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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刀戰車

鎖定
從波斯人與希臘僱傭軍交手的庫納克薩戰場(公元前401年),到本都軍隊與愷撒對壘的澤拉之戰(公元前47年),鐮刀戰車——其名稱源自車軸兩端長約1米的巨型鐮刀——在中東地區盛行了將近四個世紀。它始於波斯帝國,馳名於亞歷山大大流士三世的高加米拉會戰,其後又在塞琉古帝國和本都王國得到了頻繁運用。作為古典時代的“重型坦克”,它往往能夠摧毀敵方步兵的密集隊形,帶來嚴重的生理和心理創傷,製造極大的恐慌
中文名
鐮刀戰車
發明者
居魯士大帝

鐮刀戰車起源

記載鐮刀戰車最為熱心的古典作家要數色諾芬,作為最早與這種新式兵器交手的希臘人之一,色諾芬不僅在自傳《長征記》、史書《希臘志》中給出了它最初的幾份實戰記錄,還在政治教育著作《居魯士勸學錄》裏,煞有介事地講述了波斯第一帝國開國君主居魯士大帝發明鐮刀戰車的故事:“他(居魯士)改換了那種特洛伊人先前使用的戰車,代之以一種更加合用的戰車,這種戰車的車輪十分堅固,可以經受顛簸,同時,由於採用了長軸,也使寬大的底盤更為結實,而馭手的座位則移至一個可以叫做高台的東西上,這個高台用硬木打造,延伸到戰車的前沿,在車身板的上面還要留出一塊地方讓馭手駕馭戰馬。馭手全身護具齊全,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他在戰車兩側的輪轂上還安裝了工匠打製的一種兩肘尺(約為1米)長的鐮刀,還有一種則安裝在木製車架底下,朝向下面,以備不時之用。居魯士發明的戰車型制就是如此,這種型制的戰車當今在波斯帝國的臣民當中還在使用。”(色諾芬,居魯士勸學錄,VI,1,27-30)
波斯帝國早期的戰車模型 波斯帝國早期的戰車模型
儘管色諾芬對鐮刀戰車的技術特性給出了頗為細緻也較為準確的描述,但正如西塞羅所説,“色諾芬講述居魯士並非源於歷史目的”,這部基於歷史題材的政治著述出於教育目的,將諸多作者所處時代的波斯風俗習慣乃至器物歸結到主人公居魯士大帝的身上。事實上,哪怕是在大流士薛西斯遠征希臘時期,也沒有任何有關鐮刀戰車的可靠記載。希羅多德曾經不厭其煩地詳述波斯帝國各地特色兵種——其中還包括印度藩屬的野驢戰車和利比亞藩屬戰車,但鐮刀戰車始終未曾出現於《歷史》當中。
大流士一世乘車出獵 大流士一世乘車出獵
聖彼得堡國立大學歷史科學博士涅費德金(Нефёдкин)考證,鐮刀戰車實際上應當出現於阿爾塔薛西斯一世統治時期(公元前465-424年),它是兩次遠征希臘失利後,波斯帝國應對希臘式密集重步兵隊形的產物。

鐮刀戰車戰術特徵

中東地區原有的普通戰車在戰鬥中的作用主要依靠車載戰鬥人員的發揮,它們往往會在步兵交戰前進行戰車間的戰鬥,在步兵交戰時負責掩護己方戰線側翼,步兵交戰結束後展開追擊或抵禦敵方戰車追擊。只有在敵方沒有戰車或敵方戰車已被逐出戰場時,才會偶爾正面攻擊敵方步兵。
鐮刀戰車的戰術職能則與它的先輩截然不同,它完全取消了車載戰鬥人員,僅僅保留披甲馭手,因此,其殺傷力完全源自從車軸伸出的鐮刀和戰車本身的衝擊力。若是面對來去如風、隊形鬆散的輕步兵或輕騎兵,鐮刀戰車當然很難發揮作用,甚至可能在對方的投射打擊下幫上倒忙。於是,它幾乎惟一的作戰方式就是在適合馳騁的平坦戰場上衝擊缺乏得力投射兵種輔助的重步兵集羣。

