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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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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漠 ,原名陳開紅。中國國家一級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副主席、東莞文聯委員、東莞市作家協會副主席、東莞民間藝術家協會副會長。廣州市香巴文化研究院院長 [1] 
1963年,出生於甘肅涼州城北洪祥鄉。從1988年—2000年,歷時12年創作《大漠祭》。代表作品有:《大漠祭》、《獵原》、《白虎關》、《西夏咒》、《西夏的蒼狼》、《無死的金剛心》等,已被列入北京大學、上海復旦大學、蘭州大學、中央民族大學等高校的研究專題。
雪漠被甘肅省委、省政府等部門授予“甘肅省優秀專家”、“甘肅省德藝雙馨文藝家”、“甘肅省拔尖創新人才”。 [2]  2002年3月,雪漠榮獲馮牧文學獎第一名。2024年2月26日,雪漠英文版小説《沙漠的女兒》獲2024年文學小説類“獨立出版獎”。 [74] 
中文名
陳開紅
別    名
雪漠
國    籍
中國
民    族
出生地
甘肅涼州
出生日期
1963年
畢業院校
武威師範
職    業
作家
代表作品
《大漠祭》
《無死的金剛心》
《西夏咒》
《光明大手印》
主要成就
甘肅省優秀專家、甘肅省德藝雙馨文藝家、甘肅省拔尖創新人才

雪漠人物經歷

雪漠早年經歷

1963年12月5日,出生於甘肅省武威市涼州區洪祥鎮陳兒村。小時候,雪漠家中一貧如洗。他的父親是馬車伕,跟母親一樣,大字不識一個。為了掙點工分,以減輕父母的負擔,很小的時候,雪漠就當牧童。他每天牽着村裏的棗紅馬,到湖灣裏放牧。
1970年—1975年,在武威洪祥鎮夾河小學上小學。上小學時,雪漠便顯露出出色的記憶力,開學不幾日,他便將所有課文背得滾瓜爛熟。但因為人口多,勞動力少,他家的生活貧困如洗。家裏人連肚子都吃不飽,讀書,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家鄉流傳的涼州賢孝成了雪漠唯一的精神食糧。
1975年—1978年,在武威洪祥鎮洪祥中學上初中。
初中畢業後,雪漠以一篇作文,被當時的甘肅省重點中學武威一中錄取。
1978年—1980年的兩年高中生活,除家裏提供的麪食外,雪漠只花去了70元錢,這些錢,都買了書。兩年間,他只以饅頭充飢,沒吃過一頓菜。那時,他最怕的,就是在女孩面前走路,因為他不敢保證褲子是不是又開了洞。上學第一年,他只有一套單衣。
洗衣服時,他只能等到星期天,因為他可以在被窩中等待衣服曬乾。
1980年6月—1982年5月,在武威師範上中專。雪漠在讀師範的兩年期間,他幾乎將所有的閒暇都用來讀中外文學名著,同時,他省下伙食費用來買書。他最早的作品就是在師範寫的,那年,他17歲。除了讀書,雪漠開始大量背誦古詩古文。他的衣袋中老裝着供他背誦用的卡片。他背的幾百首唐詩就是在走路時背會的。
他宿舍的窗户上老是蒙塊黑色的油布,他不分白天黑夜地讀書、練筆。在鄉下小學,沒有大灶,他只能自己做飯。為了節省時間,他一天只做一頓麪糊糊,待冷卻後,就用刀切成幾塊,一頓吃一塊。每到假期的時候,他都不回家,過年也守在學校。 [3] 
1982年7月—1991年5月,在雙城鎮南安中學、北安中學、雙城中學、雙城河西小學、東關小學任教師。
1995年3月—1997年6月,在甘肅省教育學院進修,獲得大專學歷。

雪漠文學之路

雪漠
雪漠(13張)
1988年8月,處女作中篇小説《長煙落日處》發表於《飛天》文學月刊第8期上。 [4-5] 
1991年—2002年8月,雪漠在原武威市教育委員會工作,任教研員兼《武威教育報》編輯。雪漠一邊練筆,一邊搞社會調查。他沿着祁連山,風餐露宿,走莊訪户,蒐集民風民俗。他用那雙腳板,把涼州大地丈量了好多遍,從此擁有了取之不盡的寫作素材。
1988年,開始創作《大漠祭》,原來構思是部中篇小説。其意圖,就是想寫寫農民的生活。
對《大漠祭》,雪漠進行了無休止的修改和重寫。説不清寫了多少遍,夢魘一樣,屢廢屢寫,都失敗了。
更為痛苦的是,雪漠發現自己已走錯了路。他已染上了浮誇的文風,失去了一個優秀作家應有的質樸。他決定重新練筆。
為了不受干擾,雪漠拒絕了一次次的發財機會,變得窮困潦倒,常常身無分文。有時,到處搜尋一些舊報,才能換來一頓菜錢。
沒有住房,沒有寫作空間,一家三口,只有10平方米的一間單位宿舍。夜裏,兩順一逆地排列,才能擠在一張單人牀上。除了生存必需,他幾乎將所有的錢都用於買書。苦極了,雪漠就給自己打氣:就這樣殉文學吧。要當,就當個好作家。失敗了,活不下去,就跟妻子回老家種地。本是農民的兒子,再當農民,也不賠本。
因為拋棄了熟悉的筆法,他再也寫不出一篇文章;因為有了新的文學觀,他不再有滿意的素材。他再也沒寫出一篇像樣的東西;為了擺脱擾心的煩惱,雪漠開始每日禪修,並按苦行僧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因飯後影響大腦的正常思維,雪漠過午不食,並堅決地戒了與他相依為命的莫合煙,怕的是作家沒當成,先叫煙燻死了。
坐禪之餘,他形疲神凝,恍惚終日,晝裏夢裏,都在練筆。
終於有一天,雪漠豁然大悟。眼前和心頭一片光明。他説他從此“放下”了文學,不再被文學所累,不再有“成功”的執著。奇怪的是,這時反倒文如泉湧了。他明白,能重寫《大漠祭》了。
1988年8月,也就是雪漠25歲那年,甘肅省《飛天》雜誌在頭條位置發表他5萬字的中篇處女作《長煙落日處》,在甘肅省內外引起轟動。
1989年,《長煙落日處》被收入敦煌文藝出版社《戈壁綠洲旭日》一書。
1991年,《長煙落日處》榮獲“甘肅省第三屆優秀作品獎”。
1991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了雪漠的學術專著《江湖內幕黑話考》。
1992年,由甘肅武威地委(現武威市委)宣傳部上報甘肅省參加評獎,榮獲“甘肅省社會科學最高獎”。
1993年,這一年雪漠剛好30歲。1993年農曆十月二十,是雪漠的生日。那天,他剃光了頭髮和鬍鬚,躲到了一個偏僻的所在,開始了幾乎與世隔絕的4年。這時的創作,已進入“大活”階段。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寂寞,只有寧靜和超然。這時的他,不考慮發表,不考慮成功,只想完成。他所要做的就是叫“人物”從筆下自然而然地“流”出來,進而達到“文貴自然”的藝術境界。
2000年,雪漠將寫了12年的《大漠祭》寄往上海文化出版社。從此,他登上了文壇。
2002年8月至今,調入甘肅省文聯任專業作家,評為中國國家一級作家。
2003年,其長篇新作《獵原》由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隆重推出,首印三萬冊,屢屢登上暢銷書排行榜和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專家推薦排行榜”。 [3] 
2020年,雪漠文化遊記《帶你去遠方》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發行。 [6] 

