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鐘錶修復技藝

古鐘錶是故宮博物院藏品中較為特殊的種類，是反映明清時期宮廷中西文化交流盛況的重要遺存。故宮博物院藏鐘錶1500餘件，年代跨度從17世紀到20世紀初。

故宮博物院有的古代鐘錶修復技術源於清宮造辦處做鍾處，是唯一一項從清宮流傳至今且從未間斷的傳統技藝。清宮做鍾處是皇家的御用作坊，據史料記載，康熙皇帝曾於1693年從國內外召集優秀工匠到皇家的御用作坊供職。

清末民初，做鍾處這一機構消失後，仍有少數維修人員在宮中供職，其中就有故宮鐘錶修復技藝第一代傳人徐文磷 ^[4]  。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後，故宮博物院的建制中有專門的鐘表修復人員，進行院藏鐘錶文物的維護和研究 ^[10]  。

20世紀60、70年代，東安市場出現過一批戰亂時期故宮流出的殘破鐘錶，一經被師父發現，就開始着手搶救並修復，挽救了許多珍貴文物 ^[6]  。

20世紀80年代以後，故宮博物院對鐘錶史的研究在逐步走向學術的軌道，對鐘錶史的探討不斷深入並發表了諸多有分量的論文 ^[10]  。

提取文物鐘錶：首先要同文物鐘錶的保管部門協商，簽署相關文物修復協議後，再從庫房提取所要修復的文物鐘錶，從地庫或者展廳將其運到鐘錶修復室進行修復。

除塵：由於文物鐘錶長期放置在庫房，有的還暴露在自然的環境下，長年累月聚積了很多灰塵，所以從庫房提取出來的第一件事情是將文物鐘錶外的浮塵儘量吸乾淨。

對文物進行檢查並拍照：首先要仔細觀察文物鐘錶的外殼與機芯的基本特點，查找主要問題，制訂修復計劃或方案，並準備所需材料和設備等。然後對其整體外觀和破損的局部都要進行拍照存檔，以備資料所用。

拆卸和清洗文物鐘錶：拆裝外殼與機芯，要按照傳統的先後操作程序，逐步拆卸並精心施工。首先要先將其動力源的動力放掉，再進行拆卸，根據情況拆板取出各個部分的零件。但有時鐘表機芯由於鏽蝕嚴重，有的零件鏽死，無法進行分離，這時必須先用煤油浸泡一段時間，待鬆動後再將其分離。最後採用科學的溶劑，清洗外殼與機芯，不同材質的殼體和零部件根據其不同的鏽蝕成分與程度，採用不同的清洗劑和清洗方法。其中特別重要的是，對各個零部件都要進行逐一的清洗去鏽，尤其是擺尖、齒輪、孔眼等地方都要清洗到位；不能留有任何污跡，否則在組裝後，會影響鐘表的正常使用。

文物鐘錶機芯零部件的修復：鐘錶飾件和各種零部件出現問題時採用傳統手工藝的修復方法，還是採用機加工手段，要根據具體零部件特點而定，其中對於破損的零部件也要對其修前修後進行拍照存檔。就這兩件文物鐘錶來説，因破損嚴重，需進行整體大修，其修復過程大致如下：

1.齒輪擋釘載尖的修復：由於齒輪擋釘尖折斷，需要在齒輪擋釘原位上鑽孔，磨出跟原來擋釘粗細一樣的尖將其載入焊接。

2.齒輪軸尖折斷：由於齒輪軸尖折斷，必須在原軸端用手捻鑽孔，取量好的軸尖載入其中，點焊打磨即可。

3.鏈條鈎斷裂：由於鏈條鈎斷裂缺失，必須重新補配，用相同材料磨出鈎狀，並在鍵條和鈎上分別手捻打眼，最後用鋼鋌將二者穿孔連接，將其焊牢打磨即可。

4.風車輪的修復：由於風車輪嚴重變形，且風車輪上木板片缺損，普通的整形修整無法恢復其原狀。為了能夠修復完善，用木頭做了一個模型，弧度與其風車輪的弧度一樣。將模型墊在其下，用錘子和鉗子等工具將破損變形的風車輪進行整形。對破損的風車輪上的木質輪片登記保留，記錄在案，然後對其進行補配，最後達到了修配質量標準。

5.發條的修復：首先要將兩處斷裂處退火後磨成弧形，然後分別在其上打眼，並用鉚釘穿過兩孔將兩部分固定即可。

組裝與調試文物鐘錶：組裝與調試是操作技巧要求很高的一道工序，必須清楚原機械結構的來龍去脈、功能特點和表演方法，這樣組裝時才能達到齒輪之間齧合關係的準確，符合原有固定機械程序的要求，使表演的各種動作達到最佳的位移量。同時還要核對走時、打刻、打點、打樂表演的所有功能，是否準確無誤，反覆試驗觀察，發現問題後及時調整。

維護文物鐘錶：修復後必須重新給機芯各個零件上油、塗蠟，防止其運轉磨損和零件再次鏽蝕，對銅鍍金或者木樓等外殼也需要塗上保護層防止其氧化腐蝕。

拍照並填寫修復報告：文物鐘錶修復後對其外觀全貌和所修復的部位都要一一拍照記錄在案，同時我們還建立了鐘錶檢視修復報告的科學修復記錄規程，除了基本的文物編號、名稱、產地、作者年代、尺寸外，還要仔細填寫外觀描述，修復方案、修復過程、修復前後照片對比，使用材料，技術難點的解決等項目。

退庫：修復好的文物鐘錶，必須經過保管部門的審核，經檢驗合格後送回原處保存 ^[8]  。

鐘錶的修復技藝是唯一在故宮裏一直綿延下來、沒有斷層的非物質文化遺產 ^[7]  ，使其有序傳承延續至今，並形成了中國國外罕見，中國國內獨樹一幟的修復技藝 ^[8]  。得益於造詣頗深、技術精湛的鐘表大師的維護和修復, 使千餘件結構繁雜、造型精美、品種各異的宮藏鐘錶恢復功能、煥發生機，重現當年的亮麗與輝煌 ^[9]  。

在很長時間裏，中國國內對於鐘錶的研究相對較少，鐘錶史的資料也相對有限。很多人並不知道中國在古代就有獨立製造鐘錶的能力 ^[5]  。

王津，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中國文物學會副會長，中國文物學會鐘錶專業委員會會長，國家級非物質文化古鐘錶修復技藝傳承人（編號05-2900） ^[2]  ，故宮研究院鐘錶研究所副所長，曾發表專業文章數十篇，並著有《我在故宮修鐘錶—英國鐘錶》《我在故宮修鐘錶—瑞士鐘錶》《我在故宮修鐘錶—廣州鐘錶》三部著作；曾榮獲全國技術能手稱號，被譽為“大國工匠”，還憑藉《我在故宮修文物》電影獲得美國休斯頓電影節傑出貢獻白金獎 ^[4]  。

2019年11月，《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保護單位名單》公佈，故宮博物院獲得“古代鐘錶修復技藝”項目保護單位資格 ^[3]  。

2023年10月31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保護單位名單》公佈，古代鐘錶修復技藝項目保護單位故宮博物院評估合格。 ^[11] 

2016年，電影《我在故宮修文物》展現古代鐘錶修復技藝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