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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天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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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1924年魯迅關於文藝創作問題的一次演講,其演講的中心,是針對當時文壇上一些空喊缺乏天才,實際做法卻在當時扼殺天才、戕害天才的怪現象,提出自己的看法。演講有的放矢,針砭時弊,仍有很強的現實意義。
中文名
未有天才之前
【文集】
《墳》
演講地點
北京師範大學附屬中學 [1]  [4] 

未有天才之前作品信息

未有天才之前作品簡介

【題目】未有天才之前
【文集】《墳》
【年代】1924年1月17日在北京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校友會演講
【作者】魯迅

未有天才之前演説背景

傅國湧過去的中學——人生最關鍵階段的教育和學習》一書中收錄的郭汾陽(其父郭根1920年代就讀於北京師大附中)《感念師大附中》一文所載李健吾的回憶文章,“那時正是魯迅如日向午……我們請魯迅到學校演説過一次(即《未有天才之前》),記得那次是大禮堂,同學全來聽了,我們幾個人正忙着做筆記。魯迅因為在師範大學教書,所以我們拜託先生們(大多是師範大學畢業生)去請,也還不太困難。因為我們各自童心很重,又都始終走着正軌上學的路子,以後就再也沒有和這位流浪四方(我們當時不懂什麼叫做政治的把戲)的大文豪發生實際因緣(《懷王統照》)。” [1]  當時的會場在北京師大附中大操場,聽講的人除本校還有別校的,把場地擠得滿滿的。蹇先艾回憶道:“正是聆聽了魯迅先生的‘未有天才之前’以後,‘就不顧幼稚的大膽動筆了’”,從此走上了文學之路。 [3] 
魯迅演講由葛超恆現場記錄。最初發表於師大附中《校友會刊》第一期,後經魯迅校正,於同年12月27日刊於《京報副刊》,最後收入《 [5]  ——北京師範大學資深教授、中國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顧明遠 [2] 

未有天才之前魯迅的天才觀

“並非天才,也非豪傑,當然更不是高樓的尖頂,或名園的美花,然而他是樓下的一塊石材,園中的一撮泥土,在中國第一要他多。他不入於觀賞者的眼中,只有建築者和栽植者,決不會將他置之度外。”(《且介亭雜文·憶韋素園君》) [10] 
我把它概括為“想大問題,做小事情”。我們常常走兩個極端,不是高談闊論不屑做具體事,就是陷入忙忙碌碌的日常事務失去了大目標。魯迅正是要求理想和實幹的結合,把高遠的精神追求落實在一件件的具體事情上。魯迅説,“中國正需要肯做苦工的人,而這種工人很少”,他自己就是“數十年來,不肯給手和眼睛閒空”,“早已成了習慣,不覺得什麼了”(《書信·致歐陽山、草明》)……不管“現在”多麼令人不滿,現實環境如何惡劣,都絕不逃避,絕不順從,一定要“執着現在”,直面現實,從改變現在、改造現實做起。這或許是“泥土精神”更為深層的含義。——錢理羣 [10] 
“願中國青年都擺脱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熱風·隨感錄四十一
“青年們先可以將中國變成一個有聲的中國。大膽地説話,勇敢地進行,忘掉了一切利害,推開了古人,將自己的真心的話發表出來。求真,自然是不容易的。譬如態度,就不容易真,講演時候就不是我的真態度,因為我對朋友、孩子説話時候的態度是不這樣的。但總可以説些較真的話,發些較真的聲音。只有真的聲音,才能感動中國的人和世界的人;必須有了真的聲音,才能和世界的人同在世界上生活。”——魯迅《無聲的中國 [11-12] 

