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阿骨打

完顏阿骨打（清代將其名改譯作“阿固達”“阿古達” ^[86-87]  ，漢名完顏旻 ^[45]  ）出生於遼道宗鹹雍四年七月一日（1068年8月1日） ^[1]  ，是女真族中生女真（居住在松花江以北、寧江州以東的女真諸部未入遼朝編籍，還保持着本族習俗制度，稱為生女真）完顏部酋長完顏劾裏缽（後追號金世祖）次子，其母為拿懶氏（後追諡翼簡皇后）。 ^{[30]  [32]} 

完顏部活動在按出虎水（今黑龍江哈爾濱東南阿什河）。自始祖函普以來，歷代祖先世為首領。到11世紀初完顏石魯任首領時，完顏部已形成為一個強大的部落，並逐漸聯合周圍女真諸部組成部落聯盟。阿骨打的祖父完顏烏古乃任聯盟長，並被遼朝封為節度使。烏古乃死後，阿骨打之父完顏劾裏缽、叔父完顏頗剌淑及完顏盈歌繼任聯盟長後，東征西討，女真部落聯盟日漸鞏固和強大。 ^{[30]  [32]} 

阿骨打幼年時候和夥伴們做遊戲，一人的力氣能抵過幾個人的，舉止又端莊穩重，劾裏缽特別喜歡他。劾裏缽和臘醅、麻產在野鵲水作戰，身上受了四處傷，處境極為危險，他讓阿骨打坐在自己膝上，順着阿骨打的頭髮撫摸着他，説：“這個孩子長大了，我還有什麼可憂慮的？” ^[1]  此外，阿骨打的箭術亦十分高超（見“軼事典故-箭術過人”目錄）。

劾裏缽攻伐卜灰部時，阿骨打因為完顏習不失（一作辭不失）在軍中，要求隨從前往。劾裏缽不允許，但心生好奇。烏春死後，窩謀罕請求議和，旋即反悔來攻，包圍了窩謀罕城（今吉林敦化額穆鎮東南）。阿骨打當年二十三歲，身披短甲，不戴頭盔，馬不掛甲，圍着城跑向諸軍發號施令。城中人都認識他，壯士太裕乘着駿馬手拿槍出了城直衝阿骨打刺來。阿骨打來不及防備，他的舅父活臘胡騎馬奔來加入二人中間，襲擊太裕，太裕槍折，又被刺中坐騎，僅得免死。 ^{[2]  [32]} 

阿骨打曾經和沙忽帶進入敵營殺敵強取，不讓劾裏缽知道這件事。將要回營，對方派重兵追擊他們。阿骨打單獨走到一個狹隘的巷子裏，迷了路，追兵更加急迫。正遇一道與人同高的牆，阿骨打騎馬一躍而過，追兵才撤回。 ^[2] 

劾裏缽卧病在牀。阿骨打因事要到遼朝統軍司去。臨行前，劾裏缽告誡他説：“你快點辦完這件事，不到五月半就要回來，那樣我還來得及見你。”阿骨打去見了曷魯騷古統軍，事情已經辦完，在劾裏缽逝世前一天回到家裏。劾裏缽見阿骨打回來了，對其弟盈歌説：“只有此子可以成就大業。”盈歌也向來推崇阿骨打，出入一定同行。阿骨打出遠門歸來，盈歌一定親自迎接他。 ^[3] 

遼大安八年（1092年），劾裏缽去世，其弟頗刺淑襲兄位為部落聯盟長、節度使。頗刺淑任聯盟長時，紇石烈部麻產據直屋鎧水，招納亡命，拒不聽命。阿骨打與兄完顏烏雅束受命討平之，阿骨打併親獲麻產，獻馘於遼，遼因其戰功授阿骨打為詳穩。盈歌任聯盟長時，阿骨打率軍追殺温都部跋忒、破留可城、取塢塔城、伐蕭海里，戰功赫赫。從此成為聯盟領導集團中掌有軍事實力的重要一員。 ^[32] 

盈哥討伐蕭海里時，徵集士兵一千多人。女真的隊伍未曾超過一千人，此時，阿骨打勇氣倍增，説：“有這些甲兵，什麼事不能去圖謀呢？”海里來交戰，原與遼軍配合，勸止了遼人，自己去應戰。渤海留守要把鎧甲贈給阿骨打，阿骨打也不接受。盈哥問其緣由，阿骨打説：“披上他的鎧甲去打仗，那麼打勝了，是因為他的功勞了。”後來，盈哥下令諸部不得擅自設置信牌在驛站間奔馳通訊，號令從這時開始統一，這都是由阿骨打開啓的。 ^[4] 

遼乾統三年（1103年），盈歌去世，烏雅束繼任聯盟長，諸部不穩。高麗邊將林幹企圖趁機掃蕩女真，便在次年初越過千里長城出擊曷懶甸，引發曷懶甸之戰。女真趁機反擊，打敗林幹、尹瓘統帥的高麗軍。高麗方面在戰敗求和後加緊充實軍力，於遼乾統七年（1107年）捲土重來，以優勢兵力掃蕩曷懶甸，並在此地開拓東北九城。在得知高麗出兵攻佔曷懶甸的消息後，部下皆勸烏雅束放棄曷懶甸，以免引發遼朝干涉，但阿骨打力排眾議，指出：“如果不舉兵，豈止失去曷懶甸一地，諸部都將非我所有。”於是烏雅束派異母弟完顏斡賽等進攻高麗，屢敗高麗援軍，令高麗疲於奔命。遼乾統九年（1109年），雙方再次議和，高麗睿宗同意將曷懶甸歸還完顏部女真。 ^[46-47] 

