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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秦牧散文作品)

鎖定
《土地》是現代作家秦牧散文代表作。這篇文章充分體現了作者的藝術個性和特色。作者從歷史和日常生活中的見聞侃侃談起,以土地為對象,時而展現新時代的風貌,時而追敍慘痛的歷史,時而歌頌新社會的建設者和保衞者,時而寫到古代的封疆大典,時而又將筆觸延伸到殖民者的暴行,從古到今,從草木禽獸到人情世態、到故事傳説、到現代科技,都囊括在一篇散文之中,向讀者提供了一部信息量極大的歷史教材。
作品名稱
土地
作    者
秦牧
創作年代
現代
創作時間
1960年
作品體裁
散文

土地作品原文

土地
我們生活在一個開闢人類新歷史的光輝時代。在這樣的時代,人們對許許多多的自然景物也都產生了新的聯想、新的感情。不是有無數人在謳歌那光芒四射的朝陽、四季常青的松柏、莊嚴屹立的山峯、澎湃翻騰的海洋嗎?不是有好些人在讚美挺拔的白楊、明亮的燈火、奔馳的列車、嶄新的日曆嗎?睹物思人,這些東西引起人們多少豐富和充滿感情的想象!
這裏我想來談談大地,談談泥土。
當你坐在飛機上,看着我們無邊無際的像覆蓋上一張綠色地毯的大地的時候;當你坐在汽車上,倚着車窗看萬里平疇的時候;或者,在農村裏,看到一個老農捏起一把泥土,仔細端詳,想鑑定它究竟適宜於種植什麼穀物和蔬菜的時候;或者,當你自己隨着大夥在田裏插秧,黑油油的泥土吱吱地冒出腳縫的時候,不知道你曾否為土地湧現過許許多多的遐想?想起它的過去,它的未來,想起世世代代的勞動人民為要成為土地的主人,怎樣鬥爭和流血,想起在綿長的歷史中,我們每一塊土地上面曾經出現過的人物和事蹟,他們的苦難、憤恨、希望、期待的心情?
有時,望着莽莽蒼蒼的大地,我騎着思想的野馬奔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然後,才又收住繮繩,緩步回到眼前燦爛的現實中來。
我想起了二千六百多年前北方平原上的一幕情景。
一隊亡命貴族,在黃土平原上僕僕奔馳。他們雖然仗劍駕車,然而看得出來,他們疲倦極了,飢餓極了。他們用搜索的眼光望着田野,然而驕陽在上,田壠間麥苗稀疏,哪裏有什麼可吃的東西!一個農民正在田裏除草。那流亡隊伍中一個王子模樣的人物,走下車子來,儘量客氣地向農民請求着:“求你給我們弄點吃的東西吧!你總得要幫忙才好,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的了。”衣不蔽體、家裏正在愁吃愁穿的農民望了這羣不知稼穡艱難的人們一眼,一句話也沒説,從田地裏捧起一大塊泥土,送到王子模樣的人物面前,壓抑着悲憤説:“這個給你吧!“王子模樣的人顯然被激怒了,他轉身到車上取下馬鞭,怒氣衝衝地想逞一下威風,鞭打那個膽敢冒犯他的尊嚴的農民。但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臣模樣的人物上前去勸阻住了:“這是土地,上天賜給我們的,可不正是我們的好徵兆麼!”於是,一幕怪劇出現了,那王子模樣的人突然跪下地來,叩頭謝過上蒼,然後鄭重地捧起土塊,放到車上,一行人又策馬前進了。轆轆大車過處捲起了漫天塵土……
這是《左傳》記載下來的、春秋時代晉國公子重耳在亡命途中發生的故事。
