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佬

《中國佬》作者,湯亭亭,該書於1980年面世，《中國佬》描寫男性華僑和華裔美國人的經歷，通過審視華裔美國人歷史的社會的發展過程，探討華裔美國人的生存狀態和內心世界。《中國佬》更多地關注公眾的歷史事件。

湯亭亭在《中國佬》裏首要的關注點之一是敍述華人對建設美國的貢獻，這段歷史在湯亭亭創作時才被開始認識和研究。作者通過重新想像去美國的祖父輩、父輩華人以及她父親的種種經歷，敍述了從19世紀中葉到20世紀60年代移居美國的華人的遭遇，與為大家熟知的歐洲移民先輩們的故事既相似又不同。該書最打動人心的段落是敍述去夏威夷的華人勞工在略比奴隸待遇稍好的艱苦條件下砍伐原始林、種植甘蔗的故事，以及赴北美大陸修築第一條橫貫大陸的鐵路的故事。在美國曆史課本里，這條鐵路經常作為19世紀偉大的工程之一敍述的，它使沿着東海岸發展的國家成了一個真正的大陸國家。但這條鐵路主要是由華工付出慘重代價而建成的這一事實歷來被忽視了。湯亭亭詳細描述華工築鐵路的情形之後，按時間順序羅列了一個多世紀以來美國政府歧視和排斥華人的法律，並陳述了對華工施暴、剝奪華工權利的背景。因此，湯亭亭在這方面對修正美國曆史和提高亞裔美國人的覺悟作出了貢獻。事實上，亞裔美國人蔘與了美國曆史的創造。在突顯亞裔美國人族性和歷史的20世紀六七十年代（與此同時，非洲裔美國人與拉丁美洲裔美國人的覺醒運動也正興起），《中國佬》在促進亞裔美國人覺醒上起到了它的一份作用。

在探討華人對美國的發展頗具貢獻方面，作者更多地提出個人的問題：身為華裔美國人意味着什麼?《中國佬》和其另一作品《女勇士》一樣，對這一問題的回答，不僅僅是從純血統華人的立場做出的。在這本小説裏，我們看到故事的敍述者（可能是年輕時的湯亭亭，她常常反中國文化）更多地想起受中國文化傳統束縛的華人前輩們，他們常常提到故事敍述者（湯亭亭）從來不瞭解的中國。不過，她聽到的故事和她後來親自了解的有關她的先輩們的移民經歷必然成了她自我瞭解的一部分，即使她與過去的關係從不那麼簡單，也不那麼明確。《中國佬》實際上沒有故作回答有關華裔美國人屬性的問題，如果算它做了回答的話，那麼這個回答則是矛盾交集的、有爭議性的、推斷的回答。小説的最後一部分描述了故事敍述者的哥哥參加侵越戰爭，在離開越南國土的航空母艦上服役。當美國軍艦駛進台灣時，當他去香港探尋親戚時，他發現自己與中國人很少有共同點，而回美國後他又不完全有回家的感情。

《中國佬》有多種表現形式，它既有短小的傳説，如小説開頭的“關於發現”，也有對故事敍述者的先輩們的敍述，這種敍述是重新想像的而又具有真實性，它佔了全書的大部分篇幅，在小説的中間還有對美國排華法的實錄，這些實錄都出自歷史文獻。小説中間的一些短小章節，在多數情況下，是對中國傳統題材做隨意性的加工，常使讀者感到迷惑甚至惱火。一些讀者看不出這些偏重傳説的章節與對華人移居美國的敍述之間有什麼有機聯繫，而另外一些讀者則覺得湯亭亭在處理中國題材上隨意性太大。

湯亭亭雖然重視講述華裔美國人的歷史，特別鑑於大多數美國讀者對美國過去這方面的情況所知甚少，但也着重表達過去所含有的現實意義：過去是如何傳給我們的，過去又是如何被我們重新想像加工的，這樣，我們對自己的屬性才有所瞭解。湯亭亭對口頭傳説，特別是對中國口頭講故事的傳統情有獨鍾。她對祖先的認識是通過家庭講故事得來的，毫無疑問這些故事在講述過程中改變了，與原版本不相一致，然而故事敍述者講得生動，而且具有真實性。家史就是這樣地代代相傳，而且和我們很貼近，相對來説，不像教科書上的歷史那樣抽象。湯亭亭雖然在小説的主要部分採用了現實主義的表現方法，但不斷提醒我們：小説的事實是虛構的，而其虛構並非捏造，只是牽涉到重新創造，重新闡釋，決不能減少到純事實的程度。我們通過故事，瞭解到我們的過去，它對我們是誰也做了説明。在某種程度上，故事對我們每個人來説都很珍貴。