烏雅束在任時，女真社會分化日漸嚴重。遼乾統九年（1109年），女真各部發生災荒，饑民四處流徙，貧者難以為生，賣妻鬻子以償債，強梁者紛紛上山為“盜”。完顏劾裏缽的得力干將完顏歡都等安定當時的局面，提出施以重法，“為盜者皆殺之”。阿骨打認為：“因為財物殺人，不行。財物，是人們都想得到的東西。”於是提出“減盜賊徵償法為徵三倍”。民間多有負債逃亡的，賣掉妻子兒女也不能償還，烏雅束和官署合議，阿骨打在外庭把帛系在棍子的一端，指向那些百姓，下令道：“貧窮的人不能養活自己，賣掉妻子兒子來還債。骨肉之愛，人心相同。三年不徵税，三年以後再慢慢考慮這件事。”眾人都聽從他的命令，聞者感動得落淚。這些提議施行後使貧者得以生存，緩和了社會內部矛盾，既避免了女真貧苦部民的破產，又保證了兵力來源，聯盟更加鞏固壯大。 ^{[5]  [32]} 

在劾裏缽繼任完顏部盟長後，繼續進行父祖統一女真各部的活動。劾裏缽與盈歌又戰勝紇石烈部，鞏固了部落聯盟，這時的部落聯盟已包括三十個部落，且內部的階級分化日趨明顯，一個奴隸制國家的雛形已開始出現。

與此同時，在遼天祚帝即位以後，契丹貴族對於生女真各部落的壓榨勒索越來越重。生女真地區的土產，如人蔘、貂皮、名馬、北珠、俊鷹（名為“海東青”）、蜜蠟、麻布等，需定期、定量向遼朝進貢。其中海東青是遼帝最喜愛的獵禽，史稱“遼人酷愛之，歲歲求之”。為便於搜刮生女真的財富，遼朝在完睹路（今完達山地區）捉拿障鷹官負責監督徵捕，並開闢了由遼臨潢府至黑龍江下游奴兒干城，一條長達五千餘里的“鷹路”。如鷹路出現障礙，影響遼使通行或貢運誤期，以女真部酋長問罪。 ^[49]  遼朝東北邊境的官吏和姦商在朝廷的縱容下，還經常到榷場中用“低值”去強購各部的產品，稱為“打女真”，這早就在女真人民心裏種下了仇恨。遼天慶二年（1112年）春時，天祚帝至春捺缽鈎魚，接見附近各族頭領，在頭魚宴上命各部首領依次歌舞，只有阿骨打始終推辭不依（參見“軼事典故-死裏逃生”目錄）。阿骨打回到完顏部後，遂積極進行抗遼準備。 ^[32] 

遼天慶三年（1113年）十月，烏雅束病故，阿骨打繼任聯盟長，稱都勃極烈。阿骨打曾為鞏固完顏部聯盟，多次作戰得勝，接受遼朝惕隱的官稱，是完顏部中掌握軍事實力的重要人物。阿骨打繼任時，女真各部落的聯盟已經鞏固。有足夠的力量起來反抗遼的壓迫，反遼重任自然落在他的身上。 ^[32] 

遼天慶四年（1114年）六月，天祚帝派使臣授予阿骨打“生女真部族節度使”的稱號。阿骨打遣蒲家奴前往遼朝，索要逃入遼的星顯水紇石烈部勃堇阿疏。後又派完顏習古乃等去遼，以索要阿疏為名，探聽遼朝內部的虛實。習古乃回報天祚帝統治驕肆廢弛。阿骨打於是建城堡、修器械，準備南征遼朝。此時契丹貴族對女真的崛起已存戒心，天祚帝命統軍蕭撻不野領契丹、渤海兵八百人進駐混同江東的寧江州（今吉林扶余東南）防備。阿骨打則調對部屬説：“遼人知我將舉兵，集諸路軍備我，我必先發制人，無為人制。”遂大會僚屬，祭皇天后土、告遼朝罪狀，宣示用兵之意，號令諸部。同時派宗室子完顏婆盧火徵召移懶路（即耶懶路，治今俄羅斯濱海邊疆區東北塔烏黑河流域）的迪古乃兵，派宗室子完顏斡魯古和阿魯招撫斡忽、急賽兩路系遼籍的女真人（編入遼籍的曷蘇館女真），派實不迭往完睹路捉拿遼障鷹官。 ^[32] 

遼天慶四年（1114年）九月，阿骨打進軍寧江州，經寥晦城（今黑龍江雙城前對面古城），與各部兵在來流河（今拉林河口西，吉林扶余石碑崴子屯附近）會合，共得二千五百人 ^[68]  。阿骨打率領兵士申告天地，列舉遼朝之罪有二：“有功不省，而侵侮是加”，“罪人阿疏，屢請不遣”。然後命諸將傳挺誓師道：“同心盡力，有功者奴婢可以作平民，平民可以作官。原先有官職的，可以按功勞大小進升。倘若違反誓言，身死梃下，家屬也不能赦免。”隨後進軍寧江州，次日剛到遼界，便與遼將耶律謝十率領的渤海軍相遇。阿骨打射死耶律謝十，遼軍潰敗，損失慘重。女真首戰告捷，士氣倍增。十月，女真軍乘勝攻克寧江州城，擒遼防禦使大藥師奴。 ^[32] 

阿骨打為在戰略上達到徹底孤立遼統治者的目的，採取分化瓦解的攻勢。他暗中放回大藥師奴，使其招諭遼人。又召渤海人梁福、斡答刺，讓他們假裝逃亡，招諭其鄉人，説：“女真、渤海本同一家，我興師伐罪，不濫及無辜也。”還遣完顏婁室招諭系遼籍女真，揭露契丹貴族的殘暴。同時派人撫定東北邊遠地區部落，達魯古部、鐵驪部、鱉古部等相繼歸附，終於穩定了後方。 ^[32] 

現代人所繪的阿骨打畫像(3張)