鐮刀戰車實戰表現

鐮刀戰車 鐮刀戰車
庫那克薩戰役(公元前401年):此戰是波斯王子阿塔薛西斯(日後的阿爾塔薛西斯二世)和小居魯士爭奪王位之戰,小居魯士手頭的王牌是10400名希臘重步兵和2500名希臘輕盾兵,此外也有20輛鐮刀戰車。阿塔薛西斯的兵力要強得多,但他最倚賴的仍是150輛鐮刀戰車。狄奧多羅斯指出“阿塔薛西斯在戰線正面部署了許多鐮刀戰車”,普魯塔克則認為“阿塔薛西斯將最強大的鐮刀戰車部署在正對希臘人的位置上,為的是在近接戰鬥前利用戰車的衝擊力分割(希臘人)的隊形”,色諾芬則在《長征記》中提到“他們(阿塔薛西斯部)前方是所謂的鐮刀戰車,彼此之間留有一定間隔……其意圖為直驅希臘軍陣並割裂其隊形”。可見,無論是小居魯士方的傭兵頭目色諾芬還是阿塔薛西斯方的御醫克忒西阿斯(狄奧多羅斯和普魯塔克的記載歸根結底都源自此人的《波斯史》),都充分意識到了鐮刀戰車針對密集重步兵集羣的戰術作用。
不過,決定戰爭勝負的主要因素終究還是人。希臘人的戰爭藝術同樣在此前數十年的伯羅奔尼撒戰爭中得到了長足發展,在戰術方面,重步兵的裝備不斷強化,輕盾兵的戰術地位也一再上升,單純的重步兵集羣逐步退出歷史舞台。而在經驗方面,參與此戰的希臘傭兵幾乎都可説是百戰餘生的勇武老兵。此時的波斯人卻遠非如此,正如色諾芬所述:“那些(波斯)指揮官對戰車士兵竟然滿不在乎,反倒自鳴得意地認為沒有經過訓練的人也能夠像那些經過訓練的人一樣達到目的。這樣,戰車士兵倒是可以草草速成了,但這種人甚至還沒有衝到敵軍陣前就有一半已經倒在自己的戰車裏,另外一些則會自行跳出戰車。那些小隊沒有了駕馭戰車的人,因而對自己人造成的傷害甚至超過了對敵人的傷害。這些波斯人……總是想要放棄戰鬥……必須依靠希臘人的幫助去面對敵人。”(色諾芬,居魯士勸學錄,VIII,8,24-25)
庫納克薩的戰況正是如此,希臘傭兵在雙方戰線相隔3-4斯塔達(約500-700米)時對當面對手發起衝擊,他們還用長矛敲擊盾牌以嚇唬馬匹,一時竟嚇得當面波斯軍隊敗陣逃跑。鐮刀戰車部隊既沒有加速衝擊空間,更因為馬匹受驚和馭手缺乏訓練而陷入混亂,竟然紛紛棄車逃跑,失去控制的鐮刀戰車有的在己方隊列裏製造慘劇,有的雖然衝向希臘傭兵隊列,也迫使希臘人閃開缺口,卻沒有己方部隊能夠跟進利用戰機。由此可見,庫納克薩之戰的確證明了鐮刀戰車對付重步兵的戰術職能,但波斯軍隊當時的糟糕人員素質則導致它難以發揮作用。
庫納克薩時期的鐮刀戰車假想圖 庫納克薩時期的鐮刀戰車假想圖
達斯基里昂戰鬥(公元前395年):此戰交戰雙方為斯巴達國王阿格西勞斯二世和波斯的弗裏吉亞行省總督法那巴佐斯,當時,已經取得希臘霸權的斯巴達派遣國王阿格西勞斯於公元前396年率領2000名“新公民”和6000名同盟軍前往小亞細亞開疆拓土。根據色諾芬在《希臘志》第四卷第1章中的記載,公元前395年冬季,趁着希臘士兵在弗裏吉亞首府達斯基里昂附近分散蒐集糧秣之際,法那巴佐斯指揮2輛鐮刀戰車和400名騎兵發起攻擊。希臘人見勢不妙,看到波斯戰車和騎兵向他們迫近,便趕緊集合成一個約有700人的密集陣。但法那巴佐斯當機立斷,將戰車置於最前面,他本人和騎兵跟隨在戰車後面,隨後下令向希臘人進攻。戰車突入密集的戰陣,將希臘人衝得七零八落,騎兵則快速跟進,殺死了大約100名希臘士兵,其餘人等則逃回營地。
作為一場波斯人以少勝多的“翻身仗”,達斯基里昂戰鬥充分説明了優秀的指揮官應當如何運用鐮刀戰車。首先,法那巴佐斯實踐了兵貴精不貴多的原則,僅僅400名騎兵和區區2輛戰車可以相對容易地完成兵種協同。其次,襲擊的突然性,使得希臘人沒有時間構建配備一定投射兵力的完備戰線。最後,鐮刀戰車充分發揮了它的突擊威力,在騎兵尚不具備撕裂希臘步兵密集陣能力時,充當了後世的重騎兵角色,破壞了希臘步兵隊形,令他們在面對跟進的波斯騎兵時門户大開。
高加米拉之戰(公元前331年)
對陣雙方大流士和亞歷山大已經毋庸贅述,阿里安、庫爾提烏斯·魯夫斯和狄奧多羅斯提供的古典史料,也使得高加米拉成為鐮刀戰車記載最為豐富的會戰。數十年來的勝敗經驗已經令波斯人意識到騎兵與戰車配合的重要性。根據阿利安的記載,波斯大軍左翼前方部署了塞種騎兵、1000名巴克特里亞騎兵和100輛鐮刀戰車,右翼前方部署了亞美尼亞卡帕多西亞騎兵和50輛鐮刀戰車。不過,中軍前方的50輛鐮刀戰車雖然應當有戰象配合,但實戰中可能並未如此行事,大約是害怕大象驚嚇己方馬匹。庫爾提烏斯·魯夫斯和狄奧多羅斯還指出大流士着手強化戰車武備,在車轅和車軸末端加裝了長矛和更長、更寬的鐮刀。
按照古典時代的傳統,馬其頓軍的左翼相對薄弱,這一翼配屬的輕步兵也僅有一些克里特弓箭手和來自亞該亞的傭兵,這樣的投射火力似乎還不足以阻擋鐮刀戰車和騎兵的協同作戰。根據庫爾提烏斯·魯夫斯的記載,波斯右翼的50輛戰車在戰前特地平整過的戰場上朝着馬其頓左翼全速衝擊,其後又有1000名騎兵(狄奧多羅斯説是3000名騎兵)適時跟進。結果“有些馬其頓士兵被遠遠伸到車轅前方的長矛撕碎了,另一些被戰車兩側朝下的鐮刀撕碎。馬其頓人非但沒有逐步退卻,反而散亂地潰逃,令他們的隊列陷入混亂”。此後,波斯右翼騎兵甚至突入馬其頓營壘,一度奪佔輜重並救出大流士的家眷。之所以馬其頓左翼會陷入如此慘劇,顯然也是源於緊隨其後的波斯騎兵密切配合戰車:他們既可以殺傷馬其頓方面的輕步兵,減輕戰車損失,也能夠利用戰車打出的缺口,將馬其頓步兵的後退、躲閃轉化為潰敗。
狄奧多羅斯的記載生動描繪了鐮刀戰車的殺傷效果:巨大的衝力和轉動的利刃,使得馬其頓的很多士兵喪命,造成的傷勢更是形形色色。鋒利的刀具和強大的力道,使得撞上的東西都被它斬斷,包括很多手臂、盾牌、武器和其他的裝備,還有不少的例子是頭顱被從頸部快速切掉,落在地面的時候眼睛仍舊張開,驚嚇的表情也沒有改變,在有些情況之下割開肋骨帶來一個致命的切口,使得受傷的人很快死亡。(狄奧多羅斯,歷史叢書,XVII,58)
不過,善於為尊者諱的阿里安則對上述戰況不置一詞,轉而着力描寫大相徑庭的馬其頓軍右翼戰況。早在戰車出擊前,大流士就貿然出動了塞種騎兵和巴克特里亞騎兵,最終被馬其頓騎兵擊退。此時,缺乏騎兵配合的鐮刀戰車雖然企圖衝散馬其頓方陣,卻也遭到掩護騎兵的馬其頓輕步兵痛擊,一輪輪猛烈投射殺傷過後,戰車衝擊威力鋭減,雖然有少數衝入方陣,也造成個別駭人創傷,終究是無濟於事。

