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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李密檄洛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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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李密檄洛州文》是隋末唐初文學家祖君彥為起義軍首領李密所創作的一篇檄文。這篇檄文痛快淋漓地揭露了隋煬帝的滔天罪行,展現了以李密為首的起義軍陣營強大的聲威和必勝的趨勢。文章首先用大量篇幅聲討隋煬帝的罪惡,再大力宣揚起義軍的豪壯聲威,最後曉諭隋朝將領官員歸降義軍。它不僅是一篇具有很高價值的歷史文獻,而且是一篇內容宏富、風格雄放、具有文學價值的駢文。全文言辭精巧,規模宏大,引經據典,結構謹嚴,氣勢如虹,吸收與發揮了駢文注意錘鍊的優長,而在一定程度上變典雅為通俗,使之更切合實用,充分發揮了宣傳號召的力量。
作品名稱
為李密檄洛州文
作    者
祖君彥
創作年代
隋末唐初
作品出處
全唐文
文學體裁
駢文

為李密檄洛州文作品原文

為李密檄洛州文1
自元氣肇闢,厥初生人,樹之帝王,以為司牧,是以羲農軒頊之後2,堯舜禹湯之君,靡不祗畏上元,愛育黔首,乾乾終日3,翼翼小心,馭朽索而同危,履春冰而是懼。故一物失所,若納隍而愧之4;一夫有罪,遂下車而泣之5。謙德軫於責躬,憂勞切於罪己。普天之下,率土之濱,蟠木距於流沙6,瀚海窮於丹穴7,莫不鼓腹擊壤8,鑿井耕田,致之昇平,驅之仁壽。是以愛之如父母,敬之若神明,用能享國多年,祚延長世。未有暴虐臨人,克終天位者也。
隋氏往因週末,預奉綴衣9,狐媚而圖聖寶,胠篋以取神器。及纘承負扆10,狼虎其心,始曀明兩之暉11,終幹少陽之位12。先皇大漸,侍疾禁中,遂為梟獍,便行鴆毒。禍深於莒僕13,釁酷於商臣14,天地難容,人神嗟憤!州籲安忍15,閼伯日尋16,劍閣所以懷兇17,晉陽所以興亂18,甸人為罄19,淫刑斯逞。夫九族既睦20,唐帝闡其欽明;百世本枝,文王表其光大。況復隳壞磐石,剿絕維城,唇亡齒寒,寧止虞虢21?欲其長久,其可得乎!其罪一也。
禽獸之行,在於聚麀,人倫之體,別於內外。而蘭陵公主逼幸告終22,誰謂敤首之賢23,翻見齊襄之恥24。逮於先皇嬪御,並進銀環;諸王子女,鹹貯金屋25。牝雞鳴於詰旦,雄雉恣其羣飛26,衵衣戲陳侯之朝27,穹廬同冒頓之寢28。爵賞之出,女謁遂成29,公卿宣淫,無復綱紀。其罪二也。
平章百姓,一日萬機,未曉求衣,昃晷不食。大禹不貴於尺璧30,光武不隔於支體31,以是憂勤,深慮幽枉。而荒湎於酒,俾晝作夜,式號且呼,甘嗜聲伎,常居窟室,每借糟丘。朝謁罕見其身,羣臣希睹其面,斷決自此不行,敷奏於是停擁。中山千日之飲32,酩酊無名;襄陽三雅之杯33,留連詎比?又廣召良家,充選宮掖,潛為九市34,親駕四驢,自比商人35,見要逆旅。殷辛之譴為小,漢靈之罪更輕,內外驚心,遐邇失望。其罪三也。
上棟下宇36,着在《易》爻;茅茨採椽37,陳諸史籍。聖人本意,惟避風雨,詎待朱玉之華,寧須綈錦之麗!故璿室崇構38,商辛以之滅亡;阿房崛起,二世是以傾覆。而不遵古典,不念前章,廣立池台,多營宮觀,金鋪玉户,青瑣丹墀,蔽虧日月39,隔閡寒暑40。窮生人之筋力,罄天下之資財,使鬼尚難為之,勞人固其不可。其罪四也。
公田所徹,不過十畝41;人力所供,才止三日42。是以輕徭薄賦,不奪農時,寧積於人,無藏於府43。而科税繁猥,不知紀極;猛火屢燒,漏卮難滿44。頭會箕斂45,逆折十年之租46;杼軸其空47,日損千金之費。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棄於匡牀。萬户則城郭空虛,千里則煙火斷滅。西蜀王孫之室48,翻同原憲之貧49;東海糜竺之家50,俄成鄧通之鬼51。其罪五也。
古先哲王,卜征巡狩,唐虞五載52,周則一紀53。本欲親問疾苦,觀省風謠,乃復廣積薪芻,多備饔餼。年年曆覽,處處登臨,從臣疲弊,供頓辛苦。飄風凍雨,聊竊比於先驅54;車轍馬跡,遂周行於天下55。秦皇之心未已,周穆之意難窮56。宴西母而歌雲57,浮東海而觀日58。家苦納秸之勤59,人阻來蘇之望60。且夫天下有道,守在海外61,夷不亂華62,在德非險63。長城之役,戰國所為,乃是狙詐之風,非關稽古之法。而追蹤秦代,板築更興,襲其基墟,延袤萬里,屍骸蔽野,血流成河,積怨滿於山川,號哭動於天地。其罪六也。
遼水之東,朝鮮之地,《禹貢》以為荒服64,周王棄而不臣,示以羈縻,達其聲教,苟欲愛人,非求拓土。又強弩末矢,理無穿於魯縞65;衝風餘力,詎能動於鴻毛66?石田得而無堪67,雞肋啖而何用68?而恃眾怙力,強兵黷武,惟在併吞,不思長策。夫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69,遂令億兆夷人,只輪莫返70。夫差喪國,實為黃池之盟71;苻堅滅身,良由壽春之役72。欲捕鳴蟬於前,不知挾彈在後。復矢相顧,髽而成行73,義夫切齒,壯士扼腕。其罪七也。
直言啓沃74,王臣匪躬75,惟木從繩,若金須礪。唐堯建鼓,思聞獻替之言;夏禹懸鼗,時聽箴規之美。而愎諫違卜,蠹賢嫉能,直士正人,皆由屠害。左僕射、齊國公高穎76,上柱國、宋國公賀若弼77,或文昌上相,或細柳功臣78,暫吐良藥之言,翻加屬鏤之賜79。龍逢無罪,便遭夏癸之誅;王子何辜?濫被商辛之戮80。遂令君子結舌,賢人緘口。指白日而比盛,射蒼天而敢欺,不悟國之將亡,不知死之將至。其罪八也。
設官分職,貴在銓衡;察獄問刑,無聞販鬻。而錢神起論,銅臭為公,梁冀受黃金之蛇81,孟佗薦蒲萄之酒82。遂使彝倫攸篸,政以賄成,君子在野,小人在位83。積薪居上,同汲黯之言84;囊錢不如,傷趙壹之賦85。其罪九也。
宣尼有言,無信不立,用命賞祖,義豈食言?自昏主嗣位,每歲行幸,南北巡狩,東西征伐。至如浩亹陪蹕,東都守固,閿鄉野戰,雁門解圍。自外征夫,不可勝紀。既立功勳,須酬官爵。而志懷翻覆,言行浮詭,危急則勳賞懸授,克定則絲綸不行,異商鞅之頒金86,同項王之刓印87。芳餌之下,必有懸魚88,惜其重賞,求人死力,走丸逆坡,匹此非難。凡百驍雄,誰不仇怨。至於匹夫蕞爾,宿諾不虧,既在乘輿,二三其德89。其罪十也。
有一於此,未或不亡。況四維不張,三靈總瘁,無小無大,愚夫愚婦,共識殷亡,鹹知夏滅。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是以窮奇災於上國90,猰㺄暴於中原91。三河縱封豕之貪,四海被長蛇之毒92,百姓殲亡,殆無遺類,十分為計,才一而已。蒼生懍懍,鹹憂杞國之崩93;赤子嗷嗷,但愁歷陽之陷94。且國祚將改,必有常期,六百殷亡之年,三十姬終之世95。故讖籙雲:“隋氏三十六年而滅。”此則厭德之象已彰,代終之兆先見。皇天無親,惟德是輔96。況乃攙搶竟天,申繻謂之除舊97;歲星入井,甘公以為義興98。兼朱雀門燒,正陽日蝕99,狐鳴鬼哭100,川竭山崩101。並是宗廟為墟之妖,荊棘旅庭之事102。夏氏則災釁非多,殷人則咎徵更少。牽牛入漢,方知大亂之期103;王良策馬,始驗兵車之會104
今者順人將革,先天不違,大誓孟津105,陳命景亳106,三千列國,八百諸侯,不謀而同辭,不召而自至。轟轟隱隱,如霆如雷,彪虎嘯而穀風生,應龍驤而景雲起。我魏公聰明神武107,齊聖廣淵,總七德而在躬,包九功而挺出。周太保、魏公之孫,上柱國、蒲山公之子。家傳盛德,武王承季歷之基108;地啓元勳,世祖嗣元皇之業。篤生白水,日角之相便彰109;載誕丹陵,大寶之文斯著110。加以姓符圖緯,名協歌謠,六合所以歸心,三靈所以改卜111。文王厄於羑里112,赤雀方來113;高祖隱於碭山,彤雲自起114。兵誅不道,赤伏至自長安115;鋒鋭難當,黃星出於梁宋116。九五龍飛之始117,天人豹變之初118,歷試諸難,大敵彌勇。上柱國、司徒、東郡公翟讓功宣締構119,翼亮經綸,伊尹之佐成湯,蕭何之輔高帝。上柱國、總管、齊國公孟讓120,柱國、歷城公孟暢,柱國、絳郡公裴行儼121,大將軍、左長史邴元真等,並運籌千里,勇冠三軍,擊劍則截蛟斷鰲122,彎弧則吟猿落雁123。韓、彭、絳、灌124,成沛公之基125;寇、賈、吳、馮126,奉蕭王之業127。復有蒙輪挾輈128之士,拔距投石之夫,驥馬追風,吳戈照日。
魏公屬當期運,伏茲億兆。躬擐甲冑,跋涉山川,櫛風沐雨,豈辭勞倦,遂起西伯之師129,將問南巢130之罪。百萬成旅,四七為名131,呼吸則河、渭絕流,叱吒則嵩、華自拔。以此攻城,何城不陷;以此擊陣,何陣不摧!譬猶瀉滄海而灌殘熒,舉崑崙而壓小卵。鼓行而進,百道俱前,以今月二十一日屆於東都。而昏朝文武、留守段達等,昆吾惡稔132,飛廉奸佞133,久迷天數,敢拒義兵,驅率醜徒,眾有十萬,回洛倉北,遂來舉斧。於是熊羆角逐,貔虎爭先,因其倒戈之心134,乘我破竹之勢,曾未旋踵,瓦解冰銷,坑卒則長平未多135,積甲則熊耳為小136。達等助桀為虐,嬰城自固,梯衝亂舞,徒設九拒之謀137;鼓角將鳴,空憑百樓之險138。燕巢衞幕139,魚遊宋池140,殄滅之期,匪朝伊暮。
然興洛、虎牢,國家儲積,我已先據,為日久矣。既得回洛,又取黎陽,天下之倉,盡非隋有。四方起義,足食足兵,無前無敵。裴光祿仁基,雄才上將,受脤專征141,遐邇攸憑,安危是託,乃識機知變,遷殷事夏。袁謙擒自藍水,張須陀獲在滎陽,竇慶戰沒於淮南,郭詢授首於河北,隋之亡候,聊可知也。
清河公房彥藻,近秉戎律,略地東南,師之所臨,風行電擊。安陸、汝南,隨機蕩定;淮安、濟陽,俄然送款。徐圓朗已平魯郡,孟海公又破濟陽,海內英雄,鹹來回應。封民贍取平原之境,郝孝德據黎陽之倉,李士雄虎視於長平,王德仁鷹揚於上黨。滑公李景、考功郎中房山基發自臨渝,劉興祖起於白朔,崔白駒在潁川起,方獻伯以譙郡來,各擁數萬之兵,俱期牧野之會。滄溟之右142,函谷以東,牛酒獻于軍前143,壺漿盈於道路。
諸君等並衣冠世胄,杞梓良才144,神鼎靈繹之秋145,裂地封侯之始,豹變鵲起,今也其時,鼉鳴鱉應146,見機而作,宜各鳩率子弟,共建功名。耿弇之赴光武147,蕭何之奉高帝148,豈止金章紫綬,華蓋朱輪,富貴以重當年,忠貞以傳奕葉,豈不盛哉!
若隋代官人,同吠堯之犬149,尚荷王莽之恩150,仍懷蒯聵之祿。審配死於袁氏151,不如張郃歸曹152;范增困於項王153,未若陳平從漢154。魏公推以赤心,當加好爵,擇木而處,令不自疑。脱猛虎猶豫155,舟中敵國156,夙沙之人共縛其主157,彭寵之僕自殺其君158,高官上賞,即以相授。如暗於成事,守迷不反,崑山縱火,玉石俱焚159,爾等噬臍160,悔將何及!黃河帶地,明餘旦旦之言;皎日麗天,知我勤勤之意。佈告海內,鹹使聞知。 [1] 

