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北平

　　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北平城戰雲密佈，殺機四伏。巡警方景林的真實身份是潛伏在警局的中共地下黨員，以工作之便深入瞭解蒐集情報。方景林負責的區域內有個日本人開的“笠原商社”，對外經營日本日用商品，實際上是日本情報部門安置在北平城內的情報據點，總經理佐藤英夫就是日本情報部門在華北情報網的負責人。組織上指示方景林密切關注“笠原商社”的行動。國民黨老牌諜報人員徐金戈假扮成修鞋匠在笠原商社門口盯梢，方景林已經默默注意到了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兩人“過招”後，心知肚明對方都不是簡單角色，徐金戈亮出證件，方景林知道了他是軍統的人也禮讓相對。第一次見面兩人雖有些戲劇性的誤會，卻給互相之間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力車車伕文三兒像往日一樣喝得醉醺醺的在小酒館裏狂吹亂侃，酒館裏的常客也都見怪不怪了。可是，文三兒的言語囂張惹惱了大名鼎鼎的三合幫幫主肖建彪。文三兒就為了這嘴上的一時痛快被彪爺的打手花貓兒狠狠教訓了一頓。沒落的八旗子弟白連旗拿出了祖上留下的最後一件寶貝《蘭竹圖》，和家奴德子裝模作樣的找到古玩店陳掌櫃想賣個好價錢。這位精明的陳掌櫃就是包了文三兒車的僱主，他可不吃白連旗那套，僅用了十塊大洋就買下了這幅古畫。

　　陳掌櫃篤定可以將畫高價賣出，急着要親自上門去找人鑑定真偽，要用車的時候卻發現，文三兒不見了。徐金戈向上級彙報笠原商社這個諜報中心雖已確認無疑，想打掉它也並不困難，但考慮容易鬧出大亂子，反倒給日本人發動戰爭計劃的藉口，軍統方面的的行動要求若是做好準備，嚴密監視佐藤英夫的動向，靜觀時局變化。臉上還掛着彩的文三兒拉着陳掌櫃到了燕京大學教授羅雲軒的府中，羅雲軒看到《蘭竹圖》後愛不釋手，興奮的講述了這幅畫的來龍去脈。羅教授的女兒羅夢雲是燕京大學的學生，對車伕文三兒也禮待有加，可當她聽出文三兒骨子裏的奴隸命，怒其不爭的同時也對國家的前途隱隱擔憂。犬養平齋來中國多年了，沒什麼正當職業，自定居北平後，他經常出沒於北平的街頭巷尾，對京城八旗子弟的生活方式很感興趣，也極力加以模仿，花起錢來非常大方，可就是誰也不知道他靠什麼掙錢。白連旗主動搭上了這位“冤大頭”。

　　白連旗把拿不出手的一隻黃鳥當成寶貝似的賣給了犬養平齋，兩人還相約邊聽戲邊切磋所謂花鳥蟲魚的門道。白連旗帶犬養平齋去聽名震京城的武生泰斗楊易臣的戲，那晚，《京城晚報》記者陸中庸約了楊老先生做專訪。楊易臣的女兒楊秋萍也在燕京大學讀書，和羅夢雲是同學，她們都是接受新思想的激進分子。協和醫院的職工宿舍內，方景林正與其它地下黨員秘密接頭，轉運藥品和醫療器械出城。暗中的籌備也預兆着一場大戰的開始。大街上一隊隊學生遊行隊伍在高呼口號：“華北危機，中華民族危機”，楊秋萍和羅夢雲也在其中，此情此景讓方景林感慨萬端。佐藤英夫和張翻譯來到“聚寶閣”，在《蘭竹圖》上一寸一寸地檢視之後，決定買下這幅畫。陳掌櫃開出三千塊的高價，佐藤爽快答應。徐金戈在字畫攤上佯裝看畫，監視着佐藤的一舉一動。方景林從另一個方向溜達過來，吸引了徐金戈的目光。

　　方景林聽説陳掌櫃做成了這筆大買賣，提醒他如今學生反日情緒高漲，誰也擔保不了會出什麼狀況。方景林的擔心一點兒都沒錯，陸中庸大記者已經行動起來，假惺惺的請文三兒吃飯，為的就是套出這筆交易的細節。方景林暗中與佐藤英夫的張翻譯做交易，説是替他把日本人的商品另謀銷路，實際上是在為中共進購化工原料。街上搭起了臨時舞台，羅夢雲、楊秋萍等燕京大學學生正在義演，舞台上方掛着“燕京大學抗日救亡義演”的橫幅。人稱“孫二爺”的孫金髮是天津有名的混混兒，因為在天津惹了一個開酒樓的日本人，孫二爺在天津再也呆不下去，決意要來北平。孫二爺還不知道，此時的北平已經漸漸陷入更大的戰鬥中了。文三兒拉着陳掌櫃的手下去佐藤英夫的商社送《蘭竹圖》，因為多看了一個日本女人一眼，就被佐藤打了兩個大嘴巴。文三兒因為捱了巴掌憋了一肚子怨氣，喝酒喝得大醉，想去調戲張寡婦又被攆了出來。文三兒稀裏糊塗地以為外邊在打雷。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歷史性的事件發生了，這一天是1937年7月7日，震驚中外的“七七事變”爆發了。

　　楊秋萍正慷慨激昂的演講，圍觀的人們羣情激憤，跟着學生們一遍一遍地高呼抗日口號，紛紛向募捐箱裏扔錢，路過的文三腦袋一熱捐出了一塊錢，那可是他一個月工錢的一半。文三兒覺得打仗真好，能讓他一個臭拉車的也在北平老少爺們兒面前露了臉。陸中庸用一頓飯和兩塊錢就從文三兒的嘴裏套出了字畫買賣的詳情，立刻發了一篇文章説“聚寶閣將國寶字畫賣給了日本人，見利忘義罪不可赦”。當時市民們反日的情緒正在風頭浪尖上，聚寶閣的鋪子就瞬間被砸了個稀巴爛。文三兒沒想到他剛剛感到打仗得好緊接着就遭遇了日本的飛機轟炸，文三兒忽然又覺得像抗日這麼大的事兒輪不到自己操心，遂打定主意，從今往後就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再湊熱鬧了。文三兒發愁車被炸沒了自己怎麼交差，可他還不知道陳掌櫃的“聚寶閣”也出了事兒。聚寶閣被砸了，文三兒丟了飯碗，自己也落得無處安身的下場。上級彙報批准了徐金戈的計劃——趁着北平市民的反日情緒高漲，趁亂突襲笠原商社，綁架佐籐英夫。徐金戈截住正要替佐藤的送信的張翻譯，他搜到的信封上，是一個叫犬養平齋的日本僑民住所的地址。