雪漠主要作品

作品
作品類型
出版時間
《長煙落日處》 [3] 
中篇小説
1988年
《月暈》 [7] 
短篇小説(連載)
1989年—1998年
《要是雷達真能測出》 [8] 
短篇小説(連載)
1989年—1998年
《江湖內幕黑話考》 [9-10] 
學術專著
1991年
《新疆爺》 [11] 
短篇小説
1999年
《大漠祭》 [12-13] 
長篇小説
2000年
《丈夫》 [14] 
短篇小説
2001年
《談涼州文化對我創作的影響》 [15] 
散文
2001年
《母狼灰兒》 [16] 
短篇小説
2002年
《掘墳》 [17] 
短篇小説
2002年
《土壤與生命》 [18] 
散文
2002年
《涼州與涼州人》 [19] 
散文
2003年
《瑩兒的輪迴》 [20] 
中篇小説
2003年
《老順和偷鷹的“疤雞”們》 [21] 
中篇小説
2003年
《涼州女人》 [22] 
散文
2003年
《獵原》 [13] 
長篇小説
2003年
《鼠神》 [23] 
短篇小説
2003年
《豬肚井的狼窩》 [24] 
長篇小説
2004年
《九月的沙漠》 [25] 
長篇小説
2004年
《雪漠小説精選:狼禍》 [26] 
小説集
2004年
《“真誠”的卑鄙也是卑鄙》 [27] 
散文
2004年
《沙娃》 [28] 
短篇小説
2005年
《擁抱的白骨》 [29] 
短篇小説
2005年
《用汗水慰藉靈魂——談長篇小説(大漠祭)創作》 [30] 
雜談(創作談)
2005年
真誠的《漠殤》 [31] 
散文
2005年
《美麗》 [32] 
短篇小説
2005年
《涼州令》 [33] 
中篇小説
2006年
《拜月的狐兒》 [34] 
短篇小説
2006年
《入竅》 [35] 
短篇小説
2006年
《青龍煞》 [36] 
短篇小説
2007年
《博物館裏的靈魂》 [37] 
短篇小説
2007年
《朝聖之旅》 [38] 
短篇小説
2008年
《空行母斷腿因緣》 [39] 
短篇小説
2008年
《白虎關》 [13] 
長篇小説
2008年
《豺狗子》 [40] 
中篇小説
2008年
《阿番婆》 [41] 
短篇小説
2008年
《羅什寺的金頂》 [42] 
短篇小説
2008年
《金剛家的木驢》 [43] 
短篇小説
2008年
《破戒的僧侶》 [44] 
短篇小説
2008年
《大手印實修心髓》 [45] 
學術專著
2008年
《瘟症》 [46] 
短篇小説
2009年
《偷情》 [47] 
短篇小説
2009年
《西夏咒》 [40] 
長篇小説
2010年
《西夏的蒼狼》 [48] 
長篇小説
2011年
《光明大手印:實修心髓》 [49] 
哲學
2011年
《無死的金剛心》 [50-51] 
宗教小説
2012年
《世界是心的倒影》 [52] 
隨筆集
2012年
《讓心屬於你自己》 [53] 
隨筆集
2012年
《文學朝聖》 [54] 
哲學
2013年
《野狐嶺》 [55] 
長篇小説
2014年
《特別清涼》 [56] 
精語集
2014年
《解讀雪漠》(上中下卷) [57] 
研究專輯
2014年
《拜月的狐兒——雪漠的情詩或道歌》 [58] 
禪詩集
2015年
《一個人的西部》 [59] 
長篇小説
2015年
《深夜的蠶豆聲——絲綢之路上的神秘採訪》 [60] 
小説集
2016年
《帶你去遠方》
文化遊記
2020年