為李密檄洛州文註釋譯文

為李密檄洛州文詞句註釋

1.李密:字玄邃,本遼東襄平(今遼寧遼陽)人,後徙為京兆長安(今陝西西安)人。隋上柱國、蒲山郡公李寬之子,後起兵反隋,投奔瓦崗軍,被推為全軍之主。洛州:即隋河南郡,今稱洛陽,隋煬帝建為東都。
2.羲農軒頊(xū):伏羲、神農、軒轅、顓頊。
3.乾乾終日:《易·乾》:“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4.納隍:謂推入城池中。《孟子·萬章下》稱伊尹“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婦,有不與被堯舜之澤者,若己納之溝中。”張衡《東京賦》:“人或不得其所,若己納之於隍。”
5.下車而泣之:語出劉向《説苑·君道》:“禹出見罪人,下車問而泣之。”
6.蟠木距於流沙:相傳高辛氏東至蟠木,西至流沙。
7.瀚海:即沙漠,在北方。丹穴:多金玉,在南方。
8.鼓腹:語出《莊子·馬蹄》:“夫赫胥氏之時,民居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擊壤:語出《藝文類聚》卷十一引晉皇甫謐《帝王世紀》:“捍帝堯之世天下大和,百姓無事,有五十老人擊壤於道。”
9.綴衣:《尚書·立政》中記載的官名,掌管周王的衣冠服飾,其職掌大約相當於後世的“尚衣”。
10.扆(yǐ):屏風。古時帝王揹着屏風,南面而見諸侯,負扆意即稱帝。
11.明兩:指賢能帝王。《易·離》:“象曰:明兩作離,大人以繼明照於四方。”後用以頌揚賢能帝王明照四方。
12.少陽:易四象之一,此指太子之位。
13.莒(jǔ)僕:典出《左傳·文公十八年》:莒紀公生大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弒紀公。
14.商臣:典出《史記·楚世家》:商臣以宮衞兵圍成王。成王請食熊蹯而死,不聽。丁未,成王自絞殺。商臣代立,是為穆王。
15.州籲安忍:典出《史記·衞世家》:桓公二年,弟州籲驕奢,桓公絀之,州籲出礶。十三年,鄭伯弟段攻其兄,不勝,亡,而州籲求與之友。十六年,州籲收聚衞亡人以襲殺桓公,州籲自立為衞君。
16.閼伯日尋:典出《左傳·昭公元年》:子產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沉,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
17.劍閣:指隋文帝四子蜀王楊秀。楊廣曾誣陷他,並徵至京師,加以拘禁。
18.晉陽:指隋文帝第五子幷州總德管漢王楊諒。煬帝奪嫡,囚蜀王,諒不自安,反,被殺於晉陽。
19.甸人為罄:典出《禮記·文王世子》:“公族其有死罪,則磬於甸人。不於市朝者,隱之也。”正義曰:“公族其有死罪,則磬於甸人”者,甸人,掌郊野之官。又云磬,盡也。磬謂縣縊殺於甸人之官,令其性命磬盡也。
20.九族既睦:典出《史記·帝本紀》:帝堯者……能明馴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便章百姓。
21.虞虢(guó):典出《左傳·僖公五年》: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
22.“蘭陵”句:典出《北史·列女傳》:隋蘭陵公主字阿五,文帝第五女也。……後遂適述,晉王因不悦。及述用事,彌惡之。文帝崩,述徙嶺表。煬帝令主與述離絕,將改嫁之。公主以死自誓,不復朝謁,表求免主號,與述同徙。帝大怒曰:‘天下豈無男子,欲與述同徙邪?’主曰:‘先帝以妾適柳家,今其有罪,妾當從坐。’帝不悦。主憂憤卒,時年三十二。臨終上表:生不得從夫死,乞葬柳氏。帝覽表愈怒,竟不哭,葬主於洪瀆川,資送甚薄。朝野傷之。
23.敤(kě)首:一作敤手,又作婐首。傳為舜之妹,助舜免瞽與象之毒手。傳為繪畫始祖。
24.齊襄之恥:典出《史記·齊太公世家》:(齊襄公)四年,魯桓公與夫人(文姜)如齊。齊襄公故嘗私通魯夫人。魯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釐公時嫁為魯桓公婦,及桓公來而襄公復通焉。
25.鹹貯金屋:即金屋藏嬌典故。班固《漢武故事》: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也。
26.“牝雞”二句:指隋煬帝的敗政。《尚書·牧誓》:“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雄雉,《詩經》篇名。
27.衵(rì)衣戲陳侯:典出《左傳》宣公九年:“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於朝。”
28.冒頓(mò dú):匈奴單于。《漢書·匈奴傳》:“匈奴父子同穹廬卧。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盡妻其妻。”
29.女謁遂成:典出《韓非子·詭使》:“名號誠信,所以通威也。而主掩障,近習女謁並行,百官主爵遷人,用事者過矣。”《易通卦驗》:“虹不時見,女謁亂公。”女謁,通過寵嬖女子請託。
30.“大禹”句:語出《淮南子·原道訓》:“故聖人不貴尺之璧,而重寸之陰。”
31.光武:東漢創建者劉秀。
32.中山千日之飲:典出《搜神記》:“狄希,中山人也。能造千日酒,飲之亦千日醉。”
33.三雅之杯:典出曹丕《典論》:“劉表有酒爵三,大曰伯雅,次曰仲雅,小曰季雅。伯雅容七升,仲雅容六升,季雅容五升。”
34.潛為九市:典出《竹書紀年》:“紂廣大其邑,南距朝歌,北距邯鄲及沙丘,皆離宮別館。以酒為池,懸肉為林,男女裸相逐其間。宮中九市,為長夜之飲。”下文殷辛即紂。
35.自比商人:典出《後漢書·孝靈帝紀》:是歲帝作列肆於後宮,使諸釆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鬥。帝着商估服,飲宴為樂。又於西園弄狗,着進賢冠,帶綬。又駕四驢,帝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京師轉相放效。
36.上棟下宇:語出《易·繫辭傳下》:“上棟下宇,以待風雨。”
37.茅茨採椽:語出《韓非子》:“堯之王天下也,冬日鹿裘,夏日葛衣,茅茨不翦,采椽不斲。”
38.璿室崇構:語出《晏子春秋》:“夏之衰也,其王桀,背棄德行,為璿室、玉門;殷之衰也,其王紂,作為頃宮、靈台。”
39.蔽虧日月:語出《子虛賦》:“其山則盤紆岪鬱,隆崇峍崒,岑崟參差,日月蔽虧。”
40.隔閡寒暑:語出西晉左思《吳都賦》:“寒暑隔閡於邃宇,虹霓迴帶於雲館。”
41.“公田”二句:語出《孟子·滕文公上》:“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其實皆什一也。”“方里而井,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公事畢,然後敢治私事。”
42.“人力”二句:語出《漢書·食貨志》載董仲舒曰:“古者税民不過什一,其求易供,使民不過三日。”
43.無藏於府:語出《管子·權修》:“府不積貨,藏於民也。”
44.漏卮(zhī):有破洞的酒器,喻慾壑難填。
45.頭會箕斂:典出《史記·張耳陳餘列傳》:“外內騷動,百姓罷敝,頭會箕斂,以供軍費,財匱力盡,民不聊生。”
46.逆折十年之租:預先繳納十年賦税。
47.杼軸其空:言罷織。語出《詩經·小雅·大東》:“小東大東,杼柚其空。”
48.西蜀王孫:指卓王孫,卓文君之父,司馬相如岳丈。家產鉅萬。
49.原憲之貧:語出《莊子·讓王》:“原憲(孔子弟子)居魯,環堵之室,茨以生草,蓬户不完,桑以為樞而甕牖,二室,褐以為塞,上漏下濕,匡坐而弦。”
50.糜竺:劉備的大舅子,當時五大富豪之一。
51.鄧通:漢文帝的嬖臣。《史記·佞幸列傳》:“上使善相者相通,曰‘當貧餓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謂貧乎?‘’於是賜鄧通蜀嚴道銅山,得自鑄錢,‘鄧氏錢’布天下。……居無何,人有告鄧通盜出徼外鑄錢。下吏驗問,頗有之,遂竟案,盡沒入鄧通家,尚負責數鉅萬。長公主賜鄧通,吏輒隨沒入之,一簪不得着身。於是長公主乃令假衣食。竟不得名一錢,寄死人家。”
52.唐虞五載:語出《尚書·舜典》:“五載一巡狩,羣后四朝。”
53.周則一紀:語出《周禮·大行人》:“十有二歲,王巡狩殷國。”
54.“飄風”二句:語出《九歌·大司命》:“令飄風兮先驅,使涷雨兮灑塵。”
55.周行於天下:典出《左傳·昭公十二年》:“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
56.周穆之意難窮:典出《列子·周穆王》:“穆王不恤國是,不樂臣妾,肆意遠遊。”
57.宴西母而歌雲:典出《穆天子傳》卷二:“西王母為天子謠曰:‘白雲在天,山陵自出。道理悠遠,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復能來。’”
58.浮東海而觀日:典出《述異紀》:“秦始皇作石橋於海上,欲過海觀日出處。”