　　文三兒在酒館遇到花貓兒，兩人説起對日本人的深惡痛絕，文三兒還把自己被佐藤打的事兒也説了出來。花貓兒表現的非常憤怒要給文三兒報仇，約他夜裏在笠原商社門口見，文三兒聽得戰戰兢兢，又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花貓兒。敢死隊員身背大刀鎖定日軍陣地如猛虎下山一般， 一個小時內結束了戰鬥，將日軍一箇中隊幾乎全殲，鐵路橋收復，29軍大獲全勝。日軍簽訂停火協議。肖建彪的三合幫夜襲笠原商社，拿走了佐藤剛買回來的《蘭竹圖》。文三兒溜進門看到的是佐藤一家的屍體，嚇得他魂飛魄散。孫金髮在南橫街黑窯廠新近開了家“同和”車行。方景林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文三兒之後就去了茶館與徐金戈會面。笠原商社在方景林的管區之內，現在佐藤一家被殺，方景林心裏早已認定這是軍統的人做的。徐金戈的回答讓方景林很意外，説這樁滅門血案卻直接破壞了他的計劃。徐金戈提醒方景林，大戰已經開始，軍統的人馬上就要撤出北平，讓他也考慮一下退路問題。兩人正在談論犬養平齋的時候，羅夢雲和楊秋萍捧着募捐箱走到方景林和徐金戈的桌前。

　　抗戰終於全面爆發了，上級指示在民族大義問題上要毫不含糊，國共兩黨應攜手並肩共同抗日。羅夢雲和楊秋萍在家中憂心心忡忡談論時局，好友馮牧説他們打算成立“抗日鋤奸團”，專殺日偽的頭面人物，兩個女孩子都積極報名參加。密室內，犬養平齋正在發報，一份份中國軍隊的軍事部署情報就這樣抵達敵手，它直接導致了29軍的慘重損失，南苑血戰失利。1937年7月29日，隨着29軍的撤離，北平城就此陷落，一週後日本佔領軍進駐北平。文三兒遇見花貓兒，被他頭上戴着的“治安維持會”的白箍兒嚇得不輕。文三兒決定把花貓兒他們殺人劫財這事兒爛在自己肚子裏，免得惹來禍患。與方景林接頭的聯絡員老王接受了新任務，馬上就要離開北平，上級會很快給方景林派來新的上線聯絡員。如今方景林的角色、位子都很特殊，也很難得。方景林表示他一定會堅持，請組織放心。北平商會成立大會，北平市偽商會副會長在台上演講。羅夢雲和楊秋萍盛裝打扮混在到場的人羣中，他們今天任務的目標就是刺殺那個副會長。

　　北平商會成立大會上對方已經有所防範，即使楊秋萍、羅夢雲和馮牧能夠攜槍進來，行刺成功也很難脱身。楊秋萍和其它幾個同學臨時商量改變計劃，把刺殺地點改為副會長會後去吃飯的飯莊。當他們好不容易等到副會長的車向飯莊開來， 迎面卻過來一大户人家的迎親隊伍， 眼瞅着車就要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之外，同學們心急如焚。突然楊秋萍從後方的衚衕裏閃出，端着小手槍近距離朝着副會長的腦袋開了槍。羅夢雲和楊秋萍成功撤離，羅夢雲為好朋友的英勇讚歎。此時，文三兒拉着羅教授來到楊易臣家中拜訪，楊家出了事兒，日本人成立了“新民會”，陸中庸削尖了腦袋往裏鑽，當上了副會長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他想着法兒討好日本人，他找到楊易臣，説是為了迎接大日本皇軍進駐北平，要組織一場堂會，想請我出演拿手戲《鐵籠山》。楊易臣當時就翻了臉，聲稱自己餓死也不當漢奸，陸中庸就找人抓走了楊易臣的老母親。陸中庸回到家發現楊秋萍已經等候多時了，楊秋萍懇求他放奶奶回家，陸中庸卻冷冷的迴應説絕沒有可能。

　　就在陸中庸還在打着官腔敷衍楊秋萍的時候發覺一枝手槍正頂在他腦門上。楊秋萍要求奶奶明天晚上必須回家。徐金戈和軍統北片區書記曾澈會面，曾澈向徐金戈介紹了特工人員葉兆明，今後他就是徐金戈的助手。徐金戈的任務是在必要時協助“抗日鋤奸團”，這些人算做軍統的外圍組織，目的是使用一切手段襲擊日偽軍政要員，把北平變成一座恐怖城市。曾澈特別提到其中京劇名角兒楊易臣的女兒楊秋萍。方景林來到接頭地點等着他的新聯絡員，他有些驚訝地看着羅夢雲向他走來。羅夢雲漫不經心地望着四周，低聲向方景林傳達上級指示。二十九軍決定把北平城內來不及運走的一些軍用器材贈給平津附近的八路軍，但由於日本人的迅速封鎖，這些軍用器材一直藏在燕京大學的地下室裏無法運出城去。方景林接受任務準備離開，卻有些依依不捨，他問羅夢雲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還可不可以約她，羅夢雲微笑着説不行，因為大家都要遵守組織紀律。就在國共雙方都在緊張工作的時候，文三兒的老闆孫二爺卻在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發脾氣，還讓文三兒跟着他去對面的燒雞鋪子找茬兒。　　徐金戈離開教堂，路上救了險些被日本人刺刀捅死的文三兒。

