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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除夜
鎖定
- 作品名稱
- 甲午除夜
- 作 者
- 元好問
- 創作年代
- 金末
- 出 處
- 《遺山詩集》
- 作品體裁
- 七言律詩
甲午除夜作品原文
甲午除夜①
暗中人事忽推遷②,坐守寒灰望復燃③。
已恨太官餘曲餅④,爭教漢水入膠船⑤?
神功聖德三千牘⑥,大定明昌五十年⑦。
甲午除夜註釋譯文
甲午除夜詞句註釋
①甲午,指金哀宗天興三年(1234),也就是蒙古太宗窩闊台六年。除夜:農曆十二月最後一日的晚上。
②暗中:等於説不知不覺中。推遷:發展變化。
③坐:徒然地,白白地。寒灰望復燃:這裏意為盼望金國東山再起,恢復舊業。典自《史記·韓長孺傳》,載:漢大臣韓安國被捕入獄:“獄吏田甲辱安國,安國曰:‘死灰獨不復燃乎?‘”
④太官:官名,掌管皇帝的飲食。餘曲餅:只剩下曲餅,意思是金哀宗在蔡州已經絕糧。曲餅,釀酒用的酒麴餅。據《晉書·愍帝紀》記載説,西晉愍帝建興四年,前趙劉曜率兵包圍長安。城中絕糧,太倉(京城中儲糧的倉庫)中僅剩下幾十塊曲餅,晉愍帝只能以曲餅研碎熬成的粥充飢。
⑤爭教:怎叫,怎讓。漢水入膠船:這裏是借指金哀宗國亡身殞。周昭王晚年南攻楚國,至漢水時,當地人民故意讓他乘坐一隻用膠粘的船,行至中流,膠溶船散,昭王溺水而死。
⑥神功聖德:指金朝開國皇帝的神一般的功績和聖人般的德行。三千牘:意思是臣下奏事極多,政務繁忙。三千,極言其多。牘,奏牘,臣子上奏皇帝的公文。
⑦大定:金世宗完顏雍的年號(1161—1189)共二十九年。明昌:金章宗完顏璟的第一個年號(1190— 1195)。章宗在位十九年,先後用過三個年號,依次為明昌、承安、泰和。五十年:世宗章宗在位共四十八年,這裏説五十年,是舉的整數。這一時期,是金朝的鼎盛時期,史稱世宗為“小堯舜”。
⑧甲子兩週:一百二十年。古人用干支紀年,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搭配,如甲子、乙丑、丙寅、丁卯....統稱甲子。自甲子至癸亥為一週,為六十年,兩週即一百二十年。詩中指金國的立國時間,自金太祖收國元年(1115)至金哀宗天興三年(1234),恰好是一百二十年。
甲午除夜白話譯文
就在那不知不覺的當兒,人間的情事已驟然移遷,我徒然地守候冷卻的灰燼,只盼它能夠再次燒燃。
已痛惜今日的蔡州,太倉中只剩了充飢的曲餅,怎忍讓當年的漢水,再一次淹沒了天子的膠船?
