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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之風

(相聲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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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之風》是高英培範振鈺表演的相聲作品。
中文名
不正之風
作    者
王鳴祿
表演者
高英培範振鈺

不正之風簡介

作者:王鳴祿
表演者:高英培範振鈺

不正之風作品欣賞

塑造人物,刻畫性格,是相聲創作的一種類型。《不正之風》就是一段這樣的相聲:它塑造了一個比較生動、典型的人物形象——“萬能膠”。
“萬能膠”是我們社會遭受“文革”浩劫之後而產生的一個畸形兒。他巴結領導,千方百計地要把主任“上山下鄉”不到一年的小姨子辦回城市;他很世故,諳熟走後門兒的各種路子,到處拉關係户,什麼早點鋪、布鋪、肉鋪、醫院……連火葬場也不放過。他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拿肉頭換料頭,拿料頭換餜頭,拿病假條換汽車用”,往火葬場送死人他也張羅,一個月竟燒了十五個。他臉皮厚,對所作所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緊緊圍繞他的以上性格,作者組織了一連串包袱,使這個人物在鬨堂大笑中活靈活現地站在了觀眾的面前。
時至今日,“萬能膠”這樣的人物,在現實生活中不也還是屢見不鮮嗎?他集這些人物之大成,是這些人物的縮影。正如《買猴》問世後,“馬大哈”成了那些馬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對工作不負責任的人的代名詞一樣。這不僅充分説明了這個人物的典型性,而且充分説明了這個人物塑造的成功。
這段相聲塑造人物有兩個比較鮮明的特點:
第一,善於挑選那些能夠充分表現人物性格的細節,組織包袱。比如:
“乙:你五十一怎麼管那二十來歲的叫姐姐?
甲:這個你不懂,這是走後門的規矩。走後門就得當小輩。嘴甜着點,淨吃香東西。嘿嘿嘿。”
這是非常生動、具體、鮮明、獨特的細節描寫。它把“走後門”的某些不成文的規矩和走後門者的心理,力透紙背,把“萬能膠”的性格特點,表現得活靈活現。猶如血、肉一樣,豐滿了人物的形象,比較精確地描繪了人物的精神世界。類似現象,我們周圍每天都有發生。有些,我們已經熟視無睹,不以為然了。正因如此,所以,當將它們組織成包袱後,收到了在乎情理之中,出乎意料之外的強烈效果。如果作者沒有堅實而豐厚的生活積累,如果作者對生活中的這類人物不爛熟於心,那麼,他在組織包袱、表現主題時,是很難左右逢源,運用自如的。
第二,注意從人物的性格出發,安排情節。
情節是性格的歷史。相聲的包袱講究出乎意料之外,在乎情理之中。對以塑造人物為主的段子來説,在乎情理最重要的就是要符合性格發展的邏輯。《不正之風》的故事,本身就是一個大包袱。“萬能膠”用裝着死人的火葬車送新娘去舉行婚禮,不料竟把新娘拉到了火葬場。現實生活中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這卻符合他所謂的萬能性格。這樣的荒唐事,別人不會幹,也幹不來,只有他“萬能膠”才幹得出。
這段相聲面對現實,觸及時弊,淋漓盡致地諷刺了社會上種種“走後門”的醜惡現象,提出或回答了人民羣眾普遍關心的社會問題,説明了糾正這些不正之風,剷除這些垃圾的必要性和迫切性。但這不是留連,不是欣賞,也不像以往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品那樣,使人灰心喪氣,無所作為,而是用相聲這種類似於喜劇的形式讓人們同過去愉快地訣別,昂首闊步,奔向明天。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作者除了善於“跳出來”對所愛所憎進行褒貶之外,還善於將自己的傾向寓於情節和場面之中,使其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比如,這段相聲讓“萬能膠”百密一疏,功虧一簣,將其用火葬車拉新娘子去舉行婚禮這一精心策劃的傑作,化為一出將“新娘子拉到火葬場”的荒誕不經的鬧劇。這個“底”寓意深刻,暗示“走後門”到了一定程度接近鬧劇時,必然會得到悲慘的結局。不僅符合生活本身和人物性格發展的邏輯,而且反差強烈,因而生動有趣兒,令人回味無窮。

