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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匈奴西遷

鎖定
世界歷史上一次影響深遠的民族遷徙活動。 [1] 
東漢建武二十四年(48年),匈奴因內亂分裂為南北兩部。南匈奴降漢,北匈奴居留漠北 [2] 
公元88年至91年,東漢持續發動了對北匈奴的戰爭。永元三年(91年)二月,竇憲遣左校尉耿夔、司馬任尚出居延塞,圍北匈奴於金微山(即阿爾泰山)俘獲單于母閼氏以下五千餘人。
此後,北匈奴勢力被徹底擊潰,主力離開了中國邊境走上了遙遠的西遷路程。 [3] 
中文名
北匈奴西遷
原    因
北匈奴在對漢戰爭中失利
起    點
漠北

北匈奴西遷西遷過程

具體勾畫出匈奴人西遷的具體過程的,是中國現代著名的史學家齊思和教授。在《匈奴西遷及其在歐洲的活動》 [13]  一文中,齊思和教授指出:從公元91年北匈奴失敗不知去向,到4世紀70年代出現於歐洲,其二百八十多年中經過四個階段。
(一)悦般時期(約91年至約160年)
公元91年,北單于因戰敗逃往西北,逃至烏孫西北的悦般,住了數十年後,又被迫遷到康居。公元105年和106年,北單于派使到漢朝,提出和親,被拒絕。翌年,又派使至漢,表示願遣子為質,以表示忠誠,又遭漢拒絕。從此與漢斷絕聯繫。這個時期北匈奴給西域人民帶來極大災難。
(二)康居時期(約160年至260年)
由於北匈奴故地出現了強大的鮮卑族,對北匈奴威脅很大。北匈奴遂西遷至康居。康居位於中亞阿姆河流域,是富饒之地。康居原為北匈奴屬國,但此時對匈奴是不會歡迎的。故北匈奴將老弱留在悦般,只選精壯善戰的隨同打仗。攻下康居後即統治該國。北匈奴在康居住了多少年,不詳。後來可能是受到阿姆河流域的貴霜王朝和康居民眾聯合攻擊,遂遷往粟特。
(三)粟特時期(約260年至350年)
粟特古稱奄蔡,即西方史學家稱之為西徐亞人中的一個部落,居於阿姆河流域的鹹海。《北史·西域傳》中有關於匈奴侵入粟特的記載:“粟特國在葱嶺之西,古之奄蔡,一名温那沙,居於大澤,在康居西北,去代一萬六千里。先是,匈奴殺其王而有其國。至王忽倪已三世矣。” [14] 
據推測:北匈奴人大約在公元350年因柔然(即西方歷史學家稱之為拉瓦爾laval的)人逼迫,遂侵入阿蘭境內。 [15] 
(四)阿蘭時期
阿蘭亦是西徐亞人的一支,中國史書出現“阿蘭”國名,首先見於三國時魏人魚豢著的《魏略·西域傳》“又有奄蔡國,一名阿蘭”(《三國志·魏志》卷35裴松之注)。阿蘭人分佈於西亞和東南歐的黑海北岸頓河流域的平原上。其語言屬印度、歐羅巴語類中的伊朗語系,人種上屬於白色人種。
關於匈奴人進攻阿蘭的記載,見於羅馬歷史學家阿密阿拉斯(約330年至390年)著的《歷史》中。阿蘭人以車戰為主,但敵不過匈奴人的騎兵。結果,阿蘭國王被殺,國被征服。一部分阿蘭人逃散各地,但大部分阿蘭人被匈奴人接受為“同盟者”。阿蘭武士被吸收到匈人隊伍中去,成為匈人軍隊中的組成部分。
阿蘭被征服後,東、西哥特和羅馬等東歐國家才第一次聽到“匈人”這個名稱。從此,北匈奴人就以“匈人”這個名稱馳騁於歐洲。
公元450年以後,匈奴向西羅馬進攻。這時匈奴人阿提拉繼王位,這時“匈奴帝國”疆域達到最大限度:東起鹹海,西至大西洋,北至波羅的海,南至多瑙河。
公元451年6月20日,匈奴人與西羅馬、西哥特聯軍大戰於巴黎東南的特洛伊城郊外。阿提拉戰敗,匈奴人逃走。
公元453年,阿提拉暴卒。他的兒子為爭奪王位,此後發生內亂。
公元455年,阿提拉的一個親信聯合東哥特人、西黎安人、魯吉安人、赫魯人,大敗匈奴人於匈牙利之諾都河岸,殺匈奴人三萬餘,一部分匈奴人在匈牙利定居下來,一部分逃往外地。“匈奴帝國”遂徹底瓦解。 [15] 