十一月，遼都統蕭嗣先、副都統蕭兀納率領諸路大軍，號稱十萬（實際上大約七千人），進攻女真，集中於鴨子河北。阿骨打親率甲士三千七百人乘夜鳴鼓舉燧而行，黎明至河，踏冰搶渡，女真甲士僅渡過三分之一，就與遼軍遇於出河店（今黑龍江肇源西南）。適大風驟起，塵埃蔽天，阿骨打指揮將士乘風勢擊之，遼軍大潰。阿骨打追遼兵於斡論濼，殺俘遼軍及車馬、兵器、珍玩不計其數，遼軍副都統蕭撻不也及所部崔公義、 耶律佛留、 蕭葛十等數名遼將被殺。 ^[32]  阿骨打收編被俘的遼軍入女真軍，使女真軍發展到一萬人。出河店大捷，使女真軍實力更強，軍威更盛，史稱“太祖兵勝遼肇基王績於此” ^[26]  ，即為金朝的建立打下基礎。 ^[79] 

寧江州與出河店兩戰勝利， 女真軍切斷了遼上京臨潢府（今內蒙古赤峯巴林左旗治林東鎮南波羅城）， 直達遼朝北邊控制女真的黃龍府（今吉林農安）的通道，從而打開了遼廷北部的邊陲大門，同時也斷絕了寧江州榷場為中心的經濟區對遼的物資供應。阿骨打則用俘獲的車馬，補充女真軍裝備，用戰俘補充兵員，並用一整天盛宴犒勞參戰官兵，鼓舞鬥志。 ^[79] 

此後，女真軍乘勝分路進兵，斡魯古斬遼節度使撻不野，攻佔賓州（今吉林農安東北廣元店）。完顏吾睹補、完顏蒲察敗遼將赤狗兒、蕭乙薛軍於祥州（今吉林農安東北萬金塔）東。遼斡忽、急塞兩路軍投降。斡魯古又敗遼軍於鹹州（今遼寧開原北老城鎮）西，與婁室一起攻佔鹹州。 ^[29]  至此，反遼戰爭初告成功。 ^[32] 

在反遼戰爭中，女真族逐漸發展為東北首屈一指的強大民族，阿骨打成為反遼戰爭的軍事領導者。因而氏族制度轉化為國家機關的條件也日益成熟 ^[32]  。天慶四年（1114年），在阿骨打出兵得勝，射死遼將耶律謝十後，國相完顏撒改就派他的長子完顏宗翰和完顏歡都子完顏希尹等向阿骨打建言立國稱帝 ^[50]  。同年，女真軍連續攻下賓州、鹹州後，阿骨打之弟吳乞買（完顏晟）和撒改、習不失等擁戴阿骨打建國。天慶五年正月初一（1115年1月28日），阿骨打即皇帝位，國號大金（關於金國號的來源，見“人物爭議”目錄），年號收國。 ^[27] 

金朝建立後，廢除原來部落聯盟長的制度，阿骨打自稱皇帝，建立勃極烈制度。同時在女真部族活躍區域及新佔領地區推行改革後的猛安謀克制度，以適應奴隸制國家的迅速發展及對外戰爭。在金朝建國之初，阿骨打就提出一套依據女真族制度發展奴隸制經濟的施政方針。隨着統治範圍的擴大，為適應對各族人的統治，阿骨打在一定程度上兼容了遼的封建政治經濟制度，成為日後金朝封建化的重要契機（具體舉措參見“為政舉措”目錄）。 ^[32] 

收國元年（1115年）正月，阿骨打在建金後，準備進攻黃龍府。他先親自領兵攻克益州，收取未能逃走的州民後回師。遼派都統耶律訛裏朵、左副統蕭乙薛、右副統耶律張奴、都監蕭謝佛留率騎兵二十萬、步卒七萬戍邊。阿骨打聞訊後，率軍進逼達魯古城（今吉林郭爾羅斯前旗塔虎城），與遼戍邊軍交鋒，最後大敗遼軍，擄掠而回。 ^[33] 

八月，阿骨打乘遼軍不備，渡混同江，親征黃龍府。黃龍府外城防禦完善，內城守備堅固，若要強攻硬取，一旦遼軍增援就會腹背受敵。經商議，阿骨打採取婁室的意見，“圍點打援”，待黃龍府外圍被掃平後，阿骨打全力進攻黃龍府。當時的黃龍府被圍困數月。九月，在金軍猛攻下，守將耶律寧棄城而逃。阿骨打命婁室為萬户鎮守，駐營黃龍府。 ^[33] 

遼天祚帝得知黃龍府失守，感到事態嚴重，遂統領契丹、漢軍十餘萬人，號稱七十萬，大舉伐金。阿骨打領兵二萬迎敵，兩軍對陣於達魯古城一帶。阿骨打認為，雖然遼軍數倍於己，又來勢洶洶，但卻是烏合之眾，庸將怯兵，不足為懼。若是主動出擊，成功有望。他為鼓舞軍心，在眾將士面前仰天大哭，説：“當初，我領你們起兵，是為了咱們不再受遼欺壓，讓女真人有個屬於自己的國家。不想，天祚帝不肯容我，親自來征討。我們只有兩條路，一是拼以死戰，轉危為安；另一條是你們抓我一個，獻給天祚帝，殺我一族，投降契丹，或許能轉禍為福。”將士們聽罷無不泣下，決定與遼軍決一死戰。金軍先採取守勢，深溝高壘以阻擊遼軍。兩軍尚未交鋒，天祚帝因國內耶律章奴叛亂撤軍，阿骨打抓住良機，緊追猛打，終於在護步達岡（一作護步答岡，今黑龍江五常以西）追上遼軍，與遼軍短兵相接，左右包抄，遼軍大敗。金軍擄掠到大批兵器、財物、牛馬。 ^[32]  此役顯示出阿骨打超常的膽略和傑出的軍事才能。經此一戰，遼軍主力敗潰，難以立國。

收國二年（1116年）閏正月，渤海人高永昌據遼東京（今遼寧遼陽）反遼，自稱大渤海國皇帝。天祚帝先後派張琳、耶律淳募兵鎮壓。高永昌向金求援，“願併力以取遼”。阿骨打以增援為名，命完顏斡魯統領內外諸軍，佔領遼東京，隨後停止攻遼，作壁上觀，以期收漁人之利。四月，阿骨打命令高永昌取消帝號，“若能歸款，當處以王爵”，高永昌不聽。當他打敗張琳統領的兩萬進剿軍，進抵瀋州（瀋陽） 城南時， 渤海軍雖勝亦受重創，斡魯突然出擊佔領瀋州城，爾後猛攻高永昌軍，將渤海軍圍困於遼陽。高永昌率領三千殘兵突圍到長松島（遼寧瓦房店市西海上）， 於五月兵敗被殺。遼東半島全為金朝所佔據。 ^{[32]  [79]} 