不正之風台詞

甲:你是搞什麼工作的?
乙:相聲演員。
甲:怎麼?你是個演員?
乙:啊。
甲:誰給你辦的?
乙:什麼叫誰給我辦的?我從小熱愛文藝,以後就考上了劇團。
甲:別來這套,糊弄誰呀?説實話,哪兒的路子?
乙:沒路子。
甲:沒路子你當不了演員哪。我們街坊那小孩兒,那是多好的條件,你説基本功,腰腿好,翻跟頭、拿大頂都行;論嗓音,高音、中音、低音都行。
乙:好條件哪。
甲:就是到了審美這關沒過去。
乙:小孩長得不好?
甲:好!小孩長得別提多好看了,細皮白肉、濃眉毛、大眼睛、雙眼皮兒。
乙:那為什麼呢?
甲:就是因為這兒有個痦子。(指臉)
乙:那礙什麼事兒?
甲:不行啊,沒考上。這麼俊的小孩兒都沒考上,就憑您這模樣還能考上?你讓大家看看,這模樣沒有暖瓶塞兒好看呢!
乙:有你這麼比的嗎?
甲:我納悶兒啊?沒有路子你怎麼當的演員?就是你當了演員,你的工作也不順心。調調工作吧,我給你辦辦,我有路子。
乙:我調工作幹什麼?不調。
甲:看你夠朋友,咱們交往交往,有事言語,我這個人路子寬。房子怎麼樣?住着合適嗎?換換房吧,我有路子。
乙:我就知道他有路子。我換房子什麼?不換!
甲:別不好意思。
乙:幹什麼不好意思了?
甲:房子夠住的嗎?
乙:夠!
甲:夠什麼?別來這套,打腫臉充胖子。誰不知道,你兒子結婚沒房子,把你們房子佔了,你們老兩口子住下水道里。
乙:噢,我們住地溝裏啊?
甲:不是,就是那一人多高的、圓的、大洋灰管子,兩頭用磚壘壘,安個窗户來個門,你們老兩口子就住那裏頭啦。還説這是現代化的防震棚。
乙:嗐!
甲:那天來四個小孩兒一起鬨,給推馬路那邊去了。轉天你們孩子起來找不着你啦,“哎,咱爸爸呢?昨天晚上還在這呢!噯,怎麼跑馬路那邊去了!”
乙:我住洋灰管子怎麼着?寒磣?難看?你應該同情我,原來我住兩間房,地震震壞了。“四人幫”破壞抗震救災。
甲:七百萬怎麼着?你還得找我,我給你辦辦,要不八百萬也沒你的事。房管局我有路子,我給你辦辦,給你辦個單元。
乙:不要,你那房“不是好來”的。剛一上來,就是你有路子,給我辦辦。這叫不正之風。甭問,你是後門大王,專走後門兒。
甲:你喊!給你安個高音喇叭,讓全市人都聽見。
乙:怎麼還怕人家聽見?
甲:真笨,那走後門有嚷嚷的嗎?外行,這麼一説你就沒走過後門兒。
乙:會走後門管什麼用?
甲:用處太多了,別人買東西排隊,你不用排;別人買不着的東西咱能買,別人辦不了的事咱能辦。就説早晨吃早點吧,買果子你排隊不排隊?
乙:買早點方便多了,上班的時候也就十幾個人排隊很快就能買上。
甲:很快能買上?你買那餜子得搭烤餅,你買那餜子都是頭天晚上炸出來的,擱一宿都皮條了,吃的時候得用牙往下拽!“嗬!怎麼這麼費勁,勞您駕,借剪子使使。”
乙:你也太誇張了。
甲:咱就不用排隊。
乙:你怎麼……
甲:我有路子,吃餜子我得要現炸的,甭管排多少人,大模大樣地往裏走,“徐姐,嗯,嗯。”(伸兩個手指頭)
乙:這是幹什麼?(學甲動作)
甲:來倆。
高英培、範振鈺 高英培、範振鈺
乙:“徐姐”是怎麼回事兒?
甲:炸餜子的是位女同志,姓徐——徐姐。
乙:比你歲數大?
甲:不,剛上班,也就二十多歲。
乙:你幾歲?
甲:怎麼十幾?我五十一啦。
乙:你五十一怎麼管那二十來歲的叫姐姐。
甲:這個你不懂,這是走後門兒的規矩。走後門兒就得當小輩兒。嘴甜着點兒,淨吃香東西。嘿嘿嘿……
乙:你別沒羞沒臊的啦!為了口吃的,把輩兒都矮下來了。
甲:徐姐一看我來了,拿眼一瞟:“來了,今兒來晚了,等會兒。”説着話,騰,騰,揪下兩塊面來,嘿,跟小饅頭這麼大個兒,補出來跟小鍋蓋似的,扔在鍋裏翻四個個兒還不撈呢,挑出來這麼大個,金黃色,又酥又脆。