　　方景林偶然救下一名29軍的戰士，並幫他包紮了傷口後將他掩護出城。曾澈介紹北平站行動組組長徐金戈給楊秋萍認識，楊秋萍這才知道這位曾在募捐時被自己誤會的男人可是在日本諜報機關那兒都掛了號的華北區的頭號殺手。鋤奸團的下一個行動目標是新上任的偽警察總署署長沈萬山，徐金戈奉命配合他們的行動。羅夢雲用燕京大學校長的專車，送走了那一箱箱的軍用器材，方景林掩護車子過了檢查站，從後車窗望見後面的運糧隊。糧號大門緊閉，門前擠滿了喧囂的人羣，由於日本軍隊所需的糧食全部取自佔領區，再加上華北連年乾旱，北平糧價暴漲，日軍當局將責任歸罪於糧商，查封了大批存糧，同時宣佈對糧食實行管制，市民甚至連難以下嚥的混合面都吃不上。城外，日軍的運糧隊被身着各異服裝的八路，把運糧隊圍得死死的。文三和幾個拉車的一邊等活一邊互相擠兑的打發時間，這時一個日本藝妓走過，文三不知好歹的上前調戲人家。

　　文三兒的舉動闖下了大禍，日本兵已經把文三打得倒在了地上，幸虧方景林路過，忍辱負重救下了文三。徐金戈想拜訪警察局總署長沈萬山，請方景林幫忙聯絡。方景林提供消息，過幾天“新民會”在慶樂戲園開“中日友好”聯歡會，屆時北平的各屆名流都會參加，沈萬山應該也在其中。幾日後，慶樂戲園內熙熙攘攘，戲台上方懸掛着橫幅“中日友好聯誼會”。人們各自忙碌，羅夢雲和楊秋萍的身影穿梭在人羣中。羅夢雲楊秋萍打扮的光彩照人，和一身公子哥裝束的葉兆明碰頭。犬養平齋漫不經心地跟白連旗聊天，目光追隨着葉兆明，見他閃進衚同，立刻跟了過去。葉兆明警覺地甩掉了後面的犬養平齋。兩輛黑色別克牌轎車一路鳴着喇叭開過來，陸中庸牛皮哄哄跟文山兒介紹別克車上的警察總署署長沈萬山，話音沒落，只聽見前方響起一陣急促的槍聲。葉兆明、馮牧等人端着衝鋒槍把第一輛轎車打成了蜂窩後，迅速消失。衝出來的日本兵被躲在四周的軍統人員構成密集的交叉火網控制住，隨後楊秋萍從對面街道的樹後閃出，向後面的日本兵投出了一枚手雷。犬養平齋閃出來，馮牧端着槍從他身邊跑過，扔掉槍竄上車子飛快離去。犬養平齋把這個面孔牢牢記在了心裏。

　　日本憲兵、警察在挨家挨户搜查。馮牧和楊秋萍在分頭忙着藏武器、收拾屋子。門外，方景林告訴同事，這兒是絲綢鉅商馮老闆在北平的宅邸，羅夢雲迎出來，和方景林暗中配合，幾句話就避開了檢查。回來後，看到馮牧和楊秋萍在彈琴唱歌非常相配，深深感動。白連旗憋着想兩百塊賣他一個蛐蛐罐兒。犬養平齋付了一塊錢説是付給他講故事的辛苦費。白連旗才知道自己被他給耍了。楊秋萍和羅夢雲拿着香噴噴的烤白薯邊走邊吃，遇到文三兒就跟他説了幾句。遠處傳來爭執聲，三人眼睜睜看着日本兵開槍打死了賣白薯的二順子。馮牧飛快的騎着他的自行車掠過，一槍解決了那個日本兵。文三兒淚流滿面，他一直覺得二順子是對他最好的人。方景林找人打製了一副特殊的棺材，上下左右都做了夾層，裏面放了一批藥品，準備運出城。

　　曾澈跟徐金戈提到的犬養平齋，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黑龍會派往中國華北收集情報的總負責人，和日本軍部及日本諜報機關是既獨立又交叉的關係。孫二爺因為一個老車伕突然病死街邊的事兒認為自己賠了本兒，遂想了個法子，讓每人在收車時要多交兩毛錢押金，就是風險抵押，不同意交的就走人。馮牧和葉兆明一起去浴池洗澡，暗中監視着沈局長的一舉一動。只見沈萬山走出大門，攬過一個青樓女子上了車，兩人一副親呢的樣子。曾澈迎接剛剛來到一身商人打扮的徐金戈。上次刺殺沈萬山的行動功虧一簣，沈萬山在路途中臨時調換坐上了第二輛僥倖逃了命。曾澈稱讚馮牧、楊秋萍他們都有上乘表現，並考慮把他們列入正式編制。根據上級指示，讓徐金戈半個月之內必須掌握幾百種西藥的名稱和形狀以及一些藥理知識，而此後的工作是要在北平長期潛伏下來，當這間藥鋪的掌櫃。楊秋萍就是徐金戈未來的妻子。徐金戈跟着楊秋萍回家去見楊老先生，楊秋萍直率大膽的舉動和出色的表演讓徐金戈再次驚訝，同時心中對這個小女子的感覺也有了些許變化。沒過多久，楊家裏裏外外張燈結綵，大辦酒席。新婚之夜，關於怎麼睡的問題新郎新娘吵了一架，最後這一架以徐金戈睡在地鋪上結束了。

　　徐金戈和楊秋萍的新家中凌亂不堪，楊秋萍邊看書邊煮飯，還差點兒把手燙傷，因為這事兒兩人又開始吵架。看他們這樣磕磕絆絆，但只要在外人面前，還是表現的非常恩愛，旁人看着這對般配的夫妻都羨慕得不得了。孫二爺在悠閒的逗着鳥兒，外面傳來聲音説有人要賃車。走進院子的是白連旗和他的侍從，哪怕是已經落破到要拉車的地步，白連旗還是擺着官宦子弟的譜兒，孫二爺給了他面子，但還是説車都賃完了，他也沒有辦法。白連旗看到孫二爺在養鳥，突然來了精神跟他侃起了鳥經，聽得孫二爺豁然開朗，對白連旗也頓生敬意。兩人越談越高興，孫二爺尊稱白連旗是他的顧問。徐金戈在小攤上買煙，香煙遞過來的時候還附上了一張字條，代號“黑馬”的上級要求他見面商議要事。徐金戈跟楊秋萍草草交代之後就趕去赴約了。