同年十二月，阿骨打接受羣臣所上尊號“大聖皇帝”，改第二年年號為天輔。 ^[32] 

天輔元年（1117年），國論昃勃極烈完顏杲（斜也）領金軍一萬攻取泰州。斡魯古等攻佔顯州。乾、懿、豪、徽、成、川、惠等州相繼投降。而宋朝也密派使臣到金營，約夾攻遼朝。 ^[10] 

天輔二年（1118年）至天輔三年（1119年）間，阿骨打一面休整軍隊，一面與遼議和，遼金使者往來十餘次。天輔三年（1119年）六月，遼太傅習泥烈奉冊璽來，封阿骨打為“東懷國皇帝”，阿骨打不允，對羣臣説：“遼人屢敗，遣使求和，只飾虛辭，作為緩兵之計，當議進討。”於是談判破裂，戰端再起。 ^[32] 

天輔四年（1120年）四月，金軍向遼上京進發，命遼使習泥烈、宋使趙良嗣（即馬植）隨行。金軍抵上京城下，阿骨打親自督戰。早晨發動進攻，不到中午，即攻下上京城。遼上京留守撻不野投降。天祚帝逃往遼西京（今山西大同）。金軍勝利班師。此時，遼朝疆土，已被金軍攻佔過半。同年，阿骨打與宋朝締結“海上之盟”，議定金宋夾擊遼朝。

天輔五年（1121年），遼都統耶律餘睹來降。阿骨打從而進一步得知遼國內部空虛，於是決定發動了第二次大規模的伐遼戰役。他以斜也為內外諸軍都統。以完顏昱（劾者弟、劾孫之子）、完顏宗翰（撒改長子）、完顏宗幹（阿骨打庶長子）、完顏宗望（阿骨打次子）為副，統領大軍發起進攻。阿骨打下詔説：“遼政不綱，人神共棄。今欲中外一統，故命汝率大軍以行討伐。”明確把奪取遼朝領土，作為這次作戰的目標。 ^[32] 

天輔六年（1122年）正月，斜也攻下遼中京（今赤峯寧城大名城），進據澤州，天祚帝逃往鴛鴦泊。斜也和宗翰分道向鴛鴦泊進擊。天祚帝逃往西京。四月，金軍攻佔西京，進而招降天德、雲內、寧邊、東勝等州。天祚帝逃入陰山。金軍大勝，斜也命宗望向阿骨打報捷，朝中設宴慶賀。 ^[32] 

六月初一，阿骨打親自領兵自上京出發，追擊天祚帝，以諳班勃極烈吳乞買監國。八月，阿骨打得知天祚帝在大漁濼（又作大魚濼，今內蒙古鑲黃旗西南）後，親率精兵一萬前去襲擊。斜也、宗望等率先鋒四千人晝夜行軍，在石輦驛（今大同西北）追及天祚帝。先抵達遼軍營寨的金軍千餘人與正修營壘的三萬五千名遼軍短兵相接。天祚帝見金軍人少，料其必敗，便與妃嬪登高坡觀戰。宗望見勢，以騎兵直襲天祚帝，致其大驚而逃，遼兵大潰。歸化、奉聖二州相繼投降。阿骨打率軍到奉聖州。蔚州遼臣也來降附。 ^{[32]  [55]} 

十二月，阿骨打統率宗望、婁室等部分路出得勝口與居庸關，向燕京（遼南京，今北京市）進發。這時，宋軍自燕京南路配合攻遼。燕京的北遼朝廷中，皇帝耶律淳已死，其妻蕭德妃出逃。左企弓、虞仲文等漢臣開城門降金。阿骨打進入燕京城，接受官員們的朝賀。至此遼朝五京俱陷，遼政權迅速瓦解。 ^[32] 

完顏阿骨打陵墓(2張)

天輔七年（1123年），金軍將燕地的金帛、豪族、工匠、民户席捲擄掠一空，隨後阿骨打按照和宋朝約定的條件，將燕京六州之地分給宋朝。他命斡魯、宗望等繼續追擊天祚帝，自己領兵回師。六月十五日，阿骨打病重，啓程返回上京。二十八日，到達斡獨山驛，派人召吳乞買前來。八月十五日，抵達渾河北，吳乞買率宗室百官上謁。同月二十八日（9月19日），阿骨打在“部堵濼西行宮”（後人推斷此地在渾河以北、黃龍府以東）崩逝（關於阿骨打的具體去世時間，也有五月、六月之説），享年五十六歲。九月，吳乞買即皇位，是為金太宗。同月，阿骨打的棺槨被運送回上京，葬於宮城（時稱“御寨”）西南，建寧神殿。後兩度改葬，最終葬於大房山，陵寢稱睿陵（詳見“後世紀念-陵寢”目錄）。 ^{[23]  [32]  [67]} 

天會三年（1125年）三月，金太宗定阿骨打的諡號為武元皇帝，廟號太祖，立原廟於西京。 ^[23] 

皇統五年（1145年）十月，金熙宗為阿骨打增諡為應乾興運昭德定功睿神莊孝仁明大聖武元皇帝。 ^[23] 

在攻克寧江州後，阿骨打對女真族的氏族制度進行了一系列改革，確立適應奴隸制國家的統治體系與社會組織。 ^[32] 

首先，阿骨打改革了猛安謀剋制度。猛安謀克源於女真族部落的圍獵組織，後來在對外戰爭中發展為軍事組織。阿骨打嗣位的次年，下令“命諸路以三百户為謀克，十謀克為猛安，一如郡縣置吏之法”。將女真族的村寨組織與猛安謀克組織相結合，使之成為新的行政、軍事和生產三位一體的地方行政組織。阿骨打建金國後，這種軍政合一的猛安謀剋制度更為完善，作為社會的基層組織，對金朝奴隸制的鞏固和發展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32] 