雪漠創作特點

雪漠文學思想

雪漠作品文學思想:用心靈迴歸“大漠”
從作家的“大漠三部曲”到“靈魂三部曲”再到《野狐嶺》,文本中所感知的世界具有繼承與超越的特點。雪漠在創作《大漠祭》的過程中,是非常痛苦的,他早期的創作,是一個嚴格的文學功底以及文學素質的訓練過程。《大漠祭》作品發表之後,雪漠的文學訓練就成熟了,因為文學本身的東西已經變成了作者的血肉,這時候就像呼吸一樣,非常自然,不需要刻意地去打磨和錘鍊。《大漠祭》作品發表之後,雪漠的所有作品其實是在流淌着一種靈魂,流淌着不同時期的雪漠的靈魂。《大漠祭》的關注點是老百姓的存在本身,所以《大漠祭》的文本只能用《大漠祭》來展現。嚴格地説,《獵原》的創作更近了一步,通過牧人、獵人這個意象來寫出一種存在,一種心靈“獵原”上的衝突,一種慾望面前的衝突。
《白虎關》又近了一步,那是一個時代的變化,這個時代馬上消失了,一羣人活着的痛苦,活着的焦慮與糾結,新世紀和舊世紀交替的諸多東西都在《白虎關》中有所體現。雪漠之後寫《西夏咒》,他認為存在性的、本體性的東西可以告一段落了,而是追尋一種深層的靈魂的東西,《西夏咒》看來非常難讀,但創作《西夏咒》的時候完全是噴湧狀態,不是常態的,創作《西夏咒》的時候停不下來,沒有辦法阻斷這種寫作狀態。《西夏咒》的呈現,其實是作者的創作達到了一種境界——內心世界以及情感達到非常飽滿狀態的時候,此時作者的創作靈感就會噴湧出來。
雪漠幾乎拒絕各種慾望的東西,因此他總能感受到別人感受不到的精神世界,《西夏咒》就是這樣的作品。
《無死的金剛心》是另外一種風格,好多人認為不是雪漠創作的,事實上作者寫了一個平凡的人在不斷地尋覓、超越過程中成長為智者的故事。
《無死的金剛心》和《西夏咒》之後,雪漠的讀者超出了文學圈,尤其以《無死的金剛心》的讀者羣最為明顯,包括為文化的、為信仰的等等。他們讀得如痴如醉,甚至包括出家人。在文學意義上,作品也許並不是多麼重要,但在靈魂意義上,卻是很重要的。“大漠三部曲”和“靈魂三部曲”是雪漠創作作品的新的超越,作者感受到了別人沒有感受到的世界,這個世界可以理解為精神世界,也可以理解為靈魂世界,很多人讀得如痴如醉,文學界很難感興趣,但是崇尚精神信仰的人卻奉為圭臬,奉為心靈的重要食糧。可以説,“靈魂三部曲”裏面所有的內容其實是雪漠精神追求的一種歸結。《野狐嶺》正好就是介於二者之間,既有一種靈魂上的探索,又有迴歸“大漠”的努力,《野狐嶺》的完成是在沙漠裏完成了一次類似的招魂。
文學是自由的,文學能表達人和人的靈魂。《野狐嶺》的創作也是一種抑制不住的噴湧而出。雪漠的所有作品就像他的孩子一樣,在孕育的過程中並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生,但成熟的時候就沒有辦法控制它的出生。創作《野狐嶺》的那種噴湧的過程有一種鬼魂附體的感覺,巨大的力量逼着作者寫。當一個作家到了完全隔絕慾望世界的時候,完全沉迷於精神世界的時候,總有一種飽滿的詩意從生命的深處湧動出來。
作者作品的文字背後有一種奇怪的東西,有一種湧動的力量存在。人與社會、自然達到了一種天衣無縫的渾融,這種寫作超越一般意義上的慾望性寫作,雪漠把它稱之為智慧性寫作。寧靜的水面下有很深的世界,流動的河水上找不到這種世界,非常寧靜的水面才可以照出整個世界,所以説一個作家的寧靜可能更為重要。可以説,雪漠的創作過程更多的是他的成長過程。到一定的時候,雪漠就可以成為他自己筆下的所有人物,能成為大自然,成為駱駝,成為狼。沈從文説自己是貼着人物寫,而雪漠是成為人物寫,寫大漠也是,寫戈壁也是,寫駱駝也是,寫所有的人物都是。
為了豐富對於世界的瞭解和對生活的體驗,豐富自我的精神世界,雪漠經常去深入採訪,這個過程就是為他腹內的孩子提供營養,採訪的越多,這個孩子就越飽滿,所以作者的創作過程就是自我成長的過程。
雪漠的小説語言有他自己的風格,但是每一本小説的語言都是不一樣的。《大漠祭》是一種語言,《獵原》是另一種語言,《白虎關》、《西夏咒》、《野狐嶺》都不一樣,每部作品語言都不一樣。事實上,雪漠寫作的時候沒有語言,但是他筆下的人物有語言,什麼樣的人物就有什麼樣的語言。農民就有農民的語言,涼州人就有涼州人的語言,所以當作家進入這個人物的時候,或者你成為這個人物的時候,你必然會有這種語言,所有人物的語言和他的命運、性格都是有聯繫的,語言承載着一個人身上所承載的文化以及命運。一個人的語言信息和思維信息承載着他的全部信息,一本書也承載着作家的全部信息。
就像一個人的細胞,承載着這個人的全部信息,可以複製出這個人,克隆出這個人。語言也是如此,一部書也是。所以有時候,只要作者進入那個人物,成為那個人物的時候,其實是不用考慮語言的,因為那個人物本身就有語言,這時候你的語言就會成功,就會展現出一種豐富多彩的東西,雖然這個人物是你塑造的,但是他具有自己的生命特徵,有他的氣息,也有雪漠的氣息。
其實寫作的時候,雪漠並沒有挖空心思去考慮語言,只有一種無我的狀態,完全融入到描寫的對象,人物、景物、實物、場面之中。甚至於這個時候,雪漠都沒有創作或寫作的概念,不考慮語言技巧這些東西,否則心就不寧靜了,一般在遣詞造句、構思創作的過程中有些東西瞬間就丟掉了。真正在寫作的時候是沒有語言的,腦子裏沒有文字,沒有構思,只有一種巨大的詩意力量的湧動。 [61] 
靈魂寫作
雪漠的創作歸結到生命寫作,或者叫靈魂寫作。雪漠的作品從“大漠三部曲”到“靈魂三部曲”再到《野狐嶺》,每一部作品的語言都是不一樣的,有雪漠的影子,但是它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一種底色。《野狐嶺》所謂的神性也好,靈魂也好,這個東西按照唯物主義及無神論觀點來説是沒有的,但通常被稱為“迷信”的東西卻在民間大量存在。雪漠書寫,常常“進入一種狀態”,這種狀態,就是一種境界,更深層地説,就是完全脱離了世俗,甚至脱離肉體的一種東西而進入純粹的靈魂世界。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非理性的世界,因為他已經不是雪漠本人,不是作家本人,寫嬰兒他就成嬰兒、寫老人就成老人,包括駱駝的人格化,他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理性世界的作家創作。不然,雪漠就不會有噴湧的感覺和一發而不可收、不吐不快的感覺。理性的東西從文字裏面就可以看出來。但是,雪漠的作品有時候很難用理智、理性來分析,如果讀者進入不到作家靈魂創作的境界當中去,進入不到作家那種癲狂狀態,你就很難把握作品的底藴。
(雪漠)寧靜者沒有自己,高度的寧靜狀態下有一種豐富的詩意,而且它會有一種巨大的快樂,全身的肉也會蹦蹦地跳,這個時候心仍然是非常寧靜的。作家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擁有一面大的鏡子,它可以照出世界上的一切東西,可以進入任何想進入的人物。 [61] 