　　這次的任務是幹掉通敵賣國的漢奸王克敏，徐金戈從不無緣無故殺人，當他聽到了王克敏的賣國行徑後，生氣得説這個人他殺定了。方景林在暗中緊緊盯着徐金戈的行動。葉兆明跟蹤到了賣身八大胡同的頭牌姑娘，計劃再次刺殺沈萬山。馮牧提議可以利用他家裏的生意往來，幫助羅夢雲轉移一批滯留在北平的文化界人士。徐金戈回到家的時候楊秋萍已經睡下了，他欣賞着睡美人兒心裏有些衝動。徐金戈摸上牀去，卻被楊秋萍用槍口頂了回來。正當兩人處在尷尬時刻，一陣粗野的砸門聲傳來，日本兵和警察來夜查。徐金戈演了一出很好的戲裝作正在和新婚妻子親熱騙走了他們。徐金戈安慰楊秋萍革命工作就是這樣，要忍得住委屈。其實楊秋萍是真的怕了，因為剛才指着徐金戈的槍就擱在她被子下面。那一夜，楊秋萍沒再讓徐金戈睡地鋪，而是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躲進了他寬厚的胸膛。羅夢雲和馮牧他們也遇到了日本兵的夜查，一場虛驚後車繼續朝城外開去。

　　自打白連旗來了以後，孫二爺算是學會了玩，而且越玩癮越大，幾乎到了不務正業的程度，老闆要是不務正業，那就是夥計們狂歡的節日了，所以文三兒近來心情特別舒暢。方景林坐文三兒的車，聊了一路。方景林和羅夢雲打包票，至少動員五個青壯年參加八路軍，沒想到碰上文三兒這號材料，渾渾噩噩只知道拉車吃飯。方景林深切意識到，和底層民眾打交道恐怕得換一種思路，書生氣最要不得。羅夢雲已經先行趕到約定地點，見到方景林很自然地挽住他胳膊，兩人就象一對戀人一樣朝前走。最近他們已經送走了好幾批文化藝術界人士去國統區或解放區，馮牧幫了不少忙，兩人商量可以分別通過馮牧和徐金戈瞭解一些軍統方面的動作，加強統一戰線的合作。方景林有話想跟羅夢雲説，羅夢雲還是表示個人的事情以後再談，但還是妥協同他多坐一會兒。兩人談了好多，羅夢雲發現方景林在很多方面都充滿着魅力，尤其是他直截了當的追求，另羅夢雲無法不動心。

　　徐金戈和楊秋萍自從化解了從前的誤解和矛盾，變得真如新婚夫妻般恩恩愛愛，楊秋萍潛在的小女人的氣質也顯露出來，對徐金戈深深依賴。徐金戈出門後，馮牧專程來看望楊秋萍，一直以來馮牧都對她情有獨鍾，如今馮牧親眼看到楊秋萍“婚後”幸福的表情，心中還是有些傷感。徐金戈出門去了與上級“黑馬”密談的地點，他們幾個要制定刺殺王克敏的計劃。他們計劃分兩個組行動，一組負責行刺，一組擔任掩護， 兩組各佔據有利地形，相互呼應。徐金戈極力的勸説同事，楊秋萍不是專業特工，只受過使用槍械的短期訓練，並不適合參加行動，可其他人都認為楊秋萍已經被正式納入北平區的編制。眼下正缺人手，無論從哪方面講，她都應該參加這次行動。在徐金戈不惜跟大家翻臉替自己的妻子卸下重任的時候，楊秋萍正在家中與羅夢雲和馮牧談笑風生，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危險在等着她。

　　同和車行內張燈結綵熱鬧非凡，孫二爺忙不迭地招呼夥計們佈置停當。院子裏擺着鋪着紅毯子的桌子，中間放鬥盆，賭客們挑着盛蛐蛐兒的圓籠陸續趕到，犬養平齋、陸中庸、白連旗等都來了，比賽非常激烈，過程中，孫二爺和來參賽的李二虎發生了口角，兩人擺出一副要開打的樣子，同和車行的廳堂裏空氣中瀰漫着恐怖氣息。徐金戈、葉兆明和馮牧在做最後的準備，第二小組的楊秋萍和其他特工推着自行車走進衚衕，兩輛黑色“別克”轎車一前一後地駛過來，徐金戈猛地抽出兩枝駁殼槍，雙手舉槍扣動扳機迎頭打去。在楊秋萍要撤離的時候，一個在嚥氣之前的衞士向她射出了最後一槍，楊秋萍栽倒在地。行動的負責人咬牙向楊秋萍開了一槍，楊秋萍倒在血泊中。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自盡，卻沒有成功，一羣日本兵向她撲了過去。楊秋萍被日本人救活了，嚴酷的審訊正在等着她。用全部意志力的楊秋萍抵抗着渾身傳來的陣陣劇痛，咬緊牙關繼續保持着沉默。日本軍官向憲兵們使了個眼色，兩個憲兵向楊秋萍逼近。徐金戈找方景林打聽楊秋萍的下落，方景林告訴他楊秋萍現在人在協和醫院，只不過日本人布了埋伏，正等着徐金戈落網，若去救人，正中日本人的圈套，到時候非但救不了楊秋萍還會把徐金戈的性命搭上。

　　徐金戈坐在馬車上和趕車的慧雲和尚閒扯，楊秋萍的一顰一笑總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忘不了楊秋萍帶給他的一切。他愛上了這個女人。在大街兩側的小巷衚衕裏，一股強烈的躁動在漫延，人轉眼間，南北走向的前門大街兩側的街道上便擠滿了人羣，文三兒站在最後面，伸長脖子向前看。刑車上楊秋萍的身體呈“大”字被粗大的鐵釘釘在門板上，文三兒認出了楊秋萍，嚇得兩腿發軟。站在人羣中的羅夢雲禁不住淚如泉湧，馮牧壓抑着的痛苦似乎頃刻間就要爆發。徐金戈與楊秋萍的目光驟然相遇的瞬間，兩人互相凝視着，徐金戈熱淚翻滾。突然徐金戈猛地扣動了駁殼槍的扳機，一排子彈穿透皮製手提包，打進楊秋萍的胸膛。羅夢雲強忍着撕心裂肺的痛來到楊老先生的家中，看望楊秋萍的家人。馮牧回憶着楊秋萍與他彈琴唱歌跟他開玩笑的景象，淚眼撲簌。