北匈奴西遷西遷原因

公元前3世紀開始活躍於蒙古高原的匈奴,至1世紀40年代,由於連年遭受自然災害,加上統治階級層內部矛盾的激化,導致社會經濟脆弱,局勢動盪。
公元48年匈奴分裂為南、北兩部。南匈奴居東漢緣邊八郡,助漢戍邊,受到東漢的保護和優待。北匈奴在漠北懼怕南匈奴附漢於己不利,多次遣使東漢,貢獻寶物以求和親、互市。東漢既已接納南匈奴投誠,則對北匈奴欲與東漢建交的努力持謹慎態度。
1世紀後葉,北匈奴內部矛盾日益尖鋭,其部落首領不斷率眾南下投附東漢,加入南匈奴。與此同時,南匈奴不斷攻擊北匈奴,原役屬於北匈奴的烏桓、鮮卑、丁零等部也紛紛叛離倒戈。
公元88年,北匈奴統治階層因爭立單于而矛盾重重,加之蝗災,國內紛亂,投降東漢者接踵而至。就在北匈奴處於分崩離析之際,東漢採納南單于關於剿滅北匈奴的建議,於公元89-91年三次出兵大舉攻伐北匈奴,摧毀了北匈奴在漠北的統治。其間北匈奴節節西退。
公元91年後,西退的北匈奴殘部,除少數人隨北單于“逃亡不知所在”外,其餘多數停留西域北部今之新疆哈密西北至準噶爾盆地一帶 [4-6]  ,與原先屯住這裏的匈奴部落匯合,繼續與東漢爭奪西域的控制權。2世紀中葉以後史籍中不復見有關這一帶匈奴活動的記載,後人亦無從考知他們此後的下落。 [7] 

北匈奴西遷學術爭議

北匈奴西遷傳統觀點

匈奴西遷後的具體下落,很長時間以來,都不為人所知。
直至18世紀法國著名東方學家、法蘭西學院教授德經(1715—1800)在其所撰《匈人、突厥、蒙古人及其他西方韃靼人的通史》(1756—1758)五卷鉅著中 [8]  ,首次推斷歐洲中世紀匈人(Huns)即漢文史籍所載匈奴,並描述了匈奴不斷西遷入侵多瑙河流域的歷程。
此後東西方學者就匈人與匈奴關係問題,展開了曠日持久的討論。與此密切相關的匈奴西遷問題,隨之成為學術界備受關注而存有爭議的焦點。主張匈人、匈奴同族者,自然將北匈奴與公元4-5世紀橫掃歐洲大陸的匈人聯繫起來,描繪出北匈奴退出漠北草原後,西遷中亞地區,繼而逼臨多瑙河流域,侵入羅馬帝國的波瀾壯闊的畫面。
18世紀以降,德經關於匈奴即匈人的觀點,得到一些權威人士的贊同,在學術界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愛德華·吉本(1737—1794)首先將德氏觀點寫入個人鉅著《羅馬帝國衰亡史》 [9]  ,客觀上促進了這一觀點的傳播。 [7] 
中國學術界是在19世紀末才開始知道匈奴西遷的去向的。19世紀末,元史學家洪鈞在出使俄國時,閲覽西方史籍,著成《元史譯文證補》。他根據西方著作,記述了匈奴人入歐洲的過程。以後,王先謙在《後漢書集解》中,將洪鈞的這段記載錄入《後漢書·西域傳》注中。 [10] 
後來章太炎梁啓超在他們的著作《匈奴始遷歐洲考》 [11]  、《中國歷史研究法》 [12]  都提到匈奴西遷的歷史,認為歐洲歷史上的匈人即中國歷史上的匈奴人。 [14] 

