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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武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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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武傳》是唐代文學家李景亮創作的傳奇。這篇傳奇講述了李章武與王氏哀婉動人的愛情故事。李章武聰明而又學問,為世人所稱道,與清河崔信交好。一日去華州拜訪崔信,偶遇一王姓婦人,容色絕麗,便與之私通。分手時二人互送信物,難分難解。八九年後,李章武再度拜訪王氏,發現家中無人,從鄰居楊六娘口中得知王氏已經去世多年。李章武當夜在王氏家中就寢,睡到二更時分,王氏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李章武驚歎不已,原來是王氏從陰間來與他相會,二人相會之後,纏綿悱惻,難分難解,清晨分別時王氏以靺鞨寶贈李章武,李章武亦以白玉簪相贈酬謝。文章批判了玩弄女性的士大夫,頌揚了純真的愛情。全文敍述婉曲,悽豔感人。
作品名稱
李章武傳
作    者
李景亮
創作年代
中唐
作品出處
太平廣記
文學體裁
傳奇

李章武傳作品原文

李章武傳
李章武,字飛,其先中山人1。生而敏博,遇事便了2。工文學,皆得極至。雖弘道自高,惡為潔飾3,而容貌閒美,即之温然4。與清河崔信友善5。信亦雅士,多聚古物,以章武精敏,每訪辨論,皆洞達玄微6,研究原本,時人比晉之張華7
貞元三年8,崔信任華州別駕9,章武自長安詣之。數日,出行,於市北街見一婦人,甚美。因紿信雲10:“須州外與親故知聞。”遂賃舍於美人之家11。主人姓王,此則其子婦也,乃悦而私焉12。居月餘日,所計用直三萬餘13,子婦所供費倍之。既而兩心克諧,情好彌切。無何,章武系事14,告歸長安,殷勤敍別。章武留交頸鴛鴦綺一端15,仍贈詩曰16:“鴛鴦綺,知結幾千絲?別後尋交頸,應傷未別時17。”子婦答白玉指環一18,又贈詩曰:“捻指環相思19,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章武有僕楊果者,子婦齎錢一千20,以獎其敬事之勤21
既別,積八九年22。章武家長安,亦無從與之相聞。至貞元十一年,因友人張元宗寓居下邽縣23,章武又自京師與元會。忽思曩好24,乃回車涉渭而訪之25。日暝26,達華州,將舍於王氏之室。至其門,則闃無行跡27,但外有賓榻而已28。章武以為下里29,或廢業即農30,暫居郊野;或親賓邀聚,未始歸復。但休止其門,將別適他舍。見東鄰之歸,就而訪之。乃雲:“王氏之長老31,皆舍業而出遊,其子婦沒已再周矣32。”又詳與之談,即雲:“某姓楊,第六33,為東鄰妻。”復訪郎何姓34。章武具語之。又云:“曩曾有傔35,姓楊名果乎?”曰:“有之。”因泣告曰:“某為裏中婦五年36,與王氏相善。嘗雲:‘我夫室猶如傳舍37,閲人多矣。其於往來見調者38,皆殫財窮產,甘辭厚誓,未嘗動心。頃歲有李十八郎39,曾舍於我家。我初見之,不覺自失40。後遂私侍枕蓆,實蒙歡愛。今與之別累年矣41。