為什麼會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除了因為這羣貴族是在亡命途中,不得不壓抑着威風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在他們心目中,土地代表着上天不可思議的賞賜,代表了財富和權力!他們知道,只要掌握了土地的所有權,就可以永不休止地榨取農民的血汗。
古代中國皇帝把疆土封贈給公侯時,就有這麼一個儀式:皇帝站在地壇上,取起一塊泥土來,用茅草包了,遞給被封的人。上一個世紀,當殖民主義強盜還處在壯年時期,他們大肆殺戮太平洋各個島嶼上的土人,強迫他們投降,有一種被規定的投降儀式,就是要土人們跪在地上,用砂土撒到頭頂。許許多多地方的部落,為了不願跪着把神聖的泥土撒上天靈蓋,就成批成批地被殺戮了。
呵!這寶貴的土地!不事稼穡的剝削階級只知道想方設法的掠奪它,把它作為榨取勞動者血汗的工具,親自在上面播種五穀的勞動者,才真正對它具有強烈的感情,把它當做命根子,把它比喻成哺育自己的母親。談到這裏,我想起了好些令人掀動感情波瀾的事情。幾個世紀以來,那些當年被迫得走投無路的破產的中國農民,漂流到海外去謀生的當兒,身上就常常懷着一撮家鄉的泥土。那時,閩粵沿海港口上,一艘艘用白粉髹腹,用硃砂油頭,頭部兩旁畫上兩個魚眼睛似的小圈的紅頭船,乘着信風,把一批批失掉了土地的農民送到海外各地。當時離鄉別井的人們,都習慣在遠行之前,從井裏取出一撮泥土,珍重地包藏在身邊。他們把這撮泥土叫做“鄉井土”。直到現在,海外華僑的牀頭箱裏,還有人藏着這樣的鄉井土!試想想,在一撮撮看似平凡的泥土裏,寄託了人們多少豐富深厚的感情!
過去,多少勞動者為了土地而進行了連綿不斷的悲壯鬥爭!當外國侵略者犯境的時候,又有多少英雄義士為保衞它而英勇地獻出了生命!在我國福建沿海地方,歷史上就流傳着許多可歌可泣的保衞土地的抗敵愛國故事。在明末御倭和抗清的浪潮中,那裏曾經進行過保衞每一寸土地的激烈鬥爭。有的地方,婦女的髮髻上流行着插上三支短劍似的裝飾品,那是明代婦女準備星夜和突然來襲的倭寇搏鬥的裝束的遺蹟。有的地方,從前曾經流行過成人死後入殮時在面部蓋上白布的風俗,那是明朝遺民羞見先人於地下、一種激勵後代的葬儀。這些風俗,多麼沉痛,多麼壯烈!在我國的湛江地方,有一座橋樑被命名為“寸金橋”,就寓有“一寸土地一寸金”的意思,這是用來紀念當年抵抗帝國主義侵略的民族英雄們的。土地的長度和麪積計算單位可以用丈,用公里,有畝,用公頃,然而在含有國土的意義的時候,它的計算單位應該用一寸、一撮來衡量。因為它代表一個國家的主權,一寸土都決不容侵犯,一撮土都是珍寶。這裏,我想到了我們中國的整個版圖,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手裏,一定要使它真真正正地完整無缺。台、澎等地還被一小撮反動派所盤踞,我們必須把它解放。從福建前線,我們聽到了多少動人的故事呵!不僅我們英勇而強大的海軍和空軍,給予美蔣反動派以沉重的打擊,就是民兵隊伍,也巧妙地打擊了敵人。就是好些少年兒童,在大炮轟擊中也自動奔跑接駁電線,傳信送物。他們體現了全體中國人民保衞每一寸國土的堅強意志。
今天,在世界範圍內,許許多多被殖民者奴役着的地方,也正在進行着驅逐侵略者、保衞國土的鬥爭。呵!一寸土,一撮土,在這種場合意義是多麼神聖!