59.家苦納秸:語出《尚書·禹貢》:“五百里甸服:百里賦納總,二百里納銍,三百里納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60.人阻來蘇:語出《尚書·仲虺之誥》:“乃葛伯仇餉,初征自葛。東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獨後予?’攸徂之民,室家相慶:‘徯予後,後來其蘇。’”“攸徂之民,室家相慶:‘徯予後,後來其蘇。’”意思是“所征伐到的地方的百姓,家家相互告慰:‘等我們的王(湯)吧,王來了可就翻身了。’”
61.守在海外:語出賈誼《新書》:“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諸侯有道,守在四鄰。”
62.夷不亂華:語出《左傳·定公十年》:“裔不謀夏,夷不亂華。”
63.在德非險:語出《史記·孫子吳起列傳》:“(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顧而謂吳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寶也!’起對曰:‘在德不在險。’”
64.荒服:語出《國語·周語》:“穆王將徵犬戎,祭公謀父諫曰……夫先王之制,邦內甸服,邦外侯服,侯衞賓服,夷蠻要服,戎狄荒服。”
65.理無穿於魯縞:語出《史記·韓長孺列傳》:“強弩之極,矢不能穿魯縞。”
66.詎能動於鴻毛:語出《史記·韓長孺列傳》:“衝風之末,力不能漂鴻毛。”
67.石田:典出《左傳·哀公十一年》:吳將伐齊,……子胥……諫曰:“……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
68.雞肋:典出《三國志·魏志·武帝紀》:“備因險拒守”。裴松之注引晉司馬彪《九州春秋》:“時王欲還,出令曰:‘雞肋’。官屬不知所謂。……修曰:‘夫雞肋,棄之如可惜,食之無所得,以比漢中,知王欲還也。’”
69.自焚:語出《左傳·隱公四年》:“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
70.只輪莫返:語出潘岳《西征賦》:“曾只輪之不返,緤三師以濟河。”
71.黃池之盟:典出《史記·吳太伯世家》:“十四年春,吳王北會諸侯於黃池,欲霸中國以全周室。六月丙子,越王句踐伐吳。……乃使厚幣以與越平。”
72.壽春之役:典出《晉書·苻堅載記》:“(堅弟)融等攻陷壽春,……融乃馳使白堅曰:‘賊少易俘,但懼其越逸,宜速進眾軍,掎禽賊帥。’堅大悦,恐石等遁也,舍大軍於項城,以輕騎八千兼道赴之,……堅與苻融登城而望王師,見部陣齊整,將士精鋭,又北望八公山上草木,皆類人形,顧謂融曰:‘此亦勍敵也,何謂少乎!’憮然有懼色。”後淝水之戰,苻堅大敗。前秦因之衰敗為慕容垂所滅。
73.髽(zhuā):婦人梳在頭兩旁的髮髻。
74.啓沃:語出《尚書·説命上》:“啓乃心,沃朕心。”
75.王臣匪躬:語出《易·蹇》:“王臣蹇蹇,匪躬之故”。高亨注:“言王臣謇謇忠告直諫者,非其身之事,乃君國之事也。”
76.高熲(jiǒng):隋開國功臣。自稱系渤海條縣(今河北景縣)人,可能與北齊皇族同宗,乃漢化了的鮮卑族。因反對文帝立楊廣,故意違背楊廣命令殺陳後張麗華等事結怨於廣。以“誹謗朝政”與另一功臣賀若弼同時被殺。
77.賀若弼:字輔伯。河南洛陽人。少時驍勇,善騎射;能文,博涉書記,仕周,為小內史。大象元年(579)協助韋孝寬攻取陳淮南之地,以功封襄邑縣公,拜壽州刺史。楊堅輔政時,他被免官。隋朝建立,若弼以平陳功,加位上柱國,進爵宋國公,為右領軍大將軍。但他自以功高,因未能進位宰相而大為不滿。後被免官為民,雖即復官,卻不再受重用。大業三年(607),他從隋煬帝楊廣至榆林(今內蒙古托克托西南),因與高熲等議論煬帝宴享太侈,為人告發,遂以誹謗朝政罪與高熲等同時被處死。
78.細柳:漢文帝時,周亞夫為將軍,駐軍細柳,以整肅為帝所稱讚。
79.屬鏤之賜:典出《史記·伍子胥列傳》:“吳王……乃使使賜伍子胥屬鏤之劍,曰:‘子以此死。’”
80.商辛之戮:典出《莊子·內篇·人間世》:“昔者桀殺關龍逢,紂殺王子比干。”夏癸、商辛,即桀、紂。
81.梁冀:東漢末年外戚權臣,立衝質桓三帝。《後漢書·李杜列傳》:“益州刺史種皓舉劾永昌太守劉君世以金蛇遺梁冀,事發覺,以蛇輸司農。冀從喬借觀之,喬不肯與。”杜喬,剛直之士。
82.“孟佗”句:語出《太平御覽》引《續漢書》:“(東漢末年)扶風孟佗以葡萄酒一斗遺(權閹)張讓,即以為涼州剌史。”
83.“君子”二句:語出《尚書·禹謨》:“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棄不保,天降之咎。”
84.汲黯之言:典出《史記·汲鄭列傳》:“黯褊心,不能無少望,見上,前言曰:‘陛下用羣臣,如積薪耳,後來者居上。’”
85.趙壹:東漢末年辭賦家,其《刺世疾邪賦》中有“文籍雖滿腹,不如一囊錢”之句。
86.商鞅之頒金:典出《史記·商君列傳》:“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其後民莫敢議令。”
87.項王之刓印:典出《史記·酈生陸賈列傳》:“(項羽)為人刻印,刓而不能授。”後因以“刓印”喻吝於爵賞。
88.懸魚:語出黃石公《三略》:“芳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
89.二三其德:語出《尚書·鹹有一德》:“德惟一,動罔不吉;德二三,動罔不兇。”
90.窮奇:神話中怪獸名。《山海經·北山經》:“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蝟毛,名曰窮奇,音如獆狗,是食人。”
91.猰貐(yà yǔ):傳説中神祇名。《淮南子·本經訓》注:“音軋愈。獸名。狀龍首,或曰似狸,善走而食人。”
92.“三河”二句:典出《淮南子·本經訓》:“堯之時十日並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皆為民害。堯乃使羿誅鑿齒於疇華之野,殺九嬰於兇水之上,繳大風於青邱之澤,上射十日而下殺猰貐,斷修蛇於洞庭,擒封豨於桑林。”
93.憂杞國之崩:典出《列子·天瑞》:“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亡所寄。”
94.歷陽之陷:典出《淮南子·俶真訓》:“夫歷陽之都,一夕反而為湖,勇力聖知與罷怯不肖者同命。”
95.“六百”二句:《左傳·宣公三年》:“桀有亂德,鼎遷於殷,載祀六百。殷紂暴虐,鼎遷於周。……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
96.“皇天”二句:語出《尚書·蔡仲之命》:“皇天無親,惟德是輔。民心無常,惟惠之懷。”
97.“況乃”二句:典出《爾雅·釋天》:“彗星為攙搶。”《左傳·昭公十七年》:“冬,有星孛於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佈新也。’”
98.“歲星”二句:典出荀悦《前漢紀·高祖皇帝紀》:“齊客有甘公者説耳曰:‘漢王入秦。五星從歲星於東井。其佔曰當以義取天下。漢入秦可謂能義矣。’”
99.正陽日蝕:典出《春秋·隱公三年》:“春,王二月,已巳,日有食之。”杜預注:“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會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唯正陽之月,君子忌之。”
100.狐鳴:典出《史記·陳涉世家》:“又間令吳廣之次所旁叢祠中,夜篝火,狐鳴呼曰‘大楚興,陳勝王。’”
101.川竭山崩:典出《國語·周語上》:“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是歲也,三川竭,岐山崩。”
102.荊棘旅庭:語出左思《魏都賦》:“奸回內贔,翼翼京室,眈眈帝宇,巢焚原燎,變為煨燼,故荊棘旅庭也。”不植而生謂之旅生。
103.“牽牛”二句:《史記·天官書》:“牽牛為犧牲。”張守義《正義》:“不明,不通,天下牛疫死;移入漢中,天下乃亂。”當有所本。
104.“王良”二句:《史記·天官書》:“漢中四星,曰天駟。旁一星,曰王良。王良策馬,車騎滿野。”
105.大誓孟津:《尚書·泰誓》:“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一月戊午。師渡孟津。作泰誓三篇。”
106.陳命景亳:典出《竹書紀年·帝癸》:“商會諸侯於景亳。”《左傳·昭公四年》:“商湯有景亳之命。”
107.魏公:指李密。
108.季歷之基:典出《史記·周本紀》:“古公有長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歷,季歷娶太任,皆賢婦人,生昌,有聖瑞。古公曰:‘我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長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歷以傳昌,乃二人亡如荊蠻,文身斷髮,以讓季歷。”
109.日角之相便彰:典出袁宏《後漢紀·光武皇帝紀》:“以蔡陽白水鄉為舂陵侯封邑……縣界大熟,因名曰秀。為人隆準,日角,大口,美鬚眉,長七尺三寸。”
