就在於重視了生活實踐和藝術實踐。
《口技》一文以時間先後為序,記敍了一場精彩的口技表演。表演者用各種不同的聲響,異常逼真地摹擬出一組有節奏、有連續性的生活場景,令人深切感受到口技這一傳統民間藝術的魅力。全文緊扣“善”字,形象而逼真地進行正面描寫,由簡單到複雜、由弛緩至緊張的三個場景,再側面描寫聽眾的神態、動作,其間插入筆者的簡要讚語。這種正面描寫與側面描寫相結合的寫法,為文章在藝術表現上的一個顯著特點。行文語言簡練而又細膩,形象而又傳神,構成自然、清新、感人的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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