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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樹林

（莫言著長篇小説）

《紅樹林》是中國當代作家莫言創作的長篇小説，首次發表於《江南》1999年第1—2期。

《紅樹林》的故事轉向南海之濱的現代化都市和淳樸的南國漁村。小説中既有對權欲、錢欲、情慾、性慾等現代都市生活中的陰暗面的淋漓再現，也有對老一輩革命歷史以及老一輩的子女在現實生活中的愛恨情仇的生動描寫。小説在藝術上追求創新，通過一個處處在場又並非真實存在的、全知全能的“我”來展開敍述，時而把視角對準小説中的當下情景，時而把故事拉到歷史和傳説之中；各種敍述手法猶如萬花筒一般，不斷變幻，但在整體上又不乏一氣呵成的藝術魅力。^[1]

作品名稱: 紅樹林
外文名: Red woods
作者: 莫言

文學體裁: 長篇小説
發表時間: 1999年1月
字數: 280千字

紅樹林內容簡介

那天夜裏，林嵐飆着車，發泄着，瘋狂着，來到海邊的秘密別墅，亂飛起來的衣服被扔在各處，頃刻之間，南江市天藍色的常務副市長變成了一個潔白如玉的女人，一絲不掛地衝進衞生間，放下架子，放聲大哭。

她，愛珠成癖，因此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珍珠專家。那些企圖討得好處的，都投其所好，在她的生日宴會上，爭着送珍珠製品。曾經就有有心人假裝送假珠巾，既虜獲她的心，也遂了行賄者的心願。可見珍珠在林嵐心中的地位：當悲傷難過時，她就拿珍珠來緩解痛苦，這珍珠既是裝扮她，安慰她的寶貝，同時也是漸漸毀掉她的毒藥。

她與馬叔是青梅竹馬，他們曾經相愛在紅樹林但因馬叔誤會金大川與其發生關係而對林嵐異常冷淡，最後林嵐帶着滿心的遺憾離開紅樹林回到城市。她爸爸當時是縣長，而且地委秦書記對她很好，於是她進了市廣播局，從此她與秦家有了頻繁的往來。秦書記憑藉他的權力與地位讓林嵐嫁給他的傻兒子小強。林嵐雖然極其厭惡，卻不忍心看到父親心急吐血，答應了這門婚事，從此她恨起了她爸爸，她討厭父親的軟弱懦弱。

到了秦家，她面對的是一個只有三歲智商的丈夫，她的慾望一直得不到滿足，看着傻子丈夫，她厭惡極了，準備提出離婚時，卻與早就心存不軌的公公發生關係。於是他們開始了一段悖常理的亂倫。後來林嵐懷了公公的兒子，自己丈夫的弟弟，她內心很排斥這個不倫的“雜種”，想要打掉，卻被公公苦心留了下來。隨着腹中胎兒的長大，她倒也接受了這種新奇的母愛。在她快要臨產時，父親突然生病，臨終想見她，各種滋味夾雜着，林嵐身心疲憊，暈了過去，而大虎也在這個昏厥中來臨。父親最後説出“金牛在井下”的秘密，但林嵐已經沒有多大心思。傻丈夫小強在大虎出生不久就意外死亡，但公公和她都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自在地過起了夫妻生活，而公公終於有一天死在了激情的鴛鴦浴中。

林嵐的抓狂不是偶然的，在短短半年時間裏發生了許多痛不欲生的事，而這些關乎兩個她在乎的男人，一個是不爭氣的兒子，一個是深愛卻得不到的男人馬叔。

大虎、二虎和三虎曾受到麪糰的欺騙，在鬥蟈蟈中大殺威信，後得知是被做了手腳，三人每人騎一輛亞馬哈摩托車向盧家莊園駛去，將盧麪糰和他的手下打得節節敗退，盧家莊園裏炮火連天。三個虎得勝而歸，心情很好，半夜時分他們伏在農藥廠大門外等着下夜班的女工，正在他們準備強姦女工時，被路過的馬叔遇見，馬叔扭送他們去派出所的路上，三個虎藉口上廁所逃走。馬叔自此便盯上了三個虎。