110.大寶之文斯著:典出《竹書紀年》:“帝堯陶唐氏,母曰慶都。……一旦龍負圖而至。其文要曰‘亦受天佑’……孕十四月而生堯于丹陵。”
111.大寶之文斯著:典出陸機《漢高祖功臣頌》:“波振四海,塵飛五嶽。九服徘徊,三靈改卜。”李善《昭明文選注》:“《周書》曰:乃辨九服之國。《春秋元命苞》曰:造起天地。鑄演人君,通三靈之貺,交錯同端。”
112.文王厄於羑里:典出《史記·太史公自序》:“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
113.赤雀方來:語出《尚書中候·我應》:“赤雀銜丹書,入酆鄗,止於昌户。”
114.彤雲自起:典出《漢書·高帝紀》:“高祖隱於芒、碭山澤間,呂后與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問之。呂后曰:‘季所居上常有云氣,故從往常得季。’”
115.赤伏至自長安:典出《後漢書·光武帝紀》:“光武先在長安時同舍生強華自關中奉赤伏符,曰:‘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116.黃星出於梁宋:典出《宋書·符瑞志》:“初,桓帝之世,有黃星見於楚、宋之分。遼東殷馗曰:‘後五十年,當有真人起於譙、沛之間,其鋒不可當。’……其後曹操起於譙,是為魏武帝。”
117.九五龍飛:周易卦辭。《易·乾》:“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118.天人豹變:周易卦辭。《易·革》:“上六:君子豹變,小人革面。”
119.翟讓:隋末農民起義軍首領。大業七年(611),翟讓與徐世積(即李積)、單雄信於瓦崗起義。大業十二年(616),李密投瓦崗軍,李密獻策,瓦崗軍大敗隋軍。翟讓自覺不如李密,乃推李密為瓦崗軍首領,上尊號為魏公。李密則任翟讓為司徒。後翟讓有不服之意。大業十三年(617),李密殺翟讓及其親信。
120.孟讓:隋末農民起義軍首領。齊郡(今山東省濟南市)人。大業九年(613)起義,曾一度與王薄聯合,佔有長白山(今山東鄒平南,位淄博市西,北別於東北長白山)。因隋將張須陀進逼,遂轉戰於江淮地區。次年佔盱眙(今江蘇盱眙),部眾達十餘萬人。以都梁山為根據地,後分兵南攻,被隋江都(今江蘇揚州東北)丞王世充擊敗,北走歸附瓦崗軍,任總管,封齊郡公。隋煬帝大業十三年(617)破東都外廊、燒豐都,並與裴仁基攻克回洛倉(今河南洛陽北),後因入都城掠奪居民財產,隋軍乘機攻擊,失敗北逃,後不詳。
121.裴行儼:隋將裴仁基之子,驍勇善戰。裴仁基討伐瓦崗寨,雖累有勝利,但屢遭監軍陷害。於是裴仁基父子殺隋監軍,率眾歸瓦崗寨。後李密與王世充決戰,裴仁基獻計分兵偷襲洛陽,但不被李密所納。後李密戰敗,裴氏父子被王世充所俘。王世充以侄女嫁於裴行儼,待其父子甚厚。裴行儼每有徵戰,所向披靡,號“萬人敵”,王世充憚其威名,頗加防範。裴仁基知其意,於是決定先下手為強,密謀行刺王世充。事泄,裴氏父子俱被王世充所殺。
122.截蛟斷鰲:典出《呂氏春秋·知分》:“荊有次非者,得寶劍於幹遂,還反涉江,至於中流,有兩蛟夾繞其船。次非……於是赴江刺蛟,殺之而覆上船。”《淮南子·覽冥訓》:“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
123.吟猿落雁:語出《戰國策·楚策四》:“雁從東方來,更羸以虛發而下之。”
124.韓:指韓信。彭:指彭越。絳:指絳侯周勃。灌:指灌嬰。
125.沛公:即漢高祖劉邦。
126.寇:指寇恂。賈:指賈復。吳:指吳漢。馮:指馮異。
127.蕭王:即東漢光武帝。
128.蒙輪挾輈:語出《左傳·襄公十年》:“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蒙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拔戟,以成一隊。”《左傳·隱公十一年》:“公孫閼與潁考叔爭車,潁考叔挾輈以走。”杜預注:“輈,車轅也。”
129.西伯:姬昌,周文王。
130.南巢:語出《書·仲虺之誥》:“成湯放桀於南巢。”
131.四七:指雲台二十八將。胡三省《資治通鑑音注》:“漢光武用二十八將以定天下,後人贊之曰:‘授鉞四七。’”
132.昆吾惡稔:典出《左傳·昭十八年》:“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正義曰:毛氏世有采地,為畿內之國。於時天子微弱,故自殺自代,不能禁之。萇弘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133.飛廉奸佞:典出《史記·秦本紀》:“飛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紂。”
134.倒戈:典出《史記·周本紀》:“紂師皆倒兵以戰,以開武王。武王馳之,紂兵皆崩,畔紂。”
135.長平:典出《史記·白起王翦列傳》:“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阬之,是足以死。’”
136.熊耳:典出《水經注》:“洛水之北有熊耳山,雙巒競舉,狀同熊耳,此自別山,不與《禹貢》導洛自熊耳同也。昔漢光武破赤眉樊崇,積甲仗與熊耳平,即是山也。”
137.九拒:典出《墨子·公輸篇》:“子墨子解帶為城,以牒為械。公輸般九設攻城之機變,子墨子九拒之。公輸般之攻械盡,子墨子之守圉有餘。”
138.百樓之險:典出《三國志·公孫瓚傳》:“瓚曰:‘兵法,百樓不攻。今吾樓櫓千重,食盡此谷,足知天下之事矣。’”
139.燕巢衞幕:典出《孔子家語·正論》:“衞孫文子得罪於獻公,居戚。公卒未葬,文子擊鐘焉。延陵季子適晉過戚,聞之曰:‘異哉!夫子之在此,猶燕子巢於幕也,懼猶未也,又何樂焉?君又在殯,可乎?’”
140.魚遊宋池:典出《淮南子·説山訓》:“楚王亡其猿,而林木為之殘;宋君亡其珠,池中魚為之殫。”
141.受脤(shèn):古代出兵祭灶,祭畢,以社肉頒賜諸人,謂之受脤。
142.滄溟:大海。右:西面。
143.牛酒:古時用來賞賜、慰勞的物品。
144.杞梓:典出《國語·楚語上》:“晉卿不若楚,其大夫則賢。其大夫皆卿才也,若杞、梓、皮革焉,楚實遺之。”
145.神鼎靈繹:典出《文選·揚雄〈劇秦美新〉》:“神歇靈繹,海水羣飛,二世而亡,何其劇與!”李善注:“繹猶緒也,言神靈歇其舊緒,不福佑之。”
146.鼉(tuó)鳴鱉應:典出《宋書·五行志》:“吳孫亮初,公安有白鼉鳴童謠。按南郡城可長生者,有急,易以逃也。明年,諸葛恪敗,弟融鎮公安,亦見襲。融刮金印龜,服之而死。鼉有鱗介,甲兵之象也。”《白鼉鳴》:“白鼉鳴,龜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范曄《後漢書·張衡列傳》:“當此之會,乃黿鳴而鱉應也。故能同心戮力,勤恤人隱,奄受區夏,遂定帝位,皆謀臣之由也。”
147.耿弇(yǎn):漢光武帝大將。范曄《後漢書·耿弇列傳》:“弇道聞光武在盧奴,乃馳北上謁,光武留署門下吏。”
148.蕭何:漢高祖大臣。班固《漢書·蕭何曹參傳》:“蕭何,沛人也。以文毋害為沛主吏掾。高祖為布衣時,數以吏事護高祖。高祖為亭長,常佑之。高祖以吏繇咸陽,吏皆送奉錢三,何獨以五。”
149.吠堯之犬:典出《戰國策·齊策六》:“蹠之狗吠堯,非貴蹠而賤堯也,狗固吠非其主也。”
150.王莽之恩:典出班固《漢書·王莽傳》:“散輿馬衣裘,振施賓客,家無所餘。”
151.審配:以正直不得志於韓馥,袁紹領冀州,被委以腹心之任,並總幕府。河北平定,袁紹以審配、逢紀統軍事,配峙其強盛,力主與曹操決戰。官渡戰敗,審配二子被俘,反因此受譖見疑。袁紹病死,審配等矯詔立袁尚為嗣,導致兄弟相爭,被曹操各個擊破。曹操圍鄴,審配死守數月,終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
152.張郃(hé):曹操部下“五子良將”之一,先從韓馥,後投袁紹,在與公孫瓚的交戰中多有功勞。官渡之戰時,張郃受郭圖陷害,率眾投降於曹操,得以重用,隨曹操平定北方,遠征烏桓,平馬超,滅張魯,多有戰功。
153.范增:項羽謀士。勸項梁立楚王族後裔為楚懷王。後項羽尊之為亞父。他屢勸項羽殺劉邦,項羽不聽。後項羽中劉邦反間計,削其權力,范增忿而離去,途中病死。
154.陳平:劉邦要臣。足智多謀,鋭意進取,屢以奇計輔佐劉邦定天下,漢初被封為曲逆侯。漢文帝時,曾升為右丞相,後改任左丞相。
155.猛虎猶豫:典出《史記·淮陰侯列傳》:“猛虎之猶豫,不若蜂蠆之致螫。”
156.舟中敵國:典出《史記·孫子吳起列傳》:“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盡為敵國也。”
157.夙沙之人:語出《淮南子·道應訓》:“夙沙之民,皆自攻其君而歸神農。”
158.彭寵:《後漢書》有傳。先歸光武,自負有功,意望甚高,光武接之不能滿,心懷不平,後發兵反,自立為燕王。不久為家奴所殺。
159.“崑山”二句:語出《尚書·胤徵》:“火炎昆岡,玉石俱焚。”
160.噬(shì)臍:典出《左傳·莊公六年》:“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臍,其及圖之乎!’” [2] 

