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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

(馮延巳或歐陽修詞作)

鎖定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是南唐詞人馮延巳(一説宋代文學家歐陽修)的詞作。此詞描寫閨中少婦的傷春之情。上片寫少婦深閨寂寞,阻隔重重,想見意中人而不得;下片寫美人遲暮,盼意中人迴歸而不得,幽恨怨憤之情自現。全詞寫景狀物,疏俊委曲,虛實相融,用語自然,辭意深婉,對少婦心理刻畫寫意尤為傳神。
作品名稱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
作品別名
鵲踏枝·庭院深深深幾許
出    處
陽春集》《六一詞
作    者
馮延巳(一説歐陽修)
創作年代
五代(一説北宋)
作品體裁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作品原文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歐陽修版

蝶戀花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1]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馮延巳版

鵲踏枝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2]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註釋譯文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詞句註釋

⑴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後用為詞牌名。又名“鵲踏枝”“鳳棲梧”。《樂章集》《張子野詞》併入“小石調”,《清真集》入“商調”。雙調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韻。
⑵幾許:多少。許,估計數量之詞。
⑶堆煙:形容楊柳濃密。
⑷“簾幕”句:簾幕一道道、一層層,無法數清。
⑸玉勒雕鞍:極言車馬的豪華。玉勒,玉製的馬銜。雕鞍,精雕的馬鞍。遊冶處:指歌樓妓院。
⑹章台:漢長安街名。《漢書·張敞傳》有“走馬章台街”語。唐許堯佐《章台柳傳》,記妓女柳氏事。後因以章台為歌妓聚居之地。
⑺雨橫:指急雨、驟雨。
⑻亂紅:這裏形容各種花片紛紛飄落的樣子。 [3-4]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白話譯文

深深的庭院不知有多深?一排排楊柳堆起綠色的雲,一重重簾幕多得難以計數。華車駿馬如今在哪裏遊冶,我登上高樓也不見章台路。
風狂雨驟的暮春三月,時近黃昏,掩起門户,卻沒有辦法把春光留住。我淚眼汪汪問花,花竟默默不語,只見散亂的落花飛過鞦韆去。 [5]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創作背景

這是一首寫女子閨怨的詞,創作時間難以考證,就是作者是誰也難以確定。此詞在歐陽修的《六一詞》和馮延巳的《陽春集》裏都有收錄,詞牌名分別為“蝶戀花”和“鵲踏枝”。李清照認為是歐陽修所作,她的《臨江仙》詞序雲:“歐陽公作《蝶戀花》,有‘深深深幾許’之句,予酷愛之,用其語作‘庭院深深’數闋。”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裏引用時則是作為馮延巳的作品。在詞的發展史上,宋初詞風承南唐,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歐與馮俱仕至宰執,政治地位與文化素養基本相似。因此他們兩人的詞風大同小異,有些作品,往往混淆在一起。就像這首詞,就很難分辨。 [1]  [2]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作品鑑賞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整體賞析