大虎在招女工的時候，盯上了清秀古典的陳珍珠，他攆走了許燕，讓珍珠當了他的“秘書”。他給珍珠置辦了新裝，車裏的林嵐正好看見，一下子也被這個脱俗的姑娘吸引，她感到這正是心目中的兒媳婦。珍珠是漁家姑娘，父母早逝，與耳聾的弟弟小海相依為命。她儘量想掙錢給弟弟治病，過上正常的生活，所以決定放棄傳統的採珠方式，去城裏打工。大同一直照顧珍珠，珍珠走後，他思念心切，於是帶着珍珠的弟弟小海進城找珍珠，順便告訴她紅樹林邊房子要被拆的事。珍珠告大虎，大同是她哥哥，於是三個虎騎着摩托車到了紅樹林把負責拆房的土地局幹部痛打了一頓。大同去珍珠公司時看到大虎看珍珠的眼神，心裏感到很不踏實，他想賣了珠貝趕快跟珍珠結婚。沒想到一夜之間珠貝被偷了個精光。大同的爹把他娘生前攢下的兩千元錢給了大同，讓他進城置辦東西，順便把珍珠叫回來成親。大同拿着錢進城後，讓兩個賣假金子的壞人騙了。

李高潮將一棟海濱別墅的房產證和鑰匙給了林嵐，房產證的名字是林大虎。林嵐覺得自己也做了不少好事，也算是應得的，便默默收下。大虎將珍珠帶回了家，給林嵐留了很好的印象，於是林嵐決定讓珍珠當南江市首屆珍珠節的珍珠小姐。大虎三兄弟在風流飯店給珍珠過生日，珍珠心裏充滿了矛盾。大虎和珍珠被鎖到一起，他想與珍珠尋歡作樂，卻被珍珠反抗，奪門而出。珍珠回到了紅樹林，大虎到紅樹林找到珍珠家，給了大同兩千元，同時請珍珠再回公司，大同見錢眼開，珍珠心裏非常失望，回到了公司。許燕找到珍珠，説了三個虎乾的所有壞事，珍珠嚇得目瞪口呆。大虎對珍珠加緊攻勢，珍珠藉口生病，躲回紅樹林，大虎再次帶着十萬人民幣到了大同的養珠棚，讓大同和珍珠解除婚約，大同在金錢面前最終沒有出賣媳婦，珍珠與大同登記結婚。大同想佔珍珠的處女身，害怕別人搶先佔了，珍珠看透了他的靈魂，徹底失望，再返公司。大虎欲對珍珠非禮，被珍珠打破鼻子，二虎和三虎趁機挑起大虎對珍珠的仇恨，三個虎夜闖紅樹林將珍珠輪姦。珍珠受辱後，痛不欲生，在萬奶奶的鼓勵下活了下來。在與大同的新婚之夜，兩個人鬧起彆扭，大同出言不遜，珍珠提出離婚。珍珠再次進城找到許燕，當了坐枱小姐。初次坐枱就遇到幾個動手動腳的客人，珍珠不甘受辱，怒打客人，後被酒店老闆辭退，珍珠回到紅樹林與小海靠挖沙蟲出賣生活。

大同離婚後就進城瞎逛，像癩皮狗一樣被人踢來踢去。馬叔送林嵐出門時，大同舉刀欲刺林嵐，卻被馬叔擋住捱了一錐。珍珠為了救大同，再次投靠大虎。偶然間小海與珍珠撈到了一個巨大的黑蝶貝，採得一顆黑珍珠，是全世界十大名珠裏還沒有一顆的黑珍珠。圍繞着這顆寶珠，紅樹林邊發生了好幾起命案。珍珠與小海知道處境危險，想到海南島去投奔親戚，但被歹徒追趕，姐弟倆只好回家，小海被歹徒抓走，押上荒島，讓珍珠拿寶珠換小海，珍珠也不知道小海把寶珠藏在哪兒，珍珠無奈又進城找大虎，可三個虎因為輪姦少女小云，被牛晉抓進了派出所。珍珠一個人上了荒島，救了小海，搶回了寶珠。

金大川給林嵐通風報信，出謀劃策，幫三個虎彌案。珍珠帶小海去醫院看病，在林嵐的幫助下，終於把小海從死神手裏奪了回來。小海出院後，姐弟倆欲去海南，大虎切破手指，跪地大哭，珍珠被感動，答應留下來，嫁給大虎。珍珠嫁到林家後，林嵐動員她將寶珠獻出，拿到珍珠節上去展覽。大虎洗澡時，露出了屁股上的傷疤，珍珠終於明白，今日的丈夫就是昔日強姦自己的歹徒。在大虎的苦苦哀求下，珍珠原諒了大虎。

