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1

小説圍繞一個名叫阿奇·弗格森的猶太男孩展開，他有着四條不同人生軌跡。四個故事源起相同，主人公阿奇·弗格森的祖父伊卡博德·弗格森是來自明斯克的猶太人，從東歐來到美國謀生，成家，有了阿奇的父親斯坦利·弗格森。阿奇·弗格森在1947年3月3日出生，此後敍事路徑開始分叉。四個阿奇·弗格森都成長於同樣的家庭與地理區域；他們都熱愛文學，很早就開始了寫作；他們都有着強健的體魄，熱愛運動；在青春期，他們都飽受性飢渴之苦；在激昂的20世紀60年代，他們都有着追蹤政治的熱情。但他們的結局不同：一個缺乏自信，在一場車禍中失去了兩根手指，一個在青春期伊始就因一場意外而去世，一個因為在紐約電影院的一場邂逅開始了對同性之情的探索，一個因在酒吧和幾個種族歧視者發生肢體衝突而被普林斯頓大學取消獎學金 ^[3]  。

在這個交錯編制了同一個男孩的四種人生的故事裏，有四個父親，他們有時早逝、有時離婚，但總是在弗格森的世界裏缺席；四個母親，她們有時成了家庭主婦、有時成了攝影家，但都熱愛攝影，是阿奇·弗格森深深依戀的對象；四個艾米·施奈德曼，她們有時候是阿奇·弗格森的女友、有時是他的繼姐，但總是革命少女，以及阿奇·弗格森深愛的對象；而阿奇·弗格森自己，無論是經歷了怎樣的人生軌跡，無論是失去了兩根手指還是發現了自己的雙性取向，始終都是一個熱愛棒球、並最終選擇了以書寫為業的少年 ^[1]  。

保羅·奧斯特從開始懂事時起就一直有種感覺，覺得那些分岔口與平行道，全都有同樣的人在同一時刻走着，看得見的人和影子般的人；覺得這個世界是一部分的世界，真正的世界還包括那些本可能發生但沒有的事；覺得某條路和別的路之間並沒有好壞之分。但活在一具軀殼中的痛苦，就是無論哪個時刻你只能在一條路上走，雖然你本來有可能走在另一條上，正去往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1]  。由於他被“如果……那麼……”這個想法吸引住了，於是他就想創作一個關於平行世界的故事，主人公叫阿奇·弗格森。一開始，他想寫9個男孩，隨後縮減到了7個、5個。最後，他意識到“4”是個合適的數字，因為它是一個完全平方數 ^[3]  。

保羅·奧斯特用了3年半的時間創作《4321》。他開始創作這本書的時候是66歲，他的父親於66歲突然去世。保羅·奧斯特懼怕像父親一樣突然死掉，導致無法完成這部書籍，於是他每天花5到7個小時的時間來寫作，所以這本書比他預想的完成要快。創作這部書之前，他已經已經整本書的框架內容，因此他沒有記太多的筆記。在這本書中，保羅·奧斯特用了許多長句子，他想通過這些不斷延伸的長句創造一種旋轉之舞，使得整本書呈現一種舞蹈的感覺。他沒有在電腦上創作，而是在黑色硬皮筆記本上，整齊細密地寫滿了小小的字，偶爾有幾處塗掉修改的地方。完成手稿之後，保羅·奧斯特還要將它在打字機再打一遍，再次修改，完成修改之後再請人將稿件輸入電腦 ^[3]  。

在他剛開始構思這本書的時候，他主要想寫四個阿奇·弗格森的晚年故事。但後來他意識到人生中最有趣的階段其實都是開頭，所以最終他走上正軌，創作阿奇·弗格森們年輕時的故事。阿奇·弗格森們和他本人在許多方面都很相似，但這並不是一本自傳小説。他只是將自己熟悉的成長年代與地點帶入進去 ^[3]  。親子關係是貫穿《4321》始終的一個重要命題，而且無論是在哪個版本的故事裏，阿奇·弗格森總是會疏離父親、依賴母親，是一個典型的俄狄浦斯模型。“疏離父親”這一靈感來源於保羅·奧斯特與父親的矛盾和童年時父愛的缺席 ^[1]  。書中有一些與他此前作品一以貫之的主題，例如巧合與意外死亡。而這一切，與他14歲時一個可怕的意外經歷有關：在暑期夏令營，他目睹了身旁同學遭遇雷擊死亡。這改變了保羅·奧斯特的一生和世界觀 ^[3]  。

書中的“阿奇·弗格森們”有同樣的父母、身體和遺傳物質，但生活環境不同。在不同境遇的影響下，男孩的人生開始分岔，走出來不同的道路，但他們仍然還是同一個人——一個真實的自我和三個想象出來的“自我”。上帝無處可尋，但生命隨處可見，死亡隨處可見，生者與死者被連在了一起，最終阿奇·弗格森找回了自我。而作為創作者，保羅·奧斯特也很喜愛書中的主人公，於是他將書命名為《4321》 ^[1]  。