提到了一寸土這幾個字,我又禁不住想到一些島嶼上的人民戰士。登上那些島嶼,你會更深地認識到“一寸土”的嚴肅意義。我到過一個小島,那島嶼很小。然而,島上的生活卻是多麼沸騰呵!這裏的海灘、天空、海面,決不容許任何侵略者窺探和侵入一步,人民的子弟兵日夜守着大炮陣地,從望遠鏡裏、從炮鏡裏觀測着海洋上的任何動靜。這些島嶼像大陸的眼睛,這些戰士又像是島嶼的眼睛。不論是在月白風清還是九級風浪的夜裏,他們都全神貫注地盯着寬闊的海域。不僅這樣,他們還把小島建成花園一樣美麗。本來是蛇蟲蜿蜒、荊榛遍地的荒涼小島,經過他們付出艱苦勞動,在上面建起了堅固的營房,闢出了林蔭大道,又從祖國各地要來了花種,廣植着笑臉迎人的各種花卉和鮮嫩的蔬菜;還建起畜牧欄,豎起鴿棚;又從海里摸出了石花,堆成小島的美術圖案。看到這些,令人不禁想到,我們所有的土地,一個個的島嶼,一寸寸的土壤,都在英雄們的守衞和汗水灌溉之下,迅速地在改變面貌了。
在我們看來很平凡的一塊塊的田野,實際上都有過極不平凡的經歷。在幾十萬年之間,人類在這上面追逐着野獸,放牧着牛羊,撿拾着野果,播種着五穀,那時候人們匍匐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風雨雷霆,電光野火,都曾經使他們畏懼顫慄。幾十萬年過去了,人類進入了階級社會,一片片的土地像被帶上了鐐銬似的,多少世代的農民,在大地上流盡了血汗,卻掙不上温飽,有多少人在這一片片土地上面仰天嘆息,椎心痛恨!又有多少人揭竿起義,畫着眉毛,扎着頭巾參加戰鬥,把壓迫他們的貴族豪強殺死在這些土地上面。到了近代,又有多少人民的軍隊為了從封建地主階級手裏,把土地奪回來,和帝國主義的軍隊、剝削者的軍隊在這上面鏖戰過。二十年代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進行了革命鬥爭,打垮了反動統治者,推翻了剝削制度,進行了土地改革,土地的鐐銬才被徹底打碎,勞動人民才真正成了土地的主人。我們熱愛土地,我們正在豪邁地改造着土地,使他變成一片錦繡。當你這麼思索的時候,大地上的紅土黑土,黃土白土,彷彿都變成感情豐富的東西了,它們彷彿就像古代神話中的“息壤”似的,正在不斷變化,不斷成長,就像具有生命一樣。
幾千年來披枷帶鎖的土地,一旦回到人民手裏,變化是多麼神速呵!你試展開一幅地圖,思索一下各地的變化,該有多麼驚人。沙漠開始出現了綠洲,不毛之地長出了莊稼,濯濯童山披上了錦裳,水庫和運河像閃亮的鏡子和一條條衣帶一樣綴滿山谷和原野。有一次我從凌空直上的飛機的艙窗裏俯瞰珠江三角洲,當時蒼穹明淨,我望了下去,真禁不住喝彩,珠江三角洲壯觀秀麗得幾乎難以形容。水網和湖泊熠熠發光,大地竟像是一幅碧綠的天鵝絨,公路好似刀切一樣的筆直,一丘丘的田野又賽似棋盤般整齊。嘿!千百年前的人們,以為天上有什麼神仙奇蹟,其實真正的奇蹟卻在今天的大地上。勞動者的力量把大地改變得多美!一個巧手姑娘所繡的只是一小幅花巾,廣大勞動者卻以大地為巾,把本來醜陋難看的地面變得像蘇繡廣繡般美麗了。
你也許在火車的瞭望車上看過迅速掠過的美麗的大地;也許參加過幾萬人挑燈修築水電站大壩的工程,在那種場合,千千萬萬人彷彿變成了一個揮動着巨臂的巨人,正在做着開天闢地工作。在華南,有些隔離大陸的島嶼給築起了一條堤壩,和大陸連起來了;有些小山被填到海里,大海湧出陸地來了;乾旱的雷州半島被開出了一條比蘇彝士運河還要長的運河;潮汕平原上的土地被整理成棋格一樣齊整。我們時代的人既以一寸寸的土地為單位在精細工作着,又以一千里,一萬里,更確切來説,又以全部已解放的九百多萬平方公里土地作為一個整體來規劃和工作着。這十幾年來,同是千萬年世代相傳的大地上,長出了多少嶄新的植物品種呵!每逢看到了欣欣向榮的莊稼,看到剛犁好的湧着泥浪的肥沃的土地,我的心頭就湧起像《紅旗歌謠》中的民歌所描寫的——“沙果笑的紅了臉,西瓜笑的如蜜甜,花兒笑的分了瓣,豌豆笑的鼓鼓圓”這一類帶着泥土、露水、草葉、鮮花香味的大地的情景。讓我們對土地激發起更強烈的感情吧!因為大地母親的鐐銬解除了,現在就看我們怎樣為哺育我們的大地母親好好工作了。