為李密檄洛州文白話譯文

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最終人類誕生,天下百姓都需要有一個人來管理他們,被稱為君主,作為天下萬民的主宰。所以上古時代在伏羲、神農、軒轅黃帝、顓頊等首領之後,唐堯、虞舜、大禹、商湯這些君主,沒有不畏懼上天,恭敬天地各路神祗的,這些君主都是愛護百姓,勤政國事,整日小心翼翼,處理政務都如履薄冰,深怕稍有閃失讓天下百姓們遭殃。所以這些上古賢君們,對天下百姓們丟失一件東西都誠惶誠恐,感覺心中愧對百姓;如果天下人中有一個罪犯出現,也立即下車哭泣。這些上古賢君們都是謙恭自守,責己勝於責眾,憂心勞神,時常反省。所以普天下之下,蟠木在西方流沙之地聳立,在北方的大漠戈壁中都有修道人煉丹的洞府山穴,天下各地的百姓們沒有人不拍擊腹部,以應歌節,玩起擊壤的遊戲;到處都在挖井耕田,一派繁忙景象,四海昇平,人們安居樂業,享盡天年。所以天下百姓們對這些上古賢君如同父母一樣的敬愛,把他們奉為神明,因此這些上古賢君們才能夠國運長久,盛世不衰。就沒有出現過殘暴不仁、虐害百姓,享國不長的暴君。
隋朝建立在周朝末年,隋帝楊堅預先就打算篡位,以妖言惑眾圖謀皇帝之位,最終竊取了周朝的天下。隋帝楊廣在先皇楊堅在位期間,參與朝政,狼子野心已經暴露,只是先皇楊堅兼聽不明,受到了迷惑,最終立了楊廣當太子。等到先皇楊堅病重時,楊廣在宮中侍候,做出了禽獸一般的罪惡行徑,用毒藥殺害了父親楊堅,楊堅的下場比古代的被兒子弒殺的莒紀公還要悲慘,楊廣比古代弒父的楚穆王熊商臣還要殘忍,天地之間難以容忍這種禽獸不如的逆子,天地人神都在感嘆憤狠!就像古代衞莊公之子州籲怎能忍受自己的哥哥繼承君主之位,上古商族的開國之君閼伯觀測天象尋找太陽一樣,蜀中之所以發生戰亂,李氏之所以在太原起兵造反,是因為執掌刑獄的官員濫施刑罰,製造冤獄的原因。昔日上古時代天下和睦,是因為唐堯執政清明,百代之後,周文王仍然將唐堯的美德發揚光大。到了後世,即使看上去堅如磐石的國家也被毀滅了,繁華的城市都變成了人跡罕至,沒有了嘴唇,牙齒就會感到寒冷,下一個滅亡的國家就只有古代的虞國和虢國嗎?如果想要國運長久,怎能這樣處理國政呢?這是隋帝楊廣的第一項大罪!
禽獸最為人類不恥的行徑之一就是雄獸與雌獸羣交濫交,人倫的根本,就在於父子母子內外有別。隋帝楊廣妄圖逼奸自己的親妹妹蘭陵公主,最終使得蘭陵公主自盡;誰又知道舜帝同父異母的妹妹敤首的賢德呢,只看見了古代齊襄公與自己親妹妹的亂倫之醜事。隋帝楊廣在先皇楊堅在世時就勾引宮中的嬪妃,給她們送耳環手鐲;並將各位王爺的女兒叫來藏在自己的府中淫樂。使得朝廷之上,就如同母雞打鳴,公雞像母雞一樣亂飛,解開衣服在朝堂上嬉戲,莊嚴的宮殿變成了如同匈奴單于的大帳一般。朝廷百官為了加官進爵,只要給楊廣獻上妻女就行了,朝廷公卿大臣們公開在朝廷淫樂,朝廷的綱紀不復存在。這是隋帝楊廣的第二項大罪!
天下的百姓們,整天忙忙碌碌,天沒有亮就穿衣起牀,太陽落山了還沒有吃飯,都是為了生計奔波。大禹治水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後漢光武帝起兵興復漢室江山也不是為了自己,他們都是為天下百姓而勤勉任事,為了天下百姓的長遠大計而憂慮。如今的隋帝楊廣整日沉溺於酒宴,通宵達旦的飲酒作樂,歌舞之聲徹夜不絕,經常住在地下藏酒的酒窖中,活着狼狽地睡在釀酒的糧食上。早朝時朝廷羣臣很難見到楊廣的身影,羣臣希望見他一面,由此斷定這樣肯定不行,於是從此沒有人再向他遞送奏章了。傳説中的中山人狄希能造千日酒飲之,能醉千日,終日使人酩酊大醉,卻沒有留下美名;後漢末年割據荊州的劉表招賢納士,有三雅之爵的美名傳世,怎麼可能與劉表相比呢?隋帝楊廣又廣選天下良家女子充實後宮;有藏身在東都洛陽的市場中,親自駕駛驢車,自己比作商人,經常留宿旅館。比起隋帝楊廣的所作所為,商紂王就不應該受到譴責,後漢孝靈皇帝的罪過就更小了,隋帝楊廣讓朝廷內外驚心,天下各地遠近的人們感到失望。這是隋帝楊廣的第三項大罪!
《易·繫辭下》上説:上古穴居而野處,後世聖人易之以宮室,上棟下宇,以待風雨,蓋取諸大壯,自古宮殿房舍的結構早有定製,所用的木材石料在史書上也有記載。上古聖人規定這些的本意是宮殿房舍蓋的只要能夠遮風擋雨就行,不需要用珠寶玉器裝飾,也不需要用絲綢錦緞的華麗佈置!商紂王因為宮室過於華麗,用玉器裝飾,崇樓危檐,所以滅亡;秦朝耗盡天下民力使得阿房宮平地而起,所以只傳二世就覆滅了。隋帝楊廣不遵從古代的典章制度,不吸取前朝的教訓,到處廣建宮室樓宇,亭閣池塘,用黃金玉石鋪滿地面,裝飾皇宮門窗的是青色連環花紋,宮殿前的石階上是硃紅色的顏料,光華閃閃蓋過過了日月的亮光,宮牆的厚度都可以隔絕了夏天的炎熱和冬天的寒冷。為了建造這些宮殿,耗盡了天下的民力,用盡了天下的財富,使得鬼神都感到為難,何況是人呢。這是隋帝楊廣的第四項大罪!
天下百姓一個人可以負擔最多十畝土地的賦税;一個勞動力出動給國家服勞役,最多不能超過三天。所以自古以來,歷代朝廷都實行輕徭薄賦,不剝奪百姓的農時,讓天下財富寧可積存在民間。不要收繳來藏在官府官倉中。隋帝楊廣如今徵收的各種苛捐雜税,多如牛毛,沒有限度。就像大火一次次的燃燒,盛酒的器皿已經漏了,難以裝滿。朝廷用大箕收取租税,以苛斂瘋狂掠奪民財,一年就要徵收十年的田賦;織布機上的杼軸兩個零件一天就被用壞了,一天就要耗盡一千金的費用。現在天下百姓父母不能保全孩子,夫妻之間互相嫌棄,有萬户人口的城鎮如今已經空了,千里之內沒有了人煙,蜀中的王孫公子富貴人家,都變成了赤貧人家;東海郡的糜氏家族都變成了後漢孝文皇帝時相面大師鄧通預言中的鬼魂了。這是隋帝楊廣的第五項大罪!
