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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

(唐代李商隱詩作)

鎖定
《曲江》是唐代詩人李商隱的詩作。此詩概述曲江前後之事,運用子夜鬼歌、華亭鶴唳等典故,曲折地反映了甘露之變中士大夫被宦官慘殺的政治現實,表現了作者內心極度的愴痛之情。首聯説以前皇帝遊曲江的車駕再也看不到了,只聽到夜半冤鬼的悲歌;頷聯承上指出陪同皇帝遊玩的宮妃已不再來,只剩下曲江水依然在寂靜中流向御溝;頸聯筆觸宕開,由眼前景寫到天下局勢,用典故暗喻此次事變中枉死的朝臣;尾聯筆觸收轉,指出此詩的重點在於抒發“傷春”之情,亦即對國家命運的憂慮。全詩以麗句寫荒涼,以綺語寓感慨,主旨在結尾二句點出,寄託深遠,感慨無限。
作品名稱
曲江
作    者
李商隱
創作年代
晚唐
作品出處
全唐詩
文學體裁
七言律詩
類    型
政治抒情詩

曲江作品原文

曲江
望斷平時翠輦過,空聞子夜鬼悲歌
金輿不返傾城色,玉殿猶分下苑波
死憶華亭聞唳鶴,老憂王室泣銅駝
天荒地變心雖折,若比傷春意未多 [1] 

曲江註釋譯文

曲江詞句註釋

⑴曲江:即曲江池。在今陝西省西安市東南。秦為宜春苑,漢為樂遊原,有河水水流曲折,故稱。隋文帝以曲名不正,更名芙蓉園。唐複名曲江。開元中更加疏鑿,為都人中和、上巳等盛節遊賞勝地。
⑵望斷:向遠處望直至看不見。翠輦:飾有翠羽的帝王車駕。
⑶子夜:夜半子時,半夜。又是樂府《吳聲歌曲》名。《宋書·樂志一》:“晉孝武太元中, 琅邪王軻之家有鬼哥《子夜》。殷允為豫章時,豫章僑人庾僧度家亦有鬼哥《子夜》。”此處合用兩意。悲歌:悲壯地歌唱。
⑷金輿:帝王乘坐的車轎。傾城色:舊以形容女子極其美麗。此指嬪妃們。
⑸玉殿:宮殿的美稱。下苑:本指漢代的宜春下苑。唐時稱曲江池。
⑹華亭聞唳鶴:西晉陸機因被宦官孟玖所讒而受誅,臨死前悲嘆道:“華亭(陸機故宅旁谷名)鶴唳,豈可復聞乎?”後以“華亭鶴唳”,為感慨生平,悔入仕途之典。
⑺銅駝:銅鑄的駱駝。多置於宮門寢殿之前。西晉滅亡前,索靖預見到天下將亂,指着洛陽宮門前的銅駝嘆息道:“會見汝在荊棘中耳!”
⑻天荒地變:影響巨大而深遠的鉅變。指國家的淪亡。折:摧折。
⑼傷春:為春天的逝去而悲傷。多指感懷政治,深寓國殘家破之痛。一作“陽春”。 [1]  [2]  [3] 

曲江白話譯文

望不見帝王平時的翠輦經過,只能在夜半聽到冤鬼的悲歌。
宮妃金輿不返難見傾城之色,只有曲江的流水被玉殿分波。
死前想念華亭聽鶴鳴的時光,老臣憂念王室命運悲泣銅駝。
翻天覆地的變化雖使人心折,若比起傷春的哀慟還不算多。 [2]  [3]  [4] 

曲江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於唐文宗開成元年(836)。曲江是唐代長安最大的名勝風景區,“開元中疏鑿為勝境……花卉環周,煙水明媚。都人遊賞,盛於中和上已之節”(康駢劇談錄》)。安史之亂後荒廢。唐文宗頗想恢復昇平故事,於大和九年(835)二月派神策軍修治曲江。十月,賜百官宴於曲江。甘露之變發生後不久,下令罷修。李商隱這首詩,就作於事變後的第二年春天。 [5] 