《中國佬》開頭的一個短章節“論發現”實際上是對“發現”意義的反省。湯亭亭講了一個傳説，一個尋找金山的華人探險者結果身陷女人國，被變為女子，嘴巴被縫緊，耳垂被刺穿，雙腳被裹小，臉被塗脂抹粉。湯亭亭實際是在複述中國小説《鏡花緣》中的一個著名情節，不過她加以許多改變，包括結尾處，這個女人國實際上是北美洲。怎麼會把這個故事與來北美洲的華人聯繫起來的呢?歐洲人及其在美國的後裔一貫把哥倫布“發現”美國説成是巨大的成就，掩蓋了土著早已生活在那裏、由於“發現”而給他們帶來慘重後果的事實。對外國土地的發現乃是誤解、蒙受痛苦和剝削，如同中國移民尋找金山一樣。在湯亭亭説的這個神話裏，這個外國完全由中國的觀念構想出來的，僅是陰陽顛倒罷了。湯亭亭描述到美國去的華人將會按照美國本來面目去了解美國，而不是按照他們所瞭解的變了相的中國去套美國。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是，中國移民成為美國人要放棄多少中國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這個問題沒有簡單的或最後的答案。一些華人將試圖乾脆否認他們的過去，而其他的一些華人則堅持他們的文化屬性。用另一個，也許更重要的方法來理解《中國佬》開頭的傳説，是把它作為對中國佬在美國的犧牲的預示：他們在各種不同的意義上被閹割，被去勢。中國佬被迫處於相對無助和受剝削的地位。在西方，對華人的刻板印象是：華人主要從事洗衣和燒煮等工作，而這些工作傳統上是女人乾的。這種看法如今依然存在。我們也瞭解到那些排華法阻止華人從中國帶妻子到美國或不準華人男子同美國白人女子結婚，這就是另一個意義上的華人男子女性化。

在湯亭亭第一部走紅小説《女勇士》之後，《中國佬》於1980年面世，這對許多把她視為女權主義作家的讀者來説很突然。《中國佬》描寫男性華僑和華裔美國人的經歷，而《女勇士》則是作者站在女子的立場敍述的故事。《中國佬》可以被看作是《女勇士》的續篇。湯亭亭原來把這些素材作為一本小説構思的，後來決定把女性敍述與男性敍述分開來寫，成為不同的作品。這兩本小説的中心思想是通過審視華裔美國人歷史的社會的發展過程，探討華裔美國人的生存狀態和內心世界。兩書的不同之處只是在於敍述視角的不同。

《女勇士》側重心理描述，而《中國佬》則更多地關注公眾的歷史事件。湯亭亭在《中國佬》裏首要的關注點之一是敍述華人對建設美國的貢獻，這段歷史在湯亭亭創作時才被開始認識和研究。作者通過重新想像去美國的祖父輩、父輩華人以及她父親的種種經歷，敍述了從19世紀中葉到20世紀60年代移居美國的華人的遭遇，與為大家熟知的歐洲移民先輩們的故事既相似又不同。該書最打動人心的段落是敍述去夏威夷的華人勞工在略比奴隸待遇稍好的艱苦條件下砍伐原始林、種植甘蔗的故事，以及赴北美大陸修築第一條橫貫大陸的鐵路的故事。在美國曆史課本里，這條鐵路經常作為19世紀偉大的工程之一敍述的，它使沿着東海岸發展的國家成了一個真正的大陸國家。但這條鐵路主要是由華工付出慘重代價而建成的這一事實歷來被忽視了。湯亭亭詳細描述華工築鐵路的情形之後，按時間順序羅列了一個多世紀以來美國政府歧視和排斥華人的法律，並陳述了對華工施暴、剝奪華工權利的背景。因此，湯亭亭在這方面對修正美國曆史和提高亞裔美國人的覺悟作出了貢獻。事實上，亞裔美國人蔘與了美國曆史的創造。在突顯亞裔美國人族性和歷史的20世紀六七十年代（與此同時，非洲裔美國人與拉丁美洲裔美國人的覺醒運動也正興起），《中國佬》在促進亞裔美國人覺醒上起到了它的一份作用。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