北匈奴西遷其他觀點

然而上述觀點也並非是學界共識。20世紀中葉至末期,西方學者對匈奴西遷、匈人與匈奴關係問題的認識逐漸發生變化。反對者則認為匈人即匈奴的觀點及匈奴西遷歐洲之説缺乏可靠的依據。 [7] 
1969年,法國科學院士、中亞史研究專家韓百詩(1906—1978)在《匈人和匈奴人》一文中,對前人研究進行總結,並作出如下結論:1.難以從歷史的角度證明匈人、匈奴兩個集團的統一性;2.匈奴語或匈人語中沒有任何可以使我們在語言學領域中得出某種結論的可靠成分;3.匈人、匈奴人種體質存有差異從考古學研究來看二者僅以混合於其中的蒙古人種而保持着較疏遠的關係。
同年,美國印地安那大學烏拉爾—阿爾泰學系主任丹尼斯·塞諾(1916—)教授主編的《內陸亞洲——歷史、文明、語言概覽》認為,在沒有關於北匈奴衰亡至匈人出現於歐洲地平線之間這兩百年曆史的任何記載的情況下,“暫時放棄草率而無意義的’匈人、匈奴同族論‘似乎更為妥當”,並稱德經關於匈人即匈奴之説是“被廣泛接受而未被證實的理論”。也就是説,丹尼斯·塞諾認為在阿提拉的匈人與蒙古高原上的匈奴帝國之間,存在着無法跨越的年代學斷裂,德經的推測是不能被證實的。 [16-17] 
丹尼斯·塞諾在其編著的《劍橋早期內陸亞洲史》(1990年)中,進一步指出“沒有證據表明匈人社會的主體成分與匈奴有歷史淵源關係”。
2005年,法國學者艾蒂娜·德拉·微茜葉發表《匈人和匈奴》 一文,就學術界長期以來存有爭議的匈人與匈奴關係及匈奴西遷問題進行了探討。
作者認為匈奴人是北方草原民族聯合體而非單一民族。在公元350—360年間,阿爾泰附近的北匈奴後裔的一部分來到錫爾河流域,另一部分來到伏爾加河流域。370年,匈奴部族出現在伏爾加河、頓河流域。西遷匈奴人應是匈人先祖的一部分,但其中也包括其它民族尤其是嚈噠人。二者在宗教禮儀、語言和血統上表現出的相似性似有利於支持上述推測。同時作者提醒讀者在使用該結論時要謹慎。 [7] 
在國內學界,餘太山1990年發表的《匈奴、Huns 同族論質疑》 [6]  一文較為系統地反駁了匈奴、匈人同族論及匈奴西遷歐洲之説。作者針對西方同族論者所依中、西史料及考古、人種和語言學等方面論據,進行逐一反駁,認為匈奴、匈人(Huns)雖然同名,未必同族,匈人的族源應另途追溯。 [18] 
劉衍鋼在《古典學視野中的“匈”與“匈奴”》一文中,也認為“匈人與匈奴可能並沒有什麼關係”,並提到“匈奴是一個種族混雜的民族,其主體為高加索種。匈奴人一路西遷至河中地區,必然與中亞諸族以及同盟的印歐遊牧民族大量混血,因此到4 世紀時,匈奴人的相貌可能已經與其他中亞民族無大異”。 [19] 
北京大學羅新教授在《匈奴——是故事還是歷史》一文認為,西方關於“匈人就是西遷後的匈奴”以及匈奴西遷歷史的觀點“大都是牽強附會、缺乏可靠依據的,早就被現代學者所否定,除非出現進一步的證據。把匈奴與匈人聯繫起來的嘗試不屬於歷史學家的工作,這在當今的歐亞學中幾乎已經成為共識。” [20] 
中央民族大學鍾焓教授則在《重釋內亞史》一書中介紹了丹尼斯·塞諾關於“匈人與匈人遠非同一民族”的觀點,並認為丹尼斯·塞諾對傳統東方學的批判和反思,“當有助於以後的學者在相關研究中少走彎路”。 [21] 
參考資料
  • 1.    朱傑勤,黃邦和 主編.中外關係史辭典.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92.第59-60頁.
  • 2.    《絲綢之路大辭典》編委會 編;周偉洲,丁景泰 主編.絲綢之路大辭典.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2006.第125頁.
  • 3.    林劍鳴著. 秦漢史 下[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9.01. 第847-848頁.
  • 4.    餘大鈞:《公元91年後居留新疆北部一帶的北匈奴》‚,載《中華文史論叢》‚,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51—168頁。
  • 5.    馬雍:《新疆巴里坤、哈密漢唐石刻叢考》,‚載《西域史地文物叢考》‚,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第16-23頁。
