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秋燈續錄

《夜雨秋燈續錄》清代宣鼎著，上海申報館以仿聚珍版印行問世，該書是作者在創作了《夜雨秋燈錄》後“意猶未盡”之作，問世後贗品眾多，真本即1880年（光緒六年）上海申報館版，北京的中國國家圖書館有藏。據真本，《夜雨秋燈續錄》一共有短篇小説115篇，分八卷：卷一“晃十三郎”等14篇，卷二“銀變蝦蟆”等17篇，卷三“白雲仙”等13篇，卷四“樊惜惜”等13篇，卷五“返生香草”等11篇，卷六“蓮塘春社”等18篇，卷七“靈岩石”等14篇，卷八“滌煩香”等15篇。 ^{[2]  [3]} 

《夜雨秋燈續錄》是作者前著《夜雨秋燈錄》的續作，摹仿、承襲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全書多是神奇怪誕、撲朔迷離的故事。在內容及主題上，主要是通過一個個短篇故事，反映了作者宣鼎所熟悉的普通百姓的命運和清末動盪不安的社會狀態，其中有的抨擊了封建禮教和婚姻制度，有的揭露黑暗吏治、諷刺時弊，有的歌頌豪俠，有的取材於神怪傳説，還有的描寫普通民眾的高尚情操，為讀者展現出一幅闊大的晚清社會生活長卷，如《蛇膈》寫豪強搶奪民田，《天魔禪院》寫京城禪院竟然是大妓院，《五升》寫李八斗在荒年率眾搶大户等，都對當時的社會有所反映。如《瓊瓊紫霞貞姑》、《冰炭緣》等，也呈現浪漫主義色彩。全書尤以描寫家庭、婚戀與婚姻的題材成就較高，如《箏娘》、《雙才》等。此外，全書較為知名的小説故事還有《貨郎兒》、《燕尾兒》、《髯樵》、《珍珠襦》、《刀背刻辭》等。 ^{[3]  [4]} 

《夜雨秋燈續錄》本身的版本問題並不複雜，其真本只有一種，即1880年（清光緒六年）上海申報館刊行的仿聚珍版，線裝鉛印本，卷首題有“宣鼎”撰，卷內附有蔡爾康的《蔡序》和何鏞的《後序》，版式為十一行二十四字白口，四周雙邊單魚尾。《夜雨秋燈續錄》真本是作為《申報館叢書》的一種，收在叢書第75至82冊中，一共八卷，收文言小説115篇，原版北京中國國家圖書館有藏。這種版本，之後再也沒有以《夜雨秋燈錄》或《夜雨秋燈續錄》為題而再版過。 ^{[4]  [5]} 

北京中國國家圖書館又有一部題為《聊齋志奇》古籍，該部《聊齋志奇》系線裝刻本，共八卷，分為八冊，卷首署“宣鼎”撰，且題有“初編八卷”字樣，刻印的書坊和年代不詳，在版式上，與真本（申報館叢書本）《夜雨秋燈續錄》一樣，也是十一行廿四字白口四周雙邊單魚尾。從篇目樣序和各篇內容看，該《聊齋志奇》與真本《夜雨秋燈續錄》完全相同。所不同的，是卷首的兩篇序，並不是《夜雨秋燈續錄》真本的《蔡序（注：1880年所作）》和《後序》，而是挪用了《夜雨秋燈錄》真本的兩篇序，即《蔡序（注：1877年所作）》和《作者自序》，並且還做了兩處改動。《聊齋志奇》並非《夜雨秋燈續錄》 更早的版本，它的刊印當在申報館叢書本《夜雨秋燈續錄》 之後，即1880年之後。只是《夜雨秋燈續錄》後來的一個別本。 ^[5] 