乙:就這麼拿走。
甲:怎麼着?
乙:別的顧客就沒意見嗎?
甲:有啊,一開始有人反映,常了就行了,他們也習慣了,我也自然了。
乙:人家不跟你慪這個氣。
甲:也有慪氣的。那天一個老太太領着個小姑娘排隊,小姑娘管老太太叫奶奶:“奶奶,你看這個大胖子天天來,進門叫聲‘徐姐’,伸兩個手指頭,把大餜頭就拿走了。奶奶,明天您也叫回‘徐姐’試試,咱也甭排隊啦。”老太太説:“嘛玩藝兒?寶貝兒,咱甭説叫‘徐姐’,咱叫老舅媽也得排隊。孩子,咱可不學這個,這叫不正之風,叫他拿走塞去吧!塞完了打脖子後邊下去。吃完了叫他長‘噎嗝’。”
乙:罵上了!怎麼辦?從後門兒走吧。
甲:啊!每天從後門走,今天非走前門不可,成心從老太太跟前過,“借光老太太,留神,別蹭身油。吃完長‘噎嗝’啊,這玩意兒專門治胃病!”
乙:你這不成心氣人嗎?老太太能饒你嗎?
甲:老太太沒言語,旁邊過來個愣小夥子,一把把我拽住啦!“哎,先別走,姓徐的,照他這樣給我炸倆!不炸倆,我把你鍋給砸嘍!”
乙:這手兒厲害。
甲:厲害呀?比徐姐差遠了,人家那話茬子多硬啊!“給你炸倆?瞧你那模樣,我認識你是誰呀,你跟他比?他是我們關係户。”嘿,對了,我們是關係户。
乙:走後門兒都走出關係户來了。
甲:我一想徐姐説的真對,我們真是關係户!
乙:什麼關係户?
甲:她穿的那條針織滌綸褲是我給辦的,連工帶料才六塊錢,多便宜。
乙:噢,我明白了,説了半天你是賣布的。
甲:賣布幹什麼?我不賣布。
乙:那……那個針織滌綸?
甲:咱有路子,布鋪小趙跟我是關係户,賣着賣着布想起我來了,甩塊頭,當等外品處理給我啦。
乙:你拿它就換餜頭了。
甲:哎。小趙那料頭能白給我嗎?他那大油我給辦的,四斤多連肉票都沒要。
乙:怎麼?
甲:甩的,當肉頭處理的。我拿肉頭,換料頭,拿料頭換餜頭。
乙:嗬!
甲:認識我嗎?交你個朋友,有事言語。在天津市你打聽我,大人小孩兒沒有不知道的,
我有個外號兒。
乙:叫什麼?
甲:萬能膠。
乙:噢,你就是萬能膠?拉拉手吧,咱倆一樣。
甲:你也是萬能膠。
乙:不,化學鰾。
甲:化學鰾幹什麼?
乙:咱倆都夠“黏乎兒”的。
甲:你常聽人説,這個人能辦事,什麼都行,萬能——就是我。我不但萬能,還好交朋友——“萬能膠”。
乙:你是哪兒流竄來的?
甲:什麼叫流竄啊?
乙:你有正式職業嗎?
甲:有哇,怎麼沒有?
乙:你什麼工種?
甲:後勤。
乙:抓生活?
甲:那事兒工會管。
乙:管採購?
甲:那是供銷!我是後勤。
乙:怎麼個後勤?
甲:後門走得勤。
乙:你上了班不幹活,就忙乎這個,你們領導也不批評你?
甲:誰説不批評?批評得可尖鋭啦。
乙:我就知道你得挨批。怎麼批評的你?
甲:“萬能膠,照這麼搞你要犯錯誤!你怎麼回事?上回你給我買的那排骨怎麼一點也不肥?”
乙:啊,這叫批評你?這叫支持你走後門。
甲:是啊,我們領導批評得我太尖鋭了,真是一針見血,我那份就挺肥,我們主任那份不肥。我説:“記住這次教訓,下次我給您買肥的。”“什麼肥不肥的,過來,過來。”我們主任把我叫他那屋裏去了,要跟我個別談話,“萬能膠,你給我辦個事兒吧!我小姨子,上山下鄉快一年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你得想個辦法給辦回來。”我説,“行,主任,我一定盡力。您這是給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乙:什麼立功贖罪呀?
甲:你不懂!我要把主任的小姨子給辦回來,以後我在這個廠裏什麼事都好辦了,腳面的水——平趟。