思慕之心,或竟日不食,終夜無寢。我家人故不可託42,覆被彼夫東西,不時會遇43。脱有至者44,願以物色名氏求之45。如不參差46,相托祗奉47,並語深意。但有僕夫楊果,即是。’不二三年,子婦寢疾。臨死,復見託曰:‘我本寒微,曾辱君子厚顧,心常感念。久以成疾,自料下治。曩所奉託,萬一至此,願申九泉銜恨48,千古睽離之嘆49。仍乞留止此,冀神會於髣髴之中50。’”章武乃求鄰婦為開門,命從者市薪芻食物51。方將具茵席52,忽有一婦人,持帚,出房掃地。鄰婦亦不之識。章武因訪所從者,雲:“是舍中人。”又逼而詰之53,即徐曰54:“王家亡婦感郎恩情深,將見會。恐生怪怖,故使相聞。”章武許諾,雲:“章武所由來者,正為此也。雖顯晦殊途55,人皆忌憚56,而思念情至,實所不疑。”言畢,執帚人欣然而去,逡巡映門57,即不復見。乃具飲饌58,呼祭。自食飲畢,安寢。
至二更許,燈在牀之東南,忽爾稍暗,如此再三。章武心知有變,因命移燭背牆,置室東西隅。旋聞室北角悉窣有聲59,如有人形,冉冉而至60。五六步,即可辨其狀。視衣服,乃主人子婦也。與昔見不異,但舉止浮急,音調輕清耳。章武下牀,迎擁攜手,款若平生之歡61。自雲:“在冥錄以來62,都忘親戚。但思君子之心,如平昔耳。”章武倍與狎暱63,亦無他異。但數請令人視明星,若出,當須還,不可久住。每交歡之暇,即懇託在鄰婦楊氏64,雲:“非此人,誰達幽恨?”至五更,有人告可還。子婦泣下牀,與章武連臂出門,仰望天漢65,遂嗚咽悲怨。卻入室66,自於裙帶上解錦囊,囊中取一物以贈之。其色紺碧67,質又堅密,似玉而冷,狀如小葉。章武不之識也。子婦曰:“此所謂‘靺鞨寶’68,出崑崙玄圃中69。彼亦不可得。妾近於西嶽與玉京夫人戲70,見此物在眾寶璫上71,愛而訪之。夫人遂假以相授72,雲:‘洞天羣仙每得此一寶73,皆為光榮。’以郎奉玄道,有精識,故以投獻。常願寶之。此非人間之有。”遂贈詩曰:“河漢已傾斜,神魂欲超越。願郎更回抱,終天從此訣。”章武取白玉寶簪一以酬之,並答詩曰:“分從幽顯隔,豈謂有佳期。寧辭重重別,所嘆去何之74。”因相持泣,良久。子婦又贈詩曰:“昔辭懷後會,今別便終天。新悲與舊恨,千古閉窮泉75。”章武答曰:“後期杳無約,前恨已相尋。別路無行信,何因得寄心?”曲敍別訖,遂卻赴西北隅。行數步,猶回頭拭淚。雲:“李郎無舍,念此泉下人。”復哽咽佇立,視天欲明,急趨至角,即不復見。但空室窅然76,寒燈半滅而已。
章武乃促裝77,卻自下邽歸長安武定堡。下邽郡官與張元宗攜酒宴飲78,既酣,章武懷念,因即事賦詩曰79:“水不西歸月暫圓,令人惆悵古城邊80。蕭條明早分歧路,知更相逢何歲年。”吟畢,與郡官別。獨行數里,又自諷誦。忽聞空中有歎賞,音調悽惻。更審聽之,乃王氏子婦也。自雲:“冥中各有地分。今於此別,無日交會。知郎思眷,故冒陰司之責,遠來奉送,千萬自愛!”章武愈感之。
及至長安,與道友隴西李助話,亦感其誠而賦曰:“石沉遼海闊,劍別楚天長81。會合知無日,離心滿夕陽。”章武即事東平丞相府,因閒,召玉工視所得靺鞨寶,工亦知。不敢雕刻。後奉使大梁82,又召玉工,粗能辨83,乃因其形,雕作槲葉象84。奉使上京85,每以此物貯懷中。至市東街,偶見一胡僧86,忽近馬叩頭雲:“君有寶玉在懷,乞一見爾。”乃引於靜處開視,僧捧玩移時87,雲:“此天上至物88,非人間有也。”
章武后往來華州,訪遺楊六娘,至今不絕。 [1] 

