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東方甄選“小作文”事件

2023年12月5日，董宇輝用一段約700字的小作文為12月8日至10日東方甄選“吉林之行”預熱 ^[17]  。12月10日，東方甄選“吉林之行”收官，其官方賬號在“吉林之行”視頻的評論區，置頂了“宣傳文案出自誰手”的解答評論。 ^[27] 

東方甄選在其賬號上發佈了一則有關東方甄選吉林行的預熱視頻，並配文“大美不言！這次的吉林‘小作文’裏有幾處暗藏的細節，相信大家一定能共鳴到！”這則視頻在抖音平台收穫的點贊數達5.5萬，與東方甄選平日發佈視頻的互動數據相比表現尤為突出。而這則視頻之所以能引起如此多的互動，除了高度凝練又極具魅力的天花板級別的文案外，還因為這則視頻中東方甄選的當家主播董宇輝滿含深情地念出了這封寫給吉林的情書。 ^[4] 

次日，東方甄選內容團隊在抖音評論區置頂了一條評論，稱直播現場用於開場或轉場的“小作文”文案由主播、文案團隊、拍攝團隊、剪輯團隊共同完成 ^[17]  。在這則視頻的評論區，東方甄選的小編留言稱，“一些網友好奇文案出自誰手？我們是一個團隊哦！每一次‘小作文’製作，都是主播在鏡頭前，背後是文案創作團隊、拍攝團隊、剪輯團隊的小夥伴們，大家協作，才有了一篇篇專場‘小作文’，感謝大家能喜歡我們的作品，我們會繼續努力！”

前述東方甄選小編的留言，引發了部分網友質疑。有網友評論，有導遊現場問了山西的“小作文”，俞敏洪都説是董宇輝寫的。東方甄選的小編還表示，主播有時也寫，比如董宇輝寫內蒙古，頓頓寫河北。東方甄選小編的解釋，並沒有獲得所有董宇輝“丈母孃”們的認可。隨着事情的不斷髮酵，東方甄選多名相關人士下場迴應。 ^[4] 

12月14日早間，多條董宇輝或東方甄選的相關詞條衝上微博熱搜。 ^[14] 

12月16日消息，俞敏洪和董宇輝同時出現在俞敏洪的直播間。此前俞敏洪宣佈，12月16日下午7點10分，俞敏洪和董宇輝將在抖音直播間進行直播。 ^[28] 

12月18日凌晨，東方甄選網站發佈直播預告稱，俞敏洪和董宇輝將於12月18日晚8點進行直播。活動海報顯示，董宇輝的身份已成為“東方甄選高級合夥人”。 ^[35]  同日，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任命董宇輝為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董事長文化助理，兼任新東方文旅集團副總裁。 ^[37] 

12月18日晚，俞敏洪、董宇輝現身東方甄選直播間。俞敏洪表示，“馬上我們要跟宇輝一起成立一個相當於宇輝的獨立的工作室，這個工作室是為了能夠發揮更多的特長，進一步做文旅、文化的宣傳。當然這並不意味着宇輝不參與現在東方甄選平台了。宇輝的獨立平台所產生的收入，都會計入到東方甄選，所以請東方甄選的股東們也放心，同時會保證東方甄選的利益。” ^[38] 

俞敏洪稱，東方甄選直播間定位是農產品，新直播間的定位是書籍推薦、文旅推廣等。

董宇輝表示，以後將更多出現在新直播間中，“當然東方甄選直播間也會來”。 ^[40] 

2023年12月10日下午場的直播，董宇輝未出現在直播間。同時大批東方甄選粉絲湧入高途集團旗下高途佳品直播間，在直播間內刷屏“董宇輝”三個字。

2023年12月11日晚間，高途佳品的直播間被東方甄選主播董宇輝粉絲給刷屏，董宇輝粉絲之所以湧入高途直播間，並不是董宇輝跳槽到了這個直播間，而是這些自詡為“董宇輝丈母孃”的粉絲們以“爬牆”行為在向東方甄選“叫板”，他們認為東方甄選背刺董宇輝。讓粉絲揭竿起義的起源正是東方甄選不久前的“吉林之行”，董宇輝在12月5日的預熱視頻中來的那段關於吉林的小作文到底出自誰手？ ^[1] 

2023年12月13日報道，受“小作文”事件影響東方甄選賬號失去了近10萬的粉絲，同時其股價也在三個交易日內累計下跌了14%。 ^[7] 