　　天津英租界軍統秘密據點，徐金戈失魂落魄般走進同事幫他安排好的屋子。楊秋萍最後一幕的畫面與徐金戈痛苦扭曲的身影交織在一起，他張大嘴似乎在歇斯底里地呼喚什麼，可喉嚨裏竟沒有半點聲響。徐金戈要求回北平給楊秋萍報仇。楊秋萍的死羅夢雲非常傷心約方景林在老地方見面，兩人確立了戀人關係。羅夢雲依照上級指示，近期就要離開北平了，兩人依依不捨立下愛的盟誓。1938至1939年是軍統組織及平津地區的“抗日鋤奸團”遭受嚴重打擊的日子，繼刺殺王克敏事件之後，日本佔領軍採取了秘密而統一的全面大搜捕。曾澈捕後寧死不屈，最後慘遭殺害。馮牧對於楊秋萍的死耿耿於懷，“抗日鋤奸團”被迫解散後他自己經常偷襲日本兵，方景林早就暗中觀察馮牧很久了，覺得他是一個人才，並在關鍵時刻救過馮牧。方景林向馮牧透露了自己是共產黨員的身份，並代表組織邀請馮牧加入。馮牧在方景林的勸説下同意了，並答應聽從組織指揮，不單獨行動。現在的文三已經不拉車了，每天替孫二爺溜鳥喂蛐蛐，還額外給5毛。

　　葉兆明找到馮牧幫忙刺殺兩個日本特使，馮牧因為楊秋萍的死還對軍統組織耿耿於懷，但殺敵任務當前，他還是同意了幫這個忙。刺殺過程中出了意外，葉兆明命令馮牧撤退，方景林即使出現，掩護他們逃離現場。方景林批評馮牧的私自行動違反了組織紀律，在方景林的教導下馮牧認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方景林安排馮牧轉移，給他另找了一個住處。1941年日本空軍偷襲美國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了。日本憲兵闖入燕京大學，拿着早已準備好的黑名單，逐樓逐室照單抓捕抗日師生。方景林和馮牧配合，騙過檢查站的日本兵，將燕京大學的林邁克教授送出了城安排去了延安。方景林告訴馮牧，上級考慮在平津一帶的經濟相對發達地區建立化工廠，以生產民用化工材料為幌子，秘密生產彈藥所需化工產品，此事正在籌備，打算派馮牧去協助辦廠，以後買原料、運送成品等工作都得組織，風險很大。馮牧神情肅穆，自打他參加“抗日鋤奸團”以來，就做好了承擔風險的準備，想想秋萍所承受的折磨，他就沒什麼可懼怕的了。方景林讓他儘快動身。文三兒拉着徐金戈一路小跑，這附近妓院林立，嫖客們來來往往，“慶元春”的牌子格外醒目。葉兆明西服革履從汽車上下來，他是專程來找沈萬山的情人小玉春的，據“黑馬”的情報沈萬山馬上就到。

　　葉兆明和徐金戈在“慶元春”偷襲沈萬三成功，葉兆明在這次行動中壯烈殉國，徐金戈也受了傷，他艱難地爬上文三兒的洋車。文三兒拉着車竄出了衚衕口，他已經魂飛魄散，本能地飛快地跑着。買了一堆電影膠片出來的馮牧被犬養平齋跟蹤，方景林攔下了正拉着犬養平齋的文三兒，説有好生意介紹給他，這時馮牧已經走得無影無蹤，犬養平齋氣憤的離去。馮牧告訴方景林，電影膠片能製成炮彈的發射藥。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二處，軍統北平站站長授給徐金戈二等“雲麾”勳章，以表彰他為黨國建立的功勳。徐金戈表示應該把這些錢和勳章還是追授給犧牲的葉兆明。養好傷的徐金戈又回到北平，他找到文三，一路上徐金戈似乎沒什麼正經事兒，只是和文三兒東拉西扯地閒聊，從文三兒嘴裏知道了很多他需要的東西。

　　馮牧因為一些採購需要又回到北平，被安置在一個小院裏住下，方景林決定和馮牧分頭去採購。當馮牧得知伍華也回來了非常激動。伍華和楊秋萍羅夢雲一樣，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好戰友。伍華這次回來是配合一次行動，好朋友們又要並肩戰鬥了，羅夢雲被另派了任務，去了別的城市。徐金戈化名徐東平找機會接近陸中庸，徐金戈自稱於南京財政部供職，敬佩陸大編輯已久。陸中庸看他氣宇不凡，出手大方，高興得不得了。之後的一段時間，徐金戈包了文三兒的車，天天陪着陸中庸在北平城裏各個有名的館子大吃大喝。文三兒就每天等着外面，跟別的車伕們從古侃到今，自從上次刺殺事件之後，對於徐金戈他是不敢多問一句的。日本人的翻譯周易桐是這回方景林他們刺殺任務的主角，方景林趁着周易桐帶四姨太吃飯的時候，方景林説帶周翻譯認識新來的警察局長，把周易桐帶上了樓。

　　日本人的翻譯周易桐是這回方景林他們刺殺任務的主角，方景林趁着周易桐帶四姨太吃飯的時候，方景林説帶周翻譯認識新來的警察局長，把周易桐帶上了樓。馮牧利落的幹掉周易桐後和方景林從容的離開飯店。但是他沒有發現一直在暗中觀察的犬養平齋，正準備上車繼續跟蹤的犬養平齋被伍華撞倒，失去了馮牧的蹤影。這天，徐金戈又請陸中庸吃飯，以提供南京政府方面的絕密情報為誘餌，讓陸中庸介紹他認識犬養平齋。陸中庸果然中計，答應替徐金戈傳話。犬養平齋近來四處奔波，行動頻繁，與日偽軍政要員頻頻接觸，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準備，他若現在返回日本，留在中國的情報網會成為永久的秘密。馮牧的化工廠出了事兒，日本人接到舉報説廠子生產可疑產品，把廠子封了並把所有員工抓了起來，由於地下交通員及時通報平西根據地，半路劫持了押運車，解救了被押員工。和馮牧一起辦廠的大哥受了槍傷，他們冒險度過關口將其轉送去了安全的地方。送人回來的馮牧和伍華剛進院子，又被躲在後面的犬養平齋盯上了。