未有天才之前與學校教育的關係

1922年,北師大附中校長林礪儒先生在就職講演《我的中等教育見解》中指出:“從來對於學校系統的見解, 大別有兩種: 一種是認定大學專門教育是教育之最高點,要達到此頂點,則不得不經過中小學教育。 ”“其實幾認定大學專門教育是目的地,則普通教育畢竟不過是渡到目的地的一道橋。 ”“我想叫他做教育之建築觀”。 “又一種見解認定教育是助兒童身心發展的。在幼年期,給以適當的初等教育,則身心發育至某種狀態,接着又給以適當的中等教育。 到了十八九歲,則身心又發育至某種狀態,接着再給以大學專門教育。 ……這種見解我叫他做教育之成長觀,是我所贊成的。 ”林礪儒先生旗幟鮮明地反對基礎教育以升學為目的。 他倡導按照青少年的成長規律,實施“全人格教育”, 提出:“中等教育的任務就是引導少年人格之放射線到各方面去。 ”“全人格的教育,是使學生活用其人格的活動力,來實地經驗各種高尚有價值的生活。 ” [8] 
“我又想到魯迅1924年在北師大附中做的演講《未有天才之前》。他認為最重要的是要有天才生長的泥土。我們現在首先要給拔尖創新人才提供一個能夠生長的環境,即能夠生長的泥土……有的孩子聰明一些,有的孩子差一些,但是要拔尖是在他們生長到一定的時候才行……只有長到一定程度以後才能看出來這棵稻子有什麼優勢,能夠經得住風吹,或者穗子特別大,這時候才能選好種子。……還是要普及大多數人的知識,要在培養一般人才的基礎上發現拔尖的。當然我們要及早發現,及早培養。……還是要在普遍的、提高教育質量的過程當中來發現人才,發現一些確實有天賦的……所以我們老師要有眼光,不要認為門門都好的學生是好學生,不一定。所以,培養學生的興趣,培養學生的志向,是我們基礎教育的根本任務。同時要培養他們克服困難的毅力,經得起挫折的磨鍊。有了這樣一種健全的人格,將來就能做出成績來。 [9]  ——顧明遠 [6] 
“我們的孩子從小就做題,背各種東西,從娃娃開始整天就很累,缺少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時間,這實際上影響了他們將來的成才。”——朱邦芬 [7] 