曲江作品鑑賞

曲江整體賞析

曲江的興廢,和唐王朝的盛衰密切相關。杜甫在《哀江頭》中曾借曲江今昔抒寫國家殘破的傷痛。面對經歷了另一場“天荒地變”──甘露之變後荒涼滿目的曲江,李商隱心中自不免產生和杜甫類似的感慨。杜甫的《哀江頭》,可能對他這首詩的構思有過啓發,只是李商隱的感慨已經寓有特定的現實內容,帶上了更濃重的悲涼的時代色彩。
詩一開始就着意渲染曲江的荒涼景象。這裏所藴含的並不是弔古傷今的歷史感慨,而是深沉的現實政治感喟。“平時翠輦過”,指的是事變前文宗車駕出遊曲江的情景;“子夜鬼悲歌”,則是事變後曲江的景象。這後一種景象,荒涼中顯出淒厲,正暗示出剛過去不久的那場“流血千門,殭屍萬計”的殘酷事變。在詩人的感受中,這場大事變彷彿劃分了兩個時代:“平時翠輦過”的景象已經成為極望而不可再見的遙遠的過去,眼前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幅黑暗、蕭森而帶有恐怖氣氛的現實圖景。“望斷”“空聞”,從正反兩個方面暗寓了一場“天荒地變”。三、四承“望斷”句,説先前乘金輿陪同皇帝遊賞的美麗宮妃已不再來,只有曲江流水依然在寂靜中流向玉殿旁的御溝(曲江與御溝相通)。“不返”“猶分”的鮮明對照中,顯現出一幅荒涼冷寂的曲江圖景,藴含着無限滄桑今昔之感。文宗修繕曲江亭館,遊賞下苑勝景,本想恢復昇平故事。甘露事變一起,受制家奴,形同幽囚,翠輦金輿,遂絕跡於曲江。這裏,正寓有昇平不返的深沉感慨。下兩聯的“荊棘銅駝”之悲和“傷春”之感都從此生出。
第五句承“空聞”句。這裏用西晉陸機“華亭鶴唳”典故,用以暗示甘露事變期間大批朝臣慘遭宦官殺戮的情事,迴應次句“鬼悲歌”。第六句承“望斷”句與頷聯。這裏用西晉索靖“泣銅駝”典故,藉以抒寫對唐王朝國運將傾的憂慮。這兩個典故都用得非常精切,不僅使不便明言的情事得到既微而顯的表達,而且加強了全詩的悲劇氣氛。五、六兩句似斷實連,隱含着因果聯繫。末聯是全篇結穴。在詩人看來,“流血千門,殭屍萬計”的這場天荒地變──甘露之變儘管令人心摧,但更令人傷痛的卻是國家所面臨的衰頹沒落的命運。痛定思痛之際,詩人沒有把目光侷限在甘露之變這一事件本身,而是更深入地去思索事件的前因後果,敏鋭的覺察到這一歷史的鏈條所顯示的歷史趨勢。這正是此篇思想內容比一般的單純抒寫時事的詩深刻的地方,也是它的風格特別深沉凝重的原因。
這首詩在構思方面有一個顯著的特點:既借曲江今昔暗寓時事,又通過對時事的感受抒寫“傷春”之情。就全篇來説,“天荒地變”之悲並非主體,“傷春”才是真正的中心。儘管詩中正面寫“傷春”的只有第六、八兩句,但實際上前面的所有描寫都直接間接地圍繞着這個中心,都透露出一種濃重的“傷春”氣氛,所以末句點明題旨,仍顯得水到渠成。 [5] 

曲江名家點評

明末清初·朱鶴齡:此詩前四句追感玄宗與貴妃臨幸時事,後四句則言王涯等被禍,憂在王室,而不勝天荒地變之悲也。(《李義山詩集箋註》) [6] 
清·屈復:首二句天寶、大和合起。三四天寶,五六大和。七八合結,言曲江一片地,豈堪幾番天荒地變哉!(《玉谿生詩意》) [6] 
清·沈德潛:此借玄宗時曲江,以諷文宗時事。(《唐詩別裁》) [6] 
清·紀昀:五六宕開,七八收轉。言當日陸機、索靖雖有天荒地變之悲,亦不過如此而已矣。大提大落,極有筆意,不得將五六看作借比,使末二句文理不順也。(《玉谿生詩説》) [6] 
近代·張採田:通篇皆慨明皇貴妃之事,此為曲江感事詩,別無寄託也,深解者失之。(《李義山詩辨正》) [6] 
近代·高步瀛:悲憤深曲,得老杜之神髓。(《唐宋詩舉要》) [6] 

曲江作者簡介

李商隱像 李商隱像
李商隱(約813年—約858年),唐代詩人。字義山,號玉谿生。懷州河內(今河南沁陽)人。開成進士。曾任縣尉、秘書郎和東川節度使判官等職。因受牛李黨爭影響,被人排擠,潦倒終身。所作詠史詩多託古以諷時政,無題詩很有名。擅長律絕,富於文采,構思精密,情致婉曲,具有獨特風格。然有用典太多,意旨隱晦之病。與温庭筠合稱“温李”,與杜牧並稱“小李杜”。有《李義山詩集》。 [7] 
參考資料
  • 1.    彭定求 等.全唐詩(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1377
  • 2.    田秀麗解譯.李商隱詩全鑑.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20:164-165
  • 3.    陳永正.李商隱詩選譯.成都:巴蜀書社,1991:52-54
  • 4.    張國舉.唐詩精華註譯評.長春:長春出版社,2010:747-748
  • 5.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229-1231
  • 6.    陳伯海 等.唐詩匯評(下).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5:2483-2484
  • 7.    蕭滌非 等.唐詩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1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