2023年12月13日，董宇輝抖音主頁已改掉“售貨員”簽名，IP顯示陝西。“陝西文旅”發了董宇輝唱歌視頻並喊話稱“如果外面真的不開心還是回來吧”；12月14日，陝西省文旅廳迴應，名為“陝西文旅”的抖音賬號並非陝西省文旅廳的官方賬號，陝西省文旅廳經過認證的官方賬號為“陝西旅遊”。 ^{[8]  [13]} 

2023年12月14日，有自媒體發出消息，內部流出的一份聊天記錄顯示，俞敏洪目前面臨要保CEO孫東旭還是要保主播董宇輝的二選一的處境。上述截圖裏提到，“宇輝回不去東方甄選了”。針對該聊天記錄，記者向董宇輝求證，其回覆稱不方便迴應。當日，俞敏洪發佈4分鐘視頻，迴應近日小作文風波，並提到孫東旭説出董宇輝薪資不恰當。 ^[11]  同日，孫東旭否認了上述事件：“謠言，沒有此事” 。俞敏洪否認了東方甄選CEO、董宇輝二選一，稱“沒事，沒這麼嚴重。” ^[12] 

2023年12月14日，受“小作文風波”影響，東方甄選今日停播，截至15時30分掉粉10萬，從12月9日的3115萬人跌至3105萬。公司股價也大跌，截至12月13日收盤，總市值為276億港元，3日蒸發超60億港元市值。 ^[18] 

2023年12月17日晚間，東方甄選在港交所發佈公告稱，解除孫東旭行政總裁、執行董事職務。但在公告所附的董事會成員名單上，孫東旭仍然被列為非執行董事。 ^[34] 

12月22日晚間，東方甄選在港交所公告，12月22日，孫東旭已辭該公司非執行董事一職，即時生效。 ^[42] 

2023年12月13日凌晨，董宇輝發佈微博表示自己最初創業的初衷是發展農業，如今的局面“不是公司的本意，也不是粉絲的本意” ^[17]  。董宇輝迴應“小作文”事件，表示，東方甄選舉辦省級專場的這些“小作文”文案，有自己直接寫的，比如西安場、內蒙古場；也有自己給小編提供思路和建議，他們錄音記錄回去創作，後期再雙方討論修改，最終形成的；還有小編按照自己想法寫的，如果自己感覺滿意，也不會改動或者少改動。董宇輝還強調自己反對飯圈文化，也反對以“飯圈”名義污名化任何人。 ^[2] 

針對“何時迴歸直播間”的問題，董宇輝並沒有正面迴應，而是回覆，“感謝您對甄選的關注，主播各有風采，都很優秀。” ^[24] 

12月16日晚間，東方甄選人事風波後，新東方創始人俞敏洪與董宇輝一同現身直播間。董宇輝表示，現在的局面絕非任何人的本意，很多網友在為我打抱不平，感謝大家的關注，無論如何，哪怕以後不工作了，離開東方甄選了，但也會感謝東方甄選，希望東方甄選好。他表示，日前的小作文事件，自己處理的不是很好，小編用賬號回覆的事，本來事情很小， 我的處理很幼稚不得體，與孫老師的溝通中話不是很好。 ^[29] 

12月12日，俞敏洪在節目中迴應“小作文”事件，俞敏洪表示，主編用自己的口吻進行了一些不是特別合適的發聲 ^[16]  。網友想要發表觀點沒有問題，但是希望大家能夠用理性的方式和態度表達自己的觀點。如此對於董宇輝以及其他主播都是最好的愛護，希望大家心平氣和的推動主播和公司的發展。 ^[3] 

12月14日，俞敏洪在社交平台發佈視頻聲明，迴應近期小作文爭議。 俞敏洪在視頻中提到：本來是公司內部的一件小事情，因為處理不當變成了洶湧澎湃的輿情。小編的做法嚴重缺乏職業精神，也説明公司管理上有很大的漏洞。 ^[9] 

12月14日午間，俞敏洪在社交平台發佈聲明，再次迴應該事件，稱公司在管理上存在很大的漏洞，“我作為董事長負有領導責任，也向宇輝表達了歉意。” ^[14] 

12月16日，俞敏洪通過東方甄選直播間發致歉信稱：近一階段來，由於網絡輿情問題，東方甄選直播間用不恰當的方式，屏蔽拉黑了一些提意見和建議的網友朋友，這是極其不恰當的做法。我已經對於這一錯誤提出了嚴厲的批評，並就此事向廣大網友進行道歉！被拉黑的網友朋友已經被全部解除，歡迎你們繼續對東方甄選的發展提出建設性的意見和批評。 ^[25] 