《夜雨秋燈續錄》是作者前著《夜雨秋燈錄》的續作，由於《夜雨秋燈錄》影響頗大，導致贗本眾多，贗本又多加上增刪篇目、調亂次序等，或有113篇、或有172篇，或分三集十二卷、或分四集十六卷、或分上下篇等等，雖其中有卷名、集命或篇名稱為“續錄”，但基本都未有真本《夜雨秋燈續錄》的文章混入。此外，1903年（清光緒二十九年），上海書局有石印本《夜雨秋燈續錄》單行本，書名雖然與真本《夜雨秋燈續錄》相同，實際上卻是《無稽讕語》，完全與宣鼎的著作無關。以上等等，都為贗本。 ^{[3]  [5]} 

由於《夜雨秋燈續錄》和 《夜雨秋燈錄》的真本沒有再版，作者又已離世，而兩書 大量的贗本十分盛行，以致學術界在一段時期內就其版本問題在認識上出現迷惑。至20世紀80年代末，學術界才澄淸了其版本問題上的混亂，侯忠義、劉世林1988年的《中國文言小説史稿》、張俊1997年《淸代小説史》和陳文新2000年《文言小説審美髮展史》均以兩書的真本（申報館叢書本）為依據。 ^{[3]  [4]  [5]} 

今本《夜雨秋燈續錄》與《夜雨秋燈錄》通常是合輯刊行，然而，因長期受《夜雨秋燈錄》複雜版本系統影響，至2003年，仍有一些出版社依據贗本點校出版，如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2003年版等，即系以三集十二卷贗本為依據。但以真本為依據出版也有，如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曹光甫、丁如明譯的《白話全本夜雨秋燈錄》，如台北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説叢刊初編》，等。 ^{[5]  [6]} 

《夜雨秋燈續錄》的作者宣鼎，生活於淸末腐朽黑暗的時代和社會環境中，鴉片戰爭和太平天國運動、捻軍等鏈鎖反應帶動了社會動亂，為了應對政權危機，清政府向廣大普通農民徵收更多的斌税徭役，強徵更多的青年入伍，這給廣大人民帶來了更深重的災難。 ^{[4]  [5]} 

這樣的時代和社會，對幼小安逸，成年落魄流浪的宣鼎的創作，產生着重大的影響。作者在20餘歲家道中落，10多年間四海漂泊，從軍、售書畫、當幕僚等，輾轉山東、上海等各地，於40歲暫寄兗州滋陽署，是年九月廿八生日登少陵台，自傷老大淪落，遂決定“取生平目所見、耳所聞、心所記憶且深信者，仿稗官例，先書一百餘目，每夕作文一篇或兩篇”，開始了小説創作，歷兩年完成《夜雨秋燈錄》，仍覺得意猶未盡，在《夜雨秋燈錄》1887年（光緒三年）付梓後，繼續《夜雨秋燈續錄》的編撰。 ^{[4]  [5]} 

關於創作動機與目的，在作者之前創作的《夜雨秋燈錄.自序》中，作者稱包括《夜雨秋燈錄》在內的小説創作是“以無可奈何之身，當無可奈何之境，未能己已奮筆直書耳”；另在宣鼎的詩集《鐸餘逸韻》中，作者有一首七絕寫道：“夜雨秋燈手一編，寓公身在奈何天；蹉跎不上凌雲接，且與稗官結幻緣。”這説明他的這部書是為寫懷之作，是發憤著書。也正是蔡爾康在《蔡序》中所説：“合説部之眾長，而作寫懷之別調。”而在揚州博物館收藏的《三十六聲粉鐸圖詠》冊後有陳含光的題記：“天長宣瘦梅先生鼎，晚近豪士，挾其奧博之學與奇逸之氣，以客遊諸侯，所著小説傳奇，一以寓其骯髒不平之意，蓋數十年耳聞目睹者，憤慨深矣。” ^[5] 