事實上,無數的人也正在一天天地發展着這樣的感情。你可以從細小或者巨大的場面中覺察到這一切。你看過公社幹部率領着一羣老農在巡田的情景嗎?他們拿着一根軟尺,到處量着,計算着一塊塊土地的水稻穗數;不管是不是自己管理的,看到任何一丘田裏面的一根稗草都要涉水下去把它拔掉。你看到農村中的青年技術員在改變土壤的場面嗎?有時他們把幾千年未曾見過天日的沃土底下的礫土都翻動了,
或者深夜焚起篝火燒土,要使一處處的土地都變得膏腴起來。
幾萬人圍在一片土地上建築堤壩,幾千人舉着紅旗浩浩蕩蕩上山的情景尤其動人心魄。那吶喊,那笑聲,尤其是那一對對灼熱的眼睛!雖然在緊張的勞動中大家都少説話了,但是那眼光彷彿在訴説着一切:“幹呵幹呵,向土地奪寶,把我們所有的土地都利用起來。一定要用我們這一代人的雙手,搬掉落後和窮困這兩座大山!”有時這些聲音寄託於勞動號子,寄託於車隊奔馳之中,彷彿令人感到戰鼓和進軍號的撼人的氣魄……
讓我們捧起一把泥土來仔細端詳吧!這是我們的土地呵!怎樣保衞每一寸的土地呢?怎樣使每一寸土地都發揮它的巨大的潛力,一天天更加美好起來呢?黨正在領導和率領着我們前進。青春的大地也好象發出巨大的聲音,要求每一箇中國人民都作出回答。
——一九六〇年 [1] 

土地作品鑑賞

《土地》是秦牧散文的代表作。無論從創作過程來觀察,還是從作品的結構語言來分析,它都充分體現了作者的藝術個性和特色。
乍一接觸《土地》這個題目,不少人也許會感到無從下手,一方面,人們抬頭看天,低頭見地,實在是普通極了,有什麼東西可以付諸筆墨?另方面,長城內外,大河上下,一直到全國96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顯得茫無際涯,又怎能理得出頭緒,抓得住要點?《土地》之所以成功,正在於它突破了常人的思維定勢,展現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藝術境界。
抒情散文的胚胎不是無緣無故形成的,常常是生活中某些場景和作家敏感的內心世界相激盪,進而迸發出靈感的火花,這才有了創作衝動,開始了自覺的創作過程。秦牧對此作過一番懇切的表述,他説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樣的情景:土地改革時“一些長期沒有土地備受剝削的農民,捧到一張‘土地證’激動得號啕大哭”,(《我是怎樣創作〈土地〉一文的》),以後又多次看到農民在田裏抓起一把泥土反覆端詳的樣子,便萌發了寫作《土地》的念頭。
文如其人。曾經有一位熟悉的友人這樣評述秦牧及其作品:“秦牧好‘每事問’,遇事不懈於尋根究底,由此日積月累了許多知識,他的不少散文之一大特色,除文筆優美外,又彷彿如一座座小型的知識庫,令人喜愛。”(許覺民《秦牧的文與心》,《文匯報》1999年7月17日)《土地》正是如此,作者除了調動自己的生活庫存以外,還孜孜不倦地吸收前人和書本中的知識。當然,作者對於後者並非原封不動、照搬照錄,而是花了一番篩選、提煉和點化的藝術改造,如重耳出亡過衞的故事,《左傳》原本是從正面肯定重耳聽從子犯的規勸,甘心忍辱負重,以待將來,而到了秦牧筆下,則變成了對統治階級土地佔有欲的批判。又如成人死後臉上蓋白布的風俗,各地對此解釋不盡相同,作者則用來説明“明朝遺民羞見先人於地下”,從而和“土地”這個中心意象緊緊連接起來。由此可見,秦牧散文不光具有“知識豐富”的特點,還進而達到了“豐富與單純的統一”,“單純”就“單純”在這些“知識”都有助於揭示鮮明的主題,有助於構成完整的藝術境界,用作者自己的話來説是:“用一根思想的線串起生活的珍珠,珍珠才不會遍地亂滾,這才成其為整齊的珠串”。(《散文創作談》)