12月16日晚間，俞敏洪與董宇輝一同現身直播間。俞敏洪表示，董宇輝從來沒有提出要離開，也沒有提出要多少薪資待遇才繼續留在東方甄選，完全沒有過，我特別喜歡董宇輝，喜歡他的人品，喜歡和他的交流狀態。董宇輝從來沒有提出過要跟公司變成對立面，有人猜董宇輝提出孫東旭離開他才會回到東方甄選，這是沒有的事。東方甄選的平台對他是不公平的，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的發展。會給董宇輝足夠的發展平台，只要平台做大了，跟個人的利益和發展就掛鈎上了。董宇輝願意跟我繼續合作，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相信我能夠給他提供發展的機會。倆人能夠一起做出有價值的事情。孫東旭還有眾多主播，也要提供發展的機會。未來可能還會出現各種情況，希望大家多多提出建議。還是現在的團隊，只不過換了一個CEO。孫東旭還是會參與到東方甄選的發展上來，孫東旭暫時被董事會處分了一下，相信他未來會吸取教訓，為東方甄選做出更多的事情。比如自選品、供應鏈等，我和董宇輝完全做不到。 ^[30]  俞敏洪還表示説，此前自己非常尊重管理層的意見，如今自己掌管公司，將很快啓動一輪大調整，包括所有主播的待遇，這次調整不僅針對董宇輝一個人，而是面向公司所有主播。他希望通過此次調整，為公司奠定良好的發展方向和基礎，這裏面還有很多孫東旭可以做的事情 ^[31]  。

12月18日晚間，俞敏洪與董宇輝一同現身東方甄選直播間。俞敏洪稱，對於在評論區發佈內容的小編正在內部處理，但處理結果不再公佈。他指出，“小作文的事情就不應該發生，但是發生了，反映出我們管理的低級。”同時，俞敏洪再次強調，不存在“二選一”的情況，孫東旭職位變化和任何人沒關係。 ^[39] 

2023年12月，東方甄選CEO孫東旭親自出面，在直播中解答了圍繞東方甄選小作文的爭議。孫東旭明確表示，董宇輝並沒有聲稱每一篇小作文都出自他之手，事實上，有很多小作文都是團隊在背後默默創作的。他強調，過於極端的觀點實際上是對董宇輝的過度吹捧和貶低，這給整個團隊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6] 

12月14日晚，孫東旭在其個人賬號上公開發佈道歉視頻。對於網絡熱議的“直播摔手機”問題，孫東旭做出瞭解釋。此外，孫東旭也為在直播中提到董宇輝薪酬“這樣不職業的行為”向網友們及董宇輝表達歉意。 ^[19] 

12月14日，針對“小作文”事件，東方甄選方面表示，目前公司工作人員正在調查當中，後續信息會通過官方公佈。 ^[16] 

12月16日凌晨，東方甄選官方抖音賬號更新簡介，宣佈當天暫時停播：“閉門思過，敬請大家批評！俞老師在帶領大家進行檢討。12月17日準時開播，感謝大家的厚愛和寬容！” ^[21] 

12月16日，東方甄選官方賬號發佈人事任免通知：經東方甄選董事會決定：董事長俞敏洪兼任東方甄選CEO職務，免去孫東旭的東方甄選執行董事、CEO職務，即日生效。 ^[22]  最終還是實錘了“二選一”。 ^[27] 

12月16日，東方甄選抖音賬號發佈致歉聲明稱，“12月15日晚，東方甄選主播天權在直播間發表不當言辭，引發廣大網友的批評。經公司決定，從即日起，主播天權停止直播三個月，並對主播提出嚴厲批評。東方甄選將認真檢討，加強主播培訓，敬請大家批評監督，向廣大網友致歉，也感謝社會各界的關注。” ^[26] 

12月22日晚間，東方甄選發佈公告稱，孫東旭已辭該公司非執行董事一職，即時生效。孫先生之辭任乃由於鑑於最近的輿論風波，其對公司品牌及聲譽管理不善。董事會認為，孫先生之辭任將能夠更好地維護公司股東的利益。 ^[41] 

12月15日，羅永浩發佈消息談董宇輝：在個人積累和時代機遇剛好契合迸發巨大能量的寶貴時刻（這個機會窗口應該不會很久，下一個什麼時候來也沒人知道），真的沒必要再浪費生命去打工了。如果董宇輝老師本人想創業，很願意跟一些做投資和做企業的朋友們攢一個局，支持他順利創業。並不追求在這件事上有利益回報 ^[20]  。