乙:這個你有路子嗎?
甲:沒有。
乙:找徐姐去!
甲:不行,徐姐那兒光能辦餜頭兒。
乙:拿餜頭換呀!
甲:不行,十個餜頭兒也換不回來。
乙:那你怎麼辦呢?
甲:打聽,問哪。摸摸路子,嘴勤能問出金馬駒兒來。嘿,果然打聽出來了!我們廠小李他表大爺,就是主任的小姨子插隊落户那個地方的公社黨委書記。我跟小李一説,小李滿口答應沒問題,他保證能給辦回來,就是現在沒時間。他正忙着結婚,讓我先幫助他辦喜事,作為交換條件,喜事辦完了,主任的小姨子準能回來。
乙:喜事你能辦嗎?
甲:太能辦了,小李這場喜事,都是我給辦的,咱有路子!大立櫃我給買的,沙發我給辦的,連結婚那天的酒席都是我給辦的,一共十六桌。
乙:幹嗎預備這麼多?
甲:親戚、朋友多呀!都辦完了,新娘提出個條件來。
乙:什麼條件?
甲:非要輛汽車,沒有汽車不過門兒。
乙:這個想法也不對,幹什麼這麼鋪張浪費。
甲:小車沒有辦法找我來了。我説:“不要緊,小李,別犯愁!不就要輛汽車嗎?我有路子,回頭我給清潔隊打個電話。”
乙:啊!讓新娘坐倒髒土的大汽車!
甲:咱給掃乾淨了,鋪領席!
乙:別對付啦,不行!
甲:不行……叫建設局來輛推土車行嗎?
乙:噢,把新娘鏟了去。
甲:小李説:“別開玩笑好不好!”噯!我想起來了,我們街坊劉治在汽車隊開車。
乙:劉治跟你是什麼關係?
甲:關係户。
乙:又是關係户!這是怎麼個關係户?
甲:劉治的假條我給的,一本兒。
乙:怎麼這麼些個?
甲:我有路子,給你一本兒,有什麼病自己填去吧,都蓋好章了。
乙:你支持他泡病號。
甲:你別説那個?我用車還方便了。
乙:互相利用。
甲:“劉治嗎?我是萬能膠啊!有個事兒,星期日下午兩點,我得用輛車,最好來個‘麪包’,接趟新娘。什麼?準時到。好了,見面再謝。”“小李,怎麼樣?放心了吧。禮拜日兩點車準時到,你都甭管了,我替你接去。”小李剛走“得兒……”電話鈴又響了,“找誰?萬能膠,我就是……”
乙:還夠忙的?
甲:“你説什麼?啊——(哭)”
乙:你怎麼啦?
甲:我嫂子孃家的四姨奶奶的外甥女,大表嫂的二姨姥爺死了。
乙:這叫什麼輩兒?
甲:那老頭兒多好,尤其二姨姥爺是我的關係户。
乙:活該,誰讓他偷假條的。
甲:我二姨姥爺死了,又是孤老户,家裏沒人,我得跟着忙乎忙乎,趕緊給殯儀館打電話,叫火葬車。
乙:殯儀館你也行?
甲:我有路子。殯儀館、火葬場,我熟極了,您有事兒言語。
乙:沒事兒!誰老跟火葬場打交道。
甲:一個電話車就定了,星期日一點來車,燒我二姨姥爺。我算計好了,打發走火葬車,兩點跟劉治接新娘去,這檔子喜事辦完了,主任的小姨子就回來了。
乙:你還夠忙的。
甲:禮拜天十二點啦,劉治給我來個電話説,車來不了啦,車隊緊急通知,私人借車得經過車隊批准。劉治也死心眼兒,你不許説送病人看病嗎?他實話實説,調度一聽結婚用車,説什麼也不批准。
乙:你再想別的主意吧。
甲:我再打電話聯繫車吧。打了好幾個電話,不是找不着人就是車不在家,這可怎麼辦呢?小李的新娘接不去,主任的小姨子也回不來了。嘿嘿嘿……
乙:你怎麼又樂了?
甲:我有辦法了,不是一點來車燒我二姨姥爺嗎?我跟火葬車甲這趟路線好啊,我二姨姥爺在金剛橋住,新娘在小王莊安定橋,新郎小車在北洋橋,這仨橋多順腳。
乙:噢,我明白了!你打算是金剛橋裝你二姨姥爺,然後小王莊接新娘,到北洋橋讓新娘下來再上火化場。