散文的內涵容量不同,在寫法上也應該有所區別,秦牧意識到自己這一次“寫的是莽莽蒼蒼的大地,例子多一些,還可以形成一種浩瀚壯闊的氣勢,和這個題材與主題相適應。”(《我是怎樣創作〈土地〉一文的》)有了這份“文體的自覺”,秦牧一下筆,就為自己贏得了創作的主動權。也正是從此出發,他決定採用那種大開大闔、收縱自如的結構樣式,以便最終收到內容和形式相統一的藝術效果。
試看開頭,就顯得很有氣勢,非同一般,作者不忙於從“土地”寫起,而是先談“光芒四射的朝陽”、“四季常青的松柏”……一口氣列舉了八個事物,這明顯是“放”,等到讀者目不暇接之際,作者突然另起一段,簡潔地寫下一行文字:“這裏我想來談談大地,談談泥土”。這自然是“收”,但妙在作者此時不慌不忙,又宕開一筆,改寫自己“在飛機上”、“在汽車上”、“在農村裏”的所見所聞,亦即從不同的角度逐漸引入正題,然後才以“騎着思想的野馬”為喻,由空間而時間,把思緒和視線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顯而易見,如此先“放”後“收”,“收”時又多姿多彩,不斷蓄勢,是很能調動讀者的閲讀興趣的。
在切入正題以後,作者時遠時近,亦中亦洋,寓情於物,夾敍夾議,洋洋灑灑地寫下了不少人們不大熟悉或是雖然熟悉卻未必認真思考過的對象和事物,真可謂色彩繽紛,浮想聯翩,讓讀者在增長見聞、豁然開懷的同時,得到了富於美感的精神享受。
《土地》篇幅較長,這就要求行文時繁簡得體,疏密有序,前後勾連,互相襯托,否則讀者就會感到鬆弛、拖沓、割裂,乃至看了後頭忘了前面。作者為此作了多方面的努力,其中有三點值得注意:一是重點寫好某些場景,如寫統治階級對土地的侵佔和對勞動者的剝削時,着重描寫重耳出亡之情景,至於古代皇帝舉行的“分茅”儀式,距今年代久遠,人們很不熟悉,稍作交代即行,歐洲殖民者屠殺太平洋土著民族的暴行,人們聯繫今天的形勢,不難理解,作者也沒有花費更多的筆墨。二是在眾多的材料中選擇某些感人的細節,使之成為作品的亮點,強烈地吸引讀者的注意。像華僑牀頭箱裏藏着“鄉井土”,明末婦女髮髻上插着三支短劍似的裝飾品、福建前線的少年兒童冒着炮火接駁電線和傳信送物等細節描寫,均使作品增色不少。三是扣住某些最能體現主題的例子,前後呼應,反覆渲染。作者從廣東湛江一座抗擊強盜的“寸金橋”談起,扣住“一寸土”這幾個字,多次抒發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感情,直到作品結尾,作者還筆酣墨飽地寫道:“讓我們捧起一把泥土來仔細端詳吧!這是我們的土地呵!怎樣保衞每一寸的土地呢?怎樣使每一寸土地都發揮它的巨大潛力,一天天更加美好起來呢?”
毋庸諱言,《土地》寫於1960年,其中引用了《紅旗歌謠》的民歌,作品的後半部分或多或少折射出“大躍進”的影子,但對此應作具體的歷史的分析,既不必為作者諱,也不能任意苛求前人。 [1] 
參考資料
  • 1.    上海辭書出版社文學鑑賞辭典編纂中心.今文觀止鑑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08:398-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