完顏阿骨打各類圖集(9張)

其次，阿骨打在政治上改革原部落聯盟的機構，確立帝位，去“都勃極烈”號，改稱皇帝，為國家的最高統治者。在中央建立了“勃極烈制”。這是具有女真宗族大奴隸主貴族聯合執政色彩的國家最高行政管理的中樞。他先後以母弟完顏吳乞買任諳班勃極烈，總理國政，又為儲嗣。以原部落聯盟的國相完顏撒改為國論忽魯勃極烈，完顏習不失為阿買勃極烈（後改稱阿舍、左勃極烈），阿骨打弟完顏杲為昃勃極烈，後又增阿骨打之叔完顏阿離合懣為乙室勃極烈（後改稱移賚、右勃極烈）等。這種“勃極烈制”，保留了氏族部落議事會制度的一些舊痕，金太宗時期仍沿用。 ^[32] 

在大舉滅遼的戰爭中，阿骨打為穩定原遼地的統治秩序，採取了一系列因地制宜的措施。天輔六年（1122年）十月、十一月，他一再下詔：凡避兵逃散的人民，“罪無輕重皆免之”。“有能率眾歸附者，授之世官”。“或奴婢先其主降，並釋為良。”文武官員“降者，赦其罪，官皆仍舊”。因之燕京及其周圍許多州縣，不戰而降。天輔七年（1123年）正月，阿骨打再次下令給諸將，要求不得放縱軍士騷擾人民，以耽誤農業生產。他還嚴厲警告：“秋毫有犯，必刑無赦。”宗室完顏昂違命失眾，致多怨叛。阿骨打欲將其誅殺示眾，因大臣力諫，才改為杖七十，拘於泰州。同時，阿骨打重視安撫流民和實行贖身制度。他下詔諳班勃極烈，對原遼地百姓及返鄉的流民，令所在部門官吏多加撫慰，不得時常騷擾。如有衣食不足的，官府需要加以救濟。對在戰爭中被擄掠及販賣的平民，均可通過自贖為良（民）。 ^[32] 

此外，阿骨打很注意在降服的遼朝官吏及各族士大夫中選拔人才，吸收他們參預政事。如，阿骨打詔忽魯勃極烈完顏杲：“新歸附的百姓中有才能的，可以將其錄用。”他特別重視注意錄用知書達理的儒生，並改革本民族中落後的習俗，禁止同姓為婚等。這些積極措施，對於穩定當時局勢和民心，繁衍和發展本民族，為建立鞏固金朝的統治秩序發揮了作用。阿骨打吸收先進的漢文化不僅有利於金朝的統治，也在客觀上促進了女真族文化的進步。 ^[32] 

金初，阿骨打兼採遼、宋、女真之制，實行萬户路、都統或軍帥司路、兵馬都總管府路三種行政路制並行的地方一級行政區劃建置。建國初，阿骨打首先在金朝與高麗的國界地區設置鹹州、保州、曷懶路等三路，在女真內地設置蒲與、胡裏改、耶懶三路。後來隨着金朝領土的擴大，國內的整備、調整，又新增了南、黃龍府、泰州、曷蘇館等四路，至天輔五年（1121年）共有十路。其中設於蒲與、胡裏改、耶懶、黃龍府地區設萬户路，其餘路設都統或軍帥司路。 ^[68] 

此外，阿骨打在佔領燕京後，還曾試圖效仿遼朝南樞密院的設置，命遼降臣左企弓等主持廣寧府（今遼寧北鎮）樞密院。但不久後左企弓等人在南京（今河北盧龍）被叛亂的留守張覺所殺，使阿骨打延續遼南院設置的意圖落空。 ^[69-70] 

阿骨打重視農業生產。除下達勸農的詔令之外，他還令都統婆盧火率萬户之民去泰州屯田，亦耕亦守，開創了猛安謀克亦戰亦農和部隊戰暇耕種牧馬做法的先例。還命各地將帥、都統都要注重發展農業，對成效好的應給予獎賞。對戰事的時間，他有嚴格的要求，一般是在不誤農時秋高馬肥的八九月間。天會二年（1124年）宋使許亢宗在《宣和乙已奉使金國行程錄》中記“離鹹州即北行，州平地壤，居民所在成聚落，新稼殆遍，地宜穄黍”，可知其農業生產已有了一定的成果。 ^[80] 

金國的軍兵，仍由猛安謀克統領。但已經打破了古老的部落、氏族組織，而成為由女真大小奴隸主統帥的軍事編制。佔領遼東地區後，在遼東設置南路，鹹州地區設鹹州路，各路設都統或軍帥，統領當地軍兵，統治各族人民。南路系遼籍女真和東京州縣（主要是渤海人），仍按照女真制度，設置猛安謀克。 ^[72] 

阿骨打自少“弓力過絕於人”，在建立軍事部落聯盟中的諸多戰鬥中鍛鍊了自己的軍事能力。在後來與遼大將耶律謝石的戰鬥中，他身先士卒，親自殺入敵陣，救完顏宗幹於重圍，大喊“盡敵而止”，反覆拼殺而勝。此後的多次戰役，阿骨打都親自籌劃、指揮，且常用薩滿之法激勵將士，用獎懲嚴明的手段保障士氣，並在慎重選擇將帥後大膽任用，充分調動其積極性。由此使金軍“將勇而志一，兵精而力齊”，取得了豐碩的戰果。 ^[80] 