又譯為阿爾奇·弗格森，全名阿奇·艾薩克·弗格森（Archibald Isaac Ferguson）。該書主人公。他有着四條不同人生軌跡，每一個人生因為環境的不同而結局不同，但是他還是一個熱愛棒球、並最終選擇了以書寫為業的少年。

該書重要的女性角色。在不同的故事中，她有時是阿奇·弗格森的女友、有時是他的繼姐，但總是革命少女，以及阿奇·弗格森深愛的對象。在《4321·5.1》的故事中，艾米·艾米傾向於用馬克思主義來解讀各種事件，認為資本主義必然會被推翻 ^[1]  。

主人公阿奇·弗格森的祖父。來自白俄羅斯明斯克的猶太人，從東歐來到美國謀生，成家 ^[1]  。

阿奇·弗格森的父親。經營一家家用電器店，店鋪在危機關頭的不同遭遇，導致了阿奇及家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走向。在不同的故事中，父親的店鋪曾被燒燬，其中在阿奇·弗格森第三世中的父親死了 ^[4]  。無論是在哪個版本的故事裏，阿奇·弗格森總是會疏離父親 ^[1]  。

阿奇·弗格森的母親。在不同的故事中，她有時是熱愛攝影的家庭主婦、有時則是攝影家，每個故事中她的投入和成就也有所不同。無論是在哪個版本的故事裏，阿奇·弗格森深深依戀的對象 ^[1]  。

阿奇·弗格森與保羅·奧斯特的經歷有着明顯的重合之處——出身東歐猶太移民家庭、疏遠的實用主義的商人父親、有藝術氣質的母親和熱愛法國文化等。就連青年弗格森的創作心境也像極了作者的夫子自道。但該部小説並非簡單的自傳小説，作者藉由這個四重結構，對生命的可能性展開了多層次的審視。在保羅·奧斯特早期的小説裏，一個人物只是改用另一個名字，就有可能轉變成另一個人。然而在《4321》中，雖然人物的自我和經歷顯得更加流動易變，但在每個阿奇·弗格森的命運演化的內部，似乎都存在一個不變的“身份內核”——阿奇·弗格森無論周遭環境如何，情節怎麼分叉，把他推向何處，他的每一個化身總是決心成為一個寫作者，區別只在於他是在巴黎翻譯詩歌，還是在紐約做記者，寫小説。幾個阿奇·弗格森故事之間的互相映襯，更凸顯了這一內核的共性。作者似乎在強調，所謂的可能性並非是不受限制的。通過顯現四個阿奇·弗格森的生命軌跡，探究四種生命的可能性，《4321》事實上處理了一個多數人或早或晚會為之糾結的問題：“假如當初某個時刻走向了不同的路徑，不管事出偶然或是主動選擇，我的命運又會如何改寫”。現實人生中人是無法同時走向兩條岔路的，而“自我”是由那些確切發生的事情構成的。古希臘人説“即便諸神也無法改變過去”，所幸在文學的演化中，時間可以迴旋，摺疊，交叉 ^[4]  。與此同時，讀者會發現從保羅·奧斯特的新作《4321》中，讀者可以看到許多前作的影子，而這些攢動的身影又無一不可追溯到作者自身 ^[1]  。

《4321》是一部全景式的、狄更斯式的社會現實主義風格的小説，實在讓人感到新奇 ^[2]  。故事回到了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紐約，美國政治和文化激盪變革的中心，反戰、民權運動、政治暗殺，美國的社會歷史的大事件與幾個阿奇·弗格森的成長經歷並行。那也是保羅·奧斯特童年時生活的紐約的真實面目，作家在古稀之年回顧一段青年小説家的養成史，捕捉那些還未跟隨他的記憶黑洞消失的東西，但在他雄心勃勃的企圖和精巧的架構之下，《4321》畢竟不是一本懷舊之書。這是一頭奔跑着的“大象”，曲折穿過四重人生的細節和碎片，彼此交疊出生活中無數可能性的陰影 ^[4]  。

2017年，該書入圍第48屆英國布克獎短名單 ^[2]  。

保羅·奧斯特在《4321》中完成的是輝煌的構想，這本書是一個關於20世紀60年代的出色彙編，其中點綴着許多敍述的珍寶——《西雅圖時報》評論家 大衞·高見 ^[4] 

《4321》讀起來舉步維艱，像個“説砸了的笑話”。——《洛杉磯時報》文學評論員 米歇爾·迪恩 ^[4] 

保羅·奧斯特（Paul Auster，1947-2024 ^[5]  ），生於新澤西州的紐瓦克市，被視為是美國當代最勇於創新的小説家之一。他出版有《紐約三部曲》《布魯克林的荒唐事》《幻影書》《月宮》《巨獸》等作品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