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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陵上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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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陵上柏》是產生於漢代的一首文人五言詩,列於《古詩十九首》第三篇。此詩寫作者遊戲宛洛,意在仕途。然而他發現這個宮殿巍峨、甲第連雲,權貴們朋比為奸、苟且度日的都城,並非屬於他的世界,寫出了個人不平之感和不滿現實的心情。全詩古樸凝重,真切可感。在藝術上,注重鋪陳,提高形象性;運用對比,增強抒情性;用反問句,增強意藴性。
作品名稱
青青陵上柏
作    者
無名氏
創作年代
東漢
作品出處
昭明文選
文學體裁
五言古詩

青青陵上柏作品原文

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
驅車策駑馬,遊戲宛與洛
洛中何鬱郁,冠帶自相索
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
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餘尺
極宴娛心意,慼慼何所迫 [1] 

青青陵上柏註釋譯文

青青陵上柏詞句註釋

⑴青青:本意為藍色,引申為深綠色,這裏的“青青”,猶言長青青,是説草木茂盛的意思。陵:表示與地形地勢的高低上下有關,此處指大的土山或墓地。柏:四季常青的樹木,可供建築及製造器物之用。
⑵磊磊:眾石聚集貌。磊,即石頭多。會意字,從三石。
⑶生:生長,生活。
⑷忽:本義為不重視、忽略,此處指快的意思。遠行客:在此有比喻人生的短暫如寄於天地的過客的意思。客,表示與家室房屋有關,本義為寄居、旅居、住在異國他鄉。此句言人在世上,為時短暫,猶如遠道作客,不久得回去。
⑸斗酒:指數量不多的酒。
⑹聊:姑且。薄:指酒味淡而少。
⑺策:馬捶,這裏作動詞用,指鞭打着駑馬前進。駑馬:本義為劣馬,走不快的馬。亦作形容詞,比喻才能低劣。
⑻宛:南陽古稱宛,位於河南西南部,與湖北、陝西接壤,因地處伏牛山以南,漢水之北而得名。洛:洛陽的簡稱。
⑼鬱郁:盛貌,形容洛中繁盛熱鬧的氣象。
⑽冠帶:頂冠束帶者,指京城裏的達官顯貴。冠帶是官爵的標誌,用以區別於平民。索:求訪,探訪。
⑾衢:四達之道,即大街。夾巷:央在長衢兩旁的小巷。
⑿第:本寫作“弟”。本義為次第、次序,此指大官的住宅。
⒀兩宮:指洛陽城內的南北二宮。
⒁闕:古代宮殿、祠廟或陵墓前的高台,通常左右各一,台上起樓觀,二闕之間有道路。亦為宮門的代稱。
⒂極宴:窮極宴會。
⒃慼慼:憂愁貌。迫:逼迫,壓抑。 [1]  [2-3] 

青青陵上柏白話譯文

高丘上長着常青的翠柏,山溝裏滿是堅硬的石塊。
人生在天地間何其短暫,匆匆如遠行的過客去來。
姑且借飲酒來娛樂逍遙,酒雖少也足可適意暢懷。
駕車驅趕着遲緩的笨馬,為遊樂我來到宛洛一帶。
洛陽城中真是繁盛熱鬧,達官貴人都在相互訪拜。
寬闊的街旁排列着小巷,到處能看到王侯的第宅。
看那南北二宮遙遙相對,兩座百尺望樓好不氣派。
在這樣的處所盡情歡樂,何必整日抑鬱愁眉不開? [3] 

青青陵上柏創作背景

《古詩十九首》的時代和作者向來是漢魏文學研究中的熱點問題,各種觀點異彩紛呈。宇文所安認為中國早期詩歌是一個複製系統,找不到“古詩”早於建安時期的確鑿證據。木齋提出《古詩十九 首》及建安詩歌的重要組成大部分詩作是曹植之作。李善注《昭明文選·雜詩上》提出其作者為東漢無名氏,這也是二十世紀以來最為流行的主流觀點。從《青青陵上柏》描寫的內容來看,其作者應當是東漢末年無名氏,應是一位出身社會中層的士人。他遊歷京城時創作此詩,記錄了東漢末年社會危局及士人心態。其創作年代應當在漢末獻帝建安之前的幾十年間。 [4-5] 