怎不讓人懷想,開國時神功聖德,奏牘三千,怎不讓人留戀,鼎盛的大定、明昌,那五十華年。
甲午除夜創作背景
甲午,指金哀宗天興三年(1234),也就是蒙古太宗窩闊台六年。這一年正月,蒙古和南宋的軍隊聯合圍攻金朝最後一個據點蔡州(今河南汝南)。初九日,蒙古軍在西城鑿通五門,金守將完顏仲德督軍死戰。當夜,金哀宗傳位給東面元帥完顏承麟。次日,南宋軍攻破南城。金哀宗見大勢已去,在幽蘭軒中自縊身死,完顏承麟也死於亂軍之中。金朝至此滅亡。除夕之夜,被蒙古軍拘管于山東聊城的元好問,獨坐斗室之中,寫下了這首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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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除夜作品鑑賞
甲午除夜文學賞析
“暗中人事忽推遷,坐守寒灰望復燃。”首聯抒寫詩人聽到國亡君死的消息時的絕望與哀痛。天旋地轉,世事推遷,金國滅亡了。起句破空而來,表現了金國滅亡消息傳來的突然和詩人聽到這個消息時的猝然無措,震驚不已。對於金國的滅亡,詩人雖然早有預感,但是他又不甘心也不忍心承認這個事實。雖然“滄海忽驚龍穴露”,但是詩人“廣寒猶想鳳笙歸”(《出都二首》)。而現在“灰土已寒寧復燃”(《過蜀鹿城與趙尚賓談山陽舊事》)。希望成灰,徒喚奈何,這第二句表達了詩人對金國滅亡的絕望與悲慟。
“已恨太官餘曲餅,爭教漢水入膠船。”頷聯緊承上聯,借用典故,抒寫了詩人對金國滅亡的無限憾恨,對金哀宗的沉痛悲悼。詩人用此典,上句説金哀宗在圍城中糧盡食絕,下句寫金哀宗國亡身殞。已痛惜蔡州城的太倉中只剩下幾張為國君充飢的曲餅,怎忍心再讓漢水淹沒了天子的膠船,“已恨”,寫出了詩人對金哀宗當時困境的無限憾恨,“爭教”則是痛上加痛,進一步寫出了對金哀宗之死的痛苦悲傷。此聯連用兩典,極為工巧,猶如己出。一寫金哀宗蔡州糧絕,一寫金哀宗自縊身死,這都是當時的實際事件,是實事;詩人以“太官曲餅”“漢水膠船”兩典來表現這兩件事,切人(亡國之君),切事(糧絕、國亡),使實事與用典達到了難以區分的地步。二是渾化無痕。詩用“已恨”“爭教”這兩個表現詩人主觀情感的詞,連接兩個典故,使得典事之問銜接緊密,自然、明快,不着痕跡。三是含藴深厚。兩個典故,典中有情,把詩人對金國的滅亡,金哀宗的身死的無限恨憾、悲悼,表現得情思綿遠,凝鍊藴藉,較之明出直抒,具有一種含蓄深沉的震撼力、感染力。四是典意反用。用典“有直用其事者,有反其意而用之者。”(嚴有翼《藝苑雌黃》)前者如“太官曲餅”,後者如“漢水膠船”。“漢水膠船”,本意表現周昭王失德,人民憎惡,有意陷其於死地,詩人此處反其意而用之,對金哀宗的死表現了十分的遺憾。
“神功聖德三千牘,大定明昌五十年。”頸聯宕開一筆,回憶金朝全盛時期的景況。大金開國之初,君王聖德神功,臣下效忠用命,奏牘連連,政務繁忙,一派欣欣向榮氣象;大定、明昌兩朝五十年,君為堯舜,“羣臣守職,家給人足,倉庫有餘”(《金史·世宗紀贊》),國勢鼎盛。“神功聖德”,誇讚極致;“大定明昌”,如數家珍。從此可以看出詩人對金國的昌盛時期的懷念、留戀、神往。但是,“三千牘”,國亡君喪,牘奏何人;“五十年”,匆匆一瞬,華年不再。當此國亡君死之際,回憶當年昌盛,詩人胸中湧動的除了懷念留戀之外,更多的是遺憾痛苦的心潮。
“甲子兩週今日盡,空將衰淚灑吳天。”尾聯,思緒頓束,迴歸眼前,總括全詩,表達詩人極度的哀痛絕望。不忍言“盡”,而“今日”確已“盡”,起死無術,迴天乏力,“無可奈何花落去”,只有“空將”悲痛之淚灑向蒼天了。詩人悲到極點,痛到極度,全詩哀傷苦痛的感情達到了頂巔。
該詩表達了極度哀傷的情感,是典型的亡國之音。詩人把亡國的悲哀,喪君的傷痛,表現得開合跌宕,波推浪湧。開篇,突兀而起,國亡君死,復興無望,痛在天塌地陷,如雷擊頂;頷聯稍作舒緩,細敍金哀宗糧絕之苦,覆舟之悲,痛在如泣如訴間的痛定思痛,痛徹心骨;頸聯於神馳思揚間,回憶金朝的全盛時期。而把“神功聖德”“五十年”的繁盛放在這亡國之音中,今昔殊異,盛亡相對,人事已非,詩人之痛則在鮮明的對比中,更顯得感慨深沉。尾聯詩人之痛則更加深沉,不見呼天搶地,但藴蓄心中的沉痛則如波之峯巔,浪之湧端,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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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除夜名家點評
山西大學文學院教授李正民《元好問研究論略》:“《甲午除夜》等詩,標誌了金、元詩壇的最高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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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除夜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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