上古時代的賢王們,按照佔卜出來的日期,巡視天下,征討四方蠻夷,唐堯和虞舜時代每五年一次,到了周朝每十年一次。在巡視和征討過程中,君主們就應該親自問詢民間百姓的疾苦,觀察各地的風土人情,為了這些行動,朝廷必定要準備酒食,各地方官員要準備接待的禮物,年年遊歷各地,每個地方都要停留,跟隨的臣子們疲憊不堪,各地供應接待的官員也是非常辛苦。天上下着大雨,地上颳着狂風,巡視時私下裏比賽誰的馬跑得快;路上留下的車輪的轍印,和馬蹄的痕跡,在天下各處遊蕩。就如同秦始皇的心思一般沒有停止的意思,又像周穆王的做法一樣意猶未盡。周穆王當初宴請西王母整日歌舞不休,又為了到東海觀看日出,千里奔波去了東方。天下百姓為了這些君王們的巡遊,整日裏忙於上繳各種貢品,百姓盼望明君來解脱他們的苦難。如果天下存在大道,君主英明神武,四處的蠻夷部族就不敢來侵擾中原,守衞江山社稷的不是險要的地形,而是君主的德行。中原北方的長城,是戰國時代開始修建的,這是一種狡猾奸詐、投機取巧的做法,不是上古時代賢明君主的治國之法。這個做法到了秦朝,更加變本加厲,朝廷大興土木,在戰國長城的基礎上,修建了綿延萬里,使得天下百姓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百姓心中的怨恨積滿了山谷,號哭的聲音震動天地,如今的隋帝楊廣正如秦始皇一般。這是隋帝楊廣的第六項大罪!
遼河以東,是朝鮮的地方,上古時代的古籍《禹貢》中説了那是一塊蠻荒之地,周朝時候就放棄了,只採用羈縻政策,承認當地土著貴族,封以王侯,納入朝廷管理,讓當地人服從中原朝廷的教化,能夠以仁愛之心對待中原王朝,這樣就可以了,不要求這個地方一定要歸入中原版圖之內。再強勁的弓弩,在射程之外剪頭也不能穿透魯地所產的薄薄的綢緞;再大的狂風,在它的風力已經非常弱小的時候,又怎能吹起羽毛呢?滿是石頭的田地即使得到沒有什麼用處,雞的肋骨就是吃到嘴裏也沒有滋味吧?隋帝楊廣依仗中原王朝人口眾多,軍力強大,窮兵黷武,只想着儘快吞併朝鮮,沒有長遠的打算。兵者本就是國家的大事,就像烈火一樣,控制不好,非常容易燒到自己。於是就這一道聖旨,讓普天下的黎民百姓無數人是有去無回。古代吳王夫差使得國家滅亡的源頭,就是他搞的黃池之盟;十六國時代的前秦皇帝苻堅身死國滅的原因就是發動了對東晉的壽春之戰。只想着捕捉鳴叫的蟬,卻沒有想手裏拿個彈弓。征討朝鮮的隋朝軍隊裏,人人手拿弓弩,互相觀望,因為失去丈夫,辦喪事麻束住頭髮的婦女們的人數眾多都排成行了,仁義之士切齒痛恨,壯士們都扼腕嘆息。這是隋帝楊廣的第七項大罪!
君主們只有接受臣子的直言進諫,才能使得天下土地物產豐富;臣子們只有對國家忠心耿耿,不顧自身安危,才能使國家強大。就像木頭一定要像繩子一樣直的才是好木材,黃金只有經過了淬火鍛鍊才是真金。所以上古賢王唐堯在宮門前設立了大鼓,臣民如果有人想要向他進諫就敲響大鼓;夏禹在宮門外放置兩旁綴靈活小耳的小鼓,一是為了能夠時常聽到臣子百姓們的規勸之言。隋帝楊廣卻剛愎自用,不聽進諫直言,只信占卜之説,嫉賢妒能,正直忠誠的人都被害死了。左僕射、齊國公高穎,上柱國、宋國公賀若弼,這兩位或者是文曲星下凡的一代名相,或者是如同漢朝周亞夫一樣的名將,就因為向楊廣進諫,結果都被無端賜死。夏朝的忠臣龍逢沒有罪過,卻被暴君夏桀處死;商朝的兩位王子是多麼無辜之人,卻被暴君商紂王殺害。君主這樣行事,只能是讓天下的君子們收回舌頭,賢能之士閉上嘴巴。隋帝楊廣指着太陽與它比誰更加光輝,用箭射向蒼天,連上天都敢欺辱,根本不明白國家就要滅亡了,自己就要身死了。這是隋帝楊廣的第八項大罪!
自古以來,朝廷分設官職,最重要的就是選拔任用是否公正;察問刑獄,不管犯人是什麼身份。只要選拔任用官職和察問刑獄和錢財扯上關係,國家公事與銅臭聯繫在一起,就像後漢外戚梁冀接受行賄之人送的用黃金製作的蛇,就像後漢時的孟佗給當權的宦官張讓送上美酒,得任涼州刺史。這樣做使得朝廷綱紀蕩然無存,天下的政事都有賄賂才能辦成,君子都在市井中,小人卻都佔據了朝廷中的高位。這樣的國家形勢,就如同前漢大臣汲黯説的猶如坐在即將燃燒的柴堆上,天下行賄受賄之風氣就像後漢趙壹寫的《刺世疾邪賦》中描述的一樣。這是隋帝楊廣的第九項大罪!
孔夫子説過,一個人或者一個國家沒有信義就沒有辦法立於天地之間,這樣在祭祀祖先時,不是食言又是什麼呢?自從隋帝楊廣這個昏君即位以來,每年都要出去巡遊,在南北各地巡視,在東西各處征討,比如像到青海的大通河一帶作戰,比如營建東都,又比如在閿鄉進行野戰,在雁門關解突厥之圍。為了這些征討,徵發天下的民夫不計其數。對於從軍的人們來説,既然建立了功勳,朝廷就必須給以加官進爵的賞賜。而隋帝楊廣這個昏君心懷鬼胎,反覆無常,不願給有功之人加官進爵,只有在國家危急時出高額賞金招徠勇士,一旦國家的危險解除,立刻就恢復原樣,一兩黃金一寸綢緞都不願賞賜給有功之人,和古代商鞅變法時的做法大相徑庭,倒是很像楚漢相爭時的項羽,把官印在手中摸來摸去,稜角都快要磨平了也不願意給封了官職的功臣們。在美味的魚餌誘惑下,肯定能夠釣到魚;愛惜財帛,捨不得重賞,卻要求人們為朝廷出死力,就好像推着圓石上坡,在沒有比這難以辦到的事了。天下的英雄豪傑,沒有人不對此深惡痛絕的。至於對待天下百姓以及邊遠地區的屬國,從來都毫無信義,作為皇帝,沒有一點德行可言。這是隋帝楊廣的第十項大罪!