12月16日，羅永浩再談“俞敏洪董宇輝合體直播”：他表示，“東方甄選可能是直播電商在中國誕生後，我見過的最不公平、最荒唐、最欺負壓榨年輕人的現象級公司。” ^[32] 

東方甄選“小作文”風波背後是商業與粉圈文化發生碰撞。剝離教育業務後的東方甄選目標做深做精直播電商業務，但此次“小作文”風波暴露出內部管理問題與對“粉圈文化”的不夠了解。正如俞敏洪本人所言，或許雙方未來均需“理性發言”。 ^[17]  （第一財經 評）

近期輿論的爆發，暴露了東方甄選在網紅模式和產品路線兩種模式之間的衝突。堅守產品路線，無疑是東方甄選迴應質疑的最好選擇。對於堅守產品路線的東方甄選來説，留下董宇輝，免去CEO或許能夠平息當下的輿論風波，但更為長遠的困境是，培養下一個，甚至下一批董宇輝。

他説，“羅永浩説董宇輝就算競業合同倒賠5億，也有機構願意幹，我認為還是説少了。大家對標一下李佳琦和羅永浩自己的IP，估值能到什麼水平，李佳琦據説年賺18億，估值300億。且需要區別看的一點在於，董宇輝是有內容加成的，也就是他的用户是高粘性的，不是普通直播網紅那種跟消費者就是奔着便宜來的直播網紅是不一樣的。如果董宇輝願意，實際上他的商業版圖可以做得很大，可以做到類似前幾年羅振宇得到那樣，最終形成一個生態，繼而在自己的生態中為另一些內容主播賦能，甚至實現上市。換句話説，董宇輝的直播帶貨不僅僅有流量，更有用户粘性，同樣一個觀眾，如果從商業角度標價，董宇輝和李佳琦的粉絲價格是不同的，簡而言之，有粘性的用户流量價值是無可估量的。這就是之前投資人看好東方甄選的原因，也是內部矛盾爆出後，股價下跌的原因。因為這種流量聚集的馬太效應是雙刃劍。這種情況可能對於東方甄選其他的人不太友好，但事實便是如此，很多消費者就是認為東方甄選就等於董宇輝。且董宇輝其實也沒有犯過原則上的任何錯誤，比如董宇輝實際上可以做自己的商業版圖，以公司平台為跳板，去更大平台，但實際上董宇輝還是留下來，接受了公司的安排，而我認為東方甄選本該和董宇輝的流量屬性形成正反饋互動，而不是相互掣肘。” ^[33] 

他指出，新東方轉型後，很多人認為董宇輝的直播挽救了公司股價，這一點是誤解。在他看來，股價和業績的上升是一個集體的結晶，不可能單靠一個人就實現，小編髮的“小作文”只是將窗户紙捅破了。

他認為，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為三位主人公都沒有正確對待此次事件，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與東方甄選的關係。“職業經理人缺乏職業道德，專業人士缺乏專業精神，創業者也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首先，在相關爭議出現後，董宇輝修改社交平台上的個性簽名，其IP地址亦顯示在家鄉陝西，疑似已回家。在蘭世立看來，董宇輝的這一行為過於“情緒化”。作為主播，董宇輝忘了基本職業道德，即應該要將維護公司的形象放在第一位。董宇輝不應該停播，不應該情緒化，更不應該回家，也不要改寫簽名。“你每一步都是錯，如果東方甄選把一個幾百億市值的公司壓在這麼一個人身上，這事太可怕了，這樣子下去股民都會被嚇死。”蘭世立説。

他進一步指出，俞敏洪作為老闆，出現問題應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一味地道歉或迎合網友。“覺得網民不高興了是大事，我先道歉。 CEO也出來道歉，這是不能的。”，如果俞敏洪看好董宇輝，就應該培養無數個“董宇輝”出來，“當神一樣供着他，哪天不高興咋辦？再説難聽的話，你董事會要不在了咋辦？是不是公司就不要了？”

此外，輿論發酵後，CEO孫東旭在直播中摔手機，他認為體現出其心理不平衡，其行為很不負責任。“作為一個上市公司的CEO，你的每一個舉動都影響公司形象，影響了公司股價，這肯定是極大錯誤。”

他強調：“今天這件事情沒有一個贏家。” ^[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