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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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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是明末清初詩人顧炎武創作的一首五言律詩。首聯寫讀到友人贈詩時的心情,天涯相望,產生愁懷。頷聯就重陽習俗進一步表示自己無心賞花,借酒消愁的憂思。頸聯引申和發揮,雖志存肝膽,但大勢已去,恢復無望,愈感悲痛。尾聯表達對友人的感情,哀嘆自己“逐客已無家”的處境。此詩名為贈答,實為悲憤,在抒寫與友人的離情別緒中,融入了國家興亡之感。全詩語言洗煉,風格高古,沉鬱蒼涼,悲壯感人。
作品名稱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
作    者
顧炎武
創作年代
明末清初
出    處
亭林詩集
作品體裁
五言律詩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作品原文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
是日驚秋老,相望各一涯
離懷銷濁酒,愁眼見黃花
天地存肝膽,江山閲鬢華
多蒙千里訊,逐客已無家 [1]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註釋譯文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詞句註釋

⑴酬:以詩文相贈答。王處士:王煒,字雄右,歙縣(今屬安徽)人。他是顧炎武的知心好友,二人多有唱和。王煒寫有《秋日懷寧人道長先生》詩:“孤窮迢遞八荒遊,肯逐輕肥與世謀。霅水菰蘆誰弔影?蔣山風雨自深秋。已從敝笈留千古,欲向空原助一杯。滿眼黃花無限酒,不知元亮可銷憂?”此詩為酬答之作。處士,有學問、品德高尚而隱居不仕的人。九日:指陰曆九月九日,即重陽節。見:助詞,表示被動或對我如何。懷:想念。
是日:這一天,指重陽節。秋老:指暮秋時節。
⑶相望:互相懷念。一涯:一方,一個角落。
離懷:離別的情懷。濁酒:新釀的酒。
⑸愁眼:憂愁的眼光。黃花:菊花。
⑹“天地”句:意謂天地間還存在肝膽相照的人。肝膽,此指不忘故國、誓圖恢復的忠肝義膽。
⑺閲:經歷。鬢華:鬢髮花白。
⑻蒙:承蒙,得到。千里訊:指王煒贈詩問訊。
逐客:被放逐之人,詩人自指。因當時流落在外,四處漂泊,就像被放逐一樣,故稱。 [2-5]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白話譯文

在重陽這天,驟然感到了深秋的衰颯。你我遙遙相望,各自在那地角和天涯。
想排遣離情別緒,且飲下杯中的濁酒。睜開憂愁的醉眼,空對着籬畔的菊花。
我們的忠心赤膽,早已長存天地之內。走遍千山萬水,不過平添了兩鬢白髮。
千里寄深情,多蒙處士你把我探訊。我這漂泊的遠客啊,現在已經無法還家。 [6]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創作背景

明清易代之際,清軍入主中原,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順治二年(1645)五月,福王弘光朝覆滅,江南紛紛起義抗清。吳志葵軍攻蘇州,顧炎武與友人歸莊、吳其沆等參加義軍,於崑山起義自守。清兵破城,死難者四萬,顧炎武倖免於難,而生母何氏被砍傷右臂,兩胞弟慘遭殺害。顧炎武奉嗣母避居常熟語濂涇,嗣母聞常熟縣城失陷,絕食而死,臨終囑咐顧炎武“讀書隱居,無仕二姓”。此後,顧炎武一度追隨吳昜抗清,被南明隆武帝遙授官職,並欲偕族父顧鹹正赴閩中,因故未能成行。隆武政權覆滅後,顧炎武曾秘密寫信給鄭成功,試圖聯繫海上抗清武裝,但未獲成功。後嘗試從海道投南明魯王未果,遂暫時隱居太湖。家僕陸恩勾結豪紳葉方恆,欲告發顧炎武“通海”,被顧炎武招親友所殺,顧炎武也因此入獄。順治十三年(1656),顧炎武在友人相助下出獄,到南京鐘山下定居,其間又遭到了仇家的迫害。此時顧炎武在江南抗清時結識的朋友王煒已離開江南,聽聞顧炎武的遭遇深表同情,在《贈寧人》中有“我已無家不可論,逢君多難復吞聲”寄意。同年重陽,他又寫了《秋日懷寧人道長先生》贈給顧炎武,顧炎武就寫了這首詩作為酬答。 [7-8]  [9]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作品鑑賞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文學賞析