小云在醫院治療，病情不見起色，為了籌集住院費，馬叔與牛晉暗中賣血，小云的哥嫂被感動，吐露了真情。麪糰、許燕與馬叔成了好朋友，檢舉了金大川深夜跳牆進人醫院的事實。馬與牛晉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隨時可將三個虎逮捕。珍珠節如期開幕，二虎和三虎坐在一條小船上看演出，大虎則在舞台邊抱着鮮花等着向領舞的珍珠獻花，小海潛入海水，弄翻了二虎三虎的船，牛晉趁機將他們逮捕歸案，牛晉和馬叔到後台抓大虎，正好見大虎向珍珠獻花，馬叔只好當着珍珠的面給大虎藏上銬子。

在本案開庭的前夜，林嵐敲開了馬叔家的門，馬叔告訴林嵐，三十年前之所以拋棄她是因為金大川在宿舍裏拿出了她的內衣，説他們已經……林嵐告訴馬叔，大虎的父親是秦書記。馬叔勸林嵐不要糟蹋自己，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最後的一個夜晚，林嵐吞了半升珍珠，馬叔帶人衝了進來，他的同事給林嵐戴銬子，林嵐大喊着讓馬叔給她戴，馬叔從同事手裏接過銬子給林嵐戴上，並説明天他就辭職等林嵐出來。林嵐一張嘴，珍珠就嘩嘩地流了出來，在滿地的珍珠滾動聲裏，馬叔説，其實，他一直愛着林嵐。^[2]

紅樹林創作背景

和莫言的其他長篇相比較，《紅樹林》不是先有小説，而是在劇本的基礎上擴充而成的長篇。莫言曾表示：“多年前我在南方體驗生活的時候，有兩個畫面在我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一個是純樸善良的珍珠女辛勤勞作的場面，一個是珠光寶氣的貴婦人出入豪華場所的場面。我想以此為題材寫一部反映現代人真摯情感的小説，於是就有了5萬字的《珍珠奇談》草稿。”

後來莫言的生活和工作發生了變化，從部隊到了《檢察日報》影視部，早在1993年，由莫言編劇、陳道明主演的24集電視劇《亂世青樓》在全國播映時，就曾深受好評。於是報社讓他接手寫一部檢察題材的電視劇《馬叔的故事》。大概已經寫到20集時，他感覺很不滿意，決心推倒重寫。莫言認為一個檢察官不能老是妻子下崗、孩子發燒以及法網人情的職業痛苦，如果把人物放到一個獨特的、新鮮的環境中，電視劇能好看些。也有人建議莫言寫奶牛場，但他不喜歡寫擠奶女工。這時莫言一下子想起了自己1995年動筆的一部未完小説《珍珠奇談》，他覺得劇情放到獨特的珍珠養殖環境裏，會為電視劇增色不少。也就是説檢察官破這個案件是和珍珠聯繫在一起的，而珍珠又生活在紅樹林周圍這麼一個環境裏。紅樹林是廣西北海很大一片海底的森林，景色非常美，在電視劇中可以得到很充分的表現。於是，莫言把《珍珠奇談》與《馬叔的故事》糅在一起，成了後來的《紅樹林》劇本。

關於電視劇和小説的名字的確定也有個過程。莫言到廣西北海珍珠養殖基地選擇外景，有人告訴他説，海南島海山口有一片非常獨特的紅樹林，生長在潮汐帶，在漲潮時，紅樹林被淹沒，但水很清，能看見。潮落時紅樹林便出現了，感覺美不勝收。紅樹林實際上是海里的苔生植物，真實的顏色還是綠色的，在陽光下看起來近似紅色。紅樹林不止一種樹，大概有十八種，而且紅樹林地區也養珍珠，這樣，紅樹林就與珍珠聯繫了起來。於是電視劇和小説都改為這個名字。當然莫言也曾坦言，改名字確實也有部分客觀的原因，製作方在《紅高粱》《透明的紅蘿蔔》的啓發下，認為改為《紅樹林》，有“系列的”意味，可暢銷。

