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虐傭案

香港有約33萬名外籍家庭傭工，只要是有子女或家中有老人的中產家庭，基本都會聘請外傭。她們協助數以十萬計家庭照顧小孩子或老人，使大批婦女可以到職場工作。而香港外傭人員以來自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的傭工為主，幾乎各佔一半，還有少數來自孟加拉國、斯里蘭卡、泰國等地 ^[1]  。

疑遭僱主殘酷虐打的印傭厄維阿納，仍在印度尼西亞中爪哇Sragen巿的一家醫院留醫，其父母表示要控告香港僱主，為女兒討公道。厄維阿納不敢跟同鄉訴苦，直到從香港返鄉，在機場被人發現，才入院治療。照片中可見，23歲的印傭厄維阿納被打得鼻青臉腫，躺在牀上的她，滿臉受傷，手腳發黑，奄奄一息。據傳媒引述其主診醫生的驗傷報告，厄維阿納頭、臉傷勢嚴重，包括疑受多次硬物撞擊，後腦腫脹，出現腦震盪，眼部視覺神經受損，臉頰骨、鼻骨骨裂，嚴重營養不良等 ^[1]  。

據知厄維阿納自替香港僱主工作一個月後，常因工作表現而遭被告虐打，包括把她的頭撞向牆壁，被告還曾以拖把棍及晾衣架等作為武器毆打厄維阿納。而厄維阿納並不是第一個受害者，此前有兩名印傭亦曾舉報遭此僱主恐嚇殺害其家人。涉案女僱主為初中畢業的前美容師，準備搭飛機離港時被香港警方拘捕。被控有意圖而導致他人身體受嚴重傷害等7項罪名，她准以100萬元現金及人事保釋候訊 ^[1]  。

如此惡劣暴行，已經並非個別案例。香港就曾曝出，23歲的印傭厄維阿納遭主人施暴後，被威脅不得走漏消息，否則就賄賂其老家警察，滅其門；另外一名外傭，被逼喝廁所水、穿“透視裝”，主人外出期間，被捆綁在家中椅子上，斷水斷糧足足5天……據亞洲外傭協調會介紹，每月都會接到20至30個求助電話 ^[1]  。

人們還有疑問，外傭緣何被虐打至此，受害人本身為何沒有尋求外界的幫助、不報警，忍隱至被同鄉揭發此事呢？據港媒報導，厄維阿納一是因為害怕家人受到僱主的傷害，二是因欠下印尼本地中介公司6個月的“培訓費”未還，所以不敢反抗 ^[1]  。

由於印尼、菲律賓外傭遭中介盤剝的現象十分嚴重。這些中介公司大多與外傭家鄉的領事館利益密切，獲得特許權。香港特區政府暫時未能監管這個業界黑洞。根據香港法律規定，中介公司只可收取外傭薪金10%的中介費，但中介公司以培訓為名，向外傭收取數萬元。因此，不少外傭來港後首6至7個月，均需將薪金全部交予中介公司“還債 ^[1]  ”。

厄維阿納不敢跟同鄉訴苦，卻曾經跟介紹工作給她的中介公司投訴，但因為尚未還清“債務”，中介公司拒絕介入斡旋。相比之下，有很多菲傭和泰傭，不通過中介，而是透過家鄉移民局直接申請來港工作的，情況一般都要比印傭好。根本原因，就在中介沒有機會雙重壓逼外傭 ^[1]  。

香港的外傭制度有“兩星期規定”和“強制留宿規定”，這些都增加了外傭易遭強逼勞動和剝削的風險。所謂“兩星期規定”是香港法例規定外傭必須在合約完結後兩星期內重新獲聘，否則必須離境。可是，一旦離職，要在兩個星期內找到工作並不容易，所以下場大多是離境，甚至無法清還前來香港時所繳付的中介費或維持家庭生計。因此，一些外傭即使受到剝削也只得啞忍 ^[1]  。

而“強制留宿規定”意思是外傭必須於僱主的定居點居住，即同一屋檐下。幾十年前，如果僱主不肯包吃包住，很難聘到家傭；外傭必須與僱主同住，令外傭在生活上沒有了隱私，而且容易受隔絕和剝削。以厄維阿納一案為例，如果他在外和其他外傭同住或自住，可能會更早被人發現她的處境。

本次涉案的香港被告羅姓女子已經被香港警方控罪待判。根據法例，有意圖而導致他人身體受嚴重傷害罪，最高刑罰可被判終身監禁，刑事恐嚇則最高刑罰可判監5年。雖然香港警方乾脆利落的執行大快人心，不過事件仍掀起了香港本地外傭的民憤和反抗。上週日，香港關注外傭權益的團體發起遊行，聲援懷疑遭僱主虐待的印傭厄維阿納，促請港府改善外傭待遇 ^[1]  。

印度尼西亞勞工和移民部官員雷娜·烏斯曼接受香港《明報》專訪時表示，被虐打傭工厄維阿納所屬的印度尼西亞中介公司，因未能保護傭工，已被當局正式停牌3個月。烏斯曼説，印度尼西亞當局的調查仍在進行當中，不排除會有進一步的懲罰行動。她希望香港政府能同樣迅速地對香港中介公司採取相應懲罰，併為厄維阿納追討欠薪 ^[1]  。

烏斯曼表示，希望未來印傭的合約能反映更平等的賓主關係，希望引入更多條款，如規定定時出糧、規定要經銀行出糧、每星期必有一天休息日，若休息日要工作則必須補充差價等。她表示，瞭解中介公司濫收費用的情況嚴重，可以研究加強規管中介公司以及為印傭做更嚴格的僱主背景審查 ^[1]  。

逾千名外傭戴上象徵勇敢的紅色頭巾，拉起橫額及印度尼西亞與菲律賓的國旗，由灣仔修頓球場出發，遊行到警察總部及政府總部。他們沿途高呼“討回公道”、“人不是財產”的英語口號及唱歌，要求政府徹查事件，並嚴懲有關僱主及中介公司。在港印度尼西亞工會代表也發表抗議，不要再排斥在港工作的外籍家庭傭工。遊行隊伍中亦有香港市民，他們指家中有聘請外傭，認為他們貢獻大，僱主應有同情心及多加尊重，不應殘害僱工；有小朋友更帶着寫有“不要欺負姐姐”的自制標語牌遊行。但亦有不少印傭仍表示，香港僱主很好，不希望發生任何虐打事件，強調他們是工人，不是奴隸 ^[1]  。

接連發生虐傭案件後，在香港聘用外傭已經越來越困難。有受訪者指出，等候時間超過3個月，不少白領帶小孩要尋求父母的幫助。外傭市場上已經嚴重的“有工無人做”，期望香港特區政府和印尼當局，能早日合作完善對中介的規管，早日還印傭一個合理對待 ^[1]  。