李章武傳註釋譯文

李章武傳詞句註釋

1.中山:漢郡名,在今河北定縣。
2.了:瞭解,頭腦清醒。
3.惡為潔飾:厭惡裝腔作勢的自命清高。
4.即之温然:同他接近感到對人十分隨和。温然,温和的樣子。
5.清河:郡名,唐時治所在今河北省南宮縣。崔信:人名。清河崔氏為唐代著名的七姓世族高門之一。
6.洞達玄微:深入瞭解事物的隱蔽玄妙之處。
7.張華:字茂先,晉代學術家,以博鬩著稱,曾任中書令、司空等官職。著有《博物志》,是一部記載異境奇物和古代瑣聞雜事的事(今傳本一般認為是後人假託他的名義纂輯的)。
8.貞元:唐德宗的年號(785—804年)。
9.華州別駕:“華州”也稱華陰郡,約轄今河南鄭州、陝西渭南等地區,州治在今鄭州市。別駕,刺史的高級佐吏。
10.紿:哄騙。
11.賃舍:“賃”,租。“舍”,住。
12.私:私通。
13.所:約計數量之詞。直:同“值”,錢。
14.系事:即繫於事,為事所牽纏。
15.交頸鴛鴦綺一端:“交頸鴛鴦綺,”上面織有鴛鴦形狀的一種名貴的綢子。“端”,古度名,有一丈六尺、二丈、六丈三種説法。“一端”猶如説一匹。古詩《客從遠方來》就有“客從遠方來,遺我一端綺,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之句。
16.仍:又。
17.“鴛鴦綺”詩:這首詩中“知結幾千絲”之“絲”,和“思”字諧音,語意雙關,表示相思無窮無盡。“別後尋交頸”之“尋”,是尋思的意思。按此篇名詩都是五言,此詩首句只三個字,明代野竹齋沈氏抄本“鴛”字上空兩個字,所以很可能是遺漏了二字。
18.答:回贈。
19.捻:拿着。
20.齎(jī):拿東西給別人。
21.敬事:謹慎認真地做事。
22.積:積累,這裏指經過、過了。
23.下邽縣:今陝西渭南縣,唐時是華州的屬縣。
24.曩(nǎng):昔日,從前。好:美好的女子。
25.回車:調轉車頭。渭:水名,就是渭河,發源甘肅渭源縣西北鳥鼠山,流經陝西省境至潼關入黃河。
26.日暝:天黑。
27.闃(qù):寂靜無聲。
28.榻:牀。
29.下里:“裏”指蒿里。古人以死人歸宿的地方為“蒿里”。“下里”就是死亡的意思。
30.即農:“即”,往、就之意。農,到田地裏地耕作。
31.長老:指尊長、老人。
32.再周:兩週年。“再”,兩。
33.第六:指排行第六。
34.復訪:回問。復,回覆。訪,詢問。
35.傔:侍從、僕人。
36.裏中:唐時“裏”即“坊”。唐代長安有若干條縱橫大道,把全城隔成一百多個方形的區域,這區域就叫“坊”;坊的四面有圍牆,有東西兩面開門的,有東南西北四面開門的;兩面開門的坊內有一條貫穿東西門的街,四面開門的有東西門和南北門兩條十字形的衡,裏面有許多小衡巷。坊內大部分是住宅,也有寺觀名勝和茶樓、飯店、旅館以及其他各種行業。
37.傳舍:古時驛站裏供應過客吃住的房子。
38.見:助詞,有“加以”之義。
39.頃歲:往年。
40.自失:自己若有所失,形容心神不寧的樣子。
41.累年:好多年。
42.故:原來,原本。
43.不時會遇:沒有時間和李章武會見。
44.脱:倘或,或然之詞。
45.物色:這裏指容貌、相貌。
46.參差:沒有錯誤、訛差的意思。
47.祗奉:恭敬的服侍。
48.銜恨:心中懷着怨情或悔恨。銜,用嘴含,這裏指存在心。
49.睽(kuí)離:分離。睽,違背,不合。
50.髣髴(fǎng fú):同“彷彿”。指似有似無的界境。
51.薪芻:柴草,指燃料和牲畜的飼料。芻,喂牲口用的草。
52.茵席:行李被褥。
53.詰:追問。
54.徐:緩慢地。
55.顯明:指人世。晦:暗,指陰間。
56.忌憚:畏懼。
57.逡巡:退卻。
58.饌(zhuàn):陳設或準備食物,又多指美食。
59.悉窣(sū):形容細碎的聲音。
60.冉冉:形容緩緩而來的樣子。
61.款:款曲,猶如纏繞、繾綣,指男女間的要好。
62.冥錄:冥指陰間。錄,簿冊。
63.狎暱(xiá nì):過分親近而態度輕佻。
64.在:問候。
65.天漢:天河、銀河。下文“河漢”義同。
66.卻:副詞,還,表示輕微的轉折。
67.紺(gàn)碧:天青色。
68.靺鞨(mò hé):古時中國東北少數民族名,分七部,其中黑水靺就是後來的女真。那裏出產一種寶石,名為“靺鞨寶”。
69.崑崙玄圃:“崑崙”即崑崙山。分東西中三部,中國古代所説的崑崙,專指中崑崙的南部,在甘肅、新疆境內。神話傳説:崑崙山的頂峯為“玄圃”,上有五城十二樓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70.玉京夫人:神話傳説中的女仙。
71.寶璫(dāng):用寶玉裝成的橡頭。璫,橡頭即房屋的出檐。
72.假:取。
73.洞天:道家説法:神仙住在名山洞府裏,這些地方叫做“洞天”,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等名目。
74.何之:往哪裏去。
75.閉窮泉:指留在陰間。窮泉,指陰間的孤獨。
76.窅然:形容深遠而黑暗的樣子。
77.促:匆忙。
78.郡官:本指太守刺史,這裏指縣令。
79.即事賦詩:對眼前的事物有感觸而做詩。
80.惆悵:形容因失望而感傷的樣子。
81.“石沉”二句:前句引用精衞填海的故事。遼海,指大海。《山海經》:古炎帝的女兒在東海里淹死了,化為精衞(一種海鳥)、常來西山的木石,想把東海填平。後來用這一神話比喻懷恨無窮。後句中“劍”即故劍,本是舊妻的代稱,這裏指情婦。楚天長,形容時空的悠遠、無邊無際。楚,在這裏天指楚地,而是泛指。
82.大梁:古邑名,在今河南開封市西北,後來通稱開封為大梁。
83.粗:大略、略為。
84.檞(jiě):松樠,ー種心像松樹的樹木,也叫松心木。
85.上京:首都長安。,
86.胡:胡人。
87.移時:一段不長的時間。
88.至物:最好的、最寶貴的東西。 [1]  [2] 