劇本完成後，應出版社的要求，莫言將劇本擴充為長篇。雖然難免在寫作中要受到已有電視劇細節上的干擾，但莫言認為小説和電視劇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出於對讀者負責的態度，《紅樹林》從電視劇到小説實際上是我重栽了一棵樹。不過由於《紅樹林》比較特殊的創造經歷，小説中融入了兩種不同的敍事方式，一種是簡明的視覺畫面敍述；一種是汪洋恣肆的文字敍述。電視劇的劇情我大概只用了1/10，大量的細節被捨棄了，在創造過程中，最痛苦的是電視劇裏的劇情老來糾纏我，我得不時提醒自已把電視劇徹底拋到一邊。”他在向記者談起寫小説的感受時説：“在慾火如熾的紅樹森林，煩躁不安的敍述，猶如東奔西突的馬駒。”莫言以前多寫農村生活小説，這次《紅樹林》寫了很多城市生活。小説寫回憶和寫現代生活部分都佔很大比重，在寫現代生活時風格是明快的，而寫回憶，則連綿不絕，更多體現的是作家的感受，是人物心靈深處的情感起伏和人性複雜的不同側面。這也是一部被回憶糾纏的小説，因為“敍述本身每前進一步都非常困難”。^[2]

紅樹林人物介紹

人物	介紹
林嵐	南江市委常委、副市長。是個事業飛黃騰達，感情不順的女人。愛着馬叔，卻嫁給秦書記的傻兒子，生了秦書記的兒子，看着光鮮亮麗的天藍色女人，內心卻孤苦淒涼。為不爭氣的兒子林大虎費盡心思。
林大虎	名義上是林嵐與秦書記傻兒子的兒子，事實上是林嵐和秦書記的兒子。和另外兩隻虎合開了一個公司。喜歡陳珍珠，是個紈絝子弟，最終受到法律制裁。
李高潮	市建築公司經理，一直跟着金大川混，是個會拍馬屁的人。
張校長	向陽中學校長，曾被馬叔用彈弓打中。是個狡詐、難纏、勢利的角色。
呂超男	省社會科學院女學者，女權運動的組織者和獨身主義的實踐者，和林嵐關係甚好。
錢二虎	錢良駒的兒子，仗着父親的權力，胡作非為，城府較深。
李三虎	珍珠公司保衞科長。與大虎二虎沆瀣一氣。
錢良駒	市財政局長，錢二虎的父親。與金大川等都是曾經的同學。
牛晉	金大川之妻，大榕樹派出所指導員，與馬叔曾為同事。為人正直，兩袖清風，正義凜然。
田春風	風流飯店老闆。
盧麪糰	“蟋蟀王子”，是盧南風的孫子。雖和林大虎一樣，是個紈絝子弟，但家族歷史豐厚，是個頗有心計的人。
黑皮	林嵐在紅荔枝大酒店遇到的一個鴨子，麪皮白哲，渾身絨毛，眼睛不大但漆黑髮亮，很是可愛。他與林嵐在酒店裏瘋狂了一夜，後以此威脅她，被馬叔揍了一頓。
蘇嬋娟	馬叔的母親，馬剛前妻，離婚後在縣裏水產公司幹活。
許燕	林大虎的情人，曾任公司總經理助理。被大虎辭退後，投奔了麪糰，並嫁給了他。
陳珍珠	一個美麗淳樸的漁家姑娘，和弟弟小海在紅樹林相依為命，進城打工被大虎盯上，後被三個虎輪姦，出淤泥而不染，經歷了坎坷的人生，依然勇敢地迎接生活的挑戰。與大同兩小無猜，後來成婚。
小海	陳珍珠的弟弟，靦腆卻敏感，瘦小卻倔強。
大同	與陳珍珠青梅竹馬，幫了陳珍珠很多忙，但性格膽怯，見錢眼開，深深地傷害了珍珠。離婚後，在城市裏流浪，落魄頹廢。
小云	被三虎輪姦後，神經出了毛病，馬叔將她弄到醫院治療。被醫院護士趙紅害死。
趙紅	錢良駒的內侄女，在市醫院當內科護士，負責給小云用藥，利用職務之便將小云害死。她自己被金大川在飯裏下毒，中毒死亡。
於秋香	林嵐的繼母，是南江縣委組織部部長，在林萬森死後，她到紅樹林小學當校長，後掉在井裏而死。^[2]

