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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織女贈牽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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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牛、織女,最早見於《詩經·小雅·大東》,作為兩個星座各不相涉。至漢代,牽牛織女被擬人化,成為具有悲劇色彩的一對夫婦,從此中國詩歌史上產生了宏偉而漫長的“牛郎織女”系列,詠歎牽牛織女“限河粱”、“遙相望”的相思之苦,表現他們“昔離秋已兩,今聚夕無雙”(謝惠連《七夕詠牛女》)的會短離長,突出“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悠悠情韻。
中文名
為織女贈牽牛 [1] 
年    代
南朝宋 [2] 
作    者
顏延之
體    裁
五言詩

為織女贈牽牛作品原文

婺女儷經星,姮娥棲飛月。
慚無二媛靈,託身侍天闕。
閶闔殊未暉,咸池豈沐發。
漢陰不夕張,長河為誰越。
雖有促宴期,方須涼風發。
虛計雙曜周,空遲三星沒。
非怨杼軸勞,但念芳菲歇。 [1] 

為織女贈牽牛白話譯文

婺女星與經星相伴,嫦娥棲身飛至月宮。
慚無二位美女福分,託身宮闕侍奉蒼天。
天門隔斷不見光照,咸池豈可沐發洗面?
銀河對岸沒有約會,為誰飛渡河岸對面?
雖有短暫歡樂相聚,將需等待涼風吹過。
白日計算日月旋轉,空空等到三星沒落。
並非抱怨織布辛苦,只是畏懼紅顏消損。

為織女贈牽牛作品鑑賞

牽牛織女,最早見於《詩經·小雅·大東》,作為兩個星座各不相涉。至漢代,牽牛織女被擬人化,成為具有悲劇色彩的一對夫婦,從此中國詩歌史上產生了宏偉而漫長的“牛郎織女”系列,詠歎牽牛織女“限河粱”、“遙相望”的相思之苦,表現他們“昔離秋已兩,今聚夕無雙”(謝惠連《七夕詠牛女》)的會短離長,突出“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悠悠情韻。顏延之《為織女贈牽牛》在這個“系列”上舊中出新,獨闢蹊徑,替織女代言,把織女作為詩歌的抒情主人公向牽牛傾訴複雜的內心情感。
開頭四句抒寫失偶的苦悶。婺女,星名,即女宿,二十八宿之一。經星,即二十八宿等恆星。婺女星與二十八宿中的別的恆星並駕偕依,美麗的嫦娥棲息在飛轉光耀的月亮上,織女恨無二位美女的神通幸運,不能託身天街,侍奉天闕,並常以此為愧。豔羨中見出孤獨,埋怨中藴含深情。“閶闔”四句則寫織女對牽牛的抱怨與表白。閶闔,指天門,此用《離騷》“倚閶闔而望予”,言天門未開,不見光耀。又,屈原九歌·少司命》“與女沐兮咸池,晞女發兮陽之阿”,咸池,即天池。漢陰,河漢之南,這兒指銀河對岸。《湘夫人》“與佳期兮夕張”。夕,黃昏;張,陳設;洪興祖雲,“夕張者,猶黃昏以為期之意。”這四句是説:天門不開,光澤不披,我怎能去天池沐浴晞髮、整飾儀容?河漢的對岸既然沒有美好的約會和心上人的精心準備,那麼,我究竟為誰飛渡銀河呢?兩句設問,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這種“抱怨”式的傾吐,更見出纏綿悱惻,一往情深。
“雖有”四句以急切的期待與痛苦的渴望狀寫“她”的相會之難。促,短促。宴,安,樂,這兒指歡聚,此言佳期相會的短暫,謝朓“泣會促而怨長”(《七夕賦》)、庾肩吾“離前忿捉(促)夜”(《七夕詩》),亦同此意。涼風發,指秋風吹拂,略帶寒意,此處由時令代指七夕之夜。《廣雅》“日月謂之雙曜”,雙曜周,指日月更替,週而復始。三星,天空中明亮而接近的三顆星,《詩·唐風·綢繆》“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毛傳》以為是參宿三星,並雲“三星在天,可以嫁娶也”,這裏指結婚之夜。這四句説:雖然有那短暫歡宴的見面機會,但要等到“秋風發微涼”(曹植)的七夕之夜;在那漫漫的渴望之中,我不知多少次白白地計算着日月的旋轉、時光的流逝;在那難眠的長夜,又常常等到三星的消失,但“良人”終不見,心無所託,不勝悵惘!最後兩句則從理智上解釋如此急切盼望的原因。杼軸,織具,杼以持緯,軸以受經。這兒借指織布。屈原《少司命》“芳菲菲兮襲予”,菲菲,形容芳香大盛。芳菲,借指青春年華。這兩句説:我並非埋怨織布之勞,只是擔心青春年華的轉瞬消逝。那帶有失望口吻的“虛計”、“空遲”,在這兒都得到了根本的説明,天時運轉,春秋代序,芳菲易歇,容顏易老!這種緊迫短暫的時間感,是古代女性特有的心理煎熬,也是古代無數婦女婚姻悲劇的“契機”,延之以天上寫人間,以織女寫人間婦女,悲惋動人,具有普遍意義。
從顏延之的現存詩歌來看,情詩極少。這首“一往情深”的單思式的戀情詩,實際上也不僅僅是描寫戀情。這首詩的獨闢蹊徑還表現在,借男女之情寫君臣契合。詩歌的描述對象可分為三個層面:牽牛織女;人間男女;君臣。詩歌的主人公——織女之怨,概括了人間婦女的不幸與願望,同時也寄寓了詩人的身世之慨。公元434年(元嘉十一年),權臣劉湛、殷景仁專當要任,延之意甚不平,肆意直言,“天下之務,當與天下共之,豈一人之智所能獨了?”而且對劉湛説:“吾名器不升,當由作卿家吏”,由此被出為永嘉太守。延之作《五君詠》以泄其憤,由於“辭旨不遜”,不僅被免去官職,還要他“思愆里閭”。《宋書》本傳説他,“屏居里巷,不豫(預)人間七載。”雖然他也“薄從歲事,躬斂山田;田家節隙,野老為儔;言止谷稼,務盡耕牧”(《重釋何衡陽(承天)書》),但他畢竟不同於陶淵明的主動歸隱,自難免於怨憤、失落、表白、思歸。他自己也説,“自居憂患,情理無託”(《釋何衡陽達性論書》)。《為織女贈牽牛》與《夏夜呈從兄散騎車長沙》即作於這一時期。生活中的“情理無託”,使得他詩中有託。
這首短短的小詩,用屈原詩句凡五,這決不是偶然的,作者有意繼承了屈賦“男女君臣之喻”的傳統,以織女失偶離別寫自己的失意被黜,以織女的忠誠之“怨”寫自己的埋怨與表白,實包涵知遇、理解、明察的期待。然後以織女之焦急等待寫自己的執着眷戀之情,而“但念芳菲歇”則體現着“恐美人之遲暮”的求君意念,《夏夜呈從兄散騎車長沙》“歲候初過半,荃蕙豈久芬?”亦屬此類,而“歲侯初過半”,亦含自己年齡已過半百(作此詩時詩人已過五十二歲)的悲苦,眼看着“老冉冉其將至”,不能不心急如焚,希冀一用。
總之,這首詩天上人間,傳説現實,男女君臣,一明一暗,互相勾連,娓娓道來,不露不晦。一筆兩寫,一石三鳥,悲慨深長,韻味別具,是延之詩中、也是歷代“牽牛織女”詩歌系列中少有的佳作。 [2] 