青青陵上柏作品鑑賞

青青陵上柏整體賞析

這首詩與《古詩十九首》中的另一首《驅車上東門》在感慨生命短促這一點上有共同性,但藝術構思和形象藴含卻很不相同。《驅車上東門》的主人公望北邙而生哀,想到的只是死和未死之前的生活享受;這首詩的主人公遊京城而興嘆,想到的不止是死和未死之時的吃好穿好。
開頭四句,接連運用有形、有色、有聲、有動作的事物作反襯、作比喻,把生命短促這樣一個相當抽象的意思講得很有實感,很帶激情。主人公獨立蒼茫,俯仰興懷:向上看,山上古柏青青,四季不凋;向下看,澗中眾石磊磊,千秋不滅。頭頂的天,腳底的地,當然更其永恆;而生於天地之間的人呢,卻像出遠門的旅人那樣,匆匆忙忙,跑回家去。《文選》李善注引《屍子》《列子》釋“遠行客”:“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歸。”“死人為‘歸人’,則生人為‘行人’。”《古詩》中如“人生寄一世”,“人生忽如寄”等,都是不久即“歸”(死)的意思。
第五句以下,寫主人公因感於生命短促而及時行樂。“斗酒”雖“薄”,也可娛樂,就不必嫌薄,姑且認為厚吧!駑馬雖劣,也可駕車出遊,就不必嫌它不如駿馬。借酒銷憂,由來已久;“駕言出遊,以寫我憂”(《詩經·邶風·泉水》),也是老辦法。這位主人公,看來是兩者兼用的。“宛”(今河南南陽)是東漢的“南都”,“洛”(今河南洛陽)是東漢的京城。這兩地,都很繁華,何妨攜“斗酒”,趕“駑馬”,到那兒去玩玩。接下去,用“何鬱郁”讚歎洛陽的繁華景象,然後將筆觸移向人物與建築。“冠帶自相索”,達官顯貴互相探訪,無非是趨勢利,逐酒食,後面的“極宴娛心意”,就明白地點穿了。“長衢”(大街),“夾巷”(排列大街兩側的衚衕),“王侯第宅”,“兩宮”,“雙闕”,都不過是“冠帶自相索”,“極言娛心意”的場所。主人公“遊戲”京城,所見如此,會有什麼感想呢?結尾兩句,就是抒發感想的,可是歧解紛紜,各有會心,頗難作出大家都感到滿意的闡釋。有代表性的歧解是這樣的: 一雲結尾兩句,都指主人公。“極宴”句承“斗酒”四句而來,寫主人公享樂。 一雲結尾兩句,都指“冠帶”者。“是説那些住在第宅、宮闕的人本可以極宴娛心,為什麼反倒慼慼憂懼,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呢?”一雲結尾兩句,分指雙方。“豪門權貴的只知‘極宴娛心’而不知憂國愛民,正與詩中主人公慼慼憂迫的情形形成鮮明對照”(《兩漢文學史參考資料》)。
從全詩章法看,分指雙方較合理,但又絕非憂樂對照。“極宴”句承寫“洛中”各句而來,自然應指豪權貴。主人公本來是因生命短促而自尋“娛樂”、又因自尋“娛樂”而“遊戲”洛中的,結句自然應與“娛樂”拍合。當然,主人公的內心深處未嘗不“慼慼”,但口上説的畢竟是“娛樂”,是“遊戲”。從“斗酒”“駑馬”諸句看,特別是從寫“洛中‘所見諸句看,這首詩的主人公,其行樂有很大的勉強性,與其説是行樂,不如説是借行樂以銷憂。而憂的原因,也不僅是生命短促。生當亂世,他不能不厭亂憂時,然而到京城去看看,從“王侯第宅”直到“兩宮”,都一味尋歡作樂,醉生夢死,全無憂國憂民之意。自己無權無勢,又能有什麼作為,還是“斗酒娛樂”,“遊戲”人間吧!“慼慼何所迫”,即何所迫而慼慼,是反詰句,如果用現代漢語肯定語氣説,便是:沒有什麼迫使我慼慼不樂。全詩內涵,本來相當深廣;用這樣一個反詰句作結,更其餘味無窮。 [6] 

青青陵上柏名家點評

明末清初王夫之:“驅車”以下,俱勸勉之詞,知此方知結構。(《古詩評選》卷四) [3] 
清代沈德潛:起言柏與石長存,而人異於樹石也。(《古詩源》卷四) [3] 
清代方東樹:言人不如柏石之壽,宜及時行樂。“驅車”以下衍承之,遂極其筆力,寫到至足處。然今日已成陳言,後人多擬學之,無謂也。(《昭昧詹言》卷二) [3] 
清代張玉穀:結乃強作曠達,正是慼慼之極者也。“極宴娛心意”句總稱“洛中”六句,言當時權貴無憂國之心,一味宴樂自娛,我獨何所迫而慼慼乎?正打轉“斗酒娛樂”“策馬遊戲”四句意。曰“斗酒”、曰“駑馬”,與“冠帶”“宮闕”相反;曰“聊厚”、曰“遊戲”,與“極宴”句相反。若以“極宴”句為指“斗酒”四句言,非也。(黃節舊藏《古詩賞析》眉批) [3] 
參考資料
  • 1.    餘冠英選注.樂府詩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4:56-57
  • 2.    郭茂倩編 崇賢書院釋譯.樂府詩集[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4:289-291
  • 3.    趙光勇.漢魏六朝樂府觀止[M].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55-57
  • 4.    孫明君.《青青陵上柏》的作者與作年辨[J].陝西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4(1):88-91
  • 5.    徐中玉 金啓華.中國古代文學作品選(一)[M].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99:237
  • 6.    吳小如 等.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135-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