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

開篇的“地球大追蹤”，翻唱自幾內亞歌手莫里坎特(Mori Kante)流傳最廣的一首舞曲“Yeke Yeke”，所以在編排上真有一些非洲舞曲的色彩。這首歌最吸引我的，一個是那句“等他返家講句愛我吧”中陳慧嫺清晰而快速的吐字（這句話在粵語中是相當拗口的），另一個是她最後幾聲天籟一般清脆的合音，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用它來作第一首歌，果然有提神醒腦、引人入勝的作用。

喜歡“可否”，或許更多的是喜歡杜自持給這首歌編的曲，悽迷而空靈。陳慧嫺演繹這類傷情的歌曲無疑是具有摧毀性的。她那清純可人的形象和聲音，彷彿永遠是鄰家那個誰都不忍心去欺負的少女；一旦受到了歌曲中的傷害，的確是讓聽者分外心疼的。

“凌晨舊戲”翻唱自美國女子二人組Pepsi & Shirlie（據説曾經是Wham樂隊的和唱）演唱的“What's Going On Inside Your Head”（林憶蓮也曾將她們的“Heartache”翻唱為“灰色”），出自她們1987年的專輯《All Right Now》。很好聽也很喜歡的一首歌，描述的是一種面對一個忘不了舊感情舊傷害的男人而比對方還要迷惑也還要執着的複雜心態。陳少琪畫面感極強的填詞手法不用多説，鮮有失準的時候；而那句點睛之筆“Do you think I’m good？Do you think I’m bad？怎可使我孤單守望？”更是讓陳慧嫺演繹得韻味十足，也是我學來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

“夜半驚魂”，覺得她唱得多“嬌”啊，可是聲音又象風鈴一樣悦耳。編曲是難得和陳慧嫺合作的周啓生，所以電子色彩也要比陳慧嫺的其他歌曲顯得重一些。曲中還有一段區丁玉親自披掛上陣演繹的電吉他SOLO；當年有這樣一位“有心人”的伴奏，難怪驚魂未定的陳慧嫺也會“笑笑説不需要汗仍在滲”了。

“Joe Le Taxi”的原曲是法國天才少女Vanessa Paradis1987年的法國流行榜連續11周冠軍單曲“Joe Le Taxi”，當時她還只有14歲。這首恰恰節奏的作品，其實是一首好聽難唱的歌曲，好在陳慧嫺的表現沒有讓人失望，塑造了一個“為夢幻在日夜奔馳”、“在浪漫夜默默心儀”的女子的形象。有意思的是在結尾有一句歌中沒有出現的歌詞“司機唔該你繼續去唔好停”，結合着歌曲的情景，伴奏着漸弱的旋律，真的別有一番餘韻。

一直覺得羅大佑為香港女歌手奉獻了兩首粵語的傳世經典，一首是梅豔芳的“似是故人來”，另一首就是陳慧嫺的“人生何處不相逢”。特別喜歡最後一句“誰在黃金海岸？誰在烽煙彼岸？你我在回望那一剎，彼此慰問境況”，真是有種“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滋味。百般無奈、千般思念、萬般感慨，在多年以後的重逢時，不過化作淡淡的一聲“你還好嗎？”總是驚歎當年的這些天后們怎麼二十來歲就可以完美地演繹出飽涵人生寓意的作品，而如今的歌手多少年了還總是自得其樂地一味唱些沒頭沒腦、可有可無的情歌，不知道這個時代究竟是在前進還是在後退。

我喜歡秋天，因為感覺秋天是一個會有很多故事發生、也是一個適合思念的季節。就象“秋色”一樣，不管是“秋的温馨、秋的冷感”，不管是暖色的秋還是冷色的秋，總會是惹人遐思的。多年後歐丁玉另娶他人，可就在那個陳慧嫺歸來前的最後一個秋天，她卻還是強顏歡笑地唱着“秋天的風身邊輕輕吹”。恐怕當時她的心裏更想唱的，應該是這首“回味那舊日浪漫字句，街中偷給我的吻”的“秋色”吧。

“大情人”，難得看到編曲大師盧東尼親自操刀作的曲，沒想到還是一首勁歌。旋律的流暢自然不成問題，而更吸引我的是它的歌詞。“走向前使眼神粉碎午夜那寂寥；眼角微笑，他啤酒潑瀉，已中鏢！”這種有些不羈的形象，在陳慧嫺的作品裏倒是不多見的。

而“印心”則是很性感的一首歌曲，印象中也是PRISCILLA第一次演繹這種類型的作品，所以稍嫌不夠放得開——而幾年後的“你+我=火”就顯得老到許多了。當然這也跟她當時的性格、風格和音色有關。倒是覺得如果換林憶蓮來演繹這種成熟風情的作品，效果可能還會更好一些。

曾經意外地在一家肯德基餐廳第一次聽到“幾時再見”的原曲——費城女子三人組The Three Degrees演唱的“When Will I See You Again”，相比之下倒還是比較喜歡陳慧嫺的翻唱版本。不過後來買了一張《GET UP AND DANCE》，發覺裏面的柔情版“幾時再見”（Airport Mix）更感人一些。這首專輯中的壓軸曲目是當時為陳慧嫺準備告別歌壇而專門將那首1974年的英文老歌改編過來的。雖然陳慧嫺當年沒能立即成行，不過在第二年真正告別時的演唱會上，它還是被放在了最後一首的位置上。

這張《秋色》在當年的香港歌壇賣出了4白金的成績；雖然在她成績最為輝煌的八十年代裏，其銷量、意義和影響或許不如之前的《反叛》、《嫺情》，以及之後的《永遠是你的朋友》，但是在我的心中，這才是陳慧嫺那個事業高峯期中最經典、最出色的一張唱片。專輯中每一首歌均有相當不俗的水準，而且不象她同期的其他專輯那樣雖然當時很經典很流行，可多年後再聽時卻或多或少總有一些讓人無奈的陳舊的感覺——在她此後的專輯中，或許也只有《歸來吧》可與之相媲美。儘管她當年未能成行，儘管第二年的“千千闋歌”讓她更上一層樓，可是我對陳慧嫺以及屬於陳慧嫺的那個年代最美的記憶，已經停留在淡雅的秋色中這個笑意盈盈的白衣少女身上了。

[01]地球大追蹤

[02]可否

[03]凌晨舊戲

[04]夜半驚魂

[05]Joe Le Taxi

[06]人生何處不相逢

[07]秋色

[08]大情人

[09]印心

[10]幾時再見

地球大追蹤 (原曲: Mory Kanté - Yéké Yéké)

可否 (原曲: Brigitte Nielsen - Maybe)

凌晨舊戲 (原曲: Pepsi & Shirlie - What's Going On Inside Your Head)

夜半驚魂 (原曲: 石川秀美 - Everynight)

人生何處不相逢

秋色 (原曲: 立花理佐 - クレヨン'S HILLへつれてって)

印心 (原曲: 小林明子 - Helpless)

幾時再見 (原曲: The Three Degrees - When Will I See You Again)

根據“立花理佐 - クレヨン'S HILLへつれてって”的相關信息，專輯同名曲“秋色”作曲應為久石讓（JOE HISAISHI），YUZURU系日語中“讓”字除JOU（JOE是JOU的英文諧音）之外的另一種讀法，此處寫作YUZURU HISAISHI系誤解。網絡上更誤傳為YUAURU HISAI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