此詞寫閨怨。詞風深穩妙雅。所謂深者,就是含蓄藴藉,婉曲幽深,耐人尋味。此詞首句“深深深”三字,前人嘗嘆其用疊字之工;茲特拈出,用以説明全詞特色之所在。不妨説這首詞的景寫得深,情寫得深,意境也寫得深。
先説景深。詞人像一位舞台美術設計大師一樣,首先對女主人公的居處作了精心的安排。讀着“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這兩句,似乎在眼前出現了一組電影搖鏡頭,由遠而近,逐步推移,逐步深入。隨着鏡頭所指,讀者先是看到一叢叢楊柳從眼前移過。“楊柳堆煙”,説的是早晨楊柳籠上層層霧氣的景象。着一“堆”字,則楊柳之密,霧氣之濃,宛如一幅水墨畫。隨着這一叢叢楊柳過去,詞人又把鏡頭搖向庭院,搖向簾幕。這簾幕不是一重,而是過了一重又是一重。究竟多少重,他不作瑣屑的交代,一言以蔽之日“無重數”。“無重數”,即無數重。秦觀《踏莎行》“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與此同義。一句“無重數”,令人感到這座庭院簡直是無比幽深。可是詞人還沒有讓你立刻看到人物所在的地點。他先説一句“玉勒雕鞍遊冶處”,宕開一筆,把讀者的視線引向她丈夫那裏;然後折過筆來寫道:“樓高不見章台路”。原來這詞中女子正獨處高樓,她的目光正透過重重簾幕,堆堆柳煙,向丈夫經常遊冶的地方凝神遠望。這種寫法叫做欲揚先抑,做盡鋪排,造足懸念,然後讓人物出場,如此便能予人以深刻的印象。
再説情深。詞中寫情,通常是和景結合,即景中有情,情中有景,但也有所側重。此詞將女主人公的感情層次挖得很深,並用工筆將抽象的感情作了細緻入微的刻畫。詞的上片着重寫景,但“一切景語,皆情語也”(王國維《人間詞話》),在深深庭院中,人們彷彿看到一顆被禁錮的與世隔絕的心靈。詞的下片着重寫情,雨橫風狂,催送着殘春,也催送女主人公的芳年。她想挽留住春天,但風雨無情,留春不住。於是她感到無奈,只好把感情寄託到命運同她一樣的花上:“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這兩句包含着無限的傷春之感。清人毛先舒評曰:“詞家意欲層深,語欲渾成。作詞者大抵意層深者,語便刻畫;語渾成者,意便膚淺,兩難兼也。或欲舉其似,偶拈永叔詞雲:‘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此可謂層深而渾成。”(王又華《古今詞論》引)他的意思是説語言渾成與情意層深往往是難以兼具的,但歐詞這兩句卻把它統一起來。所謂“意欲層深”,就是人物的思想感情要層層深入,步步開掘。且看這兩句是怎樣進行層層開掘的。第一層寫女主人公因花而有淚。見花落淚,對月傷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感觸。此刻女子正在憶念走馬章台(漢長安章台街,後世藉以指遊冶之處)的丈夫,可是望而不可見,眼中惟有在狂風暴雨中橫遭摧殘的花兒,由此聯想到自己的命運,不禁傷心淚下。第二層是寫因淚而問花。淚因愁苦而致,勢必要找個發泄的對象。這個對象此刻已幻化為花,或者説花已幻化為人。於是女主人公向着花兒痴情地發問。第三層是花兒竟一旁緘默,無言以對。是不理解她的意思呢,還是不肯給予同情,殊令人納悶。緊接着詞人寫第四層,花兒不但不語,反而像故意拋舍她似的紛紛飛過鞦韆而去。人兒走馬章台,花兒飛過鞦韆,有情之人,無情之物對她都報以冷漠,她不可能不傷心。這種借客觀景物的反應來烘托、反襯人物主觀感情的寫法,正是為了深化感情。詞人一層一層深挖感情,並非刻意雕琢,而是像竹筍有苞有節一樣,自然生成,逐次展開。在自然渾成、淺顯易曉的語言中,藴藏着深摯真切的感情,這是此篇一大特色。
最後是意境深。詞中寫了景,寫了情,而景與情又是那樣的融合無間,渾然天成,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意境。讀此詞,總的印象便是意境幽深,不徒名言警句而已。詞人刻畫意境也是有層次的。從環境來説,它是由外景到內景,以深邃的居室烘托深邃的感情,以灰暗悽慘的色彩渲染孤獨傷感的心情。從時間來説,上片是寫濃霧瀰漫的早晨,下片是寫風狂雨暴的黃昏,由早及晚,逐次打開人物的心扉。過片三句,近人俞平伯評曰:“‘三月暮’點季節,‘風雨,點氣候,‘黃昏’點時刻,三層渲染,才逼出‘無計’句來。”(《唐宋詞選釋》)暮春時節,風雨黃昏;閉門深坐,情尤怛惻。箇中意境,彷彿是詩,但詩不能寫其貌;是畫,但畫不能傳其神;惟有通過這種婉曲的詞筆才能恰到好處地勾畫出來。尤其是結句,更臻於妙境。王國維認為這是一種“有我之境”。所謂“有我之境”,便是“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人間詞話》)。也就是説,花兒含悲不語,反映了詞中女子難言的苦痛;亂紅飛過鞦韆,烘托了女子終鮮同情之侶、悵然若失的神態。而情思之綿邈,意境之深遠,尤令人神往。 [1]  [5]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名家點評