李章武傳白話譯文

李章武,字飛,他的祖先是中山人。生來敏明博學,遇事便能搞明白,非常有學問,有極高的水平。雖然弘揚大道自視清高,卻不願整潔修飾,而容貌嫺雅美好,又很温和。與清河的崔信友好,崔信也是個高雅的人,收集了很多古物,因為李章武精細敏捷,每當拜訪辨析論説,都能透徹地説出其深遠微妙之處,探索其根源,當時人把他比作晉朝的張華。
貞元三年,崔信擔任華州佐史。李章武從長安來到這裏,幾天後,在外行走,在市場北街見一婦人很美,於是謊騙崔信説:“到城外與親朋好友在一起。”於是在美人家租了房子,主人姓王,那美人是他兒媳婦,高興地和她私通。住了一個多月,花費計有三萬多,為美人花費的還要加倍。隨即兩人能和諧相處,感情更加深切。不久,李章武涉有事情纏身,告別回長安。情意深厚的話別,李章武留給她交頸鴛鴦細綾一匹,又贈詩道:“鴛鴦綺,知結幾千絲,別後尋交頸,應傷未別時。”婦人答謝白玉環一個,又贈詩道:“捻指環相思,見環重相憶。願君永持玩,循環無終極。”李章武有個僕人叫楊果,婦人給他錢一千,用來獎勵他做事勤奮。
分別後,已有八九年,李章武家住長安,也沒有機會和婦人互通信息。到貞元十一年,因為友人張元宗住在下邽縣,李章武又從京城去與張元宗會面。忽然想起過去相好的婦人,就回轉車頭渡過渭水去拜訪。天黑到華州,要住在王氏家。到她家門口,寂靜沒有行跡,只是在外面有賓客下榻處而已。李章武以為他們到鄉下務農去了,暫時住在郊外,或者親朋好友邀請聚會,還沒回來,就在她家門前停留。將要離別到其它地方住宿,看見她家東邊的鄰居回來,走近詢問。説:“王氏的長者,已捨棄家產外出遊歷,他兒媳婦死去已兩年了。”又詳細和她交談,她説:“我姓楊,排行第六,是東邊鄰居的妻子。”又問李章武姓氏,李章武都告訴了她。又説:“從前曾有僕人,姓楊名果嗎?”答:“有。”於是哭訴道:“我做家裏的媳婦已經五年,與王氏彼此交好,她曾説:‘我丈夫家就象旅店,閲人無數,其中來往調戲的人,都用盡了錢財,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不曾動心。近年,有個李十八郎,曾經住在我家,我初見他,不覺失身於他,以後與他私通,確實蒙受他的歡心喜愛,現在和他分別多年,懷念之心,有時竟一天不吃飯,整夜睡不着覺。我家人當然不能託咐,他非東即西地奔波,沒有時間相見了。偶爾有機會來到,希望靠外表姓名證明,如無差錯,拜託敬奉,並説明我的深情厚意,只要有僕人楊果的就是。’不過二三年時間,她卧病不起。臨死,又拜託説:‘我本出身寒微,曾承蒙君子厚愛,心常感激思念,久而成疾,自己料想不能好了。從前所託咐的,萬一他到此,請表明我在九泉之下心中的怨恨,千古離別的感嘆。仍然要求留在這裏,希望神會在冥冥之中似乎要幫助我。’”李章武要求鄰婦將門打開,讓跟從的人買薪柴、牧草和食品,正要整理牀褥,忽然有一婦人拿着笤帚出房掃地,鄰居婦人也不認識。李章武於是問跟從的人,説:“是屋裏的人。”又走近問她,就慢慢地説:“王家已死的媳婦,感謝你的恩情深厚,要來與你相會,恐怕你驚異恐懼,所以讓你先知道。”李章武應承説:“我來此的原因,正是為此。雖然是陰陽殊途,人都顧忌畏懼,可是思念之情到了極點,確實不能懷疑。”説完,拿笤帚的人非常愉快地走了,又有所顧慮徘徊不前而被門遮住,立即不見了。於是準備了飲食,招呼祭祀。自己吃喝完畢,就寢。