紅樹林作品鑑賞

紅樹林主題思想

批判現實

《紅樹林》講述了南部省份的一樁案件，可以説，是一部帶有社會犯罪小説外形，但其內裏有着強烈批判現實精神的作品。在這裏作者開始嘗試陌生的題材——離開了莫言所熟悉的山東高密東北鄉這個他所締造的文學故鄉和國度，寫起了在海南生產珍珠的姑娘，寫起了瀕臨滅絕遭到了大面積破壞的紅樹林，和由此導致的刑事案件。然而細讀起來，這個案件沒有撲朔迷離的線索，沒有緊張的破案節奏，穿插更多的是感情的糾葛，是慾望與傷痛的碰撞和互補。腐敗與正義的較量因為穿梭在現實與回憶之間而增加了歷時性的厚度，因為穿梭於城市和紅樹林間而增加了空間的對照，因為有了珍珠的線索，而滋生了富有張力的寓意和對生命的詮釋。既關注了當代經濟發展背景下，人的慾望狂妄而無節制的宣泄，又將觸角伸向記憶中的青少年時期，歷時性地探討人的生存狀態及意義；而紅樹林的塑造，又共時性地從不同空間，去闡釋人對生活的不同選擇。^[2]

紅樹林藝術特色

敍述視角

《紅樹林》在敍述視角上選擇了全知全能的敍述者，但不同的是，文本將常見的第三人稱全知視角同限制的第一人稱視角相結合，選用了獨特的第二人稱視角。這在小説的敍述策略中是很少的。而之所以這麼安排，既是表達主題內容的需要，也是表達方式上突破的需要。全知視角的侷限在於真實性經常受到質疑，於是作者採用了第二人稱的對話方式。通過與人物的交流，增加作品的真實性。但這只是神秘敍述者的一種身份，即旁觀者。除此，還有一個無處不在的參與身份，她存在於林嵐裸露的身體旁，存在於牀笫之歡時，存在於痛苦發泄時，存在於官場得意時。如此種種，似乎她就是林嵐，她們共知共覺，同哀同樂。“我”用林嵐的感知方式去感覺痛苦與空虛，又時而跳出來説“你不要這樣”，既用限制視角深人人物的內心，又在需要時跳出來俯瞰人生。^[2]

空間對照

《紅樹林》雖然寫的是城市生活，卻始終離不開記憶中的農村。兩個空間的交錯出現，以及沒有轉折的跳躍敍述，使作品形成不同空間的對照。紅樹林與別墅，鄉村的女孩珍珠和別墅裏喜歡珍珠的市長，正直和腐敗，在對比中，其本身的意義就超越了物，更是精神的能指。珍珠在文本中不僅僅是線索和導火線，更是凝聚文本精神指向的方向標珍珠的整個產生過程是伴隨着痛苦的，但經歷過痛苦後，珠圓玉潤的光澤中閃耀着成熟高貴。而人的一生也是這樣，必須經歷苦痛。同樣，紅樹林在鹹濕的土壤中頑強地生存下來，也已經完全超越了其本身意義，它凝聚着民族精神，是一個民族堅強不屈的圖騰。^[2]

蒙太奇手法

《紅樹林》充分地應用了蒙太奇手法。對《紅樹林》中的蒙太奇進行劃分，大致可以分為兩個大類：一類是比較純粹的蒙太奇敍述手法，另一類是採用穿插敍述歷史典故來突出蒙太奇的效果。第一類蒙太奇手法在《紅樹林》的第十章體現了出來。該章首先進行了導入式的敍事，然後直接展示了45個蒙太奇單元，每一個單元通過空一行表示結束，而讀者則是被綜合性的敍事導出的。對於這一章的每一個蒙太奇單元，作者莫言都採用括號內的阿拉伯數字來進行標識。這些蒙太奇單元有的長有的短，有的結構十分簡單，僅僅出現幾個鏡頭而已；有的結構則非常複雜，包含很多敍事小板塊，每一個敍事小板塊擴展一下就可以變為章回小説中的一回。採用純粹的蒙太奇敍事手法可以加快故事情節的發展。^[3]

紅樹林作品評價

《紅樹林》實現了小説題材的時空轉換和創作方法的探索更新，是對自己的一大超越。無論故事的情境氣氛是華麗炫目、荒誕無稽還是鬼靈精怪，莫言的豐富想象空間與澎湃輾轉的辭鋒總是能叫人驚歎不已。（文學評論家陶冶評）^[2]