雪漠創作理念

一個作家的創作理念,體現在其文學作品中。在雪漠的小説中,不管是“大漠三部曲”——《大漠祭》《白虎關》《獵原》,還是“靈魂三部曲”——《西夏咒》《西夏的蒼狼》《無死的金剛心》,均由環境(自然環境、社會環境)、人(典型人物形象)、物(動物)和文化(宗教、風俗)等四個關鍵詞構成。四個方面相互映襯、相互關聯,即在特定的文化和環境中,塑造了特有的人物性格和形象。同時,從人物性格和形象中,也能推斷出他們處在西北大漠的自然環境。 [62] 
環境
研讀雪漠的小説,首先須瞭解西部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農民“生之艱辛,愛之甜蜜,病之痛苦,死之無奈”的深切體驗,是作者對農民的真實生活感受的表達。不管是《大漠祭》《獵原》還是《白虎關》,均描寫了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單調的社會環境,也正是這樣的環境,塑造了令讀者回味無窮的一幕幕故事情節、一個個感人的人物形象。這些故事情節和人物角色形象地折射了西部農民惡劣的生活環境,讓身處城市的讀者習以為常的生活小事變得如此複雜、艱難。 [62] 
1、自然環境
雪漠的小説不管從書名,還是內容看,描寫的自然環境都是典型的西部農村。對農民生存環境的深切關注,是雪漠小説最能反映作家現實責任感的地方。雪漠的小説以關注生活在苦難底層的勞苦大眾為主,通過對苦難生活的敍述反襯自然條件的艱苦。作者之所以把農村生產生活描寫得情真意切、細緻入微、令人入神,但又顯得“膩而不厭”、不庸俗,原因就在於雪漠“對農民和鄉村深厚、真摯的情感,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親情”。
雪漠小説的創作背景就是西部大漠,也就是作者本人生長、生活的地方。雪漠在創作環境的選擇上,聚焦於大漠,既具有西部自然環境的典型特點,讓讀者自然而然想起了西部,也是作者瞭解最多、思考最多、感觸最多的家鄉,還體現了作者的超人之處。張明廉認為:“在某種意義上看,雪漠可謂寫大漠與人的第一人。起碼,在中國,或者現代以來的中國文學中是沒有的,這一點我們肯定。”對自然環境的描述始終圍繞艱苦、封閉、落後等進行描述。自然環境決定了當地人民的生產生活和性格及當地的文化,為小説中故事人物的出場做了鋪墊。自然條件的惡劣、生存的壓力決定了老順一家人的經濟面貌,決定了生活的艱辛,也為家庭的悲劇和年輕人婚姻的悲劇做了鋪墊。 [62] 
2、社會環境
雪漠小説中的社會環境是簡單的、庸俗的,具體表現就是狩獵、串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娛樂方式就是喝酒、談女人。在雪漠的小説中,對於西部農村的“亂性”敍述得較多,如蘭蘭和花球、猛子與雙福老婆等,這似乎成為當地人互相交流感情、拉近距離的共同話題。
西部農村以封閉、保守、落後著稱,竟然以“性”作為取樂的話題,這打開了讀者的傳統認識,也真實反映了大漠農村的社會環境。
同時,一些社會問題加劇了生活的艱難。老順説道,各種雜税已經足夠沉重,再加上給靈官治病,借了不少債,無力給猛子娶媳婦。面對猛子傷風敗俗,與其他女人偷情,老順只好忍受,摒棄傳統習俗的責怪和鄉鄰的嘲笑。面對環境的日益惡化,水資源和放牧逐漸成為當地生產、生活可持續發展的問題,人們為了爭奪水源,開始打架,最後甚至發生悲劇。 [62] 
人物
人是任何文學作品中的主角,主角的言行體現了作者的創作理念及要表達的思想。在雪漠的作品中,有一系列與大漠相關的人物,他們卑微但不卑賤,強悍而不霸道,他們頑強、堅韌,像大漠中的駱駝,大漠的自然屬性造就和磨鍊了他們的性格。雪漠小説中的主角是農村最底層的人或是人民大眾,或者是“弱勢羣體”。雪漠在描寫人時,緊緊圍繞着生活的規律、鄉村的特有習俗及社會性進行分析,生活的規律就是農村的生產生活,春夏秋冬和日常的生活。雪漠在描寫生產時,着重強調了西部農村的自然條件的惡劣和生活的艱辛,生活在這裏的西部人更多的是對生活的無奈和遵循。
雪漠小説中的人物以女性為典型,刻畫最為形象。除了贍養老人、撫養子女、照顧家庭,還要承擔各種農業生產活動。同時,婦女還要受到傳統習俗的束縛。雪漠小説中的女性,既有封建思想束縛,又有對自由和城市的嚮往。這些女性大致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傳統的西部女性,體現出安於現狀,對目前生活的自我滿足,如瑩兒和蘭蘭;有不安於現狀但無能力改變現實的女性,如雙福女人;有對封建和傳統習俗挑戰的新時代女性,如月兒。三種類型的女性形象無一例外都以悲劇收場,這説明在自然條件,特別是傳統習俗和觀念的約束下,西部的農村婦女很難擺脱各種枷鎖的束縛,走向真正的自由。總而言之,雪漠筆下的女性構成了另一個獨特的世界,她們與嚴酷而貧瘠的大漠精神交相輝映,又與多情而豐腴的大漠性格水乳交融。
雪漠小説中的男人,有典型的農村家長形象,如老順;有好吃懶做的“惡棍”,如白福;有嚮往城市生活的新時代青年,如靈官、黑糕子。
老順是典型的農村家長形象,在他的臉上、衣着和言行上,雪漠刻畫了一個家長的操勞、無奈和艱辛;對生活和世俗的安於現狀;對違背倫理的深惡痛絕。這是一個典型農民家庭可能在不同的階段都要面對的棘手問題。老順表現出一位西部農村家長的特有形象,將更多的無奈、無助和不理解歸罪於自己的無能。因為沒錢給大兒子憨頭娶媳婦,無奈之下,老順夫婦採用了“換親”方式,犧牲自己的女兒蘭蘭的自由和幸福。沒錢給二兒子猛子娶媳婦,猛子幹了偷雞摸狗之事,使老順無臉見人;因為沒錢給憨頭看病,最後治療無效。老順的神色中體現出西部農村家長的無奈、無助,體現出生活的艱難和不容易。孟八爺所説:“是時候了。猛子一過,靈官又到了。你個老驢連卸磨的機會也沒有。”
《獵原》中的人物黑羔子是一個比較有思想、有想法的“牧羊人”,是新時期農民的代表,是不安於現狀、想改變又無法改變現實的人,與猛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與猛子的對話中,顯示出黑羔子比較深入的思想。“羊比狼壞”一句讓猛子不明白的話,説出了黑羔子更加超人的思考,是羊吃草破壞了生態,讓“綠包”變成了“沙丘”。“放幾輩子了,也沒放出個啥名堂”,“就屁大個芨芨湖,你也啃,我也啃,能啃多久?那井,也那樣兒,瘦狗努似的,羊還不餓死?”體現了黑羔子相對比較超前的思想認識,認為僅僅依賴現有條件和資源無法改變貧窮和落後的面貌,但是自己又無法改變這一現實,只是一種呼喚和抱怨而已。 [62] 
動物
雪漠小説中的動物,如狼、駱駝、老鷹等成為小説中聯繫自然環境和人的橋樑。動物為大漠中寂寞的生活增添了一份生機和活力,是西部大漠環境構成的一部分。
雪漠小説中的狼是大自然生命的組成部分。狼的出現,為西部生存的環境增添了一份恐懼。雪漠用文學化的語言,將狼、人及環境構建起了一個立體式的場景,人和狼為了生活,對有限的資源進行角逐,生動的場景讓讀者展開無限的遐想,給讀者增添了暴力、野蠻和混亂的形象。
在雪漠的小説中,有一種拜月亮的有靈性的狐狸。西部人把這種動物叫狐仙,這“仙”字,包括超越、靈性和智慧等。而同時,我們又將不明白活着的理由的人,稱為“混世蟲”,即渾渾噩噩過日子的蟲子。