未有天才之前作品原文

——一九二四年一月十七日在北京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校友會講
我自己覺得我的講話不能使諸君有益或者有趣,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什麼事,但推託拖延得太長久了,所以終於不能不到這裏來説幾句。
我看許多人對於文藝界的要求的呼聲之中,要求天才的產生也可以算是很盛大的了,這顯然可以反證兩件事:一是中國沒有一個天才,二是大家對於藝術的厭薄。天才究竟有沒有?也許有着罷,然而我們和別人都沒有見。倘使據了見聞,就可以説沒有;不但天才,還有使天才得以生長的民眾。
天才並不是自生自長在深林荒野裏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產生,長育出來的,所以沒有這種民眾,就沒有天才。有一回拿破崙過Alps 山②,説,“我比Alps山還要高!”這何等英偉,然而不要忘記他後面跟着許多兵;倘沒有兵,那只有被山那面的敵人捉住或者趕回,他的舉動,言語,都離了英雄的界線,要歸入瘋子一類了。所以我想,在要求天才的產生之前,應該先要求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譬如想有喬木,想看好花,一定要有好土;沒有土,便沒有花木了;所以土實在較花木還重要。花木非有土不可,正同拿破崙非有好兵不可一樣。
然而社會上的論調和趨勢,一面固然要求天才,一面卻要他滅亡,連預備的土也想掃盡。舉出幾樣來説:
其一就是“整理國故”③。自從新思潮來到中國以後,其實何嘗有力,而一羣老頭子,還有少年,卻已喪魂失魄的來講國故了,他們説,“中國自有許多好東西,都不整理保存,倒去求新,正如放棄祖宗遺產一樣不肖。”抬出祖宗來説法,那自然是極威嚴的,然而我總不信在舊馬褂未曾洗淨疊好之前,便不能做一件新馬褂。就現狀而言,做事本來還隨各人的自便,老先生要整理國故,當然不妨去埋在南窗下讀死書,至於青年,卻自有他們的活學問和新藝術,各幹各事,也還沒有大妨害的,但若拿了這面旗子來號召,那就是要中國永遠與世界隔絕了。倘以為大家非此不可,那更是荒謬絕倫!我們和古董商人談天,他自然總稱讚他的古董如何好,然而他決不痛罵畫家,農夫,工匠等類,説是忘記了祖宗:他實在比許多國學家聰明得遠。
其一是“崇拜創作”④。從表面上看來,似乎這和要求天才的步調很相合,其實不然。那精神中,很含有排斥外來思想,異域情調的分子,所以也就是可以使中國和世界潮流隔絕的。許多人對於托爾斯泰,都介涅夫,陀思妥夫斯奇⑤的名字,已經厭聽了,然而他們的著作,有什麼譯到中國來?眼光囚在一國裏,聽談彼得和約翰⑥就生厭,定須張三李四才行,於是創作家出來了,從實説,好的也離不了刺取點外國作品的技術和神情,文筆或者漂亮,思想往往趕不上翻譯品,甚者還要加上些傳統思想,使他適合於中國人的老脾氣,而讀者卻已為他所牢籠了,於是眼界便漸漸的狹小,幾乎要縮進舊圈套裏去。作者和讀者互相為因果,排斥異流,抬上國粹,那裏會有天才產生?即使產生了,也是活不下去的。
這樣的風氣的民眾是灰塵,不是泥土,在他這裏長不出好花和喬木來!
還有一樣是惡意的批評。大家的要求批評家的出現,也由來已久了,到目下就出了許多批評家。可惜他們之中很有不少是不平家,不像批評家,作品才到面前,便恨恨地磨墨,立刻寫出很高明的結論道,“唉,幼稚得很。中國要天才!”到後來,連並非批評家也這樣叫喊了,他是聽來的。其實即使天才,在生下來的時候的第一聲啼哭,也和平常的兒童的一樣,決不會就是一首好詩。因為幼稚,當頭加以戕賊,也可以萎死的。我親見幾個作者,都被他們罵得寒噤了。那些作者大約自然不是天才,然而我的希望是便是常人也留着。
惡意的批評家在嫩苗的地上馳馬,那當然是十分快意的事;然而遭殃的是嫩苗——平常的苗和天才的苗。幼稚對於老成,有如孩子對於老人,決沒有什麼恥辱;作品也一樣,起初幼稚,不算恥辱的。因為倘不遭了戕賊,他就會生長,成熟,老成;獨有老衰和腐敗,倒是無藥可救的事!我以為幼稚的人,或者老大的人,如有幼稚的心,就説幼稚的話,只為自己要説而説,説出之後,至多到印出之後,自己的事就完了,對於無論打着什麼旗子的批評,都可以置之不理的!
就是在座的諸君,料來也十之九願有天才的產生罷,然而情形是這樣,不但產生天才難,單是有培養天才的泥土也難。我想,天才大半是天賦的;獨有這培養天才的泥土,似乎大家都可以做。做土的功效,比要求天才還切近;否則,縱有成千成百的天才,也因為沒有泥土,不能發達,要像一碟子綠豆芽。
做土要擴大了精神,就是收納新潮,脱離舊套,能夠容納,瞭解那將來產生的天才;又要不怕做小事業,就是能創作的自然是創作,否則翻譯,介紹,欣賞,讀,看,消閒都可以。以文藝來消閒,説來似乎有些可笑,但究竟較勝於戕賊他。
泥土和天才比,當然是不足齒數的,然而不是堅苦卓絕者,也怕不容易做;不過事在人為,比空等天賦的天才有把握。這一點,是泥土的偉大的地方,也是反有大希望的地方。而且也有報酬,譬如好花從泥土裏出來,看的人固然欣然的賞鑑,泥土也可以欣然的賞鑑,正不必花卉自身,這才心曠神怡的——假如當作泥土也有靈魂的説。
作品註釋
①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四年北京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校友會刊》第一期。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京報副刊》第二十一號轉載時,前面有一段作者的小引:“伏園兄:看看正月間在師大附中的演講,其生命似乎確乎尚在,所以校正寄奉,以備轉載。二十二日夜,迅上。”
②Alps山即阿爾卑斯山,歐洲最高大的山脈,位於法意兩國之間。拿破崙在一八○○年進兵意大利同奧地利作戰時,曾越過此山。
③“整理國故”當時胡適所提倡的一種主張。胡適在一九一九年七月就鼓吹“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同年十二月他又在《新青年》第七卷第一號《“新思潮”的意義》一文中提出“整理國故”的口號。一九二三年在北京大學《國學季刊》的《發刊宣言》中,他更系統地宣傳“整理國故”的主張,企圖誘使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脱離現實的革命鬥爭。本文中所批評的,是當時某些附和胡適的人們所發的一些議論。
④“崇拜創作”根據作者後來寫的《祝中俄文字之交》(《南腔北調集》),這裏所説似因郭沫若的意見而引起的。郭沫若曾在一九二一年二月《民鐸》第二卷第五號發表的致李石岑函中説過:“我覺得國內人士只注重媒婆,而不注重處子;只注重翻譯,而不注重產生。”他的這些話,是由於看了當年上海《時事新報》副刊《學燈》雙十節增刊而發的,在增刊上刊載的第一篇是翻譯小説,第二篇才是魯迅的《頭髮的故事》。事實上,郭沫若也重視翻譯,他曾經翻譯過許多外國文學作品,魯迅的意見也不能看作只是針對個人的。
⑤托爾斯泰(1828—1910年)俄國作家。著有《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復活》等。都介涅夫(1818—1883),通譯屠格涅夫,俄國作家。著有小説《獵人筆記》、《羅亭》、《父與子》等。陀思妥夫斯奇(1821-1881),通譯陀斯妥耶夫斯基,俄國作家。著有小説《窮人》、《被侮辱與被損害的》、《罪與罰》等。
⑥彼得和約翰歐美人常用的名字,這裏泛指外國人。
作品分析
全文主旨:魯迅在演講中就當前現狀,談天才生長的條件。闡明觀點即天才的產生需要民眾的土壤。
中心論點:天才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產生、撫育出來的
寫作意圖:批判阻礙天才產生的論調,呼籲民眾成為培養天才的泥土

