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鏈接
請複製以下鏈接發送給好友

人啊,人!

鎖定
《人啊,人!》是中國當代作家戴厚英創作的長篇小説,首次出版於1980年11月。
《人啊,人!》以C城大學為背景,寫了一系列知識分子各自的人生坎坷和彼此的複雜關係,反映了從“反右”到“文革”再到思想解放運動這一段歷史生活,控訴了“左”傾路線給人們帶來的深重災難,揭示了人為的“階級鬥爭”對人情、人性的扼殺和扭曲,表現了“文革”剛剛結束之時中國社會存在的複雜的矛盾和鬥爭,對人情、人性和人道主義發出了熱切的呼喚。 [1] 
作品名稱
人啊,人!
作    者
戴厚英
創作年代
當代
文學體裁
長篇小説
首版時間
1980年11月
字    數
253千字

人啊,人!內容簡介

孫悦是C城大學中文系總支書記,是一個美麗、善良、正直的女人,但她的人生道路很不平坦。在20世紀50年代中期,她和青梅竹馬的男友趙振環一同跨入C城大學。那時候,她是個極其單純的女孩,並且不久就顯示出多方面的才能:學習成績優秀,不斷在校刊上發表散文和詩歌,而且是學校體操隊隊員、系話劇團團員、週末舞會上的活躍分子。她因此而被各個年級的男生注意,成了他們追求的對象。何荊夫是在迎新生的時候認識孫悦的,因為第一次見面他就被她吸引了。在此後的日子裏,何荊夫從關注孫悦、接近孫悦到狂熱追求孫悦。但孫悦沒有接受何荊夫的追求,因為她與趙振環從上小學就在一起,青梅竹馬,她不願背棄自己的初戀,不願做一個忘恩負義、朝秦暮楚的人。為此,她公開宣佈了自己與趙振環的戀愛關係。何荊夫尊重她的選擇,卻無法放棄對她的愛,只有在日記裏不斷傾訴對她的愛。
就在這時,他們迎來了1957年那場反右運動。在大鳴大放中,校黨委書記奚流以“鳴放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為由,不許華僑學生小謝出國探望生病的母親。何荊夫為此貼出大字報,批評奚流缺少起碼的人情味。大字報在校園裏引起很大反響,有一千多人在上面簽名,孫悦也簽了名。不久,反右運動開始了,孫悦受到組織批評,為簽名一事做了檢討。而何荊夫則因此被劃為“右派分子”,開除學籍,遣返鄉下。就在批判何荊夫的時候,他的日記作為罪證材料被摘抄公佈。日記中對孫悦的深愛使孫悦的內心受到強烈衝擊。何荊夫被遣送下鄉前夕,她與何荊夫在一片灌木叢單獨見了面,並且突然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然後急忙離去。此後,她曾經一次次單獨去那片灌木叢。由此可見,她雖然忠於她與趙振環的戀愛關係,但還是被何荊夫的感情所打動,內心充滿矛盾。這時候的孫悦事實上面臨着兩種選擇。但是,在反右的大背景上,各方面的條件都使她不可能選擇已經被打成“右派分子“的何荊夫。