雪漠的作品《野狐嶺》,將對動物的描寫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和層次。在《野狐嶺》中,雪漠以駱駝為重點,刻畫了不同性格的駱駝,如黃煞神、老褐、俏寡婦、長脖駝、白駝等,採用擬人化的手法,將駱駝和內心形象地刻畫出來。吃什麼,什麼時候吃,怎麼喝水,怎麼撒尿,馱子多重,駝掌磨破了怎麼辦,遇見狼襲怎麼辦;駝把式們怎麼惜駝,怎麼起場,在駝道上守些什麼規矩,駝户女人怎麼生活等等,雪漠的觀察非常認真、具體,描寫得非常形象、生動,稱得上是一部關於西部駝場、駝隊、駱駝客和駱駝的百科全書。
從寫作手法來看,在《野狐嶺》中,體現了後現代主義的寫作風格,雪漠儘可能地將人與動物平等相待,讓讀者對生命、世界和自然有了重新的思考和理解,傳導了一種人文情懷,對人和自然相處、人和動物相處、人和神相處、人和靈魂相處以及超越生命界限的一種可能性。雪漠是把駱駝當作人來寫的,人物的形象和駱駝的形象構成了張力關係,這個關係有它自身的邏輯性,也對小説情節的推進有關係。同時,雪漠是在一個很感性的具體環境裏面表達人性,如寫駝隊之間的互相背叛、相互折磨。
《大漠祭》裏的鷹,《獵原》裏的狼和羊,《白虎關》裏的豺狗子,都寫得極精彩,現在又添了《野狐嶺》裏的駱駝。總之,雪漠在《野狐嶺》裏的迴歸大漠不是對“大漠三部曲”的簡單重複,而是創造了又一個新鮮的大漠。和“大漠三部曲”裏現實、凝重、悲情的大漠不一樣, 《野狐嶺》裏的大漠多了幾分魔幻、幾分諧趣、幾分幽默,湧動着一股快意酣暢之氣。雪漠對動物非常有感情,在《野狐嶺》中把動物寫得出神入化。從雪漠的小説看,雪漠熱愛動物,熱愛駱駝,反映了雪漠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的一種生活體驗和感情的流露。
雪漠對動物觀察的細緻入微,對動物描寫的惟妙惟肖,將動物擬人化並“成為”一個富有思想、擁有感情的人,反映了作者內心思想情感的交織。一是大漠中沒有動物就不是一個完整的自然界,失去了生機和活力:二是動物的形象映襯了生活在大漠中人的生活生產的背影,自然環境的惡化,人和動物為了生存相互鬥爭。 [62] 
文化
雪漠的小説創作的來源是基於作者對大漠文化的一種獨有見解和領悟。就文化來説,西部文化呈現二元結構,即現代文化娛樂活動或方式非常少;傳統文體娛樂活動逐漸被遺忘。同時,由於信仰不同,不同民族的生活習俗也不一樣,呈現不同的文化表現形式。 [62] 
1、文化生活的缺失
西部農民具有自己的娛樂方式,在農閒時宣泄自己的感情,如喝酒、唱花兒等。貧瘠、惡劣的荒漠自然環境決定了文化生活的閉塞和單一。“沒有中心事件,沒有重大題材,沒有偉大人物,沒有崇高思想,只有一羣艱辛活着的農民”。西部農村的文化娛樂活動很少,農業生產佔據了絕大部分時間,只有到了春節才有一些娛樂活動,如社火等。娛樂生活的缺失既是經濟不發達的體現,也是農民單調生活的反映。 [62] 
2、“花兒”是西北地區的民間文化,是年輕人交流感情、自娛自樂的主要娛樂活動“渾身打下的青疙瘩,不死老這麼做哩。手拿鍘刀取我的頭,血身子陪你睡哩”。這不是愛情、感情。雪漠認為是一種信仰,是人生唯一的慰藉。在《白虎關》中,蘭蘭和瑩兒姑嫂之間用花兒交流感情,宣泄心中的不解,也唱出了她們心中的理想和期盼。“阿哥的名兒喊三聲,心打從腔子裏放了,為你着把眼睛哭腫了,把旁人瞅成個你了”。
花兒唱出了蘭蘭和瑩兒不同的內心情感,儘管各有不同的思想,但姑嫂都會落淚。“心思雖異,感情卻共振了”,這就是西部特有文化“花兒”的魅力,“花兒”打破了陌生人、輩分、年齡及性格之間的差異,消除了鴻溝,化了心中的“壁壘”。也只有“花兒”才能讓蘭蘭和瑩兒釋放壓力、釋放感情、放飛夢想。
雪漠在《野狐嶺》引用的是一首流傳甚廣的涼州賢孝《鞭杆記》,唱的是涼州歷史上唯一一次農民暴動齊飛卿起義,彈唱賢孝的瞎賢們以西部人特有的智慧和幽默講述這場著名的歷史事件,為小説增添了生動、辛辣的西部味道。相形之下,雪漠也想記錄的另一民間文化載體——嶺南木魚歌則遜色很多。畢竟沒有真正融入嶺南,雪漠對嶺南人的生存和嶺南文化的描寫,與《西夏的蒼狼》類似,還只停留於表面,遠不如他寫故鄉西部那般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對兩種文化認識的差異,反映了雪漠本人對兩種文化的熟認知程度,同時,也説明了當今文壇上的一種現象,鄉土作家寫城市文學,城市作家寫鄉土文學,猶如生活在城市中的農民工,無法真正理解城市人的生活方式、思維習慣等,始終遊離於城市文化圈之外。 [62] 
3、宿命論觀點
老順將鷹賣給“疤雞”後,獲得了不少的收入,引起了當地村民的羨慕。北柱也效仿老順獵鷹,以換來不少的收入,老順則説道:命窮了,你掙斷膀筋,也見不上個錢毛。命富了,你走路也能叫金疙瘩絆倒。
在決定離婚時,面對愁悶的母親,同時,有別花球對自己真心的愛,蘭蘭想到了:“憨頭的媳婦,爹孃的臉面,村裏人的言語,都是一層阻擋她私奔的大山。”一個人是很難擺脱那種命運的夢魘的,她這樣,媽這樣,沙灣的女人都這樣。黃沙、風俗、丈夫的粗暴、艱苦的勞作,都成了腐蝕女兒性的液體。西部老百姓吃着小米粥、饅頭、玉米這類東西,但他們覺得很快樂。西部文化認為,大自然給了人很多東西,能夠讓人生存,人們當然很快樂。這時候,除了享受快樂和明白之外,人不應該去掠奪別的東西。
西部人嚮往的自由,是消除自己內心的貪婪、愚昧和仇恨。 [62] 
4、傳奇文化
西部歷史文化底藴深厚,往往與宗教、民族有關,增加了文化的傳奇色彩。《野狐嶺》中敍述的關於木魚歌、涼州賢孝,關於駝隊、駝場、駝道、駝把式等許許多多消失或正在消失的農業文明的一些東西,作者採用了寫生的方式,體現了作者的創作理念,既想“寫出一個真實的中國”,又想“定格一個即將消失的時代”。雪漠通過對西夏巖窟裏發掘的歷史秘籍的解讀和演繹,為讀者展示了鮮為人知的西部人文景觀,如誅咒術、打冤家、人骨法器、騎木驢、男女雙修。
這些歷史傳奇已經融入了西部文化,成為西部文化中罕為人知的一部分。它們傳承了千年,在民間以“潛文化”“隱文化”的方式影響了當地一代又一代民眾的風俗、生活等。《西夏咒》雖然看起來非常夢幻,像一本魔幻小説,但實際上它留下的仍然是一種歷史的真實,這種真實超越了人們概念上的真實,超越了地域,超越了時空,它穿梭千年,從心靈與靈魂的層面,記錄了那片西部土地上曾經發生的故事。
從創作理念分析,雪漠的作品與城市文學有很大差異,就西部鄉村小説相比,也有較大差異。這反映出雪漠對大漠的環境、人物、動物和文化的認識是深刻的、獨具慧眼的,體現出一位作家應該具有、而被許多當代作家所拋棄的深入基層、深入羣眾、深入交流的精神和作風,去認識、去觀察、去感受生活,去尋找思想和靈魂的發源地。
雪漠對生活的悉心觀察體現在對動物,如對駱駝的描寫。因為只有在大漠中有駱駝,有駱駝的鈴聲。駱駝代表着沙漠,代表着缺水,代表着對艱苦生活條件的適應能力,代表着長途跋涉、任勞任怨、堅持不懈的精神。同時,體現出雪漠對自己家鄉的熱愛,對生活在這裏的人們的關心,對這裏自然環境破壞的擔憂,對傳統禮教的批判,對挑戰社會秩序的否定。不難看出作者複雜的思想情感,既有愛也有恨,既有歡樂也有憤怒。雪漠的小説中流着對父老鄉親無盡的愛和思念。他本人希望能夠改變現有生活方式,儘快富起來,過上好日子。但他又不提倡年輕人羨慕城市生活,過享受、浪費的生活。
雪漠的創作靈感來源於生產、生活。雪漠的創作沒有超脱西部落後、封閉、保守的自然環境和身邊的人物形象。作者以自己的生活、生產為線索,將生產的艱辛、生活的酸甜苦辣串聯起來,用特有的語言敍述出來,給讀者無限的品味和鑑賞,顯得更加真實,更加感人,更加令人記憶猶新。 [62] 