  • 6.    餘太山:《匈奴、Huns 同族論質疑》‚,《文史》第33輯,‚中華書局,1990年版,‚第57-74頁。
  • 7.    賈衣肯.匈奴西遷問題研究綜述(上)[J].中國史研究動態,2006,{4}(09):11-19.  .中國知網[引用日期2021-07-22]
  • 8.    德經:《匈人、突厥、蒙古人及其他西方韃靼人的通史:自耶穌紀元前後到近代》,‚巴黎,‚1756—1758年。 Joseph de guignes‚,Histoire générale des Huns‚,des Turcs‚,des Mogols et des autres Tartares occidentaux‚,&c.avant et depuis Jésus-Christ jusqu’à present,‚Paris‚,Desaint &Saillant‚,1756—1758。
  • 9.    愛德華·吉本:《羅馬帝國衰亡史》‚,倫敦:梅修因‚,1897年。 Edward .Gibbon‚,J.B.Bury‚. ,The history of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London:Methuen‚,1897.
  • 10.    林劍鳴著. 秦漢史 下[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9.01. 第860頁.
  • 11.    上海人民出版社編. 章太炎全集 8[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8. 第400頁.
  • 12.    梁啓超著. 中國歷史研究法[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6.04. 第97頁.
  • 13.    齊思和.匈奴西遷及其在歐洲的活動[J].歷史研究,1977,{4}(03):126-141.  .中國知網[引用日期2021-07-22]
  • 14.    林劍鳴著. 秦漢史 下[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9.01. 第861頁.
  • 15.    林劍鳴著. 秦漢史 下[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9.01. 第862頁.
  • 16.    見塞諾《歷史上的阿提拉》(The Historical Attila),原文載 F. H. Bäuml and M. D. Birnbaum ed., Attila, the Man and His Image, Corvina Books, 1993, p. 5. 中譯本《歷史上的阿提拉》,羅新譯,畢波校,收入《丹尼斯·塞諾內亞研究文選》,北京大學歷史系民族史教研室譯,中華書局,2006 年,第 29-30 頁。
  • 17.    羅新:《從民族的起源研究轉向族羣的認同考察》,《中國社會科學學術前沿(2008-2009)》,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 年,第 253-264 頁。  .北京大學[引用日期2021-07-22]
  • 18.    賈衣肯.匈奴西遷問題研究綜述(下)[J].中國史研究動態,2006(10):11-16.  .中國知網[引用日期2021-07-22]
  • 19.    劉衍鋼.古典學視野中的“匈”與“匈奴”[J].古代文明,2010,4(01):63-80+113.  .國家哲學社會科學文獻中心[引用日期2021-07-22]
  • 20.    匈奴——是故事還是歷史 羅新  .北京大學中國古代史研究中心[引用日期2021-07-22]
  • 21.    鍾焓著. 重釋內亞史 以研究方法論的檢視為中心[M]. 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 2017.12. 第1-59頁,“導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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