與愛情上的矛盾一樣,孫悦在思想中同樣充滿矛盾。她熱愛黨,熱愛新中國,積極追求進步,虔誠地信仰時代流行的價值。但是,正如奚流對她的評價:“受18、19世紀資產階級文學影響太深,充滿小資情調。”她要追求進步,就必須對自己頭腦中的資產階級思想進行改造。後來,孫悦在全系學生大會上現身説法,對自己進行了深刻的檢查和批判,認為自己在階級鬥爭中不堅定,甚至差一點就與一個“右派分子”戀愛,“是受了人道主義、人性論的影響”。她因為深刻的自我檢查而受到奚流的表揚,並且在大學畢業時被留校任教。在此後的日子裏,她成為奚流的忠實追隨者。
“文化大革命”開始,孫悦被作為奚流的“鐵桿保皇派”揪了出來,但她毫無怨言,因為在她的眼裏,奚流是黨的化身,又是德高望重的長者,所以心甘情願。即使被掛上“奚流姘頭”的牌子站在奚流旁邊被批鬥,她也仍然堅信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潑在自己滿身的這些污水會被洗去。但是,當造反派把奚流寫給有夫之婦陳玉立的肉麻情書當眾宣讀時,當她聽到奚流對一個鄙俗的女人表示“我願做你的一條狗”時,當奚流承認這信的確是他所寫時,她精神上的一根支柱倒塌了。她帶着一身髒水被下放到一所中學。與此同時,生活上的打擊緊接而來:她的丈夫拋棄了她。大學畢業時,趙振環被分配到千里之外的A省日報當記者。雖然他們一畢業就結了婚,但因為孫悦“C城大學黨委書記姘頭”的名聲使趙振環感到丟臉,加之另一個女人的介入,趙振環離開了孫悦。
離婚之後,孫悦帶着女兒生活,伴隨她的是種種痛苦和困惑。“四人幫”垮台後,奚流官復原職,孫悦也被從中學調回,擔任中文系黨總支書記。但是,此時的孫悦對奚流已經沒有崇拜。她看到的奚流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值得信賴的黨的化身。她開始與奚流爭辯,甚至在黨委會上公開頂撞奚流。孫悦與奚流的關係變化包含了豐富的內容。孫悦本來以為,經過“文化大革命”的教訓,奚流也許有所改變,但她沒有想到官復原職之後的奚流只關心自己的權位。這使她非常失望,甚至後悔調回大學來。
在愛情上,孫悦又一次面臨選擇:趙振環在跟她離婚之後與馮蘭香結了婚,但很快就後悔了,這時正堅決要與馮蘭香離婚,並且希望孫悦能夠重新接受他。何荊夫的右派問題得到平反,回到母校工作。經過二十年的坎坷和苦難,他比原來更深沉,也更敏鋭。他深邃的思想使迷惘中的孫悦看到了亮光。她無法抗拒何荊夫對她的吸引力,渴望與何荊夫結合,但由於過去的那段歷史,又對他有一種負罪感,自尊心使她難以輕鬆面對。這一切,都使孫悦的內心矛盾重重。無論在愛情上還是思想上,她都面臨重新選擇。事實上,這正是一個歷史的轉折時期不少人都面臨的選擇。
由於何荊夫的《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一書遇到的阻撓,孫悦更清楚地看到了奚流的真面目,也更進一步瞭解了何荊夫。她感到自己不能再一次失去他,更不能再讓他一個人孤獨地承受一切,而應該與他並肩搏鬥。最後,孫悦終於與何荊夫站到了一起。 [1] 