有以上這些大罪中的一項,或許還不至於亡國。現在天下各地,周圍各部族無論大小,天下百姓無論聰明還是愚蠢,全都已經明白,隋朝就像夏商末年一樣即將滅亡了。砍盡南山的竹子做成竹簡,也寫不完隋帝楊廣的罪行;把東海的水全部引來也洗不掉隋帝楊廣的罪惡。這是上天把大禍降臨到人間,把野獸降生到了世上,天下各地被貪官污吏們禍害,四海之內就像是被蛇蠍毒害一樣,百姓沒有一點活路了,死傷殆盡,十個人中只有一兩個人能活下來。天下蒼生擔心受怕,都憂慮國家就像古代的杞國一樣崩潰;仁人志士都在擔心國家的都城就像西楚霸王項羽的歷陽成一樣陷落。一個國家的國運不會永久存在,都有期限,商朝六百年滅亡,周朝傳了三十代君主後也滅亡了。所以天下早有預言説:“隋朝享國三十六年就滅亡。”這就是上天已經厭惡了隋朝,國家興衰更替的預兆出現了。上天不分親疏遠近,天下只會讓有德之人佔據,況且天象已經示警,現在東都城的朱雀門被大火燒燬了,正午時分竟然發生了日蝕,狐狸鳴叫,惡鬼哭泣,河流乾涸,山陵崩塌,宗廟即將成為廢墟,荊棘叢生。夏朝滅亡時天下災難不斷,商朝人也不接受教訓。天上的牽牛星進入了銀河中,才知道大亂將至;王良策馬出現了,才明白天下即將有戰禍開啓,現在天下百姓要發動革命,並沒有違反天道,在孟津誓師出征,天下的三千個封國,八百位諸侯,不約而同彙集到了一起。戰車轟鳴,如同雷霆一般,戰馬嘶叫如同龍嘯虎吼。
我瓦崗軍魏公李密,英明神武,品行高潔,功勳卓著。他是前朝周朝太保魏公的孫子,上柱國、蒲山公之子,家庭給他遺傳了美好的品德,就像是周武王傳承了周文王的基業;就像是歷代的第二世皇帝繼承了開國皇帝的功勳和業績。天地之間各種祥瑞和符書都應驗在魏公李密身上,所以天下英雄才能心悦誠服的歸順。當初周文王被商紂王拘禁在羑里,朱雀從東方妃來;前漢高祖皇帝隱身在碭山時,彤雲從那裏升起。發兵是為了誅殺無道昏君,帝王受命的符瑞已經到了長安城;征討昏君的兵鋒天下無人能阻擋,帝王之星出現在梁州宋州兩地上空。九五之尊在登上皇帝之位的開始,也是天地人間變動最大的時候,要經過無數的磨難,遇到大敵時會更加英勇。上柱國、司徒、東郡公翟讓首創了瓦崗軍的基業,功勳卓著,就如同古代的賢臣伊尹輔佐商王成湯,前漢的蕭何輔佐漢高帝劉邦那樣建功立業。上柱國、總管、齊國公孟讓,柱國、歷城公孟暢,柱國、絳郡公裴行儼,大將軍、左長史邴元真等人,都是運籌帷幄、勇冠三軍的將才,彈門拔出寶劍就可以斬殺蛟龍和神龜,開弓放箭就可以射落樹上的猿猴和天上的大雁。韓、彭、絳、灌四人,成就了漢高帝沛公劉邦的基業;寇、賈、吳、馮四人,輔佐後漢光武帝劉秀成就了帝業。我大軍中還有能夠手舉起車輪和舟楫的力士,有能夠遠距離投擲巨石的勇士,軍中的駿馬神駒跑起來和風一樣,將士們手中的刀劍舉起來比太陽光還耀眼。
我瓦崗軍魏公李密就是上應天命之人,註定是要統轄萬民的。魏公李密身穿盔甲,率領大軍跋山涉水,櫛風沐雨,不辭辛勞,就舉起義旗,討伐無道昏君。百萬大軍,如果一起呼吸則黃河、渭河全部斷流,如果齊聲吶喊則華山嵩山就自己倒塌了,用這樣的大軍攻打城池,什麼樣的城池攻不破呢?用這樣的大軍衝擊敵陣,什麼樣的敵陣衝不破呢?就好像引來海水澆滅殘火,舉起崑崙山碾壓小小雞蛋一樣。敲鼓時就前進,天下各路義軍定於今月二十一日在東都洛陽城下彙集。而隋朝文武官員們,如同上古兇獸昆吾一樣的惡人,如同古代奸臣飛廉一般的奸佞小人,不理天命的變化,負隅頑抗,放出監獄中的囚犯,人數有十萬之眾,自洛口倉北面前來東都,與我百萬大軍作戰。於是我軍就像熊羆、貔虎一般奮勇爭先,敵軍因為大多數人毫無鬥志,都存有臨陣倒戈之心,一經接戰,立刻土崩瓦解,坑殺的士卒沒有古代長平之戰的多,遺留下的盔甲放不滿熊耳山。隋朝東都留守段達等人助紂為虐,拒孤城困守,在那裏籌劃守城的計謀,四處都是我軍的鼓角之聲,他們還妄想憑藉堅城固守。燕國的巢穴中來了衞國的鳥兒,魚兒遊蕩在宋國的池塘中,敵人的覆滅只在朝夕之間。
隋朝的興洛、虎牢兩關,是國家重要的儲積糧草之地,我已先佔據多日了,然後又佔據了黎陽倉,天下重要的糧倉倉,已經都不屬於隋朝廷所有了。天下四方的義軍,糧餉充足,前無攔阻,後無追兵。光祿大夫裴仁基,是一位具有雄才的上將,接受朝廷之命征討義軍,他明白天下情形,知道隋朝大勢,於是順應時勢,加入義軍。隋朝將軍袁在藍水被擒獲,張須陀戰死在滎陽,竇慶戰死在淮南,郭詢被斬首在河北,隋朝有朝廷知道這些人吧。
清河公房彥藻,發兵佔據了東南之地,大軍所到之處如同狂風閃電一般,安陸、汝南,已經蕩平;淮安、濟陽,前來歸附。徐圓朗已平定魯郡,孟海公又攻破濟陽,天下的英雄全都來響應。封民贍攻取了取平原地區,郝孝德佔據黎陽倉,李士雄在長平城外虎視隋軍,王德仁在上黨地區橫行。滑公李景、考功郎中房山基從臨渝地區發兵,劉興祖興起於白朔,崔白駒在潁川起兵,方獻伯從譙郡前來,這些人各擁數萬大軍,一起前來彙集在東都城下。東海以西,函谷關以東,天下百姓牽着牛羊,拿着酒罈前來勞軍。
各位公卿大臣都是世代官宦人家,書香門第,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在這國家動盪之際,正是你們建功立業,進而拜將封侯光耀後世的時候,你們應該順應天命人心,參加義軍,和我們一起建立功業。就像後漢開國名將耿弇投奔光武帝劉秀,前漢開國功臣蕭何輔佐高帝劉邦,富貴榮華豈止只有金章紫綬,華蓋朱輪,必定比他們還要榮耀,這難道不是一樁美事嗎!
如果隋朝的各級官員們仍然選擇效忠昏君,繼續為他誓死頑抗到底,就像袁紹的謀臣審配為袁氏而死,不如學張郃投降曹操;就像項羽的謀臣范增為了項羽把自己憂慮而死,不如學陳平投奔劉邦。如果你們來投,魏公李密當以誠心相待,論功行賞,不會懷疑你們。脱離虎口來投奔,並且綁縛你們的上級來降,比必以高官厚祿相贈。如果執迷不悟,執意與我軍為敵,大軍到時,必定玉石俱焚,那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黃河南北,都知道我信誓旦旦的話語,天地日月都明白我的意思。現在我軍將檄文發至天下各處,望天下人都知道。