到二更時分,放在牀東南邊的那盞燈,忽然暗了下來,接着又暗了幾下。李章武心知有變,於是讓人移動燈燭離開牆壁,放到屋子的東邊和西邊。很快就聽到屋子的北角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有人影,慢慢地走過來。離有五六步遠的時候,就可分辨清她的形狀,看衣服,是主人的兒媳,與從前見着的時候沒兩樣。只是舉止浮躁,音調輕柔而清脆。李章武下牀,迎接擁抱拉手,真誠就像原來一樣的高興。她自語道:“到陰間以來,都忘掉了親戚,只是思念你的心,還像過去一樣。”李章武加倍與她親熱,與別人也沒有不一樣。只是多次讓人看啓明星,如果出來,就必須回去,不可久住。每次在交歡的空閒時,就提起懇求鄰婦楊氏的事,説:“不是這人,誰能明白我深藏心中的怨恨。”到了五更,有人告訴應該回去了。她哭泣下牀,與李章武挽臂出門,仰望銀河,於是嗚咽悲傷怨恨。退回屋裏,從裙帶上解下錦囊,在囊中取出一物贈給他。那顏色深青透紅,質地緊硬,像玉且涼,形狀像小葉子。李章武不認識。她説:“這就是所説的‘靺鞨寶’,出自崑崙山頂,這也不易得到。我最近在西嶽與玉京夫人遊玩,看見此物在寶物堆裏,愛不釋手問她。夫人就讚美寶物一番並把它送給我。説:‘洞天羣仙每得到崑崙山頂的一件寶貝,都是很光榮的。’因為你信奉道教,有精確的見解,所以把它進獻給你,平素的志願就是你能把它當成寶貝,這不是人間有的。”就贈詩道:“河漢已傾斜,神魂欲超越。願郎更回報,終無從此訣。”李章武取出一個白玉寶簪子用來酬謝她,並答詩道:“分從幽顯隔,豈謂有佳期。寧辭重重別,所嘆去何之。”兩人相互站立哭泣良久。她又贈詩道:“昔辭懷後會,今別便終天。新悲與舊恨,千古閒窮泉。”李章武答道:“後期杳無約,前恨已相尋。別路無行信,何因得寄心。”纏綿悱惻地話別之後,她就走向西北角。走了幾步,還回頭擦着眼淚説:“李郎不要捨棄我,想着我這九泉之下的人。”又哽咽站立良久,看天要亮了,急忙奔到角落,立即就不見了。只有幽深遙遠的空屋,寒夜裏的孤燈忽明忽暗。
李章武急忙整頓行裝,將要從下邽迴歸長安武定堡。下邽郡官和張元宗提着酒請他。酒喝得很暢快時,李章武思念她,於是以當前事物為題材賦詩道:“水不西歸月暫圓,令人惆悵古城邊。蕭條明早分歧路,知更相逢何歲年。”吟罷,與郡官告別,獨自行走了幾里地,又抑揚頓挫地誦讀起來。忽然聽到空中有人讚歎稱賞,音調因情景淒涼而悲傷。仔細聽之,原是王家兒媳。自語道:“冥府中各有領地,今天在此分別,沒有時間再相會了,知道你眷念我,所以冒着被陰間責罰的危險,遠道而來相送,你千萬要自愛。”李章武更加感動。
等到了長安,與道友隴西的李助説起這事,還感激她的真誠而賦道:“石沉遼海闊,劍別楚天長。會合知無日,離心滿夕陽。”李章武后來在東平丞相府做事,空閒時叫玉工看他所得的那塊寶玉。玉工也知道這玉,但不敢雕刻。後來奉命到大梁去,又召來玉工,粗略能辨認,就根據它的形狀,雕成檞葉的形狀。奉命到京城,常把此物放在懷裏。到了市東街上,偶然看見一個胡僧,忽然靠近馬叩頭説:“你有寶玉在懷裏,請求看一看。”就領他到安靜的地方拿出讓他看。胡僧捧着欣賞一段時間,説:“這是天上極好的寶物,人間是沒有的。”
後來,李章武常到華州來,探望饋贈感謝王氏兒媳的鄰居楊六娘,至今未停。 [1] 