人啊,人!作品目錄

第一章
每個人的頭腦裏都貯藏着一部歷史,以各自的方式活動着。
第二章
每顆心都為自己尋找歸宿,各有各的條件。
第三章
這樣的事每天都發生:心與心互相撞擊,或爆出火花,或只有響聲。
第四章
這樣的天氣應屬正常: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2] 

人啊,人!創作背景

《人啊,人!》的創作有一個特殊的背景:由於“左”傾思潮的影響,人情、人性和人道主義在當代中國長期沒有合法地位。它被判給了資產階級,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批判。1956到1957年間,在雙百方針提出的背景上,人們曾經試圖恢復它在文學中的地位,因而有了巴人的《論人情》、錢穀融的《論文學是人學》等文章,但旋即被批判。從此之後,人情、人性和人道主義成為文學表現的禁地。“文革”結束之後,面對人性被扭曲、人的價值與尊嚴被踐踏、人的自由和權利被剝奪的現實,人們試圖修復人與人之間的正常關係,尋回人的價值與尊嚴。因此,在控訴極“左”政治的同時,中國大地上出現了一股張揚人情、人性和人道主義的思潮。《人啊,人!》正是在這個背景上出現的。 [1] 

人啊,人!人物介紹

何荊夫
1957年,何荊夫貼大字報批評校黨委書記奚流,是因為他缺少人情味。正在鳴放開始的時候,華僑學生小謝要請假出國探望生病的母親。奚流以“鳴放是壓倒一切的政治任務”為由,不許小謝出國,並且要求他與資產階級的母親劃清界限。小謝想不通,以大字報的形式公佈了奚流與他的談話。何荊夫為小謝鳴不平,寫了題為《希望奚流同志多一點人情味》的大字報。因此,他成了“右派分子”,罪名是:“用資產階級人性論反對黨的階級路線,用修正主義的人道主義取消階級鬥爭,用造謠中傷攻擊黨的領導。”
他為此而飽經苦難,卻進一步體察了泯滅人性的力量給千千萬萬人帶來的劇痛,堅定了對人情、人性和人道主義的探索和呼喚。打成右派分子之後,何荊夫被送回農村,成了一個沒有户口、沒有工作、沒有糧油關係的流浪者,成了“燒炭的老何”“蓋房子的老何”“背石頭的老何”“拉車的老何”……流浪了大半個中國。但他沒有被打倒,而且始終堅持他的“錯誤”。家庭、親人和周圍人們的苦難生活使他進一步思索。他要重新認識生活,要探索社會發展的規律,要尋找當代政治生活中不正常現象的社會根源和歷史根源。隨着對下層人民生活苦難的深入瞭解,他不再為個人的不幸而苦惱,開始思考千千萬萬人的共同命運。他始終沒有忘記人性和人道的問題,面對時代的苦難,他要尋求答案,因而帶着信念和責任走過了漫漫長夜,並且成為一個執着的探索者。
“文革”結束之後,他的冤案得以平反,被調回母校工作。飽經磨難的他表現着鮮明的特徵:首先,他毫不計較個人的恩怨,表現了濃重的人道主義精神。他主動登門拜訪曾以一張大字報幾乎置他於死地的許恆忠,並且給予真誠的幫助。當他得知孫悦早已與趙振環離婚時,心中重新燃起了愛情的希望,但為了使趙振環與孫悦能夠破鏡重圓,他還是壓抑了自己的愛情,真誠地希望他們能夠重歸於好。他愛孫悦,但他尊重孫悦的選擇。因為他知道:“上帝給了我愛別人的權利,可沒有給我剝奪別人愛的權利。”他不滿於奚流的思想僵化和官僚作風,但仍然不念舊怨,真誠地希望他能夠總結教訓,改變過去的做法。他和他的家庭屢遭不幸,但他的態度是“誰也不恨”,時時處處以真誠和善良待人。小説的這種描寫,使讀者看到了一個真正的人道主義者。作者寫出這樣一個人物,顯然寄託了她的人格理想。説到底,這個理想並不新鮮,仍然是那個關於人情、人性、人道的理想,那個關於自由、平等、博愛的舊夢。不過,它在中國文學中已經絕跡幾十年。其次,他一心致力於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的理論探索。小説對何荊夫的描寫着重揭示的是他的精神。而這種精神的揭示更多的是通過他對人道主義的思考進行的。回到C城大學的何荊夫不僅行為上處處體現着人道主義,而且正在撰寫一本題為《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的專著。他根據自己的經歷和感受總結歷史的經驗教訓,試圖闡述這樣一種理念:“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並不是水火不相容的。馬克思主義包含了人道主義,是最徹底、最革命的人道主義。”在他看來,人都有一種天性,比如,對性愛的追求,對自由、平等的渴望,這都是不應被壓抑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成為“我自己”,人與人之間應該相親相愛,而不應該相互仇視,更不應該人為地製造階級鬥爭。經過長期努力,何荊夫終於寫成一本題為《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的專著。然而,他的觀點觸動了奚流等人,因而專著的出版受到奚流千方百計的阻撓。 [3] 