　　犬養平齋對於陸中庸提到的徐東平很感興趣，保險起見他讓陸中庸約了徐金戈吃飯，他在暗中觀察。徐金戈訓練有素的動作使犬養平齋更加深了疑慮，他讓陸中庸約徐金戈下週一在家見面。徐金戈佯裝醉酒，讓文三送回了家。徐金戈的住手突然被捕，知道消息的方景林答應替徐金戈打探消息，但是現在徐金戈全部心思都放在與犬養平齋會面上。伍華和馮牧正在屋裏整理採購的物品，全副武裝的日偽憲兵隊已經朝他們奔來。當他們意識到敵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憲兵們已經幾乎要衝進他們的屋子。馮牧迅速將各種文件找出來扔進廚房的爐子裏並強迫伍華先跳窗離去。馮牧毅然向房門外衝了出去……徐金戈按照約定去犬養平齋家赴約，他準備今天就幹掉這個潛伏的特務。徐金戈囑咐文三如果他二十分鐘還不出來，就趕緊替他去通知一個人，膽小怕事的文三兒又一次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中。

　　文三忘記了徐金戈的囑託睡着了，等他清醒來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他慌忙起車快步如飛地往徐金戈交代過的地點跑去。這時的徐金戈已經處於生死邊緣。方景林一回到警局就被告知一個日本浪人被人給殺了。方景林巡邏到街上的路卡，已經看到日本兵在嚴密的檢查過往車輛。徐金戈在車後座已經奄奄一息，方景林看到這張他熟悉的面孔，立刻拔槍打死了攔住車的日本兵。1945年8月15日，中國人民終於迎來了抗戰勝利，北平城一片沸騰。這對文三兒來説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只是他可以欺負日本人了。徐金戈和犬養平齋在他們經歷生死的那間客廳裏談判，犬養平齋的態度很堅決，寧死也不肯合作。方景林經過審查恢復職位，電話裏羅夢雲約他老地方見。那麼多年過去，經歷過戰爭的洗禮，羅夢雲變得成熟了。

　　文三兒因為調戲日本女人差點兒被國軍憲兵逮捕，幸好有人及時阻止，這個人就是身穿美式軍服佩戴中校肩章的徐金戈。文三兒想起徐金戈還欠他半個月的包車錢向其索要，徐金戈説他欠文三的不止車錢，還有救命之恩，文三兒並沒有聽懂這句話意味着什麼，直到一身戎裝的徐金戈踏進孫二爺的車行，專程來接文三兒要給他買一輛新車的時候，文三兒在眾人矚目中才感受到了莫大的榮耀。徐金戈毫無猶豫的花了一百九十五塊錢，文三兒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洋車，以後至少不再為吃飯而發愁了。同和居飯莊的雅座內，徐金戈陪着一羣長官把酒言歡。徐金戈並不喜歡這種打哈哈的宴席，這些社交場合常叫他無所適從。

　　文三和幾個拉車的苦哥們一起神侃抗日勝利後北平的新鮮事，正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輛敞蓬的美軍吉普車撞翻了一輛人力車，開車的是一個美軍中尉。正好路過的徐金戈立刻命令司機先將傷員送到醫院，並與那個美國人交涉，這時方景林作為處理事故的警察也趕到了。美軍中尉的跋扈和不屑令徐金戈非常氣憤，他絲毫不退讓，對方實在抗不住竟動起手來，徐金戈利落的將他打倒。文三自從有了自己的車就覺得像個爺了，跟那幫窮拉車的不一樣了，有空還去天橋玩玩。肖建彪剛和一羣西裝革履的官員們吃完飯出門，這一幕被偶然路過這裏的花貓兒看見，他興奮的鑽進彪爺的汽車，眼淚橫流的跟彪爺哭訴這八年的苦，花貓兒想着以後又能像從前那樣跟着彪爺打拼。

　　肖建彪老宅子門前，已經來過多次的花貓又被看門人以沒有預約的名義檔了出來。徐金戈因為惹了美國人而被處罰降了一級軍銜，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站長告訴他近來技術部門報告，有一個共產黨的地下電台收發報時間毫無規律，而且採用了快速收發報的新技術，保密局的電訊測向車無法截獲信息。北平站搜捕隊瞎撲了兩個月一無所獲。所以上級考慮該是派徐金戈出馬的時候了。自從美軍進駐北平後，很多暴行頻頻發生，政府息事寧人毫無作為。伍華和幾個學生決定聯合北平所有學生搞遊行示威。龐大的學生遊行隊伍舉着“美軍退出中國”“維護主權獨立”的橫幅，口號此起彼伏響徹雲霄，帶隊的大學生和警察們衝突起來，手執警棍的軍警們和學生市民們廝打成一團。因為徐金戈的降職他的繼任者以沒有查出犬養平齋的間諜身份為由，準備將犬養平齋遣送回國，徐金戈知道後非常氣憤，並細數了日本間諜對我們造成的巨大影響。站長的要求保密局的任何在編制人員都不許參與，採用一些非常規手段，只希望這個人像水汽一樣蒸發得無影無蹤。