李章武傳創作背景

中國歷史發展到了唐朝,成就了封建社會的一座高峯,廣闊的疆域,繁榮的經濟文化,文人墨客,將軍鐵騎。初唐時代,社會剛剛從大分裂的時代安定,百廢待興,社會經濟文化都還需要一定的積澱。經過數代唐人的努力,整個社會呈現出了一種欣欣向榮的景象,而城市的興起,市民文化的發展,以及科舉制度的發展變革,都成為促使唐代傳奇繁榮的因素。而對愛情故事的偏好是唐人傳奇的一大特點。唐代傳奇的代表作大多表現愛情,《李章武傳》就是其中之一。這篇傳奇作於中唐時期。《太平廣記》以“李章武”為題收錄於第三百四十卷,並於篇末注云:“出李景亮為作傳。”李章武,唐代實有其人,可是兩唐書卻無傳,想必不是什麼青雲直上的人物。孟棨本事詩》中記載,他於太和末曾任成都少尹。 [2]  [3] 

李章武傳作品鑑賞

李章武傳整體賞析

《李章武傳》是一個人鬼相戀的故事,描寫的是李章武與王氏兩人一見傾心,生死不渝的愛情。“敏博”而善文的李章武訪做官的朋友而到華州,對王氏一見鍾情,二人很快有了深厚感情。分別八九年後李章武來重訪王氏時由鄰人楊六娘告知王氏已去世,而在舊宅與王氏魂魄相遇。將別時又互贈信物、贈詩,王氏送別。李章武不識王氏魂魄所贈寶物,後有大梁玉工“粗能辨”,將寶物作成檞葉形。後來胡僧乞見寶物。李章武途經華州時常常訪楊六娘。
《李章武傳》作為一篇同時涉及到愛情關係、友情關係,以及親教信仰的小説,其思想價值突出體現為兩個方面。
其一,反映了瀰漫於當時文士階層不健康的愛情觀和扭曲的價值觀。愛情觀、價值觀,分屬倫理學和哲學範疇,但説到底其指向都是一定社會關係中的人在價值追求與認同上的階段性或最終性判斷與選擇。小説在男主人公對待無情物與有情人以及一塊冰冷頑石與一個鮮活生命的不同態度上表達出了帶有鮮明傾向的肯定或讚美,從而使之具有了反映愛情觀與價值觀的深刻意義。價值對比和選擇,是小説敍事的重要章法,也是小説營造矛盾衝突呈現出的鮮明特色。小説故事的發生和發展都是從李章武訪友華州起筆,其兩赴華州的最初動機為的都是友情。但當友情與色情發生矛盾衝突時,他毫不猶豫地舍友情而追逐色情。名為專程看望友人,但在街術之上見到有婦人“甚美”即逐色而去,一句謊言“須州外與親故知聞”就把友人撤在一邊;在華州與王氏子如同居月餘日,而與友人崔信只在一起盤桓了“數日”而已,“忽思囊好”就可以越朋友家門而不入,“回車涉滑”一心只為尋求曾經有過的“平生之歡”,彼時在其心目中所謂“友人”早已蕩然無存。但當色與性得到滿足後,他又再次堅定地選擇友情。回到長安,很快即忘卻與之極盡續繼的王氏子婦,卻從沒有忘記異地而居的友人;與鬼魂一夕聚會後,迅即“促裝”前往下邽,並與下邽郡官等把酒痛飲,咀賦詩,極為動情。這樣的對比和結局,説明當時的文士階層最然有追求色與性的風尚,但在友與色與性之間,真正看重和最終選擇的還是友人和友情,真正的感情只會傾酒在朋友之間,而對異性則更多的表現為赤裸和原始的慾望。換言之,唐代的文人士子在愛情與友情之間,看重的是友情,而輕蔑的是愛情。封建時代的主流思想觀念認為,父子、兄弟、朋友是君臣關係之外對國家、社會和人生影響最大的人際關係,對“士”而言,要實現“修齊治平”人生理想,朋友是不可或缺的力量和保證,“人本接朋結友,為欲立身揚名也”(班固《白虎通義·諫諍》),所以重視朋友關係是家經典一貫強調的思想。《禮記·曲禮上》雲:“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遊之讎不同國。”《孝經·諫爭》謂:“昔者,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諸侯有爭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爭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士有爭友,則身不離於令名;父有爭子,則身不陷於不義。”唐代士紳在處理人際關係時秉持的正是這樣的理念。具體到小説中的反映,可以看出唐人文人對待愛情的態度大多比較隨意,粗暴對待女性,始亂終棄的故事比比皆是,而對待友情的態度上卻極為嚴肅而慎重,背定和費友情是唐人小説的主流。而且凡寫負心漢疏離痴情女子時幾平都會寫到他正與朋友保持着密切聯繫或在朋友圈中表現十分活躍。如另選高門的李益(《霍小玉傳》)一方面對霍小玉全面封鎖消息,忍情對待,一方面卻興致勃勃與同輩五六人賞玩牡丹,遞吟詩句,託辭遁去的張生(《鶯鶯傳》)情斷義絕,卻以鶯鶯的閨閣隱私為噱頭張揚於朋黨之中,以圖譁眾取寵。