奚流
作為C城大學的黨委書記,奚流在小説中是一個思想僵化、品質惡劣的人物。在1957年的反右運動中,他以“發現問題早,反擊早,對右派分子的打擊力度大,與右傾思想鬥爭堅決,打右派毫不手軟”著稱,把C城大學百分之十的學生打成了右派分子,並且公報私仇,把給他提意見的學生小謝、何荊夫等都打成了右派。因此,他成了全國高等院校中有名的反右英雄。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他表面道貌岸然,滿嘴革命辭藻,而事實上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結黨營私,拉幫結夥,全力維護個人的權力。他在“文革”中受到衝擊,未必不是咎由自取。在這一點上,戴厚英表現了獨到的見解,她沒有把“文革”中的造反派寫成小丑,也沒有把受衝擊的老幹部都寫成蒙難的英雄。
“文革”過去之後,奚流官復原職,卻仍然思想僵化,堅持“左”的路線,因而成為阻礙歷史前進的力量。對於“文化大革命”,他所記住的只是個人恩怨,卻沒有任何反思,不能從中吸取教訓。許恆忠在“文革”中成了造反派,在批鬥大會上公佈過奚流寫給有夫之婦陳玉立的情書,所以遲遲得不到解脱,連寫文章批判“四人幫”的權利也被剝奪。遊若水在“文革”中權力比許恆忠大得多,表現也惡劣得多,但因為能夠效忠於奚流,卻連檢查也不用寫,就當了黨委辦公室主任。當孫悦對這種做法提出異議時,他只是從個人的恩怨出發,認為孫悦辜負了他的希望,並且嘆息道:“我一恢復工作就把你從中學裏調回來,讓你負責一個系。想不到……”他對知識分子一直存有偏見和戒備,因為“知識的權力越大,他的權力就越小”。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一篇題為《知識就是力量》的文章,就大大嘲弄了一通:“知識就是力量,這口號真新鮮。這作者連起碼的常識都不懂。推動歷史前進的是什麼?是人民!是階級鬥爭!還有黨!知識就是力量,我們的事業就該由知識分子領導了!工人階級擺在什麼位置?人民羣眾擺在什麼位置?”當有人告訴他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的出處時,他説:“這就更清楚了,資產階級的口號我們可以照搬嗎?”他堅持“左”的思想路線,與改革開放的時代要求格格不入,無法接受“文革”結束之後撥亂反正的現實。在他看來,“自從號召解放思想、開展關於真理標準的討論以來,整個方向、路線都出了偏差。”“這樣下去的話,國家要亂了,黨要修了,就像斯大林逝世後的蘇聯一樣。”“問題就出在這批知識分子身上。每當我們糾正錯誤,調整政策的時候,就有知識分子跳出來從右邊進行干擾。”正因為這樣,他以堅持黨的領導和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為名,拼命阻撓思想解放,隨意剝奪公民的權利。許恆忠在刊物上發表了一篇批判“四人幫”的文章,他讓系總支書記一定要管一管,許恆忠發表文章,一定要向組織彙報。他千方百計地阻撓何荊夫著作的出版,到黨委會上去討論是否允許何荊夫出書的問題。有人提出:“這是出版社的事,我們無權過問。何荊夫同志也有他的出版自由。”他的回答是:“是這樣嗎?那麼我們就來討論一下,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不是要實行資產階級自由化?我們黨還要不要領導?”