明·沈際飛:末句參之“點點飛紅雨”句,一若關情,一若不關情,而情思舉盪漾無邊。(《草堂詩餘正集》卷一)
明·茅暎:悽如送別。(《詞的》) [2] 
明·李廷機:首句疊用三個“深”字最新奇,後段形容春暮光景殆盡。(《草堂詩餘評林》卷三) [2] 
明末清初·毛先舒:人愈傷心,花愈惱人,語愈淺而意愈人,又絕無刻畫費力之跡,謂非層深而渾成耶?然作者初非措意,直如化工生物,筍未出而苞節已具,非寸寸為之也。(王又華《古今詞論》引) [2] 
清·賙濟:(《蝶戀花》“庭院深深”)數詞纏綿忠篤,其文甚明,非歐公不能作。延巳小人,縱慾偽為君子,以惑其主,豈能有此至性語乎。(《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 [2] 
清·黃蘇:首闋因楊柳煙多,若簾幕之重重者,庭院之深以此,即下旬章台不見,亦以此。總以見柳絮之迷人,加之雨橫風狂,即擬閉門,而春已去矣。不見亂紅之盡飛乎?語意如此,通首詆斥,看來必有所指。第詞旨濃麗,即不明所指,自是一首好詞。(《蓼園詞選》) [2] 
清·陳廷焯:連用三“深”字,妙甚。偏是樓高不見,試想千古有情人讀至結處,無不淚下。絕世至文。(《雲韶集》卷一) [2] 
近代·俞陛雲:此詞簾深樓迥、及“亂紅飛過”等句,殆有寄託,不僅送春也。(《唐五代兩宋詞選釋》)。 [2] 
近代·王國維: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有我之境也。“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塞波淡淡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物觀。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枝在豪傑之士能自樹立耳。(《人間詞話》) [2] 
現代·唐圭璋:此首寫閨情,層深而渾成。首三句,但寫一華麗之庭院,而人之矜貴可知。“玉勒”兩句,寫行人遊冶不歸,一則深院凝愁,一則章台馳騁,兩句射照,哀樂畢見。換頭,因風雨交加,更起傷春懷人之情。“淚眼”兩句,……觀毛氏此言,可悟其妙。(《唐宋詞簡釋》)。 [1]  [2]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作者簡介

馮延巳(904—960),五代南唐詞人。一名延嗣,字正中,廣陵(今江蘇揚州)人。仕於南唐烈祖、中主二朝,三度入相,官終太子太傅,卒諡忠肅。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説縱橫”。善作新詞。雖受花間詞影響,多寫男女離別相思之情但詞風不像花間詞那樣濃豔雕琢而以清麗多彩和委婉情深為其特色,有時感傷氣息較濃,形成一種哀傷美。有《陽春集》傳世。
歐陽修像 歐陽修像
歐陽修(1007-1072),北宋文學家、史學家。字永叔,號醉翁,晚號六一居士。廬陵(今江西吉安)人。天聖八年(1030年)進士。累擢知制誥、翰林學士,歷樞密副使、參知政事。宋神宗朝,遷兵部尚書,以太子少師致仕。卒諡文忠。政治上曾支持過范仲淹等的革新主張,文學上主張明道、致用,對宋初以來靡麗、險怪的文風表示不滿,並積極培養後進,是北宋古文運動的領袖。散文説理暢達,抒情委婉,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風與其散文近似,語言流暢自然。其詞婉麗,承襲南唐餘風。曾與宋祁合修《新唐書》,並獨撰《新五代史》。又喜收集金石文字,編為《集古錄》,對宋代金石學頗有影響。有《歐陽文忠集》。 [6] 
參考資料
  • 1.    徐培均 等.唐宋詞鑑賞辭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49-497
  • 2.    王兆鵬.唐宋詞彙評(唐五代卷).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4:435-438
  • 3.    李靜 等.唐詩宋詞鑑賞大全集.北京:華文出版社,2009:232-233
  • 4.    陸林.宋詞(白話解説).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1992:47-48
  • 5.    蘅塘退士 等.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北京:華文出版社,2009:191
  • 6.    唐圭璋 等.唐宋詞鑑賞辭典(南宋·遼·金).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2464-24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