雪漠人物形象

雪漠以《大漠祭》《獵原》《白虎關》三個長篇,以“大漠三部曲”的形式,表現了西部人頑強地進行人生抗爭的故事。雪漠對生活認真思考來自他親歷的生活體驗,他的這幾部小説關注的是普通“底層”人,前景是西部農村,背景是正經歷着天翻地覆變化的中國社會,線索是農民的苦難,以“死亡”和“苦難”為節點詮釋了西部人對待人生、人性、情感和靈魂的態度,同時,作品也顯現了農民身上“陽光”的一面。
雪漠看到了農民的現狀,也思考農民的未來,他並沒和中國某些鄉土作家那樣,用鋭利的目光剖開農民的靈魂,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用冰冷的、帶刺的語言解析農民的命運,而是用温情和關愛撫摸這些生活在底層、盡力地掙扎着的農民的靈魂。雪漠的作品融入了他對人的生存與發展的追問,他所表現的以涼州人民為中心的人生抗爭方式正是現代人進行人生抗爭的主要向度。 [63] 
面對現實、正視苦難
小説中農民所面臨的現實困境,一是來自自然環境,如干旱、少雨、寒冷,植被少,風沙大,豺狼多,礦產資源匱乏,工廠企業稀少,比起城鎮來,顯得偏遠、閉塞、貧窮、落後,有時也會顯得悽清、寥落。二是來自社會環境,如人們的知識水平不高、思想認識保守、信息資訊閉塞、生活圈子狹小、觀念習俗陳舊、迷信意識嚴重。但是雪漠並沒有在小説中刻意用“苦情”來吸引讀者,而是表現了農民面對現實、正視苦難的勇氣,表現了農民突圍關隘、走出苦難的努力。
小説中的人物並沒有被生活環境的惡劣和殘酷所嚇倒,並沒有流於悲觀,或是淹沒於苦情中,而是鎮定地去面對:生活中少不了要忍受飢餓、寒冷、窘迫、恐懼,少不了要忍受苦難——這是一種基本的生活態度。
小説中的人物可以為了擺脱生活的窘迫而出走,但是他們沒有選擇逃避,而是頑強地前進着,在現實苦難面前,表現出了從容應對的冷靜和鎮定,流露出了一種堅韌的品格,用老順的那句口頭禪就是:“老天你能給,老子就能受”。
長期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上人們,對生活的苦難習以為常了,他們從思維意識中已經習慣了苦難的不期而遇,往往採取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接受心態,接受了要在苦難的生活環境安身立命的現實——苦難是生活賦予他們的一種本真狀態。老百姓也明白,這些苦難不是誰的過失帶來的,非人力所為,也是難以抗拒的,克服眼前的苦難去生活,這是他們的“命”。所以需要承受,只能去面對,從容地處理眼前的苦難。在《大漠祭》、《白虎關》等小説中,孟八爺、老順、月兒媽、蘭蘭、瑩兒等人物的言談舉止最能體現這種心態:當你認清了,苦難也沒啥,埋藏在心裏或許會發酵成一種前進的動力。用作品中的一句話説:“許多時候,折磨你的,其實是你把持不住的心。”
這種用心去接受生活現實、正視苦難的心態,並非麻木無知,也非懦弱或軟弱,而是迎難而上的坦然。所以説,承受苦難,正視眼前的一切,這既是一種勇氣,也是一種性格,更是一種生活的理念。雪漠賦予人物正視現實、正視苦難的質素,和臧克家詩中的“堅忍主義”頗為相似,能給讀者以積極向上的引導力量。 [63] 
不甘沉溺、思危自救
雪漠小説中的農民已習慣了生活中的苦難,但是他們不甘心苦難會這麼持久地困擾自己,不甘心久困其中而陷入麻木,不甘心命運之神只眷顧他人,而是把生活的苦難問題歸結為自身的認識論問題,認為有什麼樣的內心就會有什麼樣的“命”。
雪漠的小説中,每個人物都在思考自身的“安身立命”之所在,思考如何才能使生活變得更好一點,這在孟八爺、蘭蘭、瑩兒、靈官、猛子等人物形象上體現得比較明顯。猛子媽經常鞭策兒子的一句話是“大頭燒山藥”,老順對兒子的鞭策之語是:“肩膀上扣的是穀糠盆子,沒一點腦子。”這幾句話看似揶揄,實為激勵,説這些話不是要貶低兒子,而是提醒兒女們要學會思考生活。孟八爺是個典型的對生存環境考慮得比較“大度”的長者,他寬厚善良的秉性表現出了“保護大家就能保住自我”的心態,表現出了“留住青山就能留住生存之本”的生活體認,是個令人尊敬的、很大氣的人物形象。
此外,卑微、老實、賣井水為生的豁子,工於心計而又善於被人差使的炭毛子,性情軟弱的炒麪枴杖、見錢眼開的毛旦,“調皮騾子”花球,粗豪、嗜酒的趙三,見書一臉茫然而又渾身機靈的白狗,無錢圓大學夢只好當鹽工的寶子,死守荒漠牧羊為生的黃二等年輕一代的農民,比起老順、徐麻子、齊神婆、黑皮子老道、猛子媽、月兒媽、王禿子這些古板一點的農民來,更是不甘於被既有的生活慣性吞沒,而是多了幾分居危思變、突圍自救的豪氣。是生活警醒了他們要去思考,不思考就會被身邊和自己一樣窮的人也看不起,而他們一思考就會發現:每個人都正處在生活的水深火熱之中,每個人其實都不甘於現狀。思危圖變,不沉溺於對苦難的抱怨,不止步於承受苦難和忍受現有生活局面,而是尋求突破,是雪漠對生活於底層的民眾的期待和寄託。這種突圍現實的衝勁,與命運抗爭的鬥勁,是雪漠在這些貧困農民身上歸結出來的一線亮點。 [63] 
走出家門、謀求新生
人們生活得簡陋貧寒不説,還要承受靈魂的焦慮、情感的折磨。桎梏於其中,生活就是一口枯井;人困在其中,就會感到生得沉重、活得窒息。趙園在論述農民的城市嚮往和離土傾向時説:“實際生活中,離土行為或者與農耕的發生同其古老的吧。土地的束縛必然同時推動掙脱與走出,桎梏勢必強化背叛衝動。”
雪漠筆下的人物並沒有被生活的殘酷嚇倒,雖活得悲苦,但是不頹廢,不悲觀厭世,而是人人思危。儘管他們的努力一時也還不能徹底改變他們的生活面貌,但他們還是盡力在尋找可以改變現狀的機會,以克服眼前的困頓局面。所以作品對人物又賦予了一種秉性,就是在忍受中謀求新生。可以看出,從《大漠祭》到《白虎關》,人物在苦極了、累極了時,會有一種相似的心態,會採取相似的行動,那就是:走出去,謀求新生。
在這幾部小説中,有知識氣息的靈官是一個走出家門,謀求新生的典型。他清楚地認識到所謂的事業和愛情都很遙遠時,他毅然決然地走出家門,哪怕是丟下魂牽夢繞、苦苦守候他的瑩兒,從眼前的這口“枯井”中“逃生”了。他或許是到了別的鄉村去尋求“和諧”,或許是進了西部的城市謀求發展,也或許是去了中國的東部去領受現代文明的絢麗韻致。只是在《獵原》和《白虎關》中,作者再沒細緻描述靈官走出去之後的情形,讀者也不知道出走之後的靈官在經濟收入、婚姻、愛情等方面怎樣,不知道後來的他會不會也像雙福一樣從創業中崛起,不知道知識還能不能改變命運,但是這種“未知”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能走出去,已經是對桎梏的一種擺脱,無論怎麼説,靈官是一個從承受走向反抗,在不甘心中邁向新生的真實信號。 [63] 