為李密檄洛州文創作背景

《為李密檄洛州文》是隋末義軍討伐隋煬帝的檄文。作者祖君彥在隋末起義軍首領李密手下,署為記室,為了抗擊混亂的朝廷,撰寫了這篇檄文,用於聲討、揭發隋煬帝罪行。隋煬帝時期,不能聊生的百姓被迫揭竿而起,李密的瓦崗軍成為起義隊伍中的重要一支。隋大業十三年(617),瓦崗軍進一步發展壯大,成為各路義軍的領頭雁排頭兵。各路義軍在李密的指揮協調下逼近東都洛陽。為了迅速瓦解敵軍,號召人們反抗暴君楊廣,推翻隋的殘暴統治,李密讓祖君彥起草了這篇具有相當鼓動力的長篇檄文。 [2]  [3]  [4] 

為李密檄洛州文作品鑑賞

為李密檄洛州文整體賞析

《為李密檄洛州文》是以聲討揭露為主的檄文。文章以確鑿的事實,犀利的筆鋒,全面聲討了隋煬帝的罪惡。從內容上看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從開頭到“始驗兵車之會”,聲討隋煬帝的罪惡;第二部分從“今者順人將革”到“壺漿盈於道路”,宣揚起義軍的聲威;第三部分從“諸君等並衣冠世胄”到結尾,曉諭隋朝將領官員歸降起義軍。
檄文作者用筆力道並不平均,他將文章重要筆墨都放在第一部分,一口氣精細梳理了隋煬帝的十大罪狀。這十大罪狀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一部血淚史,作者將千仇萬恨凝聚於筆端。檄文最終爆發出“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絕東海之波,流惡難盡”的吶喊。至此,隋煬帝獨夫民賊的嘴臉已經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間了。隋煬帝神聖的尊嚴和權威蕩然無存。祖君彥用這篇檄文告訴世人:有國有家者,十大罪狀中的任何一條都足可以使這個國家滅亡,何況“四維不張,三靈總瘁”。隋煬帝因暴致亡,既是其咎由自取的歷史必然性,又是連“愚夫愚婦”都有目共睹的鐵的事實。為進一步説明隋王朝滅亡的必然性,起兵反隋的神聖性,檄文又借用歷史上常見的“天人感應”之説,反覆比較,多次論證,以證明上天不會賜福、國人慾其速亡的道理,提出“皇天無親,唯德是輔”的鮮明觀點。祖君彥用了佔全篇約三分之二的文字,集中而多角度、多領域地揭露了隋煬帝的滔天罪行,在道義上將這個不可一世的暴君推上了被告席和斷頭台。這一部分內容是檄文的重中之重,全篇的核心。它以毋庸置疑的事實,無懈可擊的政治、歷史邏輯力量,宣判了隋王朝及隋煬帝的死刑。
這篇文章重點突出,論述集中,用巧妙的手法,層層展開,步步深入,將隋煬帝這個昔日張揚跋扈的獨裁者變成一個人人亦可誅之的獨夫民賊。其次,這篇檄文在開篇確立了是非標準,以歷史上的名王賢君的“仁政”為楷模,在反覆的比較分析中,進一步説明了隋煬帝的種種罪惡。在正邪、是非、順逆的比較鑑別中,將隋煬帝死死地釘在了歷史遭鞭撻的恥辱柱上。這種比較與分析,比平白的揭露與聲討更加入木三分、夯實有力,也就更能撼動人心,富有十分強大的説服力與感召力。
這篇檄文將矛頭直指隋朝最高統治者楊廣,以確鑿的事實犀利的文筆,暴露指斥隋煬帝的昏暴荒淫不得人心,聲討了他馨竹難書的罪惡。這是代表先進正義勢力的一方開始反對、討伐代表邪惡荒淫非正義的一方,檄文成為戰鬥的武器,在封建社會改朝換代的時候亮相,發出戰鬥的吶喊。 [3]  [4] 

為李密檄洛州文名家點評

安徽師範大學教授劉學鍇:這篇檄文,具有磅礴的氣勢,除了“理足”這一根本因素外,充分發揮駢文的優長,也是一個重要原因。……這篇駢文,在一定程度上變駢文的柔弱乏骨為富於氣勢,變駢文的堆垛晦澀為疏宕明快,變駢文的典雅華麗為通俗樸素,是在實踐中揚駢文之長、棄駢文之短的一篇佳作。(《古文鑑賞辭典》) [2] 

為李密檄洛州文作者簡介

祖君彥(?—618),范陽遒縣(今河北淶水)人,北齊尚書僕射祖珽之子。自幼聰慧,以才學著名海內。容貌短小,言辭訥澀。隋大業十三年(617)官至東平郡書佐,郡陷於翟讓,為李密所得。李密甚敬禮他,署為記室。軍書羽檄,皆出其手。及李密敗,為王世充所殺。傳世作品有《為李密檄洛州文》《為李密與袁子幹書》等。 [5] 
參考資料
  • 1.    董誥 等.全唐文.北京:中華書局,1983:1331
  • 2.    陳振鵬 章培恆.古文鑑賞辭典(上).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7:807-826
  • 3.    朱濟明.唐代檄文研究[D].合肥:安徽大學,2007:15-16
  • 4.    劉海燕.公文視角下的唐代檄文研究[D].長春:長春理工大學,2011:8-9
  • 5.    陳振鵬 章培恆.古文鑑賞辭典(下).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7: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