　　羅夢雲的父親突然去世，她的姨媽邀請她和母親來家裏住，羅夢雲的姨夫是國軍少將。文三兒約徐金戈喝茶講起了一段往事。當年笠原商社的佐藤一家被滅門，源自陳掌櫃三千大洋賣了《蘭竹圖》給他，但其中具體的細節還要問一個叫花貓兒的流氓。徐金戈找到了花貓，威逼利誘下知道了《蘭竹圖》在肖建彪手中。國立北平圖書館裏，羅夢雲和來接頭的同志用圖書傳遞了重要的情報，電台地點被發現，通知立刻轉移。伍華再次回到北平是作為景林下線的聯絡員，他帶來了上級要加強北平城內地下工作的指示，也帶來了一批經費。很快，方景林就小心的將一部電台交給伍華，電台就放在伍華開的照相館裏。徐金戈親自拜訪了肖建彪，肖建彪對徐金戈非常客氣，甚至豪爽的要將《蘭竹圖》送給他。徐金戈沒有收下畫，他只需要肖建彪跟軍統保密局合作。無論彪爺再叱詫風雲，在保密局的壓力之下還是服了軟。

　　當犬養平齋被告知他可以作為日本僑民遣返回國時，作為一個老牌特工，職業要求他對任何事情都不要抱有幻想。在犬養平齋回國的前一天，徐金戈跟他長談了一番。兩人聊到很多，臨別時徐金戈還祝他一路順風。但犬養平齋心裏明白，這個難以對付對手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自己。肖建彪冒以軍統特務的身份去找了花貓兒，讓他做一件事。方景林遞給伍華一份情報：剛剛接到上線聯絡員的情報，這是華北地區國民黨軍隊近期的調防情況，請馬上發送給老家。伍華迅速打開發報機，開始發報。文三兒跟車行裏的夥計還在為了芝麻大的小事鬧脾氣，並不知道將要有些大事情發生。街上，聲勢浩大的學生隊伍正在舉行示威遊行，一些學生高唱《團結就是力量》，舉着“華北學生北平區反飢餓、反內戰大遊行”的橫幅。文三兒也揮舞起拳頭跟着喊，可一看到軍警趕來，他便一溜煙跑走了。花貓兒截住了文三兒，要坐他的車去火車站。文三兒看見了他包裏的駁殼槍，嚇得臉都僵住了。

　　穿一身黑色和服的犬養平齋坐在候車大廳的人羣裏。花貓兒走進了候車室連開了三槍後仰天大笑，可情勢立刻變得出乎他的預料，兩個憲兵同時朝他開火，花貓兒和犬養平齋幾乎同時結束了生命。由於犬養平齋的死做得漂亮，恢復了徐金戈中校軍銜。站長把從肖建彪手裏拿回來的《蘭竹圖》讓徐金戈暫時保管。這件事剛算告一段落，巨大的變化又悄然而至，徐金戈眼看着上級派人來接替了老站長的工作，眼看着他曾經的上司們一個個被送上了囚車。軍統內部歷來的派系傾軋讓徐金戈感到寒心。由於國民黨政府軍費的急劇增加，政府決定取消金圓券發行的最高限額，放寬發行量，鈔票面額也越來越大，一時間物價狂漲，百姓叫苦連天。新來的站長找到徐金戈談心，並指派他到偵防組工作，主要任務是偵破共產黨的秘密電台。羅夢雲每個星期至少要來圖書館三次，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聯絡員在這裏將已翻成密碼的情報交給她，由她通過電台發送出去，至於這些情報的內容，羅夢雲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她並不掌握密碼

　　羅夢雲回到家把浴室的水龍頭打開，傭人們都以為她一直在洗澡，不會上來打擾她，羅夢雲就這樣把一封封電報發到西柏坡。這一次，她傳遞了一封內容極其重要的情報，令中共的心臟地區及時做好了防禦國軍偷襲的準備，國民黨軍隊早已渙散的軍心又一次受到了打擊。羅夢雲的大姨夫趙將軍愁眉不展，他跟羅夢雲説，現在局勢不明，共產黨在東北頻頻得手，萬一北平守不住，她們娘倆還是要提前準備一下離開這裏。就在一家人坐着沉默的時候，有個黑影偷偷潛入了羅夢雲的房間四下搜索，在一箱書籍中他意外的發現了一部無線收發報機。當羅夢雲回到房間的時候，黑影已經從房頂溜走。

　　文三這天在街上掃活碰上了多年不見的一身洋裝白連旗，原來現在白連旗做了錢販子，倒騰銀元和金圓券。文三正和白連旗聊得熱鬧，聽見有人要車，原來是羅夢雲，夢雲用十塊錢將文三的車包了下來。徐金戈仔細看了關於趙明河家庭狀況的調查材料。他發現羅夢雲從大學畢業到去重慶之間有3年時間不知去向，徐金戈懷疑她是不是去了延安。方景林讓羅夢雲答應自己，一定好好活到他們可以擁抱的那天。可是，由於近期敵人加大了搜捕力度，羅夢雲發報的幾個備用地點都被相繼破獲，她只好使用自己的住處做臨時發報點。羅夢雲十分清楚，在一個固定地點連續使用秘密電台是地下工作的大忌，但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解放軍的部隊已經大軍壓境，攻佔北平將指日可待。徐金戈仔細研究趙家各個人日常活動的照片時，竟然看到了文三兒。他可不信文三兒有膽子敢跟共產黨混在一起，不過，這倒是給了徐金戈一些靈感。

　　徐金戈找到文三。讓文三兒記清楚，從今以後不準再提保密局，徐金戈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文三兒的堂弟。文三兒雖然不解，但還是答應了。徐金戈讓文三兒幫他演一場戲，就説自己現在做起了字畫生意，那幅《蘭竹圖》在他手裏，讓文三兒幫他牽線搭橋找買主，徐金戈要搭上的買主正是文三兒的僱主羅夢雲。徐金戈一直在暗中監視羅夢雲，發現了圖書館是她和聯絡員的秘密接頭點，但是不敢貿然行動。從前跟車行孫二爺叫過板的流氓李二虎，又跟別的幫派的人打了起來，刀子斧頭滿天飛，把躲在牆角的文三兒嚇得攤在地上。幸好肖建彪及時趕到，鬥毆立刻被制止。羅夢雲沒想到文三兒還會有這樣樣貌堂堂的堂弟，徐金戈打開《蘭竹圖》給羅夢雲賞看。羅夢雲看着畫，想起已經去世的父親，不禁傷感起來，決定為了幫父親完成心願把畫買下。