雪漠超越敍事

如果説“農村三部曲”讓讀者更加深切地認識、體味了西部人民生之艱辛、愛之甜蜜、病之痛苦、死之悲哀,那麼《西夏咒》則讓讀者深思時間與空間、歷史與現在、道德與人性。如果説“農村三部曲”是關於“生存”的思考,《西夏咒》則是關於“存在”的探索。
雪漠的《西夏咒》以超越時空的荒誕敍事,探索了人與自我、人與自然、生與死、情與欲、善與惡等諸多悖論般的命題,完全打破了已經形成併產生巨大影響的西部鄉土敍事模式。如果説以前可以用西部作家來稱謂雪漠,那麼《西夏咒》的出現則完全可以撕掉這個標籤。無論是敍事空間、敍事手法、敍事語言的轉變還是小説人物形象的塑造、小説主題的超越等,都使得雪漠讓讀者已經培養起來的閲讀習慣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
從表層看,真實可感的“老順一家”變成了瓊、雪羽兒、諞子等無法確定年代、無法確定身份的具有極端性格、身體殘缺的人。傳統鄉土敍事變成了超越時空的寓言寫作。温情脈脈的鄉土語言變成了雜糅佛教用語、革命話語、流行歌詞等古今雜糅、嬉笑怒罵的語言風格。表層敍事的改變不是評價小説藝術成就高低的基本尺度,雪漠真正的超越是對於西部鄉土的超越,即對西部地理空間和對西部鄉土精神的超越。
雪漠的“農村三部曲”以傳統現實主義手法,用飽含深情的筆觸原生態地描繪了西部農村廣闊的生活畫面,塑造了一批鮮活生動的農民形象。正如作者自己所説,他想寫的就是一家西部農民一年(又何嘗不是百年)的生活,平靜地告訴人們,在某個歷史時期,有一羣西部農民曾這樣活着,這樣很艱辛、很無奈、很坦然地活着。僅此而已。作者筆下的西部雖然貧瘠,但也充滿了温情的詩意。也許是作者太愛他的故鄉,太愛那方土地上的人民了,甚至愛到了不加選擇、愛到了盲目。從“農村三部曲”整體來看,雪漠極力展示、描繪原生態的西部鄉土並認同這種特殊環境中形成的西部人原生態精神系統,缺少一種“他者”的目光來重新審視自己深愛的這片土地和人民,更多地是一種默默的認同,就像老順常説的一句話:老天爺能給,老子就能受。雪漠在默默地愛着他們、以感同身受的筆觸寬容地理解着他們的一切。筆下的“猛子們”雖可恨,但也不失可愛。對於故鄉,雪漠的認同大於審視。
當然,雪漠也在探尋貧窮的原因,但直到《白虎關》才把筆觸從外部世界的描繪轉向西部文化心理的探尋。作者所塑造的幾個逃離土地的——靈官、雙福、白福、月兒、菊等一系列西部青年農民形象,儘管出逃的原因各不相同,但無異都是對自身反觀和審視的結果。逃出之後呢,除了靈官沒有具體交代以外,其他幾位非但沒有在城市文明中獲得新的支柱,反而遭受着城市給他們的肉體和心靈帶來的創傷。對此,雪漠再次退回到了一直堅守的鄉土,對身心疲憊的月兒來説,在她心中,“家鄉”是個熨斗,能熨去靈魂的傷痕,但現在,那冰冷的龐然大物,也追到家鄉了。很遺憾,雪漠沒有繼續將這個問題深入下去,僅僅以飽含深情的筆觸寫出了城市的冰冷。鄉土始終是他的寫作根據地和精神根據地。
令人欣慰的是,雪漠在《西夏咒》裏,不僅僅是在探討貧窮、貧窮的根源以及解救的良藥,而且探討了始終禁錮着人類的慾望魔咒對人類的腐蝕等一系列問題。這種慾望不僅有惡之慾,也包含有愛之慾。雪漠通過打冤家、騎木驢、人骨法器、男女雙修等一系列極具有視覺衝擊力畫面的展示,探索了人與自我、人與自然、生與死、情與欲、善與惡等諸多悖論般的命題,完全超越了“農村三部曲”對西部鄉土精神的認同和歌詠。 [64] 
心靈超越
雪漠曾不止一次地提到“心靈超越”。從心靈超越的角度來看,“農村三部曲”顯然沒有完成作者原本要完成的使命。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西夏咒》是三部曲的延續,或者説是完成了作者想要在三部曲裏完成而實際沒有完成的探尋。當然,雪漠的超越也不是一天完成的,超越的背後,有一條隱隱的線索,《白虎關》似乎是一個轉折點。
從敍事空間來看,《大漠祭》的敍事空間基本上拘於一個封閉的鄉土世界,《獵原》雖然還是大漠荒原,但已明顯看到了現代文明對鄉土社會的影響,到了《白虎關》,無論是文本的內容與主題,還是文本的形式與結構,作者直接將城鄉置於二元對立的結構模式中去敍述。敍事空間的改變並非是判斷作品藝術成就高低的基本尺度,但已逐漸顯示出具有“他者”視野的目光來審視自己深愛的故鄉和人民。作者也逐漸認識到,工業文明對鄉土世界的進軍是歷史的必然。
到了《西夏咒》,雪漠便來了一個徹底的超越,在這裏雖然仍以具有西部特徵的地理空間作為敍事場域,雖然也已展現了一些西部景觀顯示出明顯的地域特色,但由於作者對人性悖論的探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已經淡化了這種地理空間意義,而強化了其指涉的象徵意義。《西夏咒》已經不僅僅在探討貧窮與慾望,更涉及了人與自我、人與自然、生與死、情與欲、善與惡等諸多悖論般的命題。在這裏,鄉土不再具有精神指向或價值認同的問題,鄉土僅僅是個地理空間,僅僅是要給故事人物找一個活動的場域。從敍事手法來看,“農村三部曲”是具有明顯傳統現實主義特徵的小説。《白虎關》不是現實主義小説,已經出現象徵主義的特徵,而是象徵主義小説。
白虎代表西方,代表“金”。這個“金”代表着一切的動盪,也就是説,每個人都面臨着白虎關,整個時代都面臨着“白虎關”。小説是在寫絕境,小説所寫的三位女性的絕境,象徵着一個民族問題。筆者雖不能完全認同這種觀點,但《白虎關》已明顯具有象徵主義的因素,如果按照傳統現實主義的寫法,瑩兒和蘭蘭去沙窩馱鹽部分就顯得過多、過重,非但沒有必要,也影響了敍事效果,如果從象徵主義的角度來看,這一部分非但必要,而且是最為精彩的一部分,瑩兒和蘭蘭與豺狗子的鬥爭,已經觸及生死、永恆、人與自然等作為“存在”的人不得不面對的根本性問題。
到了《西夏咒》,雪漠已完全將其給我們已經塑造起來的閲讀習慣與期待視野打了個粉碎。在這裏,文本具有三個敍述者,一個是阿甲,一個是雪漠本人(文本中的雪漠本人),還有一個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式的敍事者。三個敍事者,在作品中自由走動,來回穿插,互為補充,但更多的是互相矛盾。三個敍述者不但沒有給我們更為清晰的世界和故事,反而給了讀者更多的閲讀困難。《西夏咒》裏沒有可供考證的時間和空間,在這裏是模糊一團的,這也許象徵着混沌世界本身。雪漠還通過一些極具寓言特徵的極端殘酷、血腥敍事來強化這種象徵意義,比如多次詳細描寫的吃人事件、“人血饅頭”、騎木驢等等,無不具有象徵意義。
如果説“老順一家”是西部農民,“金剛家”則是整個人類,在這裏魔幻與現實、歷史與現在糾纏在一起,沒有傳統現實主義的敍事,展示的是矛盾與悖論,探尋的是意義與超越。表現手法更新的背後,是作者創作的文化資源的更新。作者通過超越了“主義”的現實,超越了鄉土,完成了心靈的超越。
從敍事語言來看,農村三部曲基本上是一種方言寫作,這裏的方言寫作不是點綴增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自足的鄉土世界,通過語言的魔力,讓讀者直接進入並體認方言背後的西部鄉土世界。根本原因還是作者對西部鄉土精神高度認同的結果。
到了《西夏咒》,作者雜糅了古典詩詞、西部方言、現代話語、革命口號、流行歌詞等,通過語言把歷史和現實貫通,並攪為一團混沌,並通過不同話語模式的轉換消解文字符號本身的意義,而直指整個人類精神世界的碎片。語言轉換的背後不僅僅是敍事策略的需要,“當舊有的話語方式不能再窮盡作家的內心圖景時,他就會起來尋求新的話語方式來表達自己新的精神和內心。當然,這種轉變也不是一天完成的,在《白虎關》裏經常出現大段的抒情,這説明作者的主體意識在增強,雖然還不能從温暖的鄉情中走出來,但已有明顯的自覺意識。《西夏咒》裏,大段的抒情、議論隨處可見,甚至通過對李白、陸游、秦檜、岳飛、洪承疇、成吉思汗等歷史人物的反思直接表達自己的見解。 [64] 