甲:先跟司機商量商量,司機認識我:“萬能膠,又是你的事,這個月你夠忙的,好傢伙,燒十五個啦!平均兩天一個,今兒燒的是誰?”“這是我二姨姥爺。”“前天那個呢”?“四姑媽。”“噢,滿是親戚。”“不,您哪,全是關係户,今天您還得幫個忙。”“沒説的,沒説的!”“咱這車在小王莊那兒停一下。”“噢,那兒有家屬?”“不,接趟新娘。”司機一聽:“你吃錯藥啦!我拉死人,帶着新娘?”“我説您多幫忙,多……”我回頭一看:我二姨姥爺桌子上,放着一條鳳凰過濾嘴兒的煙。我説:“您多幫忙,多幫忙。”“別弄這個呀!……”(學裝煙動作)
乙:裝起來了。
甲:怎麼樣,一下子叫我給黏住了。
乙:是萬能膠。
甲:我二姨姥爺廠裏有個工會主任——大胖子,耳朵還挺聾,非要跟着。
乙:那是人家的工作。
甲:忙乎着把我二姨姥爺擱在車尾巴里頭,我們就上車了,到小王莊接新娘去。進門我就嚷嚷,“道喜,道喜……”新娘家裏有個嫂子我認識,是我們門口兒的姑娘,外號叫“遮理”。我一看“遮理”,“萬能膠啊,你幹嗎來了。”“我是接親的,走吧,走吧!”還真清靜,連新娘一共仨人,一出門兒嫂子看見這汽車就“遮理”上了,“我説,萬能膠,這是嘛汽車,怎麼還藍白道的?”“高級轎車,快上去吧。”讓我給推上去了。上車看見大胖子啦,“萬能膠,車上怎麼還有人,這胖子是誰?”“這是……新郎小李他們廠裏的工會主任。”
乙:哎?不是你二姨姥爺的工會主任嗎?
甲:二姨姥爺不能提,那是私貨。我説:“對吧,主任?”胖子聾着個耳朵聽不清,“對,對,對!”
乙:什麼就對?
甲:這“遮理”還真愛説話,跟胖子倆人拉呱上了:“這位領導,大胖的身子還讓您受累。”“你説的嘛?”
乙:聽不見。
甲:“讓您受累!”“沒説的,沒説的,我們跟死者這麼些年了!”
乙:啊!要露餡兒。
甲:“遮理”一聽,“我説萬能膠啊,這裏怎麼還有個死者?”“……他説我了,我小名不叫‘四鎖’嗎?”
乙:真能對付。
甲:胖子還接着嘟囔,“對於他,我們領導可是沒疼錢。”我説,“嫂子,您聽見了吧,小李這喜事兒,領導上都不疼錢,大辦。”“天津市都走遍了,他實在是沒治了。”“遮理”一聽,“怎麼還沒治了?”我説,“嫂子,小李這喜事用我們天津話來説那是沒治了。”
乙:真有説的。
甲:司機打坐那兒就想樂,心説:“萬能膠,萬能膠,你缺德去吧!開這麼些年車,我沒遇上過這個事兒!我這車上多熱鬧,又哭又樂。”北洋橋你倒停啊,他淨顧樂啦,直接開火化場去啦。
乙:這回我看你怎麼辦?
甲:一進火化場,新娘就明白了,又害怕、又委屈,哭上了,“嫂子,我倒黴倒你身上了。我説不要車吧?你非出主意要個車。你還説一輩子就這麼一回,還不講究點?這回好,講究大發啦!人家都‘大閨女坐轎——頭一回’;我們好,大閨女進火化場,頭一回。”這新娘還有個毛病,一生氣愛抽羊角瘋,“我們這……”
乙:怎麼啦?
甲:昏過去啦!
乙:休克啦。
甲:大胖子嚇壞了,“萬能膠啊!又死一個,今天咱們先燒哪個呀?”我説,“這可不能燒,主任小姨子還沒辦回來呢!”
乙:還惦着走後門兒哪。

不正之風作者簡介

王鳴祿 王鳴祿
王鳴祿,國家一級編劇,曲藝、相聲、小品創作的代表人物,於1958年開始創作新相聲,有過多次獲獎的經歷,其代表作品《狗熊大象》、《不正之風》、《跟誰對着幹》、《教訓》等一大批膾炙人口的相聲段子,廣受歡迎,節目演出長盛不衰。王鳴祿先生創作的相聲《城管與地攤兒》,是全國(天津)相聲新作品拍賣會敲響第一槌的第一件作品,相聲劇本創下了20萬元的天價。
王鳴祿善於仔細觀察生活,廣泛佔有生活素材,因此他能夠比較精確地把握筆下人物的姿態和精神世界。堅實而豐厚的生活積累,使王鳴祿在組織包袱表現主題時,能左右逢源,運用自如。另外他創作的曲藝作品十分符合當時的社會背景,更能被觀眾接受,廣為傳頌,深受聽眾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