阿骨打起兵後，主要打擊的對象是遼軍，其與遼的主要戰役如下：

金朝建立前，女真族沒有文字，與鄰族交往，都借用契丹字。阿骨打建國後，命完顏歡都子完顏希尹創造女真文字，在天輔三年（1119年）八月正式頒行。完顏希尹依據由漢字改制的契丹字，拼寫女真語言，製成女真字。女真字的創制，是漢族、契丹族和女真族文化交流的一個明顯的事例。女真字頒行後，從此成為金國官方通用的文字。金熙宗時，又仿照契丹字和漢字的偏旁創制而成另一種女真文字。因而世稱完顏希尹所作女真文字為“女真大字”，熙宗時頒行的女真文字稱“女真小字”。 ^{[34]  [69]} 

由於金與遼議和的需要，天輔二年（1118年）九月，阿骨打下詔地方，求取“善屬文者”“博學雄才之士”，以書寫國書詔令。天輔五年（1121年），令完顏杲“若克中京，所得禮樂圖書文籍，並先次津發（由水路運輸）赴闕” ^[71]  。在此期間，宗乾等亦已着手參照遼制創立金朝的禮樂制度。 ^[69] 

寧江州戰役後，阿骨打説服一些將帥“何為多殺”，而取三步：

又令斡魯、斡魯古以武力，並在合蘇館人胡十門、合住等自認為金皇室同宗的支持下，在“本皆吾民”思想指導下，消滅了遼軍和高永昌的異己勢力，完全統一女真各部落。在伐遼的整個過程中，他注重安撫民眾，使一些遼人轉為金人，許多非女真人的民族、部族並人女真之中，包括渤海人、鐵驪、兀惹、達魯古部等，以及漢、契丹等族。這些人在與遼朝的鬥爭中逐漸形成了民族文化上的認同，使女真民族正式形成。 ^[80] 

金朝崛起於東北後，宋徽宗秘密派遣馬政由登州浮海赴金相約攻遼，與阿骨打訂立“海上之盟”。從政和七年（1117年）至宣和五年（1123年）七年之間，宋朝十次遣使赴金，就燕雲十六州的歸屬及善後問題進行了反覆的爭論，宣和五年（1123年）四月宋軍進入燕京。 ^[58]  當宋以“海上之盟”求燕京（今北京西南）及西京（今山西大同）地，大臣左企弓曾勸阿骨打不要歸還“燕雲十六州”，但阿骨打在擄掠之後，還是如約歸還了自己控制下的燕京、涿州、易州、檀州、順州、景州、薊州。《靖康稗史箋證》中也記錄阿骨打次子完顏宗望的説辭：“太祖止我伐宋，言猶在耳。” ^[18]  可見阿骨打對宋朝的態度是相對友善的。

金朝建立後，作為遼人盟友的西夏並沒有拋棄頻臨滅亡的遼朝，仍然承認其宗主國的地位，多次出兵援遼，或派人向天祚帝致以問候，饋贈糧飾。金要徹底滅遼，就不能忽視西夏軍事力量的存在。因此，在處理西夏援遼問題上，阿骨打等人十分謹慎。如天輔六年（1122年）初，金軍逼近夏境，西夏也集結軍隊屯於境上，並聲稱“奉昏主（遼天祚帝）之命，軍州及土地人民權令守護”。金方採取剋制忍讓的態度，不直接與西夏交鋒，主動撤退以圖後舉。然而，西夏方面誤以為金人此舉是示弱，竟乘機將領土擴張到黃河以東，並在同年派大將李良輔率兵三萬援遼，夏軍先勝後敗，最後在野谷一戰被斡魯、婁室打得傷亡殆盡，李良輔也被俘。野谷之敗，使西夏認清了金朝的強大，決定棄遼附金。而阿骨打在野谷打敗西夏的進攻後，也抓住時機，派皇子宗望親自到陰山負責招撫。宗望到陰山後，遣使西夏，曉以利害，並提出了具體議和條件：（1）西夏以事遼之禮事金，即對金稱臣納貢；（2）如果遼天祚帝逃到西夏後，立即抓起來獻給金朝；（3）如果西夏答應上述兩項條件，金朝則“割地酬勳”。此後，夏金兩國很快就有關議和條件達成一致，天會二年（1124年）初，西夏答應“以事遼之禮稱藩”，西北、西南兩路都統宗翰奉阿骨打之命，割下寨以北、陰山以南、乙室耶刮吐祿濼以西之地給西夏。夏國主李乾順得到金人所割之地後，立即派把裏公亮向金朝上誓表。此時阿骨打已經去世，金太宗遂遣使到西夏頒賜誓詔，因這次議和發生在金天會年間，故史稱“天會議和”。從此，金夏兩國正式建立了以君臣相稱的政治關係。 ^[59-60] 

遼天慶五年（1115年）正月，阿骨打建立金朝，並向遼發動達魯古、黃龍府等戰役。此時，高麗國王王俁得到遼方的求援信號，高麗見遼人不斷被金人打敗，遂拒絕遼人有關聯合抗金的請求。而阿骨打以遼政權的繼承者自居，在南下攻遼的同時派遣加古撒喝率偏師前往鴨綠江下游，經略之前遼朝在此修築的保州（今朝鮮平安北道義州）等地。這樣，金麗圍繞保州問題展開了爭奪。高麗為獲得保州戰略要地，周旋於遼金之間。收國二年（1116年）閏正月，高麗以“賀捷”為名，遣使入金，請求還其保州舊地。阿骨打雖對高麗使者説：“爾其自取之。”但並不願意將保州之地輕易交給高麗，阿骨打曾下令道：“如果高麗來取保州，增派胡刺古、習顯等部加以防備，有人想合兵（守衞保州），不許馬上前往，只要謹慎地守衞邊戍即可。”由於金軍加緊了對來遠城的攻勢，遼朝來遠統軍耶律寧遂將來遠、保州二城交付高麗。高麗國王王俁改保州為義州，以鴨綠江為界，置關防。對此，金朝耿耿於懷。從天輔元年（1117年）起，金麗關係開始發生變化，逐漸由兄弟之邦變為臣屬之邦。天輔三年（1119年）二月，金遣使高麗，宣稱“北自上京，南至於海，部族人民，悉皆撫定”。對此，高麗很快做出反應。同年八月，高麗中書主事曹舜舉聘於金，金拒之不受。至此，高麗已在金朝掌控之中。等到金太宗滅北宋後，高麗終於向金稱臣納貢，雙方確立了穩定的關係。 ^[56-57] 