鐮刀戰車評價

儘管阿里安在主要參考繼業者托勒密的《亞歷山大遠征記》中將鐮刀戰車寫得近乎廢物,但諸多繼業者卻表現得頗為誠實。公元前301年,在決定亞歷山大帝國瓜分命運的伊普蘇斯戰役中,取得最終勝利的塞琉古軍隊便出動了至少100輛鐮刀戰車。直至羅馬人一統地中海為止,鐮刀戰車都在帝國廢墟上的大小交戰中扮演過種種重要角色。在同羅馬人衝突的馬格尼西亞戰役中,塞琉古一邊的戰車被帕加馬希臘人的輕騎兵搶先攻擊。受驚的戰馬調頭衝破了塞琉古軍隊的左翼騎兵力量。
本都王國在同羅馬人的第一次米特拉達梯戰爭中,三次使用了鐮刀戰車。在第一次的交戰(哈里斯河戰役)中,本都戰車成功由山的另一頭繞過了對方的偵查。他們特意從幫助羅馬作戰的輕裝僕從軍下手,成功擊潰了羅馬人的一個軍團。這也是鐮刀戰車在歷史上的最後一次成功案例。隨後在喀羅尼亞戰役中,剛剛開始加速的戰車,就被羅馬步兵構築的標槍火力和土木工事給消滅了大部分。稍後的奧考麥努斯戰役中,他們又被主動衝鋒的羅馬人擊潰。受驚的戰馬轉身撞入了本都自己一邊的方陣,造成了很大損失。
其後,儘管鐮刀戰車不再成為實戰利器,卻始終沒有離開武器專家和設計師的頭腦,直至19世紀中後期,人們仍然可以找到腦洞大開的鐮刀戰車後繼者。
公元前2世紀上半葉,塞琉古鐮刀戰車設想圖 公元前2世紀上半葉,塞琉古鐮刀戰車設想圖
約翰·考恩1855年的蒸汽朋克狂想,圓形自走鐮刀戰車 約翰·考恩1855年的蒸汽朋克狂想,圓形自走鐮刀戰車

鐮刀戰車達芬奇

鐮刀戰車
鐮刀戰車(7張)
與裝甲坦克相似,受古典時期的類似武器的啓發,達芬奇也設計了用旋轉鐮刀武裝的鐮刀戰車。這架戰車,利用它可怕的旋轉刀片,切斷任何試圖靠近它的物體,讓它們流血而無助地躺在地上。鐮刀戰車是達芬奇設計的十大武器之一,但最後並沒能投入實用。
達芬奇鐮刀戰車 達芬奇鐮刀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