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橋

三個在天橋賣藝為生的孩子懷玉、志高、丹丹在天橋初遇時，一個曾經在清宮伺候老佛爺、民國間在雍和宮內某間小屋與貓相伴至死的老太監王公公為他們占卜出了冥冥之命：一個生不如死，一個死不如生，還有一個先死後生。兒時的玩伴，七年之後再次相遇，懷玉和志高同時愛着丹丹，而丹丹愛的卻只有懷玉。於是他們的命運被糾結在了一起。已是北平當紅武生的懷玉隨師傅和戲班南下上海，成了上海灘第一武生，卻抵不住美色的誘惑，背叛了丹丹的愛情，搭上大亨金嘯風的女人，電影界第一女明星段娉婷。為愛追到上海的丹丹，目睹了懷玉的背叛。為了報復懷玉，丹丹成了金嘯風的女人。

當丹丹有危險時，懷玉毅然鋌而走險，找到丹丹勸她自保。最終這對戀人決定私奔時，段娉婷因為懷玉的背叛，金嘯風因為丹丹的背叛，同時使出各自的手段。結果，懷玉雙眼被刺瞎，丹丹毒死了金嘯風。懷玉瞎了之後，過着不知晨昏、暗無天日的日子。丹丹面對懷玉不知所蹤，金嘯風永遠不再醒來的殘局，她的生命失重了。她毫不猶豫地喝下了毒藥，苟延殘喘地活着。留在北平的志高，沒有等到丹丹回來，也沒有成為懷玉般的名角，只是安安分分地唱戲，期待成家生子，在亂世中求一份平靜。三個人的愛恨糾結，最後都應了王公公的另一幅卦：你們將來的那個人，都不是心中的那個人。 ^{[2]  [3]} 

丹丹：丹丹自幼無父無母，只能跟着師父顛沛流離。無意中，她跟着師父來到北平。她記得童年時的切糕哥和懷玉哥，還認得出青年的他們。懷玉走進了丹丹心裏，而對於一個以賣藝為生、四處漂泊的女孩，能和心裏的人相守在一起，過上安穩、踏實的日子就是最大的夢想。為了懷玉，她義無反顧地奔赴上海。面對懷玉的背叛，丹丹走上了萬劫不復的“復仇”道路。

懷玉：青年的懷玉憑着紮實的功底和過硬的技藝，成為北平廣和樓第一武生。年少氣盛、心懷大志的懷玉，不滿足在北平的成就，奔赴了上海。在上海的懷玉，為了滿足情感、成就夢想，選擇了明豔如花且有助於自己的段娉婷。因為夢想，懷玉對感情有着絕對的理性和剋制，他先是背叛了丹丹的愛情，接着徹底失去丹丹，失去雙眼。

志高：志高只是一個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願望：填飽肚子，過上安穩的日子。在丹丹離去的日子裏，他開始發憤圖強，事業漸漸高升，走上了人生的正軌。後來他悉得龍師傅的栽植，在北平也算是小有名氣，並且和師妹“水泡眼”一起過上了安穩踏實的日子。 ^[3] 

小説講述了民國時期三名梨園弟子生死相纏，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作品中的地理空間跨越了北平、上海、杭州，人物階層涉及社會邊緣人（唐懷玉、志高、丹丹）、社會寄生人（段聘婷）、資本掌控者（金嘯風），通過他們之間複雜的感情關係深刻揭露了人性的自私、醜惡、墮落，反映了作者對於愛情的複雜觀念。小説中，人物之間具有複雜的生死之情，尤其在兩性情感中，又表現出愛之深，恨之切。唐懷玉、志高、丹丹少年相識，互相之間互生情愫。七年轉瞬即逝，他們的命運又被糾纏在一起。靠唱戲為生的懷玉來到上海謀生，紅極一時，背叛丹丹和金嘯風的女人段聘婷在一起，丹丹追隨懷玉來到上海後，看到背叛的懷玉，怒火中燒，於是對其展開了報復。整部小説也像一出梨園大戲，生死糾纏，互相背叛，矛盾複雜，盤根錯節。

小説通過對糾纏複雜的、充滿背叛的小人物愛情關係的探討，詮釋了作者對“背叛”的定義。背叛其實是一個付出與回報之間的問題，這一問題源於“愛”。正如丹丹對懷玉的背叛，其實是其充滿扭曲、痛苦的愛造成的。付出了愛，才會得到來自背叛的傷痛。通過小説，作者用“背叛”解釋了人性的醜惡與墮落，這裏的背叛出於自私與對名利的追求，出於對愛的盲目佔有，出於人性的自私。此外，作者表達了對男性的失望，她筆下的男主角大多是負情的，充滿控制慾的，沒有真正尊重女性。但女人們執著於愛情，她們或是苦苦等待，或是屈從於命運，全都落得個淒涼的結局，強調了作者對背叛的譴責和對男性的失望。 ^[1] 

“生死橋”指的是北平的天橋，在正陽門和永定門之間，東邊是天壇，西邊是先農壇。從前的皇帝，每年到天壇祭祀，都必經此橋。算是溝通了人間與天界，所以叫做天橋。故事起於此橋也終於此橋，主人公的生死契闊都與此橋有關，緣起緣滅俱在這座“生死橋”。作者暗示了人生意義：生生死死不過是繞了一個圈子，為愛也好，為名利也罷。“生死橋”也可以不是天橋，不是上海城隍廟的九曲橋，不是杭州的斷橋。它不是任何一座橋。它可以是從民國十四年到民國廿四年，橫亙了十年的綿綿歲月。它是十年過往，幾許風雨，執著的沉默，地老天荒石爛海枯。 ^[2] 

2010年10月，根據該小説改編，由賈乃亮、王泊文、王子文等人主演的電視劇《生死橋》播出。 ^[6] 

李碧華，原名李白，祖籍廣東台山，出生、成長於中國香港。1976年起，曾任教師、記者、編劇等職，在《東方日報》等多家報刊撰寫專欄及連載小説。代表作品有《霸王別姬》《胭脂扣》《青蛇》《生死橋》《秦俑》等，另著有散文集《紅塵》《白開水》《爆竹煙花》《青紅皂白》等。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