完顏劾裏缽：

耶律延禧：“阿骨打意氣雄豪，顧視不常。” ^[11] 

完顏阿骨打雕像(2張)

程寀：“太祖武元皇帝受命開基，八年之間，奄有天下，功德茂盛，振古無前。” ^[12] 

朱熹：“阿骨打初破遼國，勇鋭無敵。及既下遼，席捲其子女而北，肆意蠱惑，行未至其國而死。” ^[13] 

修端：“及至天祚，金太祖舉兵平遼克宋，奄有中原三分之二，子孫帝王坐受四方朝貢，百有餘年。……金太祖破遼克宋，帝有中原百餘年，當為北史。” ^[73] 

郝經：“初賄肅慎兆已陳，日出之國生聖人。周雖舊邦命維新，不事殺戮義與仁。海青一趐海西落，兩國君臣俱不覺。鷓鴣聲裏降王縛，漢民不失生聚樂。平地突起金天龍，面如紫玉真英雄。化行江漢服羌戎，百年以來誇俊功。參用遼宋為帝制，文采風流幾學士。磊磊高文辭稱事，卓冠一代誰復似。” ^[74] 

陳孚：“武元辛勤建大業，子孫一笑寒灰飛。” ^[75] 

廼賢：“十丈豐碑勢倚空，風雲猶憶下遼東。百年功業秦皇帝，一代文章太史公。 石斷雲鱗秋雨後，苔封鰲背夕陽中。行人立馬空惆悵，禾黍離離滿故宮。” ^[14] 

脱脱等：

歐陽玄：“非武元之英略，不足以開九帝之業，非大定之仁政，不足以固百年之基。” ^{[25]  [90]} 

姚廣孝：“金源古肅慎，太祖當龍興。滅遼如反掌，想見武且英。嗚呼大宋國，在德不在兵。未遂併吞志，五國即殂崩。 ” ^[31] 

愛新覺羅·努爾哈赤：“金太祖服事遼主，幾被誅，卒能奮志修身，收服屬國，滅遼稱帝。” ^[15] 

愛新覺羅·皇太極：“金太祖、太宗法度詳明，可垂久遠。” ^[16] 

郭之奇：“阿骨打取阿疏城，按出虎源金號成。混江赭馬隨鞭指，朔土黃龍次第平。山北誰容遼假息，南侵豈俟宋渝盟。乞買方圖分道入，徽欽已駕北轅行。” ^[76] 

愛新覺羅·弘曆：“白山黑水本靈區，勿吉七部原同俗。東方雲氣生異人，端重善射炳智燭。以此諸部漸歸附，素衣朱襮從於沃。適值遼政漸不綱，混同迎戰似神告。女真滿萬不可敵，至是其言驗如卜。建國稱帝遂號金，敗遼達嚕窮追逐。一百廿年帝業開，天相抑亦由人勖。” ^[78] 

傅海波：“阿骨打是一名特別無情的、才能出眾的將領，他善於抓住對手因指揮失策、御眾過苛、組織渙散等因素而虛弱的機會來取勝。1117年以後，他又以一個才智出眾的外交家和戰略家的面目出現，那正是金遼的雙邊關係為包括宋在內的三國關係所取代之時。” ^[17] 

與歷代開國帝王相同，關於阿骨打的誕生，史書中出現了當時或後世附會創造的神話傳聞。如《金史》記載，遼道宗時，曾經有五色雲氣在東方出現，形狀像容量為二千斛的圓形大谷倉，遼朝司天官孔致和私下對別人説：“這片五色雲氣下面應當有不同尋常的人出生，創建不尋常的事業。上天用氣象告訴我們，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不久，完顏阿骨打出生。 ^[6]  阿骨打早年受完顏盈歌之命討伐温都部跋忒，辭別前曾對完顏盈歌説：“昨夕見到赤祥，前往征討，定能克敵。”果然將跋忒殺死。 ^[83] 

阿骨打曾前往寧江州時，夢見完顏斡帶的禾場頃刻被燒盡。醒來後大為悲痛，隨後回到完顏部，結果斡帶果然病重，翌日就病亡。 ^[83] 

曷懶甸之戰期間，阿骨打曾做了個夢，醒來看後説：“今日捷音必至。”於是在球場準備器具等待，有兩頭獐子渡水而至，被捕獲，阿骨打説：“此休徵也！”話還沒説完，前線的完顏斡賽就傳來捷報，眾人大為驚異。 ^[83] 

反遼戰爭中，阿骨打在寧江州駐軍，站在高坡上，完顏撒改仰頭看見阿骨打體如喬松，所乘馬如岡阜之大，阿骨打也見撒改所部“人馬異常”。撒改將自己的所見報告阿骨打，阿骨打高興地説：“這是吉兆啊！”隨即撒酒於此，説：“他日成功，當識此地。”最終金軍果然在寧江州取得大捷。 ^[83] 

傳説阿骨打破遼時，乘赭白馬先行，直渡混同江，江水僅到馬腹。等他過江後，讓人探測江水深淺，才發現深不可測。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金世宗特地冊封混同江神為“興國應聖公”。 ^[85]  後來清人吳兆騫被流放至寧古塔，在上京故址作詩感嘆道：“完顏昔日開基處，零落荒城對碧流。赭馬久迷征戰地，黃龍曾作帝王州。荒碑台殿邊陰暮，殘碣河山海氣秋。寂寞霸圖誰更問，哀笳處處起人愁。” ^[77] 

阿骨打十歲時，喜好彎弓射箭，到成童時，就射得很好。一天，遼朝使臣坐在府中，看見阿骨打手中拿着弓箭，讓他射羣鳥，連續三發都射中了。遼使大驚，説：“是一個奇特的男子啊！”阿骨打曾經到紇石烈部的活離罕家中赴宴，在門外散步，往南望見一座高高的土山，眾人射箭，都射不到山那裏。阿骨打一箭射過了那土山，量一下箭到的地方，超過了三百二十步遠，宗室子弟完顏謾都訶最善於遠射，仍比阿骨打差一百步。 ^[1] 