　　肖建彪讓李二虎眼光長遠看清局勢跟保密局合作。其實這些都是保密局的早就做出的計劃，用肖建彪在社會上的影響力聚集這些地痞流氓的勢力。趙府的傭人梁嬸想把又醜又傻的侄女嫁給文三兒當老婆，文三兒雖然孤家寡人那麼多年，但要求還挺高，根本看不上人家，對那姑娘戲謔了一番。1948年11月下旬，拉開了“平津戰役”的序幕。戰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徐金戈接到命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打掉共產黨在北平的地下電台。保密局的十幾個便衣特工悄悄圍住了趙府外圍。羅夢雲託文三兒替她去圖書館把書都還了，交代完之後毅然返回自己房間。街上的電訊測向車內，偵聽人員發現電台又開始發報了。保密局要求警察局要求派出一些巡警協助查抄電台，局長讓方景林趕緊帶幾個人去一趟。聽到這個消息，方景林心急如焚。

　　方景林知道羅夢雲肯定已被嚴密監控，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按照地下工作的紀律，他和羅夢雲根本就不應該發生橫向聯繫，他們的約會已經違反了紀律，特別是現在，方景林的一切行動都要服從於自己的上級，他和羅夢雲必須視同路人。方景林整個人籠罩在寒冷中。當徐金戈、方景林等人趕到趙府時，這一片街區已經被憲兵封鎖，整個院子已處於他們的火力控制之下。趙將軍家大門前，雙方還在對峙，把書送到圖書館後文三拉着車回來了。方景林提醒徐金戈可以讓文三兒進去探探風。徐金戈讓文三兒去見見羅夢雲，如果她能聽從勸告主動走出來投案，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傷亡。羅夢雲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她發完最後一條電文，將原件連同密碼本一起扔進火盆，引爆了炸藥。方景林軟軟地癱坐在汽車腳踏板上淚流滿面，徐金戈看到這情景不由驚呆了，他似乎全明白了，他用力將方景林拽進了汽車。

　　1949年元月14日上午10時，解放軍發起了總攻，國民黨軍兵敗如山倒，紛紛投降繳械。天津戰役結束了，解放軍把北平城圍得水泄不通。羅夢雲死後文三又沒有了落腳的地方，他又走進同和車行厚着臉皮去找孫二爺。孫二爺數落了一通後收留了文三，文三又攬起了遛鳥的活爆炸案發生之後，一向睡眠良好的徐金戈突然患上了失眠症，一閉眼就能看到爆炸發生的情景。徐金戈來找方景林，方景林語氣充滿敵意，徐金戈也很無奈。北平市長何思源聯合了北平的軍政界工商界和很多名流人士，四處遊説要跟共產黨和談，遭到了南京的注意，準備派人刺殺何市長，讓徐金戈配合工作，徐金戈認為這是小人勾當，當場拒絕。方景林找到正在給孫二爺遛鳥的文三，又仔細詢問了羅夢雲那天的情況，文三兒描述了一遍，方景林失落。

　　方景林收到陌生人遞來的情報何市長有生命危險，他立刻與伍華研究營救方案。保密局行動組還是實施了爆炸計劃，何市長的家人有死有傷。在流氓李二虎準備對入院療傷的何市長再次下手之前，方景林和伍華將他轉移到了解放區。接到南京方面的命令，在撤離之前要對北平進行破壞，北平古城危在旦夕。徐金戈知道後非常氣憤，和上司頂撞了起來。新派來的站長徐仲堯卻對徐金戈另眼相看，他主張和平解放北平。景山中峯上的萬春亭邊，方景林順着小路登上峯頂。徐金戈誠懇的跟方景林見面，方景林答應他可以代表中共北平城工部表態，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接受和平改編，我們對所有起義人員將一視同仁，既往不咎。1949年2月3日，解放軍的入城儀式正式開始。歡迎的羣眾情緒無比激動，歌聲、口號聲、歡呼聲震天動地。

　　解放軍進城後，給文三帶來了太多的新鮮事，人民當家做主更是他聞所未聞的詞彙，一個嶄新的時代的確到來了。1950年徐金戈被捕入獄，雖然徐金戈在抗日戰爭中做了一些與國家和民族有益的事，也肯定了他對北平的和平解放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但是由於中共地下黨員羅夢雲之死與徐金戈有直接責任。方景林為徐金戈的事盡了最大努力，使徐金戈最終由死刑被從寬改判為無期徒刑。徐金戈開始了他漫長的監禁生涯。文三兒被帶進公安機關調查他的軍統特務身份，文三兒後悔莫及，都是自己瞎吹牛惹來的禍患。羣眾運動一個接一個，文三兒更像是旁觀者，對所發生的事情既不懂也不關心。1975年，中共中央決定，對在押的原國民黨縣團級軍政人員實行特赦，徐金戈出獄恢復了自由。安排他到區文化館工農兵學哲學小組任古文翻譯。公共澡堂裏，文三和徐金戈又見面了……1978年，監獄辦公室裏，頭髮花白的方景林被帶進來接受被釋放的通知。方景林被整了十年，被放出來以後，便官復原職。

　　文三兒來找徐金戈，告訴他解放後方景林也坐了十年的牢，要不是文三送煤的時候無意遇見，這才知道了方景林的下落。方景林給羅夢雲在萬安公墓弄了個墳，每年羅夢雲祭日都去掃墳。徐金戈來到羅夢雲的墓碑前，回憶一下子都湧進他的腦海。他想起了自己深愛的女人楊秋萍，他們在一起生活時的幸福瞬間，刑場上楊秋萍老淚縱橫的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墓碑前。沒過多久，文三兒因為喝醉了酒腦淤血在自己的小屋裏離開了人世，方景林為文三兒料理了後事。那年年底，徐金戈的“歷史問題”得到平反，方景林和徐金戈在分手三十年後又見了面，兩人約定的見面地點頗具懷舊意味，仍然是景山中峯上的萬春亭。兩人敞開胸懷聊了很多，從他們相識已有四十年，日子就這樣匆匆過去，一切也都不一樣了。秋日西沉，兩人互相攙扶着向山下走去。徐金戈向西山方向望了一眼，只見天際間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