《夜雨秋燈續錄》終於寫成，並於1880年（清光緒六年）由上海申報館出版，但作者未能見到它刊行，便抑鬱而逝。 ^{[4]  [6]} 

《夜雨秋燈續錄》與《夜雨秋燈錄》體例、內容、主題、立意、創作手法等大體相同，出版時間又相隔不遠，故前人大多是將二者相提並論。作者借鑑了唐人小説結構完整曲折、形象鮮明飽滿、語言通俗生動的特長，而且還有意識地追摹《聊齋志異》的表現手法，延續《聊齋志異》設幻造奇、寫鬼畫狐的浪漫風采。更重要的是他還自覺不自覺地將自己戲曲、詩詞、書法、繪畫等方面的很多技巧和審美體驗滲透到了《夜雨秋燈錄》及其續集的創作中，使兩書整體上呈現出清麗典雅、情韻綿密的獨特風格。 ^[3] 

在中國文言小説發展史上，《夜雨秋燈續錄》的影響力不如《夜雨秋燈錄》，更加無法與《聊齋志異》相提並論，但是，無論在思想性還是藝術性上，《夜雨秋燈續錄》與《夜雨秋燈錄》一脈相承，都達到一定的高度，甚至有不少創新之處，《貨郎兒》、《珍珠襦》、《姜小玉》、《燕尾兒》、《髯樵》、《郭秋卿》、《刀背刻辭》等優秀作品，毫不遜色於《聊齋志異》中的優秀之作，客觀地説，在晚淸文言小説創作逐漸低迷萎縮的大背景下，《夜錄》卻能夠 出類拔萃，實屬不易，亦確為晚淸文言小説中的上乘之作。 ^{[4]  [5]} 

當然，由於時代和階級的原因，《夜雨秋燈續錄》也存在較為明顯的不足之處。比如，該書有一些消極甚至反動的思想，對農民運動甚至報以敵視、排斥的態度；又如，在小説結尾的處理上，幾乎都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而且善惡報應的結果往往也都雷同，雖然這與宣鼎勸善的用意分不開，但這種類型化的敍述卻給其小説的藝術成就大打折扣。 ^{[4]  [5]} 

但是，相比較而言，其進步的思想和超羣的藝術成就顯然是主要的。作者也應為蒲松齡之後為數不多的傑出文言小説作家之一，無論在中國小説史，還是在中國文學史上，絕非微不足道、可有可無。 ^[6] 

魯迅在《中國小説史略》中稱：“《夜雨秋燈錄》十六卷（1895年光緒二十一年序）（注：十六卷，即是包括《夜雨秋燈錄》八卷及《夜雨秋燈續錄》八卷），其筆致又純為《聊齋》（注：即《聊齋志異》）者流，一時傳佈頗廣遠。然所記載，則已狐鬼漸稀，而煙花粉黛之事盛。” ^[5] 

宣鼎，生於1832年，卒年未定，一般認為是1880年。晚清小説家、戲劇家、畫家。字子九，號瘦梅、素梅，又號懊儂、鐸痴，別署香雪道人、問香庵主、東魯遊人、瘦尊者、太瘦生、虎口逋客、邋遢書生、金石書畫丐、是此花身館主、雲山到處僧、墮落行腳等。宣鼎少時過繼於人，家境豐裕。弱冠後，痴迷於讀書、繪畫、書法，性好佛老，十九年口不菇葷，不理生計，家境遂破落，以教書餬口。1855年（咸豐五年）饑荒，幾近餓死。1857年（咸豐七年）與表妹成親入贅外家。1858年（咸豐八年）太平軍攻天長，避亂高郵湖，以賣畫、入幕為生。1866年（同治五年）在鹽城教書度日。九年至山東，被聘為縣署書記，創作傳奇《返魂香傳奇》。1872年（同治十一年）起創作文言小説《夜雨秋燈錄》，1877年（光緒三年）刊出，後返回高郵，遊蘇南，繼作《夜雨秋燈續錄》，1880年（光緒六年）書成，未及刊行而卒。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