完顏阿骨打曾朝覲遼道宗，在遼國，阿骨打跟一位遼國權貴下棋，遼國權貴走錯一着，要強行悔棋。阿骨打堅決不讓，那位權貴再三糾纏，阿骨打沒法忍受，立即拔出佩刀要剌殺那位權貴。完顏婁室剛好在身邊，他一下子按住阿骨打佩帶的刀鞘。阿骨打沒法拔出佩刀，就隨手用刀柄撞打遼國權貴的胸部。遼道宗知道後勃然大怒，大臣們乘機添油加醋，勸遼道宗殺掉阿骨打。遼道宗只説：“我正要展示信用，以懷柔遠方，不能殺他。”阿骨打得以逃過一劫。 ^[7] 

遼天慶二年（1112年）春，遼天祚帝往混同江釣魚，駐蹕春捺缽（今吉林大安月亮泡一帶），境外生女真酋長在千里以內者，依舊例均要前來朝覲。適逢“頭魚宴”，酒至盡頭，天祚帝憑臨殿前欄杆，命諸位酋長依次起舞；獨有阿骨打推辭説不會跳舞。再三勸諭之，始終不肯聽從。天祚帝生氣地對蕭奉先説：“阿骨打意氣豪邁，顧盼之間不同於常人，可以藉口邊境事務誅殺他。否則，必定會留下後患。” 蕭奉先不敢答應，就説：“他是一個粗人，不懂什麼禮義，況且又沒犯什麼大罪，我們無故殺他，會造成極壞的影響，打擊女真諸部向化的熱情。若阿骨打膽敢叛逆，他那蕞爾小國能有什麼作為呢？”天祚帝這才作罷。 ^[8] 

（表格參考資料 ^{[10]  [35-37]}  ）

（表格參考資料 ^{[36]  [42-43]}  ）

（表格參考資料 ^{[19]  [20]  [21]  [22]  [36]  [42-43]}  ）

據《金史·太祖本紀》載，完顏阿骨打建國號時説：“遼以賓鐵為號，取其堅也。賓鐵雖堅，終亦變壞，惟金不變不壞。金之色白，完顏部色尚白。”遂定國號“大金” ^[27]  ，女真語唸作“諳班按春”（amba-an antʃu-un）。 ^[17]  一説女真興起於金水（按出虎水或按春水），故國號名金，因此“金源”成為金朝的代稱。 ^[61]  還有人認為當初金朝並無國號，在與宋朝達成海上之盟時，宋朝以火德自居，遂建議女真人以“金”為國號，以期壓住女真，女真尚未了解漢文化，便不明就裏地拿去用作國號了。 ^[62] 

一種觀點認為，金朝開國之初並未定國號為大金，而是就叫“女真國”，並且遲至1117年（遼天慶七年，宋政和七年）或1118年（遼天慶八年，宋重和元年）才在渤海人楊樸的建議下建國。 ^[63]  其後來所定的國號金得名於生產黃金的按出虎水，阿骨打的“遼以賓鐵為號”之言為後世虛構，甚至整個金朝的開國史也是後來金朝官方為證明金朝得天命所建構的偽史。阿骨打起初只是為了爭取女真族的獨立地位；後來看到契丹屢戰屢敗，亡徵已現，這才稱帝建國，有爭奪天下之心。金朝篡改開國史，其目的是要掩蓋金建國之初曾求遼冊封的史實，表現女真在起兵後不久即已確立了推翻遼朝、取而代之的志向，從而反映出一種金承遼統的正統觀念。 ^{[64-65]  [67]}  另有觀點則駁斥這種看法，認為《金史》中記載的開國史無誤，阿骨打立國時確實有爭奪天下之心，而且不存在“女真國”的國號。 ^[66] 

天輔七年（1123年）九月，阿骨打的棺槨被運送回金朝都城上京（今黑龍江阿城區白城鎮），葬於宮城西南。天會十三年（1135年）二月，被改葬於和陵，金熙宗立《開天啓祚睿德神功之碑》於燕京城南的阿骨打駐蹕之地。皇統四年（1144年），改和陵為睿陵。海陵王貞元三年（1155年）十一月，再度改葬於中都（今北京）西南大房山，陵寢仍稱睿陵。 ^[23] 

17世紀，後金興起，明朝認為其為阿骨打之後裔，故將阿骨打等金帝陵寢後地脈掘斷。己巳之變時，皇太極曾派貝勒阿巴泰祭祀阿骨打與金世宗之陵，親制祭文。後金軍撤走後，明朝將陵前石柱等拆毀，建立關帝廟，鎮壓風水。清軍入關後，歷代清帝都曾派人到睿陵祭祀阿骨打，其中乾隆帝曾在乾隆十八年（1753年）親祭睿陵。 ^[84] 

大金得勝陀頌碑位於今吉林省扶余縣石碑崴子屯。遼天慶四年（1114年）九月，阿骨打率各部女真軍在此誓師伐遼，及至大敗遼軍後，遂名該地誓師的丘阜為“得勝陀”（女真語“忽土皚葛蠻”）。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金世宗完顏雍在東巡上京途中至此憑弔，是年七月於阿骨打誓師之阜建碑以志，即“大金得勝陀頌碑”。 ^[51]  今為國家重點保護文物。 ^[52] 

關於阿骨打的生平，主要見載於《金史》卷2《太祖本紀》 ^[10]  。《三朝北盟會編》《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大金國志》 ^[44]  等書也有較為豐富的記載。

在金庸小説《天龍八部》中，完顏阿骨打與主角蕭峯為結拜兄弟 ^[9]  ，在蕭峯帶着阿紫前往長白山之時曾給予幫助。後蕭峯被耶律洪基軟禁在燕京，完顏阿骨打亦率領女真勇士參與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