為織女贈牽牛作者簡介

顏延之:(384—456年)晉宋間文學家。字延年。祖籍琅邪臨沂(今屬山東)人。東晉末,官江州刺史劉柳後軍功曹。劉裕代晉建宋,官太子舍人。少帝時,出為始安太守,文帝時,官至金紫光祿大夫。所以後世也稱他為“顏光祿”。顏延之和陶淵明私交甚篤,在當時的詩壇上聲望很高,和謝靈運並稱“顏謝”,但成就不如謝靈運。他的詩凝鍊規整,喜歡搬弄典故,堆砌辭藻,往往缺乏生動的情致。其詩較為人們所稱道的是《五君詠》五首。他的《赭白馬賦》,對後來許多詠馬詩都曾產生過影響。他的存世作品,明代張溥輯為《顏光祿集》,收在《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中。
顏延之出身於傳統的儒學家族,由於父、祖的不顯,顏延之對曾祖顏含推崇備至。他作有《右光祿大夫西平靖侯顏府君家傳銘》,
其中敍其鄉邦曰:“沫上道奧,翟下儒淵。乃昔宗林,傾席耀筵。外門取攜,接室稱賢。”
贊其門第中人物:“葛峯明鼓。平陽聰理。或薦公庭,或登宰士,列美霸朝,雙風千里。華粵之茂,於昭不已。”
贊其曾祖顏含:“靖侯潛德,信豈在明,言則測幽,嘆實從靈。仁親之寶,大孝之榮,官必凝績,學乃敦經。隨難蕃霸,特安閒掖,扶元陸帝,翼成復辟。忌滿裁婚,鑑衝貶石。望年靜駕,樂恬延歷。三祖連光,眾門享教,於時列孝,克端殊操。潔景衡陰,湮心理奧,任不窮秩,是謂高蹈。”
可見,顏延之對其儒學的家學淵源頗為自矜,而對顏含誇張的溢美之辭裏有着顏延之對人生理想的界定。即:立身以儒家的仁、孝為榮寶;行身以“官必凝績,學乃敦經”為準則;養身以“潔景衡陰,湮心理奧”的隱逸為高。
參考資料
  • 1.    《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725頁
  • 2.    《漢魏六朝詩鑑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2年9月版,第725-72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