這些行為都與其時文人階層否定愛情及愛情價值的思想觀念有直接關係。唐人小説中一些文人士子把兩性關係赤裸裸地定位在色的愉悦與性的滿足上,追求色與性非但不被同輩恥笑和譴責,甚至是可以公然炫耀,引以為豪的風流和時尚,這一點在《遊仙窟》《任氏傳》《鶯鶯傳》等許多小説中都有所反映,而《李章武傳》在這方面體現得更為極端,因此也更為突出和更具有代表性。小説中的男主人公把情與色徹底割裂開來,只愛色不愛情,只看重性不看重人,惟其如此,得到了美色必然不會再去關心和珍愛美色的擁有者,更不會在乎她的情感與感受,甚至她的生與死;只要能夠滿足慾望的需要,是人是鬼都不重要。這樣對待女人,女人在他的心目就等同於“物”,使用之後可以棄置不顧,如再要使用不妨重新拾起;甚至不敵於貴物,不僅得不到有如靺褐寶那樣不離不棄、常伴身邊的優遇,甚或求其偶一念之都是奢望。從他對王氏子婦之死的麻木冷漠與對靺褐寶之專注熱心的反差中,尤能看出在唐代文士階層存在的視女性的感情如糞土、視女性的生命如草芥這樣極端扭曲的愛情觀和價值觀。
其二,最先注意並描述了利用宗教感召為害女性的社會現象。宗教融入中國社會生活由來久矣,在長達兩千多年的歷史中曾給苦難深重的下層人民帶來巨大的精神慰藉,特別是成為沒有機會接受系統儒學教育的那些廣大民眾面對困難和挫折打擊而艱難求生的思想與精神支柱。因之,因有信仰而有信念的中國人和中國社會從來就有着廣泛而深厚的宗教情感和宗教信仰習慣,宗教感召的影響至深至大。正是如此,歷史上有志者常利用和改造宗教的某些教理教義或使其提出的鬥爭綱領與理論具有一定宗教信仰的色彩以便組織弱者去反抗強者,而一些宵小之徒也利用宗教對社會的感召力蹁財騙色,作惡多端,其中受害最大的就是作為弱者中之弱者的廣大婦女,尤以下層勞動人民之妻女受害為烈。《水滸傳》《三言二拍》等明清小説在全面反映封建時代社會生活與中下層人民生存狀況的同時,也注意並深度揭露和譴責了一些惡僧惡道與假僧假道披着宗教外衣,利用宗教情感與宗教感召,肆意作踐婦女,圖財害命,禍亂社會,玷污宗教名聲的醜惡現象。《李章武傳》男主人公利用宗教感召俘獲市井底層婦女王氏子婦的愛情,並使之死而不痛、死而不醒的悲劇故事,恰是中國文學藝術作品關注和反映利用宗教感召為害女性現象的開端與起點。儘管作者的立場不是明清小説那樣強烈的批判態度,甚至還讚美和讚賞有加,但從女主人公的輕易就範,一心迷戀而亡身殞命,死後諸親都忘而唯繫懷於李,以及為之傾盡所有,人財兩空,皆足以説明利用宗教情感與宗教感召作踐婦女的危害是何等之深與何等之重。同時,男主人公好色縱慾與輕生賤德的反道教行為,在客觀上活畫出一個偽信士的嘴臉,他的所作所為又為人們認識與辨別“宗教為害”和“利用宗教為害”的不同性質提供了具體而生動的案例。
這篇傳奇沒有提科舉之事,這在傳奇中顯得有些特別。科舉,於寒士是進身之階,於世族是延榮之途,李章武“工文學”,完全可以考進士科以詩賦榮身。這則傳奇屬於另一種故事類型。科舉往往和豔遇乃至婚姻相連。在傳奇中,備考者往往遇見佳人,後來得中,將之前的戀情轉為婚姻而合法化,而落第者往往有奇遇(如柳毅遇龍女),得到了心理補償。在現實中,官宦也青睞新科高中者。這則傳奇講的是情人間的愛情,反而不適合有科舉的背景:若李章武是科場失意而遇美麗女子的書生,此時的美麗女子往往非人,會在短暫陪伴李章武后消失,留給李章武悠長的回味,讓他念念不忘,這故事往往要由一個非李章武的有名姓的人講述。若李章武備考科舉時遇美麗女子並與之相愛,那往往要考中而娶對方。而傳奇中王氏已是有夫之婦,這就意味着,二人的這段感情很可能沒有結果。這則愛情故事突出李章武、王氏的深厚情感,在二人的家世、際遇上的筆墨很淡,超脱了權勢、財富寫愛情,讀來比較清新。二人是情人關係,從文中也看不出李章武有娶王氏的意思或王氏要求李章武娶她(王氏畢竟是有夫之婦,其夫或許是商人所以常年在外)的意思。可以把李章武和王氏看作在自由戀愛而不考慮正名,他們的戀愛是比較純粹的。
這篇傳奇具有較完整的故事性,在藝術內容上有其獨到之處。它批判了玩弄女性的唐朝士大夫,頌揚了純真的愛情,因此,具有一定的積極意義。然而,《李章武傳》之所以可謂唐傳奇的典型篇章之一,原因不僅在於頌揚了純真的愛情,最為重要的是它通過唐仙妓合流這一新的文學現象來體現和張揚了愛情的永恆性情的不朽性。仙妓合流是唐詩文中新出現的文學現象,然而,它不僅僅出現在唐詩文中,在唐傳奇中,這現象同樣存在並引人注目。仙妓合流,包括了仙妓和妓仙兩類,即妓女的仙化與仙女的妓化。