與一般的酬答詩不同,此詩在抒發離情別緒的同時,還寄寓了詩人對國家興亡的深沉感慨。全詩沉鬱蒼涼,感人至深。
首聯先點出答詩的時間。王煒贈詩是在重陽節,詩人酬答亦當在此後不久,所以有“秋老”之説。在秋風蕭瑟、草木搖落的時節,能使人興致朗暢、清氣勃發的時日,可能就要數重陽節了。然而,對於負有家國之痛的詩人,“九日”卻帶來另一番滋味——“是日驚秋老”,沒有顧盼、佇望,抑或逢佳節的愉悦情緒,只是遽然驚覺,時至今日已入深秋。一個“驚”字,深含悚然心驚的意味,道出了詩人在蕭瑟的秋天裏淒涼的心境。詩人一直為反清復明奔走呼號,但是隨着抗清勢力逐漸被削弱,希望越來越渺茫,身處秋風之中,詩人心中的悲涼自然會更為強烈。“相望各一涯”寫出了詩人與好友遠隔天涯,彼此殷切惦念之意。王煒贈詩是為表達自己的思念,詩人酬答亦當有所迴應。但是,詩中表達的思念有別於一般的朋友之情,而隱含志同道合、互相勉勵之意。王煒既被稱作“處士”,當然也與詩人一樣不仕清廷,因此詩人才能與他推心置腹,無須有所避諱。
頷聯是向友人訴説自己淒涼愁苦的心境,與首聯的“驚秋老”一脈相承。王煒詩中“滿眼黃花無限酒,不知元亮可銷憂”將顧炎武比諸高風亮節的陶淵明,以示敬意,詩人便對此作出酬答。“離懷”是對王煒的懷念,也傾注着對家鄉的關照。詩人具有非凡的抱負,“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一生不忘恢復大明江山,但是殘酷的現實卻讓他痛心不已。他只有在與友人的交往中,才稍稍得到寬慰,然而友人遠在天涯,自己便只能借濁酒以遣離懷,而滿眼黃花,卻平添詩人心中的憂愁。“愁眼見黃花”是從杜甫《遣懷》“愁眼看霜露,寒城菊自花”化來,似更傷痛。節令景物、手中酒杯、胸中意緒、朋友札訊,全都融入這兩句中。在復明希望十分渺茫的情況下,詩人見秋深而驚心,見黃花而下淚,濁酒不僅難以消愁,反而愁上加愁,有此心境自不難理解,集中反映出詩人的滿腹傷心事和一腔亡國恨。
頸聯顯現出詩人的志向和氣節,也抒發了詩人對時乖運蹇、韶華易逝的感慨。前兩聯沉重壓抑,鬱郁不舒,只能看做是詩人情感的外現層次,究其精神境界的深層,詩人對可信賴的朋友定會敞開心扉。“天地存肝膽”是詩中最為慷慨激昂、集中自言其志的一句,表達出“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過零丁洋》)的決心和志向。這爽朗堅毅的昭示,是精誠所至、光彩照人的地方。“江山閲鬢華”自言歷盡興衰,鬢髮早斑,在感傷自己命運的同時,更寓深切的亡國之痛。雖然詩人時年四十四歲,但江山鼎移已整整十二春秋,南明的根據地越推越南,範圍越縮越小,詩人不禁有驚老之嘆。詩人一生汲汲恢復,至死不渝,肝膽可鑑天地,白髮能感河山。雖然江山易主使之早生華髮,但一個壯心不已的志士形象已由此可見。沉雄蒼涼的風概煥發強烈的民族氣節,國破家亡的悲憤勃發於持之以恆的抱負之中,是對友人的“見懷”,也是朋友間的相期共勉。詩人把個人友情與國家興亡有機結合起來,感慨深沉。
尾聯表達出對友人關懷之情的謝意,迴應題之酬作,同時也表明自己的處境和心跡。“多蒙千里訊”一句,暗釦題中“酬”字,亦與首聯的“相望各一涯”相互呼應,其感激之情固然真誠,但其中多少含有一些苦澀。“逐客已無家”,既是表明國破家亡,無家可歸,同時也是暗抒心志:明亡後,有人曾勸告詩人放棄抗清活動,“已無家”就是詩人的回答,它表明詩人保全氣節,誓死不降的心跡。同時,詩人在鄉豪迫害之時,於酬應之作,依然惓惓江山國家,使人肅然起敬。這一聯中頗含無可奈何之意,但於蒼涼之中,亦可見其不屈之志。
此詩抒寫與友人王煒的肝膽相照之情,卻處處不離故國之思,表現了詩人強烈的愛國之情。全詩風格高古,沉鬱蒼涼,特別是頸聯堅實激楚,風骨遒勁,為一篇之要。明末清初詩人有不少學杜甫,這是離亂之世的社會環境所決定的。顧炎武受杜甫影響很深,沉鬱蒼涼中深含激昂之氣,故雖悲而不失其壯。 [10-12]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名家點評