面對他在反右運動中“反擊早,對右派分子的打擊力度大,劃的右派學生多”的歷史,他的兒子問過他:“這些都是記在你的功勞簿上的資本。可是這一頁的背面是什麼啊?爸爸,你想過嗎?”他沒有想過。即使想過了也不願否定。但他兒子想到了,在這一頁的背面,正是他的殘忍導致的悲劇:“這一頁的背面是受害人的血淚!那個華僑學生小謝,為了維護黨和國家的聲譽,始終不把不能出國探親的真實原因告訴母親。母親一封又一封信罵他不孝,他都忍受了。平反了,他認為可以把真相告訴母親了。可是,母親想到自己對兒子的長期誤解,受不了刺激,瘋了!……你整天想的是撈回這十年的個人損失,卻不想彌補自己給人民造成的損失。別人經過十年的動亂得到了巨大的精神財富,而你反而失去了不少寶貴的東西。你的思想越來越空虛、僵硬、庸俗……”然而,他總能安慰自己,理由是: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政策,他不過是執行上級的指示,不是他個人的責任,等等。這種態度,在“文革”結束之後的中國,也是很有典型性的。 [3] 
孫悦
孫悦是C城大學中文系的黨委書記,有着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善良、熱情有正義感,然而在對待感情和信仰上她又有着盲目的忠誠與虛榮,這些導致了她既堅強又脆弱,既堅定又猶疑,她在這一系列的矛盾中迷失並時常左右搖擺。
以孫悦為中心的一系列感情都是猶疑的。對前夫趙振環,正如她自己清醒後所分析的那樣:“當我答應與你結合的時候,只有友誼和感激,並無愛情,你從來不像荊夫那樣吸引過我,激盪過我。你只是使我感到習慣和親切。我十分明白,我渴望、也應該和荊夫結合,但我卻嫁給了你。”孫悦在對待趙振環時候,迴避了自己的真實感受,迴避了兩人之間是否有愛情,迴避真正激盪自己的何荊夫的追求,選擇她認為應該做的:堅持兩人的戀情,嫁給他。而這一切皆因為她不願意承擔“忘恩負義、朝秦暮楚的罪名”。對於孫悦,及當時的社會輿論看來,放棄青梅竹馬的趙振環,就是忘記了十幾年來趙對自己的恩義,選擇何荊夫,即是對趙的背叛,是做出對不起趙的事情。由趙而何更是朝秦暮楚的反覆無常。她所懼怕的是這種行為背後所面對的社會壓力,亦她所言的罪名。她不自覺的一開始就“以義代情”。
可是心不會欺騙心,孫悦喜歡何荊夫,反而因為這種壓抑更加強烈。這種曲折的感情,勢必低迴,也因深埋反而更濃郁。後來與何荊夫越走越近的時候,因為女兒憾憾渴望父親,她又要再次壓抑自己的感情,把何荊夫作為永遠的朋友、同志。壓制、流露、壓制、爆發,她的情感就走着這樣一條迴環往復的路。對感情的壓抑,總是導致她客觀行動與主觀願望的相悖,想要關心,想要溝通與碰撞心靈,反而冷冰冰的傳達官話;想要在一起,想要追上去,反而遠遠的張望;想要接受,想要表達愛情,反而失去了言語。恩、義、理,在她這裏總是戰勝個人情感、慾望,甚至扭曲了真實的自我。
其次,在對待信仰上,孫悦的信仰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集中體現在對奚流毫無條件的擁護與支持上。奚流就是她用整個心靈捧着的一句雕像。在文革中暴露出奚流與陳玉立不堪的感情後,她在道德上對奚流產生懷疑,覺得“自己也被奚流變成了一條狗,完全喪失了人格”,可是她保奚的立場從未改變,懷疑、氣鬱但是她總是用種種的理由説服自己去堅信。她的信仰是從一片空白中首先接受忠誠,然後再去了解信仰的內容。她描寫老師的無產階級情感教育,在糞坑邊吃飯,她真實的感受是噁心,可她用“我看不見”咒語努力説服自己不吐出來,這也是對自我的扭曲,掩耳盜鈴式的把無知與盲從看做光榮與堅定。忠誠高於一切,情感的支持高於理智的理解是她信仰的第一要求。她的信仰故此盲目且無畏,堅定且脆弱。這與封建時候對皇帝的愚忠何其相似。靠着“我看不見的咒語”孫悦説服自己一切都是光明的,説服自己堅持信仰,堅持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在長久的時間裏她總是在懷疑中猶疑、徘徊,明辨是非,卻總因為要忠誠而無能為力。
孫悦正是這樣一個符合大潮流思潮,為了社會公認的“天理”,過度壓抑本我、導致自我分裂的典型知識分子形象。作者透過孫悦傳達了自己對這一類型的知識分子的認識:知識分子身上的封建奴性意識嚴重拘囿了他們,使得他們在強大的政治話語面前一味的否定自己,並且“把精神枷鎖當作美麗的項圈去炫耀”。戴厚英通過對歷史與現實及知識分子自身尖鋭的批判,以啓蒙的話語表達了作者的意圖,即知識分子的精神迴歸,不僅要抗爭外在的社會、政治的制約,而且要掙脱內在精神的自我矛盾與撕纏。 [4] 