在唐傳奇中,首先將仙女稱代妓女的是張鷟的《遊仙窟》,何滿子曾指出:“‘仙’這個字,在唐代文人中是美女、豔姬的代稱;《遊仙窟》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美人窩的經歷》。”陳寅恪《讀鶯鶯傳》一文中也指出:“會仙即遇仙或遊仙之謂也,又六朝人已奢談仙女杜蘭香萼綠華之世緣,流轉至於唐代,仙(女性)之一名,遂多用於妖豔婦人,或風流放誕之女道士之代稱,亦竟有以目娼妓者。”以後的傳奇小説中,仙女與妓女始終有着不解之緣。屬於妓仙類的,有《沈警》中的張氏三姐妹、《汝陰人》中的神女、《韋安道》中的後士大夫等等,這些妓仙大致的共同點,是她們主動來到文人面前,申述幽懷,自薦枕蓆。屬於仙妓類的,從《李娃傳》中稱李娃為“妖姿要妙,絕代未有”到《霍小玉傳》中,稱小玉是“有一神仙,謫在下界”,以致直接在篇名點出妓女的仙化,如《遊仙窟》、《鶯鶯傳》別稱的《會真記》等,皆可在這些妓女身上感受到一種超越於封建社會現實人生的仙氣。《李章武傳》即是屬於此類,它藉助於妓女(王氏)死後仙化來表現故事的主題。仙女的妓化賦予仙女以人的血肉,人的熱情,使她變得真實可親;而妓女的仙化,給妓女帶來一種靈致,一種超逸,使她具有一定的超現實色彩。《李章武傳》中的王氏正是如此,她有着十足的妓態,如“悦而私焉”,“私待枕蓆,實業歡愛”,“兩心克諧,情好彌切”;她又有着十足的仙態,如“人形冉冉而至”,“舉止浮急,音調輕清”,妓女之情與仙女之清融合在一起,使其靈致、超逸,既不離現實,又超越現實。她是仙化了的王氏,仙化了的妓女。然而,仙女們向來是被認為長生不死的,雖然她們不免受命運之神的安排,但仍有着超越生死,打破時空限制的自由。也就是説,神仙是不朽的,靈魂也是不滅的,所以對過去的情感之追憶也是無止境的、永恆的。仙女可以因其仙的特質而使情感臻至不朽的境界,而妓女也可以藉助死後為仙,將這份情感帶到美好的世界並且直到永恆。《李章武傳》中正是這樣通過仙妓合流、王氏的妓女仙化來充分表現情感的不朽的,並且還用藝術手法對情感的不朽作了某些規範。李章武初到華州與王氏偶然見面時,兩人就一下子墜入了情網,同屋月餘後,李章武因事作別回長安,臨走時互相間贈詩贈物,他們所贈之物及詩,頗耐人尋味。李章武贈送王氏交頸鴛鴦綺一端並贈詩,王氏回贈白玉指環一枚並贈詩。從所贈的詩物看出,李章武重視的是兩人幽會,是一種肉的結合,而王氏則重視別後的思念,是一種靈的呼應。因此李章武回長安後,很快地把王氏忘卻了,“章武家長安,亦無從與之相聞”。等過了八九年,李章武離開長安去訪友,才突然想起,似乎是一時心血來潮,“忽思曩好”,才想到去拜訪她,然此時,王氏已經去世,李章武只是從鄰人妻的口中,瞭解到王氏對他的苦苦思慕,一種精神上的戀愛,所謂“思慕之心或竟日不食,終夜不寢”,正是這樣一種苦戀,才深深地打動着李章武,使他理解到愛情精神性的一面。 [3]  [4] 

李章武傳名家點評

近代國學大師、文獻學家汪闢疆《唐人小説》:“此文敍述婉曲,悽豔感人。” [5] 

李章武傳作者簡介

李景亮,字號裏籍,生卒年不詳,約唐德宗貞元末(804年)前後在世。貞元十年(794年)舉“詳明政術可以理人”科擢第。其餘事蹟亦不詳。著有傳奇文《李章武傳》。 [6] 
參考資料
  • 1.    葉桂剛 王貴元.中國古代十大傳奇賞析(下)[M].北京: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1992:685-700
  • 2.    董乃斌 黃霖 等.古代小説鑑賞辭典(上冊)[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4:390-396
  • 3.    周承銘.女人生死戀不及一頑石——論唐人小説《李章武傳》思想價值[J].江南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7(4):49-56
  • 4.    侯豔.情的不朽——來自唐傳奇《李章武傳》的思想[J].名作欣賞:文學研究(下旬),2007(2):22-23
  • 5.    汪闢疆.唐人小説[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59
  • 6.    劉世德.中國古代小説百科全書[M].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6:2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