《紅樹林》這部小説的內容十分豐富，讀者可以從多個角度進行體會。作者用他獨特的寫作手法向我們展示了一種複雜的人際關係。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使得小説的主人公變得無可奈何，也促使我們進行自我反省，讓我們明白人活着的意義。（赤峯學院文學院副教授孫永蘭評）^[4]

《紅樹林》可以歸為政治小説的大範疇。就世界文學的範圍來考察，政治小説難於具有詩意，然而《紅樹林》卻是詩意濃郁的作品。《紅樹林》的詩意構成表現在以下5個方面：第一，作品中有許多語段具有散文詩的品格；第二，作品中具有大量詩意濃郁的意象，這類意象反覆出現，昭示了直書官場的政治主題，構成了質地茂密的話語風格；第三，中國古代詩詞中的錯綜時空手法在該作品中得到了純熟的應用，從而打破了中國小説平鋪直敍的傳統；第四，西方影視文學的蒙太奇手法，在其作品中得到充分運用，從而拓展了時間軸和空間場，並使得該小説富於歷史厚重感；第五，作品中的許多表述，只要稍微增減一二字，便是韻文，有的還就是詩歌。中國詩文合璧的古老傳統在莫言的小説創作中煥發了生機。（武漢大學文學院教授張思齊評）^[5]

紅樹林出版信息

《紅樹林》首次發表於《江南》1999年第1—2期，並於1999年1月首次出版，後有不同版本再版。

名稱	叢書名	出版時間	出版社	裝幀	ISBN
《紅樹林》	/	1999年1月	海天出版社	平裝	7-80615-947-9^[6]
《紅樹林》（影視劇本）	莫言影視劇本精粹	2002年9月	花山文藝出版社	平裝	7-80673-163-6^[7]
《紅樹林》	莫言文集	2004年1月	當代世界出版社	平裝	7-80115-702-8^[8]
《紅樹林》	中國當代名作家自選集大系	2005年8月	現代出版社	平裝	7-80028-886-2^[9]
《紅樹林》	莫言長篇小説系列	2009年8月	上海文藝出版社	平裝	978-7-5321-3560-8^[10]
《紅樹林》	莫言作品系列	2012年10月	上海文藝出版社	平裝	978-7-5321-4632-1^[11]
《紅樹林》	莫言文集	2012年11月	作家出版社	平裝	978-7-5063-6681-6^[12]
《紅樹林》	莫言文集	2012年12月	雲南人民出版社	精裝	978-7-222-10446-4^[13]
《紅樹林》	莫言諾貝爾獎典藏文集	2012年12月	百花文藝出版社	軟精裝	978-7-5306-6206-9^[14]
《紅樹林》（錫伯文）	/	2013年8月	新疆人民出版社	平裝	978-7-228-16733-3^[15]
《紅樹林》	莫言作品全編	2017年1月	浙江文藝出版社	平裝	978-7-5339-4662-3^[16]
《紅樹林》	莫言作品典藏大系	2019年7月	浙江文藝出版社	精裝	978-7-5339-5707-0^[17]

紅樹林作者簡介

莫言，本名管謨業，山東高密人，中國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除了諾貝爾文學獎，莫言曾經榮獲的其他獎項包括：茅盾文學獎、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傑出成就獎、世界華文長篇小説獎•紅樓夢獎、聯合文學獎等國內文學大獎，以及法國Laure Bataillon（儒爾•巴泰庸）外國文學獎、法蘭西文化藝術騎士勳章、意大利Nonino（諾尼諾）國際文學獎、日本福岡亞洲文化大獎、美國紐曼華語文學獎等國際重要獎項。主要作品有《紅高粱家族》《天堂蒜薹之歌》《酒國》《豐乳肥臀》《檀香刑》《四十一炮》《生死疲勞》《蛙》等長篇小説十一部，《透明的紅蘿蔔》《白狗鞦韆架》《戰友重逢》《師傅越來越幽默》等中短篇小説一百餘部。著有劇作、散文多部。作品被譯為英、法、德、意、日、西、俄、韓、荷蘭、瑞典、挪威、波蘭、阿拉伯、越南等四十餘種語言。^[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