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瑋

南虞寰貞三年（北胤玄興十五年）五月，襄陽後軍司馬程嘉策素裝至街面一食肆吃一碗陽春麪。正巧碰一軍痞鬧事，那人點了滿桌的雞鴨牛羊魚肉，吃完便拍拍屁股走人，被店小二虞靖攔住。那軍痞二話不説，直勾勾往店小二虞靖鼻樑上就是一拳，虞靖被打的鼻血直流，鼻樑都歪了。掌櫃夫人馮永萍上前勸架，馮永萍因身材窈窕，是遠近街坊公認的美婦，自然那軍痞見了也垂涎美色，於是伸手對馮永萍襲了胸、摸了俏臀……掌櫃夫人馮永萍被揩油、店小二虞靖被打也無可奈何，在座食客也不敢招惹此人，只因此人是這條街最為臭名昭著的軍痞——魏瑋！ ^[1] 

“太過分了吧！”程嘉策目睹了經過，厲聲喝道。

“你他孃的，你又是哪根葱？你小子沒聽過老子名號？還是故意找茬！不看看老子是誰！”魏瑋拿出軍候丞官印來，對着程嘉策嚷嚷着。

“看看，老子可是朝廷授印的軍候丞，堂堂從九品大員！你這廝敢繼續惹老子的話，我手下那五百號人可不跟你鬧着玩！”

“哦？這印……鄙人不才，也倒是有一印，沒什麼稀奇的吧？”程嘉策漠然瞟了一眼那方從九品官印，毫不在意。

“是騾子是馬拿出來遛遛！你這鳥人莫要此吹牛！從九品官印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膽敢假裝朝廷命官該當何罪你知曉嗎！”見程嘉策反駁，魏瑋惱羞成怒，一掌拍在桌案上。

“從九品？那真的不是人人都有，我確實也不是從九品。”程嘉策邪魅一笑。

他緩緩從背囊中掏出一物，託於掌心，抬手便道：

“正八品，後軍司馬，程嘉策！”

“怎麼可能……這人長得其貌不揚，居然是正八品武官……”魏瑋瞬間惶恐，細語低喃。

“怎麼？不信？你那五百人不是鬧着玩的，我這一千人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呢。”程嘉策望着魏瑋一臉呆滯，之前的囂張氣焰已淡然無存。

“末將拜見程司馬大人！”來人單膝跪地，腦袋不敢抬起，從面頰上已流下些許冷汗。

“你是左軍部的吧？我在右軍部、後軍部任職，卻沒在左軍部待過；況且你只是個軍候丞，都尉府的大門想來都沒踏進去過吧？也不怪你沒見過我，畢竟你品階低。是吧？從九品大員！”程嘉策故作姿態，譏笑着説道。

“是、是、是……程司馬説的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人，見諒、見諒……”魏瑋語氣軟了下來。

“你啊，不是我説，太拿從九品當回事了。郡府中部督郵劉佳煒認得不？之前乃是我麾下人才，曾官至軍候丞，也是從九品；但他卻無心享受這品階，卻甘願調往郡府做個無品階的督郵，他真的是不求功名利祿，低調做人。不然這會，保定至少也能混個正九品的軍候噹噹。而你一個區區從九品的軍候丞，竟然如此囂張，在食肆毫無忌憚吃霸王餐，不但如此，還打傷小二、揩油掌櫃夫人！真當襄陽沒人治得了你麼！”

“我……”魏瑋想説些什麼，卻相到此時已百口莫辯。

“從九品大員！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賠付十倍補償與食肆，另外賠付店小二湯藥費，並向掌櫃夫人與店小二賠禮道歉，剛才我看你摸了掌櫃夫人的胸和臀，那你就留下兩根手指以示歉意吧，然後滾出食肆，以後再也不能踏足半步！以後如若再聽聞你橫行霸道，我立馬上報太守與都尉大人，我正八品的品階雖不可直接處置你，不過太守大人乃是正五品的品階，並且有聖上御賜的假節，即使有品階之人犯了軍紀，太守大人依然可先斬後奏！”

此話一出，在坐的食客和掌櫃夫人馮永萍、店小二虞靖都被程嘉策的氣勢驚愕……

“二、按軍紀處置！”程嘉策一字一句的嚴厲説出。

“請程司馬高抬貴手，這次饒過小人吧，小人知道錯了，一定痛改前非！一定跟襄陽百姓處好軍民關係……今日得程司馬今天教育，小人受益匪淺。小人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小兒……”魏瑋跪倒在地上，三拜九叩，樣子十分狼狽。 ^[2] 

“一還是二？我可耐心再跟你耍嘴皮子！”魏瑋再怎麼叫苦，程嘉策都不為所動，甚至表現得不耐煩。

“那、那一……”魏瑋眼看賣慘無用，只能硬着頭皮做出選擇。

“行了！既然已選擇，照辦便是！”程嘉策不再聽他繼續扯淡了。吩咐店小二虞靖拿來菜刀，毫不猶豫的砍下魏瑋二根手指，眼鏡都沒眨一下，砍完便揮揮衣袖淡定的離開了食肆。動作行雲流水，驚得掌櫃夫人馮永萍半天沒回過神，更是讓那些垂涎馮永萍身子得食客膽怯。 ^[3] 

此後，襄陽縣街面上再無軍痞欺壓百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