人啊,人!作品鑑賞

青年史書寫
《人啊,人!》直接以青年和歷史為寫作對象,在無意識和時間的深層纏繞中揭示知識青年所遭遇的挫折與矛盾,並和戴厚英本人的生命歷程形成互文,講述了一個富有理想性的成長故事。作為承載未來的形象,在《人啊,人!》中出現了憾憾(遺憾)、奚望(希望)等年輕的一代,憾憾忍不住慨嘆:“為什麼,歷史首先壓在我肩上的是包袱?”覺醒伴隨着歷史的重負,憾憾渴望父輩的和解與前行,她從何荊夫身上汲取了精神的力量,變得更加獨立和堅強;奚望通過和奚流的勇敢辯論,展現了一個青春、自信和敢於創造的青年形象,給時代以新生的希望。作為“後歷史”之後的青年想象的一個概念,如何真誠地面對歷史,汲取歷史的教訓和資源,面向未來,重建青年與時代的有機關聯,是克服虛無主義與個人主義迷失的必然要求。《人啊,人!》敏鋭地提出並回答了社會主義青年的歷史挫折和主體重塑問題,或者至少對“最後的人”有了足夠的警惕和批判,而何荊夫和其他飽含理想性的青年形象則大大豐富了新中國青年史的書寫。 [5] 
文體拓新
在《人啊,人!》中,作者使用了並置敍述、通篇的意識流手法、夢境、荒誕、象徵等現代主義手法,以及文備眾體的傳統文體手法等。小説一共有十處穿插成分,包括自創的古律詩、現代詩、故事、散曲以及日記、書信、夢境的文字記錄、對聯等。由於小説採用多重第一人稱自述的方式進行心理描寫,表達情感和哲理反思是小説的主旨,所以這些插入成分在很大程度上承擔着敍事和議論的功能。在小説中,因為並置的篇章結構,整部小説被隔成四個部分,而在這四個不同的文學空間裏,每個空間為讀者呈現了不同的生活場景,而這場景極具隨意性,互相之間並沒有規定的生活邏輯性和先後主次性。通常一遍讀下來,讀者的腦海中只能留下一塊塊有點關聯或毫無關聯的情節碎片,再加上作者還通篇運用了意識流、象徵、夢境、荒誕等現代主義手法,用作者的話來説,這些抽象的方法“可以更為準確和經濟地表達某種思想和感情,否則,要把這些內容用另一種方法表達出來,卻還是相當費力氣而又費筆墨的”。情節並置手法雖然最大限度地獲取了敍述的自由,卻很難為讀者描述一個連貫性的故事,讀者隨着人物的意識流不斷地穿越於歷史和現實之間,情節碎片隨着不斷流動的意識更加碎片化,敍述的時間感消失,小説的空間並置效果得以突顯。 [6] 

人啊,人!出版信息

《人啊,人!》首次出版於1980年11月,後有不同版本再版。
名稱
出版時間
出版社
ISBN/全國統一書號
參考資料
《人啊,人!》
1980年11月
廣東人民出版社
10111·1289
[7] 
《人啊,人!》
1994年4月
太白文藝出版社
7-80605-065-5
[8] 
《人啊,人!》
1996年10月
花城出版社
7-5360-2389-8
[9] 
《人啊,人!》
(戴厚英文集 第1卷)
1999年4月
安徽文藝出版社
7-5396-1809-4
[10] 
《人啊,人!》
2007年1月
人民文學出版社
978-7-02-005556-2
[11] 
《人啊,人!》
2013年1月
人民文學出版社
978-7-02-009432-5
[12] 

人啊,人!作者簡介

戴厚英(1938-1996),安徽潁上人。1960年畢業於上海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一直從事文藝理論研究、文藝評論和教學工作。1978年開始文學創作。著有長篇小説《人啊,人!》《詩人之死》《空中的足音》《流淚的淮河》《懸空的十字路口》《腦裂》,中短篇小説集《鎖鏈,是柔軟的》《落》,散文隨筆集《戴厚英隨筆》《結廬在人境》,以及《性格·命運——我的故事》等。 [2] 
戴厚英 戴厚英
參考資料
  • 1.    李新宇著. 李新宇學術文集(貳)[M]. 太原:北嶽文藝出版社, 2020.05:28-30.
  • 2.    戴厚英著. 人啊,人![M]. 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 2007.01:目錄頁.
  • 3.    李新宇著. 李新宇學術文集(貳)[M]. 太原:北嶽文藝出版社, 2020.05:31-34.
  • 4.    劉晰. 迷失中的不同軌跡——評戴厚英《人啊,人!》中的知識分子形象[J]. 廣西民族師範學院學報, 2016, (1):112-114.
  • 5.    戴厚英《人啊,人!》中的青年史書寫  .中國作家網[引用日期2023-04-02]
  • 6.    劉霞雲. 戴厚英《人啊,人!》的文體選擇與文學反思[J]. 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學報, 2015, (3):7-14.
  • 7.    人啊,人!  .中國國家圖書館[引用日期2023-04-02]
  • 8.    人啊,人!  .中國國家圖書館[引用日期2023-04-02]
  • 9.    人啊,人!  .中國國家圖書館[引用日期2023-04-02]
  • 10.    人啊,人!  .中國國家圖書館[引用日期2023-04-02]
  • 11.    人啊,人!  .中國國家圖書館[引用日期2023-04-02]
  • 12.    人啊,人!  .中國國家圖書館[引用日期2023-04-02]
展開全部 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