文史學家羊春秋明詩三百首》:筆既淵茂,語亦激楚。松柏之質,黍離之悲,時見於楮墨之間。“天地存肝膽,江山閲鬢華”,何等氣宇,何等胸襟!非服膺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不能道其隻字。
原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陳友琴元明清詩一百首》:這首酬答詩,與一般應酬之作不同。它在抒寫離情別愫之中,又交織着對國家興亡的深沉感慨,而這兩種情感卻是如此有機地熔鑄在一起。整首詩蒼涼沉鬱,情切意深,頗能打動讀者的心絃。
華東師範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教授朱惠國《元明清詩文》:此詩是酬友,主要表達對友人的情誼與思念,但身處異鄉,恰逢佳節,又不免病酒傷秋,感傷國事,因此,詩將朋友之情與故國之思交織融合,充分表現出詩人懷念故國,感傷處境以及嘆惜時序匆匆的複雜心態。詩勁健老蒼,沉鬱悲涼,帶有強烈的感情色彩。 [5]  [8]  [13]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作者簡介

顧炎武 顧炎武
顧炎武(1613—1682),初名絳,字忠清,清兵渡江以後改名炎武,字寧人,號亭林。崑山(今屬江蘇)人。學者稱亭林先生。少年時參加“復社”反宦官權貴鬥爭。明亡後,清兵南下,參加崑山、嘉定一帶人民抗清起義。失敗後,十謁明陵,遍遊華北,致力邊防和西北地理的研究,不忘興復。晚歲卜居華陰,卒於曲沃。學問淵博,於國家典制、郡邑掌故、天文儀象、河漕、兵農以及經史百家、音韻訓詁之學,都有研究。晚年治經側重考證,開清代樸學風氣。在哲學上,反對空談“心、理、性、命”,提倡“經世致用”的實際學問。在文學上,則要求作品為“經術政理”服務。詩多傷時感事之作。著有《日知錄》《天下郡國利病書》《肇域志》《音學五書》《韻補正》《亭林詩文集》等。 [14]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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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鄧亞文編著. 五朝千家詩 明清[M]. 北京:中國廣播影視出版社, 2017:144.
  • 4.    盧盛江,盧燕新主編;葉君遠,鄧安生選注. 中國古典詩詞曲選粹 元明清詩卷[M]. 合肥:黃山書社, 2018: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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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    周嘯天主編. 元明清詩歌鑑賞辭典[M]. 北京:商務印書館國際有限公司, 2011:862-863.
  • 11.    汪文頂,曾憲輝主編;魏清榮編著. 中國百家文學名著鑑賞 詩歌 2[M]. 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 1997:14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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