未有天才之前作者簡介

作者魯迅 作者魯迅
魯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壽,1898年改名為周樹人,筆名魯迅,字豫山、豫亭,後改名為豫才。浙江紹興人,與二弟周作人,三弟周建人,合稱為“周氏三兄弟”。作品包括雜文、短篇小説、論文、散文、翻譯作品,對五四運動後的中國文化產生了深刻的影響。20世紀中國的主要作家,是中國現代小説、白話小説和近代文學的奠基人之一,新文化運動的領導人、左翼文化運動的支持者。毛澤東主席評價他是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評論家,是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中華的精神。
魯迅1918年在《新青年》中發表第一篇白話小説《狂人日記》,直到1926年,陸續創作出版了短篇小説集《吶喊》《故鄉》《彷徨》小説集《故事新編》,雜文集《墳》《熱風》《華蓋集》《而已集》《二心集》,散文詩集《野草》,回憶性散文集《朝花夕拾》(又名《舊事重提》)等專輯。其中,1921年12月,發表中篇小説《阿Q正傳》。從1927年到1936年,創作了歷史小説集《故事新編》,其中大部分作品和雜文收錄在了《墳》《而已集》《三閒集》《二心集》《南腔北調集》《偽自由書》《準風月談》《花邊文學》《且介亭雜文》《且介亭雜文二編》《且介亭雜文末編》《集外集》《集外集拾遺》等專輯。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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