雪漠獲獎記錄

作品
獲獎內容
《長煙落日處》
1991年11月,獲甘肅省第三界優秀作品獎;
《江湖內幕黑話考》
1993年5月,獲甘肅省社會科學最高獎;
《新疆爺》
1999年4月,獲甘肅作家小説大獎賽二等獎;
《獵原》
獲首屆黃河文學獎三等獎; [65] 
《大漠祭》
2001年獲“上海文藝出版總社優秀圖書獎”、“上海長中篇小説優秀作品大獎”、“上海市優秀圖書一等獎”、“第十四屆華東六省一市文藝圖書一等獎”。 [66]  2002年11月,獲“甘肅省第二屆五個一工程獎”、 [67]  2003年12月獲第四屆“敦煌文藝獎一等獎”; [66] 
《白虎關》
2009年12月,獲第三界“黃河文學獎”一等獎;獲甘肅省委、省政府頒發的第六屆敦煌文藝獎;
《西夏咒》 [68] 
2012年6月,獲第四屆甘肅黃河文學獎;2012年12月,獲第七屆敦煌文藝獎;
《沙漠的女兒》英文版小説
2024年2月26日,獲2024年文學小説類“獨立出版獎”。 [74] 

雪漠人物評價

“雪漠不管是有意或無意,他比較靠近現代,這就是對存在、對存在的一種認識。雪漠的小説中,沒有簡單地去詮釋魯迅的國民性思想,沒有很生硬地迎合某種聲音,也沒有用官僚化的思想來詮釋農村生活。雪漠的作品中,再也找不到20世紀農村革命史詩像《創業史》這類作品的影子。雪漠不需要專門去搞一種寓言化的寫作或者形而上的概括,或者整體象徵,雪漠的作品本身就有一種象徵意義。 [69] 
雪漠小説表現的強勁程度,是很多作家所不能比的。作者對他所描寫的生活非常熟悉,他不需要專門去搞一種寓言化的寫作或者形而上的概括,或者整體象徵,它本身就有一種象徵意義。 [70] 
——雷達(中國小説學會會長、著名文學評論家)
雪漠
雪漠(16張)
雪漠在描寫木魚歌的時候,將神聖生活和世俗生活、北方文化和南方文化嫁接在了一起。這種嫁接中非常重要的,就是人性。雪漠用人性打通了各種生活、各種人之間的隔膜和壁壘。雪漠小説中一直有一種靈魂性的東西。 [62] 
——張檸(北京師範大學教授)
十年磨一劍只是一個傳説,但卻是雪漠文學事業的真實寫照。以十幾年時間,反覆錘鍊一部小説,沒有內心深處的寧靜,沒有一番鍥而不捨的追求,沒有一種深遠的文學理想和赤誠,是難以想象的。 [69] 
——徐懷中(作家)
雪漠的寫作以其粗曠硬朗的西部氣象令人驚異,它使西部文學在今日中國文壇顯得更加強健旺盛。 [69] 
——陳曉明(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
雪漠是一隻沙漠雄鷹,他翱翔在西北大漠上,以其鋭利温愛的眼睛俯瞰大漠生靈;雪漠是一位大漠歌手,他行走在嘉峪關戈壁灘,以其粗獷悲婉的歌喉吟唱大漠人生。 [69] 
——楊劍龍(上海師範大學中文系教授)
雪漠以他豐富而痛苦的“原型”資源,真實地揭示了西北地區農民生之艱難、死之無奈、愛之盲目、病之痛苦的沉重的生存狀況及生命形式。
作家的視野不只是停留在由物質的貧困和由此體現出的政治、經濟這一“外現”的“硬”性文化層次上,而是將憂患的筆深觸到以原始的惰性、凝重的習慣勢力、繁縟的禮俗、固化的秩序為對象的人的觀念、思維方式、價值尺度這些“深隱”的“軟”性文化層次,它牢牢地維繫着社會的穩定,構成了一種“集體無意識”的文化秩序和心理狀態。愚昧、保守、狹隘的小農意識、鄉土觀念決定着農民的心理狀態,而這種心理狀態又決定着農村的社會秩序。《大漠祭》的作者有意去逼真地模擬現實生活,踐約了他文學精神最可貴的品質——真實。它是對走向全球化時代的當代中國文壇某種浮華誇飾、淺薄虛妄現象的一種抵抗和嘲諷,在警醒人們睜眼正視這個民族的生存圖式和農民的精神現狀時,努力打破一種虛擬的文化自足的怪圈。 [69] 
——趙學勇(陝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
雪漠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作家。他的獨特,不僅僅因為他是作家中少有的大手印文化的研究學者,也不僅僅因為他的小説是當代西部文學的標誌性作品。 [71]  雪漠是一個能夠不斷地寫出好作品的甘肅代表性作家。 [72] 
——中國作家網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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